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撬墙角 雀跃的鹊鹊 23481 字 7天前

还是一个月?

蒲灵不觉得靳西淮能坚持多久,甚至觉得他也不会太走心。

顶多前期能耐着性子追一下,等被她不冷不热地对待一阵,就自觉没意思放弃。

但这么多天下来,靳西淮不仅没放弃,锲而不舍地追过来,自降身段,甚至可以说,折断一身傲骨放弃尊严。

让蒲灵不禁怀疑,光阴的魔力真的如此之大吗?

短短几年时间,竟让靳西淮改变至此。

还是说,她自始自终都处于认知偏差之中,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靳西淮?

正踌躇之时,褚婴宁电话打了过来,骤然将岑寂凝固的气氛打破:“我到你家小区门口了,宝贝你在哪呢?”

与此同时,不远处响起车辆鸣笛声,将蒲灵从这场魔幻的对话中拯救-

“在想什么呢?”

火红的法拉利行驶在宽阔平坦的主干道,褚婴宁单手把着方向盘,腾出另只在蒲灵眼前挥了挥,试图拉回她的注意力,“从我接到你上车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蒲灵勉强回神,勉力调动起自己的唇部肌肉,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踌躇一瞬,还是将话吞了回去。

这件事太谬妄了。

自己反复咀嚼都依旧难以消化,还是先不跟褚婴宁说吧……

蒲灵舔了舔唇角,纠结良久,最终选择先隐瞒这事,搪塞道:“刚才在复盘前几天录制综艺时自己的所作所为,回想自己有没有做一些迷惑的行为,说出一些容易被人误解的话。”

“你呀,都快成工作狂了。”褚婴宁没怀疑,相反苦口婆心地劝着:“连着工作一周时间了,不累么,让自己小脑瓜休息一下吧,现在是休息时间,不准再想工作的事了,知道吗?”

她佯作凶巴巴地威胁:“不然我以后都不找你出来玩了。”

“对不起。”蒲灵顺势认错:“以后不会了。”

十几分钟后,两人抵达酒吧。

相比于蒲灵上次和靳西淮去的那家环境淡雅得像是清吧的店,褚婴宁带她来的这家装修奢靡典型许多,令人炫目的璀璨灯光,舞池里摆腰扭胯的人群,震耳欲聋的音乐,将这个地方烘托得像是群魔恣肆乱舞的极乐之境。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氛围很嗨?”褚婴宁附耳在她身边,饶是如此,还是得扯着嗓子加大分贝才能让人听清。

“嗯呐。”发出两个音节,蒲灵才想起她平常说话的声音在这简直就是蚊子叫,只得换成肢体语言,点了点脑袋。

实际上,蒲灵的脑袋被这里的环境音震得有些嗡嗡作响,不至头痛欲裂,却舒服不到哪里去。看来她还是适合清幽舒缓点的风格。

但这话蒲灵没跟褚婴宁说,她不想扫褚婴宁的兴。

好在两人没在这地儿多待,褚婴宁看了眼手机,饱满的红唇翘起,搂着蒲灵笑得风情万种:“走,姐们带你去玩更嗨的。”

褚婴宁带蒲灵上了酒吧二楼,在走进其中一个包厢前,两人从一个侍者手里各自接过一个类似假面舞会的面具。

褚婴宁驾轻就熟给自己戴上,而后侧过身将蒲灵护在她和墙壁之间,“这面具专门请人设计过的,材质应该比你脸上口罩透气,来,我帮你换上。”

精致的面具上脸,的确给蒲灵带来了不少安全感,让她能自如地打量起周遭的人。

但当褚婴宁带着她推开包厢,里头列阵般齐刷刷站着的一排男人朝她投来注目礼时,蒲灵还是没能维持住淡然自若的主场感。

“hey,Yvonne,好久不见。”

这时,有个打扮时尚花哨的瘦高个男人从沙发上起身,凭发色识人,他张开双臂朝褚婴宁走来。

但褚婴宁不接他茬,潋滟上挑的眼尾横过去,没好气道:“张大壮,我们上个星期才见过好吗?”

“……”瘦得跟竹杆似的男人噎了噎,感受到屋里包括蒲灵在内投来的各式视线后,他气急败坏地差点没压住嗓音:“都说了不要在外面叫我本名,喊我英文名Alex!”

“知道了,张大壮。”褚婴宁恶劣地弯唇,偏要跟他反着来。

张大壮几乎要气吐血,懒得搭理她,索性将视线转向一旁的蒲灵。

虽然看不到女孩整张脸,但露出来的一双清澈透亮的眼,以及白皙小巧的下巴颏,就让他眼前一亮,绅士姿态十足地伸手:“初次见面,我叫Alex。”

蒲灵正准备礼貌地跟人握一下,就见褚婴宁嫌弃地轻拍掉男人的爪子,“没空跟你寒暄,让你办的事弄好了没?”

像是习以为常,张大壮也不恼,眯着眼睛大手一挥,指向身后那排男人:“喏,这就是我们酒吧最优质的一批男模了。身材贼好,个个都有腹肌呢。”

褚婴宁报以质疑:“真的假的?”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只能看?”

“当然不是,姑奶奶你吩咐我都记得呢,随便摸。只要不是不干人事,他们可乐意配合了。”

“宝贝你去。”褚婴宁挑挑眉,将蒲灵推到前面,“腹肌这玩意儿我看过摸过的多了,今天是你的主场,我的任务呢,就是多带你体验一下成年人的快乐。”

接下来的时间,在张大壮的引导下,以及褚婴宁的强力怂恿下,蒲灵拒绝不能,只好伸出手指,轻触了一下眼前几个撩起衣服下摆的男人的腹肌。

褚婴宁兴致勃勃问她感受:“怎么样,手感还好吗?”

“还……还好吧。”

其实蒲灵没什么感觉,她就用指甲盖轻轻按了下,韧的,带点软度,除了比自己肚子上的肉更硬一些,温度更烫点,她感觉没什么区别。

褚婴宁对这个回答显然是不满意的,递了个眼神给张大壮,男人心领神会,青楼里的老鸨似的瞅向他手底下的那几个男模,啧一声:

“今晚小费能拿多少,你们自己各凭本事吧。”

那几个男模闻音知意,开始使劲浑身解数,想要讨蒲灵开心。

褚婴宁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沓钞票,明面上的金主虽然是她,但他们都有眼力见,知道今晚要讨好的对象是谁。

一时间,包厢化身盘丝洞,一个个风格各异,但长得都不错的男妖精冲到蒲灵跟前,递果盘,喂饮料,各个殷勤备至。

等两人从酒吧出来,已经是深夜时分。

褚婴宁搂着蒲灵胳膊,表情恨其不争,语气却是宠溺的无可奈何:

“唉,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不解风情的女人啊。几个长得还可以的男的在你眼前任你摆布,你竟然只想着让他们给你演几场对手戏看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在给他们试戏的导演。”

“我还真有个导演梦。”蒲灵弯了弯眼,笑意盈盈:“还得多亏婴宁你帮我实现了这个梦想。”

想起蒲灵八风不动地坐在座位上,调度那几个男模演绎经典电影情节的那场景,褚婴宁没辙地叹口气:“看来还是那些男的没太大魅力,早知道不让张大壮安排了,万年不靠谱的臭德行。”

蒲灵:“不是啦,今晚那些男生其实挺优质的,只是我对他们没感觉。”

褚婴宁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那你对哪样的才有感觉?”

有感觉?蒲灵咂摸了一下这个概念,本想说自己也不清楚,脑海却猝然浮现一个身影与这个概念对上号。

她顿了顿,转移话题道:“你刚才喝了酒,待会儿不能开车吧。”

褚婴宁喊了代驾,先将蒲灵送到家,目送她走进小区,才让代驾掉头送自己回去。

蒲灵也喝了点酒,程度依旧只是微醺,甚至比跨年那天更清醒。

但当她走出电梯,抬眼瞅见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她家门口的男人时,蒲灵开始怀疑自己是否酒量变差,以至于那点儿酒就能叫她喝醉到神志错乱,出现幻觉。

“你怎么在这里?”

