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BizarrePairing 谢历升……
BizarrePairing:21
傍晚六点左右, 姜皂坐在社区派出所里。
面前的民警拿着材料却一直没落笔,向她再次确认:“你确定你母亲失踪了是吗?是这样,一般来说失联没超过二十四小时是不能立案的, 而且你也说不准她电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不通的对吧。”
“手机还没关机, 你再联系一下她认识的人, 然后我们这边帮你……”
姜皂听着, 面上有些不满,却也没说什么。
“警察同志您好——”熟悉的声音忽然打破僵持。
她讶异,回头看向走来的小姨:“您怎么来了, 不是说我去找您吗?”
“一听你上派出所来了,我还坐得住呀?”潘卉叹气,坐下对民警微笑, “我是她亲姨, 警察同志,她母亲应该是没事的, 我们自己再找一下吧。”
民警又看了眼姜皂,点头, 收起东西来嘱咐她们可以继续在这里联系,说完离开了小房间。
潘卉支着桌子关心道:“你怎么回事?以前你妈也不是没突然消失过, 从没见你这么大动干戈地找她。”
“你妈那个人你还不知道?生命力比那街上的老鼠都厉害,出不了什么事的。”
“换个角度来说, 她走了不就没人打扰你了么, 是好事呀。”
姜皂埋头坐着, 没说话。
潘卉发现她脸色和情绪都很不对劲,凑近,摸摸她的头发:“七七啊,出什么事了?”
原本还能克制住, 但当小姨一摸她的头,所有的气愤无力叠加委屈一同爆发了出来。
姜皂扑过去搂住了小姨,豆大的泪珠浸入对方的衣服,声音又酸又小:“……对不起。”
潘卉一头雾水,搂着外甥女还在状况之外,拍着孩子的背安慰:“这是干嘛呀,别哭,跟小姨说。”
即使再难开口,姜皂还是把当年潘玉伪造债务骗她卖老房子的事一五一十全部告知。
潘卉表情瞬息万状,从开始的震惊到脸色苍白,最后眉眼连带着肩膀一同垂了下去。
“……所以,我这次不能让她随随便便就消失。”她攥紧拳头,瞪着桌子的眼神十分执着:“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姜皂抬头,拉着小姨:“告她吧!让她进去蹲几年就老实了!”
“这种人不吃点苦头,永远会压着身边的人吸血,欺负我们没完。”
潘卉静静看着她,沉默了很久,像是在思考,更像是在透过姜皂看什么。
半晌,她摇头,给出了姜皂期待之外的答案:“算了,七七,算了吧。”
姜皂不明白,愤慨:“凭什么?她害你吃了这么多苦。”
“你姥爷留的这套房我和你妈各有一半,这个是清清楚楚的,她确实伪造了债务,是犯法的。但同意卖房是我亲口答应的,卖房的钱我也没有少拿一分。”潘卉在短短时间内想清楚了一切事情,告诉她,“这些损失是无法回溯的,哪怕揭穿她的违法行为,小姨也不会多赚到什么。”
“反而是你,如果她背上了案底,对你只有害处没有好处。”
摊上这么一个亲妈,姜皂早就不想那些了,憋屈反驳:“我不在乎,我又不考公考研。”
“那只是你现在不想,而且如果你以后还想继续念书呢?家庭背景要不要审核,会不会影响?”潘卉捧着外甥女的脸蛋,把这只情绪上头的小倔牛掰回来细细劝说,“我了解你妈,她没那个胆子干杀人越货的事,也怕蹲监狱毁掉下半辈子。”
“所以这个东西你就牢牢握在手里。”她替姜皂擦去眼角没干的泪光,“不是一直想摆脱她吗?下次她再出现跟你要钱,看她还有没有那个底气跟你叫板。”
“你们母女俩这辈子是分不开了。”她说,“但让她以后不敢得罪你,不就好了?”
姜皂紧握着手机,像握着引爆炸-弹的按键,一次次用力,又一次次克制。
诱骗卖房这件事是潘玉和小姨亲姐俩之间的事,她明白,自己再义愤填膺,小姨如果不打算追究,她非要违背当事人意愿去追责也没什么意义。
“其实……”她心里酸酸的,仿佛有东西堵在喉咙关卡,“您根本没必要为了我委屈自己。”
“这么多年您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她本来就是潘玉扔给小姨的累赘。
“怎么是委屈自己呢?”潘卉笑了,眼尾的纹路刻画着她善良的气质,“我的心愿就是看你开开心心地长大。”
“你二十六岁不到,放在人一辈子来看,还远远没长大呢。”
潘卉摸着她细腻的脸,像过去每次夜谈的晚上那样,像讲故事一样安抚自己孩子敏感的内心:“我这辈子没福生了个儿子,所以一直把你就当成自己女儿来带。”
“只要孩子不受委屈,妈妈哪还有什么烦恼?”
“房子都卖了那么多年了,你说再跟那么一个浑蛋姐姐较劲有什么意义呢?日子还得往下过啊。”
“家里的事,你也不用替我操心。”潘卉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你小姨夫有很多缺点,亲戚更是一堆鸡毛蒜皮,但我挺知足的。”
“没有人能结十全十美的婚,夫妻双方都有各自的毛病,但只要能互相包容,就能继续搭伙过日子。”
她说:“当然,或许当初找你姨夫的时候匆忙了一些,小姨的选择也受时代限制。”
姜皂注视着对方:“你后悔吗?如果不和他结婚的话……”
潘卉摇头,没有任何犹豫,反而给她另一种思路:“我想过,即使放在现在没有晚婚羞耻的社会氛围里,我可能选来选去还是会和你姨夫走一块,因为缘分就是这样。”
“如果你姨夫真的是不可理喻的那种人,我也不会忍一辈子,该离就离了。所以七七,你要相信小姨的选择,别担心。”
“他是婆婆妈妈了一点,也看钱看得很死,但是没有任何其他男人的陋习,中年没发福,老实工作,一心扑在孩子老婆身上,我觉得这就可以了。”
“小姨这个人最不喜欢设想自己没选过的那条路,因为再美化也不会成真,多无聊呀。”
姜皂听劝,浮躁的心情放了下来。
半晌,她点头:“……我明白了。”
“这份证据,我们一起攥着。”姜皂和对方对视,坚持最后一层底线,“如果她再敢出现,打扰我们的生活,我就让她好看。”
潘卉满意地点点头,随之把话题转移到自己一直很好奇的地方:“现在可以跟小姨说说,是谁帮你查到的证据啊?”
姜皂迟缓了一下,含糊地回答:“就是……一个最近认识的朋友。”
潘卉眯起眼笑:“什么朋友这么神通广大?”
她观察外甥女的表情,像是猜到了什么:“回头带给小姨看看,咱们一起谢谢人家呀。”
姜皂尴尬,神色恢复寻常的讷然,不置可否:“啊,回头吧……回头再说。”
…………
和小姨分开,姜皂再回家时,发现同为飞达转岗到云升的同事张可心被黎黎邀请到家里吃饭了。
她除了工作以外爱好很少,不像黎黎和可心有很多话题可聊,但她们都是好心人,喜欢带着她一起玩。
平时在公司,她们中午也常在一起吃饭。
关于为下一次重磅发布的新品做产品策划的工作,可心被分到了他们隔壁组,每天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正骂骂咧咧吐槽着。
姜皂站在玄关挂自己的包,问正瘫在沙发里的可心:“但我听说经理好像很偏向于你们组的主题?”
可心翘着腿,脚丫子在空中晃来晃去的:“是啊,‘升跃未来’,多么烂大街,多么无聊的主题!”
黎黎翻腾冰箱中途揶揄了一句:“我已经给你录音了啊,一会儿就发给你组长。”
可心发出网红土拨鼠一般的惊叫。
姜皂笑了好几声,趿拉着拖鞋走过去:“不过能理解你们组长的选择,偏向于未来科技感的高端主题是最不容易出错的。”
她垂眸,补了一句:“不过,这和云升把我们飞达策划部挖过来的初衷就完全相悖了。”
“云升就是想要一些亮眼的宣传噱头,一味追求安全永远不会有进步。”
可心震惊,竖起大拇指:“好高层领导的发言,我赞同,但是没法啊,咱经理周大公公啥也不懂。”
黎黎抱着好不容易翻出来的一桶可乐走来,盘腿坐下:“我们组的idea就是姜皂想的,我真心觉得不错。”
“嗯,我观察到竞品公司‘竞灵’半年前推出的那款迷你广角摄像机请了很多宠物博主做推广,反响非常好,就觉得云升以往超高端的宣传方向可以拓宽一些。”姜皂说。
可心不懂:“我们也找宠物博主?走萌宠风吗?不过模仿也没什么好处啊,我们的产品也不适合宠物拍摄。”
“意义大于形式,宠物博主赛道的宣传能走红,不是因为宠物本身,”姜皂认真分析着,“而是因为透过产品拍摄的宠物日常传达出了一种直观的,更有爱有温度的生活吧。”
“网友喜欢看这类推广视频是因为这个。”
可心和黎黎齐刷刷“哦”了一声,明白了。
“云升之前的产品全都围绕着高端数码赛道的博主做推广,潜移默化让人觉得云升的产品只属于数码发烧友和高收入人群,这对拓宽品牌受众不利好。”姜皂一说起这些,今天一直低气压的情绪扬了上来,说的头头是道:“我觉得云升应该试一试更落地,平易近人的宣传赛道。”
“飞行摄像器,手持摄像机这种东西和手机不一样,不是生活必需品,那么就要让消费者深刻一个概念。”
“那就是我们买的不是产品,买的是更好的自己,更美,更好玩,更值得记录的生活。没有人不愿意为证明自己在慢慢变好而买单。”
另外两个人都听傻了,黎黎惊呆了,小声说:“你们谁有CEO电话,快打给他。”
姜皂一怔,眨眨眼。
“咱要是有还至于坐这儿瞎扯?”可心明白黎黎的意思,鼓掌道:“真的,你应该直接到CEO面前去说,他高低得给你个策划部副经理当当。”
她扑哧一笑,被她们逗笑了:“我也就是一说,要落实到具体的策划思路和方案还差得多呢。”
可心又夸了姜皂两句,一提到CEO来劲了:“你们知道不?最近在传说咱老板在相亲呢!有人目击谢总和漂亮小姐姐在外面吃饭,八卦群有照片!”
“没想到长那么帅也要相亲。”
黎黎瘪嘴:“要是眼光高脾气差当然得相亲咯,消息保真吗?长啥样,未来老板娘漂亮不。”
姜皂在旁边收拾东西,静静听着,没说话。
“照片我看了,虽然只有侧脸但绝了!比网红漂亮!”扭头盯着黎黎怀里那破可乐,“什么情况,你们家穷疯了?晚饭就喝可乐啊?”
“我和黎黎都不会做饭,基本是外面解决。”姜皂撑着膝盖起来,主动揽活,“吃什么,我去下面小吃街买回来。”
另外两个懒蛋立刻报上菜名,带着看女神一样的崇拜眼神目送她出门,在家嗷嗷待哺。
…………
秦南的夏天来了,即使到了晚上风里也带着股闷闷的热气。
姜皂往热络的小吃街走去,擦了下额头的细汗。
刚刚在楼上黎黎说打电话给CEO的时候吓了她一跳,还以为自己和谢历升的关系不小心暴露了呢。
她禁不住想起谢历升那张脸,耳畔回荡着小姨的那句——“回头带给小姨看看,咱们一起谢谢人家呀”。
就知道吃了他的好处就很难掰扯干净。
他这个人情卖的,感觉怎么还都不清不楚了。
姜皂叹气,去排那家很有名的夫妻舂鸡脚。
排着队,她看着黎黎又发来想吃米线,烤冷面和炸鸡排等等消息,正要回复,电话弹了出来——
本地的陌生号码,姜皂想了想还是接通,对方沙哑的声音突进耳蜗——
“还敢拉黑?!知道你妈骗了我多少钱吗?!”
