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论坛】少爷已经很久没笑过了 ……
商时序的获胜, 堪称一场彻头彻尾的爆冷。
节目组没料到,观众看得目瞪口呆,连李兀都愣在屏幕前, 所有人都以为这局的赢家板上钉钉是戚应淮。
李兀甚至提前琢磨好了,万一赢了要约会,他绝对不要坐上戚应淮那辆拉风的越野摩托,太吓人。
每位选手的背包里,其实都悄悄安了一个定位装置, 就塞在那个小小的医疗包夹层。节目组事先并未告知,赌的就是正常人不会轻易丢弃这玩意。
可谁能料到,偏偏就出了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现场镜头虽然多,但毕竟无法无缝捕捉每个人的全部动向,于是定位器就成了关键。
谁也没想到, 商时序从开局就没走多远,随便找了个树洞, 顺手就把那定位装置给扔了。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地图上代表他的那个光点, 从一开始就固执地停留在原地, 纹丝不动。
正因为位置信号“静止”, 部分追踪摄像头便放松了对那片区域的监控。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 他一路借着林木掩护, 沉着气鬼鬼祟祟地缀在其他选手身后, 甚至躲开了摄像头和巡逻者。
先是悄无声息地顺走了巡逻者的信号枪, 然后便开始了他的“狩猎”, 一个一个,精准地淘汰掉了竞争对手。
节目组的规则白纸黑字写在那里,找规则其中的漏洞,几乎是每个生意人与生俱来的本能。生意场本就是投机与博弈的舞台, 而商时序,原本就是这其中玩得最转,站在金字塔的那个。
不得不说,做生意的人,骨子里都透着几分精于计算的“奸诈”。
李兀也确实是万万没想到,最终摘得胜利果实的会是商时序。
那人此刻正对着镜头,毫不客气地比出一个标志性的胜利手势,神采飞扬。
成王败寇,所有的镜头和光芒,此刻理所当然地聚焦在胜利者身上。
紧接着,商时序一句堪称经典的点评,透过扬声器传了出来,带着点懒洋洋的调侃,一听就是冲戚应淮来的:“年轻人啊,到底还是太嫩了。”
那语气,真是嚣张得可以,嘚瑟得毫不掩饰。
李兀看着商时序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得意神情,忽然想起上一次见他这般模样,还是在成功求婚的那晚。
在寸土寸金的海湾,漫天烟花像不要钱似的,接连不断地在夜幕上炸开,绚烂的光芒将整个私人海滩照得亮如白昼。偌大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金钱堆砌的浪漫固然有它的魅力,但那一刻,在璀璨烟花映照下,商时序眼中迸发出的、混着赤诚的自信,以及许下一生承诺时不容置疑的决心,才是真正戳中李兀心窝的东西。
再后来,是他们结婚那天。李兀心知肚明,商家那些盘根错节的亲戚里,没几个真心喜欢他。
他和商时序的结合,在某种程度上,的确跨越了某些看不见的鸿沟。对于已经拥有巨额财富的人而言,追求的或许是更高层次的精神契合。
而商时序在婚礼那天,展现出的就是一种凌驾于整个商家之上的、近乎傲慢的自信。
他自信自己找到了此生挚爱,自信绝不会被家族那摊烂泥所困,自信能够永远守护好他们共同构筑的这个小小的家。
那种笃定,耀眼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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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我了,时兀组简直就是撒鲜花的程度。
【1L楼主】:
其他组合的粉丝都快把节目组冲塌了,只有“时兀”跟提前过年似的,抽奖红包飘得跟不要钱一样。
【3L匿名用户】:
这波属实被商二秀到了!我看了眼押注记录,大部分的竞猜全都压在戚四身上,现在天台估计站不下了,太爆冷了。
【5L匿名用户】:
这操作也太脏了吧?正常人谁会开局就扔定位器啊?装路痴那段演技甩娱乐圈一大堆演员了。
【7L匿名用户】:
商二你老实交代,平时在节目里演傻子恋爱脑,是不是就等着今天这出?
【9L匿名用户】:
戚四中枪时那个镜头真的绝了,完全不可置信。
【11L匿名用户】:
什么叫煮熟的鸭子飞了?戚四的表情就是标准答案。
【15L匿名用户】:
节目组居然真认账了。
【17L匿名用户】:
为什么不认,只能说商二规则漏洞钻得明明白白,人家又没违反规则,不过节目组也很绝,太会制造节目效果了,先放戚四被彩弹击中,再切徐大和江三被淘汰的画面,最后是郑青生双手举过头顶的投降表情包,哈哈哈哈,商二本场MVP毋庸置疑。
【20L匿名用户】:
郑青生真的笑死我了,哼着歌走到终点时,还觉得自己一路真顺利,结果商二从树后转出来举枪的瞬间,他吓死了的样子我真的能笑到明年!
