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宋良宵那可怜兮兮好似被自己在欺负人的模样,青哥儿瞬间气笑:“梨园记开门便是要做生意赚钱,赶客不赚钱?上下等着喝西北风么?”
宋良宵瞬间松口气:“嘿嘿,那就好,那就好,青哥儿你别生气,我走了。”
看着她走出梨园记的背影,青哥儿面无表情。
怪人就是怪人,自己都不开心还有心思去关心一个琴师的情绪。
回到二楼,将六弦琴放下,青哥儿有些心浮气躁,脑海之中仍旧回荡着宋良宵说的话。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六七岁时,那会齐玮还不曾找到自己,自己也还不是大清国的殿下,只是一个只要能弹琴就很开心的孩童,每日跟着族人们一同奏乐欢声起舞。
而今他望向窗外方篱国方向用比刚才更讽刺的语气自嘲道:“……一个连命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真正的开心。”
第176章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宋良宵今天找到工作了……
宋良宵回家睡了一觉后,次日一大早便上衙府去找司元毅。
守门的衙差看到她就像看到同僚一样,熟稔道:“宋奇人办事回来了?”
宋良宵笑着点头道:“回来了,司巡检今日进衙府了么?”
衙差笑得开心道:“嘿嘿,还真是巧,司巡检和您是前后脚,他刚上去不久。”
“好咧,谢了,回头有空请你们一起喝酒。”
“哈哈,好嘞,宋奇人客气咯。”
敲门进到司元毅书房,一看是她司元毅原本严肃的脸瞬间变得柔和,关心道:“回来了?辛苦了,这次可有收获?”
宋良宵叹了口气进门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道:“差一点就抓到他了,可惜又被人给搅和了。”
司元毅道:“还是前几次那批人?”
宋良宵拿着茶杯走到一旁的沙盘旁,将一面小旗帜给插到了申郡城上道:“不是,此次纯粹是运气不好,遇上恶鬼军了,打草惊蛇让伍三才偷偷给跑了。”
眼前的沙盘是当初他们开始追缉伍三才时弄的,但凡伍三才出现过的每一处地方,宋良宵追查核实过后都会在上边插上一面小旗,如今沙盘上已是插了二十余面旗子。
“那还可真是可惜了。”司元毅亦惋惜道:“再等下次机会吧。”
宋良宵依旧站在沙盘旁,她仔细研究捣了一会后道:“也许不再等下次,虽然这次没有抓到他,不过追踪伍三才了那么久,插了那么多面旗,我刚发现了一个奇怪之处,你来过来看着,这里……”
司元毅闻言走到她身旁一同看向沙盘。
这会沙盘上不但插着小旗,还有宋良宵刚才在小旗之间用红线一条条拉出的路线。
然后宋良宵指着所有旗帜和红线未曾交织的一处空白之地道:“从伍三才这几年藏身的地方来看,除了南疆、大漠和北境这些他从不涉足的危险地方,三十六个城郡区域他几乎都躲了个遍,逃跑的路线遍布所有城郡,唯独此区域他从未经过,你说这是为什么?”
司元毅看到她所以指的区域位于魏郡与西荒山异兽区之间,似乎是一片荒芜危险之地。之前只有旗子时这处空白并不显眼,但当所有旗子上都连上了红色路线,那么这处没有交汇的空白就像是雪白肌肤上的黑痣格外的刺眼。
宋良宵继续推测道:“我追了他四年之久,此人对大望各城郡地形都非常熟悉,总是能找到最方便快捷的逃跑路线,唯独有过那么一次却是莫名绕了远路,差点被我给追上。我记得那次就是在这处空白地附近,他却直接舍近求远换了另一条线路逃跑。当初我经验还不足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眼下再看这沙盘他明显就是想要避开这处空白地,所以这里说不定有某些特殊之处,我准备在大望休整几日便到这一片去看看。”
司元毅听完认同道:“你推测得很有道理,不过这一片地在沙盘上虽然只有两指宽,实际地方可不小,基本都是山林,想要全部探查一遍至少需要四到五个月,你去那边自己要小心一些。”
宋良宵点点头道:“我会的,不过四五个月而已,相比这四年的追缉根本就不算长。而且我有种直觉,伍三才不肯离开大望的关键应该就在此处,与其等他下次露出马脚,不如我主动出击。”
见她又熟练的从旁拿过一张魏郡舆图在和沙盘比对,司元毅不由心生出一丝感慨道:“你这几年真的成长了不少,感觉追缉能力已经与一些老巡检不相上下了。”
宋良宵抽空抬起头朝他嘿嘿一笑道:“关键是师父也教得好,名师出高徒,我如今能那么厉害,里边亦有司巡检的一份功劳。”
司元毅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唇角下意识跟着扬了扬,是问:“不知你准备哪日动身?”
宋良宵想了想道:“后边几日我还要替万福会看几日场子,差不多五月十六前后吧,此事不宜久拖。”
司元毅听到万福会是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提醒她道:“赌坊女支院并非什么好地方,少去为妙。”
宋良宵则笑笑道:“那边是有些混杂,但却是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有利有弊,这次的消息也是万福会场子里打手无意间听到的,放心吧,我有分寸。”
司元毅见状亦不好再说什么,几年合作下来,自己很清楚别看宋良宵外表柔弱,实际却是个非常坚持己见之人,只要她做了决定,旁人的话一般都是笑着从左耳进再从右耳出。
宋良宵将沙盘记下,本来还想问问司元毅关于窦氏这边的进展,奈何对方公务繁忙,才没说两句便有衙差找来有要事禀告。
她便也只得告辞。
出了衙门看了眼时辰,已是快到午时,宋良宵沿着天孤街一路走下去,想要找一家看得顺眼的食舍解决午饭。
就在路过一户人家大门前,突然是有人叫住了她。
“宋奇人?前边的可是宋奇人?”
宋良宵侧首便看到官媒马文仙正站在大门前与一位年轻的夫人及两名貌美女子在说话。
她和马文仙只能说算是认识,关系也就比陌生人要好一些,像她这种年年缴纳独身税的人,最是不讨媒婆喜欢,所以她有些奇怪马文仙为何会如此热情的唤住自己。
疑惑归疑惑她还是上前回礼道:“马官媒好。”
马文仙这会可热情了一把拉住她道:“哎呀,宋奇人好,这可真是巧了,才刚说起你呢,这就碰上了。”
然后她又向宋良宵介绍起了前眼前的年轻夫人:“这位是潘夫人,其夫婿乃是翰林院潘学士,宋奇人之前也是认识的。”
“潘夫人,这位是宋良宵,宋奇人,咱们才刚说过,天孤城区里唯一一位六阶女武奇人,一身不俗本事,就是不愿意嫁人,这都连着交了八年的独身税了,把妾身愁得是头发都要白了。”
马文仙这半损半打趣的话让顿时让潘夫人身旁两名貌美女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掩唇笑了出来。
那位年轻的潘夫人面上倒是没有一点变化,带着得体的笑容朝着宋良宵道:“妾身潘褚氏见过宋奇人。”
宋良宵一边行礼一边却在心里嘀咕翰林院潘学士是谁,自己认识的人中好像并未有这一号人。
然后她仔细打量着这位潘夫人,发现对方非常年轻,年纪应该不超过二十,容貌虽然说不上出众,却是温柔大方,言行举止非常得体;而她身旁两名女子看着二十七八年纪,美艳动人,穿着上好绸缎,十指白皙涂着丹蔻,并不像是一般丫鬟,另外不知为何她们看向宋良宵的眼神隐隐带着些许的幸灾乐祸。
宋良宵这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外边奔走抓人,在外边见到过的年轻女子是屈指可数,这两位眼生得很,完全就是不认识之人。
就在此时,马文仙说了一嘴道:“宋奇人不是妾身唠叨,你看人家潘大人当年与你相亲过后,不出两年便已完婚,再过几年说不定孩子都出来了,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成家的事呀,虽然你能挣,但一年一枚金株这么丢你就不心疼么?”
