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韶再次睁开眼时, 他趴在明显垫厚几层的被褥上。
背上清爽的肤感,裴霖给他换过衣服了。
宋闻韶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第一时间就在搜寻裴霖的影子。
裴霖坐在炭火盆旁边, 跳跃的火光照得裴霖脸上的怒火更甚。
宋闻韶朝裴霖的方向伸出手, 他想碰到裴哥,他要确认裴哥是真实的。
“裴哥,”宋闻韶声音粗粝,“你说的都是假的, 是吗?”
裴霖将手里的煤炭丢进火盆中, 火苗窜得更高。
他站起身朝宋闻韶走来。
宋闻韶忍着疼痛扬起一个笑容,他就知道裴哥还是会要他的。
裴霖的手第一次掐上宋闻韶的下颌, 反正宋闻韶已经不是他的雇主了, 以下欺上也算不了什么。
他是真的被宋闻韶气狠了。
这个小屁孩在他离开后到底干了些什么?
裴霖的表情就算再凶,但眼底的担忧还是被宋闻韶看到了。
他笑得更开心了。
裴霖捏了捏宋闻韶面颊, 恶狠狠地开口:“笑什么笑,不许笑。”
“你怎么会伤得这么重,你的血都要流干了!”
“如果你不是SSS级Alpha, 你早......早......”
裴霖颤抖着声音说不出话来, 宋闻韶还真是......
他到底该拿宋闻韶怎么办啊。
宋闻韶是真的敢死在自己面前。
宋闻韶缩了缩身子, 他反过来安慰裴霖:“裴哥,没事的, 只要你不赶我走, 我会好起来的。”
裴霖点了点宋闻韶的额头, 眯起眼睛, 语气算不上温柔:“你的算盘珠子已经崩到我脸上了。”
裴霖粗鲁地将被子朝上拉去,衣服摩擦着伤口,又痛又痒, 宋闻韶吸吸鼻子撒娇:“裴哥,痛。”
裴霖皮笑肉不笑:“你还知道痛?在挨打的时候,怎么不跑?宋秉铖打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跑!”
裴霖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甚至有点怨恨宋秉铖,怎么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宋闻韶不仅不反思,他甚至还有点骄傲:“如果不这样,我是没机会来找你的,裴哥。”
裴霖背过身去,他面容因为痛苦皱成一团。但他依旧不松口:“你先养伤吧。”
逃避可耻,但有用。
宋闻韶冒着失去一切赶过来的行为,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不会是宋闻韶的助力,只会是阻碍。
宋闻韶总能精确打击到裴霖的痛处,并让裴霖为他心软。
裴霖走了出去。
他要冷静。
宋闻韶懂得适可而止,他在此刻并未无理取闹让裴霖留下来。
虽然他并不想让裴哥看到自己的鞭伤,但裴哥的反应如此之大,却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的裴哥,为什么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内心。
宋闻韶强迫自己闭眼睡觉,他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把裴哥抢回去。
裴哥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他才没在裴哥身边几天,裴哥就到处招蜂引蝶。
他才是裴哥的心上人。
裴霖连去了一周的集市。
他每天都冷着脸拎回来猪肝、骨头和鱼。
宋闻韶现在一见到要吃饭就害怕。
任谁连吃一周炒猪肝、炖骨头汤和鲫鱼汤都会想反胃。
而且,裴霖烧的不好吃,不是淡了就是咸了,还都煮得太老,嚼都嚼不动。
宋闻韶从最初看到裴霖烧饭给他吃时感动到快要落泪,到现在避之不及,只能自己哄自己是裴哥特意为了自己烧的营养餐,小脸皱成一团,才勉强吃完。
裴霖满意地看着宋闻韶任由他摆弄,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解气地将碗拿出去。
宋闻韶的恢复能力本就强的可怕,裴霖又每天盯着他吃饭、睡觉、休息。
他很快就能自由活动。
宋闻韶也惯会装。
他白天从不缠着裴霖,会懂事地帮裴爷爷干活,扫地、拖地、喂鸡、种地......样样不落下。
还会陪裴爷爷聊天,比起裴霖这个闷葫芦,宋闻韶会撒娇又见多识广,常常哄得裴爷爷笑得看不见眼睛。
宋闻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占据着裴家爷孙两的时间,裴学荣和陈大爷聊天的时间都骤减了。
每当陈大爷想要和裴学荣说亲的时候,宋闻韶都会出现,不是帮忙端茶倒水,就是问裴爷爷一些他滚瓜烂熟的问题,裴爷爷总是热情地手把手教着宋闻韶。
久而久之,陈大爷也不乐意来找裴学荣说话了。
裴霖并没有阻止宋闻韶干活。
一个大少爷,放着富贵不享,偏偏要跑到穷乡僻壤的地方主动干活。
裴霖冷着脸,双手抱胸,看着宋闻韶接过了本该属于自己的活,干得不亦乐乎。
他知道宋闻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并不戳穿。
他倒要看看,宋闻韶能坚持多久。这里可没有前赴后继的人替他工作,枯燥又重复的生活,早晚会磨掉少爷的性子。
过惯纸醉金迷日子的人,怎么能过下清汤寡水的日子。
凌晨五点,裴霖照例起床。
他要去集市买三大补品,他要让宋闻韶吃到不愿意再吃。
裴霖不再直白地赶宋闻韶离开,他选择温水煮青蛙,直到宋闻韶主动离开。
可宋闻韶乐在其中的样子,让他烦躁不已。
“裴哥,”宋闻韶已经穿戴整齐站在裴霖房门口,“我今天能和你一起去集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