秦父提了一口气在胸前，但在这种场合，还得保持风度，只得把情绪按下心里。

秦子阳动动嘴，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眉头紧皱地望向苏灼桐。

没来由地，心跳加快。他很清楚不可能是而爱情，而是一种遇到威胁的紧张，他深呼吸仍旧无法平复心中的不安。

宴会后的第三天，一个周六。

秦父带着失魂落魄的秦子阳按响了邻居家的门铃。

战韵书、墨妄言、苏灼桐和秦家父子齐聚客厅，寒暄了几句，战韵书问了为什么不见秦母，秦父托词说她心情不好病倒了，而不是说她不愿意来认回女儿。

客套结束，秦父突然叹了口气，引得战韵书追问，于是他就拿出准备好的文件夹放在桌上，一脸沉痛，神色复杂地看向苏灼桐。后者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拆开文件袋将相同的文件分给战韵书和墨妄言，自己捏着一份看。

秦父维持着演戏的面具，眼神变得锐利，转头要和儿子对视，却发现他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悄悄抬手推了他一下。

秦子阳还在雾里，但感受到手肘上的力道，就猛然回过神来，视野中是低头翻看文件的战韵书和墨妄言，岁月没有在这对夫妻脸上留下痕迹，而反倒沉淀下独特的气质。只有以足够的财富为底气，才能养出这份气质。可惜，哪怕是巅峰时期的秦氏也比不过一个【青少年】，更何况还有墨妄言的产业。

秦子阳觉得自己被这种气质深深地吸引，也许这就是血缘的羁绊？他藏下对金钱的渴慕，露出害怕但又想要亲近的眼神，表达着对血缘的期待。

三人同时放下文件，没有一个人开口。

受到震撼沉默是正常的，秦父安慰自己，他抬手擦擦额头的虚汗，刻意放低语气显得沉重：“当时我的妻子大出血昏过去了，医生全力抢救，护士慌忙中将两个孩子抱错了。”

秦父试图在众接受这个震撼真相之际主导局面，但苏灼桐却是抬头正视他。

有一瞬间，秦父呼吸都停了，立刻眨了下眼睛，关闭窗户不让内心的真实想法被人看透。

但是，好像晚了。

“既然抱错了，那就将错就错吧。”苏灼桐突然想到不在场的秦母。

上次秦母来过之后，战韵书说秦母是真心忏悔，苏灼桐还不信，但现下看来也许是真的，而秦父却从未有悔改，甚至他眼中还多了前世不曾有的贪婪。

闻言秦父脸色煞白，双眼瞪地像铜铃，一屁股从座位上弹起来，“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秦父浑身一僵，若无其事地坐下来，转向战两位家长：“她一个小孩子家不懂事、”

话说到一半，战韵书打断他，“我倒是觉得桐桐说的不错，两个孩子已经习惯了现在的家庭，又何必回归呢？既然抱错了，那就不如将错就错。”

秦父深吸一口气，道：“我的意思是，两家可以多走动多联系，感情都是建立起来的。”

突然间，他抹了把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你总有种亲切的感觉，没想到你竟是我的孩子。”说着，声音都哽咽了，他顿了一下，“你妈得知这个消息都病倒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去看看她。”

苏灼桐冷淡的脸上终于出现裂痕，先是看了眼战韵书，松了口气：“我妈就在儿，身体好着呢。”

苏灼桐狠狠瞪向秦父，目光如刀，恨不得剜下他的肉：“你再敢咒她一句，我就让你的秦氏连半个月都撑不下去。”

“你、你说什么？！”

秦父猛然抬头，都忘了装父爱无言。秦子阳也跟着抬头，不过只是看了苏灼桐一眼，就转向了战韵书，血缘上她是苏灼桐的姑姑，也就是说她其实他的姑姑。

战韵书和墨妄言对视一眼，后者出声安抚苏灼桐，但是秦父却不依不饶追问到底。

“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苏灼桐冷静下来，但对上秦父，压抑两世的仇恨就又涌上来，“秦氏这些年来的问题我都知道，拆了东墙补西墙的日子不好过吧？”

“你、你——”秦父指着苏灼桐的手都在颤抖：“为、为什么？”

一个念头快速闪过，他摇头抗拒，不可能的。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到苏灼桐确定这个可怕的猜想。

“我早就知道了。”苏灼桐扔了个平板过去，冷眼看着他：“不过，真相好像和秦总你说说的话，有本质上的不同。”

平板躺在桌上，自动播放着一段老旧，看不清人脸只能看出人影的视频。

画面中人影见四下无人就将两个刚出生的婴儿调换了位置。

秦子阳不敢置信地转头，秦父面如土色，抖似筛糠。

真相浮出水面，是秦父换了两个孩子。

画面播完，自动循环。

秦父捂住心口，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