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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平静,但不掩骄傲。

给鹤鸢架秋千,是丹枫永远不后悔的事情。

他只是可惜:【后来的人不会养护啊。】

听着不像是只感叹秋千。

丹恒已经不想和他说话了。

瓦.尔.特拍拍他的肩膀,“丹恒,不用放在心上。”

三月七和穹只是刚开始惊异,完全没把丹恒和丹枫画上等号。

毕竟列车组的丹恒老师是“靠谱”的代表,显然做不出丹枫做的事。

鹤鸢说起丹枫时,也只是稍稍怀念,只当作一段有趣的故事说了。

丹恒颔首:“我明白。”

他只是…忽然有了点莫名的情绪。

或者说,丹恒刚刚在想,为什么给鹤鸢架秋千、逗青年开心的人不能是他?

【确实要多多相处。】丹枫再度说。

说出口的回旋镖打在丹恒身上。

丹恒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他直接问:“留在罗浮的这段时间,我会帮着修理,尽量将掉下的东西装回去。”

“不知鹤鸢先生还记不记得当时的样子,偶尔来纠正一二。”——

作者有话说:怎么还没写完……

不能扩展了。

这里扩展下去我后面写什么[化了]

第87章 七百年后

鹤鸢愣住, 犹豫道:“我不需要了。”

秋千修好,当时的人也都不在了。

丹恒失落地跟在后面,瓦.尔.特眼睛反光, 拍拍他的肩膀。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丹恒的未来在列车的终点, 鹤鸢已经没了未来。

正如对战幻胧时, 青年射出一箭,似轻飘飘地羽毛落下, 被丹恒和景元接住。

在巡猎星神与丰饶星神的赐福面前, 毁灭的令使终究输了一筹。

更何况还有星穹列车的助力。

鹤鸢看着自己个位数的体质, 面露苦笑。

视线转换时,他脸上的神情变为惊讶。

【心情:-10】

是什么事,让他原本岌岌可危的进度条又倒退了许多。

总不能是景元安排的事真起效果了吧。

鹤鸢仔细翻了翻数值变化,基本集中在遇见穹之后。

无名客先生长相英俊,却总是给人一种好笑的感觉。在他旁边,鹤鸢身上就多了个【心情UP】的标志。

但不管怎样, 魔阴身只有迟和早的区别。

他被架上星槎的担架, 紧急送到丹鼎司。

景元有事要处理,捏捏鹤鸢的手指、留下一只皮毛顺滑的白猫就准备走。

“这几天我比较忙, 劳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小咪了。”

鹤鸢环着胖乎乎的猫, 眼睛盯着景元的头发。

“你发带歪了。”青年指了指景元的后脑。

景元晃晃脑袋,笑着背对着他蹲下, “那麻烦小鸢帮我扎一下好不好?”

“我还要开好几个会,不要给我扎猫耳了。”

似是想起了有趣的事情,鹤鸢“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多久的事了,你还记到现在!”

虚弱却充满活力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景元的嘴角噙着笑意。

“实在是记忆深刻,”景元嘴上埋怨着,“你是不知道,我那天顶着个猫耳去上班,差点被几个策士姐姐揉乱,还被腾骁将军念叨好久。”

鹤鸢借机揉乱他的头发,“那你是在埋怨我喽。”

他半真半假地感叹:“唉,当了将军就是不一样,都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当初说好带我吃香喝辣的,结果呢?”

“堂堂神策将军不守信用啊!”

景元立刻求饶,“好阿鸢,我没这个意思。”

“吃香喝辣这些,等你病好了我一定给你安排,你先好好修养着。”

鹤鸢不吃他这一套,手上用力揉了揉,直接把景元的头发弄成蓬松柔软的模样。

列车组敲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一个披头散发、毛发蓬松的神策将军。

三月七想起鹤鸢的话,灵光一闪,脸上露出震撼的表情。

鹤鸢口中的猫,竟然是景元将军吗!

空间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三月七打算拉着穹出去,但穹执着地留下来,目光炯炯有神,连带着原本正经的丹恒老师也留了下来!

可恶,杨叔快回来啊!

三月七悲愤的发现,自己竟然成了这片空间里最正常的一个!

鹤鸢顶着三人的目光,给景元扎头发。

在看到发绳时一愣。

“你还留着?”

名为红丝绕的道具只有一种效果,颜色会随着被赠者对赠送者的感情呈现不一样的深浅。

景元这条,红得极其浓重。

而且这是七百年前送的了,他现在还留着……

这条发绳是商城道具,不贵,但能基本保持崭新的样子。

景元这条发带看着九成新,想来平时也是好好保管着的。

“你…每天都戴么?”

景元言简意赅地说:“嗯,因为这是你送的。”

说不感动是假的。

心口多年来的缝隙被可爱的小咪缝上,鹤鸢轻哼一声:“我再送你一条吧。”

堂堂神策将军,七百年只有一根发带,听着也太寒碜了点。

景元笑眯眯地应了,脸上的表情与窝在鹤鸢怀中的小咪如出一辙。

鹤鸢的手指在他发间穿梭,帮他扎好马尾,又趁机拍拍他的脑袋。

“那以后也要带着哦。”

他满足地收回指尖,放进小咪暖烘烘的肚皮,又双手抱起,蹭蹭小咪柔软的面颊。

“元咪,我很喜欢你哦。”

不知此咪指的是站着的还是抱着的。

景元挥挥手,带着满脸笑意走了,还颇为高兴地和他们三人打了个招呼。

三月七自觉知道了个惊天大秘密,紧紧捂着嘴、控制自己的表情。

幸好来到四人个里头,杨叔去确认住宿和晚餐,丹恒和穹一进来就一左一右地站在鹤鸢的床边。

“你们来啦。”

鹤鸢轻快地和他们打招呼,“罗浮的大功臣。”

他刻意学着景元的称呼,像是打趣,更像是亲近。

穹遏制住自己想挠头的想法,目光炯炯有神。

他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又像是什么话都说了。

鹤鸢想了想,“之前你不是问我有什么需要么?”

“嗯嗯!”

“能帮我给星核猎手发个消息么?”

“可——啊????”穹满脸震惊,又恢复成理所当然。

是哦,阿鸢是和二舅有一段。

等等……那自己和阿鸢的关系是——

《转世成星核精后,我爱上了二舅的前妻》

丹恒老师是——

《转世为无名客,然后爱上前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这里头的辈分问题太大了!

鹤鸢见穹久久不回答,问道:“不行么?”

穹立刻回神:“可以!”

他就要拿出手机给卡芙卡发消息,就看见另外两人正盯着他。

三月七直白地问:“你还和星核猎手有联系?”

丹恒只是沉默,一切尽在眼中。

穹尴尬一笑,“之前有事找他们帮了点忙……”

他嘴上回答,手很快地掏出手机给卡芙卡发了消息。

【银河球棒侠:阿鸢在丹鼎司xxx病房。】

【银河球棒侠:他想某个人了。】

【卡芙卡:收到。】

穹也是有私心的。

开拓者想,反正他争不过景元他们,不如多叫点人进来搅浑水,自己再贴心一点。

“咪~”

鹤鸢怀中的小咪翻了个身,沉颠颠的身体压.在青年胸上,努力伸着脑袋去蹭,吸引青年的注意力。

“小咪~怎么了?”

鹤鸢笑着看向猫咪,任由他在自己脸上磨蹭。

猫类带着小倒刺的舌头在脸上留下小小的痕迹,更多的是黏糊糊的水光。

“痒……哈哈……”

注意力完全被猫吸引了呢。

穹暗道不好,立刻说:“这是景元将军养的猫?”

鹤鸢点头,“嗯,它叫小咪。”

过分柔软的嗓音传出:“小咪,来和开拓者哥哥打个招呼~”

无名客哥哥。

他叫我无名客哥哥。

穹的脸蹭蹭地红,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

鹤鸢又抱着小咪对准丹恒,“小咪,这是丹恒哥哥~”

丹恒咳嗽一两声,认真地低头,对小咪伸手,“你好。”

小咪傲娇的爬回鹤鸢怀里,不理这两人。

三月七见状,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竞争,出门找白露去了。

里头的两个,一个被“开拓者哥哥”烤的外焦里嫩,一个被“丹恒哥哥”羞地说不出话。

房间又沉静了下来,只有小猫咪在“喵喵”地叫。

鹤鸢对能给自己加属性的人很有好感,主动找穹说话。

“你们之前都去过哪些地方?”鹤鸢问,“我以前也有个朋友是无名客,她跟我说了很多故事。”

这可是穹最擅长的部分。

他直接从黑塔空间站说到雅利洛,又说到罗浮仙舟。

在说到雅利洛的灾难来自星核时,鹤鸢若有所思。

星核是星神的造物,和反物质军团都来自毁灭。

鹤鸢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问道:“那你们是怎么解决星核的?”

穹挠挠头,“是姬子老师和杨叔解决的,我们还没学会。”

而且他本人就是个星核精。

丹恒倒是说了一句:“不朽的力量或许能将其压制。”

是丹枫告诉他的。

【既然想相处,那就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

【他喜欢坦诚一些的人。】

“这样啊……”

房间里即将再度寂静的时候,穹意识到不能一直让鹤鸢来找话题,于是主动说:“我们打算在罗浮停靠几日,阿鸢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

鹤鸢想了想,“你们可以去金人巷看看,还有一些景点也不错,等我康复了,带你们逛逛鳞渊境。”

丹恒也出声:“我可以带你们潜水。”

“……欸?”

鹤鸢疑惑地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打算带你们潜水?”

