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大小姐的质问 ——为什么你这么对我？……
我的元服礼没过几天就要举行啦。
虽然日子定在一月初, 但准备工作却比我意料之外的多一些……我本以为我只要出个人就好了。
但还得排练。
“我可请了不少人来观礼，要是你举止不端，可就得被看笑话了！”
老爹貌似是在认真为我考虑, 可他那幸灾乐祸的气息都掩盖不住了……就是想看我笑话呗！
哼，我偏不随他的意, 就要做到最好！
我怎么可能会出纰漏啊！
于是在元服礼正式开始的前几天，我就带着真希和真依回家了。
本以为离开禅院家几个月会有些陌生, 可当踏进家门之后……这树还是树, 这山还是山, 这水还是水……我所记得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嗯, 我很满意——禅院家，我又回来了！
“那个谁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距离元服礼不还有几天吗……”
“……你家住海边啊管的那么宽，大小姐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自有她的道理！”
“啧，我看你是怕挨揍才故意这么说吧……”
……
嗯, 就连禅院家里的人也没有变, 还是有够无聊的。
虽然有些蛐蛐我的人已经尽力在压低声音了，但我的听力比他们预想的更敏锐，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我不在意, 如果因为他们蛐蛐我, 我就去故意找他们的茬, 这不就暴露了我的听力非常好的事实了吗——我还怎么肆无忌惮的吃瓜啊！
排练了几天，确定各个步骤都没问题后……还是出了个问题。
这个问题具体是这样滴……
元服礼的步骤大体遵循平安时期的古制——
在仪式当天, 我要身着成人装束。而其中有两个最重要的位置，第一个位置，是由德高望重的长辈负责见证, 戴冠；而另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负责剪发，让元服之人从留幼童的发型变成成年人的发型。
但最要命的问题来了……哈哈，禅院家‘德高望重的长辈’实在太多太多啦！
其中一个负责见证的肯定是由老爹担任，另外一个给我剪发的应该是谁？
首先排除禅院扇，无他，私怨尔。
禅院扇怒气冲冲：“禅院直哉，你这是想羞辱我？我难道不是你亲叔父吗？”
放着亲叔父不管，宁愿让一些远房亲戚来剪发？她怎么就分不清里外？
“啧啧，”他这么一说我就忍不住想提醒他，“扇叔父，你莫非忘了我离开前和你结下的私怨吗？”
禅院扇：……
他悻悻道：“我作为苦主都快把这事忘了，你怎么还记得……”
其实一点儿都没忘，一直记在心里，刻骨铭心，一生都无法忘怀——这就是彻头彻尾的羞辱！
但形势比人强啊，如果不出意外，下一任家主就是她了。
至于雇佣诅咒师暗杀她什么的……这家伙命硬的很。
她小时候都没死成，现在变强了还能死不成？
禅院扇简直都有点认命了。
老爹忍不住揉揉不断抽搐的额角，咬牙道：“那甚一怎么样？他是特别一级咒术师，还是甚尔的长兄……”后半句话才是重点。
我听明白他的意思了——我勃然大怒！
“我是这种人吗？我才不会吃代餐呢！”
而且这个代餐一点都不好吃！
明明都是一个妈一个爸生的，怎么甚尔就像种了基因彩票似的，甚一就像个大猩猩啊！
丑的慌，我才不要这家伙给我剪发呢！
换人换人！
老爹一连说了好几个名字，但我却都不满意。
老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禅院直哉你的事怎么这么多！”
“这叫事多！”我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气呼呼的说，“元服礼不是你一力想举办的吗？最后却又嫌我事多，你怎么能这样啊！”
老爹：……
他恼羞成怒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注意！哼，禅院甚尔是不可能负责为你剪发的，他甚至都见不得人！* ”
我对老爹怒目而视——这话说的也太过分了啊！
听的我双耳刺痛。
虽然这话是事实吧，但我就是不想听。
……不可能实现的东西，还不允许我想想了啊。
虽然一开始并不想举办元服礼，可木已成舟，就接受呗。
元服礼是个大日子，对我而言，就更是由青涩走向成熟的象征了吧。
所以我就很想让所有我心里重要的人，见证这个重要的日子。
甚至本是甚尔家属的夏希和惠都能过明路出现在我的元服礼上，以我最亲密的搭档和搭档儿子的身份参加。
只有甚尔……甚尔他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
因为他曾经是‘术师杀手’。
别看这些受邀参加我的元服礼的咒术师们一个个都长得人模狗样，背地里有没有去黑暗咒术界雇佣甚尔去击杀别人……只有他们和死人知道。
而他们如果看到甚尔，那场面我不敢想。
只有一点是确定的了——甚尔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一定会再起波澜。
……绝不能如此。
已经下定决心与咒术界彻底切割，就不要再踏足了。
但还是有点可惜。
最后老爹念出的名字我一个都不满意，不是行将就木一身老人味的老头，他们拿剪刀我都怕他们一手抖，把我的发型剪毁了。
要不就是丑男人，有碍观瞻，丑拒了。
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能给我安排一个女人剪发啊！”
老爹一下子就愣住了：“……这，元服礼哪有女人的事？”
我气笑了，哈哈。
“你睁大眼睛看看，老爹，”我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是女人还是男人！”
有没有搞错啊，给我举办的元服礼竟然不允许女人出现，开什么玩笑啊！
……真是的，为什么才意识到这个不对劲的地方呢？
