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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人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贺晟年眉头皱得更紧,他原本打算跟许青葫约会,借机消除她心中的芥蒂,现在却凭空降下来一座大山。

他看向乔晚疏,沉默片刻后打算跟她谈谈,最好让她写其他人的名字。

还没等他开口,乔晚疏就埋头离开了客厅。

贺晟年眸色一沉,立刻意识到她不可能同意自己的提议,面色变得更加冷肃。

[乔晚疏想干嘛啊,贺晟年都表现那么明显了,她居然还不死心。]

[乔家即将破产,她想改变命运,就只有在恋综找个能帮她的人,这个人显然不能是顾景琛和尤帜,再加上杜燕庭和邬玄的不可控,她最好的选择就只有贺了。]

[何必呢,这样只会让贺晟年更加讨厌她,还不如成全贺许cp。]

[她都想踩死许青葫了,你以为她会放过这个机会?别搞笑了。]

[感觉她面相都变了,和刚来时有了很大差别,越看越丑。]

夜深人静,小屋里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靠近走廊尽头的房间被缓缓打开,一道白色的身影轻手轻脚来到贺晟年的房门口,将一张约会卡塞进了门缝里。

翌日,顾景琛刚起床,就看到了门后的约会卡。

不是一张,而是两张。

他弯腰捡起来,只见上面分别写着他和贺晟年的名字。

居然有人邀请了他?

顾景琛垂下眼睛,会是谁?温若溪吗?她居然还没有死心。

他把自己的收起来,垂眸去看贺晟年那张,是乔晚疏的字迹,她还没放弃对贺晟年的追逐。

这辈子剧情已经出现了这么大的偏差,她居然还没有死心吗?

甚至为了贺晟年连尊严都不要了,也对,她本就是疯狂想往上爬的人。再加上男女主角之间的磁场吸引,她选择贺晟年也是情理之中。

顾景琛将卡片放在边上,心想自己写谁的名字呢,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居然是许青葫的身影。

不行。

他闭上眼睛,按照许青葫对他的厌恶,她就算选尤帜也不会选他。

他拿起笔随意在约会卡上写了个名字,既然温若溪选了他,那就互选吧。

然而等吃过早饭,他收到的通知却是,“有比你短信多的女嘉宾选择跟你约会,你原有的约会卡作废,需要立刻前往规定的约会地点跟女嘉宾汇合。”

比他短信还多的女嘉宾?

顾景琛蓦然睁大眼睛,比他多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乔晚疏,她已经选择了贺晟年。另一个则是……

顾景琛呼吸一滞,取出约会卡仔细辨别上面的字迹,发现自己曾经也收到同样字迹的约会卡,就在许青葫刚来小屋没两天,她用特权卡邀请他去东湖约会。

当时,她也是这样写他的名字。

而他因为时间流逝,几乎已经忘了她的字迹。

许青葫,居然是许青葫。

第116章

顾景琛来到许青葫选的约会地点,是在市中心的艺术馆。

此时正有一位出名的手工艺术家在举办展览,门口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宣传横幅。

许青葫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裙,头发随意地披在肩头,安静地站在立牌前,仿佛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惊艳角色。

艺术馆门前没有停车场,顾景琛需要经过十字路口到后面停车,途径许青葫所在的位置时,跟拍下意识将许青葫的模样拍下来。

她怡然地站在原地,整个人肆意又明媚,就好像是蒙尘的珍珠,在阳光下锋芒毕露。

[好美。]

直播间内一阵夸赞。

[不愧是恋综里最漂亮的女嘉宾。]

[什么时候看到葫芦才能不心跳加速啊,简直要被她迷死了。]

[所以,她为什么邀请顾景琛?贺总和学弟不好吗?]

“等很久了吗?”顾景琛停好车来到许青葫身边,极力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破绽。

“还好,”许青葫扬眸一笑,“倒是你,是不是很惊讶我会邀请你?”

“有点,”顾景琛跟着她往艺术馆里走,“我以为你会邀请贺总或者是邬玄。”

“为什么邀请他们?”许青葫背对着他道:“邀请你不是挺好的吗?”

顾景琛眼睛闪了闪,他不确定许青葫究竟想做什么。

“走吧,”许青葫道:“听说今天会展出几件精美的榫卯作品,是创作者耗费数年的心血之作。”

艺术展分为几个展厅,两人乘坐电梯率先来到了二楼的榫卯展厅,透过明亮的玻璃,便看到灯光下熠熠生辉的榫卯宫殿,做工极为精细,每一处细节都经得起推敲。

“真美,”许青葫回头看向顾景琛,笑着说道:“这座宫殿所有地方都是用木头咬合而成,没有使用任何多余的工具,一旦建造完成,可经得起百年甚至千年的时间,是不是很神奇?”

顾景琛望着红褐色的宫殿,猜测她是想用艺术展来嘲讽他功亏一篑的时装秀,眼神顿时暗下来。

“是很神奇,”他看着许青葫的脸,微笑道:“不过再坚固的作品在面临突如其来的聚变时,恐怕也无力回天,比如虫蛀和地震等,都会给它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许青葫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具有攻击性的话,眼中露出一丝惊愕,“是吗?”

她眼眸微弯,“还是你想的更远,不愧是设计师。”

顾景琛再次确定她是在故意报复自己,明明可以选个更轻松愉悦的约会地点,她非要选创作气息浓厚的艺术馆,不就是想让观众加深他的恶行吗?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怒气。

他前程尽毁,她为什么还不肯放手?

顾景琛深吸一口气,看向她的目光没有丝毫暧昧,再怎么深刻的心动,也在他上辈子受尽折磨时烟消云散。

他甚至还非常怨恨许青葫,如果不是她,他怎么会过得那么惨?

“没想到你会带我来艺术馆,”顾景琛转移话题道:“我以为你更喜欢东湖那样的场所。”

“怎么会,”许青葫回头看向他,笑着说道:“东湖虽然不错,但也不能总去,不然多没意思。”

顾景琛从她的眉间看不出丝毫针对自己的意思,这反而让他更加心惊。

她的演技实在太过严丝合缝,如果不是他已经觉醒,根本看不出她对自己的敌意,多半会把这次约会当成她的示好。

这才是许青葫的真面目吗?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不想让所有人好过。

顾景琛面不改色道:“你想过离开节目以后的事吗?”

“当然,”许青葫道:“我应该会把大部分精力都花在工作上。”

“那你会想起我们吗?”顾景琛道:“会跟大家断联吗?”

“怎么可能。”许青葫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好不容易认识这么多朋友,我当然会常常联系你们。”

顾景琛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眼底划过一丝冷凝。

许青葫明显不满意现在的结果,即便离开恋综,恐怕也会继续针对他和乔晚疏等人。

顾景琛垂下眼睫,强行压住心底的怒火,“我也是,我也会很舍不得大家。”

“是吗?”许青葫看向他的眼睛,再次捕捉到了他眼底的违和,就好像在掩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之所以写他的名字,何尝没有摸清他想法的意思。

顾景琛出院后对她态度大变,不仅没有从前热络,看她的眼神还又恨又怕,说明他住院期间肯定还发生了什么。

管顾景琛是知道她才是幕后算计他的人,还是他有其他秘密,她都要弄清楚。

另一头,贺晟年驱车来到了郊外的度假山庄。刚停车,站在门口的乔晚疏就迎了上来。

“你来了。”她仰头望着贺晟年,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像含着无限情意。

贺晟年微微颔首,“我们今天做什么?”