不过……

鹤鸢看了眼缓慢下滑的体质。

他觉得自己大概好不了了。

可恶,他不想长出叶子,变得丑丑的。

【系统提示:玩家只有死亡,不具备魔阴身的条件。】

【……为什么?】

他不是仙舟人吗?他的种族写得很清楚啊。

但不论鹤鸢怎么戳,系统都没声了。

丹恒解释:“鳞渊境上头年久失修,没什么好看的,倒是水下别有风景。”

穹眼睛亮了。

他早就羡慕隔壁旅行者能去枫丹水下畅玩,这会儿终于轮到他了!

他直接自告奋勇地去看药抓药,势必要养好鹤鸢的身体。

鹤鸢庆幸丹恒没继承治愈的云吟法术,无法看出他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

可下一秒,丹恒就问:“其实你没法好了,对么?”

他无法看出,可他身体里残留的丹枫却能一眼看出。

丹枫喜爱鹤鸢,对青年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看出了他活泼外表下的虚弱与衰败。

更何况他治病不全靠云吟法术,鹤鸢如今的状况,是个医士都能看出来。

命不久矣,该去十王司报道了。

鹤鸢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我没法带他去,但我能留给他一样东西,帮助他去。”

这份礼物会以报酬的方式送出。

鹤鸢打算请开拓者先生帮他做一点小小的事情。

——

穹拿着一瓶药回来时,只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几乎降到冰点。

他立刻想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氛围,就听到鹤鸢说:“开拓者先生,可以麻烦你帮我做点事情吗?”

“有报酬的。”

没报酬他也做!

穹立刻点头。

鹤鸢笑了笑,抱着小咪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子。

“帮我找一套适合出门的衣服吧,我想出门走走,不想闷在病房里。”

“可是你的身体……”穹担忧地看着他。

景元将军说鹤鸢需要修养。

鹤鸢摇摇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根本不需要修养,刚刚只是支开景元,想自己一个人玩玩而已。”

“而且丹恒继承了龙尊的力量,会治愈的云吟法术,这可比你手上的药有用多了。”

穹看向丹恒求证。

丹恒轻轻点头。

鉴于丹恒老师以往的可靠程度,穹轻而易举地相信了。

他立刻出门用传送点来到星槎海中枢,比对着鹤鸢的尺寸买了套衣服。

鹤鸢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和他们悄悄溜出了丹鼎司。

“走吧,我给你当一天的导游。”

鹤鸢站在金人巷的入口,对穹说。

*

金人巷一直是罗浮重点关照的地方,这里历史底蕴丰厚,很适合发展旅游业,沿路的小吃各有特色,能够吸引许多种游客。

“貘貘卷、鸣藕糕、热浮羊奶……你们挨个试一试!”

不知是不是穹的错觉,他感觉鹤鸢的脸色红润的不正常。

可当他看到青年额头的薄汗时,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想必是走得太快的缘故吧。

他们吃遍了金人巷的许多小吃,其中,丹恒严格挑选出几种奶制品,不许乳糖不耐受的鹤鸢吃。

面对鹤鸢可怜兮兮的眼神,穹与丹恒站在同一战线。

“阿鸢,你身体还没好,还是不要吃这些让你难受的东西了。”

所以游戏扫描身体数据的时候,为什么要把这种也录入进去啊!

好在丹恒认真看了配料表,跳出几个他能吃的,让他尝尝味。

逛到尽头、穿过洞天之间的连接,就是长乐天。

这里有景元的神策府,也有鹤鸢和应星曾经的家。

鹤鸢带着他们一路来到豪华小区,走进这座尘封许久的别墅。

花园里的花无人打理,野草疯涨,花朵反而成了点缀。池塘里的锦鲤早已学会了自食其力,荷花败了又开,呈现出萧条的意味。

推开门,清洁机器人勤勤恳恳地工作着,倒是能直接住进去。

但鹤鸢约莫是不住了,他只是回来看看。

看着茶几上的水果盘和厨房里稍显凌乱的厨具,仿佛昨日,他们还在这里商量今天的食谱。

鹤鸢看着这里的一切,眼眶红了一片,滴答的眼泪从下巴落下,悄无声息地被地毯吞噬。

恍如昨日。

他甚至觉得,结婚也还是前几周的事情。

他们一直很甜蜜恩爱。

所以鹤鸢从未想过,会莫名其妙的拐到这样的结局上。

可这样的结局…竟然也有一丝丝合理。

有人喜欢NPC为了自己疯魔、做出许多不可理喻的事情,以此来证明对方的爱以及自己的魅力。

鹤鸢宁愿自己没有魅力。

他宁愿应星和丹枫像他之前选择四人行的结局一样,安安生生地过完一生。

应星是扬名仙舟的百冶,他死亡的那一天,有许多学生在路上送他,有无数人来到灵堂悼念。

他是仙舟的功臣,是抗击丰饶的先锋,会永远铭刻在史册上。

而不是通缉令。

应星会在意吗?

反正鹤鸢很在意。

“走吧。”

鹤鸢拉低帽檐,略带哭腔道:“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他的在意和应星的在意又极其相似,若鹤鸢擅自做了决定,又何尝不是另一个隐瞒的应星。

在鹤鸢沉默的间隙,穹并未出声。

他看过节目,知道这里是鹤鸢和应星的旧居,也知道他们在这里度过了如胶似漆的五年。

《跟去你家可以吗》这档结局是边拍边放,时间做不得假。

他们现在的藕断丝连,也是恩爱的证明。

穹的心里酸溜溜的。

他本来就是鹤鸢梦男,抵制一切关于鹤鸢的cp,只接受cb向的图片和文字。

这会儿让他在两人的旧居里呆着,真是浑身都不舒服。

即便那个人大概曾经和自己并肩作战过。

两种并不冲突的情绪杂糅,让他不知道说什么,索性闭嘴开了个瞄点。

鹤鸢:“?”

丹恒:“??”

发现瞄点更新的三月七:“???”

穹:满脸无辜。

“不可以吗?我是想着下次你要来的话,我直接带你传送就行。”

……还有下次?

穹这家伙想到哪里去了?

丹恒正疑惑着,就听到穹又说:“阿鸢,要不要一起登上星穹列车,当一个无名客!”

“听故事哪里有创造故事精彩!”

鹤鸢听到他的话,赞同道:“你这话说得不错。”

穹:“难道说……”

鹤鸢觉得穹的表情怪好笑的,“但我已经创造了很多故事,有点走不动了。”

他拒绝了上车的邀约,令穹心里不安。

这种不安没有源头。

只是拒绝上车而已,雅利洛的希露瓦也曾说要一起上车当无名客,最后还是留在雅利洛建设了。

可是鹤鸢的话……让穹没由来的心慌。

但他拿不出实据,只能说:“好吧,那等我去完匹诺康尼,还能来罗浮找你吗?”

“想和你分享新的故事。”

鹤鸢抿唇,“当然可以。”

“开拓者先生的故事,我很喜欢。”

……喜欢我的故事。

喜欢我!!!

穹立刻将一切疑惑抛只脑后,得知鹤鸢想去工造司时,立刻拉着他传送,独留丹恒一人在原地。

丹恒深吸一口气,跟上了。

刚刚落地,就看到了星核猎手。

卡芙卡带着刃来了。

鹤鸢抱着小咪,不方便动作,只能用单只手去扯应星的衣袖。

“我来找你了。”

此刻,鹤鸢的表情的和他怀里的猫同步了。

应星心口一软,轻轻环住青年的肩膀,“我也准备了露莎卡的行程,等你养好了身体,我们一起去。”

鹤鸢点头,“嗯,我等你哦。”

“不要让我失望了。”

好可惜啊,他大概去不了了。

鹤鸢垂下眼,遮掩心中的思绪,小声问:“那我能去你现在住的地方呆一会儿吗?”

他想确定一下,应星过得的好不好。

应该是好的,是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应星立刻应下:“好。”

“阿刃……”卡芙卡无奈的声音响起,“阿刃,你是不是该问问我们的意见?”

应星疑惑地转头。

可他之前就说过了啊,艾利欧也是同意的。

鹤鸢想想也是。

星核猎手在银河间的赏金百亿,如果据点被发现的话……

他和星核猎手素不相识,确实不该冒然提出这个要求。

“那我——”

“那不如来列车玩玩吧!”被忽视的穹努力开口,还拽了拽丹恒。

丹恒立刻跟上,“列车长会欢迎任何一位客人。”

好像内涵了谁……?

算了不管了,事已至此,把人拉过来才是要事!

卡芙卡只是想调笑一两句,见状立刻道:“好吧好吧,其实阿刃来到星核猎手的第一天,就说他曾经的妻子可能会来这里,问过我们所有人的意见了。”

“我们,全票通过。”

与所有人认为的固定据点不同,星核猎手的据点在一艘星舰上,不断更换坐标,又有银狼这位顶级黑客在,不存在泄露的可能。

应星紧紧绷着的脸放松下来。

“嗯…房间很早就准备好了,都是你喜欢的……”

失去灵巧双手的刃没什么爱好,一切的花销都用在那个虚无缥缈的未来上。

在他看来,鹤鸢只要住进来一秒,那都是值得的。

不来,也是值得的。

鹤鸢挠了挠猫咪的下巴,又对应星如法炮制,笑眯眯地说:“那我就打扰了。”

穹失望的垂下脑袋,被一双柔软的手按着。

“星穹列车我还没去过呢,等我回来,一定会去看看。”

鹤鸢问:“你们着急走吗?”

“不着急不着急!”穹想到了千万种停靠的理由,“想来的话随时联系我,我一直在线!”

星核精身强体壮,上能单通模拟宇宙,下能熬夜无限制,可谓是勤勤恳恳的银河打工人。

鹤鸢被他的表情逗笑,“好啊,那你可不许烦我!”