“别人的元服礼我管不到，但我的元服礼上必须有一半女人出现，这是我最大的让步，”我的神情异常冷漠，“我没有性别认知障碍，也做不到催眠自己，把自己当个男人看，我也不喜欢女人。”
“总之，就这样，不然这个元服礼就不要办了。”
所以元服礼大体遵循了平安古制，唯一没有遵循的地方，就是女人的出现。
为我剪发的人选，我一开始以为是四姐来着……毕竟比禅院扇关系更密切的亲属确实有啊，就是我唯一一个还在本地活着的亲姐！
但事实上还有比她更好的人选。
“你妈回来了，让她为你剪发，这你总挑不出错了吧。”
老爹的神情很微妙，有些意外，又有些在谈到老妈时故意表现出来的轻蔑。
他总这样，我都习惯了。
小时候我还觉得他有毛病……长大了后我觉得他更有毛病！
对于一名高自尊的昭和男性而言，没有什么比前妻是同性恋这件事更能挫伤他男性尊严了。
她的存在就意味着他宝贵的男性尊严无时无刻不在受到伤害。
可他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婚姻存续期间老妈又没出轨，是个老实好女人，她交女朋友已经是离婚后的事了。
问我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前夫爷每次批判前妻奶时都在我面前重复性的絮絮叨叨这些破事，我都快会背了！
而且……是老妈亲手给我剪发啊。
我都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子了，十年都过去了，老爹现在的样子也和十年前照片里的模样不同啊，他苍老了许多。
时间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残酷——它在老爹脸上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同理就会在老妈脸上流露出多少……
等等。
我好像看错了！
这个红光满面、乌发如云，只有眼角有一点点皱纹，一看就是没少过好日子的中年美女是谁啊？
这是我亲妈？
我由衷道：“老爹你和老妈站在一起简直就像两个辈分的人！你像我爷爷！”
老爹：……
晕，他好想晕，他快被气死了！
男人保持容貌有何用？能当饭吃吗？
……他看上去真有这么老？
老妈轻轻弯了下唇。
这话说的……
“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直哉，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她有些迟疑，也不过是十年没见，这个小女儿怎么长的……人高马大的？
看上去得有一米八了吧！
但她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毕竟……很陌生。
她很拘谨，拘谨到了手足无措的地步。
“哦，随便你。”
听到这么一声回应，她更不知道她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我……”
我挑挑眉：“那你想象中的我该是什么样？”
还是主动抛出个话题吧，瞧她那没出息的样子。
我就听到老妈吞吞吐吐的道：“大概是……直毗人大人的翻版？”
我：……
老爹：……
老爹非常遗憾：“我本来确实是这么做的，奈何……”
“哈哈，”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才不是翻版的谁谁谁，我就是我自己！”
老妈怎么会这么想我啊！
我有被侮辱到——我怎么可能会成为万事不管，一天到晚酒不离手的那种家伙啊！
怎么可能！
这样想着，我心里又有点郁闷了。
不过我没表现出来。
只是问她：“你就想问我这个？”
“那该换我问你了——这十年你一眼都不来看我？反而就连老四和老五这样的家伙你都去看上两眼……我就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这么对我。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作者有话说：难得打直球的大小姐。
只要是现在不问说不定一辈子都没有询问的机会了，必须得到一个答案[垂耳兔头]
第122章 大小姐的母亲 她的人生。
这个问题的确对老妈而言很冒昧吧……反正我只看到这个有些陌生的女人露出了些许无所适从的表情。
她看上去真的很陌生。
尽管我有她的照片, 但岁月足以改变一切，她看上去很年轻，可着实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不是我遗传了与她极为相似的一双绿眼睛以及下半张脸, 我甚至会认为她真的只是个陌生人。
毕竟十年没见过面了嘛。
我小时候甚至还有这种想法——等我有天长大了，我就可以出国去阿米丽卡见老妈了！
山不来就我, 我就来就山！
可现在想想，也没必要。
她都十年没来见我一面, 这么狠心的一个人, 我为什么要去看她啊, 要真主动了, 就显得我这个人就廉价一样！
总之……反正她现在回来了。
应该是最后一面了，我也顾不得矜持的假面, 只想把心里缠绕多年的疑惑全都道明。
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我心里就没负担了！
“这……”老妈非常迟疑。
我想想我那稀薄的记忆, 她向来是个很被动的人。
我也没催促，不然她会越来越紧张。
耐心的等了她好半天, 她却只说出一句话来。
一双眸子里满是紧张与祈求：“能让直毗人大人先离开吗……”
老爹：……
怎么？有什么话他不能听吗？
不会是故意把他支开方便蛐蛐他吧！
……但要真是找机会蛐蛐他, 那他还是避开的好，要一直留在这里只会徒增尴尬。
只要他没听到他被蛐蛐了什么，他就可以当做一切都不存在。
于是他选择离开。
等老爹离开后, 我敏锐的发现老妈简直是松了一口气, 就好像压在她头顶的大山突然就自己长脚离开了似的, 一派轻松的模样……不。
应该这么说——不是我感觉敏锐，而是她表现的太明显了！
