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林闭着眼睛继续解释:“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他酒量不大好,比较容易上头。”
听到这里,原本躬着身子艰难配合的程经年“biu”一下弹起来:“……也没有很差吧。”
“是的是的, 不差。”缪林抬手, 熟练地顺顺毛,然后把大猫脑袋按回去,“所以关于今天的事情, 我不希望在外面看到什么不好的言论,你们明白吧?”
在他掌心微微眯起眼睛的大猫, 悄无声息地睁开碧色双眼。刚刚目睹了他单手轻松甩动一个壮年alpha的客人们,纷纷咽下一口唾沫, 忙不迭点头表示配合。
只有老卢悄悄往后瞟了一眼,目光游移。
这典型的心虚表情, 被已经学会抓走神学生的缪老师精准捕捉:“那边,你, 在想什么?”
“没有、不是呃,这个, 我的养子,他之前有一些直播的小爱好,这个刚才播出的部分……”他话里全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明显切割意味。
缪林表情冷酷:“不需要你操心,会有专人处理。”其实是叫专ai义务加班, 反正都是朋友了,帮朋友的事, 能叫加班吗。
如此理直气壮想着的辅导员,完全忘记了十几分钟前寒鸦抛下的“威胁”。
他的态度和笃信,又给他们此次暴力行动有官方背书,甚至涉及机密之类的情况, 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客人们识相闭嘴,守口如瓶,看着银发的武训员一手夹着两个,另一手拖着一个,跟随两名服务生从员工通道离开。
临走前,缪林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好不容易醒转的卢07,一睁眼偶像只剩下一个背影,养父因为招待的客人被拖走,还可能惹祸上身,正在滋儿哇乱叫着发脾气,自己的直播被关了,回放录像也显示“管理员删除”。
小卢同学:??
不是啊,人到底能倒霉到什么程度?
……
人到底能倒霉到什么程度?
缪林也想问这句话。
拖着人走到外面,本来还在坚持自己只是酒精上脸,一点也没醉的程经年不对劲了。
要不是缪林回头得快,他差点带着三个人撞墙上去。
“诶等等!”缪林一个飞扑,改变了程经年的方向。
搭档英俊的脸庞是救下了,洋葱勋爵和陆见深因为这一撞一松,两人面朝下滚进了雪里,那名女beta因为身手了得,被程经年控制得更紧一些,免去一头栽进冷雪的命运。
“先生,你们……需要帮助吗?”送他们出门的服务生小心翼翼。
“不用了,你们去忙吧,”缪林呼出一口白雾,他蹲下=身,把冻得有些醒转迹象的两名男性alpha捆在一起,“我能搞定。”
“……能的吧?”
他抬头,程经年也微微仰着头,靠着那堵差点撞上的墙,眼睛半睁不闭。
睡着了……?
缪林戳戳搭档:“醒着吗?等下我把你的车召唤过来,你能把他们三个弄上车吗?”
“不上车。”程经年的眼睛极其缓慢地一眨,看得出来,他在努力睁开眼睛。
“不上车?那怎么……对哦!”缪林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隐蔽行动到了这一步,只要能查出女beta的身份,就能顺利了结这个和黑市交易的情况,也无需后面再隐蔽;没了这个渠道,陆见深也不能得到非法药物,不管目标是谁,都不会遭到原有的迫害,狗血事件也到此结束。
程经年把女beta也扔到地上,随后从腰间抽出一条战术背带。
缪林:“喂,你什么时候把这玩意儿穿到衣服里面的!我就说你腰那块褶皱为什么一直扯不平!”
女beta被三两下捆好,三个意识模糊的人整整齐齐躺在地上,捆的像三只大闸蟹,场面一时间有些限制级。
“把他们交给星际刑警,就结束了。”程经年维持着蹲姿,往缪林身边挪了几步。
两人像两团猫头鹰,蹲在并不明亮的小巷子里。
“就结束了吗?”缪林不知道在问谁,说话时,有白雾从他唇齿间溢出。
他还在地球的时候,就有些“多管闲事”的倾向。总是忍不住去看经手的项目的结果,制止在公共场合吸烟的人,还有用发热的充电宝烫故意挤小姑娘的老登屁股——顺便一提,他的充电宝是长条的,侧面呈现出光滑的弧度,每次都能吓得老登捂着屁股跑路。
他总是希望眼见的事能得到一个更好的后果。
就像时管所虽然叫他来消灭狗血,但是没对狗血消除以后,到底用什么来填上空白做要求。
那可以是不幸,可以是幸福;可以是死灰,可以是希望。
但是由于缪林一直以来的那种“多管闲事”的倾向,还有这半年当辅导员以来的职业道德熏陶……他总是希望自己的学生,在没做错事的前提下,能得到一个更好的结局。
“我觉得,还没有结束。”缪林掸掉肩上的落雪,深刻感觉此刻需要一点耍帅的灯光或者烟雾应景,“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就算陆见深赔钱退学坐牢了,他家里还有钱,总能找到他的目标外出的机会。”
程经年跟着起身:“想好了?”
“嗯!”缪林使劲点头,“我要……我得把陆见深打算向谁下手问出来,这样最起码能让那孩子提高警惕。”
程经年直接用行动表示支持,他踢起一捧冷雪,灌进陆见深衣领和脖颈之间的空隙里。
看得缪林冷得一哆嗦。
程经年很贴心地把搭档的手塞进自己口袋里。
不得不说,星际人的体质是真的好,alpha易感期的特性也让他们很抗揍,而且也不容易晕。刚才摔摔打打好一会儿,换个地球人已经要叫120了,但是陆见深居然就只凭借这一冻,生生醒了过来。
陆见深的记忆还停留在包间内,他被按在地上那一会儿。此刻脸下的触感依然蓬松,他张开嘴,猝不及防吃进去一大口雪沫。
“呸、呸呸!”
“醒了?”陆见深最不想听见的声音在一边响起,混着室外冬夜的低温,凉嗖嗖的。
他艰难抬头,本班的辅导员和武训员如往常一样,除开揍人的时候全都连体婴一般出现。此刻,这两个人甚至把手放在同一个口袋里!
这深深刺激了陆见深,自己计划的彻底失败和他人的亲密交叠在一起,他一时气上心头,居然咳出一口血来。
缪林后退半步,想了想,用皮鞋踢起一点雪,将那点新鲜血迹盖住。
他清了清嗓子:“咳,不要把这里弄得太脏。”
路人看见还以为这里突发雪夜杀人案,等下就有个踩着悬浮滑板的小学生过来了。
程经年很应景地活动了一下关节。
只是这个动作和缪林的话语搭配之下,似乎让陆见深产生了什么不妙的联想,他向后一缩,手背撞上边上两人冰凉的皮肤。
“什…?!”他挣扎着惊恐扭头,只见女beta和一个没见过的男alpha倒在地上,脸色青白,一动不动,了无生息。
陆见深瞳孔骤缩,没有人能在死亡来临时无动于衷。
他呼吸急促,再开口时语调里已经近乎哀求:“老师、缪老师、程老师……看在我是你们学生的份上。不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