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今言看了一眼病房才说：“嗯。”
“去吃饭。”林江衍边牵着她边走, 今言微微挣脱了一些，他便很快松开，脚步停住看了她一眼, 没说话。
上了车之后, 她以为他会跟她一起在外面吃，却没想他把车开到超市, 她说：“去超市吃饭？”
“买菜, 回家吃。”他简单说。
今言坐在车上，过了一会说：“随便吃一口就行, 还要回病房看奶奶呢。”
林江衍，“她儿子在那里一时半会走不了，你还要跟他继续交谈吗？”
见她仍旧没什么反应, 他说：“吃完，再送你过来。”
今言搓着手, “好。”
两个人一起下了车，这家超市人很多, 也很大，她一般不来这的超市, 太大了，有很多东西也用不上, 所以一般去的都是附近的小型超市。
林江衍推着车, 今言起初是跟在他身后, 走了没几步, 被他喊住, “跟上。”
她听完，应了一声，跟他并排走在一起。
晃了一会, 他拿了一些生活用品，到了二楼生鲜区，基本都是卖吃的。
这大半年，他们不仅没一起逛过超市，更没一起做过饭，在一起吃饭，她待在店里的时间比较多，有时候一个月都不休息一天，回家也就是睡个觉的功夫。
到了卖生鲜的地方，林江衍挑了一些蔬菜，水果，边拿还边问她，“荔枝吃吗？”
“你吃吗？”
“我在问你。”
她点了点头，“可以。”
“葡萄？”
“可以。”
“秋月梨？”
“可以。”
她回答的漫不经心，他问的都是她爱吃的。
林江衍只一味地往推车里塞东西，到了卖海鲜的地方，现在这个季节正是吃螃蟹的时候，所以不少人在那边买。
他接着问：“蛤蜊吃吗？”
“可以。”
“螃蟹？”
“可以。”
今言站在那，回答完他的问题，不知道在想什么，正巧理货员推着东西过来，东西太高，她没注意，差点撞上去，被旁边的林江衍扯着胳膊带到了他身边。
他轻轻叹气，“注意力能集中吗？”
今言，“可以。”
“”
人太多，林江衍站在她身旁，一只手推着车，一只手抓着她胳膊，把她带着往前走，他又买了一些，超市二楼全是卖吃的，倒是跟商场一样，什么都有。
买的差不多，准备走的时候，他在结账区的牛奶保鲜冷柜里，停留了一会，等他回来，推车里多了一些抹茶牛奶。
今言看了一眼，继续跟着往前走，一个小时的购物，他们并没多说什么，全程最多的就是一问一答。
到了家，林江衍提着两大袋东西准备上楼，今言见状想提，却被他赶着走，作罢，她也没继续，坐了电梯到了楼上，他开始清理着东西。
时间12点，处理菜加上做饭估计要一个小时，他一直往冰鲜里塞东西，收拾完就直接去了厨房，今言觉得渴，准备去拿瓶水喝，见到被塞满的冰箱，有些愣神，她记得这段时间冰箱里只有冰的矿泉水，没有别的东西。
可记忆里却又冒出一些画面，冰箱不是突然空的，似乎一直都有新鲜的水果蔬菜，是放着放着才慢慢变空的。
喝完水，走到厨房，看着忙碌的男人，问了一句，“要帮忙吗？”
男人侧过身，“你要想的话，也可以。”
她听完也没犹豫，径直走进去，他已经把肉类的菜清理好了，她说：“我来洗蔬菜吧。”
她正忙着，没一会，林江衍喊她，“今言。”
“嗯。”她抬头。
“上面柜子有新的酱油，拿一下。”他说。
“哦。”她听完，洗了洗手，打开柜子门踮起脚往上看了看，也没有啊。
她说：“在哪啊？”
“没有吗？”
“我没看到。”
“哦。”他的手突然从她身后绕过，在前面的位置拿到酱油，“被我拿下来了，忘记了。”
今言脚放下，回头的那瞬间，被他撑在一旁的双手彻底挡住了。
整个人的被他卡在怀里。
林江衍拿着酱油瓶，也没离开她的意思，挑着眉说：“抱歉。”
今言把脸歪了歪，“没事。”
离开他身边，她出去了，坐在沙发上，林江衍一直在厨房忙着，一个小时后，他陆续把菜端上来，螃蟹用蒸锅蒸好端上来，两个人他做了五个菜。
今言看着餐桌，好像有点太多了，他问的时候少答应点，就不用买这么多了，吃不完好像也不太好。
林江衍把围裙摘下，两个人一起入座，只安安静静地吃饭。
她拿了一个螃蟹，准备直接吃，还没入口，林江衍把她手里的螃蟹拿过来，用剪刀给她拆开，把肉完整地剥出来，她细细看了看，待他剥好全部给她。
她全部一口赛进去，林江衍扯了一个笑，“能有人跟你抢？”
“”
她也没说话，继续吃着，吃完螃蟹吃蛤蜊，他做的蛤蜊很清爽，她的口味偏清淡，不太吃重油重辣的，后来跟他在一起，两个人一起吃饭，他也顺着她的口味，直到第一次去他家吃饭，才知道他爱吃辣的。
饭桌上的菜几乎都很鲜美清爽，今言看着这些菜，倒是想到一件事情。
高二跟林江衍认识的时间，中午吃饭，他常常会跟她一起，没认识他之前，她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没什么朋友，自然没什么人跟她一起吃饭。其实她没朋友，多半也是她性格的问题，没有人会喜欢一直付出，而她又是半天才会回应你的人，她需要很漫长的交流才可能对你交付一点，但是没人愿意一直单向付出，一直约，一直不出来，那就算了。
而林江衍完全无视她对他怎么样，只一味地往她面前冲，毫无征兆的闯进她的生活中。
她常常一个人吃饭，端着餐盘，坐在角落里，她也记不得是哪天，林江衍端着餐盘坐到她旁边，后来的每一天，只要是在学校吃饭，他都会过来，会找她说话，如果她不搭理她，他就陪在她身边不说话，他能陪你闹腾，他也能陪你安静。
她吃着餐盘里的菜，林江衍看了她好一会问：“你是不是不爱吃芹菜？”
她抬头，反应交待了一切，她确实不爱吃芹菜，但是每次去食堂打饭，只要有芹菜，她都会吃，就像条件反射一样。
林江衍见她这反应，重新拿了一双新的筷子把她餐盘里的芹菜全部挑出来，放到自己碗里，“不爱吃，怎么不说啊，强迫自己吃不爱吃的食物不难受吗？”
她只简单说：“芹菜有营养，多吃些好。”
他笑，“你可以吃别的补啊，蔬菜品种那么多，就是要挑自己喜欢吃的吃。”
她好半天没回话，林江衍拉着她去窗口那边，“你看，这么多都是蔬菜，你就挑自己喜欢的呗。”
“可是可是芹菜最有营养，对身体最好。”
他慢条斯理地站在那跟她讨论着芹菜，“但你不爱吃，你不喜欢，你要尊重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意愿，能明白？”
她听完呆愣地点了点。
回过神，又是安静的餐桌，饭吃完，今言说：“我来收拾吧。”
林江衍没说什么，厨房收拾不太麻烦，有洗碗机，也不用她洗碗。
他离开餐桌去窗户那边站着。
过了一会，把视线移到厨房里那道纤瘦的背影上。
冰箱里被他填满了食物，新鲜的瓜果蔬菜，台面上摆放的新鲜花朵，一个有活人气息的家，理应该有这些。
时间一天天流逝，水果摆到变质，蔬菜叶子发黄，花瓣变得枯萎，又被他重新换入了一批，可一批又一批新鲜的蔬菜，水果，鲜花到这个家里，她也仍然不会去触碰半分。
那他呢，她又是时候开始不在意他的。
奶奶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出了院，今言也稍微放心一些，照常上班，店里就她跟黎越两个人，她一个人在前面忙着，因为是下午时间，也算有个偷懒的时间。
她随便收拾着东西，闲下来视线晃到外面，一个男人从她的店门口走过。
她眼神定在那，那个侧脸。