环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她以前在禅院家, 总是一副处变不惊，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
可离开禅院家后，却更像个活人了。
现在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她倒放松了许多, 开口道：“这……有些难以启齿。”
她又开始紧张的搓手了。
我忍不住嗤笑一声：“我又不能吃了你！”
老妈又顿了片刻。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我害怕你变成直毗人大人那种人，我完全无法接受，所以我不敢见你……”
我：“……就这样，没了？”
怎么虎头蛇尾的。
她的声音很轻：“一句话说不完，这就要从我年轻时说起……”
她怎么还突然开始回忆曾经了啊。
但不知为什么，我不想打断她的回忆录，我只想……我只想默默的踏足她的曾经。
以倾听者的形式了解这一切。
“我是个很普通的人，”她说，“在我十四岁时，禅院家主换人了——从我的祖父变成了伯父……”
我换算了下辈分……哦，家主从我的曾祖父变成了我的祖父。
老妈的伯父是老爸的父亲。
“我十五岁时，就和一个同样普通的堂哥结婚了，我没有别的选择，也没想过有别的选择，毕竟禅院家的女性都是如此，从小接受新娘教育，为找一名好丈夫做准备，要是能生育一个有术师资质的孩子，那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无论是空有咒力没有术式的女子或是有咒力又有术式的女子都是这样，无非是找的丈夫资质高低的区别而已。”
她定定的看着我：“没有例外。”
“啊……”我放在桌子底下的二十根手指都快拧成了麻花，“可老爹并不普通……”
“不，他那时就是个普通的家伙，”老妈木着脸，毫不客气的道，“只有一个典籍中没有丝毫记载，完全没有历史底蕴的不知名术式而已，哪能比的上历史悠久的术式？他那时甚至总被他的弟弟扇大人压着打……”
哦，我去！
我的嘴巴都不自觉的长成了o形！
老爹的这个黑历史我竟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封的禅院扇的口！
“一个不受家主重视的儿子与同样普通的我算得上门当户对，他没什么意见，我也没有，于是在这一年我和他就稀里糊涂的结婚了，可在之后我就发现……我很抗拒和直毗人大人产生身体接触，这会让我非常痛苦。”
她的声音还是这么低沉，轻飘飘的，像一根不断下坠的羽毛，没有一点儿重量。
“我那时还以为自己得病了，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的不是男人，但这个病不影响日常生活，直毗人大人也不在意，他更喜欢研究所谓的动漫制作之类的东西……他总往禅院家外跑，总见不到他的人影。”
老妈闭上双眼，声音陡然尖利起来：“他的世界如此广阔，可我的世界却如此渺小，只有禅院家这么一点大！”
凭什么啊！
我继续听……我看出来了，她很忣忌老爹。
或者说，她痛恨禅院家对男人与女人的区别态度——明明都是同样普通的家伙，为什么男人就能如此潇洒？
我其实也不太明白，只能说这个社会就是一个爱男的社会喽。
“我刚结婚时其实并不知道婚姻会给我带来什么，但结婚后我才明白，婚姻会给我带来一堆莫须有的灾难，”老妈讽刺的笑了笑，“首当其冲的就是生育。”
“一开始是拼男宝，我不争气啊，一连生了你大姐和二姐，还是生不出男孩子，我真的没办法了，压力就像海水一样快把我淹没……还好最后我生了你大哥，我心想，这三个孩子就足够了吧，我不用再生育了！”
“我就这三个孩子，我很爱他们……”
我没有问她为什么后来又生了老二三姐……一连串一直到我。
潜在的理由很明显了。
“可没想到人的贪欲是无法满足的，”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道，“在你大哥觉醒术式那一年，直毗人大人已经成为了特别一级咒术师……”
“他需要一个继承人，一个拥有非凡术师天分的孩子，最好是个儿子，可我的这三个孩子，和我一样，平平无奇，没有术师天分……于是我还要一直生下去，直到直毗人大人能有一个继承人为止，而且……直毗人大人纳了一个侧室。”
哇哦！
我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好吧，老妈持续生育的理由和我预想的一样，到现在也有很多族人为了生出十种影法术而不断造人呢，可小孩造了不少，十影法的毛却没看到一根。
从过去到现在，不断生育的理由总是一致的——开盲盒啊。多开几个，没准就中基因彩票了呢！
可老爹呃……他以前竟然有个侧室！
这就很难评了，有些出人意料，但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他在禅院家有这么大的权力，而且对老妈又没有爱情，那他怎么连个侧室都没有？
原来不是没有，他是有过，只不过不知道侧室去哪里了……反正老爹现在就是个老单身汉喽，和禅院扇完全相反，不仅没侧室，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就连相亲也就都相了这么几回，还都被我搅黄了……
嗯，让我无比安心。
我就是他最后一个孩子了。
“那个侧室呢？”我忍不住问道，“我从来不知道老爹竟然有过侧室！”
老妈：……
她开始扭捏，支支吾吾，回答的驴头不对马嘴：“她……她很美……”
我懵了一瞬。
一秒钟后，我悟了——好家伙，不会真的是我想象的那样吧！
“总之就是因为一点误会，她只在禅院家短暂的停留了几个月，就像一只蝴蝶般翩然离开了这个死寂的家族，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她……”老妈的神色有些黯然，“因为那点误会，直毗人大人也不再纳侧室了。”
我：……