【23L匿名用户】:
某些组真没必要维权。这节目本质就是考验决心和展现智慧,对于他们来这些节目都是非常宽松的。输赢不是最重要的。展现自我才是最重要的。说真的,之前商二那幅孔雀开屏的模样还没他一枪来得实在。
【25L匿名用户】:
附议,他淘汰戚四那段,回放二十遍,太有节目效果了。
【26L匿名用户】:
商二风流倜傥是表象,老谋深算才是本质。
【27L匿名用户】:
这波操作真的牛,借节目组规则反杀全场。戚四输得不冤。
【31L匿名用户】:
徐大被淘汰时感觉要爆粗口了,但他摘眼镜的力度足够说明一切,原来他也会崩表情管理,哈哈哈。
【33L匿名用户】:
我感觉商二傻的时候是真傻,精的时候也是真精吧。只是开关按钮恰好长在兀身上,随时转换。
【35L匿名用户】:
等结果尘埃落定,就是兀选择答不答应与商时序约会的事。
【37L匿名用户】:
兀答应了。
…………
…………
【48L匿名用户】:
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人传来几张兀和商二的前线物料啊?
【50L匿名用户】:
因为确实没人看到他们约会在哪里啊,这保密工作做的真牛。
【62L匿名用户】:
应该是上一次徐大那会儿吸取了教训吧,这这样才不会被其他几个人打扰。
【63L匿名用户】:
真的,我去了单组看,也没有一点约会消息。
【70L匿名用户】:
商二保密工作做的这么牛啊,所以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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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兀其实不太愿意踏进凤凰山这栋宅子。
这里作为他和商时序当年的婚房,角角落落都塞满了过往的回忆,特别是他离开这里后,商时序并没有改变这里的一草一木。
可商时序一听他流露出拒绝的意思,立刻搬出了那套说辞,又说这不公平。
李兀简直要被这句话听出耳茧,这几乎快成了商时序面对他时的标准开场白。
眼前这人,以前在生意场上何等杀伐果断,手段凌厉,何时把“公平”这两个字真正放在眼里过?
现在要为正义使者代言了。
而且,李兀一想起凤凰山那栋宅子,就很难不联想到那段堪称“精彩纷呈”的婚姻生活,简直五味杂陈。
这时候,商时序那舌灿莲花的本事就又派上用场了。
他带着点循循善诱的意味:“兀兀,你想想,上次你跟徐宴礼不过是在普通餐厅吃了顿饭,结果被围得水泄不通,照片传得到处都是。我当然也想跟你正大光明地出去约会,但以咱俩这知名度,就算躲到天涯海角,难道就真没人能认出来吗?”
他顿了顿,而后抛出更致命的一击:“你难道还想再被当成动物园的猴子似的,被人举着手机从头拍到尾?”
李兀确实动摇了,上次和徐宴礼那顿饭,简直成了全网追踪的实时直播,他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眼看时机成熟,商时序终于放出了终极杀手锏,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哀伤:“还有……你就不想回去看看咱们‘儿子’吗?它前几天……还给我托梦了,说你这么多年怎么不来看它。”
李兀:“…………” 行吧,他认输。
事实上,他们口中的“儿子”,不是表面意义上的儿子,而是一只圆滚滚的仓鼠,名字叫绵绵,很是可爱,是商时序买给他的,因为某次偷偷跑出笼子,吃了太多东西,不幸撑死了。
后来,李兀偷偷把它埋在了后院一刻榕树底下。
李兀当天还是准时驱车到了凤凰山。
铁艺大门缓缓滑开,熟悉的林荫道仿佛连光影都未曾改变。
家里的老佣人见了他,几乎要泪洒当场。管家刘叔更是快步上前,夸张地说:“少夫人,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您不知道,少爷他已经好些年,没像今天这样真心实意地笑过了!”