“先去骑马吧,”乔晚疏道:“听说山里有一处很大的马场。”

作为被邀约的人,贺晟年自然没有意见,跟着她去了马场。

两人都是豪门出身,对这项活动并不陌生,各自选了匹马,熟稔地翻身落座,沿着绿草如茵的马场慢跑起来。

两马齐驱,在节目组的镜头里显得格外浪漫。

即便对乔晚疏种种嫌恶的观众,也不由感叹她很全能。

[换做许青葫,肯定还要贺总教她骑术吧?]

[+1,乔晚疏虽然可恶,但也不是一无是处,光这样看,她和贺总还挺般配的。]

[可惜她太恶毒了,为了上位疯狂污蔑许青葫,否则她也可以凭借恋综大火。]

[得了吧,别拿乔晚疏跟葫芦比,她不配!她这种吸血鬼就该千刀万剐!]

[没想到都这时候了还有人替乔晚疏洗白,脑子被驴踢了吧。]

[估计是同类,否则怎么会共情乔晚疏。祝你们这种人发烂发臭,以后再也没有好日子过!]

跑到差不多中午,两人换完衣服回到度假山庄吃饭。

“下午,我们去泡温泉吧,”乔晚疏笑着说道:“听说山里都是天然温泉,你平时工作太辛苦,泡完后对身体有好处。”

贺晟年沉默了片刻,开门见山道:“我希望能早点回去。”

他虽然按照节目规定和她约会,但这并不代表他在给她机会。

乔晚疏垂下眼睫,低声道:“泡完温泉我们就回去吧。”

“多谢,”贺晟年看着她微微发白的脸色,沉声道:“该说的话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邀请我。”

乔晚疏抬头看向他,眼角泛起不自然的绯红,“抱歉。”

她似乎要很努力。才让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是我太任性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贺晟年没接话。

乔晚疏低声道:“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她固执地看着贺晟年,轻声说:“即便知道你会不开心,也要利用节目组的规则来成全自己的私心,是我太不想留下遗憾了。”

她深深望着贺晟年的眉眼,仿佛要看进心里去,“这样以后回想起来,也会有一段很美好的回忆。”

贺晟年眉头紧促,乔晚疏什么秉性他一清二楚,这分明就是托辞。

但一想到过了今天,他和乔晚疏将再无交集,他便没有扫兴。

吃过饭,两人去了度假山庄的露天温泉池。

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每个温泉池用深深的树影隔开来,再加上守在外面的工作人员,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贺晟年和乔晚疏在门口分开,各自去了房间里换衣服。

随后他便赤脚来到温泉池,褪去上衣,缓缓进入水中。边泡温泉边养神,的确很放松。

泡温泉的镜头很有看点,直播间一直在讨论贺晟年的身材,说他肩宽腿长,胸肌饱满,荷尔蒙爆棚,让跟拍再离近一点,让她们好好品鉴品鉴。

结果却被贺晟年用眼神喝退,为了照顾嘉宾隐私,跟拍不得不把镜头放到边上的绿植上。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贺晟年缓缓回头,只见乔晚疏穿着轻薄的衣服走过来,将手里拿着的茶饮放在了边上,微笑着说道:“贺总要是口渴,可以喝点水。”

说完也没有逗留,去了另一边的温泉池。

贺晟年看了她一眼,继续靠在池边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温泉池的热气让他感觉有些不适,顺势拿起茶水喝了两口,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是时候回去了。

贺晟年从水里起来,大步回房间换衣服。

刚打开门,就闻到一阵极为馥郁的香气,似花香又似麝香,让他心里升起一股躁动,身体瞬间就有了反应。

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当即关上房门,制止了想要进来的跟拍。

结果他才转过身,窗帘后就钻出一道光溜溜的身影,抬手就紧紧抱住了他!

贺晟年措手不及,被人抱了个满怀。

垂眸一看,只见乔晚疏长发披肩,赤-裸着身体钻进他怀里。

她完全褪去了往日的体面,像条没有骨头的水蛇,缠着贺晟年的同时,还要抬起头来亲吻他的胸膛脖颈……疯狂想要挑拨贺晟年的身体反应。

贺晟年瞳孔剧烈收缩了一瞬,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抬手就把她狠狠摔在了地上!

“砰”地一声!

乔晚疏狼狈地跌坐在地板上,白花花的身体完全袒露在贺晟年面前。

她没有说话,只是再次爬了起来,红着眼再次扑向贺晟年,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决绝和狂热。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她都要让贺晟年跟她绑定。

什么贞洁,什么豪门大小姐的体面,她全都不要了。

她只要眼前这个男人,要他救乔家,要他维持自己的阶级。为此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还没等她碰到自己,贺晟年就再次将她摔了出去!

“如果你想让所有人知道你做的丑事,你可以继续,”他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盯着乔晚疏,前所未有的怒意让他声音变得极为冰冷,“在此之前,你最好想清楚,你和乔家能不能承受我的怒火。”

乔晚疏翻身起来,慢慢爬到贺晟年脚边,就像是等待临幸的妓女,露出白皙孱弱的脖颈,面色潮红道:“你也想要,不是吗?”

她望向贺晟年明显有反应的身体,慢慢站起来,在他面前尽情得展示自己,白皙细腻的肌肤,饱满莹润的胸脯,纤长漂亮的双腿……

“我喜欢你,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包括疏解自己的欲望。”

她望着贺晟年的眼睛,重申道:“你现在明明有感觉,不是吗?”

说完她迅速抓起贺晟年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低声道:“我不需要你负责,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想把自己给你,这样,我就彻底没有遗憾了。”

还有什么比一个女人愿意无条件献身能让男人觉得有成就感呢?

他们那么现实,不见兔子不撒鹰,贺晟年就算再正直,在面对这样的诱惑时,还能维持平时的理智吗?她不相信。

“你在茶水里下了药,”贺晟年不容置疑地收回手,他身体紧绷到极致,呼吸出来的热气也格外滚烫,双目赤红地盯着乔晚疏,“你早就计划好了。”

见他已经识破自己的计划,乔晚疏也不再伪装,“是你逼我的。”

她再次朝他靠近,“如果你

能对我有点耐心,坚定不移地选择我,我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是你逼我的。”

她这次没有再扑向贺晟年的身体,而是跪下来用脸接近他的裤腿,讨好道:“外面都是跟拍,我们这样谁也出不去,还不如让我来帮你。”

说完就要去解他的衣服。

“够了!”贺晟年一脚踢在她下巴上,把她重重踢倒在地,额角青筋暴起,怒不可遏道:“给我滚!!”

乔晚疏的头重重磕在地上,嘴巴和额头都流出鲜血来。

她脑袋传来连绵刺痛,浑浑噩噩地抬起头,只看到贺晟年冰冷至极的眼睛,看向她的视线如同在看死人。

她抽搐着身体,想要说些什么,眼神却渐渐暗下来。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自己不会成功。

贺晟年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对她心软。

哥哥这次又猜错了。

第117章

贺晟年踉跄着走到床边,拿起毯子扔在乔晚疏身上,面色冷沉得厉害,“你的衣服在哪?”

乔晚疏眨了下眼睛,看向窗边的位置。

贺晟年走上前,只见窗台上放着一件白的几乎透明的裙子,他没有上手拿,而是用更冷的声音说:“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乔家的意思?”

乔晚疏缓缓坐起来,“这重要吗?”

