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赫连皋在宫里举办了前所未有的盛宴,万国来朝,给他献上了最好的礼物。
为了照顾燕晏,赫连皋不顾他人的目光,让燕晏和他坐在正上方的龙椅上,一同接受各国使臣和文武百官的跪拜。这也相当于当着那么多臣子的面承认燕晏是他配偶的身份,哪怕燕晏不能封后,但在他心里,燕晏就是他此生唯一的伴侣。
燕意远也在朝拜的使臣当中,当他看到燕晏跟赫连皋并肩坐在龙椅上的时候,诧异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但很快就释然了。
这样的场合,是最合适给皇帝进献美女的机会,不论是西域小国还是朝中大臣,都给赫连皋准备了许多美女,借着上台献艺送到赫连皋面前,只要赫连皋看中,就可以封妃留在宫里伺候。
虽然赫连皋明确表示过不会纳妃立后,但总有人不相信也不死心,以为赫连皋是没见过足够美丽妩媚的女人,只要女人够有魅力,赫连皋一定会改变主意。
面对台上婀娜多姿的舞女,赫连皋眼中也仅仅只有欣赏,并无杂念,而那些舞女在大臣们的授意下,拼了命要得到赫连皋的青睐,见赫连皋不为所动,舞姿越发出格,甚至还当众脱了衣服,风情万种地向赫连皋卖弄她们的身材。
赫连皋对这些不感兴趣,当即皱起了眉头。反而是燕晏,看到这么多漂亮姐姐在台上跳舞,眼睛都看直了,一眨不眨地看着,生怕错过什么。
见状,赫连皋的脸都黑了。这些舞女哪里是来讨好他的,分明就是给他添堵的。燕晏还半直不弯呢,等下直接被这些美女掰直了,回头又跟他闹,说更喜欢女人。
于是赫连皋沉着脸,用手捂住燕晏的眼睛,不顾燕晏的挣扎和抗议,让这些有失风化的舞女退下,让之前的乐师们上来继续奏乐。
等舞女们都走了,赫连皋这才松开捂着燕晏眼睛的手。燕晏睁开眼看到漂亮姐姐们都不见了,气得不行,赫连皋低声下气地哄了他好一会儿才哄好。
大臣们见皇帝眼里只有南国的皇子,却对他们费尽心思找来的美女不屑一顾,连连摇头叹气。
燕意远将这有趣的一幕看在眼里,饶有趣味地饮下一杯酒,心里突然想到一句话,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自古以来有哪个男人能做到这一点,燕意远扪心自问,他也做不到,但燕晏却让赫连皋做到了。
如此看来,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寿宴结束,已经是深夜,王公大臣们都结伴离宫了,赫连皋也带着燕晏回宣室殿。
倒不是说今日是赫连皋的生辰,所以必须要在宣室殿过夜什么的,而是时间实在是太晚了,要回上林苑又得折腾一番。燕晏困了,赫连皋也喝醉了,就懒得回去了。
赫连皋作为寿星,今晚没少被人敬酒,喝得确实多了些,但又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起码他还记得要顾着燕晏,没让燕晏落下。
只是他身上酒气味太重,虽然不难闻,但闻久了也会让人觉得有些醉醺醺的。
燕晏被他抱上马车后,就一直被他紧紧搂在怀里。赫连皋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一手放在燕晏背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燕晏就只能趴在他怀里,被他因为喝了酒而愈加火热的胸膛烫得坐立难安。
好几次燕晏受不了他身上的体温和酒气,要从他怀里出去,又被赫连皋拉回来抱住。赫连皋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他,沉声问道:“跑什么?”
燕晏气死了,瞪着他道:“你说我跑什么,你臭死了,我都要被你熏晕过去了!”
赫连皋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抬起手腕,嗅了嗅自己的袖子,可惜喝醉的人是闻不到酒味的,所以他又舒展了眉头,倾身将燕晏抱了回去,低低笑道:“朕身上哪里臭了,小东西还敢嫌弃朕。”
燕晏被他醇厚的笑声弄得浑身发软,感觉自己脑袋也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被赫连皋迷倒了。
但他还是象征性地抗议了一下:“你才是小东西!我才不小!”