宋良宵的这才脑子轰的一声想起,翰林院潘学士不正是当年尤夫人给自己介绍的相亲对象么?家里有两名通房,“洁身自好”那位!
对方貌似叫潘奕来着,这么说来这位潘夫人便是其妻子,而潘夫人身旁两位应该就是潘奕的通房了。
原来如此,难怪二女对自己颇有敌意,毕竟当初自己可是当着潘奕的面直接“嫌弃”他有通房,难保对方回家后不会对两位枕边人抱怨。自己这会又身着布衣身上亦无头面首饰看着甚为寒酸和落魄,会被她们嘲笑也很正常。
宋良宵如今过得确实算不上太好,但见到“姊妹”情深的三人后,她瞬间觉得这奔波劳碌命也是很不错的,至少只是身体疲惫,不用天天精神受刺激。
她怕自己再多看几眼便要忍不住多嘴问:“你们这样大家一起过日子真的舒心吗?”
于是连忙和马文仙道:“马官媒真是不巧,今日我还有其他要事,恕不能久留,待来日有空再聊,告辞!”
说完她头也不回抽身离开,那模样就像在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惹得想要借潘夫人给她洗洗脑子的马文仙只能不甘心的跺跺脚,气道:“这宋奇人也真是的,话都没能说上两句呢,就又跑了。”
好在一旁潘夫人并不介意,她与马文仙又说了一会话,待家中车夫驾车停到门前,这才携两位通房登上兽车。
一上车,两名通房便忍不住说起了宋良宵。
“夫人,那个宋奇人看着就是个落魄户,也不知马官媒是怎么想的,竟还拉着夫人来作比较,在奴婢看来,她就是给夫人提鞋都不配。”
“绿柳说得是,还好老爷当初没有娶她,就她那张装可怜无辜的脸定是个心机深成的,进来后指不定要怎么磋磨我们,还是夫人最好,与老爷最般配,琴瑟和鸣,天生一对,人亦和善宽厚待我们姐妹俩是情同手足。”
“嘻嘻,夫人可是正经官家夫人,那个宋奇人能算什么,她看到夫人和我们过得那么好,这会心里说不定已经是悔青了肠子,正暗戳戳难过嫉妒呢。”
潘夫人端坐在二女中间,却并未因二女的奉承有任何变化,只教育她们道:“你们二人管好自己的嘴,在外不比在家中,奇人在大望地位卓然,不管那位宋奇人穿着打扮如何,这些话以后在外边莫要再乱说,若是传出去让人听到,夫君惩戒起来,我亦护不住你们。”
瞬间,二女便如同鹌鹑一样缩了缩,连忙乖巧点头道:“夫人息怒,奴婢们不敢了,还请夫人放心,我们只是在夫人面前才这么说,在旁人面前我们是知道分寸的。”
潘夫人轻轻嗯了一声后,便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两名通房纵使还有话想要说也只得悻然闭嘴,乖巧侍候在旁。
潘夫人在嫁给潘奕前叫褚玉秀,庶民出身,家就在天孤城区,因为奇人天赋不错被朝堂选中成为了一名四阶魂奇人,在盛京院就读两年后经官媒牵线方嫁给了潘奕。
从小她便对别人的情绪感知非常敏感,成为奇人后更是能感知到周围人的喜怒哀乐。
就像现在她能非常清楚感受到坐在她身旁两名通房嫉妒又害怕的慌乱情绪。
至于刚才那位宋奇人,最初面对她们就像是面对陌生人一般,至始至终都没有过一丝后悔或是嫉妒的情绪,只有在最后认出自己身份时,对方的情绪发生了一些微妙的转变,这种变化令她是生出了些许的疑惑。
褚玉秀容貌一般,出生一般,甚至奇术也一般,所以自己一直都觉得能嫁给潘奕这样俊朗有前途的男儿乃是天大福分,而婚后他们夫妻二人亦是相敬如宾,日子也算过得美满舒适。
但刚才那位宋奇人最后一刻的情绪传达出来的却是庆幸且后怕,对这样的生活避之唯恐不及,着实令人感到不解与诧异。
这时,热闹的街市上,她又听到了一句耳熟的称呼。
“宋奇人,这是出来用午膳……”
褚玉秀抬手掀开了车窗垂帘,只见一家食舍门口处,有好几人都围着那位宋奇人在打招呼,大家的情绪都泛着如同耀日般的红光,乃是发自内心的欣赏与敬畏。
这番景象她还是第一次在一名女子身上看到。
对方一无官职二也不是权贵,女武奇人自己在上城区中也见过不少,但好像都没有如此受人尊崇。
“夫人这是在找什么,需不需要奴婢帮忙?”
这时,一旁的通房也因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而好奇出声,褚玉秀看着这两张虚伪的容颜,突然有些理解这位宋奇人为何会在认出自己后露出后怕庆幸的情绪,再看对方坦然自若与众人谈笑风生的模样,处处都得体懂事被众人赞为贤妻的她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小小的羡慕。
她放下珠帘,道了声:“没什么,我只是随便看看。”
便又再闭目养神。
褚玉秀明白万事都不可与人相比的道理,紧紧抓住自己所拥有的才是正理,所以丝小小的羡慕很快便抛之于脑后。
自己的天地终究只在那一尺三方的小院之中,打理好后宅中馈,生活安逸平稳无风无浪。
这样的日子对她而言亦足以。
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宋良宵今天找到工作了……
五月十七这日,宋良宵再次整装出发。
自从小骨能够幻化出骨翅后,她出行也变得方便了许多,只要带上足够干粮和银钱,其他一概能省则省,若缺什么完全可以到最近的乡镇进行补给。
所以她计划先去魏郡了解一下那片区域附近情况后,再进入山林。
以如今宋良宵的体力一日大概能飞行一千多里,在不着急赶路情况下到西边魏郡最多只要两日。
魏郡就在大望正西线上,其所管辖的区域北部较为干旱风沙极大,南部则山林茂盛湿气瘴气较重,而府城则在魏郡偏南区域,气候比较适中,少有风沙侵袭。
宋良宵先到的魏郡府城,在府城中住了两日,一边为进山林做准备一边向郡城里的百姓打探了一下消息。她发现府城中的百姓对南方那一片区域都不太了解,只知道比较靠近西荒山异兽区,基本都是山林,数百里内都荒无人烟,离那里最近的是一个叫做西山村的小村子,西山村两百里外则是西山镇。
第三日,宋良宵带好了火折子干粮及水囊一些野外出行的必用品后,开始朝魏郡南部区域飞行进山。
和北部区域大部分黄土和平原不同,往南部区飞行了一个时辰后便开始出现了山林,随着越发靠近西荒山异兽区,山林也越发的繁盛茂密。
用了大半日宋良宵找到了可疑区域范围,便开始从边缘处全山林搜寻,她半日在空中巡视,半日在山林间行走,一连两日直到干粮耗尽都没任何收获,于是她打算前往最近西山村进行补给,然后再和村里村民打探些消息。
边查边问,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养成的探查习惯。
西山村不大,只有不到百户人家,这里也不是什么商贸往来要道,村中鲜少有外人到访。
所以宋良宵一出现立即引来了大大小小的村民们好奇围观。
在得知她只是路过想要买些干粮后,大部分村民便都散了,只有一户姓魏的人家是做货郎买卖,愿意给她提供一些干粮。
宋良宵跟着这位魏老叔在去他家途中是主动与对方闲聊,待两人间陌生拘束感消失后,她便听老叔叨叨道:“……大家不是吝啬,就是村里不富裕,能拿得出闲粮的人不多,而且前几日也有过一批人到村里买了些粮食,所以宋奇人千万别往心里去。”
宋良宵一听几日前西山村还有人来过,心中一动是问道:“魏叔,平素西山村应该很少外人路过吧,这些人也是路过么?”