她下巴淤青,额头被撞得鲜血淋漓,看起来就像是暗夜里走出来的幽怨女鬼。

贺晟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们惹急我了。”

乔晚疏这样的行为,无异于给他挖坑,如果他心志不坚,上了她和乔家的当,只会被当成血包被他们狠狠缠上。

“随你吧,”乔晚疏眼神涣散,面无表情道:“随你怎么报复我们。”

她在他面前脱光了衣服,早就没有任何尊严可言,如果他接受,她还能继续欺骗自己,至少她脱下那些衣服是有用的,它们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但贺晟年拒绝了她,等她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时,只觉自己像不知羞耻的娼妓,身上每一寸皮肤都让她感到呕吐。

“随你,”她红着眼睛道:“你最好让乔家破产,让我再也没有力气翻身,那样我就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说完她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瘫倒在地。

贺晟年没接话,只是垂眸看了她一眼,随后给节目组打电话,让他们把外面的跟拍弄走。

得到准确的回应后,他穿上外套,打开门大步离开了房间。

听着重重的关门声,乔晚疏眼睫颤动了几下,随后喉咙里发出无法掩饰的呜咽,抱着自己的肩低声哭起来。

没用的。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她这样都没办法打动贺晟年,她和乔家就彻底完了。

她不仅要继承乔家的债务,还要去过普通人的人生。

她出身豪门,却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她见过太多为了找到合适工作,每天通勤超过四个小时的员工,也看过每天加班凌晨的职员,还看过为了遇到合适相亲对象,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接受不同男性估价的适龄女性。

没了豪门千金的身份,她会比他们更轻松吗?不,只会更辛苦。

她的选择甚至会更狭窄,狭窄到让她光想想就觉得窒息。

她不能,也不愿意去过那样的人生。

乔晚疏在房间里待了许久,直到外面的天黑透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担心地开始敲门,她才站起身来,将脱下的衣服一件件穿起来。

衣服能穿,可她放下的尊严呢?还能再捡起来吗?

乔晚疏望着紧闭的屋门,突然很害怕打开它。

许青葫和顾景琛在艺术馆里待了很久,直到临近饭点,她才带着顾景琛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下午准备做什么?”顾景琛忍不住问道:“是直接回小屋吗?”

“当然不是,”许青葫抬手给他盛了碗汤,“我带你去大学城转转,现在是月季盛开的季节,正好可以过去赏赏花。”

顾景琛没想到她还有其他安排,“这样吗?那我听你的。”

吃过饭,两人乘车来到月季园,整座园子占地很大,刚下车就闻到了馥郁的香气,各式各样的花墙和藤蔓拱门,将这里装点的美轮美奂。

“真美。”顾景琛有些惊讶这里的景色,“没想到大学城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是附近的特色之一,”许青葫解释道:“每年五六月最适合过来打卡。”

两人走进园区,便被里面错综复杂的藤蔓小路惊艳,仿佛钻进了绿野仙踪般,到处都是盛开的繁花。

“走吧,”许青葫在前面带路,“往前是红玫瑰盛开的园子,你应该会喜欢。”

两人在狭窄的小路里穿行,越走越快,越走越偏远,很快就甩开了跟在后面的摄影师。

顾景琛正要问许青葫什么时候抵达,谁知许青葫停了下来,目光落在沿途盛开的白色花墙上,似乎被一株株盛开的花蕾吸引。

“你知道这个品种叫什么名字吗?”她背对着顾景琛轻声开口。

顾景琛对月季的品种并不狩猎,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

“婚礼之路,”许青葫回过头来,让他看那些圆润饱满的花朵,微笑着说道:“像不像是新娘的婚纱,洁白纯净,浪漫唯美?”

顾景琛看着成群盛开的白花蕾,花片层层叠叠,的确很漂亮,便点了点头,“像。”

“婚礼之路有藤本和灌木两个类型,不过我更喜欢藤本,可以沿着藤架肆意攀延,盛开成白色花海,就好像是一袭华美婚纱。”

她的声音清浅动听,让顾景琛有些失神,好似眼前这些花也被赋予了特殊的寓意。

正在这时,许青葫漫不经心地问道:“我死的时候,乔晚疏跟贺晟年的婚礼上用这些花了吗?”

“没有。”顾景琛条件反射地回答,说完的瞬间,他的眼睛便蓦然睁大,难以置信地看向许青葫。

才发现她站在半明半暗的地方,眼中没有笑意,充满了对他的审视。

“看来,你也觉醒了。”

她勾起嘴角,不紧不慢道:“怪不得出院后对我态度大变。”

顾景琛回过神来,发现后背一片濡湿,他呆呆看着许青葫,没想到她的嗅觉竟然这么敏锐。

他明明已经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却还是被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他声音沙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啊,”许青葫走到他身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因为你很怕我。”

她轻笑一声:“按照我跟你的关系,你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该怕我吧?”

顾景琛下意识闭上眼睛,避开了她近乎尖锐的目光。

他深吸一口气,“我还以为自己能瞒过你。”

要知道他上辈子死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年后,再怎么也比许青葫活了那么久,可在面对许青葫时,他竟然还会感到紧张。

那种无法掌控命运的惶恐,让他几乎无法直

视她的眼睛。

“我也只是猜测,”许青葫道:“没想到真的能诈出来。”

她这么说,不但没有让顾景琛放松戒备,反而让他更加警惕。

怪不上辈子他们会落到那样的结局,全都是因为许青葫的设计,就算死了也要利用邬玄复仇。

这样机关算尽心胸狭窄的人,怎能让他不怕?

“我是觉醒了,”顾景琛睁开眼睛,故作镇定道:“但我并没有像小说里那样利用你,以后也不会再对你做任何事,只想安稳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不想再利用我?”许青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你不想,还是你不敢?”

她动也不动地盯着顾景琛,“如果没有邬玄,没有我现在的人气,你还不敢吗?”

她眼中一片了然,早已参透了他的真面目,“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顾景琛闻言脑海里如同浆糊般,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忍不住道:“你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不好。”许青葫眼中的笑意迅速收敛,“你和乔晚疏上辈子把我害得那么惨,我怎么甘心?”

她紧紧盯着顾景琛,“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两清的,你们利用我得到了多少好处,我只会让你们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看着她冰冷至极的眼睛,顾景琛的心跳仿佛都凝滞了。

“我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艰难开口道:“我现在前程尽毁,业内不会再有公司用我了,不管是网友还是亲朋都对我失望至极,你为什么还不满意?”

他红着眼睛看向许青葫,“你非得把我逼死吗?”

“逼死你?”许青葫冷笑出声,“明明是你自作自受。”

“是我让你借鉴图腾,费尽心思举办时装秀?还是我让你借着恋综名气打开知名度?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吗?”

她嘲弄地盯着顾景琛,“而你,这个全世界最无辜的人,你没有任何责任。”

顾景琛被她怼得面色赤红,忍无可忍道:“如果不是你联系那个设计师,他根本不会发现时装秀的秘密。”

他咬着牙吼出心里潜藏的怨气,“是你想毁了我!”

“如果不是你,时装秀不会中途夭折,我也不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存在,是你造成了现在的一切!”

他怨恨地盯着许青葫,两辈子的仇怨加在一起,让他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不满,“都是因为你!你才是罪魁祸首!”

许青葫静静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令人发笑的笑话。

“你说的有道理,”她笑意盈盈地开口:“全都是我的问题,我现在就是要故意针对你,有问题吗?”

顾景琛脸色一白,被她堵的无力反驳。

理智渐渐回到他的身体,他看着许青葫艳若桃李的面容,胸口憋闷到极致,就差吐出一口鲜血来。

“我可以向你道歉,”他气势大颓,再次闭上眼睛,“只要你能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说完他咬紧牙关,屈膝跪了下来。

花园里芳香阵阵,白色的花墙仿佛新娘的头纱,散发着淡雅的香气。

分明是非常适合约会的地方,而他却屈辱地跪在许青葫面前,仰头向她求饶,只为了让她放过自己。

啧啧。

许青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顾老师,你什么时候这么卑微了?”

