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极为古朴凝练,并不迅捷,可却来得恰到好处,卸力及时,石头落下后,连灰尘都没溅起。
单烽看了看幽蓝色的风障,又看看楼飞光的长剑,冷不丁道:“你今年多大?”
“啊?”楼飞光手足无措地,从车队的感激声中走回来,“今年十七。”
“十七,算算年纪,也正好,”单烽的脸色突然变得吓人起来,朝他笑笑,“你师父对你,视如己出啊?”
楼飞光再木讷,也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沿着脚底往上窜:“师父的恩情,我没齿难,难忘,进城之后,谢城主也对我很好!”
单烽眉心一跳,转头就走,往城墙阴影里一闪。
他两指按着眉心印,被火牢的红光浸透了。
烛泪滚烫的香气,裹挟着一阵阵让人口干舌燥的回忆,扑鼻而来。
火牢重锁之中,一片昏暗,仅有的一截短烛,快见底了。
他答应谢霓,会在蜡烛燃尽前回来。
谢霓疲极而睡,背对着他,陷没在一整床玄黑的兽皮间,黑发铺在枕上,凤冠歪斜,银钏勒住小腿。
大量的犼血和灵药灌下去,谢霓身上总算长了些肉,整个人都被一种慵懒的腥甜气浸透了,指甲上透出了鲜润的血色,手腕到手肘,虽捆满了红绸,齿印依旧狰狞地沁出来。
单烽不用扯开兽皮,也知道,底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他不敢随便碰谢霓,怕对方还没缓过来,一下子刺激得太狠。
甚至……只要硝石气在火牢中浸润得够久,就能让对方在梦里陷入情潮。
就这么站了一会儿,谢霓始终没有转醒,皮肤却越来越深粉,婉转地沁出了一层汗。
被缚的双手还环抱在胸前,像搂着什么东西,兽皮轻轻抖动着。
什么东西?
单烽疑心大起,扯开兽皮一角,却见谢霓腰上环着一幅纤细的指影,指头还勾着背上垂落的璎珞细链,扯松了一段。
谢霓居然抱着自己的影子,白蛇抱尾似的,睡着了。
这些天,谢霓只要昏过去,便会想方设法推开他,半点儿都不愿挨着,宁可抱着这虚飘飘的影子!
单烽明知影子是对方神念所化,却憋不住地吃味,恨不得把蜡烛掐灭了。
被他这一碰,谢霓痛苦地闷哼一声,把影子抱得更紧了,连脸颊都贴上去,黑发散开,垂在湿透的脊背上。
原来是热狠了。
再这么贪凉,非得含着影子睡不可。
单烽抓住谢霓背上的璎珞,轻轻一提,把影子抖了出去。
金链牵一发而动全身,那截腰身立刻挣动起来,叮叮当当作响。
谢霓的手在兽皮上胡乱摸索,被单烽一把攥住了,摁在一边。
“忍不住?不是给你吃了一串冰玉珠?化得真快。”单烽直起身,又勾开兽皮,冷硬的目光镇在谢霓身上,在每一处痕迹上停留。
城主府外满地的香花供果,他们供奉的恶菩萨,却被他困在了龛中。
谢霓闭着眼睛,手臂上微微起了战栗,恹恹道:“你又在看什么?”
单烽道:“看药效什么时候过去。不过如此。”
他又咬着牙,莫名其妙重复道:“不过如此。”
他手背上青筋一跳,倾身而下,一把将谢霓揉怀里,抵在膝下,狂乱地亲吻了一顿,这才出了一口胸肺中的浊气,舒爽得头皮都快炸开。
那吻和璎珞缠在一处,骤雨牡丹厮磨,很快滑向深处。
谢霓的头发也被链子绞痛了,闷哼一声,单烽立刻帮他拨开,勾在耳后。
这点细微的刺痛,伴随着并不温柔的抚慰,却让谢霓难以抑制地情动。单烽的渴望,同样催发着他。
单烽埋在兽皮里,那吻突然变了形状,身形随之暴涨,两只黝黑粗壮的前爪搭在他腰上。
谢霓已经历了不少次极度危险的时刻,当即惊醒。
他死死掐住单烽的鼻梁,挤出几个字:“所以呢?药性过去了吗?”
单烽含糊道:“再等等。”
谢霓怒极反笑,道:“狗东西。”
单烽死撑着最后一点理智:“谢霓,你说实话。当初,在服用蛇丹后,你可曾与人育有……”
嘶啦!
红绸被挣破一角。
单烽脑后一凉,便听谢霓含怒道:“烽夜——”
单烽知道不妙,当即咬破舌尖,往上一仰,抱着谢霓,把一口滚烫的犼血渡进了对方口中,一面不停揉按对方的丹鼎,狂运金学心法。
谢霓拔刀的手一软,捧着他似兽而非人的脸,绵绵密密地亲吻他的嘴唇。
无论尝试了多少次,什么荒唐事都做过了,亲吻的带来的满足感,依旧压倒了一切。
单烽看着那双眼睛里微微的笑意,心神摇荡。在无限痛苦中,登临极乐——
轰!
楼飞光在城楼边指挥了半日,好不容易把矿石运光了,刚要喝一口茶水,却见单烽的身影从阴影中冲了出来。
那浮躁凌厉之气更重,从眉峰到鼻梁上都湿了一片,往下滴着水,却更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悻悻然之色。
单烽用茶水擦干净脸,闻了闻帕子,藏进怀里,又悔又愧,脸色虽阴沉无比,嘴角却翘着。
楼飞光道:“单前辈,你脸上的伤——”
单烽已冲出去,扛起过马路的茶伯,送回了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