话落,蒲灵余光突然瞥见靳西淮手里还拿着她给他的那个袋子,鼓起的轮廓,隐约的衣角,彰示着一件事:

可能从她离开,靳西淮就一直守在她家门口。

走廊光线不甚明亮,靳西淮轮廓深隽的脸大半埋在阴影里,显得冷冽而寡淡,直到蒲灵从电梯里出来的动静唤醒声控灯,仿佛炼狱豁口被春光临幸,才得以将他再次照亮。

靳西淮:“我在等你。”

这是他唯一的答案。

蒲灵再次陷入不知该如何开口的困境。

她凝视着靳西淮,对方也看着她,任由她用一种探究与不解的目光进行打量。

如果可以,靳西淮愿意将自己剖开、拆解,完完全全地展示给她看。

“你刚才说,”沉默半晌,蒲灵突然开嗓,却是将话题拨回几个小时前的:“可以让我把你当作不花钱、倒贴的还健康干净的鸭子。”

“前两个我没意见,但最后一句,说实话,我并不怎么相信。”

前话重提,她试图逼退对方。

不留情面的怀疑,靳西淮却并不觉被羞辱,相反,在听见蒲灵提起这句话的那一刻,他的眼眸像是燃起一簇火焰,带着病态的迫切。

不遮不掩,轻描淡写般吐出一句话,却让蒲灵匪夷所思地睁大了眼。

第47章 追啊追

蒲灵不知道她对靳西淮还是处男这事感到震惊的想法是否正确,但这是她下意识的情绪表达,为此感到惊愕、难以置信。

像是听到了一件极为天方夜谭的事情。

靳西淮的态度却始终坦荡,毫不避讳,直面她怀疑的目光与研判般的审视。

直到蒲灵的视线挪到他胯骨以下位置,那双处变不惊的桃花眼才微起波澜,眼睑处投落的睫毛阴影晃动。

默了默,靳西淮不自在地别过脸,唇角绷了绷,才轻轻吐出几个字;

“没坏……是正常的。”

心声一下子被读出,蒲灵却不觉慌乱局促,心态良好,学他的模样泰然自若地“哦”一声。

而后事不关己地绕过靳西淮,指纹解锁房门,淡淡然地抛下一句:

“那晚安。”

“……”

门扉关上,隔绝外面的所有光线,但站在玄关处的蒲灵却能听见屋外的一系列动静。

她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反应并未让对方感到恼羞成怒,靳西淮甚至没有做出拦住她讨要说法的举动。

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背影。

独自承受与消化着她所有的回应。

蒲灵能听见房门关上后,男人骤然加重的呼吸声,持续了好一阵,像是某种兽类在拼命克制压抑自己翻涌欲动的心绪,又似被什么扼住了心脏,以至呼吸困难,几近衰竭。

但也仅限于这样的响动了,再无其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听见靳西淮的脚步声,朝着电梯口走去,渐行渐远。

直至动静彻底消失,湮没无音。

……

蒲灵换好鞋,若无其事地在衣柜里拿出睡衣走进浴室,面色平静地卸妆、刷牙,不紧不慢地脱去内外两层衣物,心无波动将自己置于热水之下。

直到,她挤出一坨洗涤剂涂抹在胸前,揉搓起泡,闻到不同以往的香味,才猛然惊醒。

自己竟然将洗发液当成了沐浴露。

“……”

匆匆将身上的洗发露冲洗干净,蒲灵重新挤了一泵沐浴液,令人心旷神怡的柚子清香重新弥漫萦绕在她鼻尖。

等她带着一身轻盈的香气躺进被窝时,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蒲灵了无困意地躺在床上,盯着黑黢黢的虚空发呆。

十几分钟后,她确定自己失了眠。

如法炮制地翻身下床,从防尘袋里找出小玩具,有大半个月没用了,她细致地清洗干净,擦干,躺回被窝。

又几分钟过去,蒲灵一脸麻木地停下发麻的手。明明她和手中的小天使都已经很努力了,但丘脑与大脑皮层神经细胞依旧活跃如初,眸色清明。

算起来,她生理期刚走不久,按理来说该是需求最旺盛的一个阶段,她也能感觉到体内的雌性激素在加快分泌,感知灵敏程度随之上升。

但一番操作下来,体内的躁动并未缓和,反而更加蠢蠢欲动,无法纾解。玩具虽好,能随时待命,持久地发挥它的功能,但用多了,就像是对药物产生抗药性,人难免对它的表现反馈呈现疲态。

蒲灵不知自己的阈值何时变得如此之高,心里暗叹口气,认命地放弃了用小玩具助眠这一招。

仅存的招数失效,蒲灵再度回到辗转反侧的状态。

不知道翻了第几个身后,她烦躁地坐起身,捞过一旁的手机,试图通过沉浸在小说世界里来排遣内心的郁闷。

但好死不死地,她看的是一本带颜色的小说。

作者用极为细腻的笔触,描写了男女主从接吻、到前菜,由表及里,从浅入深,正餐丰盛美味,淋漓酣畅,连事后的温存与余韵,都刻画得鲜香诱人。

一股无法言说的躁热袭来,蒲灵闭了闭眼,踢开脚边的被子,手机反盖,试图让自己的身体与头脑冷却一番。

可露在外头的手脚都被冷风吹得冰凉了,她身体里的高温却始终居高不下,余威犹存。

或许是头脑发热,又或许是深夜将许多情愫暗自发酵,膨胀到一个难以忍耐的临界点,等蒲灵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她的手机屏幕正停留在和靳西淮的聊天界面。

一个由她发过去的句号,此刻正安静地躺列。

蒲灵承认自己的内心远不如在靳西淮面前表现得那般平静,毕竟早在靳西淮说那些话之前,她就无意识地把他当成了sexual fantasy object,或许是做贼心虚,反而倒逼出她的冷静理智,在演技加持下,她完美地演绎出仿若高洁圣女般的角色,对男色不为所动,拒之千里之外。

盯着那个句号看了两秒,蒲灵理智再度回笼,正想撤回,却发现最上面的备注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动作不由一顿。

靳西淮没问她为什么要发一个句号过来,只说:【怎么还没睡?】

蒲灵手指动了动,缓慢叩字:【你不也没睡?】

靳西淮:【睡不着。】

蒲灵明知故问:【为什么睡不着?】

等了约莫半分钟,对面才讳莫如深地发来一句:【我想你应该知道的。】

蒲灵没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因为我?】

靳西淮:【嗯。】

隔着屏幕,蒲灵都能想象出靳西淮发这个“嗯”字时的表情,肯定极为郁闷。

毕竟他这样骄傲惯了的人,主动放低姿态,剖露想法,却被自己屡次三番无视,不憋屈肯定是假的。

也就犹豫了两秒吧,蒲灵发过去一句:【那你过来吧。】

意味不明的一句话,并不包含什么挑逗字眼,却因为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在这寂寂黑夜,无形中催生暧昧。

潜滋暗长,渐渐蔓延开来,伴随着蒲灵放达磊落的一句话,彻底呈燎原之势。

【你不是说自己没坏,是正常的么,既然你这么信誓旦旦,我验证一下不过分吧?】-

半个小时过去,就在蒲灵快要怀疑靳西淮是不是在回复她后,就突然倒头睡得不省人事之时,门铃被敲响。

她慢腾腾地走过去,给人开了门。

门开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男人优越到无可挑剔的身材,尚且料峭的春日,他上半身只穿一件黑色短袖,冷白结实的手臂从袖管伸出,曝露在冒着寒意的空气中,他却察觉不到冷似的。

往上则是一张很权威的帅脸,朗眉清目,薄唇挺鼻,教人过目不忘的英俊。

这样的长相,长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不说横着走,那也该一脸目无下尘的傲慢昂扬。

但站在蒲灵眼前的靳西淮,此刻却是抿着唇,无端让人看出一丝类似忐忑的情绪。

蒲灵收回视线,让人进来,又随口一问:“怎么那么久?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靳西淮长睫淡垂,望着她背影,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往里走:“洗了个澡,花了点时间。”

蒲灵扬眸:“你才洗澡?”