魏老叔笑回道:“可不是,咱们村里一年到头来访的生人不超过一只手,而且基本都是独自一人,路过或者来探亲访友的。那些人自称是一行商队,要知道咱们这再往前可是靠近西荒山区的荒郊野岭,商队从来就不往咱们村这边过,他们总不能是去和异兽做生意吧,哈哈哈。”
魏老叔说话十分风趣,宋良宵也是这么觉得的,于是她笑着又再问道:“这行商队一共有几人呀,有没有说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魏老叔有问必答道:“有多少人我倒不清楚,当时只有车夫和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从车上下来,他们说自己是要去西山镇的,结果半途中遇上了贼人,逃跑过程中迷了路,运气好找到了咱们村,就进来休整顺便买些干粮。”
宋良宵又问道:“那他们大概是哪一日来村里的?”
魏老叔想了想道:“就二十日那天,那天正好村头陈家女儿回门,当时咱们还以为是陈家女儿夫家送回门礼的人呢。”
宋良宵想了想二十日正好是自己从魏郡府城过来那日,这支商队若是去西山镇按方向看自己应该能遇上才是,但自己根本就没见到过这样一支商队。对方显然撒谎了,他们并没有朝西山镇方向走。
等到了魏家,魏老叔给她取了些馕饼和肉干,宋良宵最后又和魏老叔确认道:“魏叔,这方圆百里除了咱们西山村真就再没有别的村落了么?”
魏老叔非常肯定道:“没有咯,再往前都是高树林,土地也不肥沃,种不了地没饭吃哪有人愿意建村子呀。”
宋良宵闻言点点头,带上干粮准备离开,到附近找一找这只车队踪迹。
谁想这时却听得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旁响起道:“谁说没有,在一个叫彩蝶山的地方还有个村子。”
宋良宵顺着声音看去,发现说话的乃是魏老叔的孙儿,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他刚才一直坐在旁边的竹马上独自玩耍。
魏老叔也乐了是道:“嘿,小宝,大人说话小孩子插嘴可不好,这是谁告诉你的呀,咱们这附近哪来的彩蝶山,就只有一座狗头山,要是真有其他村子,爷爷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小男孩却是歪着头一脸认真道:“可就是有呀,是他自己说的,说他是从彩蝶山来的。”
魏老叔一愣是道:“他是谁?谁说的?”
“一个小男孩,比我要小一些,唔……”男孩努力想了想道:“就两个月前,我到村后边那条小溪去玩时碰到他的,然后我们还一起玩了一会,我还问怎么在村子里从来没见过他,他才告诉我他不住在西山村,是从隔壁彩蝶山来的,当时胖丫也在,她可以作证我说的都是真话。”
这涉及到魏老叔的盲区了,但孙子也不像是说谎的模样,于是他挠挠头嘀咕:“彩蝶山?难道是我老糊涂了,咱们这附近有这个山吗……”
宋良宵却是走到了男孩面前蹲下轻声问道:“那他还有和你说其他的吗?比如这彩蝶山在哪里?他家里有几口人?都是做什么的?”
小男孩摇摇头:“他都没说,只说他之前腿摔断了,一直在家里躺了好久闷得难受,这两日跟着大人出来透气,看到了咱们村子,便偷偷跑过来玩,他说他姓伍,我和胖丫都叫他小伍。”
宋良宵听完是若有所思,然后她掏出了一枚铜株塞到了小男孩手中笑道:“谢谢你告诉姐姐这些有趣的事,这枚铜株送给你,拿去买糖吃吧。”
小男孩开心的接过铜株谢过她后,立即跑着出去找小伙伴炫耀去了。
宋良宵则迅速动身,她必须尽快找到这个叫做彩蝶山的地方。
因为她有种预感若是不能找到彩蝶山,自己极有可能再也别想再抓到伍三才!
……
彩蝶山。
因山峰形似一只展翅的蝴蝶而得名,而在“蝴蝶”两翅之间则有一片洼地,洼地里有着一大片五颜六色的花田,并还有一个建成不足三十载,村民不足二十户的村子叫彩蝶村。
这里的村民与世隔绝,家家户户靠着养一种名为幻紫蛱蝶的蝴蝶售卖其花粉为生。
这幻紫蛱蝶的蝶粉乃是制作一种名为幻蝶香带有迷幻效果香料的重要原料。
此香在大望乃是违禁品,不得制作售卖给大望子民。但在大望南边一个叫南理的小国中却是非常受当地贵族喜爱的一款香料,彩蝶村的幻紫蛱蝶粉便是售卖往南理国。
所以几乎每隔半年都会有南理国买家秘密上门来取货并运送一批物资进来供村民们生活。
而彩蝶村的建造者及村长便是整个大望都在通缉的伍三才。
黄昏,伪装成商人的伍三才驱赶着兽车一进入彩蝶村,便朝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家大步走去。
以及四年多快五年了!他一直都东躲西藏,根本就不敢回彩蝶村,此刻他最想念的便是自己的妻子与孩子!
当他推开家门,坐在屋里独自玩耍的小男孩是不由一愣,仔细看了半响后,男孩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猛的朝着伍三才扑了过去,大叫着:
“爹!你终于回来了!娘!快出来啊!爹回来了!爹他回来了!”
伍三才一把抱住了男孩是开心大笑道:“缘儿,爹回来了!你的腿也好了是不是?以后咱们一家人就再也不分开了!”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人小跑着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伍三才后眼眶立即红了起来,走到他身旁是捂住嘴小声啜泣着道:“你总算想起我们娘俩,知道回来了?”