顿时,她打了个激灵,立起一片汗毛,沉着声音磕绊开口:“打……打错了。”
“你的电话是当时你妈一个个字输到我手机里的!”对方气急败坏,带着威胁的语气:“你那浪妈可把你所有信息全都告诉我了,她说了,没钱就找你要,你有的是能耐!”
“你信不信,挂了电话我就能找上你家。找不到你,我就找去你小姨家。”
“你们谁都跑不了。”
姜皂吓得浑身一冷,破口大喊:“她不是我妈!再敢打来我就报警!”
掐了电话,她抖着抬眼,被周围陌生人的异样打量又刺得心头发缩。
…………
姜皂买了朋友们想吃的东西立刻返回,乱了调的步子踩在悠闲的小吃街里,十分格格不入。
她走得很快,甚至小跑了起来,流露出几分仓皇逃离的意味。
姜皂呼吸急促,观察身边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生怕其中就混着打电话那人。
她跑两步就回头看一眼,然后扭过头继续跑,像只受了刺激的流浪猫。
一路战战兢兢回到小区,就在她以为今晚安全了的时候——姜皂猛地站住脚。
几个看着来势汹汹的大汉站在自家单元楼下,正围在一起抽烟,显然是在蹲人。
虽然没有证据,但第六感告诉她,这些人就是冲自己来的。
合着刚才那通电话是“最后通牒”,他早就找上了门。
姜皂吓得屏住呼吸,反应非常快,静悄悄往后退,假装无事转身往回走。
别慌,先去人多的地方,然后……对,然后去派出所。
她拎着东西嗖嗖嗖往小区外跑。
虽然这里挨着很多烟火气鼎沸的小吃街,但整体位置依旧偏僻,小区和热闹的地方相隔两条还在部分修缮的柏油路,这段路人影稀少,只有找不到车位在这里停满的车辆。
路灯昏暗的人行道,只有她一个人仓皇地小跑着。
风一过,旁边的树林沙沙作响。
有个高大的人影从树丛里钻了出来,正好拦住了姜皂的前路。
那男人看着四十五六岁,五大三粗相貌普通,眼睛很大看着吓人,T恤被汗浸湿了一片,走出来时还提着裤腰带,像是刚在树边小解完。
他紧盯着姜皂,显然认得她这张脸。
姜皂也意识到了,不敢再往前。
“就猜你会跑。”男人身上并没有匪气,可是压抑许久的怒火却难以掩饰。
一个被逼到绝路的普通人往往是更可怕的,他一步步逼近,自报家门:“我是你妈男朋友。”
“她在崇京吃喝拉撒全是我养着,他妈的,骗我说捣鼓什么和田玉能赚钱,让我跟她一块干。”男人指着她,眼珠子快瞪出来了,“现在我把家里留下来的胡同超市卖了!你妈人呢?!人呢!!”
姜皂被吼得浑身发毛,盯着面前的人,逐渐被溺水的感觉吞没,缺氧而无措。
从小到大,她面对过潘玉数不清的男朋友,时间久了那些人的长相在脑子里模糊,只留下统一的称谓,和一道反复叠加很多次的疤痕。
她慢慢攥紧拳头,无力开口反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怎么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男人不满,快步上前:“怎么没关系!她跑了我就找你!你们一家都别想好过!!还我钱!还钱!!”
对方猛地逼近,危险激发了攻击性,姜皂扔了东西跑到一旁抄起工地里的铁锹,向他挥动:“别过来!我说了我管不了!我也没钱!找不到人你报警啊堵我有个屁用!”
“报警就能把我房子还回来吗?!就能把我的钱都要回来吗?!”男人哭腔一瞬而逝,随后爆发的是与鱼死网破的狠劲,“你说没钱就没钱?我找的那几个人可是专门干这个的,看你还怎么嘴硬!!就是去借也得把钱还我!!”
姜皂吓蒙了,举起铁锹就往对方身上拍——
男人是常年干活的体格子,一把就握住了铁锹的顶端,一用力,铁锹连带着姜皂一同被拽去——
她即刻松手,失去了反抗的武器,转身掏出手机报警。
紧急求救键按到第二下,漆黑的影子压下来,她手机被夺走,吓得尖叫出声。
啪嚓——手机被男人摔在一旁。
对方没打算留任何余地,哪怕要不到钱也要抓着女友的女儿撒气,男人拽着姜皂使劲一推——姜皂倏地往后倒去。
嘭!
她摔在身后的轿车前盖上。
身体和钢铁的碰撞令五脏六腑都震着疼,姜皂撑着车盖起身,一摸车漆细腻漂亮的紫黑色渐变,她表情骤变。
等等,这车是——!
暴-力一旦揭开帷幕,人恃强凌弱的本能将冲破所有道德理智,男人看着这张和潘玉神似的脸,气得挥起铁锹,毫不犹豫砸了下去——
来不及躲了,姜皂抱住头闭上了眼,咬牙。
铁锹击在肉-体上的闷声响起,剧烈的一声,振聋发聩的一声。
她猛地睁开眼,在某人的怀里抬头。
谢历升左手撑着车盖,右手护着她的头顶,将她圈在怀里。
姜皂心跳呼吸都在这一秒停了,震惊地望着他。
谢历升吃着痛,眉头皱得很紧,吐出的第一个字有隐隐的抖动:“……操,还挺疼。”
他抱着她缓缓回头,盯着那个也满脸吃惊的男人,挑眉:“你们打就打,能别糟蹋我的车么。”
普通人拉架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潘玉男友判断这两个人是一伙的,立刻对谢历升发起攻击,抡起铁锹打了过来。
谢历升右手实打实接了铁锹的一个拍击,而左手饶过男人胳膊,直接掐住了对方的喉咙。
姜皂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潘玉男友就被谢历升一个大外刈掀翻在地,膝盖还被补了一脚。
咚的一声巨响,好像骨头都能摔裂。
后怕的虚汗出了一身,她红了眼,迅速爬起来扑向那个在地上痛叫的男人,狠喊:“疯了啊你!找死啊!”
还没碰到那个人,姜皂就被谢历升拦腰提起来,抱回原地。
谢历升单臂圈着她,像薅着一只发疯的猫,忍着疼的声线溢出一声笑,提醒。
“从现在开始就不叫正当防卫了,姜小姐。”
潘玉男友躺在地上起不来,疼得大气出不来。
谢历升盯着那人,怀里忽地冒出一声哽咽。
他怔住,低头——
姜皂气哭不得,用拳头锤自己的腿:“你看我……”
她盯着手,被掌掴自己的冲动煽动着,气的发笑:“你看我怎么总是……”
“害别人跟我一起……遭罪……”
怀里人的哽咽十分扎耳,谢历升眼神沉静,把手背上的血擦了,抬手,蹭了下她的脸蛋。
“没事,这不是打赢了。”
“刚才骗你呢,一点不疼。”——
作者有话说:白白:谢历升承诺她不会再疼再道歉,就真的做到!哪怕是用自己的身体来挡!今天蟹老板加分!
本来计划这一章结束倒叙的!写多了!下一章绝对回来!下一章全章二人转互动请期待!
【继续红包随机!明天继续吧!为老婆受伤的谢历升只得夸一夸^^】
第22章 BizarrePairing “不是……
BizarrePairing:22
听到谢历升说话, 姜皂才从自我情绪里醒过神来。
她情绪上头以后几乎听不到别人说话,说是魔怔也不为过。
为了避免暴露这个毛病,她这些年一直努力刻意让情感麻痹一些, 让自己比常人反应迟钝一些。
可一遇到这样的事, 还是丑态毕露。
姜皂泪珠子还挂在眼角, 反应回来, 迅速拉着他到处看:“你没事吧?有哪里受伤吗?去医院吧……”
刚刚听到那铁锹拍在身上的声音闷闷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她终于露出了正常人的表现,谢历升一脸探究欲旺盛的样子打量着她, 任由对方扯着自己乱摸乱检查。
等她把他的右手翻了个面,看见血痕和淤青,姜皂表情一沉, 甩手, 又冲过去要踢那个已经瘫在地上没有反抗能力的男人。
“哎,哎。”谢历升忍俊, 又一次把人拉回来。
“都说了,再打算故意伤人。”
姜皂胸口堵塞, 回过头来又拉起他受伤的手,轻轻触碰指骨, 抬头问他:“还能动吗?什么感觉?”
“能动,骨头应该没事。”谢历升回答她, 左手已经掏出手机报警了, 和警方沟通, “你好,这里是秦南市金湖区万圆路和盛平路交叉口……”
姜皂静静看着他打电话,仰视看去,谢历升好像更高了些, 离得近,声音好像也比平时更好听。
她有点看入神了。
鼻梁挺,山根高,光一打,阴影都快把右眼挡住了。
有没有人夸过他骨相长得非常厉害?应该有吧。
嗯?下巴侧面还长了颗痣啊。
其实这个人光靠脸的话,真的是结八辈子婚都不怕没女人要的程度,偏偏一说话就不讨喜。
不过……正经的时候其实挺可靠的。
怪不得脾气这么差,但是朋友却不少。
现在想来,当年学校表白墙一半是魏原的名字另一半是他的名字,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姜皂盯着他说话间翕动的嘴唇,莫名想到那天碰巧亲到时的触感。
风中的沙尘味飘来,让她意识到自己有多神经,刚经历过危险竟然还能想乱七八糟的。
羞耻心作祟,姜皂往后退,刚要松开他的手——正在打电话的男人反过来握住她的手。
姜皂心尖一抖,像是冷不丁被烫到的小猫尾巴,缩动又卷起。
男人的掌心干燥温热,一动一摩擦,惹得她从手到浑身都止不住地痒。
“嗯,我们就在原地,麻烦你们尽快,我们两个不能保证一直控制住施暴人。”
谢历升右手有伤还偏偏要用力牵回她,她不敢挣扎,怕一用力碰疼他。
警方派最近的警力快速来处理,他挂了电话,斜眼看她,挑眉:“脸红什么?”
姜皂一缩,脸埋得更低了:“……”
“你拉着我不放。”
她说到这个份上,谢历升都没撒手,反而牵着她的手往上抬着看了看,故意道:“哦,我刚才以为你是想换个姿势拉着。”
姜皂脸更热了,不敢用力只能嘴上催:“没有,松开……那你松开啊。”
“你那手还流着血呢。”
谢历升意外:“不用担心,没大事。”
她偏眼纠正:“我是说别让血蹭到我手上,怪脏的。”
谢历升:“……”
警察留了他的电话,隔一两分钟就打来电话询问他们状态和位置,谢历升得先去医院,姜皂看着手机忽然要走,他叫住她:“干什么去。”
“你先去医院,我一会去找你。”她说。
谢历升用表情询问。
姜皂尴尬,虽然这时候说这个不太合适,但还是解释:“我答应给室友带晚饭的,刚刚买的都撒地上了,我重新买一份送回家再去医院陪你。”
他听完看了眼还在流血的手,又看向她:“合着我还没有你室友的饭重要?”
姜皂沉默了。
谢历升笑了。
她知道说“是”的话太伤人,毕竟人家刚救了她的命,但是……
“再怎么说,我也是先答应室友给她们买饭的……”
他嘴角耷拉着:“吃不上你买的饭她们宁愿活活饿死?是吗?”
姜皂抠着手,答不上来。
嗯……万一呢。
谢历升叹气,掏出手机打电话:“门牌号告诉我,替你给她们订一份外卖,这样行不行?”
