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升温 果真一夜无眠。
黑夜将无数感官放大。
季予被丢在柔软的床上, 腰背还未落下，抬眼看到陆时商黑色的身影跪在腿边，单手解开衬衫纽扣, 那天晚上一闪而过的腹部如今尽数显露在眼前，领带松垮垮挂在脖子上。
他伸手不算温柔的扯掉。
腰被滚烫的手覆上的瞬间，带起一阵酥麻的颤意。陆时商侵略般的呼吸洒在周围，手掌稍微用力, 季予轻声惊呼，头发在枕头上留下痕迹。
声音掩盖在缠绵中。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 季予眼前被迷雾覆盖，大概是热气，看不清喘不过气。
酒红色裙摆在白色床单上尤为艳丽, 背后的丝带一扯就松掉。突如其来的冰凉, 季予瞬间睁开眼, 眼里的迷雾被忐忑取代。
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小猫在危险即将到来时, 下意识做出防备的动作。她伸出手挡在陆时商胸膛，隔开两人的距离。
下一秒, 带着调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这么迫不及待？”
陆时商低头看了眼那双葱白无骨的手, 眼神波动。一只手握住胸前的其中一只手腕，弯腰吻在季予的唇边。
手掌带着那只手往后环在他的腰后。
没有安全感的小猫似乎察觉到面前的小狗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举动, 慢慢放松。
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室内室外的强温差，让雾气在玻璃上弥漫。看不清窗外飘落的流星, 看不清夜空和月光。
明明没有喝酒, 两人都像是喝醉后的迷离。
情至深处，陆时商强忍着抬起头，眼底含笑。在他抬头后, 季予还没有回过神，眼底带着迷茫，像是在问为什么忽然停下。
“不是……对我不感兴趣吗？”
嗓音沙哑的不像话，却固执地在这种时候听到一句答案。
非要在这种时候‘报复’吗？
“……混蛋。”季予声音很轻，呼吸洒在胸口像是羽毛拂过带起一阵酥麻。
陆时商一副纨绔模样，手臂撑在她两侧，承认：“嗯，是混蛋。”
季予咽了咽喉咙，喘着气偏要不回答：“陆时商，你是不是不行？”
“宝贝儿。”陆时商伸手将床头的东西咬在嘴里，用牙咬开，他哼笑：“说什么胡话呢。”
季予脸瞬间涨红，忙不迭移开目光。
事实证明，男人不能激，不行的人是她。
不到五分钟，眼泪顺着脸颊流落，季予伸出手用力推，没推开，张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不行。
小狗帮小猫擦拭眼角的泪，给她顺毛。
再忍一下。
窗外的模糊的月光一直晃，像是小船行驶在湖面，上下晃啊晃，波光粼粼。
意识回笼，季予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
果真一夜无眠。
“…………”
浑身酸痛无比，季予想到狗男人一旦开始，说什么都停不下来就一肚子火，伸出脚踢他。
还没触碰到，闭着眼睛休憩的男人像是能看得见，伸手拦下她的脚。
“往哪踢呢。”
陆时商的嗓音带着疲倦的沙哑，眼底的情绪却像是餍足。他伸出手从季予的腰间穿过，将她揽在怀中，声音低又轻：“天亮了，睡吧。”
季予本来就很疲惫，在温暖的怀中渐渐闭上眼。
安静的清晨，无人打扰的静谧。
‘咚’一声，陆时商在疼痛中睁开眼，他无奈地看了眼怀中熟睡的人。
睡着了都不忘记踢他。
还算有点良心，踢到了大腿上。要是再往上一点，以后就别想了。
这一脚踢走了他所有的困倦。陆时商拿起手机，翻看着朋友圈。现在这个时间还没有很多人起床，朋友圈全是昨天晚上的。
他闲着无聊，点开孟观汀的聊天框。
【陆时商：醒了没？】
果不其然，孟观汀这种自律的成功人士秒回：【？】
【陆时商：你是刚醒，但我是没睡。】
【孟观汀：哦。】
【陆时商：你知道我为什么没睡吗？】
孟观汀不再回复，他等了许久都没有收到回复，决定自己说出来。
刚发过去，手机显示红色感叹号：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陆时商：“？？？”
他撇撇嘴，看来这位听众是没有这么好运第一个听取他的幸福人生了。
***
再次睡醒，已经下午五点钟。
痕迹是没有办法马上消退的，体力倒是恢复了些。
没有了黑暗的遮掩，所有的暧昧都在日光下，季予忽然升出一种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只在她和陆时商刚认识，不熟悉的时候出现过，如今又卷土重来。
往下挪，整张脸缩在被子中。
“cos毛毛虫？”
闻言，季予停下动作。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欠揍。
那股见外般的不自在瞬间荡然无存。
她又回到原位置，踢了踢陆时商的腿：“饿了。”
陆时商瞥她一眼：“哪饿了？”
“…………”
季予怀疑他在开车，但没证据。
她瞪他一眼。
陆时商嗤笑：“点过了，马上送上来。”
这还差不多。
季予露在被子外的脚左晃右晃。
片刻后，她又问：“有没有点丝瓜汤。”
陆时商不解：“你想喝？”
“不是，给你喝。”季予说，“降火。”
毫不掩藏的一声笑，丝毫没有害臊，全是对自己的满意。
陆时商轻咳一声：“谢谢夸奖。”
季予无语地闭上眼睛。
好不要脸。
她拿起手机把‘属狗的人’改为‘空有蛮力的狗’。
不知道现在吃的算是哪一餐，它快要送上来时，陆时商起身去卫生间洗漱。镜子里男人睡衣宽大领口露出肩膀上的半个牙印。
那是昨晚季予疼到受不了时咬的。
陆时商站在镜子前轻笑一声，把上衣脱掉，侧着身看背后的痕迹。
牙印大多在肩膀和手臂，指甲抓痕在肩膀和腰腹。
这些痕迹没有留很深，只剩下浅浅的印子。见状，陆时商拿出手机对镜侧身拍了张照片留作纪念。