慌乱地收回视线，薛唯筱推门而入，走到前台，气呼呼地说：“气死我了，今天去客户家，跟他们商量了半天一个字不听，非得在那提各种奇怪的要求，我都说了他那房子做不了复式，层高不够，他非要！！！”
见面前的人没反应，薛唯筱用手晃了晃她眼睛，“姐姐，你有在听吗？”
今言回过神，“有。”
知道她也没认真听，薛唯筱没在意，想到一件事，把手机拿出来，“对了，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帅哥，我拍到照片了。”
“帅哥？”黎越听到这两个字很快从后面出来，八卦地问，“在哪呢？”
薛唯筱把手机亮出来，“在这呢！”
黎越凑近看，而后皱着眉说：“哇塞，你这基本告别摄影行业了，这是个人吗？这是一坨。”
“啊？”薛唯筱拿过来看了一眼，“我靠，我早上碰见他的，着急上班直接拿手机出来拍了，结果居然糊了！！”
屏幕里只有一张黑的看不清的影子。
她一脸可惜，“真倒霉，等下次，拍给你们看。”
黎越点头，“拍清楚点啊。”
薛唯筱看着今言反应平平说：“姐姐，你一点也不好奇啊。”
今言很淡地笑了一声，“这么近，总会见到的。”
晚上下班，她精气神都不是太好，她知道他一定会来找她的，那种熟悉的窒息感越来越严重。
等回到家，看到林江衍正在那擦药，他后背似乎受到伤了，她放下包，走过去问：“你怎么了？”
他随口说了一句，“被车撞了。”
今言脸色很快变了，把手洗了，坐下，把他手上的药膏拿过来，林江衍扭头问：“你还挺着急的？”
今言并没回他的话，只替他擦着膏药，手指轻轻在上面触碰，林江衍起初还在享受，而后觉得不对劲，转过身子，把她手抓住，声音变得低哑，“不知道轻点？”
她说：“我已经很轻了。”
她的确很轻，但细微的举动再继续下去，他就，硬了。
今言没再继续，只问道：“撞你的人是男人吗？”
林江衍懒懒散散地答，“嗯。”
今言手微微抖了抖，“你让他走了？”
面前的人，听完抬了抬眼皮，“不然呢？一个开三轮车的老大爷我要追着他让他对我负责？”
“老大爷？”今言说。
“嗯。”
她没再接话，林江衍看她这样说：“你很失望？觉得应该是个什么人撞我？”
今言，“我没想有人撞你，你自己注意点。”
林江衍听完不太正经地说，“注意什么？你觉得我这后背的伤是不是洗澡该注意点？你想代劳？”
“”
今言没管他的话，回了自己房间。
大三暑假到现在，快五年了，他们已经五年没见过了。
她没功夫细想，他都自己开公司了，就在这附近，就像以前无数次一样，不管在哪都要盯着她。
她仍旧照常地去上班，只是思绪不是太佳，总是出神，张姐跟她一起在后面忙着，问道：“小言，最近心情不好啊？”
“没有。”她摇摇头，“可能有点累了。”
张姐说：“累了就休息休息，这两个月你都没怎么休息过呢，咱们店这些人够了，平常小黎也过来。”
“没事。”今言笑笑，“回家待着，也想捏面团。”
前面正好来了人，张姐出去了，今言低着头做事，待张姐回来，“前面写字楼听说来了个帅哥，那天小薛跑到这来说的，这小姑娘倒是挺喜欢帅哥的，刚刚来了一个小伙子，来这买东西，你没看到吧？倒是挺帅的，我年纪大了，没什么感觉，你们这些小姑娘应该喜欢。”
张姐跟她开玩笑，“反正你也离婚了，可别耽误找第二春啊。”
今言听完，抬头看着外面，脚步定在那，却觉得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今天她准提前下了班，收拾好东西出来后，下午三点，她一个人在外面走着，这个时间街道人并不多。
背着包，身子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路人没太注意，说了句，“抱歉。”就走了。
倒是把她撞的脚步停滞了一会，后面的脚步慢慢往前递进，她闭了闭眼。
转过身子回头，长长的一条街，一个人没有，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总感觉，有人跟着她。
她不再多疑，想着赶紧回家，继续往前走，没几步，脚步在看到前面的男人的时候，彻底停住了，不是她的错觉，他一直在跟着她。
男人身高腿长，穿着黑色外套，身形比从前瘦了一些，头发剪的干干净净，利落的碎发挂在额前，皮肤一如既往的冷白，那张脸十足的无公害，清俊中带着温和的气质。
他就是这样，长了一张让所有人都毫无防备的脸，用这张脸做坏事都没人会相信。
没出现的时候害怕他会找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会像个鬼一样出现在她身边，出现了，却似乎让她忘记了害怕，她怎么也逃不开他，就像他说的，到死他都要跟她在一起，让她一辈子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她的眼神冷静，并不太想说话，脚步继续往前走。
男人抱着双臂站在那，表情带着玩味，“几年不见，哥哥都不叫了？”
第22章
她看着男人的脸, 那张脸，笑起来没有一点攻击性，跟长相完全不一样的性子, 是恶劣的, 卑鄙的。
祁昀见她没反应，只说：“几年不见, 想我了吗？”
今言,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祁昀脚步逼近她，“你还在这, 我怎么舍得不回来？”
“你结婚了，又离婚了。”他的眼底藏着笑，“我们言言跟他离婚是舍不得我吗？”
“那是我的事情, 跟你没关系。”她准备走，却没想手腕被他拉住, “哥哥对你这么好，你都忘记了？你以前最爱黏着我了, 一天见不到我都害怕的不行，我们说过的要一直在一起, 我这个人言出必行，言言也要一样啊。”
今言挣脱开他, 却怎么用力都不行, 他从来都不会顾着她的想法, 她喘着气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不需要再依附你生活, 你也管不了我。”
祁昀语气依旧温柔，“好，不勉强你, 我的公司离你工作的地方不远，我们来日方长。”
今言表情有一瞬间呆滞，而后没再看他一眼，坐了地铁回家。
到家之后，她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一饮而尽。
外面的世界仍旧热闹，只有她一个人，那时候她的世界连自己都没有，只有祁昀。
林江衍还没回来，她去洗了澡，没吃饭，洗完就窝在自己房间里。
天色渐晚，市中心的外面早已经五光十色。
头发没擦干净，湿漉漉的挂下来。
市中心繁华热闹，多少人想在这里扎根买房子，现在她的生活跟以前完全是两个样。
她从小就居无定所，跟着她的妈妈秦卿在好几所城市来回闯，她不知道自己亲爸长什么样，秦卿跟她说，亲爸早死了。很小的时候她就跟着秦卿，母女两个人可以说相依为命，秦卿脾气非常不好，常常发疯发火，对谁都凶巴巴。
一直到7岁那年，因为上学的原因，她跟秦卿来到了葛城，葛城是北方城市，温度很低，她只记得那里常常下雪每天每天都好冷，她们那时候租了一个城中村，住的不好，没有暖气，她常常生病，每次秦卿都边骂边把她带去医院，她窝在她的背上，她记得妈妈的后背很温暖。