哈哈，虽然说的含混不清，但我应该理解的差不多了。
不会是老爹纳的那个侧室也是个女同，还让老妈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老爹引狼入室当了同夫……也不是，要是真发生了啥，被扫地出门的就是两个女人了。
他不会容忍自己被戴绿帽子的！
他离开的好哇！
要是老爹真知道老妈这嘴一点遮掩都没有，什么话都跟我说，那他不得被气死啊——这件事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还是通过另一个当事人才吃到的瓜！
啧啧啧！
“在那之后，我的生活又变成了一潭死水，唯一的责任就是生育一个有杰出术师天赋的男孩……你二哥、三哥、三姐、四哥和五哥就在这些年里，就这么出生了。”
她轻描淡写的带过了这些年的一切，最后有些崩溃的道：
“我和直毗人大人都绝望了——这九个加起来都比不上一名一级咒术师！”
她平静道：“不得不承认我们没那个命，老四和老五出生那一年正是1981年，刚好你大哥也结婚了，我终于可以停止生育，把希望寄托在孙子上……可谁知道——”
“这么些孙子加起来也没有一点用！”
“而且，六眼，六眼他竟然出生了！直毗人大人死灰复燃，决定再博一把，于是……”
我喃喃道：“这回出生的是我。”
“对，你出生了，”她说，“你一出生就展现了非凡的资质，可你是个女孩儿。”
“我当时就在想——你为什么是个女孩儿？”
“你为什么来的这么晚？”她捂住了双眼，只是咬牙道，“你是第十个孩子啊，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她虽然用手捂住了双眼。
但这双手却兜不住眼泪——
作者有话说：大小姐的性格其实像妈……
第123章 大小姐的性格 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是她俩……
我突然就想到几年前……好像是真希和真依这俩小孩刚出生的时候。
优子探头探脑的去打探消息, 最后迟疑的跟我说叔母并不待见她们俩。
我就很明白啊，还和她分析呢——当一个渴望许久的好东西怎么也得不到手时，漫长的等待会逼疯一个人。
就算付出多少代价, 到手了也不会待见，还会因为遭受的苦难愈发憎恨。
就是这样的。
叔母对真希和真依的感情与多么复杂, 那老妈对我的态度也是一样的。
几年前我貌似理中客的分析，最后还是变成了回旋镖, 扎在了我的头上。
但……
我抿了一口杯中的水, 态度很是平静。
我对她的遭遇有点同情, 但不多, 毕竟十年都过去了，如果在我小时候耳根子更软, 更好说话的时候，她对我说出一切, 难道我还会讥讽她吗？
我肯定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这本不是她的错，本不该到难以启齿的地步, 但她却一声不吭。
现在倒是和我说了……可已经晚了。
“就仅仅如此吗？”我皱了皱鼻子, “我什么时候出生可不取决于我，这和我可没关系，再说了……你就算因为这事不待见我, 也不至于非要十年都不和我见一面吧, 叔母和你一样, 可也不至于好几年都不见真希和真依一次吧。”
虽然她也是好几个月连消息都不传一声的家伙。
老妈抿抿唇。
“我……我一开始也没想着好几年都不见你一回，”她看上去就是一副心虚气短的模样, 说话如同蜜蜂嗡嗡似的，我不仔细听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是你父亲, 是直毗人大人……”
她的身躯开始颤抖：“他要把你当做继承人对待，他要亲自培养你，就不能让你长于妇人之手……所以，我离开禅院家的代价就是不能再见你一面……”
我歪歪头，死死的盯着她，嘴角与声音都在往上翘，甜滋滋的对她说：“老妈你怎么低着头，看着我呀，我不吃人的，你看我和你长的有多像，一看就是你的亲生女儿呀……”
老妈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我立即大声道：“看我啊——你真没说谎！”
“直毗人大人警告我……三年内不能见你一面，”她低声道，“他说，三年过去了，小孩子忘性大，我带给你的不良影响总会消除的一干二净……”
啪、啪、啪，我忍不住伸出双手为老爹鼓了三个掌——他看人可真透彻啊！
对，没错，我那时才四岁半有余，就算长了一个术师大脑，脑容量也没多大，现在想想，在那之前我与母亲相处的回忆早就像春天的雪一般，被太阳化成水，全部从脑子里流出去了。
……要不是我主动向老爹要了老妈的照片，他才不会主动给我呢！
我真无语——他为什么要故意离间我和老妈的感情啊，他不知道我是个反骨仔吗？越不想让我干的事我就非干不可！
老爹啊老爹……噫，我突然就想到了，他不会想用这种手段报复老妈吧？
就连报复都没报复在点上，为什么要离间我和老妈的关系，离间老妈和她最爱的老大的关系不是更戳人心肺吗？
我在一旁放宽思维不断畅想，老妈就还是局促的坐在对面，身躯紧绷，如一只惊弓之鸟，大气也不敢出。
……她被我成功吓到，开始害怕我了，哈哈。
现在她是‘犯人’，我是‘法官’，被告的陈词结束了，正等着我这个法官宣判呢——
我不由得笑了一声，没有嘲笑的意味，但她的脸还是变得更白了，眼中闪烁着难堪的情绪。
“老爹当初都说了只是让你三年内不能见我一面，可问题是我也不只三年没见到你啊——这可是三年的三又三分之一倍呢！”我眼珠‘咕噜’一转，笃定道，“该不会是你觉得都三年过去了，我说不定都把你忘的差不多，所以你就不敢去看我啊！”
“心怀侥幸的想，你人在国外，我人在国内，距离万里之远，你还有这么多事暂时周转不开，所以就先拖一拖吧……就这么一拖，”我突然一拍手，发出刺耳的声音，“怎么十年就过去啦！”
老妈咬牙不做声。
我忍不住又笑了一下：“还真像我想的这样……怎么就能猜的这么准呢？”
是啊，怎么就能猜的这么准呢？
我不得不承认，虽然老爹和老妈与我并没有形成健康的亲子关系，可我确实是她们亲生的。