拍好后，放大看照片，见拍的清晰才心满意足收起手机。
与餐食一同送上来的还有一个手提袋，牛皮纸袋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季予动了动身子，终于坐起身：“拿的什么？”
陆时商顺着床边坐下，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她：“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药盒在眼前，似乎自动添加放大功能，那几个字在眼前被标重放大。季予耳朵泛起红色，她动作很快抽走：“我自己来。”
说完，跑向卫生间，关上门。
陆时商面不改色，甚至还有些遗憾。
……
睡了一整天，季予不想一直待在屋内。这里的景色很美，远离城市的喧嚣，连空气都是清新。
绚丽的日落像是一副油画挂在天边，踩着橘黄色山间小道，风眷顾裙摆。
山的另一边有一个小型的瀑布，山泉水顺着岩壁留下，水汽扑面而来。
季予蹲在边上准备将手放进水里，旁边的人中途拦下，把她的长袖往上折在手肘处，不至于被水搞湿。
泉水冰凉舒适，从她指尖穿过。季予闭上眼睛仰头深呼吸，感受此刻。
忽然，水毫无征兆般散落在脸上。
季予睁开眼，看向罪魁祸首。
陆时商幼稚地朝她泼水，眼底是兴致盎然又毫不知错。
她往后躲，陆时商乘胜追击。
怎么会有如此幼稚的人啊！
多大人了！看不到旁边五岁小孩子都在笑他吗！
季予忍无可忍，眼里含着怒火瞪向他，一言不发。
陆时商手停在半空中，水珠顺着指尖流下，他眼神闪躲，轻咳一声缓解尴尬。
见季予还是不说话，挠了挠后脑勺，歪着头：“生气了？”
旁边的人往一旁挪，表明不想理他。
陆时商跟着挪，撞撞她的肩膀：“真生气了？”
他语气诚挚，刻意压低声音，竟多了分不一样的意味：“我错了，别生气了，我不是逗你玩的嘛。”
季予没忍住笑出声。
陆时商哪能看不出来她是装的，捏了捏她的脸：“很好玩？”
“嗯。”季予尾音上扬，站起身快步往外走出几步才说，“当然好玩呀，堂堂陆总道歉好有意思，早知道录下来了。”
她的速度怎么可能比得过陆时商，男人三两步从身后追上，手臂揽过她的肩膀用力按在怀中，空气变得稀薄：“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季予说：“白日做梦。”
两人打打闹闹回到山顶房间，这一趟也算是出去玩过了。回来后季予半躺在沙发上，将投影仪打开，随便找了一个电影。
陆时商对电影不感兴趣，拿起手机发现孟观汀给他发来一条消息：【1】
他哼笑一声：【现在想知道已经晚了，我不想说了。】
【孟观汀：哦，那就好。】
“…………”
陆时商正想打字，季予将腿放在她的身上，小腿处还有明显的指痕。
他收起手机侧头，季予像是看电影入迷，找到舒适的姿势，下意识做出的举动。
她撑着头，衣领垂下……
陆时商漆黑的目光变得晦暗不明，伸手握住她的脚踝，欺身而上遮挡她的视线。
气温升高，季予不可置信：“你……”
“别看电影了。”陆时商说：“看看我。”——
作者有话说：[狗头]
第32章 陆叔 这要看导演有没有释怀。
两天两夜的短途旅行, 让两个人都很放松，更在无形中拉近关系。更亲密的事情做过后，氛围在不知不觉间改变。
就比如此刻, 季予好好躺着睡觉，陆时商的手臂紧紧环在她的腰，让人喘不过气。
以往，睡觉后的接触管不着, 但在睡觉前老老实实躺在属于自己的一侧，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她拍打他的手。
陆时商带着困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谋杀？”
“？”
倒打一耙。
季予拍了拍他的胳膊：“松开点。”
当真是一点点。
但也好过刚才, 她没再管，侧躺着翻看手机。
屏幕上方弹出热点新闻：秦适亦新剧杀青，点击收看独家专访。
手指顿了下, 随后划走。
她打了个哈欠, 放下手机, 头往后靠在陆时商怀里闭上眼睛。
***
清晨, 季予要去工作室，陆时商正好送她过去。
她坐在副驾驶吃早饭, 闭着眼睛补觉。
“没有想过学开车？”陆时商看了眼问。
不怪他好奇, 很多人都问过同样的问题。
季予这样的人，要是用得上的东西, 哪怕再难她都会学会，不至于向别人弯腰。
偏偏对于开车这件事，没有一点执着。
“怎么了？”季予冷哼一声, “这才让你送我一次, 就这么为难？”
她长叹一口气：“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
陆时商哭笑不得：“我就是好奇。”
“再说了，我巴不得天天送你。”
季予弯了下眼睛, 这才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没想过，不喜欢。”
下车后，季予没有马上关上门离开，而是转过身弯腰朝车内的人说：“陆叔，辛苦你了。”
陆总是坐办公室的，陆叔一听就是开车的。
“…………”陆时商：“你给我回来！”
季予挥了挥手，小跑进工作室。
“怎么这么高兴？”文荔一眼就看到，“你也看到热搜了？”
“什么热搜？”季予从早上到现在都没看手机，说着从包里拿出来点开，红色的点赞，评论越来越多，关注量也越来越多。
她不可思议：“你给我买粉了？”
文荔：“……”
“我们有钱买粉吗？！”
这倒是。
季予更疑惑：“那这是怎么回事？”
她平时微博也在经营中，偶尔分享日常，分享影评，积攒了几万的粉丝，也有许多互动，但现在这模样比她以往多了太多倍。
文荔解释：“上周不是商定好宣传嘛，这个周末就开始发视频之类的，有了一定的热度。”
季予倒吸一口气：“那也不可能这么爆吧？”
一个七年前的电影，再怎么宣传都不会喧宾夺主，这也和他们一开始商定的不一样。
文荔欲言又止：“你看热搜吧。”
季予点开热搜。
#秦适亦《大猫小岛》
#秦适亦说出道作品对他来说最重要