城中村的房子住了好几户人家，大部分都是一家三口，只有她们两个是母女，而她们又常常闹出动静，秦卿就会掐着腰跟人吵架，她爱穿红衣服，涂着非常红的口红，红衣烈焰红唇，就是她的形象。那会那里的住户都说秦卿是疯子，有些大人还会故意跟她开玩笑，说她有个疯妈，说她也是个疯子。
她从小就没什么脾气，乖乖巧巧，更多时候几乎不会有任何动静，但是那些讨厌的大人说她妈是疯子，她想也没想，拿起地上的石头往那些人身上砸，石头看着小，威力却不小，她把一个男人的眼睛砸到了。男人被送去医院，秦卿赶回家知道这件事情，抓起她就打，她工作了好久的工资给这个男人当医药费了。
之后她们离开了，母女两个拖着一堆行李，她就这么牵着秦卿的手，紧紧抓着，一刻都不松开，眨着大眼睛说：“妈妈不是疯子。”
疯子是不会一直带着她的，她都知道，秦卿的朋友给她介绍过一个男人，男人可以跟秦卿在一起，但是不要她，秦卿想也没想，跟男人断了联系。
后来她们就这样漂了一年多，期间她也找过男人，但也不了了之了。最后在九岁那年，她们母女两个到了祁昀的家。
祁昀跟着他爸爸一起住，他比她大两岁半，第一次见到他，少年唇红齿白，肤色白净。她以为他会是个和他长相一样的乖乖少年，因此对他的防备心也少了很多，秦卿跟她说过，挣钱不容易，做人不能没有良心，祁昀爸爸给了她们住的地方供她们吃饭，就要对他们有着感恩的心，要对哥哥尊敬，哥哥比她大，她要听哥哥的话。
这些话她进去了，因此到了那个家之后她一直都主动跟祁昀说话，常常跟在他身后，但是祁昀并不太想搭理她，他也是个不大的孩子，对到这个家来的两个陌生人有防备心实属正常。
祁昀家条件一般，算不上好，但是再不好，也有自己的房子，是个老小区，有暖气比起之前跟着秦卿到处漂着，这个家对她来说就是天堂。
她就这样跟着秦卿在这个家生活了下来，秦卿还照常去上班，她打零工，什么都做，每天只去几个小时，而祁昀的爸也去上班，她转学到了祁昀的学校，祁昀话不多，每次看她眼里都是嫌弃，她也不介意，只听妈妈的话抓着他的手，一直跟着他。
祁昀常常对她冷嘲热讽，还冷声说她是傻子。
她不恼火，只笑嘻嘻地看他。
她起初并不知道，祁昀为什么总是不爱跟人说话，他常常把自己封闭起来，家里四个人，他有时都不跟他们吃饭，祁昀的爸就会拍桌子对他破口大骂，“小兔崽子，老子欠你的？不吃拉倒，饿死最好！！”
这阵怒吼把她都吓住了，她跟这个叔叔不怎么说过话，也觉得他对她还算正常，只是为什么对自己儿子这么凶？秦卿轻拍着她的肩膀，叮嘱她好好吃饭，她不再多想。
但是她会记得秦卿的话，要对哥哥好，对哥哥尊敬。所以，晚上的时候，她会拿着自己仅剩的一点零花钱去外面街上买吃的，她小心地捧着面，小步走到他房间，敲了一声门，没等到他的回应，她把门轻轻推开，祁昀就这么坐在地下，整个人都瘦骨嶙峋，但是肤色又在晚上的灯光下显得白的发亮，她真觉得，祁昀好像一个僵尸。
她把面条送到他面前，声音轻轻的，“哥哥，吃。”
祁昀冷着脸看她一眼，把面条猛地打翻，“滚出去。”
祁昀生气是平静的冷，他不会很大声的说话，只会用着很冷静的声音对你说最冷漠的话。
她看着被打翻的面条，也不生气，只把她收拾好，面条汤很烫，她想也没想直接用手把它全部捡起来，直到被面前的人骂了一句“蠢”。她有些生气地跑出去，但没一会她又买了一碗新的面条给他，“你吃吧，我买不起下一碗了。”
或许想不到她还会接着买一下碗，少年盯着面条看了一会，接过来，大口地吃着。
她笑了笑，外面又飘起来小雪，她也不走，就这么窝在他房间，挨在他身边，小声说：“哥哥，要多吃饭。”
这是第一次祁昀没有把她赶走，两个人都瘦瘦的，穿着不太干净的衣服，挨在一起。
起初她也不知道祁昀跟他爸关系为什么那么差，直到有一次回家，看到他被他爸爸拿着鞭子打，后来才知道他那个爸爸也不算是个正常人，常常犯病，跟她妈一样，喜欢吵架。但是她妈不会打她。
她跟秦卿刚到这个家她跟那个叔叔还好点，但是时间一长两个人的毛病或许全都显现出来了，后来那个家就不太风平浪静，总是在争吵中度过，别人都说这个家里一个疯爸一个疯妈，两个哑巴孩子。
每次吵架的时候，祁昀就会把她带出去，带她去一个很安静的地方，也不跟她说话，他话很少，就这么跟她坐在一起，安安静静是她跟祁昀的相处方式。
就这样她在那个家待了一年多年的时间，比起跟着秦卿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那样的生活实在好了太多。
直到十岁那年，那个家出了变故，祁昀的爸爸跟她的妈妈在开车途中出了车祸，她跟祁昀在学校上学，听到消息，祁昀带着她离开了学校，两个人坐车到了市医院。
去的时候，他爸爸经过抢救无效死亡了，而秦卿还留着一口气，祁昀松开她的手，轻轻把她推进病房，她看着秦卿躺在床上，插着呼吸机，她知道秦卿可能要离开她了。
秦卿伸着手，颤颤巍巍地摸着她，最后，告诉她，要听哥哥的话，这句话她一直都记得，往后的每一年，她都很听祁昀的话。
离开医院，她跟祁昀两个人回了家，这期间，她一直牵着祁昀的手，就像之前那样牢牢牵着秦卿的手一样，她害怕他会松开她的手。
办理后事不简单，还是一下子要处理两个人的大事，她跟祁昀都是孩子，后来来了一个祁昀家里的亲戚帮着忙，把他爸跟她妈的后事处理掉了，也是在那个亲戚口中，她才知道出车祸的原因是因为她妈跟他爸在开车途中一直吵架，情绪激动，一下子冲到了路边的防护栏，掉了下去，还好没有伤到别人。
她听见那个亲戚跟祁昀说，她是外人，不要管她。
她没听见祁昀说什么，只记得他后来出去了，等回家的时候，给她买了饭。
她吃着饭，不敢问，但也害怕自己吃完这顿饭就要被他“扔”走了。
但没如她预期的那样，祁昀没有把她扔走，那个家就剩她们两个生活了。
她还是照常上学，祁昀留着处理了一些事情就去上学了。
那一年，她十岁，祁昀十三岁。
他们相依为命。
那时候她对祁昀的依赖不少于对秦卿的，他们就这样又在葛城生活了三年，家里没有大人，只有两个孩子，加上老小区的位置不好，后面是一大片工厂跟工地，那里常常出现一些不太好的人。她记得有一次跟祁昀在外面的时候被几个男人围住了，他们看起来比祁昀要大上几岁，像是小混混，男人刚准备往她身边靠近，就被他一脚踹开了。
她害怕地躲在他后面，直到他被那几个男人围着打，白色的衣服上面冒出了血迹，她快速跑到前面小卖部，打了电话报了警，还喊了几个小卖部的大人过去，直到那些大人来了拦了下来，警察最后也来了，那些小混混被拘留了，但是祁昀也受伤了。
那些人都是来找祁昀的，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惹上这些人了，后来祁昀躺在床上休息了几天，她放学就回家照顾他。
祁昀看着她忙碌的背影问：“你想去别的城市生活吗？”
她回头说：“去哪里？”
祁昀看着飘着雪的外面，说：“这里太冷了，时常下雪，你总是生病，去暖和点的城市吧。”
她不知道去哪里，只知道跟着他就好。
后来，13岁那年，小学毕业的暑假，她跟祁昀收拾好行李，一起离开了这里，祁昀找了唯一愿意帮他的亲戚把这老小区的房子卖了，带着她去了若羌，他说那里温度适宜，很适合养人。
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她拉住祁昀的手，祁昀拖着行李，他们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从葛城来到了若羌。
