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小白也怕热,在凉快的殿内,它们的睡姿也格外豪迈,肚皮朝上,四仰八叉,憨得活像两头猪。燕晏夹在它们中间,也放飞自我,一只手搭在小黑的胳膊上,一只脚架在小白的肚皮上,小黑的胳膊搂着他,小白的腿也压着他,一人两狮睡作一团,画面让人不忍直视。
好不容易赫连皋回来了,一进来就看到燕晏躺在地上,和两头狮子睡在一起,口水直流。小黑和小白一前一后地抱着他,小黑甚至还时不时动动搭在他肩膀上的爪子,哄睡一样拍拍他。而小白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个劲舔着燕晏的头发。
赫连皋看着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便抬起脚走了过去。
小黑小白瞬间就惊醒了,一下子坐了起来,两兄弟的动作神同步,视线警惕地随着赫连皋的走动而移动。
燕晏也被它们俩弄醒了,惺忪地揉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又懒洋洋地要往小黑小白身上靠。
赫连皋走过来蹲下,小黑小白还是有些害怕他,连忙起身走开了,眼看着燕晏就要扑个空,赫连皋只好将人拉到怀里抱起,放到榻上。
“放着好好的床榻不睡,却要睡地上,成什么样子。”
燕晏像是终于意识到他回来了一样,瞬间就精神起来了,指着兰延下午送来的那个箱子道:“你可算是回来了,兰大人给我送了一箱子的话本,但他说要等你回来才能打开看,我等了你好久!”
赫连皋也注意到那个箱子了,想起里面是自己让兰延帮忙找来的断袖风月话本,又看到燕晏天真无邪的样子,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别开脸将手放到嘴边咳了咳,清了清嗓子。
燕晏则兴致勃勃地看着那个箱子,摩拳擦掌道:“现在你回来了,那我可以打开来看了吧!”
见他就要去把箱子打开,赫连皋急忙将他拉回来紧紧抱住不让他过去,对他说道:“急什么,等用过晚膳沐浴过后再看也是一样的。”
燕晏拧起眉头,不满道:“为什么不能现在就看,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嘛!”
赫连皋就随便找了个正经的理由:“因为你一看起书来就没完没了的,饭也不吃了,澡也不洗了。”
燕晏想反驳,但又想到自己确实是这样,就不说话了,只是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赫连皋亲了亲他,低声哄道:“乖,等晚上朕和你好好看。”
燕晏烦恼地避开他的吻,爬出他的怀抱独自生闷气去了。
赫连皋只好让人吩咐小厨房,让他们今日早点开膳。
燕晏气来得快也去得快,等晚上用过膳洗完澡,他又恢复了,穿着单薄的寝衣跃跃欲试地走到箱子旁边,当着赫连皋的面道:“现在我吃饱饭了,也洗过澡了,可以打开来看了吧!”
赫连皋这次没有阻拦他了,也有些期待他看到里面的书后是什么反应。
燕晏见赫连皋没有反对,便火速打开了箱子,看到里面满满的五颜六色的书封后,他激动极了,这么多书,够他看很久了!
他迫不及待地从里面拿出几本,但是看到书的封面后,他顿时感到又惊又疑,表情也一言难尽。
“这、这是什么?”
他颤颤巍巍地将封面展示给赫连皋看,只见封面上用素描画着一大一小两个男子,大的那个男子身材魁梧,五官英俊,小的那个看起来还是个未及冠的少年,容貌昳丽,身娇体弱,娇滴滴地偎依在前者怀中。
封面上写着一行大字,应该是书名吧,直白地写着:和亲篇之霸道皇帝俏皇子。
这很难不让燕晏联想到自己和赫连皋,顿时一副被雷劈焦了的样子,一脸凌乱。
赫连皋也是先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就淡定下来:“也许是比较新颖的题材吧。”
燕晏又翻到另一本书上,看到封面上的字后又是眼前一黑,他颤抖着声音问道:“这又是什么!”