伍三才一手抱着儿子一手轻轻揽过她的腰身,叹息道:“这四年多辛苦娘子了,若非娘子悉心照顾,小缘的腿也不会好那么快,放心,这次回来我是来带你们离开的!”
晚上,伍缘睡下之后。
伍娘子来到伍三才身旁轻轻靠在他肩膀问道:“相公,我们真的要离开大望去其他地方生活吗?”
伍三才透过窗看着屋外浓郁得化不开的夜色轻轻揽住妻子道:“为夫亦不想如此,但大望已经没有我们的活路了,四年前若非缘儿不小心摔断了腿要靠竹板固定不方便撤离,否则我早就在四年前带着你们离开了。”
这几年,伍三才日子过得是异常的艰难,不但要躲避朝堂的追兵还要和周家那帮财狼虎豹周旋,拖越久越危险,便如同丝线走悬崖,稍有一丝不谨慎便是跌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若非有妻儿作为支撑的信念,他恐怕早就熬不下去了。
好在如今儿子腿脚已经痊愈,已是看到出头之日,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赶回来,接妻儿一同逃离大望,只要能够逃出去,一切便天高任飞鸟海阔凭鱼跃,无论是朝堂还是周家都别想再找到自己一家!
但伍娘子已经习惯了彩蝶村的生活,她依旧不舍道:“那彩蝶村我们就不要了?”
伍三才狠下心点点头道:“不要了!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材烧!蝶园可以再建命却只有一条,你赶快收拾,等明日天一亮我们就走!”
对伍娘子而言夫君就是她的天,她虽有不舍但亦知轻重,于是连忙回屋开始收拾东西。
伍三才还不忘叮嘱她道:“娘子记住,东西不要带太多,只带银钱和一些干粮及两套换洗衣服便可,此去是逃命的,咱们一切都得从简。”
就在他们为明日离开做准备而忙碌不已时,屋外花田内一条浑身漆黑的蟒蛇吐着蛇信悄无声息游走到了他们屋前。
黑蟒那金色竖瞳投过伍三才家虚掩的屋门看到里边站在桌旁的伍三才,是发出了一阵阴冷的低笑:“呵呵,伍三才,终于找到你了!”
第178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宋良宵今天找到工作了……
清晨,日光未照进山谷时,彩蝶村内白茫茫一片,全是雾气。
趁着村子尚未苏醒,伍三才一家便驾驶兽车悄悄离开了彩蝶村。
为了躲避周家人及朝堂追捕,伍三才并没有选择往西山镇方向离开,而是朝着西荒山异兽区前行,为此他昨夜还特意给兽车顶部覆盖了一层绿色藤蔓以及野兽异兽不喜的植物做伪装,他准备沿着西荒山异兽区边界往南通过南疆前往南理国。
伍三才母亲是士族里的家生子,其从小便见惯了权贵世家里的腌臜事,深知这些权贵士族背后的嘴脸。与周家合作伊始,他便开始为自己谋划后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周家撕破脸皮,他这样的贱命根本就不会有好下场。
南理国那边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只要他们能进入南理国,便可逃脱升天。
在此之前他们必须过两个坎,一个便是在进入南疆之前周家及朝堂的追捕;另一个便是进入南疆后到南理国这段路,差不都五百多里,多沼泽瘴气,还有不喜外人的巫族。
所以从彩蝶山出来后,伍三才驾着兽车一路都非常谨慎小心,而伍娘子和伍缘知道他们是在逃命在后边车厢内亦同样很安静,随时注意着车后及车窗外动静。
一直到了黄昏,他们一家终于行驶到了西荒山异兽区边界,眼看着就要入夜,在异兽区附近夜行是一件非常危险之事。
伍三才决定直接就地驻扎过夜。
他把拉车异兽栓好,并同样用绿植做伪装,以免西荒山区内的凶猛异兽察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时远方隐隐传来了兽类的鸣叫声,引得刚下车想要小解的伍娘子是忍不一哆嗦,伍缘更是一头扑进了其怀中,忍不住道:“娘,我有些害怕……”
伍娘子看着在附近忙碌的伍三才忍不住道:“夫君,咱们真的要在此地过夜么?我刚才好像听到附近有异兽的叫声,你说晚上睡这里会不会很危险?”
伍三才头也没回,边忙边安抚其道:“莫怕,这里是西荒山异兽区附近听到兽鸣很正常,大部分的异兽基本都不会离开西荒山异兽区,而且我已经给车做过伪装铺设了防毒虫蛇蚁的草,比起异兽追捕咱们的人才更危险,放心,只要咱们晚上不生火不会有太大危险。”
伍娘子这才放心下车去一旁方便,而他们的儿子伍缘依旧还是有些害怕躲在车上。
伍三才叮嘱自家娘子就在旁边草丛里解决,不要离开自己视线十步范围。
他也一直盯着娘子蹲下去的地方,只是四周草都很高,蹲下去后基本就看不到人影了。
伍三才听到放水声响起,可等水响声停了四五息,却不见伍娘子冒头,顿时他脸色骤变立即喊道:“娘子!娘子你好了吗?”
但却依旧无声音回应他,就在他准备前往草丛一探究竟时,一个黑影突然冒了出来。
只见一穿着黑衣戴着面具的男子手持匕首架在伍娘子脖子上,伍娘子面色苍白,眼中含泪就这么无声绝望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伍三才这一刻脸色是难看极了,脑子不断在思考要怎么才能将自家娘子救下并逃离。
这时,四周响起了悉悉索索的草动声,一直黑蟒蜿蜒从草丛中钻出,出现在了他面前。
“伍三才,你本事可真大,这几年让我们是好找啊!”
看到能口吐人言的蟒蛇,伍三才自然知道是魂奇人的或是异奇人的特殊能力,他面上保持着卑微的笑容道:“不知是哪位大人找小的,小的以为咱们大家都已经两清了,这不正准备离开大望呢!只要小的能离开大望了,诸位大人们的事便不会再暴露,从此以后大家再无瓜葛,大人亦可以高枕无忧,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黑蟒冷笑一声,根本就不听其狡辩道:“废话少说,伍三才这些年拿我们那么多钱日子过得舒坦吧?但一直东躲西藏也不是个事对吧,不如你将账簿交出来,我放你们一家三口离去如何?”
伍三才替周家办那么多事,他怎么可能不了解这些人的行事风格,账簿不交给他们可能还有活路,可一旦他们拿到了账簿自己一家三口绝对不可能会有活路!
现在只能先想办法拖延时间。
他继续谄媚似笑道:“大人,虽然我也很想把账簿还给你们,但我说和周家两清就真的是两清,账簿小的根本就没带在身上,就准备让它烂在老家成为大家都不知晓的秘密,不信你可以收咱们车和行囊。”
对方都查到这个地方把他们一家逮个正着,伍三才知道再怎么狡辩亦都无用,话只能半真半假的说。
黑蟒亦不含糊直接喊了一声道:“去搜他们马车和身!”
眨眼又有两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出现。
伍三才见罢连忙朝车上喊道:“缘儿快下来,让两位叔叔看看咱们的车。”
早就发现车外异样的伍缘是一直都龟缩在车内,这会听到爹叫他是连忙跑下车,扑到伍三才怀中。
而两名黑衣人根本就不理会他,径直上车将马车翻了个底朝天,果然什么都没找到。
这时,黑蟒再次出声道:“搜他们的身!”