靳西淮:“不是。”

“嗯?”

靳西淮抓了把头发,吹得半干的发丝柔顺,顺着力道往后倒伏,露出光洁干净的额角,整个人清清爽爽,像是一枚刚从溪流里打捞上来的玉石。

“又洗了一次。”

听到这个回答,蒲灵意外地瞥他一眼,虽没多说什么,但因着这一细节,对人的好感度不知不觉再上一层。

说实话,蒲灵自知自己今晚的做法挺反复无常的。

先是对靳西淮一番话显露出无动于衷的姿态,没过多久,就因为睡不着,又或许是内心深处那点劣质因子作祟,让她没能经受住美色诱惑,做出大半夜骚扰人的迷惑行为。

换做往常冷静到没什么人情味的时候,蒲灵自己也不会理解自己这番举措的。

但现在的她,被情绪与某种源自人类本能的欲求裹挟,短暂地将理智抛在脑后。

不过,她也没完全丧失自我,沦为被原始冲动控制的低级生物。

倘若有某个环节,并不如她的意,或者说,没达到她的预期,蒲灵想,自己可能会随时叫停,结束这段露水情缘。

可偏偏从始自终,靳西淮都毫无怨言,无论她提出多么苛刻的要求,都十分配合。

春宵苦短,及时行乐,所以,不如就遵从内心的想法吧。

“可以看下你的腹肌吗?”

只留一盏钴黄床头灯的房间里,蒲灵想起在酒吧被怂恿去摸那些男人腹肌时的场景,其实在那时候,她就想到了靳西淮。

上次意外看见靳西淮肩胛骨中央的那颗红痣进一步确认他身份的时候,她就有瞥到过他的身材,很匀称利落的线条,微微侧身的时候,侧腰有紧致的鲨鱼肌,那里被公认为一个人躯干中最漂亮的肌肉。

不知不觉拿来对比,珠玉在前,那些人的腹肌自然而然就成为入不了眼的瓦砾,也是她为何表现得如此意兴阑珊的缘由。

而此刻,蒲灵坐在床头,看着靳西淮垂着眼眸,双手交叉,将黑色短袖从身上脱掉,露出平直宽阔的肩,清健结实的胸膛,以及内收劲窄的腰。

她用欣赏的目光,一寸寸逡巡过去。

而被她观赏着的人,原本还能镇定自若地维持着不动如山的姿势,但随着蒲灵的视线由腹部和腰际的肌肉转移到他胸前时,靳西淮的呼吸还是无法控制地窒了一拍。

更别提在她目光停留一会后,口中还不吝赞美地评价了一句:“好白……挺粉。”

“铮”地一声,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就此断裂。

他看向蒲灵,桃花眼倏然弯起,带着蛊惑人心的弧度:“那要摸一下试下手感吗?”-

蒲灵摸了。

但她这次没用指甲去摸,用的纤白指腹和柔软掌心,轻轻贴上去。

起初是微凉的皮肤质感,像是冷玉,但不消几秒,热意就升温传递在她的感知神经里,紧致的,很有弹性,手感的确很不错。

块垒分明的肌肉轮廓,厚薄有度,肌理细腻,形状格外漂亮。

深凹的线条走势,像是雕刻家笔下最引以为傲的艺术作品,一路蜿蜒,消失在黑色裤子的边缘。

蒲灵的指尖就顺着那些线条一路攀爬,不留恋,亦不流连,最后停留在男人胸膛上。

她抬起眸子,用礼貌的口吻询问:“这里也可以摸吗?”

哪怕没有做什么,靳西淮的呼吸频率早已紊乱不堪,他垂着薄白眼皮,对上那双澄澈明亮的眼,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含糊音节。

“可以……”

褚婴宁曾跟她说过,男人的胸肌其实很软,尤其在没有充血的情况,指腹按下去,会往下轻陷。

但蒲灵抬手按下去的时候,只觉得手下的皮肤很烫,冒着蒸腾般的热意,清韧的触感,结实遒劲。

好像已经充血了,一点也不软,蒲灵有些遗憾地望着自己落在实处的手指,底下是一片冷白中泛着粉意的皮肤。

她正想收回手,但有一双手先她一步扣住了她的手腕,蒲灵在靳西淮胸前抬起头,不解地眨了眨眼。

“怎么了?”

靳西淮抿了下唇,半晌,从牙关里挤出一句:“是我让你不满意了吗?”

蒲灵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大抵是她的手指在这地方停留时间过短,变相传递出某种信号,让靳西淮误以为她这是对他的胸肌不满意。

蒲灵想明白后,冲他狡黠地笑了笑,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这一问题。她低头,轻轻戳了戳那片韧得弹手的皮肤,旋即,绕着某点似有若无地打圈。流连忘返一阵,而后猝不及防地拧上最粉的两点。

无法排遣的酥痒,像是一万只蚂蚁顺着骨头缝啃噬,四肢百骸通电般蹿过一圈又一圈的电流。

而后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胸前传来呈点状外扩的刺麻感觉,极为强烈。

靳西淮头皮一麻,“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喉咙里传出难耐的闷响。

这是他今晚不由自主地发出的第一道动静,情难自控,狼狈不堪。

却切切实实地取悦到了蒲灵。

她翘了翘唇,心情大好地撑着那堵结实的胸膛,借力直起身,朝那处溢出声响的宛然唇瓣亲去。

在蒲灵的吻落下来的瞬间,靳西淮便反客为主。

他轻轻含住那两片柔软的唇瓣,描摹着唇线,沿着缝隙缓慢而缱绻地勾勒,动作轻而慢,像是在品尝一颗价值连城的糖果,舍不得用力,只敢轻轻地吮弄,细细地回味。

蒲灵感受着唇上传来的濡湿触感,鼻尖充盈着干净清洁的气息,她探了探舌尖,似有若无地舔了下靳西淮的唇珠。

这一细微的举动,却像是按下某处开关,她清晰地听见靳西淮加重的呼吸,喉结也不住上下滚动。

但下一秒,他却是微微抬起头,幅度后仰,两人唇瓣分离。

蒲灵疑惑抬眼,正觉纳闷的时候,靳西淮突然抬起手,指尖贴在她下颌部位,滑动两下,虎口卡住。

在蒲灵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个炽热无比的吻降临。

靳西淮打开她的齿关,舌尖送抵,攫住她的密密匝匝地含吮,甜液勾兑翻搅,强势而凶猛,几乎要将她的气息绞断。

唇齿被被抿住吮咬,时轻时重地吸舔咂弄,蒲灵舌根发麻,四肢又软又空,想要侧头缓口气。

但后颈始终被一双有力的手握着,将她的脑袋固定在原地,只好仰着下颌,被攻城略地,承受着如疾风骤雨般席卷的亲吻。

虽然舌尖被吮得发酸,上颚也被舔得僵麻,但蒲灵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透着愉悦的惬意。

——和靳西淮接吻实在是一种享受。

耳边是一片纠缠水意的混响,蒲灵意识逐渐迷离,索性放任自己沉溺在这叫人头眩目眩的亲密当中。

接下来的一切,便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眼神失焦,往往伴随着个体的注意力被转移、分散,渐渐呈现出无法聚焦在某一特定事物上的状态。

而蒲灵则正好处于这一状态,她的注意力被人撞散了,以至于无法聚拢,眼眸也仿佛蒙上了一层氤氲水汽,视线变得模糊混沌。哪怕始作俑者,只是两根修长干净的手指。

他极尽耐心,缓慢而又温柔地探索,一丝一丝地挪动指骨。时不时就停下来,观察着蒲灵的表情。他不是一个因循守旧的人,总会根据自己观察到的结果,变换着手上的力道,调整方位,因势利导。