“对不起,”顾景琛看着她半掩在花叶间的脸,眼中满是决绝,“是我对不起你。”

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许青葫和邬玄的对手,她何其聪明,与其让她毁掉他全部的人生,还不如放下所有尊严,向她求饶。

他还有父母亲人,还有大好年华,做不成设计师,他还可以转行。

如果因为世界意志的怂恿就跟她和邬玄对着干,事情恐怕只会更加糟糕。

他再也不想经历上辈子的人生。

为此,就算让他给许青葫磕头他也愿意。

“葫芦,我已经知道错了,”他眼中染上浓烈的痛苦之色,“我不该利用你,不该明明对乔晚疏有想法还在你和她之间游离,更不该在你最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是我对不起你。”

他低声道:“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

说完他就要给许青葫磕头,求她放过。

许青葫后退一步,冷眼看着他如同丧家之犬般的行为,“只是这样吗?”

“小说里你不是过的很好吗?”

她冷声道:“乔晚疏跟贺晟年结婚,你成为国际知名设计师,你们不是过得很好吗?”

顾景琛动作一顿,许青葫死得早,虽然利用邬玄布局,但她明显不知道他们所有人的结局。

他要告诉她吗?

告诉她邬玄做的事,让她明白她的计划顺利完成,就算死了,也没有成为输家。

“上辈子,你们都死了吗?”许青葫弯腰凑近他的眼睛,似乎已经看穿了他的伪装,“如果真像小说里那样,你们都过得很好,你怎么会这么怕我?”

许青葫低声笑了起来,“你最多会为我算计你时装秀的事感到愤怒,不至于这么害怕,但你这么怕我,说明故事的结局并非不可控,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都没有输。”

顾景琛身体紧绷,额头冷汗密布,前所未有的惶然笼罩在他全身。

许青葫。

他呢喃着这个名字,只觉得像是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你们都死了吗?”许青葫再次问道。

顾景琛紧抿着嘴角没有回答。

许青葫却已经得到了答案,喉咙里发出很轻的笑声,那笑声越来越大,连眼泪都快要笑出来。

“真好,”她站起身,视线笼罩在顾景琛身上,“真好,我就是要你们这些人身败名裂发烂发臭,我就是要你们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我就是要你们跟结局相悖,相爱者反目成仇,相近者面目全非,所有既得利益者都穷困潦倒永无天日!”

“否则,怎么抵得过我受过的苦和委屈?”

听着她的话,顾景琛内心大震却久久没有动弹。

他就像是等待着审判的献祭者,只能眼睁睁看着头顶悬空的利剑降落。

许青葫笑了许久,直到笑够了才看向顾景琛,眼中早已没有任何情绪,“顾景琛,没看到你上辈子的下场,是我最遗憾的事,”

顾景琛眼睫一颤,面色变得更加苍白,只能反复向她道歉求饶。

等节目组的跟拍追过来,他才仓皇从地上站起来,生怕被人拍到刚才的场景。

许青葫倚靠在花墙上,白色的花蕾落在她肩头,她眼眸清澈明亮,又恢复了往日的明媚。

顾景琛站在离她不近不远的位置,直觉她比邬玄还要可怕。

邬玄不过是把锋锐的刀,而她却是执刀人。

刀,尚且有刀鞘,受制于人。而执刀人却没有。

第118章

回到小屋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许青葫推开车门,提着包不紧不慢地朝花园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坐在秋千上的邬玄。

他穿着身洁净的白衬衣,神色很散漫,仿佛是在花园里乘凉,眼神却不是那回事。

他目光精准地落到许青葫身上,生怕她听不见自己的不满,用力地“哼”了一声。

许青葫眼神一动,推开门走进去,高跟鞋落在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裙摆微扬,仿佛在夜色下绽开的层层涟漪,只是几步路,就让人感到莫名紧张。

“生气了?”许青葫坐到他身侧的位置,脚尖轻轻一用力,秋千便晃动起来。

邬玄眼睫微颤,目光落到她白皙的侧脸,近乎专注地凝望着她,气呼呼道:“姐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可不敢生气。”

说出来的话虽然大度,但语气却酸意扑面,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吃醋了,他不喜欢她跟其他人出去约会。

“那是我感觉错了,”许青葫扬眸一笑,“我还以为学弟是特意在等我。”

看着她含笑的眼睛,邬玄的呼吸好似

都凝滞了几分,心中的怒气尽数化作委屈,咬着牙道:“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从中午就在等了。”

许青葫眼眸微动,“我又没让你等。”

邬玄立刻瞪向她,“我喜欢等还不行吗?”

许青葫轻笑出声,看着他气鼓鼓的模样,心情似乎很好,“我没回来,你不会去做自己的事?”

邬玄闻言盯着她看了看,“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许青葫没有避开他的视线,反问道:“是变漂亮了吗?”

“是对我有点耐心了。”邬玄轻哼一声,“和别人约会过后,终于发现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了?”

许青葫:“……”

看着他洋洋得意的模样,她再次笑了出来,“不跟你约会,你就不等我了?”

邬玄察觉到她态度软化,立刻打蛇上棍,“怎么可能?我可是姐姐的忠实备胎,你就算和其他人约会一万次,我也还是要等姐姐的。”

说完对许青葫眨了眨眼睛,“只要姐姐不把我忘了就行。”

许青葫:“……”

“你今天和他做什么去了?”他忍不住嘀咕道:“去的地方有意思吗?有跟我在一起开心吗?”

许青葫看了邬玄片刻,垂下眼睫道:“还好,和平时相处没有区别。”

邬玄目光微沉,“他惹你生气了?”

许青葫摇摇头,解释道:“顾老师是我来小屋第一个约会的人,现在约他,也只是想做个完整的告别。”

这话无异于跟顾景琛彻底划清界限。表明从今以后,他们将再无交集。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葫芦是对顾老师有想法才约他呢。]

[乔晚疏把贺总弄走了,许青葫和谁约会都没差别啊。]

[虽然但是,葫芦和学弟明明就很好啊,我更看好他们。]

[前男友再怎么样也比贺晟年好吧,至少他会在许青葫需要的时候直接站出来。]

[看葫芦和学弟的相处状态,莫名磕到了,他们真的不能复合吗?]

顾景琛进门时,就看到许青葫跟邬玄坐在一起的身影,目光闪了闪,埋着头进了客厅。

许青葫从他这诈出了想要的信息,肯定能猜到上辈子邬玄的所作所为,最后多半会和邬玄牵手。

但这已经不关他的事了。

他在许青葫面前体面尽失,只想在恋综结束后离开本市,离她和邬玄远远的。

“你能对他有始有终,就不能对我也这么好吗?”邬玄忍不住道:“我也想跟你出去约会。”

“谁让你来的这么晚,”许青葫眼睛都没眨一下,“否则你早就跟我约会了。”

邬玄:“……”

两人在花园里待了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引擎声。

穿着西装的贺晟年从车里下来,连许青葫都没注意到,面色冷沉地走进了小屋。

看他额角青筋暴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就知道约会过程中肯定发生了让他无法忍受的事。

许青葫轻轻晃着秋千,眼中划过一缕思索,想惹怒贺晟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乔晚疏究竟做了什么?

很快乔晚疏也回来了,她额头包着纱布,下颌一片青紫,整个人凄凄惨惨,哪还有千金大小姐的从容优雅。

“乔乔怎么了?”小屋里很快传来众人关心的问候,“怎么会突然受伤?”