祁昀说，若羌以后就是他们的家。
这一夜今言都没睡好，第二天醒来，她没去上班，早上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准备回房间的时候，林江衍出来了。
见她准备回去问，“你今天不上班？”
“嗯。”她点头。
“哦。”他听完接着问，“也不出去？”
“嗯。”见他这样，她说：“你有事情？”
“确实有点。”他走到她身边，语气极轻地说：“今天我会提前下班，早点回家。”
第23章
今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没什么反应，提前下班，早点回家。
这段时间, 他倒的确回来的比较晚。
她吃了点东西, 就回到了房间，难得休息, 她也不太想出去, 躺在床上，手机翻到了祁昀设计的那个游戏。游戏是上个月刚上线的, 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席卷了网络，还上了热搜。不管是剧情或者画风都是一流的, 因此很多年轻人会玩。
她跟着剧情继续玩了一会，她不知道他设计这个游戏到底什么意思, 以及最后这个哥哥的结局是什么？但似乎根据小女孩的话语，以及npc的提示来说, 这个哥哥结局似乎不太好。
沉浸式游戏，需要一直静下来玩, 等她通过一个关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把窗帘打开, 阳光透进来, 打开房门准备去吃点东西的时间, 电话响了是江刻。
她接通, 江刻问她, “你在上班吗？我这几本关于心理类的书籍，觉得你应该会需要，你要在上班, 我可以给你送过去，我今天刚好休息。”
“我在家呢，我今天也休息。”她接着说：“要不改天吧。”
江刻说：“也行。不过我现在在外面，书在我车里，要不你出来呢？我觉得你出来逛逛心情或许会好些。”
今言犹豫了一会说：“算了吧，我今天不太想出去。”
她又问，“你把书带着了？”
“嗯，本来以为你上班，想着处理好事情给你送过去的。”江刻说：“要不我给你送到家里去？方便吗？”
今言思考了一会，说：“也行，我把定位发给你。”
或许她现在需要看些心理类的书籍。
等了二十分钟，江刻就到了，敲了门之后，她开了门，江刻抱着一堆书进来，她接过说：“这么多啊？”
“嗯，我有个心理咨询师朋友，有些是他推荐的。”他笑，“现在的年轻人，心里多少都有点事情，我不太清楚你的情况，所以就多带了一些书，希望能给你些帮助。”
今言说：“谢谢你，你坐会吧，我给你倒杯水。”
江刻也没客气，看着周围说：“你这家采光倒是挺好的。”
今言去了厨房倒水，出来后应道：“嗯，我喜欢阳光。”
“你前夫还住在这？”他问。
“对，我们还没跟他家里人说，等说清楚了，他会搬出去的。”她笑，“也可能是我搬出去。”
今言招呼他，“你先喝水，我把这些书放好。”
江刻等她走后，坐下，刚准备喝水，门开了。他抬头望过去，林江衍捧着一堆东西回家了，在见到沙发上的男人后脚步很快顿住，眼神里的情绪也很快变淡了起来，“来做客？”
江刻说：“算是吧，来找今言。”
林江衍，“她都把家里地址告诉你了？”
江刻，“很显然，不然我大概来不了。”
“”
林江衍没说话，把东西放在桌子上，那似乎是一堆菜，还有不少活虾，还在那活蹦乱跳。
他径直走向江刻，坐下后，就这么看着他，江刻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端起水杯，准备喝，犹豫了一会问他，“你喝吗？”
林江衍视线一撇，毫不客气地接过来，“谢谢。”
接过之后，把那杯水一口气喝光了，等今言出来，看到林江衍跟江刻坐在一起，走上前，还没来及说话，就看到空掉的杯子，她说：“水喝完了，我再给你倒一杯。”
江刻礼貌道：“谢谢，你前夫挺渴的。”
“？？？？”
今言也没细想，把杯子拿走，又倒了一杯水，江刻接过又看了一眼林江衍，“还喝吗？”
今言听完回头，看着林江衍，结果他一点也不客气，居然还真把那杯水喝了？
喝完，起身，他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又倒了一杯水，给江刻，礼貌地扯了一个笑：“请，慢用。”
请慢用？请，还真礼貌呢。
江刻也没犹豫，喝了一口水，今言看着桌上的菜说：“你买菜了？”
林江衍走过去，把袋子提到厨房，也没搭理她这话显得很废话的话。
今言，“你要做饭吗？”
“不然呢？”他歪头看她，“下班之后就去超市买菜，回家不做饭，我闲得慌吗？”
“我的意思是，你要做饭的话，介意我喊他吃吗？你要介意，我就跟他出去吃了。”今言说。
林江衍靠着厨房台面，看了一眼外面，语气咬的很重，“不介意，叫上吧，我这人，大方得很。”
最后四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哦。”今言重复他的话，“大方得很。”
那怎么还把倒给江刻的水喝个干净。
今言准备走，看他处理着虾的背影，又说：“谢谢。”
林江衍没搭腔，今言回到沙发上，江刻开玩笑地说：“你前夫要做饭，我能吃吗？”
今言说：“他就这性子，其实人很好的，他很大方。”
她说林江衍大方，不单单只他对人物质上的大方，更多的是气度，他对很多事情，都不太计较。
江刻说：“在你面前倒是有些小孩子气。”
今言笑笑没说话，两个人安静了一会，江刻正欲继续说的时候，林江衍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看着他们两个，声音不高不低地喊她，“进来帮忙。”
今言起身，招呼着江刻，“那你自己坐会，随意些。”
进去之后，她看着理好的菜说：“你都处理好了，我该做什么？”
“站着。”他切着姜丝，“看我干活。”
今言说：“要不我来做饭？本来也是我的客人。”
林江衍手也没停下来，“我都准备好了，现在说是不是晚了？”
“”
今言咳了一声，“他一个人在外面，我们两个人在这不太好。”
“让我一个人做饭，你就心安理得了？”他继续说：“还知道他是你的客人。”
“”
今言感觉，什么话都让他说了。
也不让出去，也不让做饭帮忙，就让她站着看他。
油烟太大，还不忘把她喊出去，但是，仍然不让她去客厅。
他做饭很快，还很利落干净，最后她跟着他一起把菜端上去。
今言摆好碗筷，江刻过来看了一桌子菜，说：“今天确实是打扰了，还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
林江衍端着最后一盘虾出来，“也不算打扰，我们平常在家都这样，两个人每顿都一起吃。”
今言看他一眼，他们哪有每顿都吃。
三个人入座，今言跟江刻坐在一起，林江衍坐他们对面，今言招呼江刻，“吃啊，别客气。”
江刻说：“看着就很诱人。”
林江衍身子往后靠了靠，礼貌道：“请用。”
江刻也没客气，吃了一些菜，夸赞道：“你这菜确实清爽可口。”
“嗯，我妻子爱吃。”他说。
今言也没接这话，只安静地吃饭，吃饭间隙，江刻跟今言说着话，大多都是去哪里玩，今言礼貌地应付，林江衍看了一眼他们，面色沉了沉。