#秦适亦专访
#导演季予
#《大猫小岛》花絮
#《大猫小岛》结局
“秦适亦不是闭关拍电影了么，昨天刚回归到大众视野，本来关注就很高，又接了一个专访，里面提到了《大猫小岛》，所以……”
七年前文荔也是参与《大猫小岛》的一员，自然知道其中的事情。她小心观察着季予的表情。
季予很平静，没有一点变化，她甚至笑了下，那笑温柔又带着怀念：“这不挺好的吗，还给陆总省了宣传费。”
另一边，陆时商一上班也知道了这件事：“关注下舆论，时刻和我汇报。”
他拿出手机给季予发消息。
【空有蛮力的狗：秦适亦这人还不错，还知道帮助你。】
【小咪妈：嗯呢。】
【空有蛮力的狗：图片】
【空有蛮力的狗：不想上班。】
季予点开轻笑一声，是一个苦命的章鱼哥。
【小咪妈：那不行，家里有一个不上班的就足够了。】
【小咪妈：好好上班，不要摸鱼。】
【空有蛮力的狗：……】
两天的时间，《大猫小岛》得到了空前的关注量。本来只是对秦适亦友好的路人粉去看，再后来一个B站电影拉片UP主发了一个三小时的视频。
那位UP几百万的关注量，总是分享一帧帧分析镜头语言，幽默犀利的风格独树一帜。
他上来第一句先说：“没人和我说过这部电影这么好看啊！我敢说这部镜头语言绝对是教科书级别。”
他分析单人镜头，双人镜头，分析每一个微表情，分析演员脸上的阴影，分析风景。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电影前三分之二所有的镜头都是明亮的，越往后镜头越暗，直到电影最后尹佳明和黎小岛分别坐在黑暗中，他们看不清自己，也看不到彼此。”
“而且最后这个镜头从墙上小岛的全家福再到尹佳明和小岛，最后变成小岛一个人，再之后变为雨夜。”
“我很喜欢这个长镜头，这也正是印证了女主的心理。小岛送别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三个小时的视频，季予一秒不落，没有倍速。
她忽然眼眶红润。
不是难过，而是欣喜。
视频还没有结束，UP主还在说：“电影看完了，分享一些我看完后的感想。我确实是因为这几天的热度去看的，毕竟有热度的地方就会有我。”
“好了说回电影本身。关注我的老粉丝们都知道，我特别喜欢长镜头，这是最考验导演功底和叙事能力的。我听说这部电影的导演拍摄这部片子时候才十八岁，也就是说她还未经过系统的学习就能拍成这样，很厉害，很有天赋。这两天也有寻找一些花絮，也看到导演对电影的执着，她的热爱都写在眼睛里。”
接着UP主播放了秦适亦采访的画面，是那两个冲上热搜的问题。
主持人问：“秦老师拍了许多电影，那对于您来说哪部作品对您影响最大或者说最重要呢？”
“我的第一部电影《大猫小岛》。”秦适亦很温柔的笑，“那时候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导演和剧组的人带着我们一点点学习，走位，入戏，出戏。正是在剧组的那段时间让我在之后的这条路上不再那么迷茫。”
主持人：“我也是秦老师的忠实影迷，《大猫小岛》不是秦老师最为大众熟知的作品，但我也看过，并且很喜欢。也想私心问您一个关于电影的问题，可以吗？”
“可以的。”
“您觉得电影的最后大猫和小岛是怎样的结局呢？他们真的能释怀吗？”
秦适亦思考了很久，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抬眸看向镜头：“这要看导演有没有释怀。”
季予没看过秦适亦的采访，没想到在这里会听到这样的问题。她看着屏幕仿佛与看向镜头的秦适亦隔空对视。
好在，UP主很快占领了屏幕。
“其实我很少分析电影幕后的原因，但秦适亦的这个问题的答案，让我忽然很想了解这位导演。她似乎很抗拒一段亲密关系的发生，她似乎想表达，人的一生很长，没有谁不会离开。”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听说导演的第二部作品马上上映，不管怎么样，我先预约张电影票。咱们今天就到这里了，关注我带你看好电影。”
这段分析以及将电影和秦适亦的采访送上高潮，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季予，关注电影。
看着后台攀升的数据和新电影预约量，季予碰了碰陆时商：“陆总，你还真是赶上好时候了。”
陆时商挑挑眉：“怎么说？”
她把后台数据给他看，又把那些找她合作的也打开：“但凡你是现在来找我，管你是谁都要排队。”
“哇哦。”
陆时商笑了声，歪头说得很慢，像是在蛊惑：“咱们两个的关系，真的不给插个队？”
“陆总，不要套近乎。”季予躲开他的呼吸，义正言辞：“你犯了职场大忌。”
“这怎么办？”陆时商叹了口气，眼底却藏着笑，“我是真的想和季老师合作。”
季老师心理很满足，还要强压着唇角，装作不在乎：“自己想办法吧。”
陆时商歪头吻在她唇角。
蜻蜓点水，不带任何情、欲，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一下又一下抚摸。
这个吻纯洁温柔，手上动作暧昧。
他们两个之间的亲吻很少有这种纯爱的时刻，季予的耳朵渐渐泛红哼哼两声，“那行吧。”
“等着抱我大腿吧。”
陆时商瞬间睁开眼睛，看向她：“现在抱不行吗？”
季予：“…………”
完美诠释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夜幕降临，被抛弃的手机忽闪忽闪，而它的主人没有分给它一个目光，独留自己狂奏。
闪烁的屏幕给暧昧添了几分乐章，忽明忽暗。
【许助：陆总，您之前让我们关注关于季老师的舆论，现在出现了新的方向。他们没有联系上季老师，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定论。】
【许助：分享链接。】
【许助：网友们扒出了《大猫小岛》的花絮，以及季老师和秦适亦的拍立得合照，现在都在磕季老师和秦适亦的CP。】