李兀:“…………”真是好熟悉的台词。
李兀看着老人激动的模样,还是让他控制一下情绪。
商时序不会做饭的谎言早八百年前就被戳穿了,这次他倒是学乖了,专门请了星级酒店的厨师团队在家里准备晚餐。
李兀进入客厅,发现屋内的陈设果然一丝一毫都没有变动。
商时序走到他身侧,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深情地道:“这房子里的每件东西,都保持着原样。它一直在等它的另一位主人回来。”
李兀于是转身往院子走,留下一句:“我自己去看看绵绵,你别跟过来。”
商时序勤劳地说:“那我去给你削点水果。”
李兀刚踏进后院,就听见几个阿姨和小女佣在墙角聊天,声音顺着风飘过来。
“今天少夫人回来了,少爷还嫌弃我们笨手笨手,让我们别去客厅呢?你们没看见少爷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早知今日,当初何必闹成那样。”
“可不是嘛!现在抢得满城风雨,我当初还给咱们少爷投票助威来着,现在都不让我现场看,我就可以发点素材去论坛了,早知道就不给少爷投了,其实我当时心里想投徐宴礼,他戴眼镜的样子,有点像我年轻时的初恋。”
“哎呀,我当初偷偷投的是江教授,那气质多儒雅。”
“我觉着戚少爷跟少夫人最配哎,年下什么的,最好磕了。”
“等等,你们当初不是说好都给少爷投票吗?”
“……哎呀,嘴上总得给少爷点面子嘛,不然他玻璃心得要死,谁让你一个人那么实诚,真投了啊?”
李兀:“…………”——
作者有话说:商二:被背刺的一生。
管家:终于说出这句台词了。
12000营养液加更在明天哦。
大家晚安晚安,明天一定让商二吃一口。
12000营养液加更【论坛+正文】我就说……
小红是当初专门负责照顾李兀起居的那个小女佣, 手脚麻利,话也多。
李兀走过去,故意轻轻咳嗽了两声。
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个人闻声转过头, 视线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小红和另外几个熟面孔先是愣住,随即脸上绽开惊喜交加的表情,立刻呼啦啦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
“哎呀!少夫人?!”
“真是好久没见了!您走了之后连个消息都没有……”
“少夫人感觉您气色更好了,比电视上还好看!那个节目我每期都追, 我觉得您跟江教授特别搭!”
李兀被她们过于高涨的热情弄得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小红挤到最前面,带着点委屈抱怨:“少夫人,您不知道,当初我本来打定主意要跟您一起走的, 可您非说能一个人照顾好自己。结果呢?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想走都走不成。”
当时小红确实眼泪汪汪地想跟他走, 连商时序那边都点了头。但李兀觉得自己自己的房子不大, 实在没必要再专门雇个人照顾, 便拒绝了。
李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留在这里……不是也挺好的吗?”
小红“哎呦”了一声, 凑近些, 压低声音:“我可是拿过好多认证的金牌女佣!当初我看好您和少爷, 觉得你们能长长久久呢。谁想到后来……唉。少爷那段时间整天阴沉着脸, 半死不活的, 看着就堵心。本来都有另一家开出高薪挖我过去, 我连合同都快看了。”
李兀听着,心里微微一动,颇为感动,以为小红接下来要说些念旧情才留下的话。
结果小红眨了眨眼, 特别实诚地接了下半句:“要不是少爷后来直接给我开了三倍工资,我才不继续待在这闷死人的地方呢!”