过了一会，走到架子上拿了一瓶红酒放到他们面前，看着江刻，“一起喝一杯。”
江刻说：“我今天开车来的，不太方便。”
林江衍听完也没想勉强，但是他又补了一句，“不过，可以叫代驾，我这人还挺爱喝酒的。”
今言视线移到红酒上，家里似乎就这一瓶珍藏的红酒，他不怎么喝酒，一直也都不喝，她也想不起来喝，怎么今日倒是拿起来喝了。
林江衍听完找到红酒杯，拿了两个过来，今言见状说：“你怎么就拿两个杯子？”
“两个人喝不拿两个，拿几个？”
今言，“我也想喝 。”
林江衍，“你，喝酒？你想得美。”
“”
作罢，她也不多说。
林江衍倒了两杯酒，江刻细细闻了闻，“确实是好酒，我这人就爱喝酒钓鱼。”
他没说话，倒是无形中把话题往酒上面引了，江刻对酒倒是有一番见解，聊起来这话都不带停的，今言才知道原来他话可以这么多。
本来是她的朋友来做客，现在倒是跟林江衍聊得那么开心，她没再参与话题，自顾自地吃着饭，快结束，林江衍接了一个电话。
他离开后，今言看着他的酒杯，还有没喝完的红酒，江刻说：“要不你喝点？少喝点没事，这酒确实很香。”
今言舔舔唇，江刻以为她会拿新的杯子倒一杯，却没想，她把林江衍的杯子拿过来，看了一眼他打电话的背影，小声说：“我偷喝一口就行。”
江刻看着她不算小口地喝了一口，像是解渴一样，缓慢地点头，“也行。”
喝完，她把酒杯放回原位，江刻看着红酒杯说：“你这一口倒是不小。”
今言没注意他的话，许是工作电话，林江衍过了好一会才回来，回来后看着少掉的红酒，皱着眉说，“我的酒”
他的话还没说完，视线移到对面，今言的头有些东倒西歪，快要倒在江刻肩上的时候，他大步移过去，用手稳稳地接住，看着她的侧脸，微微叹着气。
江刻反应过来，“她这是醉了？”
林江衍无奈地说：“也可能是睡了。”
他看着江刻，“我得好好收拾一下这，没工夫送你下去了，江先生慢走。”
江刻也没多说什么，走的时候把外套拿着，快到门口的时候，又想了想提醒道：“她是你前妻。”
待他走后，林江衍看着怀里的人，他又没把她当前妻。
他把今言抱到了沙发上，今言醉酒是没有任何动静的，不会吵，不会闹，只会安安静静地睡下。
她就这么躺在他怀里，他的手轻轻抚着她沾着红晕的侧脸，没什么其余动作，就半躺在那，任今言在他怀里，轻轻地乱动着，很细微的动作，每动一下，他的头就不受控地往后仰，白净细长的手抱住他的手，吐出的气息洒在他手臂上，他捏紧拳头，艰难地闭了闭眼。
次日早上，今言从自己房间里醒来，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她揉了揉脑袋，怎么记不得昨晚是怎么洗澡的了。
穿好拖鞋，出来后，看到林江衍端着早饭出来，上下看了她一眼，“醒了？”
“嗯。”她点点头。
他轻哼一声，“你倒是睡得好，我可是一夜没睡呢。”
她回想了一下问，“江刻几点走的？”
“记不得。”
“哦。”她想了想接着说：“我昨晚没洗澡吧？”
林江衍坐下，笑了一声，把目光头投向她，语气有着模糊不清的意味，“你觉得呢？”
今言说，“你帮我洗澡，还帮我换了衣服？”
“真想不起来了？”林江衍说：“吐我一身，一点印象也没有？”
今言无语地说：“我要是有印象，我能吐你一身？”
他坐下喝了一口果汁看她，“想不起来的事情，你再问我有什么意义？我瞎说一通你能知道？昨晚偷喝我红酒的时候，怎么不为自己多做点打算？”
“”
还真是强词夺理。
她也不想再说，刷了牙，准备换衣服的时候，被他喊住，“吃饭。昨天害我一晚没睡，所以不得不早起做的早饭，你不负点责吃点？”
她听完，回头，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煎蛋吃了一口，对面的人像是想起来似地问她，“你就这样把家里地址告诉一个男人？”
今言说：“他昨天刚好休息，给我送点书，也不算没事特意来找我。”
“你很了解他？”林江衍说：“就算他人品还不错，但也难保有万一，家里这种私密的地方，你不该自己注意点吗？”
今言说：“那那你同事还来过家里呢，还有你的朋友，都来过。”
林江衍，“我的朋友难道不是你朋友？认识了这么多年，跟认识几天有很大的区别，同事，是她自己跟上来的，跟我没关系，”
今言低了低头，什么话都让他说了。
他继续说：“你想跟人交朋友，接触，至少得认识五六七八九十年，才有可能近一步。”
五六七八九十年？
今言，“我们认识一个月不到，你就一直追着我，你最该的是警醒你自己。”
林江衍，“你就非得跟我犟？我能跟别人一样吗？”
他看着静下来的今言，“我不用警醒，反正也不会有下一个了。”
第24章
今言匆忙吃完就去上班了, 到了店里，早上就黎越一个人，她换好衣服进去, 一直在后面忙着, 黎越走到后面问，“你怎么了啊？大早上来这么精神啊？”
今言说：“大早上不精神等着晚上下班精神？”
黎越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果然啊, 你是真的感觉不到累。”
她说完靠在她肩上，“我都想辞职了, 最近感觉上班压力好大。”
今言拍拍自己的肩膀，“尽管靠，撑得住你。”
两个人忙了一上午, 快准备出去吃饭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个人, 让从后面出来的两个人脚步彻底顿住了。
今言看着前面带着温和笑意的男人，直到被黎越拍了拍肩膀才回神, 她也想不到地说：“你这个哥哥怎么突然回来了？”
今言轻抿着唇，“嗯, 才回来不久。”
两个人出去，祁昀见到黎越打了一声招呼, “好久不见。”
黎越笑了笑, “是好多年没见了, 你还记得我呢。言言说你出去工作了。”
“是出去工作了。”祁昀看着今言, “回来的突然, 你们这些小朋友有时间我是该请你们吃个饭的。”
祁昀继续说，“我们言言怎么不说话呢？”
今言，“我要出去吃饭, 你自便。”
她并不想说太多话，拉着黎越出去了，祁昀也没多说什么，继续在店里待着。
到了面馆，今言没什么胃口，点了一碗馄饨，黎越找到位置，两人一起坐下，她连饭都没顾着吃，问道：“哇塞，高中毕业我去了别的地方上学，时隔好多年，我都有些恍惚了，差点没认出来，只记得你有个管你很严的哥哥，我记得好几次我们四个人出来玩，总能看到他，特别神奇，他好像每次都能知道你的踪影。好几年没他的消息，我以为他不会回来跟你见面了，所以上次提他还挺不好意思的，没想到他居然回来了。”
今言笑笑，“他的确管我很严。”
“那现在呢？”黎越说：“你结婚他也没回来，他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不知道你结婚，也不知道你离婚？”
今言给馄饨里加了很多醋，“他都知道。”
黎越，“那林江衍知道吗？我感觉，他应该会跟林江衍见面的吧，毕竟你们兄妹感情这么好。”
“或许吧。”她回答的漫不经心。
她看着窗外，路上的行人不断，她跟祁昀刚来若羌的几年，关系的确很好。
他带着她来到了若羌，若羌很暖和，比起葛城，她要喜欢的多。
他说这里有他一个远房亲戚，是个阿姨，那个人帮他们找了房子，依旧是老破小，不太好，但还算安稳。之后就是找学校安定下来，祁昀跟她说，以后都不走了，要在这好好上学。等到九月初她上了初一，祁昀找到学校，上了高一，这些都离不开他那个亲戚的帮助，对于他们来说这里是个崭新的开始。
