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 / 2)

宋云谏坐在副驾,也刚刚将安全带扣上,松了口说:“嗯,我跟我室友知会一声。”

他倒不介意在哪里睡了,他和傅靖琛的关系已经不需要考虑住在他那儿是不是合适,不过怎么跟室友解释这件事是挺麻烦的,他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跟谭明认识以来,就是他单枪匹马的生活工作,从没有在外面留宿,以至于谭明都习惯他的作息了。

偶尔一次不归也会被问起。

车子开上了路,傅靖琛扶着方向盘,余光瞄到宋云谏低头发了消息,他问:“事事要与室友报备?”

宋云谏解释道:“只是关系好,通知一下而已。”

傅靖琛了然,又道:“最近学校里会很乱,眼睛都在你身上,你需要应付的事情多一点,耐心些,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察觉到了,”宋云谏说:“今天一整天都是请我吃饭的,包括夸张的学生也在给我送花送卡,写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祝福,他们能这么快倒戈是我没想到的。”

“宋老师不希望这么顺利?”

“没有,”宋云谏目光悲悯地说:“只是觉得他们的思想被带着走,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挺危险的。”

“你适合做老师,”傅靖琛看了他一眼,感慨了句,“于资本家而言,底下的人越没思想越好控制,他们越喜欢。”

上层巴不得每个人都没什么思想,少些反抗,丢给你的你拿着就好,剥夺走的你也认命才对,社会就是这样,全都听话才能减少对抗和矛盾,才能不威胁上面的利益和权威,真理并非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只是少数人能改变所谓“真理”。

“你也这样吗?”

宋云谏看过去,“傅靖琛,你也算是个资本家,你也希望你底下的人都没思想好控制吗?”

傅靖琛轻笑一声,乐于谈起道:“宋老师是不是忘记了,我跟宋老师说过什么?我为什么看中你,就是因为你有自我准则和主见,我不喜欢随波逐流的人,说句难听的,那些极为好控制的让人觉得没意思,我有厌蠢症。”

傅靖琛的这些话并不让宋云谏反感,他的地位已经到了一个高度,想要接近他靠近他的人都会投其所好,他不缺乏追求者,他之所以身边没跟着别人,正因为他对这方面有着强烈的要求,他喜欢有思想的人,现在看起来也是对味的。

“你跟我说,你之前很喜欢的那个小男生,”宋云谏无端问起,“他有思想吗?”

他们所指的思想已经不是简单停留在这个意义上的思想,而是多方面的,傅靖琛能明白,他应道:“不算是随波逐流的人,只不过太爱玩了,我讨厌没有思想的,更厌恶过分花哨的,他算是有的。”

宋云谏看着窗外:“你没有为他做过这种事吗?”

傅靖琛不解:“什么?”

宋云谏扭回头来,和傅靖琛目光相接,霎时间,傅靖琛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笑道:“宋老师真敢想,该不会觉得人人都可以让我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没有吗?”

宋云谏道:“可你那些花样,一点也不像是没经验的人做出来的,我是成年人了,傅总,你无需对我隐瞒。”

他的技巧太好了,哪里像没有经验的小白?宋云谏才不相信呢,但傅靖琛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动摇了。

“那我问宋老师一个问题吧,宋老师跟别人有这方面的经验吗?”

其实他一直想问,但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现在也不是什么合适的时机,但傅靖琛有感而发,不太愿意忍着。

宋云谏不知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并没有做什么隐瞒,坦荡地说:“没,我不跟人做这个……”

这其实还是很多人难以接受的事,连很多十分亲密的伴侣也没有的,有些人就是介意的,而他也不是说的那样身经百战,很多花样他只在电影上见过……

今日才有实战。

“是了,”傅靖琛说:“宋老师没有经验,我也没有经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非常生涩的,如果取悦到宋老师,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没有比较,所以宋老师觉得我娴熟?”

“可能吧。”

宋云谏被说服,的确是有这种可能,他又没有跟别人做过,傅靖琛的技术,他也是评不出好坏的,不能被取悦了就认为他身经百战。

他没有问题了,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傅靖琛看他一眼,安静下来的人非常温和柔美,他视线舍不得离开,但又不得不注意前方的道路,傅靖琛余光瞄了一眼后,又盯着路面问:“你觉得我技术很好?”

宋云谏没不好意思:“嗯。”

把人弄开心了他自然是高兴,傅靖琛道:“那今后排斥我对你耍花招吗?”

宋云谏头抵着窗户道:“看是什么了。”

还有理智,没有沉醉下去,傅靖琛笑了一声,而后目光逐渐沉下来,他忽而问道:“其实我也想问,你的吻技这么好,是因为跟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接吻?”

他们可以谈论这个话题,这是双方默许的,宋云谏的吻技非常优秀,绝不是因为没有对比情况下的好,他很有技巧,总能很快调动傅靖琛的热情。

宋云谏因为他的话想到那些跟彦文修亲热的岁月,时光飞逝,他的脸仍旧清晰,只因那些年他与他的吻多过于其他方面的亲热。

“是啊。”

他坦率,无比的坦率,坦率地将这件事承认,揽下,他跟彦文修最多的肌肤之亲就是吻,现在想起来,心里五味杂陈。

他当年期望有未来的人给不了他未来,还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现在不期望有未来的人,却从细节处都表现出对他的在意,对他的期待。

人生千万种,他的路不算最坎坷,但这份窝心却时刻带着,他恨不得自己现在就爱上傅靖琛,心无杂物,能把日子过得简单一点。

宋云谏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内心最真实的渴望,他抚摸着冰冷的车窗,思绪纷乱地说:“你以后多吻吻我,好吗?”

傅靖琛抬头看过去。

宋云谏像是自说自话:“你多吻吻我,以后让我想起来的,都是你的脸。”

他想将那四年彻底抹杀,让他不复存在,他想失忆,想忘却,想重新睁开眼的时候,脑海里只有一个人。

就叫傅靖琛。

突然,车子猛地停住。

宋云谏惯性地前倾,还没稳住身体,他的身子就被捞了过去,他扑在健硕的胸膛,双唇被含住,他睁开眼盯着傅靖琛的脸。

“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谈工作,宋老师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傅靖琛的拇指按着他的唇,“最好也不要想别人。”

公平,他们总要讲公平。

宋云谏盯着他的眼睛,看那里面的自私与占有,他偶尔会想,如果四年前在布莱顿遇见的是一往情深的傅靖琛,他们现在又是什么模样?

半晌,他笑了。

怎么会呢,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他注定在今时今日遇见傅靖琛,带着不足的喜欢,带着多心的利用,还不愿给他在一起时,脑海里只有他的公平。

自己何其卑劣。

又何其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