我继承了老妈的悲观、别扭与拖沓，对一切情感往往被动接受，又继承了老爹的目中无人与旺盛的权力欲和控制欲，想把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握在手里，又潜意识的排斥身边我看不上的一切东西。
要不然我怎么这么了解老妈和老爹呢，尽管和老妈十年没见过面，但她的行为逻辑我竟然也能揣摩出个七八分……
而这些年和老爹相处的时间最长，我当然更了解他了！
假设吧，就做个假设，我如果一直独自一人，在相亲时没有人支持我反抗，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真的会从了呢？
反正在世俗看来也就是几个侧室，家里多出几个吃白饭的而已……虽然他们没有一个配的上伟大的我，但吃亏的又不是我！
大不了就把他们当花瓶放在家里，我去外面潇洒潇洒呗。
……在想到这里时，我头皮发麻！
这简直就是老爹的翻版行为啊——如果情况真的发展到这么糟糕的地步，那我就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我又不是自愿的，想吃软饭也得看他们的牙口硬不硬！
我要冷暴力他们！
靠……老爹这家伙，不会一开始结婚就觉得老妈配不上他吧！
这脸怎么这么大啊，男的就是自信！
我缓了缓，一秒钟内在心里告诫自己一百遍以后绝对不能做个花心的人，要一心一意才行，绝对不能和老爹沦落到同等地步！
那再想想……到了下个阶段呢？
如果我被迫有了一个我本来不想要的孩子，而且她还有着极为强大的天赋，就比如，她是个十影法！
那我会像老妈一样对她很别扭吗……倒也不至于，虽然我也不想生小孩，可她是个十影法，就足以弥补一切不足了——这是我掌握禅院家的一大资本啊！
我不会太爱她，但也不会讨厌她，无非也就是像对待真希和真依一样对待她，但她不用欠钱，母亲对女儿是有抚养义务的。
……我想的不对。
我应该做同等的假设——假如我一直是个没有术师天赋的，普通的禅院家女性族人呢？
睁眼只能看到四四方方的天空，身边的男性却仿佛拥有整个世界，他们能自由离开这个沼泽一般的家，可身为女性，连呼吸仿佛都是被禁锢的。
忣忌与不平的种子在意识到女性与男性待遇的不同时就已经悄然埋下……
明明都是人，可为什么？
男人首先是个人，再做一个男人；而女人首先得是个女人，才能再做一个人？
本以为生活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去了，可有一日，一个女儿出生了。
她是个天才，她在觉醒术式的那一刻，她的人生注定就与其她女人不同，注定光芒万丈。
如此的耀眼。
看到她，就仿佛在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时直面太阳光，不会感受到太阳的温暖，只会被刺眼的阳光灼伤。
……本以为是个女儿，就算有术师天赋又怎样？
可术师天赋或许真是人生的第一道分水岭，就算是个女人，只要有足以荡平一切魑魅魍魉的天赋，那她的人生就截然不同了。
可女儿光明的一生，却让她本人的人生仿佛变成了一个笑话。
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至于老妈是怎么想的……就算没有十成十，也得有十成九吧，但她现在应该不忣忌我了，毕竟十年啊，时间已经冲淡了她对我的怨恨，同样也冲淡了我对她的回忆。
就这样呗。
我眨眨眼睛：“你的故事我听完了，嗯……作为同性，我能理解你的遭遇。”
老妈表情一喜。
“但作为你的亲生女儿，我不认同你对我的态度，”我一字一句的道，就像在对着真希和真依说话一样，“你重复一句吧——说，‘我错了！’”
我紧紧的盯着她。
就见她嘴角嗡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直哉，我不该十年都不见你一面，你……你是我亲生的孩子啊，我怎么能恨你……”
“你恨我也没关系，你该恨我的，毕竟我在你肚子里的时候一直在折磨你对吧，”我满不在乎的道，“如果这么想能让你更轻松一点，那你就来恨我吧！”
毕竟她的恨意也只是不痛不痒，就算心里恨我，也只会选择让自己离开讨人厌的禅院家，她也只是眼睛有点瞎，在老四和老五暗戳戳掐我手臂内侧的肉时选择自欺欺人而已。
……她有没有对我诉诸暴力，也没有动手打过我。
性格比较窝囊的人就算生气也只会生窝囊气，对别人造成不了伤害的。
而且……我现在感觉非常爽！
我才意识到我也没想干什么，其实就想听一句‘我错了’。
她心里怎么讨厌我没关系，可十年也没见过我一面也太过分了，好歹一年见我一面也行啊！
老妈又开始流眼泪了。
我不理她，直接站起身打算走出和室——
去找老爹算账！
好家伙，这个小心眼的老头子，竟然当初威胁老妈三年内都不能见我一回！
怎么滴他是克苏鲁啊，这么多触手，管的可真宽！
我非得让他也亲口说出‘我错了’不可！——
作者有话说：大小姐对妈还是比较宽容的，口头说一句就得了。
她更膈应老爹，毕竟老爹的某些行为真的不大气。
第124章 大小姐的补偿 羊毛出在羊身上。
其实我也没那么生气。
某种意义上老爹的目的真达到了, 虽然他当年威胁老妈三年之内不能见我一面，这事办的是很过分……可问题是老妈她竟然把战线拉到了十年！
如果不是我和老爹都想要一个完美的元服礼，她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看我一眼。
老爹坏, 老妈也坏。
我也不会再想着老妈了，这就……怎么形容呢？
就像对偶像一样, 一直只隔着屏幕或照片，见不到真人, 自然会产生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把偶像幻想的完美无瑕。
可在见到真人后, 说不定就会被打破滤镜, 从而脱粉。
我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
对于母亲的渴望，就像在渴求小时候一直吃不到的糕点一样, 以为是全天下最美味的东西，可在拿到手后, 发现隔夜的东西才没有刚出锅的新鲜。
我不稀罕。
但……现在是个好机会啊。
我努力酝酿对老爹的怒气。