两所学校离的不是太远，但跟他们住的老破小有点距离，祁昀放学比她晚，她每次放学都会去他们学校等他。
回家的路，要坐二十分钟的公交，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才能到，那条路常年没什么人走，破旧的路灯斑驳不堪，没几盏是亮的。
只有他们兄妹两个，在那条路，一年又一年携手一起回家。
她常常走的累，就让祁昀背她，祁昀也不嫌累，抓着她的手就把她背起来走。
她趴在祁昀的背上看着天空，手里抓着他买的零食，抱着他的脖颈，“哥哥累吗？”
祁昀笑着回她，“不累。”
“哥哥，我们在这里能每顿都吃饱饭吗？”她说。
“嗯，我不会让你饿着。”
吃完饭回到店里，祁昀已经走了，有个兼职员工见她来，抓着她的手问道：“姐姐，刚刚那个帅哥是你哥哥啊？他好温柔啊，长得也好好看，还说下次要请我们吃饭呢。”
今言只笑笑，“工作去吧。”
黎越提前走了，忙到下班的时时间，她一个人出去了，走去地铁站的时候，碰到了祁昀，他坐在车上，看着她，“上车。”
今言没想理他，却被他一路跟着，他也不嫌麻烦，只一直跟着她，最后说：“你了解我的，今天你不上车，我不可能放你离开的。”
今言脚步停留，她不可能一直逃避，总要面对他的。
打开车门，上了车，祁昀没说话，只一路开车，最后把她带去了一所小区，仍然在市中心，高档小区，房价不便宜，她看了眼祁昀，没说话。
两个人一起下了车，祁昀把手伸出来，“牵我。”
今言冷眼看他，并未搭腔。
他也不恼火，把她手紧紧扣住，“你从前最爱牵我手了。”
手紧紧被他攥着，她却像个木头人一样，没有半点气息，被他带上了电梯，电梯上升，到了30层。高楼层采光一直都好。
祁昀就这样把她带了上去，进去之后，把门关上。
今言看着被关上的门，身子往后退了一点。
祁昀笑，“我们又不是没在一个屋子待过，你这么害怕干嘛？从你到我家开始，我们一直住一起，我是哥哥，怎么会伤害你？”
今言脸色僵了僵，捏紧了拳头，努力平复好自己。
她的眼神四处看着，是套毛呸房，很大，有200多平。
祁昀说：“给你买的房子，你喜欢吗？”
今言，“给我买的？你的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我们的家。”他把今言拉着走，到阳台那边，“这个高度你喜欢吗？这里阳光很好，我特意挑的位置，每个角落都是光。以前我们的家很小，现在哥哥有能力当然得给你买大房子了。”
今言，“你还知道我喜欢待在充满阳光的房子里？”
祁昀眼神移向她，“所以，这个房子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他的双手撑在栏杆上，“林江衍开了一家装修公司是吗，那就请他来给我们的房子设计吧。”
今言轻笑了一声，“你的房子随你。”
倒是想不到她这反应，祁昀说：“不怕我见他了？”
“祁昀，我们已经长大了，不是孩子了。”今言语气很淡，“你见他又能如何呢？因为我喜欢他，所以你心生嫉妒想害他？你觉得你能拿他怎么样？”
祁昀听到喜欢他，这三个字，眼神很快冷了下来，“不要说你喜欢他，我不喜欢听，你喜欢的是我，”
“你喜欢他又怎么还会跟他离婚？”祁昀说，“真的喜欢又怎么会经受不住考验？”
“这是我的事情。我跟他结婚，离婚，都是我的事情。”今言说：“我的人生，轮不到任何人来评价。”
祁昀说：“可以。但你记住你跟他离婚就好，他现在还跟你住一起，我不喜欢。”
今言看着面前的男人，曾经是她的全部。
最后一点一点，让她彻底失去了自己。
一个活生生的人，没有了自己，那还完整吗。
离开了他的房子，天已经黑了，她却不那么想回家，但是也不知道去哪里，黎越在加班，她突然觉得自己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打开手机，翻到了通讯录，往下划了划给张姐打了一通电话。
半个小时，她提着一些水果和吃的，敲了她家的门，张姐还在做饭，所以穿着围裙，见她来，笑着说：“还以为你要慢些呢。”
今言笑，“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
张姐把她拉进来，“我开心都来不及呢，欢迎你常来做客。”
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买了一些零食和水果也不知道你们爱不爱吃。”
张姐擦着手，“下次来，可不能买东西了。”
岁岁在画画，见到她，很快扑过去，“漂亮姐姐，你来找我玩了吗？”
今言搂着她，“是啊，我刚下班，想到你了，所以就来找你。”
张姐说：“岁岁，拉着姐姐进去坐，妈妈还有一个菜烧完，咱们就开饭。”
岁岁拉着今言的手，把她带到沙发上，房子不大，四十多平，却很温馨，家里有不少小孩子的玩具，很干净的房子。
张姐在做饭，她就乖乖的在画画，今言坐在沙发上，岁岁画完一副画给她看，“姐姐，你看，我画的好吗？”
今言仔细看着，是她拉着妈妈的手一起走的画，她一脸温柔地说：“很好看，你好厉害啊。”
岁岁说：“我以后长大，要带着妈妈住大房子，姐姐你也来，可以跟我们住一起。”
今言摸着她的头发，“我们岁岁这么好呢。”
她看着这里的一切，房子外面破旧不堪，里面却像一个童话乐园，哪里都亮亮堂堂，干干净净，到处是温馨的画，和可爱的娃娃，跟吵闹又杂乱的街道完全不一样。
不管在哪里，不管房子大小，只要有妈妈在，都是好的。
她也好想她的妈妈。
张姐饭做好，今言跟着她一起端出来，三个人一起坐下，张姐说：“之前跟你一起吃过饭，知道你的口味，所以做的比较清淡，你尝尝看。”
今言坐下，夹着一块鱼吃了一口，“很好吃，岁岁很有口福呢。”
岁岁说：“我妈妈做的菜最好吃了！”
今言跟张姐一起笑着，三个人开心地吃着饭，吃完，岁岁自己在玩着，张姐收拾完跟今言一起坐下，她问，“今天你一来，虽然一直笑着，但是我感觉，你好像没有那么开心，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今言喝了一口水，“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的确开心不起来。”
张姐说：“听店里员工说，今天来了一个男人，长得很好看呢，那几个小丫头还花痴了好一会，说是你的哥哥，你不开心是因为他吗？”
今言顿了会，“他对我其实挺好的。”
“是我自己的原因。”她说。
张姐轻拍着她的肩膀，“有些人太过善良，伤害不了别人，只能选择伤害自己，这叫自我折磨。我跟前夫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也不算好，但也有好的时候，我就总揪着那些他对我好的瞬间，反复想，反复通过这些回忆来觉得，他对我还是好的。可人总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而忘记现在的生活。其实，如果一个人让你痛苦，不管他曾经对你多好，那些伤害都不是假的，我们最先做的是保护现在的自己。”
今言低笑着说：“我知道，可，好像有点难。”