她其实也想到了这个办法,刚想说自己来买就好,一抬头就对上某人已经不高兴,显然不愿意再听她掰扯的眼神。
“……”姜皂默默收回到嘴边的话,点头。
由着他的想法来,老老实实报上家门。
发微信找了个理由跟黎黎她们解释完以后,姜皂陪谢历升搭上了派出所民警的车,先前往医院处理伤口,再回派出所做笔录。
…………
没想到从傍晚到晚上短短几个小时自己能来两次派出所,还是因为不同的事。
最近到底怎么回事,是在渡劫吗?
然后被她连累的,小姨也第二次跑来派出所找她,说是刚辅导完孩子作业,已经在路上了。
放下手机,姜皂看向坐在身边的人。
谢历升也正拿着手机发消息,左手敲字的速度很快,显然这一出破坏了他今晚原本的安排。
她缓缓下放视线,盯着他那被白色绷带包扎起来的右手。
虽然骨头没有问题,但还是造成了扭伤,清洗血迹时手背和小臂的挫伤更是不忍直视。
这些都是原本会落在她身上的伤口。
隔壁谈话室里,民警正在大声严厉地批评刚恢复了点神志的潘玉男友,声音一波波地透出来。
姜皂没精力关那些,眼神定在他受伤的地方,小声问:“……还疼吗?”
她声音太小,像是自言自语,谢历升又打出一长串字后才反应过来,停下,转头看过去。
她一直紧盯着,他嗬笑一声,逗闷子似的来了句:“我要说疼你能给我吹吹吗?”
姜皂面色一窘,躲开他的注视,小声吐槽:“是小孩吗你?还吹吹……”
谢历升把手机塞进兜里,将注意力重新放到她身上,“你呢?”
虽然她只是被那个人推了一把,但是摔在车上那一下也是实打实的,姜皂摇头:“没事,检查过了,连皮外伤都没有。”
他没说话,像是在考虑,最后还是动了手。
谢历升伸手,手指探进她T恤的袖口,自下而上地掀开——
他指腹触碰到胳膊的瞬间,姜皂起了一层酥麻的激灵,转头刚要质问“你干什么”,话没说出口,男人精准地摸到了她被撞疼的地方。
谢历升撩开她右肩的袖子,已经淤青的肩头赫然映入两人眼底。
他用手指轻轻拂过那片青紫的地方,看着不自觉瑟缩的人,问:“这叫连皮外伤都没有?”
他又笑了一下:“怎么这么细皮嫩肉的。”
姜皂悻悻把袖子放了回去盖好,诚实说:“也是从刚才才开始疼的。”
对方调侃:“怎么不让医生处理一下?多大了还怕看医生。”
“不是。”她双手放在一起抠着,一本正经道,“那会儿我一颗心都扑在你身上,哪还有时间关注自己难不难受。”
谢历升眼神变得微妙,盯着她的脸没吭声。
两人相顾沉默了。
姜皂知道对方在看自己,毕竟那道视线存在感太强,但她却假装不知道,一直看别的地方。
须臾,谢历升听着谈话室持续的询问和批评,回想刚才事件发生的场景,以及她的各种反应,盯着来来往往的人影,开口问:“这样的事,你以前还遇到过几次?”
姜皂一愣。
过了几秒,她说:“可以不回答吗?有点记不清楚了……”
谢历升语气很轻,不掺杂任何态度:“不想说就算了,全当我没问。”
姜皂有点纠结。
她很想回应对方对自己的好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我……确实应付过我妈很多任男朋友。”她盯着自己的手指,分开又并上,边说,“但不是每个都像这样,上手就要打人的,所以没挨过打的,别担心。”
她说得轻飘飘,却依旧被敏锐的人抓住了疏漏,谢历升转头,视线落回她身上:“你的意思是虽然没打人,但也没少使别的阴招,是吧。”
“他们都干什么了?”他目光紧追。
姜皂没说话,垂着的视线更深,更黑。
“也没什么……不过是为了钱来回拉扯。”
“多的是电话短信骚扰,急了的时候说些很难听的话,很少有真找上门来的。”
她简单带过,却也刻意省略了很多。
在自己潮湿又闭塞的青春期里,亲妈的一个又一个男朋友扮演着独特的角色。
他们没有特别出众的“主演”,而是一个许多面孔叠成模糊的灰色群体,这些陌生人反复出现在她的家里,反复在她所剩无几的安全感上来回践踏。
当她抱紧自己左右寻找依靠时,唯一看到的,也只是站在一旁打趣嬉笑的潘玉。
谢历升伸手到兜里,才想起来自己戒烟有一阵子了,他掏东西掏了个空,索性往后一靠:“再有下一个冒出来,记得找我。”
姜皂抬起雾蒙蒙的双眼,视线从回忆里慢慢移到他身上,与男人对视:“……为什么。”
谢历升对接她的目光:“你说呢。”
一句话落地的时间,空气里的氛围急转变化。
肩膀上的撞伤好像忽然没了痛觉,可随之而来的,又是那股难以流畅呼吸的感觉。
姜皂避而不及,被谢历升眼中的答案砸了一个正着。
有些事情躲来避去,总归会迎来一个临界点,等到了那个地方,全世界都会逼着你面对,给出结果。
当危险来临,当她被谢历升护进怀里时,姜皂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那就是她已经迎来了那个,无法再逃避答案的时刻。
姜皂口干舌燥,紧了紧喉咙,刚把嘴巴打开——
“七七?七七——”小姨的嗓音打破了他们二人的对视。
姜皂嗖地站起来,对小姨招手:“姨,在这呢,这儿。”
潘卉行色匆匆,跑到外甥女面前,确定她平安后泄了一大口气,然后转头,看向坐在外甥女身边的男人。
其实她刚刚走来的时候就关注到这个年轻人了,毕竟以他的气质和形象,坐在人群里太过亮眼,很难不注意到。
谢历升带着伤,很自觉地站了起来。
看着两个站在一起十分相配的年轻人,潘卉微笑,问:“这位是?”
姜皂一想起谢历升的“光荣事迹”,心里暗叫糟糕。
这个神经病肯定要和上次一样说什么“追求者相亲对象”了!
来不及捂他嘴了,真是的。
“阿姨好。”他凌厉的眉眼挂着温和,甚至微微低下头,“我是姜皂朋友,以前一个学校的。”
姜皂惊愕:“……?”
学乖了?
合着你会说人话啊。
谢历升转眼,和姜皂对视。
这男人完全没有任何潜台词的稳重眼神让她无语。
“……”这嘴脸。
潘卉看着这一表人堂的年轻人,满意得能从眼睛里冒出来,语气轻快:“哎呀,好,这次多亏你在了,我看你受伤了?没事吧?”
谢历升看了眼右臂,安抚长辈:“皮外伤,姜皂没事就行。”
姜皂又沉默。
刚刚是谁说让她给吹吹的,是鬼吗?
这时民警出来,招呼她:“姜皂是吗?进来一下。”
姜皂跟小姨说了句,然后给谢历升使了个眼神,暗搓搓让他别乱说,然后低头跟着民警进了谈话间。
…………
骚扰加上故意伤人,潘玉男朋友少不了蹲局子了,而且伤了谢历升这大老板,他的私人律师也不会放过对方的。
姜皂出来的时候,小姨已经没在外面了,一看手机才发现她半个小时前留了微信说先回家了。
【小姨:有小谢在我就放心了,有什么事你随时给姨打电话。】
姜皂盯着手机,三度沉默。
……小谢?
“完事了?”谢历升也结束了他那边的笔录,走到她身边,瞥了眼她的手机,“是我让小姨回去的,太晚了她在这儿干等着也没意义。”
姜皂瞪眼,一字一顿反问:“小,姨?”
他面不改色:“人家让我随你叫的,不然叫什么,叫妈?”
她气得笑了,赶紧制止:“谢历升!”
“哎。”他淡淡一应。
姜皂心脏猛撞,生硬地扭开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对我长辈那么谄媚你是要干嘛。”
谢历升插着兜,和刚从谈话室出来的私人律师点头示意,他回眸,还是那句:“你说呢。”
她语塞,有点招架不住。
…………
派出所的位置距离江边很近,办完事后,两人没急着分道扬镳。
谢历升想透口气,姜皂看在是救命恩人的要求,没说什么跟着走了。
沿着派出所出来这条路,走一个路口就到了江边。
姜皂对周围感到熟悉,想了想才意识到,竟然恰好是上次两人散步的那段江边栈道。
也太巧了。
走到拐角,谢历升往底商的铺子看了眼,忽然说:“有点饿,想吃碱水了。”
姜皂无奈:“这都几点了?我上哪里给你买碱水……”
说完,她一愣,对上谢历升调笑的眼睛,脸颊发热。
“故意的吧你。”
红绿灯变化,走过人行道到马路对面,就能登上一片台阶垒成的江边广场和观景栈道了。
她走在男人身边,头一次不担心会被逆行的电动车撞到,随口问:“你都跟我小姨聊什么了?”
谢历升继续卖关子:“没什么,随便聊聊。”
“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姜皂不满,反问,“你没说我坏话吧。”
他挑眉:“例如?”
她抓了抓头发:“比如相亲时候不配合还刁难你,什么的……”
“你挺擅长反省的。”谢历升把受伤的手抄在兜里,一如既往悠哉使坏:“全说了,说你相亲的时候嫌我长得丑,不让我说话,不想和我继续接触,欺负我半天还趁我喝醉的时候偷亲我,完事过两天就和别人相亲,在公司也装不认识我。”
姜皂傻眼了:“你,你都说的什么啊!”
“我哪有那样!”
谢历升没回答,只是挑着眼尾盯她。
姜皂这才相信他是说谎的。
她叹气,摇头:“算了,跟你计较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这么耍我。”
两人穿过斑马线,继续往前走。
“是逗你的,随便聊了点你的事。”他这次说的是真话。
姜皂刚想问具体是什么,然后听到对方忽然说——
“你有个很爱你的小姨。”
她耳畔安静了一秒钟。
谢历升看着她诧然而空洞的眼睛,说:“虽然你失去了很多人一出生就有的东西。”
“但你同样也有,别人即使努力也很难拥有的东西。”
姜皂缓缓问:“你是说我小姨么。”
“算是吧。”谢历升说,“她没有你母亲的身份,却像母亲一样爱你。”
“挺羡慕你的。”
这一次,她没有回话。
等走到了上台阶前的位置,谢历升伸出左手,示意前面的人:“拉着我走呗,上不去。”
姜皂已经上了两阶,回过头俯视他,无语:“你伤的是手,又不是腿。”
“胳膊受伤了影响摆动,我长得又高,走路容易不稳。”谢历升说的头头是道,手腾在半空没动过。
她看着一动不动的男人,最后被愧疚心驱使,败下阵来,走回去伸出右手,缓缓握住他的。
虽然是她主动拉他,但是由于两人手的大小差距过大,最后反而像是她把手递到他掌心里。
谢历升握住她的手,并没有借力就上了台阶。
男人迈着步子登上来,气息顿时靠近。
他握着自己的手,这种包裹感太过强势,姜皂被一股莫名的情绪牵引,垂着眼帘,冲动之下忽然说——
“其实那天我是故意亲你的。”
谢历升的动作顿住。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已经没了挽回的余地。
她心中轻叹,始终盯着地面,补充:“……你就当我是故意的吧。”
空荡荡的视线里,只有地面,两人的鞋头,还有牵在一起的手。
对方没说话,气氛又紧促得刚刚好,不适合就这样放到凉掉,姜皂趁着时机,将脑子里滚热的冲动顺延下去:“趁你喝醉对你耍了流氓这事没什么可说的。”
“你又帮我解决了我妈的事,今天又救了我,除此以外还有很多,很多事……”
“我说过,我是个道德感比较强的人。”
“谢历升……”她嘴唇有点抖,甚至不知道下一句话说完以后,自己的生活究竟会走向什么地方,“如果你觉得我能帮到你……”
“那我们,就结婚。”
说完,她紧张得都闭了眼。
过了一秒两秒,空气始终是安静的。
她睁开了眼,没敢看他,小声问:“……你怎么不说话。”
谢历升没吭声,拉着人往前走。
姜皂被他带着,缄默着,逐渐靠近观景的江边位置。
等走到了江边栏杆,他松开手。
心好像心空了一块,手心的汗顿时被风带走,她蜷起手指。
经过几十米的漫步,冲动平复了很多,姜皂这才正眼看他,询问:“你又不愿意找我了吗?”
