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令人有些意外。
“豫州可要一见?”
刘昀出声询问。方才黄琬的一番反应,已经让他知道黄琬的态度。即便是多留片刻,也难以动摇对方,倒不如借着黄琬接待新客的由头,顺势告辞。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让人没有料到的是,黄琬看上去没有接见新客的打算。
“告知门房,让人改日再来。”
像是为了解释,黄琬转向刘昀与陈群:“二位远道而来,正该多坐一会儿才是。”
刘昀还未推辞,忽见郭士子朝他眨眼,并轻笑一声。
“豫州不妨一见。”
听到此言,黄琬不由挑眉:“哦?”
“多见一人,少见一人,于豫州有何区别?若是舍不得世子,豫州也可以请世子留下,一起见客。”
黄琬:“……”
看着这一个“不请自留”,很自觉地留下,陪他“一同会客”的年轻人,黄琬顿时无言。
望着对方身旁空出来的两个酒坛,黄琬很是怀疑,这家伙如此坦然地留下,也许并不是为了说服自己,而是为了继续蹭酒。
他不但自己蹭,甚至想拖世子下水,让世子也一起蹭。
还未等黄琬整理出一个章程,刘昀便开了口。
“郭处士所说在理。若豫州不嫌叨扰,我与表兄便觍颜留下,再讨几杯酒水喝。”
原本刘昀已打定主意要走,但既然这位郭士子主动把梯子搭过来了,岂有不接之理?
黄琬的视线在郭士子与刘昀之间辗转来回,忍不住怀疑二人是否相识,甚至约好了上门,一齐演他来了。
然而话已说到这份上,加上黄琬先前也有故意矫饰的成分,而新来的访客只是递送物件,并非请他密谈。黄琬自持磊落,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瞒着旁人的,便朝着侍女颔首:
“也罢,将人请到这来。”
侍女领命出门。没过多久,另一人带着一张拜帖入内。
“谯县……丁家?”黄琬对着拜帖,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丁氏家族乃是谯县的大族,家中有人曾经官拜三公。只不过,黄琬在豫州任职一年多,在此期间,尽管身处同一县城,也甚少与丁家接触,可以说是毫无交情。
既如此,丁家又有什么东西要交给他呢?
听到黄琬的自语,其余几人各有所想。
谯县丁氏,这个家族听起来有几分熟悉。刘昀又一次竖起探索的小雷达。
曹操正巧就是沛国谯县人,而他和其父曹嵩的原配都姓丁。然谯县不止一支丁氏,不知这上门的丁家人,是否就是曹操姻亲的那一脉。
又过了片刻,侍女拉开竹帘,引着新客入内。
新来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蓄着短须,五官平平无奇的男子。他穿着士人时兴的常服,怀中揣着一个巴掌大的木匣。
一踏进堂内,被四双眼睛注视,男子蓦然一怔。
“豫州,这……?”
“这些都是我的忘年之友。不知丁处士前来,所为何事?”
哪怕已从门房口中得知此人是来递送物件,黄琬仍然如此问道。
他心中带着几分狐疑,纵然未说出口,但在询问之中,不免带了几分审查之意。
男子低头行礼:“晚辈受人所托,需得将匣子亲手送到豫州手中。”
“受何人所托,匣中是何物件?”
“托付之人,正是家中长辈。匣中乃是涉秘之物,至于更详细的……等豫州打开匣子,一看便知。”男子面露犹豫,往两旁一扫,“豫州可否屏退左右?”
“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与你素不相识,更不知何人要送我‘涉秘之物’。你若觉得此物不可见人,那它就是我不能收下的灾厄。不必开匣,带着匣子回去吧。”
男子捧着木匣的双臂俄然收紧,连忙道罪。
“是晚辈考虑不周。还请豫州开匣看一看,否则晚辈回去后无法交差。”
说着,便要上前。
“慢着,将匣子交给侍女即可……”
说时迟,那时快。男子猛地推开前来取匣的侍女,捏着木匣冲向黄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