李兀被这过于直白的理由噎了一下,沉默片刻,开口:“……你们还是别叫我‘少夫人’了吧。”
毕竟他和商时序,现在是真真切切、法律意义上已经离了婚的。
小红立刻摇头:“不行,少爷特意吩咐过的,我们必须这么叫,说让你一定要体会到家的感觉。”
她环顾了一下周围说:“少夫人,您不知道,这儿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自从您走了以后,少爷也难得回来一趟,大部分时间就我们几个人守着这个房子。那个……‘老妖婆’倒是来过一次,不过没找到少爷,待了没一会儿就走了。”
她口中的“老妖婆”,指的是商时序的母亲。
李兀对她其实谈不上多深的恨意,更多是一种疏离。从前对方就不太看得上他,回顾整个婚姻,他们见面的次数掰着手指都能数清。
婚前一次算是正式的会面,婚礼当天,以及婚后某次极其短暂的碰面。
李兀本身也不是会主动凑上去讨好的性子,双方便一直维持着表面客气,各自过着互不打扰的日子。那位夫人也确实很少踏足凤凰山,除了……那次特意来找他,将所谓商时序“出轨”的证据摆在他面前。
话里话外都是让他离开。
李兀对商时序的母亲,心底是存着几分敬重的。商父只管生,不管养,一个女人拉扯孩子长大,还能撑起那么大一份家业,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
但他和商时序结婚,是因为彼此喜欢,是因为有爱,不是为了攀附谁,更不是离了谁就活不下去。
他懂得尊重长辈,那是源于自身的教养和礼貌,并不意味着他需要无限度地委屈自己,放弃尊严去迎合。
当时他看着商母推过来的那些所谓证据,照片,清清楚楚。他只是抬起眼,语气很平静地对面虽然上了年纪,仍旧妆容精致的女人说:“您今天特意来找我,拿出这些东西。其实无论它们是真是假,您的目的都只有一个,想让我和您儿子分开。”
商母端起茶杯,嘴角牵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带着居高临下的姿态:“你明白就好,省得我再多费口舌。”
李兀坐着背脊挺得很直,他看着这个试图掌控一切的母亲,声音依旧平稳:“我不是非缠着您儿子不可的人。但说真的,我为您儿子有您这样的母亲,感到有点悲哀。”
不是所有的爱,都能打着“为你好”的旗号,理所当然地越过当事人自己的意愿去行事。
商母当时就冷笑了一声,那笑声又短又促,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悲哀?他应该庆幸有我这样一个强势的母亲!要不是我,他早就跟他爸外面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一样,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彻底被踢出商家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哪一样没有我这个母亲的心血?我绝不允许一个外人,来轻轻松松分享我们母子辛苦守住的成果。”
李兀听着这些话,看着她脸上那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每个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事,似乎都有自己的道理。而在商家这个庞大的家族体系里,他李兀,的确始终是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
他当时脑子很乱,像一团纠缠的麻线。如果商时序真的出轨了,他该怎么办?是干脆利落地离开,还是……如果没有,他又该如何去面对和处理商时序与他母亲之间这种扭曲又牢固的捆绑关系?
商母绕过商时序,直接来找他摊牌,本身就是一种精准的挑拨。
李兀心里明白这些算计,可明白道理是一回事,真正身处其中,面对这样赤裸裸的敌意和复杂的局面,他仍旧感到一种茫然的无措,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些压在心底的话,他后来从未对商时序提起过。
他那时候有一瞬间的迷茫,会不会商时序也有一天会这么想。
那段时间,他和商时序的关系确实绷得很紧。
在最大的那场冲突爆发之前,他执意要出去工作,不想再只做那个每天待在家里、等商时序回来就能随时提供情绪价值和生理安抚的人形伴侣。
他清楚地知道商时序爱他,那种爱意浓烈到几乎将生理需求和精神依赖全都系于他一人身上。他也曾深深爱过商时序,愿意包容和承载对方所有的欲望与需求。
商时序确实给了他一个家,一个被精心构筑起来、仿佛与世隔绝的真空环境,里面堆满了无忧无虑的幸福,隔绝了所有世俗的纷扰和琐碎。
但这并不代表,李兀自己就真的愿意,并且能够完全从现实世界里脱节。
当察觉到自己不对的时候,李兀将自己从这段婚姻中脱离出去了。
李兀微微蹙眉,语气里带着点规劝的意味:“……这些话,别在外人面前说,而且毕竟是商时序的妈妈,传出去让你们少爷听见了,他会不高兴的。”
小红点头:“我们晓得轻重的。而且我们知道,少夫人您人最好了,从来不会背后打我们小报告。”
李兀确实是个很难得的雇主,脾气好,有学问,懂得体谅人,身上没有半点高高在上的架子森*晚*整*理。也难怪走了这么久,还有这么多人惦记着他。
小红凑近了些,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试探:“不过,少夫人……您这次回来,是打算跟少爷和好吗?”
李兀眼神有些飘忽,像是自己也理不清,只含糊地应了一句:“这事……真的很难说。”
小红脸上忽然泛起一点不好意思的红晕,压低声音说:“其实……我是您和徐宴礼的CP粉,少夫人,我觉得少爷人是值得,但还是不值得您这么好的。小徐多努力啊!到时候节目投票,您可一定要投他!等你们成了,我跳槽过去继续照顾你们!”
旁边立刻有人插嘴反驳:“胡说!明明江墨竹跟少夫人更有氛围感好不好!”
“小戚才不错呢。”
李兀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商时序由远及近的呼唤声,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兀兀?你在哪儿?”
刚才还热烈讨论着哪个CP更配的几个女佣,脸色瞬间一变,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语气恳切得不得了。
“少夫人!少爷多好啊,又帅又有钱,对您还一心一意的!”