谢历升倚靠栅栏,神色没了之前的放纵:“你对我有感觉么?”
她没想到对方开口第一句竟然是这个。
“什么……意思。”
他看向江面,盯着缓慢飘过的观光游船。
“跟没感觉的人结婚过日子,别说两年,三天都撑不下去吧?”
姜皂恍惚。
上次在这个地方,两个人也是针对婚姻这件事聊了很久,聊到看对方的眼神不对劲,聊到不能再继续聊为止。
谢历升扶着栏杆,一点点靠近她,声线很低,被风揉去了疏离感。
“我说的不是喜欢,更不是爱上,是感觉。”
等他近到不能再近,近到垂眼就能看到她颤抖的睫毛,再问:“姜皂,你对我有感觉吗?”
姜皂提着蹦到嗓子眼的心跳,一点点抬起头,对上他在黑夜里更有魅力的狐狸眼。
她说不出话来。
谢历升握住她的右手,摸到她过热的手心,眉心一动,随后慢慢俯下身,似乎想看清她的眼睛。
姜皂迟滞地望着他。
他又一次问:“对我有感觉吗?”
气氛像不断被江水拍打的碎石,即将抵达极限。
两人的眼神紧紧的粘连,仿佛已经进行过千百回合的拉扯。
他靠得太近,距离自成某种询问,她腕子被对方握着,手指不小心一抖,划过了他的心口。
姜皂目光抖动,挪开,又移回他眼里,刚要开口——
谢历升果断压下去,封住她的唇——
上卷「BizarrePairing」部分结束——
作者有话说:白白:此处接第一章第二章的【楔子】部分,可跳转重新回顾。
要的就是水到渠成的冲动[求你了]谁懂谢历升最后这三遍“对我有感觉吗”!!!下一章终于能接楔子部分了!不过应该会有人想看这里的亲亲细节吧(嘿嘿试问)想不想让作者呈现一下!!
【继续红包随机!谢谢大家陪伴我看完了这两位从开头到这里走向婚姻的全过程!希望让大部分满意了吧,我们婚后还有很多更好看的!我会继续努力!】
第23章 RomanticFarce 怕你拿合……
RomanticFarce:23
从那晚在江边她提出结婚到今天正式领了证, 仅仅隔了三天不到。
这三天两人甚至比平时更忙,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两次,今早在民政局算一次。
说实话, 姜皂完全没有适应“谢历升合法妻子”这个身份, 甚至忙工作的时候都忘掉了包里结婚证的存在。
直到下班回到两个人的家, 直到他低头下来吻住自己的这个瞬间——
她结婚了。
她和谢历升结婚了。
靠, 是真的啊……
正在她嘴唇上捻尝的男人从她呆滞的反应判断她的心思完全没在自己身上,伸手在她侧腰捏了一下。
姜皂顿时一痒,思绪回来, 不自觉张开了嘴。
一回生二回熟的男人顺势侵入她湿热的口腔。
熟悉又不太适应的触感和黏腻声音响起——让姜皂幻视两人那晚在江边的那个吻。
…………
那晚在江边,谢历升问了她三遍对他有没有感觉。
结婚明明是件很复杂的事,他却问得好似这个问题是婚姻与否唯一的关键。
谢历升的动作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或者说她其实猜测过他凑这么近是不是想干什么, 但是没想到,这会成真。
当他的嘴唇贴下来的瞬间——姜皂突然就忘了自己原本要回答的内容了。
如果上次在公司偷亲他的那一下蹭吻不算的话, 这个吻是她的初吻,也是对方的。
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接吻, 谢历升一个咬重,她疼哼出声, 各自的生涩暴露得一览无遗。
感受到她的瑟缩,谢历升停了下来, 单手捧着她的脸。
他们抵着额头注视着对方。
他没有给氛围消散的机会, 调整了一下角度, 又压了下去,这一次姜皂依然没有拒绝。
滚烫的嘴唇再次融在一起。
再亲下来,谢历升放轻了很多,在她嘴唇上蹭了好几下, 粗粝的舌尖扫过她刚刚被咬疼的地方。
姜皂被他挤压在怀里,浑身串着电流般的麻,脸蛋隐隐被他高挺的鼻梁戳得发疼。
他只温柔那么五秒钟,然后就原形毕露。
风一过,她头发被撩起来,发梢扫过他脸颊,谢历升眉头一跳,扣着她脸颊的力道重了一分。
姜皂抓住他暗红色的衬衫,在他心口处揪出一道道褶皱。
谁都不会接吻,乱蹭乱舔像两个方刚血气的大学生。
但谢历升是那个更胆大的人,在实践中探寻乐趣,发现她舌尖在乱躲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穷追不舍。
男人的嘴唇很软,烫得过分,她闭着眼,发现自己眼皮抖得吓人。
然后听到了碎碎的黏糊声。
前一秒还以为是栏杆外江水拍浪的声音,结果下一秒男人吮了一下,让这道碎声陡然惊扰夜风,她浑身一软。
母单二十多年终于理解了别人,原来接个吻真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来。
姜皂渐渐使不上力气,舌头躲得酸累,逐渐败下阵来,揪着他衣服的手缓缓往下摩挲,最后搭在他的臂膀上。
之前多次擦枪走火的克制,全在真正亲到一起的这一刻爆发出来。
身边还不断有散步的路人经过,可两人都乱了分寸,浸入忘我的动情中。
今天之前,两人的肢体接触甚至都没有到牵手这一步。
好像从他出现在毕业典礼上那一刻开始,某处齿轮便开始倍速地转动,让一切迅速变化发酵,然后酿造了深夜的这一幕。
短短一天的时间,从南城到秦南,乱七八糟经历了好多事。
才短短一天过去。
在逃避问题的最后一天,她决定和谢历升结婚。
男人越亲越得寸进尺,圈着她压到栏杆上,两人亲着一进一退,步调紊乱地踩响木栈道。
姜皂的心绪完全由这个吻被他牵着走,对方紧攫着不放,势要把这个吻无限延长下去。
吻到江面不再有观光船经过,吻到木栈道没有他人的脚步声,吻到城市霓虹灯熄灭。
就在这时——
“呀,妈妈!叔叔阿姨在亲嘴!”小女孩童言无忌的嬉笑响起。
姜皂猛地睁眼,瞥见几步之外被抱在怀里的小孩的笑脸,吓得咳了一声,咬到对方的嘴唇。
谢历升一搂,接住火速龟缩进自己怀里的女人,嘴上还沾着某人的口水。
“……?”
女孩妈妈把孩子的小脸扭回来,迅速经过,小声教育:“嘘,不许说,不礼貌……”
姜皂脑袋埋在谢历升温热的胸膛里,脸上火辣辣一片,臊得想死。
同时庆幸,这个吻得以这样掐断……
…………
除了今天领证又惹他不高兴以外,姜皂合理怀疑谢历升进家门就来这一出,是因为那天在江边没让他亲够。
这人这方面需求有这么重吗?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第二次舌吻,谢历升已经显出轻车熟路的感觉了,搂着她连角度都找得刚刚好,轻松撑开她的齿关往里侵。
他似乎每次都是亲姜皂一个措手不及。
姜皂失措地往后撑,手指摸到一滩洗手池台沿的水。
湿漉漉的,跟两人现在粘连在一起的嘴唇一样。
谢历升接吻的强势感并不是那种上来就横冲直撞的,而是运筹决算般一步步地深入,一寸寸占有空间。
一下下的令她失去呼吸的权利。
口腔被挤压得发出黏啧的声响,姜皂双颊飞红,瞄见他吞咽时滚动的喉结,脑子再次烧空。
好性感,怎么这样……
就在姜皂快要陷进去,陶醉在这场没有任何预告的深吻时,谢历升忽然停下来。
两人的唇瓣拉出一道几不可察的痕迹。
抽离的那一下,她顺着接吻的惯性还往前追了一小下,姜皂一愣,赶紧把脸缩回来。
他笑了。
姜皂臊脸,咳了两声:“……”
谢历升凑近,故意重提:“其实对我挺有感觉,是吧。”
她眼里还带着咳过的水意,瞪他一下。
姜皂的嘴唇被他亲得又红又肿,接到这嗔骂的一眼,谢历升眼神反而变深了起来,弯腰,捧着她的脸又把嘴怼了过去。
这次没有再攻城略池,他只是贴着她的唇瓣亲一下,挪一下,又亲。
轻轻闷闷的亲吻声反而更色-情,姜皂有点招架不住,在被亲着的空隙口齿不清道:“别……弄了。”
他刚才说什么,爬新婚夜的床?
不是要来真的吧?
婚前协议里没有须发生实质性的关系这一条吧?
姜皂抬眼,看到到对方吻后更加黑亮,更原始性的眼神,突然拿不准了。
不等他说话,姜皂瞥了眼他右手的白色绷带,抵着男人胸膛往外推:“你,手上伤还没好,多休息吧,我今晚还有工作。”
“用一下你书房。”
谢历升没再赖着她不松口,往旁边懒洋洋挪了一步,“怕什么。”
姜皂沉默:“……”
怕你饥不择食,怕你兽性大发,怕你拿合法夫妻的身份耍流氓可以不?
“我要是加班太晚了就睡客卧。”她装出自然的姿态,收起故意摆在那的策划案,“你有什么生活习惯照旧就好,不用迁就我。”
不像其他普通夫妻有过了同居经验再走入婚姻关系,他们突然相遇,突然结婚,然后立刻同住。
感觉和半个陌生人同住屋檐下没什么区别,何况房子还是人家的,她难免有些局促。
没想到说要重新找房子暂住在黎黎那儿,新房子没租到,婚先结了。
这下也不用再找房子了,事情以完全没料到的办法解决也真是……很戏剧性。
谢历升打开冰箱拿了瓶冰水,背对着姜皂灌了一大半下去,然后用看透一切的眼神乜对方一眼,“嗯”了一声。
显然懒得戳穿她的言下之意,随她了。
姜皂回玄关把电脑包拎起来,往书房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又向水吧看了一眼。
谢历升还站在原地,脸色淡淡,撑着水台看手机。
她眼神乱飘,往下,一个没留意扫到了难以忽视的某个地方。
哪怕穿着遮盖力很强的黑色西裤,蓬勃的程度依旧令人咽口水,姜皂眼神被烫到般弹开,顿时冒了层汗,急急忙忙转头溜走。
不是他……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玩手机的。
不对,总不能直接干什么,停停,别想了。
……怎么那么,那个啊,是都那样么。
…………
打开电脑时,她们几个同事组成的饭搭子八卦小群正聊得起劲。
黎黎@她问:小皂小皂你搬完新家了吗?真不用我们帮忙?
她看了眼谢历升这间灰黑色极简风的阔气书房,低头回复这条消息:已经收拾好了,成功入住√
可心立刻发起下一个话题:姜皂刚才你不在,今天公司八卦大群一直在讨论CEO受伤的事!说什么的都有!