【许助：不过这对电影没有什么负面影响，您看需要压一下吗？】——
作者有话说：闪现[彩虹屁]
第33章 暴雨 失去什么对他都不会有影响。……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 有个粉丝发了两张季予和秦适亦的合照。
一张照片里男孩女孩笑着望向对方，另一张他们望着镜头，男生在女孩头上比耶。
并配文：他们的首部作品永远刻着对方的名字。
接着论坛很早之前的一个帖子被顶上来。
【楼主：看来花絮, 真的没人觉得季予和秦适亦很好磕吗？我们‘羽翼’不能是真的吗？】
【1楼：特别是采访的时候主持人问，对方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季导还在犹豫猜‘要不要来拍电影？’。秦适亦很大声否认，那表情甚至有些气愤，像是在说, 你居然不记得我们的开始了。太好磕了！
“我可以来试镜吗？”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他们故事的开始。】
【6楼：没人觉得整个剧组的氛围也很好吗？杀青那天他们所有人都没有离开小岛, 第二天是秦适亦的生日，整个剧组一起追日出为他庆生！秦适亦还说这是他最难忘的生日。】
【回复6楼：那天他们每个人都是真正的开心，但我们至今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整整七年0互动, 0见面。】
6楼的昵称头像一模一样, 唯独改变的是时间。七年后的自己回复七年前的自己。
下面的评论全是几个小时前。
【105楼：不是, 太佩服你们这些CP粉了, 这七年什么都没有，你们也能坚持到现在？】
【106楼：死去的CP复活了。】
【107楼：秦适亦不再是当年无人问津的小演员。七年了, 你再次提起她是为了宣传她的新电影。】
【108楼：好酸, 好涩，好爱。】
……
陆时商看完后满脸问号, 抬眼望向面前的许助：“这你不处理等着过年呢？”
他人还在这呢，怎么可能允许磕季予和别人的CP。
“昨天晚上给您和季老师发消息，可能已经休息了没有人回复。”许助说, “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所以暂且搁置了。”
“没回消息，你不会打电话吗？”
许助：“打了。”
“什么时候……”陆时商话说到一半停顿下来，打开手机看了眼未接电话。
是昨天晚上打的。
那个时间……他和季予都在忙。
陆时商轻咳一声, 不再生气：“行了，那你现在去处理吧。”
其实没什么好生气的，网上闹得再狠，季予晚上在他怀里睡觉。
这么一想，陆时商心情瞬间通畅。
现在网上不止有CP剪辑，还有许多拍摄的花絮。这可是18岁的季予，陆时商把文件推到一旁，打开视频一个个看。
花絮更多的是演员之间的互动，有关季予的很少。几个视频他看了一遍又一遍，视频里季予略显稚嫩，扎着高马尾，拿着对讲机目光认真，给演员讲戏时语气温柔，结束拍摄后又将十七八岁少女模样展现的淋漓尽致。
陆时商没见过在片场的季予，现在只是隔着屏幕，隔着七年的光阴去到那个小小的片场，看到她眼底全是对电影的执着。
和其余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在片场季予身上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轻松和自然，是一种朝气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她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是开心，自由的。
陆时商把别人发的季予18岁的照片保存在相册。片刻后，又怕季予看他手机，建了一个私密相册，把几张照片上锁。
做完这一切后还是觉得胸口很闷，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初夏多雨，今早起床还是烈阳当空，午后阴雨绵绵下个不停。狂风刮动茂绿的枝桠，弱不经风的小树被折断，垂在地上。
“现在闹挺大的，你有没有想过和陆时商坦白？”电话中传来沈沫沫的声音，她语气很轻，怕打扰到电话这端季予的思考。
“我不知道。”季予神情呆滞，没想到一夜之间事情会变成这样的结局。
她叹了口气。
“那个……”沈沫沫纠结许久，怎么都开不了口。
季予说：“怎么了，你说。”
沈沫沫闭上眼睛，心一横直接说出口：“秦适亦给我发消息说想和你见一面。”
“……”
季予手顿了下，很快恢复平静。
“我们两个想说的当初都说完了，我现在已经结婚了，没必要见面。再说，这对陆时商不公平。”
窗外暴雨拍打窗户，小猫害怕到躲在季予怀中，她轻轻抚摸安慰，小声说，没事了。
“我当然知道你没什么想和他说的了，你换手机号后连他微信都没加。”沈沫沫说，“但是架不住人家想和你说啊。”
“我其实很不理解他现在回来还找你干什么，事业有成，奖项加持，是觉得自己拥有的足够了，所以想追寻下当年没得到的喜欢？”
沈沫沫说得直白，这也正是季予和秦适亦之间的问题。
说实话，季予也想不明白。
网上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不相信秦适亦团队没有看到，可他们毫不作为，甚至纵容粉丝将这件事闹得更大。
一部电影关注度再高也是关注剧情和演员，哪怕注意力会在导演身上，但也不会有这么多，更何况现在有种喧宾夺主的意思。
季予觉得烦躁，明明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为什么还要提起。
“说真的，要是陆时商问起你打算怎么说？”沈沫沫建议，“我觉得还是你主动说清楚比较好，当年也没什么，你们也没在一起。你还因为这件事情被你妈关禁闭，想起来就心疼。”
