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接燕晏的人已经出发有好一会儿了，赫连皋换了身常服出来，坐在殿里等，时不时就问一下人到哪里了，看起来似乎又期待又紧张的样子。

内侍看他这副样子，有些惊讶，这位已经年过而立的帝王，怎么像个刚涉及情爱的小青年一样，莫非南国的小皇子还是他的初恋不成？

意识到这一点，内侍不禁感叹，小皇子的命还真是好，能够得到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的爱，今后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眼看着又过去了半炷香时间，还不见燕晏来，赫连皋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内侍见他坐立不安的样子，便安慰他道：“陛下先不要急，小人约摸着人应该快到了。”

赫连皋这才冷静下来，吩咐道：“让厨房把小馄饨煮上吧。”

果然，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燕晏说话的声音，赫连皋忙正襟危坐等人进来。

燕晏东张西望着进了殿，他虽然去过很多次承明殿找赫连皋玩，但来赫连皋的寝殿这还是头一次呢，难免会感到新鲜。

宣室殿作为历代皇帝居住的地方，奢华威严自不用说，空间也大，柱子上甚至还有金铜雕刻的龙，看得燕晏一愣一愣的，不时发出惊叹的声音。

内侍连忙出去迎接，笑脸盈盈地请他进殿：“小殿下这边走，陛下在里头等着您呢。”

燕晏绕过一道屏障，来到殿内，果然见赫连皋坐在榻上，看起来似乎等了很久的样子，面前的茶都没了热气。

他笑嘻嘻地走过去，跟赫连皋行了个礼，又道了声除夕快乐，这才在赫连皋对面坐下，毫不见外地拿起桌上的点心吃。

“嗯，这个绿豆酥好好吃。”

赫连皋看到他，脸上就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来，命人换上热乎的奶茶，关心地问道：“这么晚了还让小殿下亲自来一趟，路上没冷着吧？”

燕晏捧起碗喝了口奶茶，舒服地喟叹一声，才应道；“不冷，我只要一想到能见到陛下，心里就暖和极了。”

见赫连皋听到这话后脸上的笑意更甚，曹喜有些看不惯，在一旁冷冷地泼了一盆冷水，阴阳怪气道：“可不是，小殿下听说您准备了好吃的，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老奴怎么劝都没用。”

言外之意就是，别以为小殿下对您是真心的，他不过是冲着有好吃的才这么积极过来，您就省省吧。

燕晏愿意过来，确实有几分是冲着吃的来的，但也没像曹喜说的那样，完全是冲着吃才愿意过来。听曹喜在赫连皋面前这样拆穿他，他一边觉得不好意思，一边又埋怨曹喜瞎说大实话，只能打着哈哈给自己找补道：“陛下不要听曹公公乱说，我是听说陛下找我一起守岁，我才过来的。”

幸好赫连皋看起来并不介意的样子，只是笑着道：“无妨，不管怎么样，小殿下愿意来陪朕一起守岁，朕就很开心了。”

燕晏看了眼宣室殿，布置得是挺红火了，就是有些冷清，没什么人，他诧异地问道：“难道陛下也没有人陪您过年吗？您的阏氏和侄儿们呢？”

他一个人过年也就算了，毕竟独在异乡为异客，身边没有亲朋好友，但赫连皋怎么说也不应该一个人过啊，他有那么多妻妾，还有继子，总能找到一个人陪他吧？

赫连皋摇了摇头，道：“朕待那几位寡嫂为长辈，虽然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凑在一起也没有话说，不如各过各的。每年除夕春节，也都是让她们的儿子去陪她们一起过，朕也不去凑他们的热闹，免得他们不自在。”

燕晏不可置信道：“所以您到现在还是个孤家寡人咯？”

赫连皋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当个“孤家寡人”没什么不好的，甚至还庆幸自己是个孤家寡人，不管是情感上还是身体上，都还保留着清白，否则他都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立场来追求燕晏。

他深深地看着燕晏，微微笑道：“算是吧。”

燕晏却像替他感到不值那样，感叹道：“不是吧，您这样的英雄才俊都没人喜欢？我不信，一定是您眼光太高了，谁都看不上。”

赫连皋笑道：“可能吧，朕也不是谁都看得上的。”

燕晏转念一想，又想到赫连皋之前跟他坦白过自己有喜欢的人，又八卦地凑到赫连皋跟前，八卦地问道：“不对呀，您上次不是跟我说您又喜欢的人了吗，那您应该不孤寡才是啊。难道是对方不知道您喜欢她？或是人家压根没看上您？”

说到后面，他撇了撇嘴，似乎在为赫连皋感到不值，小声嘀咕道：“对方不是眼瞎就是眼界太高吧。”

他不知道赫连皋说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赫连皋听到他这样评价自己，不禁觉得好笑，忍着笑意附和道：“大概吧，他的眼光应该挺高的，看起来也挺没心没肺。”

燕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咦，那不是跟我差不多？”

赫连皋没想到他还挺有自知之明，就是脑筋太直，转不过弯来，都说到这个程度了，还不知道赫连皋说的人就是他。

曹喜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第一次觉得小殿下没心没肺是这么好的一件事，赫连皋想要得到他们家小殿下，就算没有他从中作梗，估计还是要在小殿下那里碰很多壁。

想到赫连皋吃瘪的样子，曹喜就高兴。

赫连皋没有否认燕晏的话，反而顺着说道：“差不多吧，所以朕也有些好奇，像小殿下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对象，要如何才能追求到手？还请小殿下给朕支个招。”

曹喜闻言忍不住剧烈地咳嗽几下，自己真是低估了赫连皋的不要脸，竟然直接问燕晏怎么才能追到他。

燕晏并没有想太多，只当赫连皋是真的为此苦恼，不得已虚心跟他求教。本着乐于助人的原则，他便毫无防备地跟赫连皋分享了自己的喜好。

“我比较喜欢年长成熟一点，会包容我疼爱我的，能够保护我就更好啦，但是不能啰嗦地跟我说教，讲道理可以，但不能太频繁，不然我耳朵都要听出茧了，会引起我的反感。

“再有就是，我比较喜欢抱抱，被人抱或者抱人都喜欢，如果对方香香软软的那我就更喜欢了。哦，我比较喜欢吃，会做好吃糕点的更得我青眼。然后平时能陪我玩游戏，哄我睡觉，做我想做的一切事情的话，那她就是我最最最爱的人。”

“所以说，陛下若是想追求对方的话，按我说的来做就好啦！”

赫连皋听了之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半晌点头道：“嗯，朕记住了，多谢小殿下指点。”

燕晏大大咧咧地摆摆手表示道：“哎，咱俩谁跟谁，不必客气，只要您把对方追到后，请我吃一顿饭就好了。”

赫连皋笑道：“这个没问题。”

曹喜：“……”有时候小殿下太过没心没肺天真烂漫也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