他在对我撒娇。穹想。

这样想是不是有点太普信了?穹又想。

可他这样说真的很像撒娇欸!

穹想了又想,“是你不觉得我烦才对!”

只要脑速允许,他可以一分钟一百条消息!

应星冷哼一声,紧紧环住鹤鸢的肩膀。

他不会让鹤鸢有“烦人”的机会的,也不会给别得烦鹤鸢的机会。

特别是丹恒。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小子的有些行为,简直和丹枫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或许,我们要收拾一间房间出来。”丹恒目送着星核猎手走后,对穹说。

穹想想也是。

他现在睡纸箱子,没道理要让鹤鸢跟着他睡纸箱。

丹恒睡冷冰冰的智库,对病人的身体也不好——

作者有话说:提前说一下,上车和星核猎手那边这里不详细写。

事关主线,这里写了后面难免重复。

这一线路的穹和阿鸢很有君生我未生的感觉[墨镜]

不过正篇通通HE包饺子!

第88章 七百年后(完)

最后, 房间还是没能用上。

穹又一次在丹鼎司见到了鹤鸢。

和第一次见面比起来,青年身上的脆弱感几乎化为实质,像是被丝线吊着的琉璃瓶, 一点点伤痕就能将他的生命带走。

穹将从金人巷带来的小吃放在床头柜,关切地看向鹤鸢。

小咪似乎也感受到青年的虚弱, 不再像之前那样放肆地趴上来, 而是乖乖地依偎在手边,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鹤鸢的身体。

好冰。

这是穹握上去的第一感受。

他在丹鼎司找到了几本医书, 嚷嚷着要给鹤鸢看病。

“好呀, ”青年笑眯眯地看着他, “那我是不是该叫你医士先生?”

穹搭在鹤鸢腕间的手抖了抖,支支吾吾地说:“也、也可以。”

但他还是想听鹤鸢喊他“开拓者哥哥”。

可惜,这大概是绝版语音了。

穹不由得扼腕,早知道就该立刻录下来的!

不管是当起床闹铃还是哄睡语音,都又各自的风味。

鹤鸢没法下床,只能逗一逗年仅一岁的星核精。

他软着嗓音问:“医士先生, 那我的身体怎么样?要做什么手术吗?”

穹:“这、这个还得进一步观察……”

鹤鸢立刻说:“那我要去做什么检查呢?医士先生能给我列个表格么?”

他像是一位非常配合的病人。

但穹知道, 鹤鸢不是。

如果鹤鸢配合听话的话,他今天也不会躺在这里-

身体虚弱总是伴随着身体器官的退化。

昨天晚上, 鹤鸢刚准备搭上应星的手、前往星核猎手的基地, 忽然开始猛烈咳嗽。

青年死死捂着嘴不给人看,还是三个人一起上前, 才掰开手,看到了满是鲜血的唇肉和被血浸染的手心。

眼角的绯色本该令人意乱情迷,但在此刻,却是病情加重的前兆。

鹤鸢紧紧闭着的唇被撬开,喉间的鲜血再无阻碍, 顺着嘴角落下。

如泪失.禁般,他的眼角落下了不知是泪还是汗的液体,落下后与鲜血混合,在应星的手心画上粉色的花瓣。

这样严重的咳疾,肯定不是第一次。

应星立刻去问银狼最近的脉案,却是一切如常。

鹤鸢摆摆手,“那是我伪造的……你们别——咳咳——”

若真实情况真的曝光出来,他恐怕哪里都去不了,一点忙都帮不上。

可这样的话,身为将军的景元就会受到严重的伤,还要拖着病体面对联盟的问责。

倒不如让他承担一个好了。

可惜没有人听他解释了。

应星完全不顾卡芙卡的话,抱着人就往丹鼎司跑,怀里的小咪也跟着安分起来,用柔软的爪垫安慰青年。

还是穹说他可以带人用瞄点,五人这才重新来到丹鼎司,将鹤鸢交给白露诊治。

白露皱着眉把脉后,干脆道:“药方就是他想吃的东西。”

鹤鸢擦了擦嘴角的血,点头赞成:“龙女大人说的是。”

应星深吸一口气,“有什么想吃的么?”

白露说这话,基本就是明牌告诉他们:鹤鸢已经命不久矣了。

应星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力。

他说要用自己的一生去陪伴鹤鸢,希望自己在他身边的日子里,能让鹤鸢一直开心、一直闪闪发光。

可实际上呢?

他无力拯救被倏忽抓住的鹤鸢、无力去对抗自己一直视为仇敌、甚至还违背了自己的承诺。

他与丹枫做得事情、这件事带来的后果,成了鹤鸢的心病。

仙舟人领受身体上的丰饶赐福,精神上却没有扩充。

多思多虑,常人也会因此短寿,于长生种而言,只是将死亡的时间延后罢了。

应星低着头,看到鹤鸢朝他勾手。

“应星哥,你凑过来一点。”

软绵绵的声音听着没什么力气,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坚定。

应星在另外三人的瞩目下来到鹤鸢身侧,弯腰低头,耳廓被青年缓慢的呼吸染红。

“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可以吗?”

应星立刻起身,转身问白露:“厨房在哪里?”

白露指了个方向。

等应星走后,龙女叉腰看向鹤鸢,“我不是说了不要用大力气吗?一个你,一个景元将军,个个都不听医嘱!”

“真是气死我了!”

鹤鸢无奈:“龙女大人,我有必须做的理由……”

白露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要不是看在你还是我老师的份上,我才不管你呢!”

【老师……?】

【他还记得我的话!】

丹枫曾同鹤鸢说过自己的想法,但没有时间去实现。

他不知道鹤鸢用了什么办法将白露带走,又处理了龙师,但他发觉自己的话被放在心上后,那种近乎满溢的思念与爱意汹涌而出,甚至波及到了丹恒。

丹恒想说点什么,意识到现在的场景,还是沉默着。

【不要用我的事去打扰他。】

【不要让他伤心了。】

丹恒默默地回话:“好。”

——我只会以丹恒的身边在他身边,不会说任何关于丹枫的事情-

鹤鸢笑笑:“龙女大人已经独当一面,我这个老师早就退休了。”

“往后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白露满不在乎:“也行,但接下来——你要是还想多活一会儿的话,就在床上好好躺着!”

“要实在想出门,你找个人给你推轮椅吧,晒晒太阳也不错。”

留下医嘱后,她打算离开,走到门口时又不放心地对着另外三人说:“你们记得看好他!”

鹤鸢可会逃了!

他就算逃不了,也会蛊惑人心,让人帮他逃!

穹就感觉自己被蛊惑了。

比他还要先被蛊惑的是丹恒老师。

丹恒昨晚信誓旦旦地给鹤鸢作保,结果嘛……

反正,现在是丹恒老师的信誉大危机。

在别得事情上,穹还是愿意信任的,毕竟丹恒老师也就在这昏头一次。但在鹤鸢的事情上,他每次都保留几分怀疑的态度。

好在丹恒老师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拒绝帮鹤鸢造假了。

所以现在,经受考验的人,变成了穹。

昨晚吃了顿糖醋排骨后,应星负责守夜,帮鹤鸢解决各种生理以及心理上的问题,据说排水都要抱着去。

鹤鸢很激烈的想拒绝这种把尿的姿势,但在应星的武力镇压下,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体质下降严重影响了武力值,导致现在是个人都能欺负他。

……虽然应星也没别得旖旎的心思,但鹤鸢就是抗拒这种啊。

按照他自己经历的时间来算,他们几十分钟前刚刚用过这种姿势呢。

还好应星察觉到他的抗拒,帮他铺了地毯站住。

但……扶住了它。

鹤鸢抖抖索索地排出来,窝在被子里不想见人。

他确实需要扶着,但是——但是——

这还是太超前了。

这就导致应星只守了夜,大早上就被鹤鸢赶走,穹趁机过来顶班。

他早就和银狼联系,表示自己会当二舅的贴心“助攻”,不给丹恒趁虚而入的机会。

银狼就把这件事告诉他了。

毕竟卡芙卡和刃想离开的话,需要银狼帮忙疏通路线,顺便黑一下监控。

时间来到中午,穹去金人巷买了鹤鸢指定要吃的东西,用瞄点热乎的带回来后,鹤鸢开始“考验”他的意志了。

“医士大人,能陪我说说话么?”

这谁顶得住啊!

穹的脸熟成苹果,假装正经道:“先生,我们这边没有这种服务。”

鹤鸢失落:“……这样啊。”

随即,青年又做出希冀的表情,“可我觉得和您聊天时,心里头好受很多,身上也不痛了。”

“真的不可以么?”

穹深吸一口气,拿过抽纸堵住鼻血。

“如果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的话,乐意效劳。”

“那就谢谢医士先生了。”

……谁顶得住啊!

穹真心认为,应星当初能拒绝,毅力真不是常人能及的。

他连夜补完《可以跟去你家吗》完整版,发现应星竟然是被追的那个、而且还追了三四天后,感到大为震撼。

因为现在的鹤鸢几句话就让他丢盔弃甲了。

“龙女大人说要晒晒太阳,能推我出去看看么?”