大概是沈沫沫太愤气填胸，季予非但没有回想起那段日子，反而笑出声。
挂断电话前，沈沫沫让她好好想想怎么和陆时商解释。
季予也想知道怎么开口。
一开始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心上，毕竟两人开始的太快了，没有机会去了解对方的过去。但她总会想起在温泉酒店，沈明妤和余悦口中的陆时商。
如果真相和规则摆在一起，他会有怎样的选择。
季予不敢探究。
陆时商那样的人，想要的东西向来唾手可得。可他又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不会执着于一样东西，他看起来随心所欲，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好像失去什么都不在乎。
失去什么对他都不会有影响。
望着窗外的大雨，她竟然生出一种恐惧的感觉。
意识到的瞬间，季予绷直身子，自嘲地笑了笑。
那位博主分析的不错，她确实坚信，一生这么长，没有谁不会离开。
那不止是十八岁的季予所坚信的，七年过去，她依然这么认为。
她从一开始就做好了独自一人的准备。
她把来到她世界的所有人都当作过客，你来我欢迎，你走我相送。我不会计较你的过去，也不会执着参与你的未来。
我们有这片刻的欢愉，片刻的幸福就足够。
可现在……
在这个昏暗的暴雨天，空荡荡的房间，季予第一次留恋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风雨小了一些，季予站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站在橱柜前，这才恍惚间意识到今天手机有些过于安静。她打开和陆时商的聊天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每天或多或少都会聊几句。有时他会随手拍张有趣的照片，有时季予会把自己拍的天空分享。
这种隐秘的靠近，谁都没有意识到，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
直到戛然而止。
聊天的时间线停留在昨天。
季予关掉手机，长舒一口气。
她像往常一样，做了一桌子菜，抱着小猫在沙发上等待陆时商回家。
时钟嘀嗒，越过往常归来的点。
季予告诉自己，或许是下雨堵车。
一刻，又一刻。
门口依然没有动静，她悬着的心跌落谷底。
“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季予问怀中的小猫，声音很轻很轻。
突然门口传来‘咚’地一声，不像是敲门声，更像是没站稳摔倒在门上。
季予站起身看向门口。
过了大概两分钟，门打开了，带着室外的冷气，朝着季予扑面而来。
在看到几步之外的季予时，陆时商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扯了扯嘴角：“雨太大了，堵车。抱歉，回来晚了。”
他嘴角挂着笑，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季予却觉得很冷，她松手把猫放在地上，让它自己玩。
她也像往常一样问：“你吃饭了吗？”
“没有。”
“我做好饭了。”
陆时商视线不经意从季予的脸上撇过，落在餐桌上。他喉咙滚动：“等我洗个手。”
季予坐在椅子上，头顶的白炽灯照得人眼睛发酸。
似乎等了很久，又像是几秒，她有些想不起来。
只是在陆时商坐在对面后，她鼓足勇气问道：“你就没有想问我的吗？”
“问什么？”陆时商轻笑一声。
季予咬着下唇：“你不好奇吗？”
还是说真的不在乎。
“宝贝儿。”陆时商失笑，“我饿了，先吃饭好不好？”
季予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垂下眼眸。
僵持半晌后，陆时商很轻地叹了口气：“你想让我问什么？”
“我没和秦适亦在一起过。”季予抬眸，灯光刺得眼睛疼，她眨了下眼，又涩又难受。
“我知道。”陆时商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随意落在她身上。他问：“你喜欢他吗？”
空气变得稀薄，季予呼吸困难，她强忍着胃的酸痛，开口的声音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颤抖：“喜欢过。”
屋外电闪雷鸣，灯光晃动，打破湖面的平静。
季予微微弯腰，按向疼痛的地方。脸上装作面无表情，不想暴露一分。
忽然，椅子与地板摩擦，她下意识抬头，陆时商站起身往外走：“公司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
她想说些什么，嘴唇张开，在陆时商拐弯前问：“你不吃饭了吗？”
陆时商很明显的怔愣，又很快恢复平静：“不吃了。”——
作者有话说：陆总:吃不下，再多说几句泪就流下来了，找人买醉去
孟观汀：[问号]
第34章 醉酒 予时光
黑夜像是被捅了窟窿, 倾洒的雨下个不停。
孟观汀走进酒吧，慢条斯理地拿出手帕擦拭身上几滴雨水。
往日吵闹，喘不过气的地方, 今天人寥寥无几。
毕竟没有人会冒着瓢泼大雨来品酒。
他跟随侍者走到角落卡座。
桌子上歪歪扭扭倒着空酒瓶，陆时商正趴在桌子上。
见到来人才仰起头，眼底写满抱怨：“你怎么来这么慢。”
或许他该去外面看看雨。
孟观汀心道。
“加班。”他坐下后把包放在一旁。
陆时商哦了一声:“好惨。”
嘴上这么说，语气却没有一丝心疼或者怜悯。
孟观汀看他一眼, 果然听到下一句：“不像我，不想工作随时走。”
“是。”他平淡开口, “但我不用买醉。”
“……”
好不容易转移的情绪再次席卷，陆时商倒了满满一杯酒，想到季予冷淡的样子, 心里就跟针扎一样疼：“你说她怎么那么狠心, 我岔开话题, 说我想先吃饭, 她都不让我吃。”