想想啊，禅院直哉, 从小老大这老头子坑了你多少回, 把你玩弄于鼓掌之中，总在看你的笑话——
哼，酝酿好了, 我现在气的爆炸！
一鼓作气, 我怀揣着足以把禅院家烧成灰烬的愤怒之火, 异常冷静的拨打了优子的电话：“我老爹现在在哪儿？”
优子：“听我说！”
她毫不犹豫的告诉我老爹现在的坐标。
临近坐标点后。
我一把推开大门，发出巨大的声响, 怒气冲冲的像一颗炮弹般冲了进去：“老爹！你怎么能这么过分！”
老爹：“咳咳咳咳咳……”
他正美滋滋的品味美
酒的滋味，猛的听到一个大嗓门，差点没被吓死, 这口酒是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他也火冒三丈，没好气的道：“嚷嚷什么？老夫差点没被你呛死！”
怎么还怪上我了，明明是酒的问题！
这点小插曲下一秒就被我跳过：“你太过分了，我已经知道为什么老妈十年不来看我一回了——都怪你！是你当初威胁她不能看望我的！”
“……嘎？”
我没听错，老爹这家伙，竟然无所谓的发出了一声鸭子叫！
发出鸭子叫的老爹：“我可是为你好，你倒还不领情！”
看他吹胡子瞪眼那样儿，我就知道他又想胡咧咧试图cpu我了。
我表示他的cpu都是车尾气，闻一口都得中毒的那种。
老爹：……
他也知道这货就拿他的话当空气，但他该蛐蛐就得蛐蛐，还得多重复，就像那什么……巴普洛夫的狗实验，条件反射久了，她自然会信一点。
有志者，事竟成，滴水穿石，铁杵磨成针！
“我可是你亲生父亲，我会害你吗？”他语重心长的道，“你想想看，你妈能给你带来什么？她什么本事都没有，只会花钱，对你没有任何帮助，教你的那点东西对你现在的事业能造成良性影响吗？”
“更何况……你四哥五哥在你走路还不利索的时候虐待你，她也只会装聋作哑，连阻止都没阻止一下，我说的没错吧！”
听他这话我* 就想翻白眼：“啧，她不是好人，你又是什么好饼！”
她没阻止我，你也没管啊，到头来还得我给我自己复仇！
不愧是我，顶天立地大女人，靠妈靠爸都不如靠自己！
……但该薅羊毛也得好好薅嘛，不薅白不薅！
老妈羊毛少，就算薅都好不了什么好东西，可老爹血厚，还吝啬，难怪钱多，都是扣出来的……趁这个机会，多薅一点啦！
“反正你这做法就是不对！按照法律老妈就算没有抚养权也有探视权，而你却剥夺了她本应有的权利，老爹你犯法了！我若是把你的所作所为挂到匿名论坛你一定会喜提‘人渣’这一称呼！”我嫌弃道，“我本来不想有一个法制咖父亲，这多丢脸啊，可你偏偏犯法了，血缘关系还无法改变，你的做法也让我的名誉也间接受到了损失！这是其一！”
老爹：……
他甚至都有点刮目相看了——还能这么胡搅蛮缠！
“其二，你要知道，小孩子都有爸爸妈妈的，可我偏偏没有妈妈，而我的朋友家庭和睦，母父双全，还是独生子，我只有一个爸爸，有时候在他面前都抬不起头，这对我的心灵造成了严重打击，你得给我补偿心灵损失费！”
老爹：……
呵呵呵。
他在心中大声冷笑三声——你干脆直接报六眼的大名好了！
“其三，单亲家庭的孩子容易心灵扭曲，我现在内心不健康都是你当初威胁老妈放弃探视权的错！”我大喝道，“综上所述，你必须给我补偿弥补我受伤的心灵！”
“呵，你妈难道就给你补偿了？”
“当然了，”我面不改色，张口就来，毫无说谎压力，“她可比你好解决多了，已经涕泪横流忏悔她十年来对我的忽视，并且给了我应得的补偿，现在轮到你了，老爹，别让我看不起你，觉得你连老妈都不如！”
禅院直毗人头很疼。
明明知道对面的家伙满嘴谎话连篇，百分之八十的内容都是信口胡说——估计也就流泪忏悔才是真的，什么法制咖，心灵打击什么的都不存在！
他看这冤种内心明明健康的不得了！
可他偏偏就中了这个激将法，被说得心里窝火的很！
不就一点补偿吗？他给得起！
“那就……”
“噫，”我及时打断他的施法，“你想给的可不一定是我想要的！”
老爹木着脸：“……你怎么会觉得我给你的一定不是你想要的？”
“你脑子坏了？我刚刚在威胁你啊，你肯定不乐意，说不定会给我暗中下绊子呢！”
我摆出一副嫌弃的嘴脸。
“那你想要什么？”
我不假思索，道出了我几年前就惦记上的东西：“菠萝动画制作公司——把你的公司股份都转让给我吧！”
老爹长叹一口气。
“行吧，随你的意。”
“其实我一开始就打算把这家公司的股份转让给你，直哉，你信吗？”
我摇摇头：“这不重要，对了，我想要的是一个能健康运行的公司，可不是一个皮包公司。”
如果他就给了我一个公司壳子，都别说我的漫画能不能改编了，我得气死！
“……等元服礼结束后，我就把股份转给你。”
“嗯，最好是这样，如果你要赖账也没关系，我录音了，”说着我就把录音笔从袖子里拿出来，在老爹眼前晃了晃，欢快的道，“这就是证据！”
老爹气的脸发青。
我欣赏老爹如苦瓜般的脸色，心情更舒畅了。
但……见好就收，好歹我一直惦记着的动画制作公司终于到手了不是？
当然我也不是没想过自己组建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动画制作公司，做一个高贵的人，不惦记老爹手里的一大堆东西。
可我发现我做不到。
钱能解决这个世界上99%的问题，但总有1%的问题无法解决，比如开一家动画制作公司。
动画制作公司之间是有族谱的哇，彼此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说白话就是不仅得靠钱，还得靠关系。
我这个纯纯的外行要是硬想开一家动画制作公司，没干多久就得黄。
打不过就加入。
菠萝动画公司就在族谱里，我才不是有高贵灵魂的人，我选择摘桃子！
“那个，老爹，”我把录音笔又受到袖口里，抿唇一笑，好像刚刚的挤兑完全不存在似的，“我好想知道你是怎么把这家公司开起来的啊。”
他沉默了。
好半天后才道：“我曾经……做过知名漫画家，也是动漫制作人的助手。”
“但现在不做了。”我接话。
难怪我总觉得老爹制作动画很专业的样子，原来还真是专业人士啊……等等！
我神色一凛：“老爹你不会做过手冢治虫大师的助手吧！！！”
毕竟菠萝动画就在虫家的族谱里呀！
老爹神情得意：“你又没问过。”
看他那一副神气的模样……好吧，他就应该得意！
我服了！