“都怪我,”乔晚疏自责又无奈道:“跟贺总约会的时候没有看清前面的路,不小心摔到了地上,把脸磕伤了。”

“啊?”阮小雨眨了眨眼睛,“你这也太马虎了吧,医生怎么说?会不会留疤啊?”

乔晚疏:“只是小伤,过段时间就好了。”

“那你最近也要注意饮食,”温若溪道:“你有什么忌口的,一定要告诉我们。”

“没关系,”乔晚疏摇了摇头,勉强笑着说道:“只要不吃辛辣刺激性食物就好。”

但她的伤还是让众人有些担忧,目光不由朝楼上看去,贺晟年回房间后就没再出来,似乎完全不担心乔晚疏的状况,未免也太冷漠了些。

“谢谢大家的关心,”乔晚疏不喜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我先上楼换身衣服。”

她快步回到房间,不断给贺晟年发消息,希望他能忘记今天发生的事,从此以后她不会再打扰他。

她再怎么不要脸,在理智回归后都觉得无地自容。

贺晟年没有回复她,她又给乔西城打电话,告诉他贺晟年这条路彻底走不通。

乔西城闻言对她无比失望,“就算失败了,我让你拍的照片和视频呢?”

他冷声道:“总有能用的吧。”

早在乔晚疏偷偷溜进贺晟年的房间时,他们就做了两手准备,如果贺晟年顺势接受她,那他们将彻底没有后顾之忧,如果贺晟年不上道,他们也能利用针孔摄像头拍到有用的东西。

乔晚疏已经看过那些东西,“用不了。”

她紧紧握住手机,“他从一开始就拒绝了我。”

“不可能,”乔西城道:“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了,肯定有能用的。”

乔晚疏望着视频截图,的确有她光着身体抱住贺晟年的照片,但这又能证明什么呢?就算曝光出去,也是她恬不知耻搔首卖弄。

毁灭的不是贺晟年,而是她自己。

乔西城道:“你把东西发给我,我自有用处。”

“威胁贺晟年吗?”乔晚疏道:“如果他不同意投资,就把这些照片曝光?”

乔西城沉默几秒,幽幽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我呢,”乔晚疏喉咙酸涩,声音颤抖道:“我的声誉和隐私呢,你就完全不在乎吗?”

“你的声誉?”乔西城被她质问的语气逗笑,“乔晚疏,没有我没有乔家,你还有什么声誉可言?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倚仗,只有乔家翻身你才能继续做大小姐,否则你就算站街,也过不上现在的日子!”

乔晚疏的眼泪瞬间掉下来,她没想到乔西城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哥,你还是我哥吗?”她捂住心口,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缓缓滑倒在地,“你还是小时候说要保护我的哥哥吗?”

眼泪从眼眶滑落,她整个人仿佛坠入了浓浓的迷雾之中,“你明知道我不愿意,为什么还要逼我?为什么?”

“逼你?”乔西城冷笑出声:“逼你如果能让乔家起死回生,那就是我在逼你。”

“没用的,”乔晚疏躺在地上,心如死灰道:“我已经把那些视频和照片全部删除,你永远也不可能利用它来威胁任何人。”

她在贺晟年面前脱衣服已经将自己逼到极致,如果乔西城还想利用照片来谋利,那她就再也无法把他当成自己的家人。

“哥,别逼我,”她哭着说道:“你明知道我们谁也拯救不了乔家。”

“为什么拯救不了?”乔西城面无表情声:“我们可以的乔乔,没有贺晟年,还有其他人,总有人愿意帮我们的。”

他循循善诱道:“哥哥对你那么好,爸爸妈妈也对你那么好,你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对吗?”

乔晚疏身体一僵,直觉电话那头的人是魔鬼,根本不是自己的亲人。

“不是的,”她打断乔西城,“真正爱我的人,绝不会让我去做这些事,你们根本不爱我,否则你为什么不去联姻,你为什么不跟我做一样的事……我不喜欢这样,我不愿意!”

说出所有心里话后,她蜷缩着身体痛哭起来。

乔西城永远不知道,让她在贺晟年面前脱衣服究竟有多难堪,如果贺晟年没有推开她,或许她还能给自己洗脑,可等她回过神时,

剩下的只有浓浓自厌。

那种恨不能将自己身上每寸皮肤都割下来的痛苦,没人能跟她感同身受。

吃过晚饭,时间很快来到了十点。

导演提醒众人尽快给心动的嘉宾发短信。

许青葫和阮小雨各自躺在床上,垂眸开始编辑短信。

阮小雨没在约会卡上写任何人的名字,最后跟杜燕庭出去约会,虽然相处时没有擦出火花,但还是觉得很开心,回来后就决定把短信发给他。

没多久,节目组就公布了每个人的短信。

[尤帜to许青葫]:“今天玩的开心吗?希望你开心,也希望你能做个好梦,晚安。”

[杜燕庭to许青葫]:“相比起顾景琛,你应该邀请我才对,我们做搭档不是很默契吗?”

[贺晟年to许青葫]:“今天尤其想你。”

[邬玄to许青葫]:“我不要你两全,我只要你选择我,无论多少次。”

[顾景琛to许青葫]:“很特别的约会体验,我会铭记终生。祝你我都能抛却过往毫不犹豫地往前走,祝你幸福。”

[我靠!]

看到所有人的短信后,直播间直接炸开了锅。

[这应该是恋综里,唯一一次所有男嘉宾都把短信发给同一个女嘉宾的情况吧,许青葫真的太有魅力了!]

[确定不是我的错觉吗?要知道许青葫刚参加恋综时就遭到了大量网暴,除了尤帜根本没人选她。]

[虽然但是,这也太爽了吧,当初所有对葫芦不屑一顾的男人,现在全都打脸了。]

[从贺晟年到杜燕庭再到贺晟年,就没有许青葫拿不下的男人。]

[除了说牛逼,我找不到其他可说的,这才是真正的逆风翻盘啊!]

[刚开始不受待见又怎么样,后期照样可以成为最受欢迎的女嘉宾,这就是许青葫的实力!]

[看了这么久的直播,只想说一句许青葫威武!许青葫就是最牛的!]

这些短信直接让许青葫和节目组上了热搜,掀起新一轮的讨论风暴。

大多都是在夸赞许青葫,恨不得把她夸到天上去。

很快,节目组公开了女嘉宾们的短信内容——

[阮小雨to杜燕庭]:“杜总今天真的超级帅,谢谢你带给我这么特别的约会体验,疯狂比心。”

[温若溪to邬玄]:“虽然约会时间很短,但还是谢谢你的安排,祝你能收获自己想要的幸福。”

[钟紫凝to尤帜]:“现在才发现你是小屋里最体贴的男嘉宾,要是早点发现,肯定把你牢牢抓在手心里。可惜了。”

[乔晚疏to贺晟年]:“抱歉没有给你很好的约会体验,如果有机会弥补,我一定会做出另外的选择,我真的不想让你失望,你可以……原谅我吗?”

[许青葫to顾景琛]:“所有故事都有终点,包括你我。”

[我靠,女嘉宾发的信息也好有内容啊,尤其是乔晚疏和许青葫,完全看不懂她们想表达的意思。]

[这还不简单,乔晚疏觉得自己摔倒了,影响了约会的体验,所以才跟贺道歉,许青葫纯粹是想和顾景琛划清界限。]

[emm,感觉没这么简单,许青葫就算了,乔晚疏跟贺晟年显然有事。]

[+1,节目组根本没放出乔晚疏摔伤的视频,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就算摔倒了,也不该这么卑微啊,乔晚疏到底想干嘛?]