孟观汀欲言又止，看傻子一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这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会做饭吗？”
“你不懂！这根本就不是吃不吃饭的问题。”陆时商瞬间坐直身体, 皱眉满脸写着‘我不高兴’, 下一秒又像是想起什么，恨铁不成钢, 叹了口气，“算了，和你这种没有娱乐的老年人说不清楚。”
“？”
孟观汀拿上包站起身。
他就活该加班后冒着大雨来酒吧。
陆时商满身酒气, 连忙道歉：“大哥, 我错了。”
孟观汀没有迟钝，又重新坐下。
陆时商拿出手机把今天早上热搜给他看，咬牙切齿：“这个男演员怎么这样！电影都杀青七年了, 他还要和导演扯上关系。烦人。”
见孟观汀不说话，逼问：“是不是！”
那语气仿佛要是他说句不是，就活不过今晚了。
所以孟观汀点头：“是。”
被随手扔在桌子上的手机闪烁，陆时商快速拿起，又丢在卡座上，重重叹气：“下这么大雨也不知道关心我。”
孟观汀挑挑眉：“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外面下雨呢。”
陆时商心虚地移开目光。
喝得半醉的陆时商话比平时还多，絮絮叨叨想到什么说什么。
从碎片中孟观汀终于把事情真相拼凑，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所以，你是因为季予喜欢那个男演员才来买醉的？”
陆时商顿了下，他喝了许多酒，脑袋晕乎乎，但此刻又清晰的听到自己否认：“不是。”
孟观汀明显不相信。
他从小到大就喜欢独属于他的东西，这会儿否认才像是嘴硬。
陆时商一字一顿，说得极为认真：“是喜欢过，不是现在还喜欢。”
他说：“季予现在喜欢的人是我。”
孟观汀：“……”
他扯了扯嘴角，笑里带着自嘲：“我现在脑子一团糟。你明白那种感觉吗？就是认定的事情出现了偏差，这让我很焦虑。”
“那你要和她分开吗？”孟观汀直接抓住重点问。
陆时商很快反应过来：“怎么可能，我们两个只是有争执，为什么要分开。”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
这一天，陆时商胡思乱想了很多唯独没想过分开。
孟观汀‘嗯’了声，“我觉得你应该想清楚了。”
陆时商顿了下，随后轻笑一声：“是啊，我确实想清楚了。”
“可我还是很难受。我的确很固执，心里有过别人的我会下意识衡量在她心中的重量。可是感情这种东西一比较就完了。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我就想找一个没谈过恋爱，没喜欢过人的。为了公平我也这么要求我自己了呀。”
陆时商一口气说完，愣了好久。
他盯着杯子中的酒，在孟观汀以为他说完时，那道很轻，很平静又像是带着无可奈何的声音响起：“季予是个例外。”
从一开始就是。
陆时商从没有在乎过她的过去，甚至忘记了他从前的准则。
可偏偏季予又是这个例外。
她和秦适亦之间有着他不曾参与的过往。那可是她离家出走都要拍的电影，秦适亦是她无助时出现的人。
陆时商喉咙干涩，一杯接着一杯喝酒。
他不怪季予，她从前吃了太多的苦，有这么一点甜他竟觉得欣慰。
他也不怪秦适亦，甚至感谢他在季予无助时的选择和信任。
要怪就怪他们相遇得太晚。
陆时商忽然笑出声：“要是换做其他人，我早就走人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季予，他舍不得走呢。
杯子见底，孟观汀没有继续倒酒，听到这句自嘲的话，补充道：“要是换做其他人，你不会不调查，不会开始，更不会有现在。”
陆时商拿过酒瓶倒上酒，没有喝像是在思考这句话，他没有否认。
“我就是忽然觉得，用感情先后顺序评判感情的深浅，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如果真的因为这个原因走散，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后悔。
孟观汀惊愕地转头，这话不像是陆时商能说出口的。
爱情还真是强大，能让一个守了二十五年准则的人一朝放弃。
他失笑着摇头，望向旁边昏昏欲睡的人：“你呀，认栽吧。”
这人真的闭着眼睛栽在一旁。
孟观汀怕他睡着，想伸手拍他，怕染上浓重的酒气放弃用手，他踢了踢睡着的人：“先别睡，给你送回家？”
陆时商睡眼惺忪，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什么，摇头：“不要。”
“喝醉了不回家，想要露宿街头？”
“谁让她每次都逃避问题。”陆时商声音很低，“我这是用她的方法。”
孟观汀没听清：“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陆时商不再说话，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
孟观汀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季予说陆时商今天在他这里。不知道季予在做什么，一直等到到家，她才回复，只有一个字：好。
他抬头看了眼陆时商，想和季予说些什么，但怎么组织语言都觉得不对劲儿。
他作为陆时商的好兄弟，怎么和季予说都像是为陆时商说话。
最后作罢，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吧。
孟观汀收起手机，一抬眼发现刚还在睡觉的陆时商身体做得笔直。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陆时商沉默片刻问道：“我是谁？”
“？？？”
孟观汀拿出刚关掉的手机准备给医生打电话。
见他不说话，陆时商自问自答：“我是陆时商。”