像是某些区域的土楼,明长城,一些古城墙,是用糯米浆和蛋清做粘合剂。

破开这样的新鲜城池,难免会被殃及,被黏连,牵扯成丝。

听着耳边微微发抖的反馈,靳西淮扼住继续下陷的冲动,躬身起来,用春风化雨般的亲吻安抚蒲灵颤栗的不安。

“如果不舒服,随时跟我说。”

蒲灵浑身水化了一般,瘫软在他怀中,跟被靳西淮细心呵护与伺候着的区域截然相反,她的嗓子干哑得厉害。

除了情难自禁时发出一点破碎的音节,此刻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能用肢体语言聊作回应,她夹紧了靳西淮的手,无意识地蹭了蹭。

感受到回应,靳西淮勾了勾唇,喉咙里溢出清浅的笑音。

到了中段,待指下区域适应性程度良好,便不再允许原地踏步,可以适当提高动作时的翻搅力度。

拢起三倍数量,并驾齐驱。微微分指,一点一点地将狭窄的区域撑开。测量路径,勾勒曲弧,确认行进线路。

在内侧腔壁摸索,像推土机滚平掺水泥泞的混凝土,强劲而有力,毫不留情地碾压而过,推平褶皱。

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本应该固化成型的材料,突然往外疯狂渗水,淋漓而至,浇透了从中作乱的工具。

而在这个时候,恰巧是靳西淮的手指被取代,替换下场,换做唇舌继续接棒的时刻。

仅剩的思维被剥夺,蒲灵感觉自己彻底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

一浪迭一浪,应接不暇,瞳孔放大又收缩。

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完全被本能支配,两条纤细笔直的下肢承受不住巨大的刺激,往中间绞,试图将那种惹人难以自拔的异样感觉从体内排出、驱赶。

但很不幸,她的想法落空了。

坚硬的头颅悬在下方,任由她夹、绞,都稳若泰山般岿然不动。

反而给靳西淮提供了便利,反手圈住那截细瘦伶仃的脚踝,抓握着让她踩着自己的肩膀上,调整自己的身位,尽量能让蒲灵的不安踏实落地。

“如果感到不舒服,你可以随便踩我,踢我也行。”

他迁就着她的情绪,引导着她用不伤害自身的方式泄愤。

在无知无觉中,蒲灵会通过咬住唇瓣来压抑体内翻涌着的强烈快意。

嘴唇被咬得泛白,留下浅浅的印记。靳西淮用未被打湿的那只手抚上蒲灵的唇,指腹揉开,贴压碾平。

“乖,张嘴。”

捻着指腹,成功让蒲灵不再自我虐待,靳西淮盯着那水润殷红的瑰色唇瓣,眼神微黯,俯身再度吻了上去。

蒲灵今天穿的是略带厚度的睡裙,裙摆轻掀,就方便了人就此作乱,此刻上半身却是穿戴整齐,荷叶边的领口微敞,平整干净,与从一开始就脱去上衣的靳西淮形成鲜明对比。

靳西淮单手搂住蒲灵的腰,吻着,将她整个人贴抱进怀里,这个姿势,极易感受到对方身体的体温,以及肌肤的柔软。

“可以吗?”

这次换成他问她。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靳西淮脱去那层碍事的荷叶。

纽扣像是一粒粒莲子被剥落,露出嫩白的内芯。

似操作一台拉胚机,白色的黏土团被那双修长的手精准操控,从不同的角度。

先用指腹轻轻拢住粘泥的下缘,虎口卡住,日常饮水时握着水杯的姿势。

随着转台的旋转,胚泥被聚拢着往中心挤压,蹭过掌心的每一条纹路。

中央有一块像是操作失误而异常凸起的棱角,格外引人注目,让人忍不住伸出指尖去纠正,去抹平。

微微硌着掌心,像是一粒小砂石,硬挺的质感。

提拉的步骤,也是拉胚不可或缺的一道工序。

将黏土团整体向上推压,囿于形状,最后呈现为一方圆润锥形,细细地往上冒着尖儿。旋即,指缝夹紧。

蒲灵受不住地呜咽一声,浑身泛红,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瘫软在靳西淮怀中。

黏土控水稍显失败,胚体化为了泥浆的形态。

第48章 追啊追

更深露重时分,室内的声响才渐渐停歇,归于沉寂。

蒲灵这次没怎么费劲就睡着了,不论是精神,还是□□,都因疲惫陷入了深度的睡眠。

翌日清晨醒来,因为睡了一个好觉,蒲灵脑袋并没有因为失眠导致针扎似的疼,反而通体舒适。

腿间也没有什么黏腻不适的症状,一片清爽洁净。

如果没记错的话,昨晚高.潮后,因为身心得到满足后,燥热冷却,疲惫感卷土重来,蒲灵眼皮都开始打架,哪怕身体某些区域一片狼籍,她也全然顾不得,身体陷在柔软床铺里,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而全程单方面出力的靳西淮,在尝试喊醒她起来洗漱完再睡觉失败后,没再尝试第二次。

弯腰沉肩,手臂穿过她的腰肢与床铺之间的缝隙,下滑,稳稳当当地将她揽臀抱起。

简单地帮她清理完,将人从浴室抱回床铺上,放在干燥整洁的床单上,又贴心地为她盖好被子。

而在这期间,蒲灵始终合着眼,半分力气都没出,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靳西淮体贴的服务。

要问为什么昨晚如此激烈,第二天她的身体却毫无不适异状,不像很多小说里描写的那样,有一种被卡车碾过的酸痛感。

那是因为,她和靳西淮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在沉入睡眠之前,蒲灵也不相信俩人会止步于前.戏,但事实摆在那儿——

昨晚只有她爽到了。

身边床榻下陷的痕迹以及残存的体温都昭示着靳西淮并没有在她睡着后就离开,而是规矩地在她身边躺了一夜。

窗帘拉着,室内一片昏暗,蒲灵懒洋洋地在被窝里翻了个面。

正想着靳西淮是什么时候走的,自己要不要发条信息问候一下,忽听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原来还没走啊。”

蒲灵嘀咕一声,将伸出被窝的手收进去,闭上眼,正想再赖会儿床。

过了会儿,她眼皮动了动,睫毛轻眨着睁开眼。

掀开被子,蒲灵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上的睡衣换成了另外一套,因为裙摆被她的水液打湿,虽说也能穿,但湿浸浸的总归不舒服。

新睡衣是上下分体式的,睡衣加睡裤,上面的纽扣被人一粒粒规整地扣好,不留一丝缝隙。

虽说材质是柔软的棉麻面料,但蒲灵起身的时候,还是感觉身前两粒在不经意的与布料摩擦时,传来涨麻的感觉。

像是被软刺扎挠,微微的痛痒。

这一触感顿时让蒲灵回想起昨晚的场景。

自己不就用指甲轻戳了一下他的,又好奇地拧了一下,靳西淮却仿佛存了十足的报复心,不仅用同等的方式还了回来,力道还更重,变着花样刮压揉按,还在抬头瞧她一眼后,冷不丁地托起来衔咬。

蒲灵翻身下床的动作顿住,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播放起一些细枝末节,如此清晰,如此深刻。

软凉的唇瓣轻抿住,牙齿磕上去,左右滑擦。

像是一只暴露凶性的野兽找到了最满意的东西用以磨牙,速度缓慢,力道也很轻微,可给人带来的感受却是成百上万倍的难捱。

在蒲灵感到最为难以忍受的那一刻,他松开齿关,吞了下去。

像是粒莓果色的糖球被顽劣的小孩勾进嘴巴里,温热的口腔包裹,细细咂摸品尝到甜味后,他开始调转着糖果在唇舌中做转体运动。

“……”