姜皂:?
黎黎解释:今天开大会的时候被CEO冷脸毒舌吓得不敢抬头,都被批得灰头土脸的,好多人都没留意到谢总右手受伤了,好厚一层纱布呢!
说完发了张糊得不知道经了几手的图,是有人偷拍到谢历升右手和手腕伤口的照片。
八卦群人心惶惶,猜测的版本多达五六个版本,正常的版本是有人配合他今天电梯上拿着结婚证的事,猜测他是为了抢人和情敌大打出手。
不正常的说法是他被对家公司买杀手遭遇挟持九死一生,逃命出来还不忘给他们开会骂他们是臭狗屎。
还有人说他终于被积怨已久的自家员工线下单杀了,有人猜测这个版本的作者是研发部的某位员工。
姜皂看完那些八卦大群的聊天记录,对着屏幕陷入沉默:“……”
她还真是害得自家老板卷进了好大一场舆论风波呢。
据说外面的科技论坛也已经有人在发关于谢历升受伤的讨论帖了。
也是在这一刻,她才对谢历升是个公众人物有了清晰的认知,怪不得领证出来的路上李助理建议他这几天居家办公不要露面,估计就是怕被员工们看到引起不必要的讨论吧。
不过谢历升还是没有更改受伤前的工作安排,该怎么做事就怎么做事。
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在乎那些猜忌。
姜皂结束闲聊,开始做今天带回家的工作,敲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起——
过了四十分钟左右,书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她没有关门,一抬眼就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倚在门框边的男人。
谢历升身上裹着深蓝色浴袍,领口大开,隐约可见精壮胸膛,头发半干不湿,皮肤显着洗浴后的清透。
他抱着胳膊,浑身清爽,慢怠地望着她。
姜皂一想起刚才瞥见的某个风景,又是一阵尴尬,视线回到屏幕上:“……有事?”
谢历升把右手伸出来,示意:“洗澡好像弄湿了,帮我换个纱布?”
她心中有愧,没拒绝,起身跟他去客厅。
虽然他已经裹着塑料膜洗了,但外面一圈还是不免有些湿了,姜皂给他拆掉旧的,换上新的纱布。
谢历升盯着认真在自己身上捣鼓的女人,说:“一会儿帮我个忙。”
姜皂停住,莫名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脸色变得古怪,为难道:“你……连衣服都不能自己穿了么。”
谢历升缓慢挑眉。
接着,他说:“如果你很想的话,也不是不能让你给我穿一次。”
姜皂:?
说实在的,真想拿手里剪纱布的剪刀把他嘴戳烂,她瞪他一眼:“神经病。”
谢历升轻哧,解释:“是文件,帮我签一些文件,右手不方便。”
她不懂:“你左手不是能写字吗?”他今天办结婚证的时候所有手续都是用左手签的。
他说:“左手写字太丑,那都是重要的文件。”
姜皂低头给纱布打结,过了几秒,答应:“行。”
“我书房用的习惯么?”
“嗯,就是桌子有点高。”
他笑了声:“还挺挑,明天我找人换个升降桌。”
姜皂没说什么,收起药品说:“好了,最好还是别沾水了吧,医生不是说了么。”
谢历升翻面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然后回眸,和她对视:“药换完了,现在帮我换衣服?”
姜皂傻了:?
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谢历升左手拉住浴袍的系带,势要拉开。
姜皂抬手制止,眼型瞠圆:“等等,你不会……”
她看了一眼那似敞非敞的浴袍,不经意扫过男人结实的腿肌。
“不会里面真没穿吧?”
他食指绕着系带甩着玩,盯着她的反应饶有兴趣。
谢历升勾起狭长的眼尾。
“你猜猜。”——
作者有话说:白白:你咋能这么扫呢(鄙夷脸)结尾一句话弄得我整章都骚得哄的。
谢历升:?
姜皂:(暴露狂啊……误嫁暴露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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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RomanticFarce “我先冲……
RomanticFarce:24
姜皂哪敢猜。
以谢历升的德行, 说不定真能干出一撩浴袍,里面一-丝-不-挂这种事。
她嗖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生怕慢了一秒就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我不猜了, 工作还没做完。”
“换不了衣服你就光着睡。”
说完头也不回地冲向书房, 拖鞋哒哒哒出声显得十分匆忙。
医药箱和穿着浴袍的新婚丈夫被她晾在原地:“……”
嘭。
姜皂甩上书房的门, 把扰乱心绪的元素全部挡在外面, 看见桌子上摆着的工作,叹气,走到电脑前再次坐下。
搬来的书本材料装了一个纸箱, 都被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放到了书房,她看着屏幕上做到一半的PPT就犯恶心,拖延症犯了, 转头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只要不干工作, 干什么都起劲。
箱子里有两个牛皮纸袋放在最上面,一个是潘玉当年伪造债务的相关文件, 靠这个随时可以去法院起诉她。另一个则是前天和谢历升签好的婚前协议,还有两个人的婚前体检结果。
她一开始不太懂两个人协议结婚为什么还要做婚前检查, 他非说是买保险送的,比民政局给的免费检查更细致, 不做白不做,她也就没说什么了。
检查结果是一人一份, 姜皂今年还没体检, 索性翻着看一看结果, 除了有些贫血以外各项结果都正常。
再往后一翻到了男方的结果,她随便看了看谢历升的——法定传染病,先天遗传病等等全都没有,连血常规, 肝肾心肺功能什么的都健康得令人发指。
看他整天也是各种应酬出差,早九晚十二的高强度工作,怎么还是一副气血旺盛的样子?
也太不公平了。
再翻页,到了生-殖系统的检查结果,姜皂顿了顿,羞耻心被好奇心战胜,凑近观看——
视线从精Y量,精Z活力,运动力,浓度总数等等数据上一个个划过——
她意识到——完全看不懂。
只知道都远远高于参考的正常最低值。
不过……
姜皂对着他的检查报告思考着:正常倒是正常,不过这些数值……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太多的话到底是好是坏啊?
思考到这里,她忽然抽回神,一拍脑子。
他那个好不好,跟她有什么关系??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姜皂热着脸把体检报告扔一边,翻开两人的婚前协议。
协议的条款她倒是已经十分熟悉了,当时谢历升的私人律师一条条为她解答得很明白,除了两年的固定婚姻关系以外,其他条款对她百利无一害。
她在场唯一没同意的是谢历升草拟的那些过于丰厚的补偿条件。
那些东西落在任何一个普通打工人身上,都足够直接辞职买房买车开店投资,在一线城市也不用担心吃穿的程度。
但是她败给了自己那可恶的道德感,觉得这些不该拿。
谢历升已经帮忙,给了她最需要的东西,其他不是靠自己双手挣来的东西,拿了反而心里有愧。
姜皂双目发散,想那天下午在咖啡店二楼的露台——
“改了吧。”她把草拟的协议推过去,认真拒绝:“这些我不需要,不是客套,是真的不要。”
她抿嘴,又补了句:“我不想让自愿答应的事变了味。”
谢历升盯着被她用铅笔圈起来的那几行真金白银的黑字,没立刻答应,而是看向露台之外的梧桐步行街,说:“只是想让你多点安全感。”
“我明白,钱是最能给人安全感的东西。”姜皂端起热拿铁,“但是对我来说,踏踏实实工作赚的钱才有安全感。”
他转回来,深长莫测地看了她一眼。
谢历升摩挲着木椅的扶手,睥睨楼下一对对路过的情侣:“觉不觉得结婚就像一场赌-博?赌赢的白头偕老,赌输的各有惨状。”
“你以为那些爱得死去活来的人结婚就不是在赌吗?一样。”
“所有人都在赌自己究竟能在这个牌桌上坐多久,能赢多少。”
姜皂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听到对方说——
“你什么都懂但还是入了我的局,我理应让你手里多攥点筹码。”
“哪怕到时候不愿意继续玩了,也能笑着离桌。”
…………
姜皂现在一回想到那时谢历升看自己的奇怪眼神,心跳还是能突然提起来。
最后他还是改了原本拟定的两年期满的离婚补偿,不过不是她要求的全部删去,只是减了一部分。
两个人都坚持自己的想法,也各退了一步,算是各自理解各自尊重的结果。
姜皂把东西收拾好,放到他书房收纳的地方,实在没得可玩了才回到书桌前,继续做她的狗屎PPT文档。
虽然当时说如果工作太晚就睡客卧是逃避某些事的托词,但没想到拖延来拖延去,最后还真的加班到了凌晨一点。
揉着坐疼的屁股出书房时,客厅的灯已经被对方全部关掉了,一丝工业光线都没给她留。
大平层公寓沉浸在一片寂宁中,姜皂不敢出大气,甚至有点害怕。
谢历升这房子随便一块砖都让人觉得贵得要死,而且高级得连灯的开关都不知道在哪。
姜皂眼皮子打架,忍着不习惯,摸着黑简单洗漱,然后直接睡在了客卧,一夜安眠。
…………
翌日,早晨六点。
窗边溜进一缕缕清风,掀动窗帘,主卧的男人独享两米宽的柔软大床。
谢历升平躺在一侧,灰色丝被盖到胸口下方,眉眼松弛,呼吸匀称平缓,睡得极有观赏性。
“哒哒哒——”脚步声。
“喀拉。”“嘭。”开门又关门。
他睡着,眉头一皱。
隔着门,外面的动静始终不断。
淅淅沥沥的淋浴声暂且能忽略,结果过了二十分钟。
“嗡——”吹风机的噪音骤然响起。
谢历升烦躁地抒了口气,捞起旁边枕头盖住整个脑袋:“……”
“啪嗒!!”像是漱口杯摔在了地上。
他太阳穴一跳,彻底醒了。
…………
姜皂抓拢着吹干的头发从浴室出来,迎面看见谢历升歪斜靠在卧室门口,沉沉盯着自己。
她吓了一跳,讷讷:“你起来了?”
谢历升垂眸,扫了眼她一路走来一路掉的黑发丝,眼皮一沉:“……”
对方的表情明显不对劲,好像很生气,甚至像在预谋把她扔进洗衣机滚三十分钟。
姜皂悻悻放下梳子,小心问:“我……是我吵到你了吗?”
谢历升眼见着她把从浴室带出来,还湿着的梳子随手放在了沙发上,更加沉默:“……”
姜皂刚洗过澡,乌黑头发垂在胸前,肤若凝脂,白皙的胳膊和锁骨都透着微微的热红,整个人热汽环绕,身上飘着他常用沐浴露的香味。
男款木质香在她清秀的气质上有着微妙的化学反应,清冷又清纯。
她出浴后的眼睛也比平时水亮,黑白分明的圆眼美很得纯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这么无辜且求问地看着他。
从门外第一声噪音响起后到现在,谢历升肚子里的火冒起来又压下去,压下去又飙起来,最后在看见她这幅模样后,他单臂撑着门框,低头叹了口气。
“是我睡得浅。”
对方反应让姜皂落实了猜测,顿时感到抱歉,面露局促,说:“对不起……我平时是习惯早起来洗澡的,没想到会把你吵醒。”
谢历升撑起身,索性也不睡了,走向浴室时顺便道:“不是说了在我这儿不用说对不起么。”
“我一个人住惯了,也不养宠物,所以家里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醒。”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转而走向沙发把她刚刚乱扔的梳子拿了起来,顺便让扫地机器人开机干活,然后才进了浴室,关门洗漱——
姜皂站在原地看他完成一系列动作,眨了眨眼。
“……哦。”
“那我下次小声点。”
…………
谢历升洗漱后就出去晨跑了,姜皂翻腾冰箱想做个简单的早饭。
两人依旧照着平时的习惯做自己的事,不像夫妻,倒像是新搬到一起的室友。
她在厨房捣鼓了十分钟,最后选择放弃,拿出手机点外卖。
因为很愧疚吵到了对方睡觉,她点了两个人的份,觉得他会喜欢吃的都点了一些。
外卖送到后没多久谢历升进了家门。
姜皂收拾好上班用的东西,从书房出来,迎面看到晨跑回来的男人。
他晨跑时穿了运动短裤,平时只看得出他腿长,却没想到腿部的肌肉练得这么结实。
灰黑拼接的机能风速干T恤紧紧贴着他的腰线,浸湿的布料服帖在他胸背肌上,随着呼吸散发着精悍的男性荷尔蒙。
谢历升拿了一瓶水喝了半瓶,看见桌子上的外卖早餐。
姜皂静悄悄走过去,刚想问他早上要不要一起吃点时,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忽然抬手拎着后领,一弯腰——把上衣脱了下来。
男人白皙精壮的身体突进视线,姜皂吓得抬手挡住眼睛:“哎你……!”