她跟祁昀这种特殊又畸形的关系，影响着她这么多年，她没办法那么快理清这些，走出来。
“嗯。”张姐安抚道：“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要伤害自己。”
喝完最后一口水，她去了洗手间，想到今天跟他在一起的画面，她又有些反胃，把今天吃的饭全部吐了出来。
她出来，张姐问，“怎么了？你吐了啊？”
“没有。”她擦擦嘴，“我就是肠胃不太好，你做的饭真的很好吃。”
她洗了洗手，又坐在那陪着岁岁玩了一会，没一会张姐家的门铃响了，她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晚了，还过来。
岁岁也在看着，张姐打开门，两个人的视线一起望过去，她没想，是林江衍。
他穿着家居服，很慵懒休闲，站在门口，额头上冒着细微的汗，还微微喘着气，“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张姐说：“进来吧，你老你前妻在这呢 。”
张姐过去跟今言说：“忘记跟你说了，你刚在洗手间待了好一会，你这前夫挺着急的，打给小黎，小黎又打给我，跟我商量了一下，我就把这的地址告诉他了。”
今言手一顿，手机被她放包里，估计没听见，岁岁看着进来的男人，走过去说：“我知道你，你是我漂亮姐姐的老公！”
林江衍摸了摸她头发，“你怎么不叫我？”
“叔叔好！”
“”
“差辈了。”
他也没再打趣这个小姑娘，越过她，看着今言，“回家吧。”
第25章
今言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的确不早了，她起来，去拿包准备走, 张姐见她过去, 跟林江衍说了一句，“小言肠胃不太好, 刚刚吃了东西都吐了, 估计也饿了，你可以带她再去吃点东西。”
林江衍看了一眼她拿包的背影, 说：“好，谢谢。”
待今言拿完包，跟张姐道了别, 岁岁跟他们打招呼，“姐姐拜拜, 要常来找我玩哦，带着你的老公！！”
张姐搂着她的肩膀, 笑着说，“行了, 姐姐会来找我们玩的。”
林江衍也没多说什么，拉着今言下了楼, 他刚刚应该是跑上来的, 张姐家是步梯房, 在四楼, 一下子跑上来还是有些吃力的。
步梯的灯长久未修, 感应不是太好，一闪一闪的，今言本来就有点近视, 踩空了一小截，脚差点崴下来，被林江衍从后面搂着腰，紧紧撑着，他低头看她一眼，把手机电筒打开，照着前面的路。
走了一会，他问，“你腿软？”
今言说：“刚刚在厕所蹲久了，有点麻，下去就好了”
林江衍一路扶着她，带到了下面，他四处看着周围，好在这下面不少卖吃的，他带着她到了一家馄饨摊，今言说：“我在张姐家吃过饭了。”
林江衍没说话，要了一碗馄饨，“一碗馄饨，不加辣。”
“好勒。”老板应道。
他拉着今言坐下，今言也没多说什么，等馄饨道，她问，“就点一碗，你不吃？”
他看着手机，“吃你的就好。”
她也没管他，这家馄饨摊的馄饨倒是挺鲜的，见他一直看手机，她问，“你工作很忙吗？怎么还过来找我？”
“我在打车。”他说：“怎么这么难打。”
今言说：“这里位置不是太好，而且现在挺晚的，所以不是太好打。”
“你怎么没开车？”
“车在公司没开回来。”作罢，他开始看地铁路线。
等吃完馄饨，两个人并排走在一起，走了一会，她说：“坐地铁也挺好的，我刚好消消食，从这走过去，也有些距离。”
林江衍“嗯”了一声，走了一会，他说：“你肠胃什么开始不好的，最近吐了好几次？”
今言眼睛转了转，“我肠胃一直都不好，稍微吃些冷的，辣的就会吐或者拉肚子。”
林江衍不太相信地看她一眼，“是吗？”
他看着前方的路，“要一直不舒服，去医院看看。”
见她没回答，他声音加大了一些，“听到没？”
“好，我会去的。”
寂静的长路，只有很少的行人在走，晚风吹着今言单薄的身子，林江衍今天出来穿了一件外套，走了没一会，把外套脱给她，今言看着他的短袖问，“你是洗完澡出来的？”
“嗯。”他说：“下次你晚回来能不能跟我说一声？”
今言，“我之前也晚回来过。”
“你怎么知道之前我不知道你在哪？”他说。
今言反应过来，“你跟黎越是不是”
“什么？”林江衍看她。
“没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黎越肯定没少报过她的行踪。
快到地铁站，人就多了起来，进站的时候，有个男生拿着一堆娃娃拦住今言，“美女，帮忙扫个码，送娃娃。”
她还没来及说话，林江衍把她拽走，只简单说了两个字，“不用。”
被拉去下面，手机扫码进了站，十点，地铁站人仍旧很多，好多都是刚下班的，这座城市，十点都算时间早的。
两个人几乎是挤进去的，这条线人是最多的，林江衍抓着她的手，进去也没座位，只能站着，今言跟他几乎贴在一起，林江衍低头看着她，“别被挤走。”
今言挨着他，脸靠在他怀里，只感觉自己的气息都跟他纠缠在了一起。
她突然觉得挤地铁真的是一件很暧昧的事情。
“抓不到扶手。”林江衍说：“就抱着我的腰。”
“”
今言，“不用。”
旁边的人看他们两个一眼，一副“本来上班就很累的”的表情。
这该死的三号线，为什么这么晚还这么多人。
一路几乎都靠在他怀里，她差点睡着。
脑子却涌现出很多的事情。
刚刚那个问她要不要扫码的人，让她想起了一件事。
从小到大她几乎是个不会拒绝的人，尤其是初中越为明显，第一年还好，到第二年，这种情况越来明显。
她记得高二，她早上来上学，给一个同学带了早饭，他们高中有住校生跟走读生，她是走读生，所以就有同学会让她带些吃的，因为是小事，她也很少拒绝。
直到她把早饭扔给一个同学，被林江衍看到，他走过去问她，“又给他带早饭？”
“嗯 。”她点头。
他站着看了一眼那个同学，“他给钱了吗？”
“包子也就几块钱。”她说：“他说攒攒给我。”
“几块钱攒什么攒。”他并没有直接找那个同学跟他说，而是先跟她说。
“你帮他买早饭花多长时间？”
“七八分钟，不长的。”她还认真地想了想。
“不长？七八分钟，你可以多睡会，你甚至可以多看会书，一次两次可以帮，次数多了就是再麻烦你，帮助是互相的，他当然不能一味的只让你帮他做事。”他继续说：“耽误你的时间，影响到你的事情，你要学会拒绝。”
“可我没觉得麻烦。我只是顺路。”她当时完全不觉得这样的事情，有什么不对的。
林江衍叹了一声气，“你的身体都快被驯化了，忘记拒绝了。”
他看着那个吃包子的男生，“跟他说，下次不帮他带了，然后让他把你的包子钱给你。”
她仍没什么反应。
他说：“你要真觉得这样无所谓，之前又为什么要问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放首位？”
她也看着那个男生，“这样做，是把自己放首位吗？”
“嗯，不止。”他抬抬下巴，“你觉得困惑，就自己去试试。”
她犹豫了一会，走过去，看着那个吃包子的男生说：“明明天，我不帮你带早饭了。”
男生吃的肉包子，嘴上还沾着油渍，问：“为什么啊？你一直都帮我带的。”
她紧张地说：“因为买包子浪费我的时间，因为，我不愿意了。”
“不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咱不说好了吗？我这住校吃的不好，就指着你的早饭呢。”