这可是‘漫画之神’手冢治虫大师！我人生中第一部大奖，也就是手冢赏，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啊！
可在我出生之时，一代漫画之神已然陨落，原本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在获得手冢赏之后，就觉得没有见到他一面，真的太可惜了！
“你在我得到手冢赏的时候就该告诉我的呀！”
我发出了一声尖叫！
“做过手冢老师助手的竟然是我亲爹，而我前几秒还不知道！”
天啊，怎会如此！
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事了！
“老爹，老爹~”我请求他，我诚恳的请求他，“你有手冢老师的照片吗？你有和手冢老师的合照吗？我好想看看啊！”
“你就满足我这个愿望吧！你是怎么做的手冢老师的助手？如果你不做咒术师说不定已经成为知名的动画制作人了……”
唉，我是真的感到很惋惜。
……明明老爹这么多年也在不停摆弄他那些动画制作工具来着。
可老爹黑着脸。
“你都不主动问我？我为什么要主动告诉你？禅院直哉，你对我没有半点关心，现在还有脸问我？”
这就没意思了啊。
“我们是一样的，”我轻声道，“我还记得你当时问我该怎么学会反转术式，我告诉你了，在濒死之际会有概率学成。”
“你只后怕自己这么大年纪一定学不会，却没有问过我为什么差点就死掉。”
“我和你是……”
我下意识停住了即将说出口的话——
我怎么可以和他是一样的人！
“我和你是……不一样的，”我话锋一转，“你说的没错，是我的问题。我对你很冷漠，没有关心你的想法。”
“如果你想，我以后会多给你打电话的。”
我不能做和老爹一样的人。
“不需要，”老爹的语气硬邦邦，“你少气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作者有话说：感天动地塑料父女情！
动画公司终于get了[垂耳兔头]
第125章 大小姐的要求 ——你看着给。
元服礼很快就结束了。
没什么好说的, 在正式开始之前连续几天都在排练，搞的我一点儿期待感都没有。
我嘛，就像一只提线木偶。
唯一期待的, 也就只有公司股权转让了！
在元服礼刚刚结束后，我就迫不及待的在股权转让合同上签署了我的大名！
如此, 才放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谁都不知道明天与意外谁会先到来。
当然现在我终于取得了想要的结果。
老爹在一边阴阳怪气：“哼, 眼皮子真浅。”
“嗯嗯嗯, 你说的没错, 我眼皮子浅, 你眼皮子比我高太多了，就像珠穆朗玛峰那么高！”我随便敷衍他两句, “为了证明你是个有内涵的人——老爹，想必你也不在意与手冢老师的合照吧, 干脆送我好了！”
老爹：“哈哈哈，当然……不可能, 你想的也太美了！”
“切, 小气鬼，那我看看总可以吧。”
老爹冷漠脸：“不可以。”
切，讨厌的小气鬼！！！
不打算理小气鬼老爹了。
十分钟后。
我迫不及待的拨打了夏希的电话。
“妹妹？有什么事？”
我：“我同意《方舟游戏》动漫化了！”
夏希：……
她茫然又惊讶的‘啊’了一声？
究竟, 发生了什么？
“……哦, ”她的声音十分平静, 绝对没有一丝羡慕忣忌恨的情绪，“你的意思是, 你爸给你转让了菠萝动画制作公司的股份……”
原来不是说说的啊。
当初听到妹妹不想把漫画动画化时，她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无他，就是揪心！
毕竟原著作者在动画改编时不占优势, 她怎么才能找到一个能减少魔改的办法？
就算自己开一家动画公司或者收购一家动画公司，自己当老板也不可能一两年的功夫就能做到吧……
如果得过好几年才能把漫画进行动画改编，那黄花菜都凉了，说不定漫画都完结了呢，那进行动画化还有什么意义！
可夏希没想到，她竟然真做到了！在一年之内做到自己当老板！
菠萝动画制作公司也是业界知名，动画制作质量较高的公司，再加上原著作者的把关……夏希仿佛已经看到漫画单行本销量卷破百万的场景！
天啊，她简直无法呼吸啦！
她兴奋的脸红脖子粗。
站在她身边的惠感觉到不对劲，努力抬头，一脸疑惑的问：“妈妈你不舒服吗？”
夏希：“……别担心，惠。”
妈妈是太舒服了！
简单安抚了惠几句后，夏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莫非你爸是为了庆祝你的元服礼把这家公司当礼物送你了？”
我：……
她觉得是就是吧。
真实原因真没办法往外说，算是家丑吗？
……毕竟这这些股份都是我软硬兼施逼迫来的，但也算天时地利人和吧。
如果老爹没有想着和五条家攀比，我就不会有一个只有象征意义的元服礼，老妈也不会有机会回国参加仪式，我就没有机会和她把一切都说明白，也就抓不到老爹的把柄了……
总而言之，就是老爹的问题，他自作自受！
“是你想的这样没错，”我最后道，“这是庆祝我成人的礼物。”
夏希很高兴：“我就知道是我想的那样，你爸也没那么冷漠啊……哎呀，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现在回编辑部工作，先推动编辑部把动画改编版权卖给菠萝公司再说！”
“别急啊！今天是周六！！”
夏希有时就会露出缺根弦笨蛋的本色！
夏希在电话那头嘿嘿两声：“……我忘了。”
“先等我探探公司的底再说，”我轻声道，“十分钟前我才签署了股权转让合同，你懂吧……”
“好好好，我懂，我不着急！”
夏希确实很希望漫画能够动画化，但她也没那么着急。
今年年末进行统计，《方舟游戏》单行本年销量已经突破三百万卷，从前年十二月初到去年十二月末，漫画一共出版了五卷单行本，相当于均卷销量60w+。
而今年一月三日，第六卷 正式发售，销量比以往五卷更上一层楼！
俨然具备台柱之姿！
*
去公司探底不着急……主要是我也两眼一抹黑，不知该从何下手。