刚脱完衣服的谢历升回头,这才意识到家里有第二个人存在。
每天晨练回来进家先脱衣的习惯还没改掉。
姜皂挡着上半张脸,露出来的耳朵已经红透,他瞥了眼手里汗涔涔的T恤,不想再穿回去:“……”
谢历升抹去眉弓的汗,维持原状:“习惯了。”
这一下两个人算是扯平了。
姜皂慢慢把手放下,视线左右乱飘,难以往他身上放,磕绊问:“好吧,没事,你吃饭吗?”
“我先冲澡。”谢历升看了眼她点的外卖,说:“明天开始早饭我做。”
她意外:“啊?你会做饭?”
他眼尾一挑,略显逞意,转身往浴室走去——
姜皂看到他后背,心一顿,往前追:“你等等。”
谢历升站住回头。
她走近,手指示意他后背背阔肌上方中间的一大片青紫痕迹:“这是怎么……”
说到一半,姜皂失神,问:“是那天那个人拿铁锹拍的吗?”
她注意力一直在他伤的右手和手臂上,都忘了他抱住自己挨的那一下在后背上。
谢历升面不改色伸手到背后,摸了下那块地方。
姜皂抬手阻拦,倒着呼吸,蹙眉:“哎你别那么重碰它……”
他问着自己的伤,视线却锁在她脸上:“颜色还很深?”
“有一点吧,隔了三四天感觉是缓解不少了,但整块地方还是有点青。”姜皂不敢想这一下要是落在自己后背上得是什么样,抬眼询问:“涂点药油吧?要不要?”
谢历升垂着视线,勾唇问:“你帮我涂吗?”
她眨了下眼,不好意思地背过手去,面露难色:“你要是特别需要的话……”
看她耳朵红得跟火车烟囱似的,估计一摸都冒热气,谢历升大发慈悲地放过她:“算了,放着不管也能痊愈,我洗澡了。”
说完进了浴室。
姜皂愣了几秒,然后扭过头去拆外卖的袋子,半晌,捂着额头泄了口气。
明明也没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怎么就觉得……这么鸡飞狗跳的呢。
这才正式结婚第一天。
…………
七点十五左右,两人坐下来吃新婚第一顿早饭。
谢历升没说喜不喜欢,低头吃得慢条斯理,姜皂猜测他对食物应该没什么要求,是那种不管什么饭吃饱了就行的无聊人类。
她咬着酥脆刚好的大油条,暗自惋惜不懂得欣赏油条豆腐脑的人。
“公司大方向的活动你应该听到了点,这两个季度都会比较忙。”谢历升放下筷子,“婚礼半年以后再说,可以么。”
“到时候休个假连带着蜜月一起。”
姜皂咀嚼动作一停,半边脸颊还鼓着:“……还要办婚礼?”
还蜜月?
他挑眉:“你不想办?”
原本还算融洽的早餐氛围不由得往下降了降。
她沉默几秒,然后重新嚼起来,点头,明确说:“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办了吧。”
姜皂抬眼,试探:“你是很想要婚礼吗?”
“我想不想有什么用。”谢历升收拾起自己的碗筷,轻哂,“新娘不来,我搭台子一个人站上面干什么?讲脱口秀?”
她悻悻闭嘴。
干嘛,粥里有枪-药?说话又这么冲。
她也没了食欲,把最后一口油条吃完起身跟他一起收拾厨余,早餐点的外卖,没有需要洗的碗,方便省事。
时间到了必须出门的时候,姜皂背着电脑包溜到门口,正巧对方也在换鞋。
姜皂弯腰提鞋时,身边人突然从一旁袋子里掏出两个东西放在她鞋柜上。
她抬头看去,竟然是一部全新的苹果手机和Apple Watch套装。
之前被潘玉男友摔坏的那部手机已经完全死掉了,她这几天一直凑合在用七年前的破手机。
“买给我的?”她问,“怎么这么突然。”
谢历升右手划着自己左腕上AppleWatch的界面,眼睛都没抬,来了句:“想和你用一样的,行么。”
语气很冷很淡,完全看不出是想和她“用一样的”。
姜皂又开始有那种拿了他送的东西却觉得浑身难受的感觉了:“……”
“不用了吧,回头我自己买别的牌子。”
谢历升调好手表,瞥她一眼,捞起车钥匙,若无其事说着:“随你,我还能说什么。”
然后立刻补道:“好不容易结个婚,戒指不愿意戴,婚礼不愿意办,连想用个同款都不同意。”
姜皂:?
他撑着鞋柜,正脸看她,道貌岸然说:“你早说跟你结婚有这么多委屈受,我就再考虑考虑了。”
姜皂:???
两人大眼对小眼,突然,她扑哧一乐。
谢历升眉头一抖,降低声线,拖长音警示她:“不许笑。”
姜皂扶着鞋柜笑得更欢了,头顶翘起来的那缕黑发抖来抖去。
她捂着笑疼的肚子,脸色涨红,直起身:“不行,我真得出门了,不然赶不上打卡。”
谢历升黑着脸,看她猫着腰从自己胳膊下钻过。
姜皂停下,回头把那两个盒子拿起来放进包里,拍了拍包,示意他:“那我先收下,回头分期还你。”
谢历升轻哼,“又分24期?要不给你开个36期吧?不够就48期。”
姜皂瞬间变脸,到嘴的谢谢烟消云散,也不乐了,瞪他一眼出了门。
看她摔门离开,他眼梢往上飘起弧度。
谢历升转着钥匙串,开门跟上她,一起乘电梯。
一个去车库,一个去地铁站。
时间不早,该上班了——
作者有话说:白白: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说的就是你们夫妻俩[眼镜]
开始了,生活习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开始磨合了哈哈哈!这章已经可以看到蟹老板洁癖+强迫症的苗头了!我们小邋遢七七天生就该被男妈妈跟在后面伺候的呀~
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感觉看完这章真的可以好好上一天学或者上一天班!
【继续红包红包随机来!明天继续见~~马上就同床共枕别急~~】
第25章 RomanticFarce 她今晚必……
RomanticFarce:25
上午十点半, 姜皂端着咖啡从茶水间出来,瞥见可心坐在工位上哭,吓了一跳, 回到工位偷偷问黎黎:“可心怎么回事?”
黎黎对她露出个痛苦面具的表情, 说:“她不是策划一组的么, 就那天大会CEO骂狗屎的那组。”
“说是经理批组长, 组长批组员,正在大改内容呢。”
“可心被组长说了一顿,玻璃心脸皮薄, 你懂的。”
这时候旁边的唐芃敲着键盘,瞥她一眼,冷言警告:“你的组长也在盯着你, 你懂的。”
黎黎一哆嗦, 跟自己组长求饶:“哎呀,我最近很认真的……”
说完, 她翻开资料,扭头问姜皂:“咱们这个案子真没戏了吗?哎, 要不你把你那天在家里跟我和可心说的想法跟唐芃讲讲?”
“改一改,再交一次试试看。”
说完, 黎黎又蔫巴:“但是唐芃说周大公公基本不会看……”
唐芃听到这儿停下工作,探头过来问她俩:“说的什么?”
黎黎一看她也要加入她们的摸鱼闲聊, 眼睛发亮:“走走走, 咱仨上茶水间唠去。”
唐芃无语, 纠正:“我要聊的是工作,你要聊的是什么?”
黎黎闭嘴。
姜皂把自己的想法跟唐芃简单说了说,唐芃翻看他们组的策划内容:“你的意思跟咱们这一版的内容有出入,还是要改。”
她点头:“这两天我翻了翻其他品牌的优秀案例, 觉得细节能再精进,不过大方向不用变。”
因为唐芃还在兼顾其他项目,所以他们组这个“升活实用”的案子主策是姜皂。
“可心那组的案子只是安全牌,但不亮眼。”唐芃认可,最后决定,“改吧,我让他们少派点活给你,你专心做这个,然后我去交给经理看。”
她想起来,发给姜皂一个链接:“过几天有个广告大赛,还有好多公司的品牌展览,你跟市场的同事一起去参个会,交流交流。”
姜皂微笑点头。
唐芃看着她乐此不疲的态度,有些意外,然后满意地摸摸她的后背:“走吧,想想今天中午吃什么。”
嗡嗡——
这时腕表震动,姜皂当着唐芃亮起,发现竟然是手表联系人发来的涂鸦。
她开机以后才用了半天,没加过什么联系人,收到涂鸦都愣了——对方倒也没画什么,用涂鸦写了两个字母。
【vx】
虽然不知道联系人是谁,但除了某人也没别的可能了。
意思是让她看微信吗?
唐芃突然开口:“男朋友?”
姜皂吓了一跳,捂住手表,诧异:“啊?怎么知道是?”
“因为好多情侣都拿这功能调情用,还能传心跳呢。”唐芃笑了,示意自己的智能手表说:“我那时候跟我前任老这么玩。”
“你男朋友挺黏你啊,一会儿不回微信都不行。”
姜皂微笑:“……”
还好谢历升没给她手表联系人备注自己姓名……
她好心道:“看你新换的手表,要我教教你吗?”
姜皂赶快摆手:“啊不不不……别教别教。”
唐芃:?
…………
姜皂回到工位拿起手机,看到一个小时前谢历升发的微信。
【蟹老板:今晚有事没?】
【蟹老板:给你小姨打了个电话,领证以后还没见过,今晚会把她和你表弟接到家里吃饭。】
姜皂阔了阔眼睛。
把小姨接到家里?这么突然?
不过和谢历升领证结婚这件事确实还没和小姨仔细说过,前天和她要户口本的时候忐忑得要死,结果对方沉默了一小会,也没有多问,就把证件给她了。
想来也确实该和长辈交代一下,可是……
姜皂纠结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和小姨交代清楚自己和谢历升只是协议结婚,极大概率到了时间会分道扬镳。
“走啦姜皂!今天食堂有豆豉排骨!”黎黎兴奋的声音传来。
午休时间到了,同事们勾肩搭背离开工位,姜皂给谢历升回了个“收到”以后跟上她们:“来啦,一起走。”
…………
为了晚上专心陪家人,姜皂下午把工作效率拉到最高,但还是忙到了七点半才正式收尾,她抬眼,看了一圈策划部,几乎八成的人都没动,跟旁边的黎黎说:“我今晚家里有事,先走?”