她咽咽口水，“没为什么。还有，把买包子的钱给我。”
男生听完掏了掏口袋，“我就几块钱了，等过几天我再给你，再说了，你也记不得多少次了不是吗？”
她还没说话，林江衍过来，手插着口袋，看他，“她记不得，我帮她一笔一笔算账。”
今言看他一眼，认真地说：“我记得，上个月帮你十二次，你有七次没给我钱，加起来是20块，还有今天，因为是月初，第一天，这次的钱是2块5。”
“听见没？掏钱。”林江衍说。
男生听完，小声说了一句话，最后掏了22块钱出来，“就这些了，还有5毛算了吧，大家都是同学。”
林江衍冷哼，“是同学你还意思难为别人？你跟她又不熟，有点情商人家帮你一次，就不要再提第二次了。”
最后，那个男生憋屈地把五毛钱给她了。
今言把钱拿回来，有些开心，没想到一块两块的不在意，积少成多，居然有20多块。
回到位置，林江衍说：“你从什么开始这样的，我见过你好几次了，似乎不是初犯。”
“什么？”
“没事就爱帮别人做事的毛病。”
她思考了一会，“初二？也记不太清了，我没什么朋友，他们他们说过我性格有问题。我也会拒绝的，别人约我出来玩，我一般都不出来的。”
林江衍笑了出来，“你还真会拒绝呢。”
她慢慢地说：“我习惯了。”
“不管是拒绝还是同意，都要遵循自己的想法，你的身体，你的时间，全是你自己的，没有人可以插足跟占有。”他轻声说，“如果那些让你不舒服，痛苦，困惑的一切，都要为了自己，把它们全部推开。”
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到这些，只是现在的自己好像又陷入了一个漩涡里。
等下了地铁，两个人一起回到家，林江衍看她，“你先洗澡。”
“好。”她点头应道。
洗完澡出来，穿着睡衣，窝在沙发上躺了一会，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见了祁昀的原因，她并不困，手机一个小时前，收到了黎越的微信，说林江衍来找她的事情。
但是上面还有一条，【上次你问我有没有什么解压的动漫，我找到了。】
是条链接，她点开看，没一会，就跳转到网盘，怎么不在软件上分享啊。
盗版？
她没多想，跳到网盘就开始播放了，她本来在手机上看的，但是觉得太小了，直接投屏到客厅的墙上，客厅没有电视柜，只有一面很大的白墙。
播放了没一会，她看着好像就是一部纯爱动漫，怎么会解压啊。
继续看着，不知道林江衍什么时候来的，他跟她一样穿着睡衣，就坐她旁边，看着屏幕随口扯了一句，“动画？”
“嗯。”她应道。
剧情又放了一会，但是逐渐开始不对劲，男女主就这么亲起来了，毫无征兆，毫无铺垫，而且非常激烈。
她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林江衍没什么反应，反倒看的很认真。
因为是投影，所以声音是立体环绕的，且比较大。
没一会，一阵局促的喘息声传来，伴随着男女主难耐的低，吟声，一阵接着一阵，此起彼伏，香艳，至极。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仍然相信，这就是一部校园纯爱片。
直到，女主的校服被全部，扯开，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明晃晃的让人忽视不了。
她只感觉自己脸很烫，刚想找手机，关掉，旁边本来安静的人，突然开口。
“这是动画？”
“对，动画。”
“这是片。”
“对，动画片。”
“”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闭着眼睛回。
手机放哪了。
手慢慢往后，往前移，却急匆匆地抓住了他的手，滚烫的。
林江衍视线移到她脸上，单手回扣住她的手，紧紧抓着。
这次开口的声音，低哑又透着隐隐快要爆出来情，欲。
“你不觉得这剧情很熟悉？”
她扯了一个笑，“大部分剧情都这样”
“是吗？”他身体往下压了压，十分直白道，“这些动作，我们都做过。”
“而且。”他继续大言不惭道：“我的身材跟技术要好得多。”
“”
“就在你坐的沙发上。”
“而你，反反复复，在我身上，哭了好几回。”
第26章
今言真的, 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屏幕上剧情越变越炸裂，男主的手跟嘴就没停过, 声音也一阵比一阵高, 本来只有她一个人脸红，现在林江衍也好不到哪里去, 手机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林江衍像是忍受不了地开口, “还不把这该死的动画关掉。”
“我知道，我在找手机。”她说完看了一眼投影, 用手把他的眼睛挡住，“你别看，不就行了。”
他冷声说：“我听得见。”
把她的手拿下来, 从她身后沙发缝里找到她的手机，按了暂停退了出来。
终于安静了, 今言吐了一口气，感觉身上都冒汗了。
林江衍坐她旁边, 两人安静了一会，都在平复自己。
她准备走, 被他喊住，“你这是寂寞了？看这种小视频？想要来调解什么？就算你想看, 自己一个人慢慢欣赏不就好了, 还把它投到墙上, 这么大的一面墙, 都是这画面, 你觉得很刺激？”
今言咳了一声，“我不知道是这种视频，我以为就是一部谈恋爱的动画片。”
“其实, 我也没有很在乎，但是。”他看着她，“下次注意一点，我们现在这关系，不太适合你这样，夫妻之间叫情趣，我很乐意。单身男女之间叫什么呢？不要把别人撩拨的欲，火焚身，自己又一走了之，实在是”
欲，火焚身他还真敢说。
今言把眼睛移过去，“那你自己想办法调解一下。”
“你还真是，把我逗笑了。”他不欲再说，去了浴室。
今言赶紧回到了房间，真想好好说一顿黎越，但是太晚了。
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半梦半醒的，起来后，有些迷迷糊糊的去浴室，打开门后，却没想看到了林江衍的身影，他在干嘛？
只感觉自己瞬间清醒了，林江衍也没避着她，洗了洗手，把浴袍穿上，出来后，站在门口，好像刚刚发出那阵压抑的声音的人，不是他一样，抱着双臂，显得很坦荡地看她，“什么意思？”
今言，“我看见了。”
“我看见你看见了。”他扯了扯嘴角，“又怎么样呢？”
“我的意思是，这种是生理现象，很正常的，就跟吃饭喝水一样，人之常情。”她说完，准备走，手腕在下一秒被他扯回来，他似笑非笑地说：“那你说，一个人以前吃的很饱，但这大半年突然不吃饭不喝水，会死吗？”
“”
今言闭了闭眼，他也真是，把她逗笑了。
这一夜，她都感觉自己有些恍惚。
第二天早早的去上班，一上午都在“宣泄”自己情绪，对着面团反复揉搓，觉得舒服了一些。
等到黎越过来，换好衣服，见她这样问，“你怎么了？”
今言摘下手套，洗了洗手，“你还好意思说。”
黎越装傻，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怎么了啊？昨晚解压动漫看的不解压，我看的时候挺解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