蒲灵中途忍不住捞起一个抱枕,用枕头压着自己的脸,不仅能有效抑制某些断断续续不成调的声音外溢,还将自己的表情遮了个彻底。

毕竟在那种时刻,哪怕她演技再好,职业素养再高,也没办法随时随地都做到良好的表情管理。

就像现在,单单只是回忆,蒲灵都感觉自己脸上冒着热气,烫得要命。

她踢开脚上的被子,光脚踩在地板上。

沁凉的感觉从足心传来,聊胜于无地缓解着蒲灵体内攀高的热意。

浴室里水声还在继续。

蒲灵轻声慢步地靠近,门没关紧,她慢腾腾地推开,走了进去。

室内水汽蒸腾,空气中弥漫着洗浴用品清凉洁净的气息,像是雨后苍翠欲滴的松林,叫人心旷神怡。

隔着一道磨砂玻璃门,蒲灵站在盥洗池旁边,瞧着洗浴区域的景象。

水雾氤氲,男人高挑漂亮的身形被挡在蒙着一层轻纱般的玻璃后,若隐若现。

虽看不清具体,但这种朦胧感反而增加了一些神秘色彩,滤镜一般。

蒲灵能看见靳西淮那宽直的肩膀线条,向里收束的窄腰,两条比例优越的腿,以及随着沐浴动作轻摆的……

但没等她看到大致轮廓,原本哗啦作响的水声停了。

热意源头止歇,氤氲的水雾渐散,靳西淮若有所查地半转过身体,掀起眼睫,朝蒲灵站着的方向看过来。

四目相对。

偷看被抓包,蒲灵却不觉羞赧局促,她叉手环胸,下颌略抬,一副坦坦荡荡的姿态,轻睇着不远处的靳西淮。

靳西淮脸上还残存着淋浴时挂上的水珠,乌浓发丝被长指梳到脑后,露出整块冷玉般的面庞。

透明的水珠盈挂在精致眉眼上,湿漉漉的质感,越发显得五官浓墨重彩。

“不介意吧?”蒲灵问。

靳西淮怔愣了下,而后很快便反应过来她口中说的不介意可能是在问他,没告诉你,就擅自进来浴室,会不会生气?

对此,他只有一个回答:“不会。”

蒲灵冲他弯了弯唇,笑意无辜:“那你继续。”

浴室的水雾缓缓消散,被笼罩着的下半部分逐渐显出原貌。

女孩的态度过分坦荡,靳西淮默了默,也就没有去遮掩,稳稳妥妥地站在那儿,视线却是深锁在蒲灵脸上。

分明的指骨轻蜷,没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神情变化。

事实上,蒲灵的内心远不如她表面上那般镇定自若,毕竟看人洗澡这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儿。

按理来说应该矜持一点,但她这人信奉礼尚往来的观念,不会让自己吃亏。

不论是那场意乱情迷的情事,还是事后无微不至的抚慰与清理,在这个过程当中,靳西淮大概都已经把她的身体看得差不多了。但蒲灵就在一开始的时候看过他裸裎的上半身,最关键的区域被黑色的长裤布料挡得严严实实。

这多么不公平。

秉持着你来我往的原则,是以蒲灵抛弃了所谓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内敛,落落大方地待在这里,欣赏着眼前光景。

不可否认,靳西淮极具服务精神,从头到尾都在致力于调动她的情绪与感觉,不见丝毫急迫与躁切,超乎想象的耐心,一寸一寸温柔的抚摸,一旦她表现出不适,哪怕只是轻轻蹙眉,都会被他细致地捕捉到,放轻力道,或用唇舌舔吻来表达安抚与歉意。

可就是这份超乎寻常的体贴,让蒲灵差点以为靳西淮是个只会单方面服务他人,自身却无欲无求四大皆空的人。

直到她感受到杵在身上的热意,那打眼一瞧,就蠢蠢欲动的轮廓,高高隆起的阴影。

但隔着布料,双眸也被生理性眼泪打湿,视线迷蒙,她看得并不真切。

现在没了阻碍,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蒲灵用单纯欣赏的目光,去瞧靳西淮身上的某个部位。

但她也没那么单刀直入,先是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下他被水润得发亮的桃花眸,微红的眼尾,再不动声色地下移,含含蓄蓄地瞥去一眼。

粉的。

瞧上去量感就十足。

形状漂亮地往上翘。

蒲灵心里发出满意的感慨。

虽然她没有看过其他人的,无法比较,但基本的生理知识还是有的,听说过一些秘辛轶闻,这种量度,跟欧美男性比起来也毫不逊色,更别提它的外观比她想象中好看得多。

符合她的眼缘和审美。

无意之中,她欣赏的时间有些过长了。

靳西淮不发一言,在蒲灵的注视下,他几乎动弹不得,但撑在玻璃门上的手臂浮起虬结凸起的筋脉,埋在净白皮肉下的血管极速搏动,心跳剧烈。

等蒲灵意识到自己盯的时间有些过长时,正要移开目光。

却发现那微翘的玩意儿忽然在她眼前跳了跳。即便只是小幅度的。

蒲灵目光顿了顿,顺着那漂亮得打眼的躯干上移,对上靳西淮沉郁的眼神。

眼还是那双眼,但她莫名看出几分危险与隐忍。

沉默须臾,蒲灵动了动唇,良心发现那般,看着靳西淮,轻声问:“……要我帮忙吗?”

“……”

十几分钟后,浴室再次响起淅零淅留的水声。

蒲灵望着自己指尖淌落的液体,以及雪白脚背上沾染的几滴,用力地抿了抿唇。

“抱歉。”

靳西淮牵过她的手,将她的细指包裹进自己的掌心,用温热的水流冲洗,一根根仔细地擦净。

嘴上说着抱歉,但蒲灵却听不出他语气里有多大的诚意,调子缓缓的,带着无法言说的慵懒气息。

蒲灵气不打一出来,腾出点力气,轻踹了他小腿一下,细瘦雪白的脚踝晃在他眼前:

“还有这里!”

“好,知道。”靳西淮放下她的手指,屈腿蹲下身,匀称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握住她的脚踝。

用同样温柔的力道,同样细致的操作,将她被弄脏的地方一寸不落地擦洗干净。

蒲灵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她身前的男人,双手垂在身侧,手腕酸得要命。

虽说两人并未进行到最后一步,但她和靳西淮的关系显然已经发生实质性的变化。

而且,情况也比她想象中更为融洽、和谐,令人身心愉快-

次日,蒲灵再次出发去录制剩下的几期综艺。

临出发前,她给褚婴宁发去消息,说自己又要与世隔绝了,闭关期间,如果她有什么事情可以像以前一样发在聊天框,等录制完拿到手机后会巨细无遗地回复她。

如果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就联系她的小助理,让谷佳佳通过导演组转告给她。

蒲灵提前将这些事跟褚婴宁沟通好,省得她像上次那样因为找不到自己而心急。

等结束和褚婴宁的聊天,蒲灵刚想放下手机,忽地想起什么,她捧着手机纠结了会儿,还是点开了和靳西淮的聊天框。

将她跟褚婴宁说的那些话,挑拣了些,给靳西淮也发了几条消息过去。

蒲灵在下车的时候才收到靳西淮的回复,对她发的消息一一进行了回应,倒数第二条是一个不太像他风格的关切提醒:

【天气预报说过两天会变冷,记得注意添衣保暖。】

在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蒲灵身旁突然凑过来一个脑袋,瞄一眼她的手机屏幕,兴致盎然地问:“小灵,这是你男朋友啊?”