“就是就是!少爷这些年心里只有您一个人,可是为您守身如玉呢!”
商时序走近时,恰好听见最后那几句“守身如玉”的表忠心。他满意地微微颔首,随即摆出一副正经模样,目光扫过小红几人,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责备:“不是跟你们说过,不要在兀兀面前说这些吗?”
他伸手自然地揽住李兀的肩,声音压低,显得格外诚恳:“我爱他这件事,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不用到处宣扬。”
然而,就在李兀视线不及的另一侧,他背在身后的手却快速抬起,对着小红她们幅度很小地挥了挥,示意——不要停,继续!
小红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立刻换上更热情洋溢的腔调,声音拔高:“哎哟,我的少爷!您就别谦虚了!我在那么多大户人家做过工,像您这样又帅又多金、还这么疼老婆、顾家的好男人,现在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以前也是这样。家里这些佣人,平时总爱凑到李兀身边,七嘴八舌地吐槽哪家有钱人又做了什么离谱事。
枯燥无味的生活总要伴随着一些八卦,于是有时候连带着商时序也一并被吐槽,但是大家还是心里有数的,不会说得太过分,毕竟是雇主。
可只要玄关处传来一点动静,伴随着那声响亮又带着点黏糊的“老婆,我回来了!”,所有人就像同时被按下了某个开关。脸上的表情瞬间切换,抱怨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无比自然的热情笑容和恭敬问候。
李兀看着小红那无缝切换、声情并茂的表演,忽然觉得,她那个“金牌女佣”的头衔,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李兀沉默了几秒,转身朝后院走去:“……我还是去看看绵绵吧。”
后院那棵老榕树下,确实有个小小的土包,前面立着一块小石碑。上面贴着一张仓鼠的黑白照片,圆滚滚的很可爱,旁边用马克笔工整地写着“李兀与商时序之子绵绵之墓”。
墓碑前还象征性地摆着几颗瓜子和小块水果,当作祭品。
李兀在墓碑前蹲下身,回忆起这只可爱的仓鼠。
这小家伙虽然是商时序某天心血来潮从宠物店拎回来的“礼物”,美其名曰给他作伴,但确实给李兀那段有些沉闷的日子添了不少动静。
看它在跑轮上疯跑像个毛绒飞碟,偷藏粮把腮帮子塞成两个球,还有抱着瓜子啃得咔嚓响的傻样,这些画面现在想起来还挺乐的。
商时序跟在他身后,也蹲了下来,看着照片叹了口气,语气惋惜:“哎,咱们‘儿子’走得实在太早了,真是黑发人送金毛鼠。不然要是按照仓鼠的正常寿命算,它现在……应该还活蹦乱跳的呢。”
李兀点头说:“我们当初应该给他买个坚固的笼子的。”
应该也不会偷偷跑出来被撑死了。
当初发现绵绵一动不动躺在笼子角落时,商时序的反应相当夸张。他立刻进行抢救,手指有些笨拙地按压它的小胸脯,然后抬起头,语气严肃地说要立刻叫宠物医生过来。
李兀蹲在旁边,仔细看了看那只已经僵硬、毛发失去光泽的小仓鼠,伸手轻轻碰了碰,声音低低地说:“别忙了……它应该,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那之后,李兀情绪低落了挺长一段时间。
商时序看他这样,试探着说要不再去宠物店挑一只,或者换个小猫小狗也行。李兀只是摇摇头,没什么兴致地回绝了。
商时序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侧头对李兀说:“兀兀,要去后院看看吗?记得你以前总念叨想种花,我让人移栽了不少绣球,现在正好是花期。”
李兀跟着他穿过廊道,果然,大片大片的绣球花团锦簇地盛开着,蓝的、粉的、紫的,挤挤挨挨,在午后的光线里晕开一片朦胧又鲜艳的色彩。
花丛旁边,是当初特意为李兀打造的那个白色秋千架,绳索上缠绕着些许绿藤。
李兀走过去,坐在熟悉的木板上,脚尖轻轻点地。商时序很自然地走到他身后,伸手不轻不重地推了一把。
秋千缓缓荡起来,带着微风拂过耳畔。
这情景,恍惚间与几年前的画面重叠,也是很多次这样一个惬意的午后,他坐在上面,商时序在他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着,那时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安稳又甜蜜的气息。
商时序看着秋千上李兀被风吹起的发梢,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期待:“兀兀,等我们和好了,就在这儿,我们再办一场婚礼,好不好?就按你以前说过喜欢的那种。”