鹤鸢应该要静养的,但穹抵不住他的声音和表情,晕乎乎地搬出轮椅,把青年从床上抱起来,推了出去。

丹鼎司临近鳞渊境,也囊括了一部分波月古海。

站在木桥边,能够看到一望无际的海面,也能看到远处隐隐绰绰的建木。

这是穹第一次同鹤鸢独处。

之前身旁都有他人,这一次只有他们两人。

鹤鸢说话也就更加没有顾忌、更亲昵一点。

穹甚至要普信的觉得,鹤鸢的声音跟钩子一样在勾着他。

错觉吧。

鹤鸢抚摸着小咪的皮毛,语调上扬,“不是哦。”

他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鹤鸢又说:“嗯,很可爱呢。”

他挠挠小咪的下巴,猫咪发出“喵喵”叫,“对吧,小咪也觉得我说得对。”

不、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吧……

只是单纯舒服地叫出声。

“那穹要不要试试呢?”

“我、我吗?!”穹忽然回神,呆呆地低头。

印象中,这好像是鹤鸢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

鹤鸢伸出一只手,“对啊,这里只有我和穹,不存在别的东西、别的人。”

……难道还会有别得东西存在???

穹满心疑惑,身体很诚实地走到鹤鸢面前蹲下,将下巴塞进莹白色的手心。

圆润的指节在下巴有节奏的摩梭,大拇指在唇下来回按压,像是挠着小咪一样,对着穹来了一遍。

舒服得让穹眯起眼,随后脸上就被小咪拍了两个爪印。

上头传来青年的笑声和亲昵的安抚,“小咪,小咪,回来好不好?我最喜欢小咪了。”

穹微微睁眼,正好对上鹤鸢含笑的面容以及小猫咪蹦起来蹭蹭饲主的动作。

好漂亮。

他感觉自己看到了小猫猫在依赖大猫猫的场景。

拖住下巴的手还没收回,穹心安理得的用这个姿势看了鹤鸢许久。

这个视角,感觉他自己也算半个小咪。

小咪拍胸,穹感觉自己也跟着拍了;小咪贴脸,穹仿佛能感受到青年柔软滑嫩的脸颊;小咪握手,穹感觉自己在同鹤鸢十指交扣。

这简直像是在谈恋爱!

穹怔怔得盯了好久,直到鹤鸢手指下滑,按压他的喉结。

“开拓者先生?回神了。”

穹眨眨眼,目光集中在鹤鸢眼下的泪痣,还有一.张一合的唇肉。

哪里都很好看。

特别这会儿的日光从青年身后照来,像是鹤鸢全身在发光一样。

“是觉得这个姿势很舒服吗?”鹤鸢又存心逗了一句,“开拓者先生,你的腿不酸么?”

穹这才回神,“嗖”得一下站起来,腿酸的摇摇晃晃几步,只能撑着鹤鸢的轮椅。

这让他和青年贴的更近了。

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吻上去。

他已经能闻到浮动的甜香,感受到清浅的呼吸。

穹愣神的功夫,鹤鸢往上凑了点,手指点住对方的胸口。

开拓者先生穿着简单的两件套,手指上的温度清晰传递,弄得他胸口滚烫。

他本来就喜欢鹤鸢,这会儿直接被弄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要是三月七在这,指定要大惊小怪。

天生抽象圣体竟然抽象不了了?

那可真是个大事。

穹清晰地咽了下口水。

鹤鸢:“噗嗤。”

他的手放下来,躺在轮椅上,笑得花枝乱颤。

正常人这会儿恐怕要红着脸解释一堆,但穹不是正常人。

“你真好看。”

“我喜欢你。”

认真又呆呆的脸配上红晕,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鹤鸢笑得更欢了。

他看着穹,“你知道吗?之前为了和应星哥约会,我虚构了一个要和我约会一日的人,让他们来把关。”

“然后我和他们每个人都约会了一天。”

景元补偿过了,所以也算约会一天。

穹从节目里知道过一点,“我知道。”

鹤鸢狡黠地看他,“那你要当我的一日男友吗?”

青年坦诚地说:“我已经没有未来了,所以只能给你一天时间,想一想怎么安排吧。”

穹像是被馅饼砸中了一样,半天没回神。

鹤鸢垂下眼,低落道:“穹不愿意么?”

“我愿意!”穹大声道,生怕鹤鸢收回之前的话。

路边的丰饶灵兽被他引来,穹大喝一声,冲上去就是一棍,解决了方圆十里的丰饶灵兽。

但他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劲,还没发泄出来。

鹤鸢被他逗的哈哈笑。

“嗯,我也愿意。”

穹又开始不切实际的想:如果这里是婚礼现场,他穿西装,鹤鸢穿婚纱,那他们下一步该是接吻了。

鹤鸢身体不好,所以洞房这一步可以免掉,换成哄睡。

他一路打完丰饶孽物,心里的幻想还没结束。

鹤鸢抱着小咪看他,“开拓者先生,现在把我送回房间吧,你该去想想怎么安排了。”

穹送他回病房、和丹恒交班后,一脸兴奋地走了。

看得丹恒满脸莫名其妙。

“你对他说了什么?”

据他所知,穹不是白磷型人格,不会无缘无故的燃起来。

鹤鸢捂着嘴咳嗽几声,“答应了一些做不到的事情,给他画了个饼。”

他看向面板上的倒计时——

【3:35:47】

没办法,只能多给点道具补偿了。

丹恒:“……不必如此。”

他想,就算告诉穹实情的话,也不会怎么样的。

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穹很喜欢鹤鸢,只要不涉及原则性的事情,穹都会原谅。

当然,穹的原则也是很多变的。

鹤鸢无声叹气,“但我很讨厌临死前一堆人围着我关心的场面。”

就算是这样,也无法阻止他即将死亡的事实。

反倒是给了他许多压力。

“我明白了。”

丹恒问:“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鹤鸢松了口气,“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他一直觉得,丹恒是这三个人里头主心骨一般的存在,之前找他隐瞒病情的事情,也证明了这一想法。

“帮我准备一下礼物吧,”鹤鸢说,“我的死讯会自动发给他们,不需要你来承担什么。”

丹恒忍不住说:“最后的旅程,不能让我陪着你么?”

鹤鸢摇头,“最后的时间,我有想要留给的人。”

他拿出准备的礼物和托丹恒买来的包装,写下简短的信,塞进不同颜色的盒子中。

时间来到【1:34:21】。

鹤鸢被丹恒抱上轮椅,准备好的礼物塞进被窝中。

在白露的默许下,回到鹤鸢自己的住宅。

他留给的人是自己。

住宅中的许多东西都搬到了婚房中,但陈设依旧,还能看出往昔的痕迹。

死亡是什么感觉?

现实中的鹤鸢体会不到,游戏中倒是要感受一次了。

仙舟的晚风总是柔和的,伴着浅淡的月光,像是温和的水在洗涤身体。

先是双手无力。

小咪还在他的膝上,安静的陪伴他。

动物的直觉要比人敏锐一点,猫咪并不叫唤,只是用柔软的爪垫去按压逐渐冰凉的手。

小猫咪见过别得人类这么做,以为这样也能温暖人类的体温。

但它只觉得爪垫下的温度越来越低,表皮变得透明,清晰地看到血管,还有轻微的颤.抖。

小咪不安地叫了一声。

鹤鸢努力睁眼回应他,小声说:“小咪,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我好困啊。”

小猫咪善解人意地“喵喵”,安静地蜷缩在鹤鸢的怀中。

然后是双腿,彻底失去了感觉,连腿上胖胖的小猫咪也感受不到了。

风吹过来的时候,只有脸有一点温度。

最后是眼皮。

鹤鸢不困,但眼皮一直下沉。

他最后调出面板,发现倒计时只有几分钟了。

和死亡对抗的感觉……就是这样么?

鹤鸢忽然想到之前复活时去的地方。

这一次,还会到那边吗?

【BAD END/善意的谎言】-

不会。

鹤鸢两眼一黑,回到苍白的登入界面。

他坐在沙发上,看见【结局信息】这一块有红点。

是达成五个结局后有属性点奖励。

但鹤鸢看见那个BE时,哪哪都难受。

为什么会歪到BE里去呢?

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原因在于倏忽之乱?

那他要是提前找药师解决倏忽呢?

毕竟是偷.情的关系,帮点小忙也没问题吧。

或者说,他给应星哥塞满事情,让他没空想东想西,又或者是他没有中计,偷偷跟上去,不闹出大动静。

解决的办法有很多,但鹤鸢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是这个走向?

他们感情那么好,也没什么不圆满的地方,为什么顺其自然会是BE啊!