行，没傻彻底，还知道自己是谁。
“陆时商是季予的丈夫。”
孟观汀：“…………”
他无语片刻：“行行行，知道你是季予的丈夫，赶紧休息吧，明天工作日，我和你这自己当老板的不一样。”
“我既然是她丈夫，自然有什么告诉那些不懂乱磕CP的人真相！”陆时商拿出手机，劈里啪啦开始打字。
孟观汀知道季予是个公众人物，怕他喝醉了说什么胡话，让两人误会更深。连忙走过去，看清楚他在回复些什么后，深呼吸闭上眼睛。
——他们的首部作品永远刻着对方的名字。
【错错错回复：那季予刻的名字可太多了，你怎么不说女主角也是第一部作品，那么多配角也是第一次拍电影。导演只是负责人，怎么你们就要和她绑定？】
——我们‘羽翼’不能是真的吗？
【错错错回复：不能。】
【错错错回复：谁和第一次见面的人不是问对方名字？这糖太硬我吃不下。】
【错错错回复：秦适亦是第一天火起来的吗？七年的时间他一次不提，怎么偏偏导演要出新电影了博得这么多关注，是想干什么？】
【错错错回复：既然七年零见面，零互动，就说明两人都不想过多接触，就别磕了吧。】
【错错错回复：假假假。】
——其实他们很爱。
【错错错回复：并没有。】
——七年没有接触还有CP粉存在这说明什么？！说明是真的。
【错错错回复：假的终究是假的。】
——回复错错错：破防了？就算我老了也要大声喊出：羽翼天生一对！
看到这一条，陆时商醉意瞬间清醒，气得他创了个词条。
#予时光
看到没，这才是天生一对，有证的那种！
想到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陆时商瞬间不气了，都是跳梁小丑罢了。
他持证上岗的人计较什么？
大度一点。
随后收起手机，看到孟观汀一脸惊恐的站在不远处，陆时商打了个招呼：“你不睡觉当门神呢？”
孟观汀咽了咽喉咙：“你……”
他打了个寒颤，看来平时和他们几个嘴贱还是收着呢。
这才是陆时商的真实水平。
那手速差点出残影，那回复不带一点谩骂，纯招人打。
“我觉得没有娱乐挺好的。”他诚实道。
陆时商哼笑两声，问道：“你知道什么是美好时光吗？”
孟观汀说：“海苔。”
“不。”陆时商摇头，站起身时没站稳左右晃动扶着沙发靠椅才站稳。他唇角微翘语气里透着一丝认真：“是季予和陆时商相遇的时光。”
“……”
孟观汀关上录像，已经想象到陆时商明天酒醒之后的样子，他强压着笑意：“明天转我一百万，否则不删。”——
作者有话说：正宫的位置，小三的度量。
陆总醉酒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拆CP[狗头]
第35章 烟花 喜欢陆时商。
“陆时商昨晚没回家？你们两个吵架了？”
房间一片漆黑, 季予没有开灯，她坐起身‘嗯’了声。
“要不要我过去陪你呀？”沈沫沫在电话那头小心问。
季予摇头，说：“不用, 外面下着雨呢，别乱跑，太危险了。”
沈沫沫长叹一口气：“你现在怎么想的？再冷战下去要离婚吗？”
“我没这么想过。”
这个问题让季予心猛的抽了下，她很轻地说。
“要是陆时商提出来呢？”
“……”
季予扯了扯嘴角, 密密麻麻的疼痛围绕，她说：“那就依他, 还能怎么样。”
手机中穿来沈沫沫淡淡的呼吸，最后轻叹一声。
半晌后，她问：“阿予, 你还记得当年我问你, 明明和秦适亦互相喜欢, 这样的结局遗不遗憾。”
季予说：“嗯, 记得。”
“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当时刘佳敏找到了拍摄地要把她带回家。沈沫沫坐在房间里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季予记得当时的天气，是小岛上难得一遇的晴天, 记得当时在收拾化妆品。
她只是微微愣神, 很平静，语调没有任何起伏。
“不是所有事情都要为爱情让步。”
雷声呼鸣, 响彻云霄。
季予忽然笑了下：“我说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沈沫沫也跟着笑：“你看，你的选择不一样了。”
这通电话打得季予茫然又有一阵轻松。
对于18岁的季予来说，爱情在她生命里最微不足道。她要忙着与刘佳敏作斗争, 要忙着追求梦想, 要忙着找寻奔向自由的机会。
如果她沉溺于虚无缥缈的爱，那她便会就此沦陷。
与尘埃无异。
她清醒地往前走，将那一霎的心跳当作蝴蝶振翅的其中一秒。
季予能清醒决绝放下伤害她, 令她难过地所有人。
直到刚刚……
如果沈沫沫不提出来，她永远也意识不到，陆时商在她这里已然是个例外。
她做不到放下。
说不清楚为什么，季予只知道和陆时商结婚的这段日子，是她最为轻松愉快的时光。
季予抬头望向时钟，又过了陆时商下班的点。
看来今晚还是不会回来了。
她起身从酒柜里拿出酒，一杯接一杯的喝。
客厅昏黄色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多了分空寂和委屈。
陆时商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本就瘦弱的季予坐在沙发的拐角处，蜷缩在一起，闭着眼睛微微皱眉靠在沙发上，脸上露出醉酒后的红。
准备了一肚子话，到了此刻一片空白。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单膝点地。
“吃醋的不是我吗？你喝什么酒？”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陆时商伸手握住季予裸露在外被吹得冰凉的小腿，去卧室拿毯子的时间都不想离开，他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包裹在她身上。
“唔……”
季予胃里难受，眉头越皱越紧，陆时商拍打着她的后背：“这是喝了多少？”
怀里的人缓缓睁开眼睛，伸出一根手指。
“一杯喝成这样？”