两名黑衣人这才走向伍三才父子二人,不但他们父子二人被扒光,就连被人用刀指着脖子的伍娘子亦都被剥个精光,一一仔细检查完全身。
要问屈辱吗?当然屈辱!
但伍三才心里清楚这点屈辱和自己一家的性命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黑蟒见他们身上和车上果真没有账簿,声音变得更阴冷道:“我再问一次,账簿你放在哪了!”
伍三才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道:“大人小的已经说了放在小的老家,您又不信。”
黑蟒嘲讽道:“你说的是哪个老家?立腾县还是大福村,又或者是你望京的屋子?这些地方我们早就一砖一瓦搜了个遍,房子早就没了,地也掘开了三尺,就只剩下你蝴蝶村那个家了……所以账簿在那?”
伍三才瞳孔紧缩瞬间恐惧到说不出话来。
他早就知道这帮人的恐怖之处,但如今亲身经历过后,他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看了他们,除非他们永远都抓不到自己,否则一旦抓到……
伍三才看了眼害怕得抖如筛糠的妻子以及满脸是泪水的儿子,不忍心的闭上了眼。
黑蟒桀桀桀直笑道:“既然放在彩蝶村,那便麻烦你们带我们一同去取一趟吧。”
“且慢!”
这时伍三才再次睁开眼,他又变回卑微的笑容道:“大人咱们就这么回去取恐怕会有危险,您也该知道想找小的可不止周家,还有朝堂那边也在找,朝堂那边有位女奇人特别厉害,好几次都差点抓到小的,前几日我回彩蝶村时遇到了小小的意外去西山村补给了一次,说不定那位女奇人现在已经顺藤摸瓜找到彩蝶村了!”
黑蟒的笑声戈然而止,四周空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伍三才感到有些害怕。他本想着抬出朝堂来吓唬对方,就像这四年多来自己多次逃亡时那样,利用一方势力来牵制另一方势力。可眼下情况却不同,他虽然无法从黑蟒的脸上中读取到任何情绪,却有种自己可能做了件蠢事的错觉。
黑蟒既周志忠听到对方提到一名厉害的女奇人时,他远在望京的本体是面色阴沉到滴水。
他当然知晓这名女奇人很厉害,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厉害,否则公子也不会一直锲而不舍的想要招揽她。但这几年无论他们如何放饵引诱此女都不为所动,其就是个十足的怪人,金银珠宝美色珍奇权势地位就没有一样能够打动得了她,而其在乎之人不是死了就是以周家现有的权势根本没办法动,简直就是毫无弱点!
而最让自己咬牙切齿的并非对方不能为己方所用,毕竟强者都有自己的脾气,招揽不成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便是。可对方却是一根筋执着得很死死咬着伍三才行踪不放!屡次都坏了他们的好事,将局面搅乱,让他们不得不一直提防着她。
周志忠甚至觉得劫矿失败最严重的后果其实并非损失黄亥等一干优秀将才棋子废了一整条线,而是招来了这么个可怕强大的怪人!
今次,周家为了抓住伍三才出动了一名七阶武奇人及两名五阶武奇人,若是碰上一般的八阶周志忠都有底气,但若碰上那个怪人,他真是一丝信心都没有。
并且据自己所了解,此女早在数日前就离开望京城不知去向,所以伍三才说的话极有可能成真。
伍三才提醒了他,人及账簿绝对不能落入对方手中!
思考只是瞬间的事,周志忠很快便有了决断:伍三才所谓的告密人应该便是他一直藏得严实的家人,如今他们一家人都在这里,只要现在将他们都杀了,等日后风头过了再回来将彩蝶村全都搜查一遍,如此一来那个女人就没有可能再找到他们的罪证!
“胡狼,动手。”
黑蟒一声令下,伍三才尚未反应过来,面前的黑衣人便用刀在伍娘子脖子上一划,瞬间鲜血沿着伍娘子脖子汩汩流下。
伍娘子连声音都发不出,挣扎了两下便捂住脖子倒了下去,直到死亡她两只睁圆的眼睛都是看向伍三才与伍缘的方向,带着浓浓的眷恋与不舍很快便失去了神采。
“娘!!!”
这时伍缘爆发出了惨烈的哭喊声想要扑上去,但他却被伍三才死死抱在了怀中。
伍三才这时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他刚才那句话竟是直接断送了他们一家人的生机。
他强忍着悲痛恐惧害怕的朝着黑蟒道:“大人,大人,怎么就突然动手了呢,不是说好要去彩蝶村拿账簿的吗?账簿就在彩蝶村啊,小的这就给你们带路,还请放过小的和小的的孩子,求您了!”
可周志忠一旦拿定了主意便不会拖泥带水留下后患,他继续命令道:“把他们都杀了,以除后患!”
胡狼包括另外两名黑衣人是立即扑向伍三才父子俩!
就在危机关头,伍三才突然抬头面露惊喜之色喊道:“女大人!您终于来了!!!”
瞬间黑蟒胡狼等人全部都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上方。
只见天际最后一丝亮光就快被黑暗所吞没,除此之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等他们再回过头,伍三才是抱着伍缘已经跑出了十余丈远!
伍三才乃是一名偏速度天赋的四阶武奇人,若周志忠只带了两名五阶武奇人说不定他真能搏一搏逃出去,但这次的追捕人中还有一个七阶的胡狼。不过十几息他便被胡狼给追上!
胡狼直接化形,他身体膨胀巨大化,头部化为胡狼形态,躯干为人身四肢均布满淡金色短毛,如同一只强壮的狼人,他伸出利爪朝着伍缘脑袋直接劈下!
伍三才连忙将伍缘护在自己怀中,而他自己则被胡狼的爪子直接抓中背部,瞬间其身后皮肉翻开,鲜血迸射。
他忍不住痛呼一声抱着儿子滚到了一边,就在他躺倒以为自己与儿子就要命丧黄泉之际,他突然看到了天空那抹光消失刹那,一个白点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他从未如此狂喜过的大声喊道:“救命!我在这里!快救我!”
黑蟒听着是冷笑道:“还来!没用的,这一招刚才就已经用过了,你以为我们还会上当?!”
可紧接着数条骨刃从天而降,朝着胡狼和两名黑衣人头顶直戳而下!
胡狼毕竟是七阶,他一个闪身直接避开了骨刃,但另外两名黑衣人就没那个本事了,被骨刃给击穿了头颅当场死亡!
黑蟒不用看都知道那个可怕的女人来了,于是急忙朝着胡狼大喊道:“快!杀了伍三才!”
可还是太迟了,胡狼出爪瞬间,一条骨刃宛若绳索一般将伍三才父子二人缠绕住,另一条则狠狠的砍在了胡狼的爪子上!
嗷呜!!!
刺耳的狼嚎声响遍了整个西荒山区域。
黑蟒目眦尽裂大喊了一声:
“宋良宵!”