黎黎摸鱼太多次了,交代的事才干完一部分,哭丧着脸对她挥挥手:“走吧,记得常来看我。”
姜皂忍俊不禁,但还是“残忍”地离她而去,高高兴兴下班了。
虽说是谢历升安排的事,因为她没回消息就决定下来了,不过姜皂还是觉得对方考虑得比自己周全一点,毕竟如果他不说,她都想不起这一出。
因此姜皂反省了一路,然后决定给小姨和表弟点一顿贵一点的外卖来吃。
柳岸壹号院的门楼“管家”依旧对她鞠躬问好,姜皂依旧不适应地低头走过。
就在她正想要进门要怎么和小姨解释她为什么和谢历升闪婚,又是从哪找到买得起这种房子的男人时——
姜皂拉开入户大门,饭香味和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她愣在原地。
表弟刚好坐在靠近走廊的地板上玩模型,瞧见她进门,笑着喊:“七七姐姐回来了!妈妈!七七姐姐来啦!”
潘卉闻声擦着手走过来迎她,满脸笑容:“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又加班?”
姜皂打开鞋柜换鞋,看着小姨蹙眉埋怨:“怎么又亲自下厨,哪有让小姨到自己家还让姨做饭的呀。”
“我都给你和浩浩点了外卖了……”
小姨诧异,笑了一声,说:“我没下厨啊,全程都是历升一个人在厨房忙活,我想帮忙人家还不让呢。”
姜皂懵了,缓慢眨眼,询问:“你说……谁?”
谢历升一直在家??还做饭??
“今天下午历升亲自到学校来接我和你弟,到了家就开始忙活,结果你这么晚都不回来。”小姨凑近,又满意又担心:“他工作应该挺忙的吧,今天肯定是特地空出时间陪我们的。”
两人说话间,谢历升出现在走廊拐角处,和玄关的姜皂对上视线。
男人袖子挽到小臂,黑衬衫配花围裙,又诡异又和谐,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她脑袋一片空白。
厨房的围裙好巧不巧还是很可爱的粉色兔子图案,配上他那宽肩窄腰和凌厉的脸,构成了一副千年难遇的奇景。
谢历升靠着墙边,替她说话:“他们部门最近在忙项目,可能偶尔会加个班。”
他扫过呆若木鸡的姜皂,对长辈解释:“等下个月就不会这么晚了,不会累很久的。”
潘卉摆摆手:“年轻人现在哪有不加班的,都理解,你们呐多注意自己身体就行了。”
谢历升回了厨房,潘卉拍拍还在状况外的外甥女,催促:“快去洗洗手,给历升打打下手,看他挺辛苦的。”
姜皂回神,放下包问对方:“您和浩浩来多久了?”
“得有两三个钟头了,”潘卉说,“到家里以后我跟历升聊了聊,也是没想到你们那么早就认识了,是大学同学啊。”
她大脑持续短路,想着:谢历升跟小姨到底怎么说的?是坦白说协议结婚还是扯淡说他们是真爱?
谢历升的说法决定她一会儿在小姨面前对他的态度,以及自己的说辞。
姜皂换好鞋走到水吧洗手。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外面就是水吧,正对着客厅,她打开水龙头洗手,眺见茶几上还在飘着热气的茶水和果盘,零食,还有表弟正在玩的新模型。
自己不在家的这几个小时,谢历升把她的家人招待得很好。
她回眸看了眼厨房里的男人,眼神变了些。
即使他心知肚明两个人为什么结婚,他依旧尽心尽力做了这些事。
如果今天和他结婚的人不是自己,他也会对别的女人的家人这么好。
对谢历升而言这是他应该做的,因为他本身就是个体面,周到又有教养的人。
姜皂洗完手,怀着不知所从的心情进了厨房。
她率先走到灶台前,掀开锅盖看了看里面正在烹煮的家常菜,闻到香味口水都要下来了,感慨:“早上你说你以后做早饭,我还以为你只会那种管饱不管味道的白人饭。”
她碰碰身边人的胳膊,小声问:“哎,你和我小姨是怎么说的?是说……”
剩下半句还没说出口,身边的男人忽然搂住她的腰,姜皂吓了一跳。
谢历升搂得非常实,手臂环过她的腰,指腹轻轻按在姜皂的腹部,亲昵而熟练的架势仿佛已经是多年的情侣。
他清冽的鼻息在她额头上方短暂略过。
化开令人心悸的痒意。
谢历升搂着宕机的姜皂,从灶台前轻轻挪向自己的右侧,到离油烟较远的地方,然后松开手,往烧热的油锅里扔进干辣椒,热锅滋啦哗然激起一阵油爆。
姜皂回头,发现小姨看到了这一幕,然而长辈没有任何奇怪的反应,只是笑呵呵地拉着儿子去了客厅看电视。
这一下,她就明白谢历升是怎么和小姨说的了。
嗯。
看来是扯淡了。
“我看你给他们买了不少东西。”姜皂抠着盘子里的蘑菇,对他的好不太适应,“不用这样的……就算实话说是假结婚,她也能理解。”
“协议签得明明白白,我又跑不了,你没必要费力讨好我的家人。”
“讨好么。”谢历升挥动锅铲翻炒几下,回头示意她看看小姨,“我带她到家里,不是为了炫耀我有多有钱,也不是为了显摆我的厨艺,是让她看到跟我结婚以后,你有过得更好,让她放心。”
“看她这么高兴。”他挑眉,问她,“你还要跟她说咱俩是假的么?”
姜皂叹气,抬头看他:“可是等两年到了咱俩分开,我小姨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更要操心吗?”
谢历升有条有理:“你要是说你跟我是假结婚,她现在就要开始操心。”
姜皂沉默了,觉得他说得对。
要是小姨知道她跟个没什么感情基础的男人协议结婚,都不知道要从哪一条开始发飙。
“还有。”谢历升抬手捏住她软如棉花的脸蛋,轻轻扯,表情不爽:“什么叫咱俩假的,你是假的还是我是假的?”
姜皂被捏得唔唔发疼,挥拳擂他的腰,口齿不清:“你说呢……”
谢历升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番茄。
“一口一个假结婚,答应我的时候你没想清楚?”
她被问住了,垂眼,嚼着否认:“也不是。”
“那就好好过,别整天想那两年的协议,你在怕什么?”
他颠了颠勺,把这道麻婆豆腐出锅装盘:“怕自己到时候离不开我还是怕我变心?”
一、针、见、血。
姜皂心虚,被他这句怼得没话说。
谢历升拿勺子舀了一块,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姜皂余光瞥见小姨送盘子到水吧,只得硬着头皮用嘴接住这一口,故作恩爱笑了下。
他盯着她,低声说:“这时候跟我客套上了,昨天在家跟我亲嘴的时候,可没见你拿假结婚抗拒。”
“矫不矫情?”
“!!”她一口豆腐呛住,捂着嘴咳嗽,看着他得逞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谢历升舔了下她吃过的勺子,眼尾勾着,装腔作势问:“够咸吗?”
虽然和他结婚是她考虑清楚后做出的决定,但姜皂看着男人这副嘴脸,还是觉得自己貌似掉进了某种陷阱。
说不太清楚,反正玩不过他们聪明人。
…………
晚饭吃得非常愉快,小姨无比满意这个外甥女婿,至少谢历升的厨艺她亲口尝过,也看得出他勤快,不用再担心外甥女以后天天吃外卖把自己肠胃吃坏了。
她相信这个女婿会把自己孩子照顾得很好。
“以后两个人一起生活,你不能处处使性子,也要反过来照顾历升,知道吗?”潘卉给外甥女夹菜,嘱咐她,“还有你那东西乱放的坏习惯,都要改改了。你一个人独惯了,不能再邋邋遢遢的,知道吗?”
姜皂扒拉着米饭,点头。
“婚礼暂时不办就不办吧,你们工作也忙。”潘卉有点遗憾,说:“我还说等你结婚,要好好帮你操办操办呢。”
“想着,我们家孩子穿婚纱肯定漂亮。”
她看了眼谢历升,不解。
怎么感觉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想她办婚礼?
姜皂不好多说,笑了笑安慰对方:“过阵子再说,等工作稳定了。”
潘卉点头,又想起来一件事:“你们匆匆忙忙领证,我还没来得及和历升那边的亲戚见见呢。”
夫妻双方的家长从来都没见过面这种事,说出去确实显得怪怪的。
她怔忡,想起谢历升之前随口提到过他和家里关系一般,放下筷子帮忙圆场:“等回头吧,他家里人都挺忙……”
谢历升忽然在桌下按住她的手。
男人手掌温热,姜皂一顿,止住了话语。
他对长辈诚实道:“我父母离婚比较早,母亲不在,和父亲那边关系也不是很近,我这几天约您和我叔爷家一块吃饭吧。”
“从小是叔爷爷他们带我比较多。”
姜皂没料到他会如实跟自己小姨交代,毕竟跟亲属关系不好的话,在长辈眼里或许是个减分项。
而且嫁娶这种事,直系父母都不愿意出面,难免让人担心女方嫁过去会受委屈。
潘卉一开始没说话,打量了下外甥女的表情,最后还是松了口:“听你们安排吧,只要你们过得好,我没那么多规矩。”
姜皂松了口气,和谢历升对了一眼,继续吃饭。
…………
吃过饭以后姜皂拉着小姨在客厅聊,谢历升就坐在旁边单人沙发静静陪着,偶尔指导一下小表弟拼模型。
到了晚上九点半,姜皂看时间不早,问小姨:“我让谢历升送你们回家吧,浩浩明天还得上学呢。”
“嗯?”潘卉疑惑,看了眼外甥女婿:“历升没跟你说吗?他让我们今天在这住一晚。”
姜皂愣愣回头看向帮小孩拼模型的谢历升,对上男人平静自然的狐狸眼。
“……”啊?
谢历升把零件递给小孩,起身说:“我想着今天到家里吃饭会比较晚,就说让小姨留下,反正家里房间空着。”
“小姨要是愿意,没事就过来住吧。”
潘卉笑着摆手:“哎,不用不用。”
姜皂保持微笑,没说话。
他都周到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说什么。
小姨带着浩浩去洗漱,姜皂给他们母子俩把客卧收拾好,藏好自己睡在这里的痕迹。
浩浩今天特别高兴,洗漱完还蹦蹦跳跳的,完全没有困了的意思,还嚷嚷着想玩模型。
潘卉帮外甥女一起铺床,问:“没给你添麻烦吧?我看你今晚表情老怪怪的。”
姜皂摇头:“当然没,就是……没想到谢历升办事这么服帖。”
潘卉认可道:“他确实不错,就是长得太好看了,看着不正经,但接触下来倒真是踏实过日子的。我放心。”
她悻悻一笑,想:论演技,我们谢老板真该去闯一闯娱乐圈。
“我们不会总来的,我也不想让人家觉得咱们市侩。”
潘卉小姜皂母亲好几岁,结婚也晚,所以交流起来和年轻人没什么隔阂,她对外甥女眨眨眼,暗示:“你们这刚结婚,我们今晚住下……没打扰到你们吧?”
姜皂听到这儿反应了两秒,突然停了动作。
等等。
小姨和浩浩睡了客卧,别的房间要么没床要么都堆了杂,而且长辈也认定他们是已经历经过正常交往的新婚夫妻。
所以说——
她今晚必须跟谢历升一起睡——
作者有话说:姜皂: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想懂!?好痒要长脑子了>x<
白白:(作者看破一切但不说)
谢历升:(洗香澡ing——)
【继续红包随机!小夫妻给我躺一块叠一起啊!![愤怒]明天六千字长章,嘿嘿[亲亲]】
第26章 RomanticFarce “能别离……
RomanticFarce:26
姜皂瞥了眼准备休息的小姨母子, 悻悻回头,抱着干净的睡衣走向主卧的浴室。
浴室没关门,不断有嗡嗡的吹风机声音传出来, 姜皂没多想直接走了进去, 一抬头, 视线被男人精壮的上半身所占据。!!!