得到公司股份原来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如何执掌一个公司，使其维持良好运行，并且制作出质量精良的动漫，这不在我的专业范围之内。
当然，如果系统学习的话我能掌握……但性价比太低了。
我想做的事太多，我要做的事更多，我没有办法速成，也没有时间学习——那就找专业人士帮我做事好了！
最好是什么样的人呢？
最好是在咒术界内有活动痕迹的专业人士，也不会对公司有坏心的那种……我得好好想想这个人选。
先把这事放在一边。
在元服礼结束后，老妈的使命也完成了。
她还是很拘谨的跪坐在我对面。
我问她：“你打算哪天离开？”
“后天的机票，”她低声回答道，“我……在飞机落地后，会给你发消息。”
她给了我邮箱和电话号方便联系，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可算等到了她的联系方式。
“对了，”她又从随身携带从不离手的皮包里拿出两个小盒子，“这是你大姐和二姐送给你的礼物。”
“听闻你即将举办元服礼，庆祝你成人。”
“哦。”
我的眼睛睁的更大了一些！
有点儿惊讶，没想到她们还想着送我礼物。
与对三姐和四姐的感情不同。
对我亲爱的辅助监督，朝夕相处的四姐，我信任她；对虽然没见过一面但是个狼灭的三姐，我尊敬她。
但我对大姐和二姐没什么概念。
没见过她们。
她们在我脑中也无非是单薄的剪影而已。
……但却给我送了礼物？
我把两个小盒子打开，嗯，一个银色十字架项链和一个金色手镯。
都是咒具，级别不高，但颜值不错。
“请代我感谢她们，”我礼貌了一下，顺便打听道，“她们需要什么，我听说她们和外国人结婚了，现在应该有孙子了吧，是咒术师吗？”
外国咒术师其实挺少见的，或许是外国咒灵就很少的原因。
全世界百分之九十的咒灵好像都在天元结界的包围下了！
外国咒灵少，外国咒术师自然也少，但物以稀为贵，外国咒术师也更吃香一些，生存压力更小，存活率更高。
只见老妈有些尴尬的弯弯唇，她没有回答。
我明白了——大姐和二姐的孙子没有咒术师，最多也只是能肉眼看到咒灵的地步。
可禅院家的大部分普通族人没有不同。
可她们人在自由之国，总要比禅院家讲人权的多，说不定日子过的不错。
“如果大姐和二姐遇到麻烦可以找我帮忙，”我看向老妈，“也请你把这句话带过去吧。”
老妈：“……我一开始以为你并不在意你大姐和二姐，所以才没在刚见你时就把礼物送给你。”
“哦，你为什么这么想？”我挑挑眉，神情中有一丝疑惑，“我是下一任的禅院家主，关照族人也是我的义务，虽然大姐和二姐人在阿米丽卡，但她们如果有困难，我一定会帮助她们。”
“可你……你怎么还把你大哥扫地出门了……”
嗯，没提到老二老四老五，果然她一开始还算愿意生的三个孩子才是她的真爱，算上我在内的剩余七个都是调料，纯属填头。
“我是家主，不是傻子！”
我毫不客气道：“我刚当上家主备选他就买通诅咒师潜入禅院家暗鲨我！”
要不是我在战斗时克服杀害同胞的心理障碍，变成咒具的就是我了，我还能坐在这里说话？
而且有没有考虑到让五岁小孩砂仁会给一个天真无邪善良的美丽小女孩造成多大的心理创伤啊！
“把他扫地出门已经是我大发慈悲了，”我冷笑一声，“为什么我喜欢大姐和二姐？因为她们一点儿威胁都没有，没胆子和我争家产啊？”
想把我当成踏脚石的，踩在我的背上得到禅院家主位置，继承全部财产的家伙，都是我的敌人！
把这些敌人都鲨了也不过分！
我有些意兴阑珊。
唉，突然发现老爹和老妈的性格竟也有些共通之处，比如以自我为中心，除却自己在乎的事，其余一律不管。
……没准都是从我曾祖父或曾祖母那里继承的性格特质，不然我真的想不到为什么她们俩的性格会有如此鲜明的相似之处了。
“老妈，你呀，刚见我时就和我分享了你的过去，可我这十年来经历了什么，过的如何，你是一句不问哇，别说你是通过老爹了解的我哦，他可和我说了，你一句话都没问过我。”
老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比老爹的段位可低多了，被戳中真面目的羞惭与痛苦循环出现在她的脸上。
“我……我……”
“你也别‘我我我’了，总在听你道歉，可道歉没有意义呀，要不然你给我点实质意义上的补偿吧，我也没想好要什么，你看着给好了。”
“对了，”我不经意道，“老爹给了我一家公司51%的股份。”——
作者有话说：主打一个信息差[垂耳兔头]
第126章 大小姐的暴躁 你敢要求我做事？
听我这么一说, 老妈的脸僵的跟玻尿酸打过头似的，连笑都不会了。
“呃……”
她的额角甚至飞速冒出冷汗，脸色爆红, 和番茄都差不多了。
她的语气也很软和，听上去就一副很好拿捏的样子：“妈妈就这点东西, 你也看不上，是吧……毕竟你什么都有了。”
在我的盯视下,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冷哼一声：“我要的是态度, 态度！老妈, 你总不能承认你比不上老爹吧。”
老妈：……
她弱弱的承认：“可我就是比不上直毗人大人啊……”
怎么比都比不过啊, 那还比什么，躺平好了。
反正她都习惯了。
等下。
我坐直了身子——她刚刚在说什么？
竟然就这么承认了……怎么了连一点出息都没有啊！
见我一副惊诧的模样, 她的神色更加羞惭：“我也知道我比不上直毗人大人……对不起，妈妈真的拿不出太好的东西。”
听到她说‘对不起’后, 我突然就觉得脚底好像突然就进了石头，硌得慌。
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
……好吧是我预估错误了, 本以为老妈会合老爹竞争起来，可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躺平了！
“我想着……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我手里的咒具都给你, 这些东西是我父亲死时我得到的遗产, 但我也用不到……”
“但你应该可以用。”
“就是现在不在我手里, 还在阿米丽卡保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