论坛的大家集思广益,给出结论。

【一个是身份,一个是暗藏的矛盾。】

【持明族的人口危机不必多说,毕竟龙尊空有两根却不能下崽的行为已经在论坛涛了好几遍了。】

【只说说矛盾。持明族帮仙舟镇守丰饶神迹,仙舟给持明提供栖息地,让他们自治,在当时算是双赢。】

【但现在,持明的人口问题已经迫在眉睫了,毕竟只死不生,再大的骆驼也得没。】

【他们最大的问题不是生存,而是延续。】

【所以这几任龙尊肯定都在研究怎么生孩子(bushi),怎么延续种族。】

【众所周知,不朽分.裂成了丰饶和繁育。繁育无了,丰饶被仙舟禁了,龙尊就在自己身上想办法。】

【恰好这个时候又有人觉得仙舟在战争中的付出与收益不成正比,并且胜利遥遥无期,发觉他们不过是星神棋盘上微不足道的棋子(极端看法)。】

【恰好又有个很好的朋友去世了……】

【当巧合很多的时候,这就不是巧合了,而是必然。】

鹤鸢满脸问号:【意思是…不管我怎么做,都是这个结果?】

【差不多吧。从这条线看,一个人长生一个人转世,在不同阵营效力,但都朝着一个目标努力,这妥妥的连环剧情。】

【而且打得这个毁灭令使,也很有来头,是仙舟的老敌人岁阳,感觉在给巡猎扩大命途。】

鹤鸢回复:【不能改吗?】

【结果不能改,但是过程说不准。转世和长生都是笼统的概念,转世的程度、长生的由来,都是可以操作的。】

鹤鸢关上论坛。

他稍微信了点,但不全信。

论坛的这一位是剧情分析党,很多人的疑问都被他解开说中过,偶有失误,但也大差不差。

但鹤鸢还是觉得,他可以试着改改。

刚刚想得那几个选择都可以试试,实在不行,再去操作结果。

玩家是很有毅力的。

特别在面对喜欢的纸片人时。

鹤鸢努力消化刚刚死寂的感受,拉出系统面板。

——【进入后日谈】

——【读取存档】

——【新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下章吃席+收礼,然后回归主线。

啊啊啊啊啊啊还没写完,怎会如此啊啊啊啊。

第89章 七百年后后日谈

人死如灯灭。

穹从未想过, 自己会在准备行程的时候,收到这样一条消息。

【我已去往远方,开启新的旅程。】

来自鹤鸢。

这就是他的账号, 聊天记录还停在自己打探喜好的阶段,做不得假。

除非被盗号。

可据穹所知, 鹤鸢的账号银狼都黑不进去, 那这世上也没人能做到了。

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通过瞄点来到丹鼎司。

深夜的丹鼎司还有值班医生在, 穹尽量放轻脚步, 不影响别人。

鹤鸢的病房空无一人, 只有被窝是鼓的。

穹是第一个到的。

他在房间里探索半天,只找到几根猫毛,床上的闪光点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点了一下。

许多颜色各异的礼物蹦出来,浮在空中。灰色的、有着垃圾桶纹路的礼物飞到穹面前。

深灰色丝带锢住的小纸条上写着:送给开拓者先生。

穹小心收好纸条,拆开礼物。

里面是杂七杂八的东西。

有亮晶晶的星琼、深蓝色的珠子、一张黑色的带着金纹的卡、几管燃料、金黄.色的骰子,以及一张折叠的信。

【听说你喜欢亮晶晶的石头, 我这刚好有点, 都送给你。对了,我听三月七小姐说, 你的燃料总是不够用、什么…遗器也总是随机不到好词条?不知道这些对你有没有用, 都送你好了。】

【爽约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不喜欢你们围在我身边紧张、或者违心的露出笑脸, 所以我偷偷躲起来了。】

【如果能找到我的话,还有礼物送给你哦!】

“……谁要礼物啊!”

穹揉揉因为熬夜而酸涩(自以为)的眼睛,把礼物塞进背包后,朝着房间里大喊:“这是你的恶作剧吗!”

没有人回应,巡逻的护士听见声音, 提醒他小声点。

退出房间后,护士看了眼门牌奇怪道:“这间病房…预定了明早退房,你是病人的家属么?”

穹气鼓鼓地红着脸摇头。

护士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什么都不说的走了。

“你再不出来,我就生气了。”穹认真地说。

他早已搜寻过病房的每一个角落,确定再没有地方能藏人。

但,万一呢?

万一鹤鸢有什么特别的技能,能够附身隐身什么呢?

还是没人回应。

穹走到门口,又对着门里说了一句:“我生气了,我走了!”

“……”

他迈出一步:“我真的走了,走了我就不回来了!”

无人回应,只有还在飘荡的礼物盒发出轻微的碰撞。

穹走了三步,每一步都要转身朝病房里说几句话。

许久都没得到回应后,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传送到之前钉下的瞄点——鹤鸢同应星的家。

刚传送过来,迎面就是一箭、以及蛛丝嗡鸣。

卡芙卡歉意道:“阿刃收到消息就跑过来了,还在找人。”

应星枯坐在沙发上,缓缓道:“他不在这儿。”

穹:“那他会在哪里?”

不回这里的话,鹤鸢会去哪里?

总不能随便找个地方吧?

“对了…病房里有他留下的礼物。”穹不大情愿地说。

或许,遗物更能概括这些物品,但穹还是一厢情愿的认为这些是礼物,并将它们的存在告知旁人。

应星瞥他一眼,点头表示知晓。

男人走出门,不顾身后的两个小尾巴,挑最近的路线来到鹤鸢家中。

这里还是钥匙锁。

好在应星有钥匙,锁孔也没换过,让他们顺利的进来。

里头安静的可怕,只有楼上传来急切的喵喵叫声。

应星疾步上楼,看到一个长发披散的背影。

他忽然顿住脚步,不敢向前。

他害怕面临爱人的死亡,即便知道这已成定居。

可是——可是——

若是他不看的话,是否能留下一些妄想,幻想鹤鸢还在世上,只是去更远的地方游玩了。

小咪不再像之前一样抗拒他们,反而从鹤鸢身上跳下来,一个劲地咬住应星的裤腿,往鹤鸢这边拉。

小猫咪急切的“喵喵”叫。

有这样一种说法——动物的直觉很敏锐,能够感受到主人的状态。

小咪感受到鹤鸢生命的枯竭,在这里嚎叫半天,希望有人能来救一救鹤鸢。

它不敢离开主人,怕离开视线的下一秒,它的主人就不见了。

还有就是,它答应了饲主,要好好陪在主人身边,不离开一秒。

应星垂眸看向着急的小猫咪,弯腰将他抓起来,走到鹤鸢面前。

青年安详地躺在椅子上,阖目安睡,仿佛死亡不曾降临。

可他的唇是苍白的,脸色也没有半点红润,手上的肌肤近乎透明,浑身冰凉,毫无生气。

他没有魔阴身,他死了。

有那么一瞬间,应星觉得,鹤鸢变成魔阴身也好过现在。

魔阴身只是失去理智,说不准还能找到办法。

可死亡……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灵魂也不在了。

应星失落地跪下来,枕在鹤鸢的膝上。支离剑放下,双手捂住青年的手。

“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哀求的话语自口中吐露,没有半分作用。

青年依然闭着眼,毫无回应。

应星本就赤红的血充红,几乎要把眼白都占据。他的表情是癫狂、接近疯魔的,可他的动作又是如此温柔、声音压低着,仿佛害怕惊扰了谁。

“我错了…我在赎罪了……你醒来看看我——看看我——”

声音高高低低,和小猫咪凄厉的哀叫一起混合。

面前的这个男人救不了主人。小咪想。

它将目光看向灰毛的开拓者,想着这人曾给主人把脉过,应该有点办法。

小猫咪故技重施,将穹拉到鹤鸢面前。

穹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毫无疑问,零点前的他是欣喜的、兴奋的,可零点后,他就像是失去了魔法的灰姑娘,无法和王子约会。

他的更无法挽回一点。他的王子死了。

明明昨天还跟他做了约定,今天就死了。

这也太荒谬、太像恶作剧了。

在见到应星之前,穹还做着这是恶作剧的梦。

他等着鹤鸢什么时候突然窜出来,笑嘻嘻地嘲笑他,然后告诉他这是个恶作剧,他上当了!

“……原来不是恶作剧啊。”穹扯了扯嘴角,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

他该做什么呢?

原本以为自己领到了爱的号码牌,就算喜欢的人命不久矣,但按照仙舟人的寿命尺度,怎么也有个几年好活,不用担心后续的发展。

现实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连续求助两个人无果后,小猫咪恨恨地看了两人一眼,心里暗道“废物”。

它在房子里乱窜,找到家庭电话,挨个拨打联系人的号码。

“喵喵——”

“在家里是吧,我明白了。”这是大晚上在外头找人的景元。

“喵喵喵——”

“不好意思,丹枫已经——是找我的?好,我马上来。”这是差点被龙师扣下的丹恒。

卡芙卡悄悄离开房屋,站在高处观察,顺便和星核猎手们聊天。

《刃不在(4)》

【卡芙卡:他死了。】

【银狼:……啊?】

【银狼:我看脉案还有几十年啊】

【流萤:[蜡烛][蜡烛][蜡烛]】

【艾利欧:奇怪,我的剧本显示他不会死。】

【卡芙卡:也就是还有救?】

卡芙卡看着手机,等待艾利欧的回复。

仙舟人没有死亡,只有魔阴身,或许……

毕竟鹤鸢的样子很像睡过去了。

【艾利欧:命运看不透了。】

【艾利欧:我给不出确切的答案,但我能说,某个世界的刃应该得到了圆满的一生。】

【艾利欧:或许该叫应星。】

卡芙卡摁灭手机,看向露台方向。

昔日的云上五骁来了两个人,还有列车组的两位,加上一只猫,将露台挤得满满当当。

应星想把鹤鸢带回去给艾利欧看看,寻找救治的机会。

景元和丹恒拦下,穹在一旁无措地不知道做什么,只好抱住猫,尝试对话,问出更多的信息。

“应星,你忘了他最讨厌的事。”景元拦住应星的手,冷冷道。

鹤鸢最讨厌有人自作主张。

当初的饮月之乱便是如此。

鹤鸢完全不知,稀里糊涂地进了十王司,又稀里糊涂的出来,然后才知道应星和丹枫干得事。

当时的青年很生气,但还是找了关系、让人好好照顾两人,时不时来探望。

丹枫差点因为“别样”的蜕麟死亡,也是鹤鸢出手救下。

应星的手顿住,恶狠狠地看着景元,“景元,难道你不想救他吗!”

空气中静默无声。

当初的丹枫也是这么问应星的。

“应星,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他因为某场战争死去吗?你不想永绝后患吗?”

