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正文完】(1 / 2)

全民选夫 三风吟 3422 字 5小时前

第76章 【正文完】他们过得幸福就够了……

话的确是这样放出去了, 那几人的动作也堪称雷厉风行。

等李兀在自己家醒来时,有一瞬间的怔忪,茫然问:“我怎么在这儿?”

商时序正坐在床边, 闻言俯身过来,指尖拨开他额前微乱的碎发,语气温和得像在哄孩子:“兀兀,你昨晚睡得太沉了,怎么叫都不醒, 我就先把你带回来了。”

李兀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眼底带着刚醒的迷茫和一丝警惕:“你没背着我,答应他们什么条件吧?”

商时序顺势握住他的手,指腹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当然没有了,我可是最听你的话了, 你不让的事,我怎么会做。”

没过几天, 李家人连同那些七零八碎的行李, 就被彻底扫出了那套霸占多年的房子。

虽然李承月被明确警告过不许再联系李兀, 可她到底不甘心, 还是抱着一线微弱的希望, 找了个机会, 可怜兮兮地堵在了李兀必经的路上。

她头发有些乱, 精心描画的妆容也盖不住眼底的憔悴, 抓住李兀的胳膊, 声音带着哭腔:“李兀,我们、我们可都姓李啊,我们才是一家人!就算姑姑以前有对不住你的地方,疏忽了你……可我们好歹也把你拉扯这么大了, 你、你这次一定要帮帮我们……”

李兀垂眸,视线落在她抓住自己衣袖,抽了出来,语气没什么起伏:“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李承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诉苦:“有人……有人在背后搞鬼,断了我们的生意链,还有那套房子,他们……”

李兀:“那关我什么事?”

一旁跟着的李承雄按捺不住,怒气冲冲地指着李兀吼道:“就是你那几个奸夫干的好事!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徐宴礼刚好就看到这一幕,他眼神倏地沉了下去。

他是真没想到,这两个人到了这般山穷水尽的地步,胆子居然还这么大,敢这么跑到李兀面前来撒野。

徐宴礼往前迈了半步,恰到好处地隔开了李兀与那两人,他身形挺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略显疏离的礼节性表情,目光平静地扫过李承月和李承雄:“二位,就是兀兀的姑姑和伯伯吧。你们好,我是徐宴礼,初次见面。”

李兀:“直接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他只觉得荒谬,凭什么一出事就往别人头上扣帽子?

“万一是你们自己经营不善,出了问题呢?”

李承雄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激动起来,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出来:“从那天你们走了之后就开始!我之前所有的生意伙伴,全部、统统都断了来往!连订好的货,他们宁可不要尾款,赔违约金,也不肯再跟我们合作!你说,这要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能这么邪门?!”

李兀:“你自己人品差,得罪了人,或者哪个环节出了纰漏,都有可能发生。”

这毫不留情面的话噎得李承雄一口气没上来,脸色瞬间涨红,指着李兀“你”了半天,才喘着粗气吼道:“跟那些都没关系!我后来托了多少关系才打听到……是那个姓商的干的!还有那个姓江的,也没少在背后出力!他们联手,把我们家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一条活路都不留!”

姓商,姓江。

这指代实在太过明确。

李兀沉默了一瞬:“……姓商的,姓江的,这世上又不只我一人认识。你们凭什么就认定是他们?”

李承雄被他这轻描淡写的态度彻底激怒,额头青筋暴森*晚*整*理起:“你还不认?!除了你勾搭上的那两个好姘头,还有谁会下这种死手整我们?!李兀,你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联合外人往死里逼我们!”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好好好!你这么不要良心,我看我也没必要给你留脸了!我就该把这事闹大,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种品行的人怎么配当老师,简直是误人子弟!”

“闭嘴!”徐宴礼猛地上前一步,声音冷厉,“再在这里无理取闹,污言秽语,我立刻叫警察。”

他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伸手就想将李兀拉到自己身后带走。

李兀却轻轻挡开了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李兀往前站了半步,目光平静地落在李承雄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语气甚至称得上冷静:“那你尽管去闹大好了,反正我现在,也挺出名的。”

“第一,你们无凭无据,张口就污蔑是我指使我两位前夫整垮你们的生意,我可以告你们诽谤。第二,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 他重复着这几个字,认真道,“我觉得你们一点也不辛苦,住着我父亲挣钱买的房子,花着他留下的积蓄,很辛苦吗?”

“我不跟你们计较,只是懒得计较。你们真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们是怎么贿赂了律师,偷偷改了遗产协议的吗?” 李兀看着对方瞬间僵住,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认真劲,“我知道,总有一天,我能拥有自己的房子,那点东西,就当是给你们了。”

他最后一句:“所以,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别这么厚颜无耻,行吗?”