网上对乔晚疏议论纷纷,都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摔倒,但节目组并没有放出任何视频,反而利用她来吸引流量。

第119章

乔晚疏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贺晟年的回复。

第二天下楼时,贺晟年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不好。

“你没事吧。”钟紫凝忍不住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昨晚没休息好,”贺晟年取下围裙系在身上,“你们早上想吃什么,我来做饭。”

“算了吧,”钟紫凝抢过围裙,“你赶紧回房间休息。”

“我没事,”他垂眸看钟紫凝一眼,“做早餐用不了多少时间。”

“为了许青葫?”钟紫凝看向他的眼睛,“为了她你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

贺晟年垂下视线,面不改色道:“跟她没关系。”

钟紫凝抿了抿嘴角,忍不住问道:“非要和她在一起吗?”

她盯着他的眼睛,心里涌出无法忽视的酸涩,那些压制许久的情感仿佛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不是乔晚疏就是许青葫,你的眼里就看不到其他人吗?”

她咬着牙说道:“你明知道她不是最适合你的人,也知道她不可能轻易原谅你,你看看其他人不好吗?”

“看看我,”她低声道:“小屋里这么多人,我最喜欢的还是你。”

贺晟年愣了一瞬,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这些话。

“我们早就说清楚了。”他将围裙从钟紫凝手中取出来,面色冷沉道:“我对你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想法。”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钟紫凝道:“你昨晚从外面回来,她关心过你吗?你现在身体不舒服,她在乎你的感受吗?你跟她早就错过了。”

贺晟年自顾自把锅放在灶火上,仿佛听不见她到底在说什么。

“贺晟年,你不适合讨好别人,”钟紫凝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意有所指道:“如果把自己放的很低,你就不再是你,就没那么让人喜欢了。”

男人动作一顿,回头看向她,“追求自己喜欢的异性,不应该讨好?”

“你跟她不合适,”钟紫凝再次道:“昨晚她回来就跟邬玄在花园里说话,早就做出了选择。”

贺晟年沉默几秒,英俊而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让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紧绷。

他对许青葫越喜欢就越容易丧失理智,之前虽然在意两人的关系,但并不觉得自己会输给邬玄,但昨晚明显的对比,让他无法视而不见。

“这与你无关,”贺晟年看着在油锅里定型的鸡蛋,“就算没有许青葫,也不会是其他人。”

“死脑筋,”钟紫凝翻个白眼,无语至极道:“刚才真是对牛弹琴。”

“相比起许青葫,我哪点不好?结果还被你嫌弃上了。”

她狠狠瞪了贺晟年一眼,丢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你喜欢做饭就做吧,我才懒得在厨房里吃油烟。”

“……”

吃过早饭,导演又笑呵呵地出现了,看的众人眼皮子一跳又一跳。

“别担心别担心,”导演摆摆手,眉开眼笑道:“今天不会为难大家,今天咱们去郊外的采摘园附近团建。”

“前段时间,贺总不是带葫芦和乔乔去那边约会了吗?我看大家都想过去转转,就打算组织所有嘉宾过去放松,也算是给大家谋福利了。”

“这是集体约会吗?”阮小雨问道:“只是过去吃吃喝喝?”

导演眼睛一转,表情神秘道:“虽然是集体约会,但为了让大家玩的开心,每个人都是有任务的。”

“嘁——”

钟紫凝道:“那还不是为难我们。”

“出去玩当然要安排小任务了,”导演笑眯眯道:“晚上吃烧烤的食材需要大家集体准备,谁去集市采买,谁去山上采菌子,谁去果园找水果……这些都要靠大家的努力啊。”

说完导演分给每个嘉宾一个小黑板,给出了五个任务,让每个人在空白处填写自己最想参与的活动,男女两人搭档,谁先写好谁就可以先选。

分别是采菌子、摘蔬果、湖中钓鱼、集市采买以及布置烧烤场地的杂活。

“居然还有杂活?”众人抬起头,觉得导演这是故意搞事情。

“没办法,”导演笑眯眯道:“脏活累活总得有人来做嘛。”

话还没说话,许青葫就

举起了自己的小黑板,上面赫然写着“湖心钓鱼”。

等其他人举起黑板时,贺晟年的动作明显更快,他在听导演的介绍时,就立刻做出了选择。

导演看到两人同时举起的小黑板,意味深长道:“看来大家的反应速度很快嘛。”

“湖心钓鱼贺总跟葫芦一组。”

听到这话,许青葫侧目看向贺晟年,后者也望着她,眼中带着些许笑意。

许青葫收回视线,眉头缓缓蹙了起来。

最终的结果是乔晚疏跟顾景琛去集市采买,钟紫凝跟尤帜上山找菌子,阮小雨和邬玄去采摘蔬果,杜燕庭和温若溪留在场地内做杂活。

“好了,”导演继续道:“大家收拾收拾,乘坐大巴车前往采摘园了。”

一行人背着包出来,邬玄经过贺晟年身边时,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难得没有说尖酸刻薄的话,埋着头就上了大巴。

阮小雨拉着许青葫坐在中前排的位置,“葫芦,你有什么想吃的水果吗?到时候我跟学弟多摘些?”

“随你们,”许青葫靠在椅背上,“我不挑食。”

“她爱吃什么用得着你问?”邬玄坐在两人身后,阴阳怪气道:“你有我了解她吗?”

阮小雨:“……”

“学弟,你这就不讨喜了啊,”她回头瞪邬玄一眼,“我和葫芦是好朋友,别想离间我们。”

邬玄冷哼一声,目光落在许青葫圆圆的后脑勺上,咬着牙道:“钓鱼钓鱼,我怎么不记得你爱钓鱼?”

许青葫头也不回,“参加节目后有的爱好。”

这个回答让邬玄额角青筋跳动,“你以为钓鱼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吗?不仅有空军的可能,还会沾上鱼腥味,你也不嫌麻烦。”

“不麻烦,”许青葫道:“反正也是钓着玩,就算空军应该也不影响晚上吃烧烤。”

邬玄:“……”

他紧紧盯着许青葫的脑袋,只差盯出个窟窿来,表情反复变化,最后怒极反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姐姐想出去找乐子就找乐子,我可不会轻易吃醋,还会给姐姐多摘点喜欢吃的蔬菜水果,只要姐姐开心,我做什么都行。”

语气柔软好听,好像刚才内涵许青葫的不是他一样。

阮小雨忍不住笑出来,挽住许青葫的手臂,“你和学弟平时是这么相处的吗?”

许青葫侧目看向邬玄,他目光专注地望着她,雾蒙蒙的眼睛很委屈。

许青葫眼睛都没眨一下,“别胡说。”

“我可没胡说,”邬玄凑近她的脸,狭长的眼眸动也不动地看着她,“谁让我我喜欢姐姐呢,姐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许青葫警告地看他一眼,邬玄趴在她的椅背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不是说小时候吃鱼吃腻了,这辈子都不想吃鱼了吗?”