彼时的罗浮刚刚经过倏忽之乱。

即便胜利,当日的场景也成了众人心头的乌云,无法驱散。

鹤鸢和白珩没死,可丹枫为二人检查过。

两人的身体都因毁灭和丰饶的冲撞,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鹤鸢还好,他还年轻,细胞的再生能力很强,只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白珩不是。白珩本就三百岁的年纪,接近死亡,毁灭和丰饶直接摧毁了大半细胞,再生的速度赶不上被摧毁的速度,最后早早死去。

这无疑刺.激了两人。

丹枫说:“倏忽的死亡并不彻底,丰饶势力、别得势力也不会放过建木,罗浮要经历的事情远比这些多。鹤鸢一定会去往第一线,但那意味着死亡和受伤。”

“倏忽…我们还有可能遇到第二个。”

一直以来,应星和丹枫从未赌过可能。

他们的力量让他们相信,一切不好都不会有可能。

于普通人、甚至是命途行者而言,星神的力量无人能及,令使亦然。

一个倏忽就能对罗浮造成这样的灾难,再来几个呢?

燧皇能用一次两次,还能再用一次吗?

于是,应星答应了丹枫的提议。

他们在鳞渊境创造出一头孽龙。

孽龙打碎了数不清的持明卵、杀了数不清的持明族人和云骑军,他们成了仙舟的罪人。

也让鹤鸢为他们牵挂,因他们有了心病。

当初的他们不愿牵扯上鹤鸢,隐瞒了下来。

鹤鸢说,他们这叫自以为是,叫不顾他的想法。

现在,应星在失控间,差点又要做出傻事。

他愣了愣,说了句“抱歉”。

“我…阿鸢,我错了,我刚刚都是……”

过分癫狂的精神让应星话语错乱,语序颠倒。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走到青年身后,拔下头顶的木簪。

“阿鸢喜欢漂亮……头发散着……不喜欢……”

景元沉痛地看着应星帮鹤鸢挽起长发,梳理发丝,调整衣领,最后脸颊贴上带着戒指的手。

“我会按照你说的,好好活下去……”

“你想去的地方,我带你去。”

在众人来不及阻止的视线中,应星轻轻削下自己的一缕发丝,手指插.入侧腰,抽出一根肋骨。

“应星——你在做什么!”

“你……”

“?!!!”

卡芙卡的手抖了抖,差点摔掉手机。

应星置若罔闻,声音不见一丝颤.抖:“你要的肋骨,我取出来了……”

“让他陪着你好不好?就当我在了。”

景元沉重地叹息,“应星,阿鸢当年说的这些话,不一定是真的要。”

但事已至此,应星抽出的肋骨早已长出来,现在塞回去也没地方了。

他只能看着应星擦干净上面的血肉,轻轻摆在鹤鸢手上,连带着刚刚削下来的发丝。

发丝扭成一团,系在了青年的发尾。

应星不愿意毁坏鹤鸢现在的样子,便只动了自己。

丹恒近乎失语,穹也差不多。

开拓者短暂思考,将手放在侧腰,寻找抽取的角度。

他是星核载体,应该能……长出来吧?

“开拓者,”景元严肃地看着穹,“小鸢如果还在,一定不愿意你这么做。”

如果没有如应星一样的约定,最好不要这么做。

即便鹤鸢已死,景元依然顾及他的感受。

不喜欢的不要做。

穹蔫蔫地垂下头。

他觉得自己失恋了,还很伤心。

这种感觉,从前还未体会过。

丹恒收起重渊珠,抑制自己心中的冲动。

他不能这么做。

那他能做什么?

只是临行前帮忙打包礼物么?

那份礼物他早已拿走,里面是……仙舟上各个饭店的VIP卡和一部分资产,以及一枚龙鳞。

他实在是受之有愧,打算找个时间去找景元还掉。

至于那封信。

【丹恒,很高兴认识你。】

【如果我的生命再长一点,或许我会登上列车,和你们一起经历穹口中的冒险故事。】

【但即便没有,认识你们这件事,已经足够让我开心了。】

【你是丹枫的转世,即便我极力将你们分开,但在看到你有新的朋友和生活时,还是会为丹枫高兴,先说一句抱歉啦。】

【剩下的东西就当是我的歉礼,很高兴认识你。】

【另外,这枚龙鳞就当是物归原主了。】

丹枫……

在丹恒心口呆着的丹枫看到这封信时,沉默了很久。

【……就连谢谢也说不出口了。】

丹枫无声的感叹。

站在原地的丹恒顿了顿,走到鹤鸢面前。

“谢谢。”

不仅为丹枫,也为他自己。

认识的时间只有短短十几个系统时,丹恒却很满足。

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丹恒的心中早有了答案。

他将自己的龙鳞连同丹枫的龙鳞一起放入景元准备的星槎,就在鹤鸢的心口。

护心麟,护着龙的爱人的心脏,愿他在星海中不受打扰,安静航行。

送给景元的是一根新发带。

景元将随身带了多年的护身符放在青年身旁,戴上新的发带,为鹤鸢送行。

刃的肋骨就在鹤鸢手边,若他醒来,能立刻触碰到。

最后是穹从贝洛伯格带来的矿石和花。

他想,鹤鸢从前是做工匠的,应该会喜欢矿石吧。

约会的行程中,就有带鹤鸢前往贝洛伯格参观的行程。

可惜……

穹看着景元关上舱门,在玉界门放飞。

暗处的应星摩梭着手中的玉簪,如雕像一般站着。

鹤鸢留给他的话最多,絮絮叨叨地写满了一页,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过于透支身体,要随着自己的心意行事,不要管别人的看法。

可能是知道他心存死志,鹤鸢便没有劝他活下来。

【应星哥,不论你是什么样子的应星哥,我都很喜欢。】

【刃也好,应星也好,都是我喜欢的你。】

……

【我还想和你去更多的地方,想过我们应该去情侣必去的艾普瑟隆,应该去许多著名的旅游星,去许多地方留下回忆。】

【可惜,我们之间的时间太少,连预期的几十年都没有,这是我一直以来的遗憾。】

【剩下的时间,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希望你能沿着自己的想法去走,不要管别人的看法。】

【就像从前一样。】

……

【另外,我找到了治愈双手的药,但要持续使用。】

【要是想用的话,记得好好根据说明书来,知道么?】

【对了对了,还有罗浮的房子!】

【景元说,等我死了,罗浮的房子可能会被收回,希望你能把里面的那些东西搬空好么?不然……好尴尬的……】

【这件事只有你能做,不许忽略!】

……

应星仔细研读着每一句,里头的语气熟悉的仿佛鹤鸢就在他耳边说话。

看着星槎飞远后,应星根据银狼规划的路线来到家中。

他特地带了个新技术背包,将他打造的珠宝首饰、这些年给鹤鸢做得东西以及许多不堪入目的衣服收进去。

不一会儿,鹤鸢叮嘱的收完了。

应星站在楼梯旁想了想,将能带走的家具和厨具也收走,整个房子只剩下装修。

鹤鸢自己的房子说是安排景元去收了。

应星的任务完成,回到星舰上。

黑猫形态的艾利欧轻巧地来到他面前。

“刃,星舰会护送一段时间,下个任务马上就开始了。”

“……嗯。”

众人识趣地没有打扰他,留应星一个人呆着。

这种时候,还是一个人比较好吧。

他们是刃的伙伴,知道刃的习惯和一点过去。

五天后,刃再一次出任务时碰到了一个机关难题。

银狼打算黑进去的时候,刃轻巧地解开了。

“刃叔,你的手……?”银狼的视线在男人被手套包裹的手上。

她记得刃叔的手已经解不了机关,锻造不了什么了。

刃言简意赅:“快好了。”

又一个五天后,刃给星核猎手的每个人都送了礼物——亲手打造的那种。

【你的同伴都很关心你呢,想必应星哥也感受到了,对吧?】

【还记得我教过你的话么?好好相处吧。】

【应星哥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不然你们怎么交付信任了呢。】

【最后,要说再见了。】

【希望你达成所愿,应星,刃,我最最最喜欢的应星哥。】

“阿刃这是在感谢我们?”卡芙卡问。

想起鹤鸢的话,刃的唇角上翘,沉默地点头。

“嗯,谢谢。”

银狼吐了个泡泡,拿着最新改装的游戏机爱不释手,“谢了刃叔,改天我也送你一份大礼。”

流萤想了想,把自己的装甲图纸给应星发了一份。

【流萤:听说他很喜欢开高达,可以试着做一份。】

【刃:谢谢。】

人不在又如何。

应星仍旧一直记着他,不忘记他,给他准备礼物和房间,仿佛这里迟早会迎来心里所想的那个人-

【景元,该说的话都和你说了。】

【最后,就让我送你一份礼物吧。】

【仙舟联盟的那群人估计不好糊弄,所以我把帝弓的信物寄过去了。】

【当然,光凭你的脑子也能度过这一轮调查,但我希望你不要太劳累,所以擅作主张了。】

【如果介意的话,现在还能拦截哦。】

【不介意的话……希望你帮我收拾一下房子,里面有些东西不好意思被人看到。】

【就算介意也要去!】

景元收好信纸,无奈地去鹤鸢家中收拾东西-

星槎在银河中飘荡了一会儿。

舱门来回打开四次,分别多了一副面具、一支弓箭、一截树枝和一枚光锥。

被四名星神庇护的星槎在银河中安稳的飘荡,直至时间尽头。

【后日谈遗憾(完)】

在玩家空间看完的鹤鸢:“……”

他戳了戳系统,“我这个大存档的人物是固定的吧?”

穹和丹恒应该还会出现的对吧?

系统:【对的亲亲。他们会在后续的时间中.出现,但随着亲亲的选择不同,会有不同的登场方式以及初始好感。】

鹤鸢满意了。

哈哈哈,他一点都不伤心。

应星哥抽肋骨的时候,他可是面无表情地流了眼泪,心里一点情绪都没有。

是的,一点情绪都没有。

鹤鸢冷着脸,带着还略微红肿的眼眶思考自己读取哪个存档。

就是你了!