第179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宋良宵今天找到工作了……
宋良宵从天而降,护住伍三才父子同时,她听到有声音在叫自己名字,可余光朝声音来处看去却什么都未看到,只隐约觉得那声音似有几分耳熟。
不过此刻并非探究此事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边胡狼被小骨削下一只利爪后,便立即朝着山林深处遁逃,一丝要战的斗志都没有。身为周家的武奇人,他非常清楚对方的强悍,那可是连八阶武奇人都能虐杀的怪物,朝堂却只将其定义为六阶,当真是可笑!
宋良宵看了眼钻入密林想要往异兽区逃亡的胡狼,又看了眼背部受伤的伍三才,估摸了一下这点伤势对一个四阶武奇人而言并非大事,便卷起了伍三才父子二人直接朝胡狼追了过去!
此人要杀伍三才绝不可能是朝堂的追兵,应该是幕后主使一边派来的杀手,抓住他说不定能够得到更多的线索。
胡狼不管不顾拼命疯狂遁逃,哪怕他已经挑选往茂密丛林中穿梭,却依旧敌不过宋良宵的速度以及敏锐五感。
如今的宋良宵只要猎物被其锁定就没有能够逃脱其视线的可能。
不出数十息胡狼便被宋良宵给追上!
就在宋良宵准备放出小骨将对方缠绕捆绑捉拿之际,原本四肢狂奔的的胡狼突然像是被绊倒了一般,发出一声闷哼,直接摔出数丈然后滚了两圈便没了动静。
宋良宵连忙上前查看,却发现胡狼眼睛耳朵唇角处均溢出了鲜血,竟是七孔流血已经暴毙!
面对着这具巨大的尸体,宋良宵心里极不是滋味,堂堂七阶武奇人既没有死在战场上也没死在与强敌对战厮杀之中,而是作为一枚棋子直接被执棋者像垃圾一样抛弃灭了口,有种说不出的憋屈与哀凉。
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只靠他人良心发现,很难会有好下场。
至此,敌人全军覆没。
宋良宵带着伍三才父子重新回到了兽车处。
她将父子二人从小骨放下瞬间,伍缘便连滚带爬扑到自己娘亲的尸体上失声痛哭,并一声又一声呼唤道:“娘!娘!你醒醒呀!别丢下缘儿呀!”
而的伍三才也好似丢了魂一般,在原地呆愣着,是泪流满面。
宋良宵点起火把,火光照在伍三才苍老而戚然的脸上,可自己却一点也同情不起对方,因为这一切都是伍三才自己咎由自取,他若无贪念不与虎谋皮也不会害得自己妻子落个惨死下场。
而像牛大叔、张大叔那样的无辜者才是真正的苦主!
遂她亦不拐弯抹角道:“伍三才,说出你知道的一切,我可以当没见到过你儿子。”
按照大望律例像伍三才这样的情况是要满门抄斩甚至是诛九族,但宋良宵本身并不认同这样的刑法,她觉得伍三才犯下的罪行就该伍三才一人承担,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
她虽无意为难伍三才儿子,一些话术还是要说,她希望伍三才能够老实一些,莫要觉得自己好说话耍心眼才是。
其实伍三才在亲眼目睹妻子死后他的精神气就去了一半,他亦清楚这一劫自己一家怕是过不去了,但这时宋良宵却说可以当做没看到自己儿子……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宋良宵道:“半……半神,您说的可是真的?”
宋良宵颔首道:“我可以给你时间安排好你儿子后路,但前提是你必须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伍三才顿时泪如泉涌,他噗通一声给宋良宵跪下道:“多谢半神!有关劫矿案的一切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隐瞒!而救缘儿之恩,伍三才这辈子无以为报!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来偿还!”
宋良宵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安静看着伏在娘亲身上痛苦不已的伍缘道:“我不需要你来世报恩,只要你把自己犯下的罪孽偿还干净便可,好好看看前边,你为的可不是我。”
伍三才看向前方儿子与妻子的尸体,他深深的低下了头,与伍缘一样大声痛哭起来。
恸哭的声音伴随着时不时传来的兽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惨悲凉。
宋良宵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觉得这天再过数个时辰也该亮了,也不知另一边做好了偿还罪恶的准备没有。
将近五年的奔波与等待,她为的便是这一日!
周家。
周志忠舍弃掉黑蟒的躯壳后,连忙去找周勤禀告。
“公子!出事情了!伍三才落到宋良宵手上了!”
奇怪的是周勤听到后却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但其脸色苍白灰败有一种大难当头的颓然与不甘。
他坐在案桌后盯着周志忠像是在看他又像是没有在看他,用一种诡异的平静语调说道:
“伍三才也被抓了么?小事罢了。志忠,姨父已经失联数日,就在十七那日叔父跟着都察院右都御史大人一同前往京郊碧玉庄查一宗与前朝有关的旧案,但就在两日前有人看到右都御史大人在天宫殿出现过,但姨父却至今都未曾归家,无论姨母还是我们都无法与姨父取得联系,也无仆役往来家中通报,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吗?”
周志忠心头一骇,他还来不及开口,便听到外边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书房门猛的一下被推开,一名气喘吁吁的仆役连行礼都来不及便喊道:“大公子!大事不好了!我们府邸门口被皇城军给围起来了!”
这一刻无论是周勤还是周志忠都快速朝外走去。
周勤边走边问道:“外边皇城军领头者是何人?”
仆役战战兢兢回答他道:“禀大公子,是皇城军副都督指挥使。”
周勤脚下一滞,瞳孔微缩,但很快他便又恢复如常道:“可有去通知父亲及祖父?”
仆役连忙点头道:“太老爷和老爷都已经赶往前厅,是他们让小的来通知大公子的。”
周勤没有再说话,他步伐沉重一步一步朝着前厅走去。
与此同时周府各院也陆陆续续有人出来打探询问消息,人人都惶恐不安,整个周府都灯火通明,陷入不眠之夜中。
而宋良宵抓捕到伍三才一事亦被周勤等人完全抛在脑后,再也无心顾及。
京郊,碧玉庄。
庄外已被全副武装的皇城军围得好似铜墙铁壁一般。
而庄内主人的花厅中,萧义正坐在案桌之后捋着胡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男一女。
其中男子容貌俊美清冷宛若谪仙,乃是当今三公之一的封太保封翎;而女子则容貌清秀,穿着一身湖绿色长裙,看着温婉慈善。
萧义捋着胡须打量二人良久后方道:“我曾听过一个传闻,说朝堂其实除我们所悉知的三公之外其实在天宫之中还有不为外人所知的‘里’三公,与对外三位宛若神明一般强大的三公不同,他们坐镇于幕后处理颁布各种政策法规□□大望。就好像一个人,我等悉知的三公代表的是人的身体,而‘里’三公代表的则是人的头脑,武力头脑缺一不可方才造就了大望的强大与富强。”
“当时我听过后只是笑笑并未将此说法当真,毕竟关于天宫的传闻太多太多,真真假假亦只有极少数一部分人才知晓。如今看来,这个传言大概率应该是真的,还未请教这位该如何称呼?”
女子朝着他微微一笑,十分有礼道:“萧大人说得算是八九不离十,只不过我们并非叫三公,而是三智,引导指引大望一直在正轨上的智者,我等没有封号,统一称为智者,在下严颖。”
萧义了然,他又问道:“九阶魂奇人?”