她摇摇头：“一……瓶。”
“祖宗。”陆时商这才看到倒在一旁的酒瓶，“这多少度你心里没点数？喝这么多你不难受谁难受。”
“我就一天不在家，你就这样？看来还是离不开我。”
季予推开他，双手环抱自己膝盖。这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陆时商侧着头靠近，声音放低：“怎么了？”
“……不理人。”
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她说的什么：“谁不理你？”
季予又不说话了。
“谁呀？秦适亦？”陆时商话语间全是酸味，“不理你就不理你啊。”
他本来都调整好情绪了，回来看到季予提起那个男人又满身酸味，陆时商伸手将季予拉进怀中，看她闭着眼醉醺醺，捏着她的鼻子：“先别睡醒醒。”
季予慢慢睁开眼睛：“……醒醒。”
陆时商轻笑一声：“学我说话？”
“那好，我说一句你跟着说。”他捧着季予的脸，说得很慢一字一顿：“不、喜、欢、秦、适、亦。”
“不……喜……欢……”
季予也说得很慢。
“对。”陆时商鼓励她继续说下去，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嘟囔道：“太长了记不住？”
“秦、适、亦。”
季予跟着说。
陆时商满意地笑了，眼睛亮晶晶抱紧她：“喜、欢、陆、时、商。”
“喜欢……陆时商。”
比刚才要顺利，他唇角扬了扬：“太聪明了！”
“不喜欢秦适亦，喜欢陆时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陆时商拿出手机搜了张秦适亦的照片，和他自己的照片放在一起。
“这个是秦适亦，不喜欢他，记住了吗？”他逗醉酒的季予逗得自己更开心了，“这是陆时商，喜欢他。”
“错了。”季予忽然开口。
陆时商一脸懵：“什么错了？”
季予伸出手指放在陆时商的照片上：“狗。”
“？？”
他不可思议地又问一遍：“这是什么？”
“小狗。”季予手指依旧放在陆时商的照片上。陆时商不死心，把手指移开，醉酒的人这会儿又像是格外清醒，自己默默移回来。
陆时商：“…………”
他闭上眼睛片刻后又认命睁开：“行吧。”
“很晚了，去睡觉好不好？”
季予点点头，跌跌撞撞站起身推开想要扶她的陆时商，精准抱住沙发另一侧的小猫，贴在它身上：“老公。”
陆时商‘诶呦’一声，“你老公在这儿呢。”
小猫许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在季予身上蹭来蹭去，听到陆时商要抢这个名字，一改之前亲切的模样，朝着他哈气。
“你叫什么叫，这是我老婆。”陆时商握住季予的手，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略微用力将她整个人抱起：“走了，回去睡觉。”
“不理着傻猫。”
小猫抗拒地直叫。
卧室门一关，连叫声都听不到。
躺在床上，听着季予平稳呼吸声，陆时商也像是喝醉酒刚刚断片又酒醒似的。
怎么回事，刚才怎么那么幼稚。
还好季予醉酒，什么都不知道。
他松了口气。
半睡半醒间，季予像是太冷往他怀里蹭，陆时商半眯着眼，从背后揽过，在季予额头吻了吻：“睡吧。”
***
翌日清晨，季予睁开眼，只觉得头像是被揍一样疼。
坐起身揉了揉疼痛的脑袋，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
她现在喝醉居然知道回卧室睡觉了？
季予趿拉着鞋，脚步沉重一点点往外走。
门口趴着睡觉的小猫，一看到她立马开始喵喵喵开口，像是很委屈的诉说。
可惜人听不懂。
季予抱起它：“听不懂，说人话。”
本来以为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想到转过弯看到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敲打的陆时商。
他一身休闲装，桌子上摆放着一杯咖啡。
咖啡旁是……一个空酒瓶？
季予反应迟钝，但也认出他坐的地方是她昨晚喝酒的地方，那酒瓶是她的战利品。
“…………”
她干巴巴开口：“……你回来了？”
陆时商掀起眼皮：“肉|体回来了，灵魂还在外面。”
他们之前没有争吵，一直都是心平气和说话，只是都选择了逃避。这会儿在同一空间内，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陆时商对于季予来说不一样，这会儿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抱着猫站在原地。
没听到料想中的互呛，陆时商一时间有些不易察觉的局促，他合上电脑：“罚站呢？”
季予抬眸，摇摇头。
“过来。”陆时商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
到底也是想说清楚，也想知道陆时商心里是怎么想的。
季予松开猫，走到陆时商旁边，没有坐在沙发上，反而坐在地毯上，她手边就是陆时商的膝盖。
陆时商太平静了，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季予深呼吸，头顶的剑悬而不落，可她不想要再提心吊胆了。
所以她主动开口打破僵局：“我以前确实喜欢过秦适亦，可我早就放下了。但那确实是我没有办法改变的过去，你要是介意的话……”
她咽了咽喉咙，声音越说越轻：“你要是介意的话，那就离婚吧。”
毕竟陆时商这样的人，想要什么找不到。
可她还没做好准备……
时间似乎变得缓慢，慢到季予心想，还好小公寓没有卖掉，她和小猫还有一个容身之所。时间又好像很快，只是一眨眼。
“你说什么呢！”
手腕被人用力攥住，季予下意识抬头，撞入陆时商那道含着怒火的眼睛。
他在生气？
生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