【正在读取存档……】——

作者有话说:好,即将轮回——[墨镜]

怎么感觉五十万写不完啊[爆哭]

第90章 读档二次

鹤鸢回到了饮月之乱发生当天。

来到工作室时, 他接过应星递来的奶茶,没有喝。

鹤鸢看着男人说:“应星哥,你有事情瞒着我。”

他想着, 如果应星愿意坦诚的话,他是可以去帮忙, 去成为帮凶的。

应星对上他的视线, 笑了笑,“阿鸢, 你说的是我早上吃了你一个草莓的事情么?”

鹤鸢摇头, 将奶茶杯放在桌面, “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摸了摸出现水珠的杯壁,“你在奶茶里面加了什么呢?是能让我昏睡整整一个下午的药么?”

应星神色紧绷,努力做出疑惑的模样,“阿鸢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懂。”

鹤鸢没有回答,反而顺着往下说:“也不对,仙舟人的抗药性高, 你下的量不止这些, 那你又是怎么盖住味道的?”

他打开盖子闻了闻,恍然大悟:“你找丹枫要了没味道的药, 然后挑走了冰块。”

是啊, 鹤鸢差点忘了,丹枫在医术方面的造诣也不低。

青年直直地看来, “应星哥,你到底要瞒着我做什么?”

应星迎上他的视线,“阿鸢,我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惊喜——?”鹤鸢笑了,“我看是惊吓吧。”

他的语气稍稍强硬了点, “应星哥,你真的不说吗?”

不说的后果…真的能承受的起么?

鹤鸢面无表情地捏爆奶茶杯,清透的茶水和奶盖混合在一起,用甜蜜包裹手掌。

幸好,幸好他在玩家空间里的流的眼泪不会被看见,他又是调整好心情才来读档的。

鹤鸢坚信,办法总比困难多。

作为应星哥的伴侣和爱人,一开始用稍微柔和一点的方式比较好。

后面再说。

面对鹤鸢的眼神,应星选择找到毛巾,擦干青年的手,收拾工作台。

他坚持自己要给鹤鸢一个惊喜的说辞,不再提别得,开始工作。

鹤鸢哼出一口气,“不说是吧?”

应星侧对着他,低声道:“阿鸢,我、我在给你准备惊喜,让你提前知道的话,就没惊喜的效果了。”

事不过三。

鹤鸢如常地过完上午,吃饭时也没防备,直愣愣地睡了过去。

应星最后看了眼他的睡颜,在青年的额头轻吻。

“抱歉,但我不能连累你。”

出门时,男人的眼神坚毅许多。

鹤鸢睁开眼,跟上应星的脚步。

他提前喝了隐身药水。

一路上,和应星的距离不会超过两米,还和应星坐了同一艘星槎。

通过丹鼎司来到鳞渊境后,丹枫在岸边等待着他。

“怎么这么晚?”

应星忧愁:“阿鸢刚刚察觉到了不对劲,幸好我留了一手,他没跟过来。”

丹枫点头,“那就好,这种高风险的事情……我们两个够了。”

一个是持明龙尊,一个仙舟短生种百冶。

前者还要顾及持明族的面子,后者光看贡献也要思量许久。

况且他们两人都已走到了这条路的极致,也没有向上的想法。

一旁的鹤鸢无声冷笑。

呵呵。

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鹤鸢了!

现在,他是钮祜禄鹤鸢!

鹤鸢一路尾随着两人来到实验现场。

鳞渊境此处看守严格,丹枫只能争取到四个小时。

应星有备而来,两人一番默契合作,造出了鹤鸢还未见过的孽龙。

丹枫见到产物,脸色一变,立刻上前去搏斗。

应星今日轻装上阵,没带金人,只能用些小武器去干扰,没注意到地上那一摊挪动的血肉。

鹤鸢注意到了。

他想到应星哥不愿意长生,便现出身形,打散血肉,也来到孽龙身前。

两人见到他,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惊慌的神色。

“阿鸢!你怎么——”应星是最不敢相信的那一个,他明明亲眼看着鹤鸢吃下饭菜,又看着他熟睡,确定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丹枫闭了闭眼,“你什么时候来的?”

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摘出去。

只要鹤鸢是刚来没多久,他和应星都能做出证据,装成鹤鸢并未参与的模样。

顶多只是被关个几天,没关系的。丹枫努力让自己冷静。

鹤鸢一边同孽龙搏斗,一边说:“我看完了全程。”

“我清楚你们的每一个步骤,知晓你们交谈的每一句话,也知道你们使用的原料。”

丹枫的脸色越来越差。

只要凭借这些,鹤鸢完全能把自己送进去!

不要看他这几年安生了许多,就忘了青年从前做得那些离谱事!

他想要和鹤鸢谈一谈,但眼前的孽龙在吸食地上残留的血肉的后,愈发难缠起来。

它能在鳞渊境无差别的攻击所有人,但丹枫三人不行。

这里都是持明族的建筑、远处就是持明卵,一旦下手重了点,持明族的人口……

“丹枫!你在做什么!”

偏偏这会儿,还有人来捣乱。

龙师涛然上前几步,干扰他们:“丹枫,你造出了个什么东西?你用化龙妙法做了什么!”

及时的质问能将他身上的责任撇开,也能让他有一个合理发难的理由。

涛然已经在想如何趁丹枫蜕生、下一任龙尊还未出世前的时间中,去摄取持明族的大权了。

鹤鸢可不管他,直接一个剑气劈过去。

要不是素湍被人拉了一把,这会儿已经变成两半了。

孽龙很难缠。

它身上用得不知是谁的血肉,恢复能力异于常人,鹤鸢打得很辛苦。

他预估着时间,觉得自己多少好需要磨上几个小时。

几个小时。

黄花菜都凉了!

鹤鸢生起读档的心。

他看了眼角落勤勤恳恳的应星哥,发现对方还未被转化为长生种时,身上多了点干劲。

没事!

这个档的丹枫还在,应星也没长生,还有救!

至于龙师?

把人杀了就没人知道今天的事情了。

鹤鸢看他们不爽很久了,总算有个理由能收拾他们。

他对丹枫喊道:“丹枫,你先牵制着,我来解决这边!”

还未等丹枫反应过来,鹤鸢已然来到龙师面前,一刀一个的砍。

龙师被他砍得发出一声声惨叫。

除了个别明确反对的,剩下的龙师看到这一幕,直接表示自己今天从没来过鳞渊境,什么都不知道。

另外护珠人这些,他们也会去安抚。

鹤鸢满意地点头,转身回去帮丹枫的忙。

“龙祖大人在上……您快治治丹枫吧……”隐藏的龙师小声祈祷,随后变为咒骂,“妖妃祸国,妖妃祸国!”

“今日他大开杀戒,恐怕还会有下一次啊!”龙师小声地鼓动着墙头草们,“你们想想,咱们知道了这样把柄,未来一定有暴露出来的风险。”

“若他想要一劳永逸,等证据收拾的差不多后,恐怕会立刻解决我们啊!”

“……那那那——那该如何是好啊?”年纪较小的龙师恐慌起来。

刚刚鹤鸢干脆利落斩下人头的样子……着实给他们带来不小的噩梦。

刚刚造起恐慌的龙师指了指应星,“仙舟百冶应星是一名短生种,也是三人中最好对付的。”

“云上五骁的情谊非同一般,应星还是那妖妃的丈夫,我们只要绑了他,定然能威胁到那两人。”

“有道理啊……”

“……确实如此。”

“我赞成!”

于是,本该守卫持明卵的龙师去而复返。

在鹤鸢看到地图上的红点时,龙师们已经挟持了应星。

“丹枫,鹤鸢,还不快停手!”

鹤鸢分神转头,看到应星正被他们死死的围着,正用绳子捆上去。

孽龙的爪子直呼门面。

他抵挡不及,只能硬生生受这一击,飞速赶到应星的身边。

“丹枫哥!坚持一下,我马上回来!”

丹枫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努力牵制住孽龙。

可孽龙不知道是察觉了什么,竟然跟着鹤鸢一起移动,像是要将他抓回来一般。

“愣着干什么!快动手!”龙师中的一人道,“我们已无路可退!”

龙师们的武力值也有,纷纷对鹤鸢发起进攻。

一时间形成了两面夹击的局面。

鹤鸢吃力地应付两边。

他如今的属性很不够,还没到一箭解决一个令使的地步,只能拼命打伤害。

但比对方血条掉的更快的,是他自己的血条。

应星眼看着鹤鸢身上的血越来越多,衣服破破烂烂,浑身伤痕累累。

他几乎没怎么思考,直直撞上了一名龙师拿着的武器,干净利落地杀了自己。

不给人一点救下的机会。

鹤鸢的手一抖,握着的剑忽然沉颠颠的。

他看着男人缓缓倒下的模样,脑袋一片空白。

最先来的生理反应是眼泪。

无知无觉的滴落,和地上蔓延的血迹参杂在一起,像是深浅不一的曼珠沙华。

然后是麻木的四肢和躯干。

鹤鸢发了疯似地和孽龙一样,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无差别的攻击除了丹枫以外的所有人。

持明族和他有什么关系?

龙师和他有什么关系?