严颖微微摇头道:“这世上就没有九阶魂奇人,八阶既顶峰。”
“哦,是吗?”
萧义面上若有所思,但实际上却是在暗中动用起了自己的奇术。
但他才刚发动奇术,便见严颖伸出手指含笑朝着他虚空一指,瞬间他刚施展的奇术被这一指给直接打散。
接下来无论其在怎么催动奇术都无一丝效果。
萧义脸上终于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怎么可能,同为八阶为何你能够打消我的奇术?!难道你的奇术是使其他人的奇术无效化?!”
严颖再次摇头道:“我的奇术可并非无效化,至于它是什么,待会萧大人便会知晓了。”
这时一旁的封翎冷冷开口道:“不必再与之废话了,萧大人这一生都是倨傲在上,觉得自己具备帝王之资,早晚都会登顶。就算做了那么多恶事,事到如今也依旧毫无悔过之心,只会觉得成王败寇,是自己时运不济罢了,所以直接动手吧。”
萧义闻言是哈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封太保还真是了解我呀,说得没错,若想要从我口中挖出些什么,那我奉劝二位还是趁早打消念头,直接动手杀了我便好,既然我有这样的野心,那便表示我能够承受相应的后果。”
封翎冷眼看他道:“所以为了你的野心就连你自己的后代也要一起拖下万劫不复之地?”
萧义嗤笑一声道:“他们能有今时今日哪一样不是靠着我萧义,总不能荣华富贵时共享,遭遇劫难却由我一人独自承受吧?天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做我萧义的子孙后代就该有争权夺利途中一朝踏错一步便万劫不复的觉悟。”
这话让封翎和严颖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二人相互对视一眼。
下一刻,严颖的瞳孔从正常的黑褐色逐渐变为淡淡的金色竖瞳,她默默的看向了萧义。
而萧义亦在与那淡金色瞳孔对视瞬间瞳孔涣散,整个人如同失去神魂的木偶呆滞的坐在了位子之上。
这时严颖瞳孔之中金光开始快速流动,宛若金色波浪般一波又一波划过,两人视线相对足足一刻钟之后,严颖瞳孔中的金光慢慢散去重新变回正常的黑褐色。
随后她闭上眼伸手捏了捏眉心处,看上去颇为疲惫。
封翎则上前两步问道:“如何?”
严颖颔首道:“我们想知道的都有,但内容太多,还需要回去好好整理一番。不过可以先告诉你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在奇术方面萧义欺骗了所有人,他的奇术并非他所自称的扰乱神志而是记忆换改,通常人在记忆被换改后都会出现或短或长的记忆混乱情况,所以让萧义钻了空子,如今随着萧义的死亡那些被其换改过记忆之人应该都会慢慢回想起正确的记忆。”
封翎看了眼坐在椅子上依旧睁着眼端坐着却已经没有呼吸了的萧义,皱眉道:“他只是正常八阶魂奇人,并未受到过神藏祝福,没想到奇术竟也能发挥那么久效用。”
严颖替其解惑道:“因为有人向萧义献上了一件宝物,此物能够加持增强奇术,现在就别在萧义腰间,你可以现在就拿走,我是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封翎根本就不为所动,连走过去查看一番的兴致都没有道:“此物我要了亦无用,不如留给墨部去专研。走吧,萧义这一死,留给我们的便是一大堆乱事要处理,若不尽快发布诏令,下边那些权贵士族恐怕要风声鹤唳,栗栗自危,到时又要借着各种名头到我那打探消息,烦不胜烦。”
严颖听着是掩唇轻笑道:“三公在外确实不如智者清静,不过我倒觉得诏令不必发得那么早,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敲打一下那些滋生不该有心思的权贵士族。得让他们知晓大望可不是哪一家的大望,同样朝堂亦不是一言之堂,不该有的心思就该藏得好好的,连苗头都别想冒一丝,否则萧义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鉴!”
第180章 第一百八十章 宋良宵今天找到工作了吗……
宋良宵带着伍三才父子连夜回到彩蝶村,待拿到账簿将伍娘子下葬并安排好伍缘以后的生活后,已是又过了三日。
如今她归心似箭生怕周家会畏罪潜逃,便也顾不得应该要照顾伍三才雇佣兽车回望京,而是直接用小骨编织成了一个巨大的网兜将伍三才给兜在网兜之中,直接飞回望京城。
不过宋良宵再怎么着急也要顾及伍三才性命,于是整个回程她都会稍微放缓速度。
用两日半,二人终于有惊无险从彩蝶村回到了望京。
而被人吊在空中飞行了两日半的伍三才当脚再次踏上地面时,他腿脚发抖几乎都要站不稳,颤颤巍巍热泪盈眶,和从胡狼爪下活命时一样,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与此同时他对宋良宵的敬畏已然是达到了极点,对方叫他往东他就绝对不敢往西。
宋良宵一入望京城也不休息,是直奔天孤城区衙门将伍三才交到了司元毅手中。
待将伍三才关押至监牢之后,司元毅拿着账簿一边翻看一边与宋良宵道:“所以策划劫矿案的便是周家?他们藏得可真够深的,甚至还祸水东引将所有的关系网最后都集中在窦氏身上,无怪这些年来我一直盯着窦氏都一无所获。良宵这次多亏了你及时从周家爪牙之下救下了伍三才,否则若是让他们杀死伍三才,日后我们可能真再也抓不到他们的尾巴。”
宋良宵亦心有余悸道:“这个周家确实很阴险,那个周勤这几年还三番几次来寻我想要招揽我,背后不知包藏了多少的祸心,若是我受不住诱惑真的去了他那,说不定日后下场就会像那胡狼一样悲惨!”
“另外之前招揽我的黑蟒好像亦是他们的人,今次在刺杀伍三才的现场我曾听到那个黑蟒的声音,后来从伍三才口中得知,所谓黑蟒乃是一条能够口吐人言的黑色蟒蛇,对方应该是用了能够附身于动物的奇术或异术,这样特殊的奇术异术会的人应该不会太多,我们亦可以根据这个特征上报排查。”
说到这宋良宵背脊依旧忍不住有些发凉,这些权贵士族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满腹心思全都是算计,经此一役更是坚定了她绝不依靠成为任何一个势力附庸的决心,不然以她这点心机进去了也只有被人吃干抹净骨头渣子乧不剩的份!
而司元毅早就见识过各种士族背后的龌龊与阴暗,对这样的阴阳计策已是见怪不怪,同时他也很钦佩宋良宵当初在这样群狼环伺的情况下选择出了一条正确的道路,并一直坚持至今。
他点点道:“好,我先将抓到伍三才之事上报朝堂,然后尽快准备文书翻案!!”
就在两人商议之际,升降梯处传来了拉动的声响,在十五楼停下后,有人走了出来并推开了司元毅书房的大门。
二人只见府丞封贤礼满面笑容春风得意的走了进来,看见他们后有些调侃道:“呵呵,你们二人都在啊?那正好,省得本官一个个去通知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宋良宵看府丞今日心情似乎大好,便也接话道:“那可真巧,我们亦有件喜事要禀告府丞大人。”
“哦?”封贤礼有些讶异道:“什么喜事,但本官觉得肯定没本官要说这个好消息更让人欢喜。这几年你们不是一直在追查劫矿大案的主谋吗?如今主谋已经被朝堂找到了,正是当今刑部尚书萧义!如今萧义已经伏法,你们可以不用再查下去了!”