许青葫眼睫微动,“你怎么那么天真,当然是骗你的。”

邬玄:“……”

许青葫转过身,对阮小雨道:“可以多摘点蓝莓回来,我比较喜欢吃。”

“好啊。”阮小雨对邬玄做了个鬼脸,随后将脑袋靠在了许青葫的肩上。

“……”

抵达采摘园附近的农家乐后,一行人按照之前的分组,开始各自行动。

贺晟年走到许青葫身边,低声道:“我们先去拿钓具和鱼桶。”

许青葫点了点头,跟他一起拿了钓具朝湖边走去。

这是舆论爆发后,两人第一次单独约会,相处起来不复之前的融洽,显得熟悉又陌生。

到了湖边,许青葫才发现岸边停着艘木船,需要将船行驶到水中央才能钓鱼。

贺晟年抬脚走到船上,转身过来接许青葫,“有点晃,你……”

许青葫忽视他伸出来的手,提着鱼桶踩进船舱,动作自然地坐在坐板上,抬眸道:“我小时候坐过这样的船,不用贺总担心。”

贺晟年垂下眼睫,拿起桨板开始划船。

整个过程,两人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有桨板划过水面响起的哗哗声。

许青葫眼睫微阖,对周围的美景完全不感兴趣,似乎在强忍着对贺晟年的排斥,连多跟他说一句话的想法都没有。

[我的老天鹅,这是彻底没戏了吗?不要啊,我还想看他们旧情复燃呢。]

[葫芦真的好决绝啊,压根就不搭理贺晟年。]

[照这样下去,他们最后肯定会be。]

[贺总赶紧找话题啊,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你要是错过了,以后就真没可能了。]

[我靠,我现在比贺晟年还紧张。]

[虽然但是,他们能选到一样的项目,不也是种默契吗?说不定真能和好呢?看好贺总。]

很快,木船就来到了湖中心,四周空旷无余,碧色的水面看不到底,只能看到鱼群往来的片影,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阳光明媚,迎面吹来的微风里夹杂着淡淡的水汽,让人的心情不自觉放松下来。

贺晟年把船桨收起来,拿出饵料开始调配。

许青葫则将鱼竿取出来,垂眸调试线组,两人行动默契,除了不说话,好像和之前也没有区别。

“你想钓什么鱼?”贺晟年抬头问道。

“随便吧,”许青葫淡淡道:“什么鱼都行。”

贺晟年颔首,把鱼饵给她安好,两人各自站在船上开始钓鱼。

气氛沉寂到只能听到风声,然而直播间的观众却越来越多,期待两人能有一场交心的谈话。

直到许青葫这边的鱼漂动了,她下意识往回收线,贺晟年抬脚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我来吧。”

许青葫小时候抓过鱼,但钓鱼显然很生疏,他来帮忙顺理成章。

贺晟年游刃有余的溜鱼,很快就拉起来一尾超过巴掌大的鲫鱼,鱼尾微微泛黄,看得许青葫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开张了,”贺晟年把鱼放进水桶里,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再钓几条,可以用来熬鲫鱼汤。”

许青葫抬头看向他,两人对视的瞬间,仿佛有什么无声的东西在暗自涌动。

“谢谢,”她的语气柔和了几分,“那我争取多钓几条。”

见她愿意跟自己说话,贺晟年嘴角微钩,“那我们比比,看最后谁钓的更多?”

“算了吧,”许青葫道:“我没怎么钓过鱼,肯定比不过你。”

“新手保护,”贺晟年道:“你今天的运气多半比我好。”

许青葫眼睛一亮,“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贺晟年笑着道:“不信你可以跟我试试。”

“比就比,”许青葫似乎被挑起了胜负欲,“钓鱼比的又不是技术,我今天的运气肯定比你好。”

“当然,”见她眼眸熠熠生辉,贺晟年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你如果赢了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许青葫眨了眨眼睛:“如果是你赢了我呢?”

贺晟年不答反问:“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许青葫偏了偏头,“我是在想,既然是比赛,就要给出同等价值的筹码。”

“那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

许青葫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不喜欢太大的赌注,我们谁要是输了,就问一个对方无法回避的问题怎么样?”

贺晟年眼神变了变,语气顿时认真了几分,“可以。”

说好赌注后,两人开始各自拉杆,许青葫有新手保护,确实比贺晟年上钩的次数多,但她没有足够的经验,脱钩的概率也很大,钓了一个多小时,两人的数量竟然不分伯仲。

就在这时,许青葫的鱼钩传来异动,她下意识往回拉,比之前更深的力道让她瞬间意识到这是一条大鱼,说不定把它钓上来,就能彻底打败贺晟年。

她玩游戏向来很认真,当即开始往后开,谁知这条鱼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她越是用力,受到的反制就越强,让她在船上几乎稳不住自己的身体。

“这条鱼很大吗?”贺晟年朝她看过来,温声道:“需要我帮你吗?”

许青葫摇了摇头,语气严肃道:“这是比赛,我不需要你帮忙。”

话虽如此,贺晟年还是放下鱼竿来到她身后,打算在她体力不支时帮忙,谁知他还没站稳,水里的鱼就开始发力,扯了许青葫一个措手不及,身体重心偏移,直接将她扯进了水里!

落水的声音清晰可闻,许青葫瞬间就被那条鱼拖离了木船。

“救命,”她下意识松开鱼竿,狼狈地在水里起伏,喉咙里发出呛水地呼救声,惊慌失措地喊道:“我不会游泳……”

眼前的场景和当初在湿地公园练习水上瑜伽时重合,贺晟年瞳孔剧烈收缩了一瞬,毫不犹豫跳了下去,迅速朝着许青葫靠近。

第120章

许青葫似乎很怕水,在湖里不断挣扎,艰难地呼喊着救命。

不止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被吓到,直播间的观众也纷纷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葫芦怎么会被鱼拖下去?]

[节目组干什么吃的,湖里有这么大鱼怎么不提

前做功课,葫芦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我靠!许青葫被拖下去那刻,吓了我一大跳,湖心钓鱼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还嫌许青葫不够倒霉吗?]

[贺总快点啊,赶紧把葫芦救起来,之前的事咱们可以一笔勾销!]

[+1,贺晟年赶紧英雄救美,赶紧去救许青葫!]

直播间人气节节攀升,又突破了恋综新高,所有人都很担心许青葫的安危。

直到贺晟年划开水面来到许青葫身边,在一望无际的湖中,精准抓住了她乱动的手。

感受到支撑,许青葫立刻化身成菟丝子,手脚并用缠向贺晟年的身体,下意识把他当成了唯一能救她的浮木,想死死抓住他。

贺晟年躲开她的动作,快速游到她身后,抬手搂住她的腰,将她从后面用力托起来。

很快,许青葫半个身体都脱离了水面,但溺水的恐惧还是让她忍不住去抱贺晟年

“别怕,”贺晟年在她耳边低声安抚道:“我现在就带你回船上。”

许青葫后背靠在他心口,深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才终于找回理智,她心有余悸地看向贺晟年,眼神都变得有些呆愣。

贺晟年带着她接近木船,身体微沉下去,托举着她的双腿,将她稳稳送回了船上。

许青葫乍一接触到落脚点,整个人都软在座位上。她浑身都湿淋淋的,跟受了惊吓的鹌鹑差不多,眼底残留着显而易见的惶恐。

贺晟年翻身上船,看着她面色苍白的模样,眼中划过一丝心疼。

“呛水了吗?”他想找件外套披在她身上,但他和许青葫都穿着湿衣服,只能先划船回去。

许青葫眨了几下眼睛,目光落在他脸上,自顾自道:“我还以为把这条鱼钓上来就可以赢你了。”

就算溺水,她还没忘记两人在比赛。

贺晟年愣了一下,没想到比起自己的安危,她竟然更在乎比赛的输赢,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算你赢。”

他蹲在许青葫身边,看着她略显脆弱的眼睛,心里软绵至极,“是我不好,不该跟你打赌。”

许青葫打了个喷嚏,用手扒拉几下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闷闷道:“不需要你让我。”

她抿了抿嘴角,低声道:“我钓的鱼本来就没有你多,愿赌服输。”

说完,她抬头看向贺晟年的眼睛,漂亮的桃花眼里涌动着贺晟年熟悉的情绪,“谢谢你。”

她明显很动容,却故作淡定道:“要不是你,我可能又要沉到水里了。”

两人都想起那次湿地公园的约会,她落水后,是他最先注意到她的异常,以最快速度将她救起。

这次也没有意外。

两次落水好像一个轮回,让许青葫想和他分清界限,也早就分不清了。

[我的妈呀,这英雄救美也太浪漫了。]

[许青葫看贺晟年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好像回到了当初喜欢他的时候。]

[还以为两人肯定会be,竟然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比偶像剧还跌宕起伏。]

[我要是许青葫,我肯定会再给贺总一个机会,他真的男友力爆棚啊!]