……

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应星,只有丹枫,其余人只是爱屋及乌。

他一次次的回来,为的就是他们。

可是应星死了。

他并不像之前那样寿终正寝,反而死于他人的剑下,也死于自己的失察。

鹤鸢想,他早该把应星哥先送到安全的地方的。

不,他就不该让应星哥来,也不该让应星哥有这种想法。

没有想法,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鹤鸢浑浑噩噩地倒在血泊里,向应星爬了几步。

孽龙已经快死了。

丹枫着急地收尾,还没去确认死亡,就飞来鹤鸢身边,要用云吟法术疗伤。

鹤鸢却按住了他的手。

“看看应星哥…看看他……”鹤鸢张嘴突出几口血沫,眼角血泪滴落,看得人触目惊人。

丹枫不忍道:“应星已经……”

他不知怎么安慰鹤鸢。

这场实验是他的提议,他算是间接害死应星的帮凶。

那他又该怎么安慰?又有什么资格安慰?

鹤鸢拼命摇头,“他没死……他没死!你可以像刚刚那样救活他的对不对!”

青年死死抓着龙尊的手,漂亮的眼睛逐渐失神,“可以的……一定可以啊……”

他忽然低下头,不知道在包裹里翻找什么。

丹枫想要给鹤鸢疗伤,被青年强硬的推开。

“我不需要,”鹤鸢顿了顿,稍微放轻语气,“我、对不起……我——”

丹枫不顾他身上的血污,抱住他,“没事的,没事的……”

安慰的话无法出口,丹枫只能说:“我给你疗伤,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鹤鸢没有回答,呆呆地看着应星。

为什么——为什么道具用不了?

那些药师给的五星道具,在给应星使用的时候,全是【无响应】与【无法使用】。

他挣脱丹枫的怀抱,将应星从血里捞起来。

男人的脸上开始浮现青色,那是尸体才有的……

鹤鸢痛苦地闭上眼。

他明明是想改变,为什么反而走向了更差的发展?

丹枫撑着身体整理现场,思考怎么处理龙师的后续。

当时的鹤鸢杀狂了眼,完全没顾及后果。

他现在也顾及不了。

他的整个身心都被应星的死亡占据,留不出一点空隙。

鹤鸢正打算呼唤药师的名字时,抱着的尸体有了动静。

他低下头,正好看到沾满血污的白发从发根变黑,原本的红色再也无法显示,只能加重墨色。

怀中的“应星”睁开眼,是一双鹤鸢熟悉的眼睛。

他和刃的眼睛一样,都是红色中透着金色的火光。

还有躯体…也变了许多。

鹤鸢看到满地的血迹冒起浓密的泡泡,朝着应星涌来。

“这是……”

丹枫察觉到异状赶来,“这是倏忽的血肉。”

鹤鸢猛地抬头,“倏忽不是已经死了么?!”

为什么他的血肉会有这样的功效?

丹枫垂眸:“这就是我们实验的目的。”

倏忽的血肉加上白珩的几缕发丝,尝试着召回前往忘川的魂灵,将生死扭转。

可惜,他们失败了。

“可是应星哥……”

应星哥是什么情况?

鹤鸢茫然地想。

之前他的重点都在于应星为什么这么做、做了会怎么样?

从来没去想过应星为什么能死而复生。

现在,活生生的事实摆在面前。

复活后的应星融合了倏忽的血肉,但倏忽的魂灵被药师带走,所以应星只剩下自己的半副神智,经常记忆混乱、又因为理智不够而堕入魔阴身。

一排排接到龙师举报的云骑军赶来,再看到满地的尸体和血泊、以及浑身是血的三人时,面色凛然。

上报到十王司与神策府后,他们看着死死抱着应星不放手的鹤鸢,神色紧绷。

他们实在打不过、拽不动,就连龙尊来劝说时,也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鹤鸢呆呆地看着应星。

他在想,这一次回来的结果…好像没有变化。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必然吗?

不、不该是的。

是有机会的,是能解决的。

鹤鸢没有管接下来的发展,直接读档回到当天早晨。

他还是和上一次一样,询问应星三次。

应星依然不说。

鹤鸢平了嘴角,伸手打晕了应星。

他囚禁了应星,让男人无法离开自己身边半步,不能一个人去任何地方。

只要应星不出门、不去鳞渊境,就没法做实验,也就不会发生饮月之乱。

这是最粗暴的办法,鹤鸢是不想用的。

但他想确定一件事。

鹤鸢和应星的年假还有不少,临时申请了一个月后,一直呆在家中。

不论应星怎么跟他说,鹤鸢都未松开锁链。

他开始学着应星曾经做得事情,一日三餐包办,清洁交给机器人,但身体他会将自己和应星哥绑在一起,一起洗掉。

在应星又一次提出疑问后,鹤鸢坐在他身边,抚摸他的面颊。

“我回答应星哥的话,应星哥能对我说实话吗?”

青年的面庞带着点病态的疯狂,手指向下,紧紧抓住应星的手臂,像是生怕他丢掉。

可应星的手上缠着结结实实的锁链,没有钥匙,没有鹤鸢帮他解开,他压根离不开房间半步。

应星不知道鹤鸢怎么变成这样。

他只是出门买个奶茶的功夫,鹤鸢就捆住他的手脚,和他亲密无间的离开工造司,回到家中。

而那杯奶茶,全进了应星的肚子,导致他第二天才起来。

这时候,请假成了定局,他身上的束缚也是。

应星本以为是鹤鸢想玩什么花样,打算拿玉兆给丹枫道歉、或是问问鹤鸢能不能推迟。

但不是,他以为的情节并未上演。

在家里时,鹤鸢除了做饭和洗澡,别得什么都不做,只是盯着应星看,时不时的摸.摸他的脸、他的脖颈,再慢慢松开,去探他的鼻息。

应星有种错觉。

他觉得鹤鸢的动作…像是在确认他的存活?

很荒谬的错觉,他甚至不知道怎么想到的。

但他还问了出来。

“阿鸢,我还活着,你是看到什么了么?”

应星以为鹤鸢是做噩梦了。

可他了解的青年并不是会被噩梦打倒的人。

联想到鹤鸢极其吸引星神的体质,令应星想起了名为【末王】的终末星神。

难道阿鸢是看到了末王给出的结局?

结局中的应星死了。

那又是哪个时间的呢?他是正常死亡,还是因为……与丹枫的实验?

所以应星问了。

鹤鸢反问他能不能说实话,应星便说:“我会。”

“好,那你先回答我——”

“你要和我离婚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鹤鸢没明说,但应星已经明了,阿鸢应该是知道什么了。

他这回倒是说得干脆,“因为我不想连累你。”

鹤鸢冷笑一声,“应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深情、特别用心良苦?还特别为我考虑?”

“瞒着我很好玩吗?”

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话,不该是这样的意思。

鹤鸢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可他心中的怒火没有发泄之地,压抑着的情感再也无法压制,倾泻而出。

他真的想要质问应星,为什么会生出隐瞒的想法?

应星连连回答:“我没有这么想,我——我——”

他忽然卡壳,因为他发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一切理由都建立在“为你好”这三个字,而这三个字又恰好符合鹤鸢所说的“深情”与“用心良苦”。

他说不想让鹤鸢受到自己的影响,未来不顺。

鹤鸢问他时不时觉得自己用心良苦,鹤鸢是不是还得感激他?

他说不想让鹤鸢有污点、不遭受牢狱之灾。

鹤鸢问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特别深情。

他说……

鹤鸢问……

一切都被反击回去,应星的理由在这些面前,全成了蹩脚的借口。

“应星,收起你自以为是的深情,我不需要。”

鹤鸢盯着他,冷冰冰的语气下是无法测量的火山,“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这么做么?”

“好,我说。”

“应星,我告诉你,我亲眼看见你死在我面前。不是寿终正寝,你是自杀。”

说到这里,鹤鸢眼眶中积蓄泪水,声音带着哭腔。

“你被人挟持,不想连累我,直接撞到剑上,了解了自己。”

“你做的一切事情,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我讨厌你!我恨你!”

他越说越激动,眼眶中的泪水从下巴滴落,一滴一滴地打在应星的手心。

男人无暇顾及鹤鸢对他的称呼转换,只顾着去安抚。

可来来回回的说来说去,应星道歉的话就那么几句,在鹤鸢激烈的言辞下显得干巴巴的,没有诚意。

好在鹤鸢对他还是有点感情的,一个个问他,给他机会。

“你觉得我很好糊弄?”鹤鸢问。

应星努力摇头否认,“没,我没这么想!”

鹤鸢又问:“你觉得我很弱吗?”

应星立刻反驳:“还有谁能打得过你?”

鹤鸢垂眸:“但我没能保护你。”

他不该想着怎么将血条利用最大化,应该先救人再说的。

顶多是多吃点红药。

但应星哥——

鹤鸢想起应星倒下的场面,又开始重复之前确认应星活着的动作。

应星尽力贴着他,让青年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手底的肌肤温热而涌动,证明自己的存活。

鹤鸢看了眼应星,抖着收回手,过了会儿才开口:“我确实很弱,你们确实不该找我。”

他解开应星身上的锁链,平静道:“你走吧,我不拦你,随便你怎么做。”

应星一时茫然。

他活动着筋骨,坐在床上没离开,反而伸手去触碰鹤鸢。

“我以后不会再瞒你了。”

这是他的承诺。

鹤鸢躲开他的手,往后移动几步,“不会有以后了。”

应星不解。

鹤鸢缓缓说:“不是要离婚吗?我同意了。”

“我不喜欢你的行为,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要去找合我心意、永远不会骗我的人。”

“应星,你放心,我会谈很多——很多——的恋人,把你【永远】忘在脑后。”——

作者有话说:莫名其妙被举报了[托腮]

今天被影响了一会儿,来的比较晚,给大家发红包[好运莲莲]-

二编:昨晚昏头把龙师名字记错了……[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