问她这话的是同样来录制节目的嘉宾,一个脱口秀演员,为人开朗大方,很自来熟,但某些时候却是缺少边界感的。

譬如现在。

蒲灵侧了侧手机屏幕,摇头:“不是,就是一个朋友。”

听到她的回答,对方却一副洞悉一切的模样,搡了搡她胳膊,揶揄道:“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吗?我怎么感觉对方很关心你的样子,就像是男朋友在关心自己的另一半。还问你什么时候结束工作,他来接你。”

“萨萨姐,真不是男朋友。”蒲灵好脾气地冲对方笑笑,语气温和无奈,但脸上的表情却是郑重其事的。

毕竟是混娱乐圈的,于萨的眼力价还没差到这个地步,见蒲灵模样认真,便不再揪这事来开玩笑,开启了别的话题。

虽说蒲灵并没有赞同于萨的话,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没将对方的话听进去。

在正式开始拍摄前,蒲灵脑海里想着于萨说的那些话,又看了看靳西淮给她发的消息。

好像……的确有点像是一个男朋友在关心自己对象的口吻。

靳西淮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在蒲灵看来,那种事是你情我愿,大家都是成年人,饮食男女,社会发展到现在,她也不是传统老派的人,不是摸了做了就得要求对方负责,牢牢绑上一层情侣关系。

那将是一种束缚,并非她的初衷。

思及此,蒲灵觉得有必要跟靳西淮申明一下彼此之间的关系,这样对她,对靳西淮都好。

趁导演组还没有收手机,蒲灵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将她斟酌编辑好的消息给靳西淮发了过去。

大意阐明她的想法,只想跟靳西淮保持床友的关系。如果他能接受,那这段关系便延续,如果不能,那就此中断。

等蒲灵看到靳西淮发的消息,已经是综艺录制结束后。

那条针对她近乎无情的申明两人关系的回复,安静地在两人的聊天框躺列了整整一周。

靳西淮:【好。】

靳西淮:【我会听话,随叫随到。】

第49章 追啊追

其实这些天来,蒲灵有好几次想要跟导演组申请拿回自己的手机,看一下靳西淮给她回复的消息。

但每次这想法一冒出个尖儿,还没等她酝酿好借口说出口,就被她内心的另外一道反对的声音按了下去——

你到底在好奇什么?

对方的回复无外乎两种,接受或拒绝。而不论是哪一种,对你都没什么损失,有必要那么迫不及待吗?

难道你现在已经很在意靳西淮的来去了吗?他对你的生活已经产生什么影响了吗?

或者说,你在期待什么?

天人交战之下,蒲灵最终还是选择懒得折腾,不去向导演组要手机。

反正,无论是哪种结果,剩下来的几天,她还是得待在这里。

看到了又如何,只会徒乱人意,影响她拍摄状态。

可即便如此,靳西淮的回答,就像是农夫设置在拉磨驴眼前的胡萝卜,蒲灵莫名地盼望眼前的工作能尽快结束。

说不清是休息的诱惑力大,还是得到答案的渴望让人难以招架。

等录制终于圆满收官,蒲灵拿到手机,看到靳西淮的回复后,她还是不由陷入长久的怔忪之中。

靳西淮竟然这么干脆地就同意了她的提议,还毫无怨言。

他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

蒲灵盯着那两条简短的消息看了许久,想了想,试探性地给靳西淮发了条消息过去:

【我工作结束了。】

没过多久,靳西淮就打了个电话过来。

嗓音是含笑的:“需要我去接你吗?”

久违地再次听到他的声音,蒲灵耳朵突然酥了一阵。蕴着笑意的好音色,未经矫饰,尾音懒懒往下拖,像是滋滋的电流在轻挠她的耳廓。

怔了怔,她说了个地址,“我们会在那里下车,你到那附近的地下停车场等我一下吧。”

等蒲灵戴着口罩,走向指定的停车场时,一眼就瞧见了靳西淮的车,很好辨认的车型,更何况,他人就懒懒散散地倚在车门旁,比任何车辆都更具辨识度。

发现她的身影后,靳西淮的视线就没在她身上移开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漆瞳沉沉。

蒲灵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不明所以地抬了抬睫,手也顺势摸上了自己的脸:“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感觉你瘦了很多。”

蒲灵没好气地睨他一眼,放下手,“工作很累啊,不瘦才奇怪。”

她拉开车门,窝进副驾驶座,很自然而然地就问出了一句:“待会儿我们去哪里吃晚饭?”

靳西淮坐在驾驶座,俯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系好后才回身给自己弄,鸦黑的眼睫低着,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

“我家。”

“嗯?”蒲灵没反应过来:“你不会要点外卖给我吃吧?”

“不是。”听出她话语里的谴责,靳西淮好笑道:“我下厨给你煮。”

听了这话,蒲灵的目光更为一言难尽,她看着靳西淮,一脸认真地强调道:“我这些天都没怎么吃好的。”

靳西淮佯装不懂:“然后呢?”

蒲灵盯着他的脸,满脸凝重,缓缓扯了扯唇,问:“你就不觉得把一个饿了很多天的人当小白鼠,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吗?”

“不觉得。”

“……”

空气沉默两秒,眼见小姑娘有奓毛的趋向,靳西淮不再逗她了,缓缓启动车子的同时好整以暇道:

“其实,我觉得我厨艺还可以。”

蒲灵依旧持怀疑态度,靳西淮也不气恼,“没关系,只是看来我今晚必须格外用心烹饪食物,才能打消你的顾虑,消除你对我产生的一些误解。”

蒲灵并不吃他这套:“倘若还是不好吃呢?”

“不好吃的话——”靳西淮抽空回视她一眼,狭长眼尾略略扬起个弧度,意味深长道:“那我任你处置。”

见他如此信誓旦旦,蒲灵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大不了就饿着肚子揍他一顿,晚点再出去吃饭。

下厨总得要有原材料,途经一家大型商超,靳西淮将车停下,蒲灵正想跟他一起下去,却被一只手轻按住肩头,顺力坐回座椅上。

她不明就里地看向靳西淮,对方嘴角弯起,笃悠悠道:“我去买就行,你坐着休息会儿,本就是个引力注目的大明星,现在形象还往熊猫那靠,带着个国宝实在不好行动。”

蒲灵原本还不能理解他这话,余光不经意往后视镜一偏,就瞧见她眼下不知何时竟然熬出了一圈绀青色的阴影。

靳西淮轻合上车门,走出去几步,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忽然折身,抬腿又走了回来。

“笃笃”两声,蒲灵那侧的玻璃被叩响,她看过去。

靳西淮弯腰俯身,一张清峻的脸凑近,嗓音清越,低低淡淡的,“有什么喜欢的水果吗?”

蒲灵没多想,以为他这是要顺便买点蔬果,随口说了几个平时爱吃的:“草莓、水蜜桃、杨桃。”

“杨桃啊,这个大概率会没有。”靳西淮直起身。

等他走远,蒲灵重新靠回椅背上,暗自嘀咕:现在明明就是杨桃上市的季节,怎么可能会没有。

等蒲灵再次醒来,睁开惺忪睡眼,窗外的天幕已然擦黑,而车子恰恰好驶进她住的小区。

“醒了?”靳西淮的嗓音在她左耳畔响起。

蒲灵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握着方向盘转弯,还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动向的。她揉了揉脖子,直起腰的时候感觉到有布料在身上滑下,她侧眸去看靳西淮。

果然,他身上的外套再次转移到了自己怀里。

蒲灵虽然知道靳西淮和她住在同一栋楼,但看见电梯显示楼层数时,才发现他竟然就住在她公寓楼下。

“你什么时候搬到这儿来的?”

靳西淮手上拎着购物袋,臂弯挂着蒲灵还回来的外套,“你搬进来的前一天。”

蒲灵睨他:“你跟踪我?”