[虽然喜欢追妻火葬场,但更喜欢破镜重圆啊,贺总将功补过,葫芦就原谅他吧。]

[贺总看向葫芦的眼神也好温柔,跟从前有了很大的区别,是真的爱上葫芦了。]

“是我不好,”贺晟年难掩自责道:“如果我早点给你帮忙,你也不会落水。”

“关你什么事,”许青葫轻哼道:“明明是那条鱼不听话,把我的鱼竿都带走了。”

见她恢复了平时的生动,贺晟年暗自松了口气,“是怪它。”

他深深看着许青葫,“还好你没事。”

他的眼神太认真太专注,让许青葫有些不自在,低头转移话题道:“我们回去吧。”

贺晟年颔首,拿着桨板往回划。

两人虽然没有过多交流,但相处氛围和来时有了天壤之别。

许青葫坐在甲板上整理自己的头发,精致昳丽的面上多了一丝羸弱,看起来越发让人怜爱。

贺晟年时不时回头观察她的状况,偶尔对上她的目光,才发现她其实也在注意他。

贺晟年心中一动,面不改色道:“想过我会问你什么问题吗?”

许青葫动作一顿,不以为意道:“随你。”

贺晟年却道:“这场比赛中途出问题,可以直接作罢,不能算你输。”

许青葫终于看向他的脸,眼睫颤动了几下,用很小的声音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如果你之前也这么大度就好了。”

贺晟年动作一僵,正要接话时,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拥而上,扶着许青葫离开了木船。

“贺总,你也赶紧去农家乐换身衣服吧,”导演助理提醒道:“医务人员过来了,需要给你和葫芦做个检查。”

贺晟年望着许青葫渐渐远去的背影,只能先暗自忍耐着。

洗完热水澡,许青葫终于又活过来,吹干头发去看他们钓的鱼。

不管是数量还是斤数,贺晟年都明显比她多。

许青葫暗自哼了一声,心里很不服气。

“饿了吗?”贺晟年从屋里出来,温声道:“这些鱼,可以让农家乐挑几条出来做菜。”

“等他们回来吧,”许青葫淡淡道:“看大家都想吃什么。”

见她跟自己说话时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贺晟年也不觉得落差,反而道:“农家乐布置了家庭影院,你有想看的电影吗?”

此时其他人还没回来,他们干巴巴待着也没意思,许青葫也没扭捏,“在哪里?”

贺晟年勾起嘴角,“跟我来。”

说完便带着许青葫来到角落里的电影院,里面布置的非常温馨,显得格外安静隐秘。

贺晟年把遥控器给她,让她选一部自己喜欢的电影。

许青葫思索片刻,挑了部适合夏天的动画片,音乐画风都很让人放松。

两人目光虽然都落在幕布上,但显然都有些心不在焉。

经过落水的事,他们之间凝结的冰霜好像在悄无声息的化解。

[说话啊,贺晟年,赶紧说话啊。]

[我的妈呀,这俩谈对象,我比他们还着急。]

[多好的机会,错过就真完了,贺总抓紧时间啊。]

[感觉许青葫同意过来看电影,是在给贺晟年机会,如果贺晟年能解开她心里的芥蒂,他们肯定会重归于好。]

[我靠,有点不敢看后面的发展了,既希望他们在一起,又觉得学弟很好,能不能两个都要啊。]

轻盈悦耳的纯音乐中,贺晟年终于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

“葫芦,我能跟你谈谈吗?”

许青葫眼睫一颤,好似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但贺晟年确定她听见了,继续道:“我其实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贺晟年看着她的侧脸,她眼睫颤动,仿佛振翅欲飞的蝴蝶,心绪显然也不平静。

他缓缓道:“之前几次交流,你让我认识了真正的你,现在,我也想让你认识真正的我。”

贺晟年道:“你说我是个很现实的人,你并没有说错,我的家庭环境和我受到的教育培养,都让我没办法抛开利益去谈感情,我来到小屋后也说过,我是个很在意事业的人,我会把人生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工作上,剩下的时间才会用来陪伴家人和爱人。”

“这是我这终其一生的追求,”贺晟年沉声道:“所以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我会潜意识做出我认为最正确的选择,以此来减轻事业和声誉所遭受的损失。”

说完这句话后他沉默了片刻,“也许我说这些,会让你觉得我是在找借口,但对我来说,我一直寻求的都是最优解,就算遇到心动异性,也要在了解之余保持自己的理智。”

“这是我无法轻易改变的思维方式,所以我伤害到了你。”

“对不起,”贺晟年低声道:“我让你失望了。”

许青葫眼睫动了动,终于回头看向他,男人眼神沉静,仿佛等待这一刻等了许久,“但我早就后悔了。”

他看着许青葫的眼睛,眼底带着无法掩饰的沉郁,“我后悔没有耐心去了解你,没有在你需要帮助时义无反顾站在你身边,我明明才是你最亲近的人。”

许青葫依旧没说话。

她静静看着,静静听着,清澈的眼底倒映着电影幕布的冷光,在昏暗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几天我一直在反思,”贺晟年道:“如果我能对你多些信任,抛下偏见,摒弃居高临下的审视,我们之间会不会有所不同。”

“我的生活环境固然影响了我对事情的判断,但我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我想重新审视自己,做出应有的改变,跟你重新认识。”

“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

贺晟年深深看着她,几乎是将自己所有的想法剖析在她面前。

他是何其骄傲内敛的人,让他对女人低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他却愿意为了一个机会,承认自己的盲目和世俗,放下尊严来挽留她,不仅是对自我审视,也是对她的重视。

“葫芦,你愿意再试着接触我吗?”贺晟年道:“看看我的改变,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也不会再让你难过。”

许青葫闭上眼睛,避开了他过于炙热的目光,她眉心紧蹙,显然被他说的话触动,却还是对他存有怀疑。

经历这么多,她已经很难再相信他。

“不一定非要在节目里牵手,”贺晟年没有步步紧逼,“是重新了解我,给我一个向你证明的机会。”

“如果你仍然对我感到失望,我不会再纠缠你。”

有时候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适当后退,反而会更进一步。

许青葫纠结,是对他还有希望,他要做的不是将她从身边狠狠推开,而是徐徐图之,让她放下戒心重新接受他。

谈感情就像谈生意,越在意就越要懂得轻重缓急,只要她还喜欢他,他就有把握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我脑子里很乱。”

静默许久,许青葫终于开口,“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你是什么想法。”

她近乎艰难地说道:“我很想回到刚认识你的时候,但我好像早就回不去了。”

许青葫看向贺晟年的眼睛,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惶然,“贺晟年,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说出这句话时,她的神色并不痛快,更像溺水之人在暗自挣扎,“我还能,像从前那样毫无保留地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她红着眼尾,无比茫然道:“我回答不了。”

贺晟年闻言心脏仿佛遭受重击,前所未有的心疼涌上他的喉咙,让他连呼吸都变得艰涩起来,“不需要回答。”

他道:“这次选择权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