短短一天时间撞见两次他的裸-体了。
这种事情的发生频率有必要这么高吗??
眼睛仿佛被那一闪而过的漂亮腹肌烫到, 姜皂立刻偏头,脸被水汽热得冒汗:“你!怎么又不穿衣服。”
谢历升听到声音,对着镜子看她一眼, 关掉吹风机,捞起毛巾不疾不徐擦着身上的水珠,反问:“你见谁刚洗完澡不擦就穿衣服的?”
姜皂没得反驳, 杵在门口像个红脸门童, 低着头弱弱控诉:“下次能不能把门关好?门开着别人会默认你是能见人的状态啊。”
他把盥洗盆清理干净,来了句:“我嫌闷。”
她说不过, 低声骂了句:“暴露癖。”
谢历升拿旁边的睡衣T恤,套了一半停下, 挑眉质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姜皂硬着头皮走进浴室,故意顶他一下, “让让,长这么高很碍事不知道吗?”
他扫了眼宽敞的浴室, 审视她故意从自己身后走的行为, 笑了声:“我惹你了?找茬啊。”
她不说话, 把衣服搭在置物架,发现淋浴用的鞋只有男士的,只能换上他的拖鞋。
姜皂把自己的脚踩进他那刚换下来没多久,至少有四十五码的拖鞋。
拖鞋沾着水湿漉漉的, 略有余温,她心中扬起微妙的滋味。
她的脚只有三十七码,像穿了两条船一样,抬起来脚背都勾不住。
谢历升穿好衣服,一扭头就看见她穿着自己的拖鞋低头晃着玩。
她穿的居家短裤,两条肉感匀称的腿白得发光,瘦薄的脚比腿还白了一个度,脚趾圆润干净。
谢历升盯着,捏着浴巾的拇指微微深陷,浴后的清爽被不知名的蠢蠢欲动侵扰。
姜皂趿拉着拖鞋适应一下,抬起头来发现某人靠着盥洗盆一直在看自己。
男人视线平视偏低,似乎在看自己的脚。
她犹疑:“怎么了,你拖鞋不能穿吗?”
这么小气?
谢历升没有把头发完全吹干,额前的头发湿着打缕,一如他此刻看她的眼神,乌黑又潮湿。
“没。”他言简意赅。
姜皂打开淋浴间的玻璃门,有点无奈,回头,提醒那个一动没动的男人:“哎,我要洗澡了。”
“你不出去是准备看着我洗么。”
谢历升不说话,反而环起双臂,靠着盥洗台懒洋洋看着她。
不说话,扬着眼尾静静和她对视。
姜皂受不住,红着脸捞起一条毛巾扔他。
“神经病啊你,出去。”真没法和浑蛋比脸皮厚度。
他弯腰往前,稳稳接住那条毛巾,顺势搭在自己头顶,抄着兜出去,留下一句:“记得把浴室收拾干净。”
姜皂羞懑,心想:收拾干净?待会就往你漱口杯里挤洗发水!
…………
洗完澡姜皂吹着头发,才平复没多久的忐忑又满上心头。
心不知怎的跳得特别快。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他的日常用品,身处在名为谢历升的磁场中心,她不受控地摇摆着。
看他刚才那个反应,似乎默认两个人今天是一块睡的。
怎么办。
会发生什么吗?
姜皂拿不准。
她骗不了自己,和他接吻是件很有感觉的事,如果待会躺到一起几句话没说清楚又亲在一起……真能把持住吗?
况且,她昨晚见识过谢历升只是和自己亲了几下就十分可视的吓人趋势。
他会不会也忍不住……毕竟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姜皂拢吹头发的动作微微滞停,目光发散。
他们现在究竟算什么关系呢?
【你又帮我解决了我妈的事,今天又救了我,除此以外还有很多,很多事……】
【我是个道德感比较强的人。】
【如果你觉得我能帮到你……那我们,就结婚。】
【姜皂,你对我有感觉么。】
而接过吻以后,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落实了那个问题的答案,开始商量领证的事。
但归根到底,她并没有回答谢历升那个问题。
这幢婚姻的理由对她来说,到底是想帮他争财产居多,还是被感觉驱使的多?
同样的,谢历升把她当成什么?是合作伙伴居多,还是……
姜皂关掉吹风机,陷入沉默,转换思想。
其实自己根本没必要想这么多,也没必要这么认真。
哪怕单纯当床搭子,谢历升都是个条件优越,非常有感觉的对象。
她只要顺从成年人的欲望和他以合法的关系各取所需即可。
姜皂挂好吹风机,学着他的样子把盥洗盆的水都擦干净,转身出了浴室。
谢历升已经上床了,卧室的灯关了一大半,暖黄色的落地灯映着毛茸茸的圆形地毯,虽然男人偏好灰蓝色的冷调装潢风格,不过恰到好处的艺术摆件和提高生活品质的书架,唱片机,香氛等等依旧让这间卧室充满生活气息。
他把右侧那一半位置留给了她。
姜皂发现他只铺了一床被子,顿时又有些紧张,想了想还是没张嘴,挪着步子走去。
从没谈过恋爱,这些事情都是头一回经历,在床边坐下时她感知到身体无比僵硬,心里默默埋怨自己没出息。
谢历升在看书,跟经商管理有关,她才想起他并不是商科出身,是个实打实的理工技术男。
她掀开被子,像条鱼一样滑进被窝,侧着身挨着边躺,定好闹铃闭了眼,假装很困的样子。
谢历升眼都没抬,动了下腿,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个太平洋般的空档顿时掀起一股风。
“能别离那么远么,被子一掀很冷。”
姜皂闷闷回答:“……现在是七月份。”
他回怼:“但是卧室空调只有二十度。”
她深知继续嘴下去自己大概率是说不过的,于是维持背对他的姿势,默默往床中央蹭了一段距离。
谢历升没有再说话了。
背后翻书的动静持续了一阵子,然后一阵窸窣的动作后,卧室所有光源顿时熄灭。
谢历升躺了下去。
他坐在床上和躺着给人的侵略感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男人躺下的瞬间,姜皂心紧了一紧,揪着被角,猜想着他会不会突然靠近。
然而并没有。
卧室陷入一片安然,窗外的月光仿佛都是静态的。
姜皂面对落地窗,眼睛瞪得像铜铃,怎么都睡不着,不仅没有困意反而还越来越精神,身体紧绷的情况也没有缓解。
关灯以后过了很久,她仔细感知身后人的呼吸。
他的呼吸很浅,但是能感觉到十分平稳,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姜皂一直维持着侧身躺的姿势,肩膀有点酸,想着对方已经睡着,于是慢慢转过身,平躺,然后再翻面,向右侧躺。
没想到侧过身来差点碰到谢历升,她呼吸一滞。
这男人怎么靠得这么近?他那边不是还有很多地方吗?
因为他睡得很踏实,所以她得以壮着胆子,直视审量他的脸。
高中大学的时候,她一直很怕谢历升,注意力也全在魏原身上,所以从没敢好好打量过他的脸。
只知道很帅。
但没想到长得这么帅。
还是说他上班这几年名气养人,又长开了?
谢历升好看到哪怕那双最传神的狐狸眼闭上了,五官的标志程度依旧吸得人挪不开眼。
姜皂不禁遐想他是像母亲多一点还是像父亲。
这么看,其实他的眉眼和嘴唇都精致得不像话,但是偏偏鼻梁和脸型又十分挺拔坚毅,让他整张脸不过分漂亮,而是充满男人的性感。
姜皂莫名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怎么她的鼻子就这么塌呢,切,真不公平。
月光缓缓切到恰到好处的角度,暧昧的白光照在男人一半脸上,细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翳。
睡着的他看上去冷静又温顺。
姜皂实在无聊,掖着被子,食指隔空描他鼻梁的线条,划着划着,没忍住把食指收回,偷偷翘起中指……
“……”不行,太没素质了。
她收回了手。
谢历升侧躺,脑袋枕着手臂,睡相极好。
姜皂对着他轻轻叹气,不知道要怎么才能酝酿出睡意。
就在她再一次叹气,第无数次闭上了眼——
平放在枕头旁边的手忽然被一片厚重的温热罩住。
身边人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
姜皂一惊,猛地睁眼。
在她无声惊愕的注视下,谢历升缓缓睁开了眼。
两人一静一惊,就这么对视着。
她小声:“你……”
“你知不知道,合法妻子大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叹气这种事儿,”谢历升嗓音哑哑的,带着些许倦意,像无可奈何被吵醒的,“很伤男人尊严。”
他挑了下眉头:“想做不丢人,我又不是不能配合。”
姜皂顿时红了脸,舌头差点打结,嗔道:“谁说我……你管我呢,睡你的!”
谢历升食指探了探她的掌心,询问:“出这么多汗,跟我一块睡觉很紧张?”
她窘迫,抽回自己的手,转而平躺面对天花板。
他发觉她的异常,“你有睡眠障碍?经常失眠?”
从躺下到现在至少也有一个多小时了,她不玩手机一直闭着眼都睡不着,显然不正常。
男人追问不休,而姜皂明白,两人结了婚,同床共枕是理所当然的事。
既然选择了相信他,她理应多坦诚一些。
姜皂盯着天花板,在昏暗中寻找可视的光感:“跟你说实话吧,我其实不喜欢和陌生男人共处一室,卧室的话,更是怕有外人踏足。”
“除了小姨以外,我没有让别人进过我的卧室。”
“十几岁的时候,我妈总是把外面的男人带回家过夜,从那时候开始。”她揪着被子,连袒露这些的时候,心都紧得很难受:“我就对围绕着我卧室的所有动静很敏感。”
姜皂目光空洞,像是在追忆中回到了那段担惊受怕的时间里。
“我吃她的,住她的,没有资格和她叫板,更没有资格不许她带人回来。”她说,“但房子就那么大,卧室和卧室之间只有一道墙,那些男人我从来没见过,在我的家里,穿那么少的衣服,当着我的面跟我妈说那么下流的笑话。”
这也是她之所以拒绝了知名两性健康用品公司的校园直聘的原因。
她无法对这方面的任何事情产生兴趣,也就无法把它当成工作产出有价值的策划点。
潘玉的不良作风,让她在少女萌动时期,看不到半点男女情爱的美好。
根本不干净,也根本不浪漫。
姜皂不知道谢历升是什么表情,自顾自笑了一声:“你知道吗?那些男人留宿在家里的时候,每当我睡到一半,听到他用完厕所冲马桶的声音都会立刻惊醒。”
“他的脚步声但凡在我卧室门口慢了那么一点点,我都吓得发抖。”
“或许他们根本没那个歹心,但我就是很怕。”她说着,不禁将身体蜷弯了起来,“就是很怕……万一哪天,哪个人,在不清醒的时候,走错了卧室……”
谢历升敏锐察觉到她开始发酸的声线,及时叫停:“我明白了。”
姜皂转过头看他,努力解释:“但我不是把你和他们当成一类了,我就是……”
已经刻成潜意识的反应让她在有人的卧室里会持续保持高度清醒以保护自己,很难克服。
“我知道。”他坐了起来,表情辩不出喜怒。
姜皂也随着他起身,不知怎的就是怕自己解释得不到位:“但是……这都不算事,我答应你结婚那天,是想好了一切的……”
她说着说着,看见谢历升翻身下床,打开衣柜拿出了一套干净的毯子和枕头,心里沉了一沉。
姜皂心生愧疚,声音变得很小:“……你不用这样的。”
谢历升抱着被子和枕头,捞起自己的手机,笑了声:“你说得这么明白,我再不出去睡,不是明摆着想看你整夜失眠么。”
“睡吧,我明天也有一天的安排,不能再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