宋良宵与司元毅均是一震,二人是面面相觑,满眼不可置信。
封贤礼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异样,是道:“怎么,这几年你们废寝忘食的难道不是在查劫矿案新线索,怎么听到幕后主谋落网了却一点喜色都无?”
司元毅率先回过神问道:“府丞大人,朝堂是如何追查确定萧义便是劫矿案主谋的?”
封贤礼是颇为感慨道:“说来这算是个意外之喜,朝堂一直都有在暗中调查萧义,因为一直有种种迹象表明其野心甚重妄图颠覆大望王朝,于是朝堂查证数年后,如今终于证据确凿,便一举在京郊碧玉庄将其拿下,审讯过后发现,萧义这些年是做了许多的‘大事’,包括收受贿赂,结党营私,勾结外族,私下里组建奇人军暗养私兵等等重罪,不少重案秘案背后都有其身影,包括上次的劫矿大案亦是其手笔,这次朝堂也算是除掉了一个大毒瘤了!”
听到这,宋良宵突然想起周家似乎亦属于这位前尚书大人的姻亲,整个案件瞬间在她脑海之中变得明朗起来。
她亦不得不叹人心之复杂,玩弄权术者的可怕,劫矿案竟然只是这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环!
封贤礼说完后看二人均陷入沉默若有所思,得不到回应免不得有些寂寥,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道:“对了,你们刚才不是说亦有喜事要告诉本官么?现在可以说了。”
宋良宵心情颇为复杂道:“我们要说的也与劫矿案有关,我们抓到劫矿案在逃犯人伍三才了,并找到一本鹿泰坊与周家之间的秘账,不过这消息确实没有府丞大人说的消息震撼。”
但封贤礼却不这么认为,他一脸喜色道:“干得好!你们二人今次算是立大功劳了!朝堂那边虽然查出了萧义所干大部分恶事,但其中具体细节以及牵连到的官员权贵还有待细查,如今与萧义关系密切的几家人已经全部被皇城军控制起来,朝堂也在向各方人士收集与萧义有关的罪证,至少有这本账簿在周氏一族就别想逃脱升天!”
“元毅,快快快!你现在马上拟好文书,舅舅这就上报给朝堂!”
宋良宵与司元毅看他那开心得几乎上蹿下跳的模样,均忍不住笑了。
这几年来一直压在大家胸口的大石这一刻终于碎裂,阳光透过阴霾一缕缕照了进来。
司元毅含着笑破天荒在衙府里叫了一次封贤礼:“舅舅别急,我这就起草文书,还需要些时间,您可以回书房去等。”
谁知封贤礼是打手一挥,直接找了个地坐下道:“不回去等了,都多少年了,好久没有这么大快人心之时了,哈哈哈!舅舅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写完!”
二人闻言笑意变得更浓。
接下来司元毅要文书,而宋良宵在抓住伍三才后她的任务便也结束了,主犯从犯皆以落网,这一次其真的只要耐心在家里等待朝堂告示便可。
十日后,天宫。
这座位于天魁城区摩天大楼顶部的空中宫廷内,最高议会阁天宫堂中正在进行一场重要议会。
天宫堂乃是天宫的核心,其漂浮在天宫的最顶部,从上方看其屋顶形类似圆,有三十六角,每个角上都有一只走兽,分明黄与橙红两种颜色砖瓦交织,两色砖瓦中部点缀着碧玉,就好似一个太极图案;其外壁上则覆盖了许多的爬藤绿植,从侧面看就像是一个五百见方的绿色圆饼,若从远处看其仿佛与天宫其他植被融于一体,十分难以察觉。
这里除了最高议会成员能够有资格进入外,其他人一律无法进入。
曾经也不是没有人擅闯过天宫堂,但无一例外全部都失败。
“嘀!核验通过。”
天宫堂大门打开,最后一位议会成员进入。
只见天宫堂正中央倒圆锥体般银白色类金属圆桌前,坐有五人,三男两女。
若是宋良宵在此便会发现天宫堂内所有的装饰包括桌椅家具在内与大望是截然不同,它内部就像是一个星际飞船的客舱,处处都充满了未来科技感,就连上方照明的灯亦是感应式,能根据光线调整明暗。
这里并非大望科技所能建造出的殿堂,应该是直接取自无数年岁前坠落于此星球外星飞船的一部分!
随着最后封翎入座后,坐在封翎右手边一名容貌清俊头戴纶巾看着就好似一名赶考书生年轻男子开口道:“人都齐了,那便开始吧。”
天宫堂议会实行轮流主持,今次主持议会的乃是三智之一的封习,别看其清俊瘦弱仿佛不谙世事,但若与之对视便会发现,其双瞳是浓郁的灰蓝色,宛若大海一般深沉让人探寻不到底部。
“萧义意图谋反一案直至今已全部查清,接下来需要清算及填补官位空缺,几乎每一件都是关乎朝堂未来的大事,请诸位谨慎认真思考对待。”
“就从空缺的刑部尚书一职开始吧,诸位有何提议都可以提出来。”
“坐在此位上的必须是萧氏一族之人,平衡不可打破,至于具体人选由你等决定,老夫无异议。”
先开口的乃是一名道骨仙风目光矍铄头戴白冠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已经许久未曾在外露面的萧太傅——萧乾。
封习点头道:“既然要姓萧,那便由萧英举荐几个人选吧。”
坐其左手边严颖附议:“可。”
封翎以及另一名浓眉大眼五官粗犷穿着布衣的青年男子既严太师——严阳同样附议:“可。”
顿时五人都看向了在场另一名女子。
此女容貌艳丽,眉宇间却是带着一股英气,同为三智之一,名唤萧英。
萧英瞳孔为淡淡的火红色,她沉思同时瞳孔中似有波浪式红光划过,片刻后其吐出两个名字道:“萧琏,萧震。”
封习听后道:“好,那便开始投选吧。”
紧接着一个银白色球状物从桌下缓缓升起,六人桌前均出现了灰白两个圆形按钮,随着他们按下按钮,银白色的球体开始不断闪烁银光,直到银光消失,球体中显现出两个字:
萧琏。
封习再次开口道:“新任刑部尚书为萧琏。好,下一件事,有关刑部郎中一职人选……”
伴随着封习抑扬顿挫的声音,议会持续了整整一日,待到耀日西落之际。
封习抬眼看了看窗外道:“今日议会果然很长,不过只剩最后一事了,是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之事,之前劫矿大案因萧义对白马山所有官员记忆动了手脚,导致一些信息传递出现偏差,当初被斩杀的劫矿人黄亥实际乃是一名八阶武奇人,而斩杀其的也并非飞骑队,而是一名叫宋良宵的女武奇人,且为单方面虐杀。所以……”
“诸位,眼下我们便来讨论一下宋良宵可有达到九阶及后续应对此女的方案,是收编还是放逐亦或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