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的霓虹灯光在房间洒下一片旖旎, 黑框眼镜落下时，时间仿佛被摁下了慢速键。

谢黎的五官立体，眉骨很高, 粉色的暗光照不到他的眼底，他缓缓转过头来，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初雪看着面前的人，看着那双陌生的眼珠, 他终于看清了男人眼中的自己，他微张着嘴，嘴里面是烂熟的颜色，唇边还有被亲坏的红痕。

这个气氛是多么巧妙啊。

恍惚间, 带着面罩的人脸在他的脑海闪过, 他们见过三次面，阴暗的角落，淡淡月光的包厢，满是星空的车座, 都是这个氛围，这个不暗不亮的环境。

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向他时，总像是在用眼神，一点点地拨开他的衣服，窥探着他那最原始的肉丨体, 里面是浓浓的、令人不齿的情欲。

就像现在他所看到的一样。

他的学弟也有这样一双眼睛。

不, 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现在他面前的这双黑沉的眼珠, 被针头扎进了恐惧。

“学长。”

初雪手上的眼镜唰的一下被抽走, 谢黎几乎是下一瞬间就敛下了双眸，将黑框眼镜戴上，“怎么了？”

初雪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他看着学弟因为紧张而不停舔湿的嘴唇，那极具X张力的喉结也在不安地上下滚动。

就连学弟脸部肌肉的细微抽动，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以前会观察得这么细吗？会这样注意到学弟的微妙变化吗？

初雪甚至有点焦躁烦心，为什么他会一发现问题就去下意识地审视，好像一次次都在用实际情况去逼迫他，让他直面一个他不想知道的答案。

“学长？你还好吗？”

他的学弟在他的眼前摆摆手，非常“自然”地关心他。

可初雪却看到谢黎的手指都在抖，他立马垂下了头，不愿再看。

初雪将屁丨股往前挪了挪，几乎要将整个人塞进谢黎的怀里。

“我没事……阿黎。”他小心翼翼地说。

谢黎长舒一口气，他感受着学长那微凉的体温，笑道：“没事就好，哥哥怎么变得越来越粘人了。”

“你不喜欢吗？”初雪讲这话时，往常总会泛着股小机灵的劲儿，可现在反而又淡又轻。

“喜欢，最喜欢哥哥。”好听的话他是张口就来。

谢黎习惯性地将手搭在初雪的腰上，可滚烫的手掌刚碰上去，他的学长却像一只瑟缩的小猫一样，应激地抖了一下，在害怕着什么。

他的眉眼间闪过一抹阴鸷，随即用力的用手臂捆住初雪的腰。

与此同时，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初雪将脸埋进男人的颈窝里，那又长又翘的眼睫颤着抖，一滴泪珠挂在他那才干透的睫毛上。

-

周末的清晨，谢黎的眼皮动了动，他下意识地就要往胸口摸摸学长的毛绒脑袋，可大掌搭下去，却是一场空。

他倏地就睁开了眼，只见原本埋在他胸口熟睡的小脸已不知所踪，就连被窝里的体温，都已冷却，谢黎顿时慌了神，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打电话。

嘟嘟嘟……

熟悉的电话铃声在他耳边响起，一秒……两秒……

一定要接，一定要接……

谢黎的左手不自觉地抠抓着掌心，刺眼的鲜血从他的掌心滴落下，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严重，就在铃声即将停止的前一秒。

咔哒一声。

他的耳边传来了细微的呼吸声。

“哥哥！”

谢黎立刻大喊了一声，随后又觉得自己太过激动，缓声道，“你去哪儿了？”

听筒对面停顿了一秒，他的学长透过电流声波软软道：“在奶茶店打工。”

撒谎。

他起的一只都比学长早，不用看表也知道现在这个点根本不是打工的时间，他的学长在骗他，在用一个很拙劣的谎言骗他。

“好。”谢黎将苦涩咽进肚子里，“那……我能来接你下班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

谢黎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没有睡醒，是不是刚刚说的话只是他的臆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听到他想要的回答。

“好。”

嘟嘟嘟……

电话挂断，谢黎这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太阳东升西落，谢黎枯坐在公寓的沙发上，今天下午，他本该将昨天拍的照片剪出来，可坐在电脑前，他就不受控制地看着电脑上滴滴答答流逝的时间。

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时间快些过去，好让他早些见到哥哥。

“叮铃铃——”

他预设的闹钟回荡在安静的公寓里。

谢黎猛地抓起手机，操起外套，直往目的地而去。

-

等他到时，奶茶店已经关了门，他的学长像颗白松，静静地站在风铃底下，冬风一吹，叮叮当当作响。

“对不起哥哥，我来晚了。”

谢黎看了眼手表，他明明提前了半个小时，却怎么也没想到，来时已经晚了，他走上前去，看到初雪披着的薄外套，眉间狠狠地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