赫连皋抬眼望去,只见上面写着:朕的百万皇子。
嗯,十万两黄金约等于百万两白银,是以他和燕晏为主角的话本没错了。
历来皇帝最忌惮百姓们议论他们的私事,若是被发现,抄家砍头都是轻的,但赫连皋却没有什么反应,这让燕晏更加抓狂了。
“这些书是在写我们没错吧!为什么你什么反应都没有!议论皇帝可是杀头的大罪!你应该立刻派人搜查,抄家并将这些禁书销毁!”
赫连皋见他反应这么大,以为他是不满百姓谈论他们俩的感情,又或者是不想面对他们俩的关系,就皱着眉头将抓狂的燕晏拉进怀里让他冷静下来,跟他说道:“只有暴君,因为心虚才会堵住百姓们的嘴。朕是明君,以德治人,怎么能够因为百姓们议论朕,就要将他们抄家斩首呢?那样跟滥杀无辜的昏君有什么区别?”
燕晏显然是被气疯了,听了赫连皋的话后才冷静地反思了一下自己不妥的言行,但他还是不能接受百姓们将他和赫连皋的事迹写成话本,书名还这么露骨!
“那你快把这些书都禁了!不然天威何在!”
赫连皋却拿起那书,一本正经地翻开,一边看一边道:“兰卿说这些都是民间最流行的话本,既然流行,就说明百姓们爱看,是民心所向,朕又怎么能跟百姓们作对呢?”
“什、什么?最流行的?!我只是一段时间没出门,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燕晏感觉自己都快晕过去了。
赫连皋安慰他道:“晏晏也不必生气,这些书流行,自然有他们流行的道理,也许是因为文笔优美故事有趣,也许是因为你在书中的人格魅力征服了百姓,你不妨先看看。”
燕晏这才活过来了一点,挣扎着起身道:“是,是吗,那让我来看看。”
赫连皋随意翻到一页,燕晏定睛一看,顿时羞红了脸,愤怒地将书合了起来:“一点都不是!这是诋毁!这是意.淫!我何时主动跟你投怀送抱过,又何时喊过你情郎,更加没有嘴对嘴喂过酒!我压根不能喝酒!”
赫连皋却很平静地点评道:“这有什么,人有七情六欲,都是正常的。而且经典也有云,饱暖思淫.欲,百姓们会写出这样的话本,正是说明他们的衣食住行得到了保证,所以才有心情创作这样的话本,你应该提他们感到高兴才是。”
燕晏羞愤不已:“所以他们写我和你这样那样,我还要替他们感到高兴是吗!”
赫连皋又翻开另一本名叫《南风秘事》的书,抱着学习的态度道:“反正他们写的也不是全然没有可取之处,你和朕成为伴侣,迟早有一天是要结合的。我们不妨看看他们是怎么写的,学习一下经验,届时也不会手忙脚乱。”
其实燕晏长到十五岁的时候,宫里有经验的嬷嬷就开始教导他知晓“人事”了,南国皇帝也赏了他很多漂亮的侍女,他的寝室里有很多那方面的书籍,甚至还有栩栩如生的绘本。但他经过奶娘那件事后,对这种事情就很抵触,从来没想过自己要跟别人发生关系。
可如今听到赫连皋如此正经地跟他讨论这种事,燕晏又羞又恼又害怕,干脆逃避地躲开,回到寝室用被子将自己盖住,当一个胆小的鹌鹑。
但赫连皋这次并不打算惯着他了,不然等燕晏自己开窍,他估计得禁欲一辈子。于是他便拿起书,也回到寝室里,侧躺在床上像平时读睡前故事那样将民间写他们俩的爱情话本念给燕晏听。
燕晏听着赫连皋低沉的声音,羞愤地看着墙壁,恨不得一头砸上去让自己晕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