赫连皋搂着他的手因为马车的颠簸往下滑了一下,突而笑道:“嗯,不小。”
燕晏总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毛都炸了:“你再欺负我,小心我不给你礼物了!”
赫连皋来了兴趣,看着他问:“晏晏还给朕准备了礼物?”
听他这样问,燕晏以为自己拿捏住了他,便得意地哼哼道:“当然,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不给你了!”
“唔……”赫连皋沉吟了一下,将他抱得更近一些,狎昵地亲吻他道:“没关系,朕有你就够了。”
燕晏气得脸都红了,大声喊他的名字:“赫连皋!”
赫连皋浑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理直气壮地应道:“嗯,朕在。”
燕晏不想理他了,转身就要爬出他的怀抱。
就在这时,宣室殿到了,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燕晏一时没坐稳,差点摔倒,幸好赫连皋将他拉了回去抱住。
只听赫连皋在他耳边低笑道:“晏晏说的礼物是投怀送抱吗?”
燕晏恼羞成怒,对着面前他的手腕就啃下去,但也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地用牙齿磨着,没多疼,就是沾了许多口水。
赫连皋也没生气,捏着他的后颈皮揉了一会儿,听到外头内侍说宣室殿到了,他才就着这个姿势将燕晏抱起下车。
燕晏这个姿势有点糟糕,被抱得并不好受,就挣扎了起来:“放我下去,我自己走!”
赫连皋虽然有些醉了,但步伐还是很稳的,没受燕晏的影响,只是燕晏闹得厉害的时候,抬起手来轻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蹙眉道:“别闹。”
燕晏马上安静了下来,倒不是听话了,而是一时不能接受自己被人打屁屁的事实。想他堂堂南国皇子,皇帝最疼爱的幼子,从小娇生惯养,从来没有人敢跟他说一句重话,更别说打他屁股了。没想到自己十八岁这一年却破了例,打他的人还不是他爹娘长辈。
燕晏又羞又恼,回过头冲着赫连皋囔囔道:“我父皇母妃都没这样打过我!”
没想到赫连皋听了这话后非但没有反思自己,跟他道歉,反而理所应当地点头道:“只有朕可以这样对你。”
燕晏被他的不要脸气得哇哇乱叫,就这样一路被赫连皋抱进殿里。
内侍们早已经给他们准备好醒酒汤和洗澡水,赫连皋没让人伺候,直接抱着燕晏进浴室。
燕晏起先还有些提心吊胆,当心赫连皋恃醉行凶,但好在赫连皋并没有那个意思,可能是太累了,坐进浴桶后就不动了,燕晏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泡了一会儿,心里还想着他给赫连皋准备的礼物,偷偷回头看了赫连皋一眼,见赫连皋双臂搭在桶沿上,正闭目养神,好似没注意到他,他便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
而赫连皋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似乎并没有察觉他的举动。
燕晏就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蹑手蹑脚地从浴桶里出来,披上浴衣后走出去,见曹喜就在外面等着,便问道:“我要你带的东西你带了吗?”
曹喜神秘兮兮地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檀木盒子给他,燕晏打开看了一眼后,便道:“辛苦你了,你回去吧。”
说罢,他不顾曹喜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便转身回到寝殿里,把门也关上了。
燕晏没去浴室里喊赫连皋,而是坐在龙床上,小心翼翼地打开檀木盒子,里头装的正是他辛辛苦苦让人给他雕刻的玉狮子。
别说,工匠的手艺还不错,在灯光下看,羊脂白玉散发着柔和的光泽,狮子的面孔栩栩如生,威严神圣,燕晏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赫连皋收到这个礼物后的反应了。
过了一会儿,浴室那边传来水声,应该是赫连皋起来了,燕晏赶紧将玉狮子放回盒子里,又用被子将它盖住。
果然,下一刻赫连皋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燕晏看了过去,在看到他后突然倒吸一口气,赶紧捂住眼睛,控诉道:“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赫连皋手里拿着毛巾擦头发,闻言挑了挑眉,坦坦荡荡地朝他走过去,坐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