李兀这个人,平日里是真正懒得与人计较的,脾气好得几乎显得有些钝。

若是换了旁人,遭遇当初那四位闹出的翻天覆地的阵仗,恐怕早被逼得崩溃失常了。

可他偏偏挺了过来,心态算得上异于常人的平稳。

他总有自己一套独特的方式来自我宽慰。

对于那些无足轻重的人,或是无关痛痒的事,他从不允许自己长久地记挂在心上。

物质于他而言,看得极轻,有口热饭,有件暖衣,便觉足够。名声更是身外之物,别人口中的是是非非,他听过便算,很少真正往心里去。

至于这些所谓的血脉亲人,他心底那点微末的期待,早已在许多年前就彻底熄灭了。

他如今能安稳立在这人世间,身上没有一丝力量是汲取自他们。所以即便此刻将他们彻底从生命里剥离,于他而言,也感觉不到多少痛楚。

反倒像是清除了路上几块碍事的绊脚石,前行的步伐能更轻快些。

李兀说出那些话时,不像控诉,更不像发泄,只是平铺直叙地将一些事实摊开。

“姑姑,你们有手有脚,身体健全,”他最后甚至没什么情绪地补充了一句,“至少,总不至于饿死街头吧?如果到有一天他们要真动真格的,我拦不住的。”

李承月和李承雄碰了一鼻子灰,脸上像是被狠狠扇了几巴掌,火辣辣地疼。

回去的路上,那股愤懑不平几乎要将他们吞噬。这么多年,他们将别人的东西视为己有早已成了习惯,如今骤然被逼着吐出来,简直如同活生生从身上剜肉剔骨。

徐宴礼站在一旁,原本还担心李兀会因此动怒,或者终究狠不下心肠。可他没想到,李兀就这么三言两语便将这场闹剧彻底终结。

徐宴礼:“我……出院了,想来谢谢你之前抽空照顾我。”

李兀却抬手,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示意他先别说话。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商时序的号码。

电话接通,商时序在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就带着压不住的火气,显然已经知道了那两人去找李兀的事,心里正恼火这两个老东西竟真敢去触这个霉头。

因为摸不准李兀此刻的态度,他试探着问,语气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他们说是我做的?兀兀,你信吗?”

李兀没直接回答,只是顺着他的话反问,声音听不出喜怒:“如果你没做,那会是谁?”

商时序立刻接话,毫不犹豫地把嫌疑推了出去:“不是还有个姓江的吗?我觉得大概率就是江墨竹干的。而且估计跟另外两个也脱不了干系。”

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懊恼和表功的意味,“都怪我,那天看你受了他们的气,我心里憋得慌,就没忍住……跟他们提了一嘴。”

李兀轻轻“哦”了一声,然后说:“那我倒真要好好感谢一下他们了,毕竟也是费心费力地帮我出了口气。”

商时序一听这话:“兀兀,其实大部分力气都是我出的!戚应淮出得最少,他人都还被关着,能动用的资源有限。”

李兀再开口时,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平静:“……你等着吧,我回来就打死你。”

商时序在那头瞬间噤声:“…………”

这件事,那四个人确实一个都没落下。

牵头点火的是商时序,中间不断添柴加火、把势头越搅越旺的是江墨竹和戚应淮,最后不动声色、利落收尾的,是徐宴礼。

徐宴礼看着李兀挂断电话后没什么表情的侧脸,斟酌了一下,低声说:“别为那些人不难过了,兀兀。我……永远都是你的亲人。”

李兀摇了摇头:“我早就不难过了。也很早之前,就想通了很多事。”

“你们别总把我想得那么脆弱。”

徐宴礼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随即迈开步子,跟上了李兀前行的脚步。

其实李兀骨子里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洒脱。

那些他认定不需要的、该被丢弃的东西,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在身后,绝不回头多看一眼。

反倒是他们,总是固执地想要把他往过去的泥潭里拽,一次次把自己的心剖开,摊在他面前,指望着用那一腔近乎笨拙的热血,能换得他片刻的驻足,哪怕只是回头看一眼。

不够真的,李兀连看都懒得看。

临近年底,寒风卷着枯叶在街角打旋。

司马游这桩牵扯甚广的大案,总算彻底尘埃落定。由他这根藤蔓牵扯出的庞大犯罪团伙,一个接一个地被从阴影里揪出来,押上审判席,最终都被钉在了法律的裁决之下。他本人则在冰冷的监狱里,领了两年刑期,之后,便是静待那声最终的、无可挽回的死刑判决。

明明手上沾染了那么多鲜血,直接或间接地摧毁了无数鲜活的生命,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可这点惩罚,相较于那些永远沉寂的亡魂和破碎的家庭而言,或许只能算是微不足道、勉强带来一丝慰藉的交代。

李兀在手机上看到最终判决结果的那天,窗外天色灰蒙蒙的。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然后点开徐宴礼的对话框,很慢地敲过去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