“没。”靳西淮松散一笑,嘴却很硬:“凑巧而已。”

蒲灵信他才有鬼。

指纹解锁进去,属于一个男人的居所展露在蒲灵眼前,却让她有一瞬惊讶。

不是因为太乱,相反,而是整洁得不像话。但不是像她屋子那样因为东西太少而显得干净,里面东西很多,但并不杂乱,井然有序地陈列。

比起她那冷冰冰的样板间,他这里人味儿反而更浓。

靳西淮拎着装着食材的袋子走进厨房,将宽敞的客厅留给蒲灵,让她自己打发一下时间,再睡会儿也行,晚饭好了会喊她。

蒲灵在车上已经睡得差不多了,这时候不困,瞅见茶几上的遥控器,以及前方占据了几乎半面墙的电视,索性拿起遥控器,准备看会儿电视消磨时间。

大屏影音响应很快,蒲灵正想往下翻找个称心的,却发现屏幕左边的历史记录显示的电视剧剧名,竟然是她刚出道时拍的第一部剧。

剧名旁边的数据则显示观看者已看到这部剧的第二十一集的75%,而这部剧她记得拢共就二十二集。

所以,靳西淮竟然快把这部剧看完了?

蒲灵觉得匪夷所思。

这部剧其实并不怎么好看,制作班底一般,故事内核也是老掉牙的灰姑娘变身记,却是她当时能接到的最好的选择。

按理来说,靳西淮应该不会喜欢看这部剧的。

但现在历史记录却显示他几乎要看完这部剧,蒲灵觉得愕然。

为什么呢?

倏地,蒲灵心里浮现了一个念头。

不会是因为自己吧?

正在这时,靳西淮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杨桃,一抬眼就瞅见蒲灵盯着他,表情古怪。

还没等他问些什么,蒲灵就若无其事般收回了视线。

等靳西淮将果切放到她面前后,蒲灵叉起一块,吃掉,用空下来的小叉子点了点电视屏幕,状若无意地问:

“你很喜欢看这部电视剧吗?”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靳西淮目光定格片刻,而后斩钉切铁般吐出几个字:“不喜欢。”

不喜欢你还看那么多集?

蒲灵心里腹诽,正想问他那看了那么多集有什么感受,却见靳西淮仿佛提前看穿她的想法,嗓音不高不低地评价了三个字:

“很难看。”

“……?”

蒲灵咬了咬牙,正想针对这一评价跟靳西淮理论一番,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唇瓣却被凉白修瘦的指腹轻捻了一下。

是靳西淮倾身过来,为她擦去嘴角不小心沾染的果渍。

距离悄然拉进,靳西淮凝视着蒲灵略显懵然的脸,眸色变深。

对,就是很难看。

因为,不想看她对别人笑。

不想在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里瞧见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

更不想她搂着其他男人的手臂,笑靥如花地跟那人说话,神态明媚地撒娇。

可靳西淮也深知,这是蒲灵热爱的事业,他不想去干涉与阻拦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于是,他怀揣着矛盾至极的心理,近乎自虐般地看完了蒲灵几乎所有的作品。

蒲灵没错过靳西淮脸上的神态变化,看见他的眼眸变得如墨玉般暗沉,淡色的唇瓣内收抿直,看上去情绪极为不佳。

什么情况?

她还没生气呢?给出差评的人自个反倒一副心情堵闷的样子。

不过靳西淮并没将他的坏心情一直展露在蒲灵面前,他敛了敛眉,收回自己的手,平声静气道:“我继续去厨房做饭了,你看会儿电视吧,饿了就先吃点东西垫垫。”

大概花了半个小时,靳西淮从厨房出来,将烹饪好的食物一一摆上餐桌,手脚利落,连碗筷都不需要蒲灵费一点心思去收拾。

原本蒲灵还心有戚戚,担忧今晚的伙食质量,但看见桌上色香俱全的饭菜后,心定下半截。

在尝到味道后,更是面露惊喜,不由出声感叹:“你什么时候学的做菜,比我家阿姨做的还好吃。”

靳西淮给她夹了一筷子清蒸东星斑,鱼肉嫩滑无刺,是蒲灵的最爱。

他淡然一笑,无所谓的态度:“出国后学的。刚过去那一阵吃不惯白人饭,就自己摸索着做着吃,做多了,厨艺就上去了。”

蒲灵咀嚼的动作微不可查地停了停。

她原以为靳西淮出国就是出去享乐的,因为圈子里那些二世祖就这样,给她留下刻板印象,没想到靳西淮在外面连做饭都自己做,这实在超乎她意料。

吃完饭,蒲灵想着靳西淮刚才做饭的时候她什么忙都没帮,碗总得洗一下,却被靳西淮告知他这里备有洗碗机,完全不需要她出力。

没用武之地,蒲灵略感惋惜地叹口气,悠哉哉地窝回沙发,继续看她还没看完的那部纪录片。

只是看着,总觉缺了点什么。

蒲灵想起靳西淮连他之前说大概率没有的杨桃最后都买到了,那其他水果应该也买了,干脆洗点饭后水果吃吃。

想到这,蒲灵探身去翻那个购物袋,果不其然在里面看见了她说的草莓和水蜜桃。

只是,除了这些,她还看到了几盒花里胡哨的、印着水果图案的……小孩嗝屁套。

而上面显示的口味,恰好和她说的水果一致,就是少了杨桃味的。

“……”

恰在这时,靳西淮突然从洗手间出来,正正好就撞见了蒲灵捏着那两盒避孕套端详的场景。

脚步停了停,而后才走过来。

听到脚步声,蒲灵抬眼望去,看着一脸无辜的靳西淮,目露控诉:

“所以,你一开始问我喜欢吃什么水果,其实是存了这个心思?”

“没。”靳西淮面不改色地扯着:“只是想问一下你想吃的水果,好给你买一些。”

嗬,蒲灵冷笑一声,压根不买账,“那你一开始怎么就说杨桃可能没有,然后精准买了其他我说的水果口味的套?”

靳西淮眸中情绪不改,装傻充愣,“是吗,我随便拿的。”他作势要抽走蒲灵手里捏着的那盒,但蒲灵手一躲,才不给他。

靳西淮勾唇笑一声看她,没等蒲灵反应过来,忽地伸指轻扳过她的脸,低头亲下来。

第50章 追啊追

唇舌相触的那一瞬,蒲灵就感受到靳西淮口腔的冷冽气息,带着凉爽的薄荷味道,似有若无地钻入她的鼻息与齿关。

那种不动声色的清洁感,叫人情不自禁地迷醉。

所以,刚才靳西淮说要去洗手间一趟,是特地去刷了个牙?

蒲灵一时不知该说靳西淮有洁癖还是没有。

说他没有,却在饭后没多久就去刷牙洗漱。

说他有,自己都没有洗漱,他就毫不介意地亲了下来。

但很快,蒲灵便没有这个心思去想这个问题。靳西淮的吻已经由一开始的轻柔缱绻,过渡到了强势霸道。

火热的唇舌抵了进来,唇吸齿含,辗转在她口腔中的每一寸皮肤,攫住她的舌尖,与之共舞。

攻势太猛,蒲灵被迫张开唇瓣,仰起脸来迎合他的热吻。

舌根很麻,下颌酸软,但身体却涌起一阵又一阵的酥意,蒲灵伸手拽住靳西淮的衣摆,借以支撑自己快要软下去的身形。

而靳西淮很快也察觉到她的卸力,喉咙里溢出一声闷笑。

眼疾手快地揽住蒲灵的腰肢,另外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往他的方向一带。

蒲灵身体贴向他,顺势将两条软绵绵的胳膊搂住他的脖颈,这一动作,更是方便了靳西淮,他将手指贴向蒲灵的脸庞,钳制的姿势,变本加厉地侵占了蒲灵所有的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感受到蒲灵被他掠夺得几近不能喘息,这场激烈到忘乎所以的吻终于进入中场休息的阶段,缓慢地停歇。

蒲灵终于得以喘气,因为缺氧,她头脑有些发懵。

趴伏在靳西淮胸口缓了好一阵,神思才渐渐回归。她抬起一双水色潋滟的眼,问起一个被她遗忘的重要问题:

“你有和别人亲过吗?”

