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过期 乌子瓜 1798 字 2天前

沈言迟迟没有醒来,可各项体征都很正常,就好似也找不到太过焦虑恐慌的理由。Frank说他大概是累了,尽管解释飘忽,但总算能给人一丝安慰。一家人轮流等在医院,头两天顾鸣都在,可他语言不通,就还需有一个人陪同。第三天顾鸣强迫自己离开,数着分秒熬到第四天才回到医院。

他一夜没睡,脸色不是太好,前两天在病房守着明明还能睡,离开后就怎么也睡不下去。他脸上的伤已经消肿,只是淤青还在,不知道沈言醒了看见、该怎么同他解释。

他肯定是要跟自己过不去的。

以前顾鸣什么都不知道就觉得沈言心脏强大犹如天神,可现在只要稍想起他的“冷峻强悍”就忍不住心痛酸楚。

他睡得很沉,比平时睡着的样子还更安稳一些。

顾鸣不敢出声,只憋在心里问:“你怎么还不醒?是不是觉得在我面前丢脸了不想见我?可我都一天没来了。你不要跟我闹脾气,不管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你这么聪明,没道理不懂的吧。”他想着想着不免有点儿鼻酸,于是低头缓缓情绪,再抬却看见沈言醒了。

他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甚至都没什么感情。

这大概就是所谓“与外界隔绝”的样子了。顾鸣张了张口想喊他的名字,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想过去抱他,又不敢轻举妄动。便无奈以沉默对峙,煎熬着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你......”

“脸怎么了?”

他们同时开口,顾鸣把话咽回去,听完沈言声音沙哑的问话。顾鸣在心里庆幸:还好还好,他肯说话,谢天谢地,情况比想象中好。

沈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没力,只得退而求其次,“过来我看看。”

顾鸣立刻坐得近些。

沈言抬起手伸向他脸颊,手指快抵近时又忽然顿住。他面露出几分迷茫,随即变作惊恐,再迅速的、阴沉下去——他最不愿看到的事情,他小心谨慎的提防了这么久,却还是发生了。

“我伤到你了。”

沈言本能的要把手缩回去,却被顾鸣死死拖住。

顾鸣知道这个撤手的动作是什么意思,急道,“你敢撒手试试!你不能这样,想都别想!”

沈言皱着眉头,仍想拖动手臂,可眼下他根本拗不过顾鸣。

“我......我是没留神,不然你打不着。”顾鸣禁不住红了眼眶,低声下气、又咬牙切齿,“我说了你不能这样!你想都别想!我他妈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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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推开我!

你怎么能推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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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有些混乱,被击溃的防御机制还来不及恢复,他主动放弃了一个必要的“修复”过程。因为他醒来时,顾鸣那样看着他,欣喜又惶恐、焦急又无措。沈言被绊住了,他不能不理他,他舍不得不理他。

“你都知道了?”

压在内心最深处的卑微情绪开始疯长,他像个失去盔甲的士兵,也像在绞刑架前的死囚。

“......嗯。”

顾鸣不想回答,可他必须回答,因为坦诚是直面问题的第一步。

沈言沉默下来,眼中像是结了冰的湖面,半点也无柔情可寻。

过了许久,他问道,“怕吗?”

“怕什么?”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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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个正常人。

你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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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鸣难以置信的看着沈言,脸色一层层惨白下去,“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为什么会怕你?我为什么要怕你?我不怕你,我、我不怕你......你别装不知道......我这么爱你,我爱你......”

他受不了沈言这样的眼神,只低下身埋在他颈侧哭起来,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出来捧到他面前。

温热的眼泪贴着颈上的皮肤,好似烫到血脉。沈言狠抽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将手绕到顾鸣背后收拢。

“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哭,我以后不这样了!”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道歉,毫无说辞技巧,甚至连基本的姿态都快维持不住。

顾鸣哭得愈是凄凉,一个字都不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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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悠刚到门外就听到哭声,她疾步闯进门来,只看见沈言急红了两眼的抱着哭得浑身发抖的顾鸣。沈言看上去也像要哭了,可他已很多年没有哭过,从在他十岁那年、由自我封闭的世界踏回现实开始,他就没为任何人、事流过眼泪。眼前这状况让人一时分不清好坏,可沈言投来目光,半是警惕半是求助。沈心悠愣了几秒才过去,她看沈言似乎有些喘不过气,就第一时间想把顾鸣拉起来。

但,沈言不肯。他紧紧抱着他,别过脸避开沈心悠的视线,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我不会伤害他。”

“……”

“……”

一句话听得在场两人都错愕疼惜,沈心悠后退了半步,忍痛轻声,“妈妈不是这个意思。”

沈言不答,更低的同顾鸣耳语,“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

顾鸣不禁一怔,恍然意识到是自己刺激到沈言了。他一时激动就把他的病忘了,非但没能给他安慰、反倒是习惯性的去等着他来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