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认命(1 / 2)

赫连皋忙完回到兰池宫,第一件事就是问燕晏怎么样了,兰池宫的宫人叹了一口气,只默默将他请进寝殿里让他亲眼看。

燕晏今早醒来,看到自己身在兰池宫,昨日的记忆涌上脑海,又闹了起来,不论曹喜和姌儿怎么哄都没用。

赫连皋进去的时候,燕晏正缩在床角里,曹喜和姌儿跪在床前,一人手中拿着药碗,一人手中拿着粥碗,正苦苦哀求他喝药吃东西,其余宫人拿着衣服毛巾端着热水候在一旁。

这个角度赫连皋看不到燕晏的身影,只听到他用沙哑的声音哭喊道:“我不喝,我要回家,让我回家!”

听到这话,赫连皋的脸色沉了沉,看来自己昨天还是没跟燕晏说清楚,或者他脑袋烧昏了没把话听进去,不然今日都不会再闹着要回家。

赫连皋忍无可忍,从屏风后面现身,走进寝殿。

曹喜等人一看到他阴沉着一张脸进来,被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地跪了一地,生怕燕晏刚才的话惹怒了他,他要对生病中的燕晏做什么。

“陛下!陛下!小殿下烧还没退,在说胡话啊陛下!还请陛下息怒!”

燕晏听到赫连皋来了,哭闹声停了下来,像是被吓的。

赫连皋哼了一声,大步流星走到床边,撩起衣摆坐下,直接看向缩在床角的燕晏。

燕晏身上还穿着昨晚睡觉的寝衣,披头散发的,脸上飘着不正常的红晕,满脸的泪痕,看着又狼狈又可怜。

猛地看到赫连皋,燕晏又被吓得打了个巨响的嗝,抓紧被角努力将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

赫连皋看着他这个样子直皱眉,如今正是倒春寒的时候,他穿这么少的衣服,也不知道醒来多久了,一直这样不着凉才怪。

但燕晏实在太可怜了,脆弱得好像随时又能晕过去,赫连皋不敢跟他说一句重话,只能迁怒地上的宫人:“小殿下醒来这么久,你们也不知道给他穿件衣服?他要是冻出什么好歹,朕拿你们是问!”

曹喜等人连忙磕头求饶道:“陛下息怒啊,奴才们已经劝了小殿下一上午,但小殿下说什么都不听,就一直哭一直闹,奴才们压根近不了身。”

殿里宫人们磕头求饶声不断,许是这样的场面吓到了燕晏,燕晏一边害怕赫连皋,一边也害怕赫连皋迁怒他的宫人,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赫连皋听到他的哭声就心烦意乱,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宫人,回过头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强硬地将燕晏从床角拽出来,用被子将他团吧团吧紧紧抱进怀里。

燕晏当然挣扎起来,但他生着病,从昨天到现在粒米未进,全身软绵绵的,哪里反抗得了赫连皋?那点力气,恐怕连小奶猫都比他厉害一些。

赫连皋将他的脸掰出来,脸上的温度都烫手了,也不知道又烧了多久。他用手臂将燕晏紧紧夹在怀里,腾出一只手对曹喜道;“把药给朕。”

曹喜赶紧将药碗呈上,赫连皋一手掰开燕晏的嘴,一手拿着药碗把药往里灌。

燕晏本来就害怕喝药,被赫连皋这么强硬地灌药就更害怕了,手脚不停地在被子里蹬着,头扭来扭去,喝进去的药都被他用舌头推了出来,药汁流得他一个下巴脖子都是,衣服被子也被弄湿了。

赫连皋担心他再不喝药人就要烧坏了,所以态度十分坚定,就是要不择手段地让燕晏把药喝下去,其他的再说。

见燕晏不配合,他脸一拉,阴沉道:“喝不喝,不喝朕就把所有人都拖出去各大五十大板,打到你愿意喝为止!”

闻言,殿内的宫人们都战战兢兢地趴在了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声。

燕晏也是被逼急了,睁大了眼睛一边恨恨地瞪着赫连皋,一边屈辱地喝下了药。

见他终于把药喝完,赫连皋松了一口气,将空碗给回曹喜。曹喜等人见状,也都如释重负,这下应该不用无辜被打了。

赫连皋看着像只小兽那样用凶狠敌视的眼神瞪着自己的燕晏,知道自己把他吓到了,赶紧将他抱进怀里安抚。

“朕骗你的,朕不会打他们,你乖一点。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想喝粥还是喝奶?”

燕晏一听他刚才是在恐吓自己,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加上赫连皋现在又抱着他哄,他又支棱了一些。毕竟他惯会得寸进尺,此时也不管赫连皋之前是怎么对自己的了,埋头在赫连皋怀里放声嗷嗷大哭。

他一边哭一边还不忘了控诉赫连皋的罪行:“你骗我,你欺负我,我要回家!”

赫连皋听他声音都哭哑了,还不忘了指责自己,顿时觉得哭笑不得,拍着他的背哄道;“好好好,朕不欺负你了,你乖一点,留下来好好跟朕过日子,嗯?”

燕晏心里也清楚,和亲之事已成定局,不论他怎么反抗都不会改变了。但他不想就这么认命,他被父皇宠坏了,生性要强又骄傲,有朝一日突然沦为和亲工具,和亲的对象还是个比他年纪大十几岁,体型也比他高壮许多的男人,他能马上接受就怪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他总得闹一闹,能争取不和亲最好,就算不能,也要给自己争回一些面子,不要那么被动。

但他一个人,面对赫连皋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全仗着赫连皋宠他,搁这里乱发一通脾气,让赫连皋伏小做低地哄他,这样他才觉得心里平衡了。

他一边哭一边嘀嘀咕咕:“谁要跟你过日子,别臭美了,我才不会喜欢你。”

赫连皋也懒得跟个娇气包计较,顺着他的话道:“你不用喜欢朕,朕喜欢你就好了,朕会照顾你,就像现在这样,好不好?”

燕晏扭过头去不看他,把脸埋到他怀里,动作之熟练,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早已经习惯和赫连皋相处,顿时有些欲哭无泪。

但他还是很倔强地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赫连皋的话。

赫连皋看得出他在跟自己闹别扭,也不再逼问他,转过头去看了眼姌儿手中已经没有热气的白粥,吩咐自己的近侍道:“让膳房熬一锅羊奶送过来,喝羊奶会有营养一些。”

说罢,他又看向怀里闹别扭的燕晏,哄道:“好了,朕给你换身衣服,再把脸擦擦。看你脏得,说出去都没人信你是南国的小皇子。”

燕晏还在自闭呢,不过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气了,闻言也只是扭了扭身子,有气无力道:“我才不要!这个皇子不当也罢!”

赫连皋都要被他给逗笑了,他知道燕晏有时候会很幼稚,但没想到他生起气来也像个小孩子一样。只是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他越是露出这么天真幼稚的一面,就越是容易激发男人内心的阴暗面,让人更想霸占和保护他。

他也不跟燕晏啰嗦,不然再拖下去,燕晏的病情迟早会加重。他不顾燕晏的反抗,直接将人从被子里剥出来,接过宫人手中的热毛巾,把他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粗糙地给他擦了一遍身子,又拿过干净衣服给他换上。

燕晏还有些别扭,赫连皋给他擦身的时候,他就双手紧紧抱着自己不让赫连皋看到他的身体,嘴里振振有词:“走开,不要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