靳西淮垂眸看着她,扶在她背后的手抬起,揉上她的唇,看着那被吮得红肿的嘴唇在自己指腹下灼若芙蕖般绽放,眼神再度暗了暗。

嗓音低而哑:“没有。”

蒲灵轻轻翕张嘴唇,神色狐疑,显然是不信的:“那你怎么这么熟练?”

“因为一看到你,就想亲。”靳西淮言出法随,再次低头,亲上了那张日思夜想的唇瓣。

但这次,他的力道很轻,几乎是蜻蜓点水,细细地啄吻。

这个吻变得温情脉脉,却一发不可收拾。

下挪,移到白皙柔韧的脖颈,一寸寸地落吻,靳西淮亲得细致极了,整张脸埋在蒲灵的颈窝,嘴唇贴上去,没放过一处能下嘴的地方。

勾吻吮弄,亲到一处,他轻叼起一块皮肤,含进嘴里轻轻啃噬。

而底下,是蒲灵微弱跳动的脉搏,靳西淮在用这个方式,感受着她的存在。

证实这一切都不是他的幻想,眼前的人,是真实的、鲜活的。

感受到自己脆弱不堪的颈侧皮肤,正在被靳西淮用唇舌衔住,仿佛他只要再用力一点,就能将自己的脉搏咬断。

蒲灵“咝”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靳西淮,你是狗吗?”

靳西淮没否认,任凭蒲灵谴责他,也没松口。

雪白的齿尖陷进锁骨周遭细嫩的肉里,轻轻磨了磨。

那种被噬咬的痛感刚传到蒲灵脑袋里,还没等她发作,又被柔软的唇舌安抚般地舔.舐。

如此反复,酥痒又折磨。

客厅的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清透,跟之前没有什么两样,但蒲灵此刻却觉格外刺眼。

含水的一双眸子徒劳紧闭着,视觉被剥夺,却无限放大了其他感官的感知能力。

莹润单薄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并不冷,她却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似是注意到她的身体抖动,靳西淮抬起脸来。

肤色是白釉般的凉,唇却艳得逼人,像是刚进食过的吸血鬼,摄魂夺魄。

“冷?”

他将蒲灵重新捞进自己怀抱里,手掌按在她背后,将那不堪重负下滑的细带子往上拉了拉,臂弯一紧,密不透风地将人抱实。

“不……不是。”

一张嘴,蒲灵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她轻轻提了口呼吸,竭力稳着声线,慢吞吞道:

“换个地方。不要在这里。”

“都听你的。”

话落,靳西淮将她并腿抱起,一手托着她的后腰,另只穿过膝盖。

蒲灵身体猝不及防腾空,双脚离开地面,害怕重力失衡,她侧身搂住靳西淮的脖颈,还没喘匀的呼吸温温热热地洒在他耳侧。

两人转移了战场,这也是蒲灵第一次进到靳西淮的卧室。

不是预想中的黑白两色床单,而是湖泊蓝色,掺杂着点偏沉静的灰色调。蒲灵躺在上面,感觉自己像是沉进一片含氧量十足的海洋。

连被她绷直的脚背蹭皱的被单,也像是海浪掀起的阵阵波纹。

可没过多久,蒲灵又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岩浆之中,周身都是烫的,硬的。

连空气都变得稀薄,充盈着的是难以形容的、浓得化不开的情爱气息。

在这仿若被固态包裹的情境当中,蒲灵想起一处,也是靳西淮现在身上唯一一处可能还软着的地方。

她抬着指尖,摸索到上方的嘴唇。

只有这里还是软的。

但没等她摸第二下,手指突然被人张嘴含住。

感受到指尖湿漉的触感,仿佛触电一般,有微小的电流自那一处蹿起,流向蒲灵的四肢百骸,引得她的心脏震颤了好几下。

“甜的。”

低哑的男声自耳畔响起,混杂着细微的吞咽声,黏连的水意,像一支柔软的羽毛,一下又一下地搔着蒲灵的鼓膜。

卧室里的灯光如蒲灵所愿,被调得很暗,但还不至于看不清脸,更像是处于一片静谧的深海之中,被汹涌而至的海浪拍打,荡开一圈圈涟漪。

春雨绵绵,万物都淋上了涔涔水意,枝头飘摇的叶片被冲刷得发亮。一颗细笋尖,被人一层层剥落外皮,露出腻白玲珑的躯干。

被一根支柱牢牢架着,烈火烹油。

为了能让食材受热更为均匀,避免出现局部烤焦的情况,嫩笋被抬高身位,杵在底部的支撑体却是轻轻上推,承接着全部的重量。

受热点旋转,被毫不节制的重力捣烂,来回检阅,以便各个部位都能烤得恰到好处。

不消多时,呈现出熟透的色泽。

蒲灵被烫了一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掐的却不是自己,另有该死的人需要帮她分担那份酸痛与饱胀感。

……

直到身体撑得难受的那一刻,蒲灵才发现,原来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区区开胃小菜,硬货还没上桌。

可偏偏之前在尝试餐前小菜时,她都觉得身体被满足到不行,现在正餐落肚,几乎将她带到了一个难以消受的欢愉的极限-

再次醒来的时候,蒲灵脑袋昏沉,但比大脑更不适的,是酸软到像是被人肢解后又安回去的四肢。

撑着宛若重组的残肢败体坐起身,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快中午了。

蒲灵坐在床上醒了好一会儿的神,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靳西淮的家里,睡在他的床上。

身下的床单颜色没变化,但蒲灵知道这不是最初那一张了,甚至连底下的床垫都换过,只不过她那时候累得完全睁不开眼,完全不记得靳西淮是怎么独自一人操作着更换。

蒲灵抓着手机下床的时候,脚软得差点跌倒,掌心屏幕则躺着始作俑者发给她的消息:

【临时有点工作要去处理,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醒你。】

【桌上有你喜欢的蔓越莓贝果和溏心蛋,醒来如果冷了的话,可以放微波炉加热一下。】

溏心蛋再加热那还叫溏心蛋吗?

蒲灵心里吐槽,但放下手机的时候,心里却忽地冒出一个想法:

靳西淮这说话的内容与口吻,怎么莫名有一种人夫感?

蒲灵被自己这念头呛住。

木着脸抿了下唇,干脆利落地搁下手机,打算洗把脸清醒一下。

洗漱好,按靳西淮说的,稍稍加热了一下食物,简单吃完一餐不知该称为早餐还是午餐的饭,蒲灵重新回到靳西淮的卧室。

正打算换衣服,却发现手机屏幕亮了下。

她拿过来一瞧,发现是未接来电,来自于褚婴宁。

因为手机没电了,所以蒲灵刚才就把它搁在床头柜这充电,没带在身边,还设置的静音,以至于完全不知道褚婴宁给她打了电话过来。

蒲灵拨过去,褚婴宁秒接。

“不好意思啊婴宁,刚才没看手机,所以没接到你电话。”

“我还以为你没起床呢。”褚婴宁的嗓音听不出责怪,蒲灵正要问她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突然听见电梯运行声,不由问道:“你现在要出去吗?”

“什么出去,我正在你公寓楼下。”褚婴宁出其不意地来了句:“现在正要乘电梯上去找你。”

“什么?”蒲灵差点没拿稳手机。

“是不是觉得很惊喜?”

褚婴宁看不到她神情变化,自顾自解释道:“想着悄悄来找你,但到了后发现你这进楼栋要指纹解锁,本来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到了,还有让你下来带我进去,没想到你一直没回我电话。好在刚才也有个住户要进来,我说明了下情况,她就把我也捎带进来了。”

“……”

蒲灵忽地想起来褚婴宁是有说过,等她录综艺回来,就会过她的新住处来帮她暖暖房。

但她昨晚被爆炒昏了头,完全将这事抛在了脑后。

“我……”

褚婴宁全然不知她状况,在那头朝气蓬勃地说:“我就到你楼层了,快出来开门迎驾叭!”

蒲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