李兀的目光从远处的绣球花丛收回来,落在他脸上,停顿了两秒,又移开:“……再说吧。”
商时序忽然在他面前蹲下身,这个动作让他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李兀的表情。他伸手握住李兀放在膝上的手,掌心温热,语气是少有的认真和急切:“兀兀,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那些事情,那些问题……你信我一次,我会处理好的,一定。”
就在这时,别墅方向传来管家的声音,隔着一段距离,提醒他们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
餐桌上摆开的菜肴看起来相当精致,都是按着李兀偏好的口味做的,色香味挑不出毛病。
商时序让人开了一瓶珍藏的红酒,说是有些年份了,口感醇厚。
他嘴角带着笑,说今天高兴,挥手让旁边伺候的佣人都下去,整个餐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环境还是那个熟悉的环境,只是坐在对面的人,和彼此之间的关系,早已不同往日。
李兀酒量其实很浅,但商时序晃着酒杯跟他说,这酒度数不高,口感柔和。
商时序给自己倒满一杯,对着李兀举了举:“这样,兀兀,我喝一杯,你随意,量力而行。”
李兀觉得他这话里带着点不经意的挑衅,不过他也没太扭捏,他本身是喜欢酒的那种微醺感的,只是平时深知自己几杯就倒,所以一直很克制。
然后,然后……
商时序应该开的是特别好的酒。
李兀的意识其实是清醒的。
就是觉得整个人有点轻飘飘的,像是踩在软绵绵的云上,思绪变得迟缓,看东西都蒙着一层柔光。
第二天早上,他掀开身上那床蓬松柔软的鹅绒被,从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欧式雕花大床上坐起来,看着房间里丝毫未变的陈设时,有那么几秒钟,恍惚以为自己是不是一夜之间穿越回了过去。
身边一条手臂自然地环过来,搂住了他的腰。李兀一回头,就撞进商时序那双眼睛里,这人即使刚醒来,头发有些凌乱,那张脸也依旧挑不出毛病,此刻还偏偏带着点刻意为之的羞涩看着他。
李兀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他木然地想,算了,反正睡一个是睡,睡几个也是睡,没什么大不了。
他伸手,没什么情绪地把商时序搭在他腰上的手臂挪开,然后异常镇定地重新躺平,拉高被子。
商时序却撑起身,凑近了些,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兀兀?”
李兀直接把被子拉过头顶,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带着不容商量的干脆:“第一,不许提什么负责不负责的废话,你又不是什么纯情处//男。第二,现在,闭嘴,让我再睡一会儿。”
昨天晚上李兀凌晨三点才勉强睡着,大早上又因为睡在这么个既熟悉又膈应的地方,生物钟紊乱,醒得特别早。现在困意像潮水般反复拍打着神经,眼皮重得抬不起来,难免语气就带上了点不耐烦的刺。
昨晚那场意外,说到底,是气氛烘托到了那个点上。
李兀闭着眼想,早就说了不该回这栋房子。
一踏进这里,呼吸着熟悉的空气,看着不变的陈设,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就争先恐后地往脑子里钻,想起商时序曾把他按在那张沙发上,抵在落地窗边,甚至是厨房光滑的料理台……
现在倒好,一个个都赶着来吃回头草。
李兀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本就不是什么定力超凡的人。骨子里既藏着悲观的底色,觉得很多东西留不住,又容易被瞬间的浪漫和温情冲昏头脑;可当真正受到伤害时,偏又能异常清醒地抽身。
这种矛盾的性格,有时候连李兀自己都觉得棘手。
他暗暗下定决心,这次必须守住最后那条线。
不然这边还没理清,那边徐宴礼要是也搞……那场面就真的太乱了。
昨天晚饭吃到一半,商时序就放下酒杯,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的手上了二楼,径直走进他们从前的那间主卧。他打开角落的老式留声机,舒缓的古典乐流淌出来,然后非要搂着李兀跳舞。
李兀喝了几杯酒,脑子有点晕乎,身体却比意识先一步妥协,被商时序带着,自然而然地迈开了步子。让他自己都意外的是,那些复杂的舞步,身体的肌肉居然还清晰地记得。
他恍惚想起婚礼那天,开场舞也是他们俩跳的。当时商时序主动提出跳女步,陪着他一遍遍练习。
李兀紧张,总踩到他的脚,昂贵的定制皮鞋上留下不少印子。商时序却只是笑着搂紧他的腰,在他耳边说“没事,继续”,带着他一遍遍旋转。
此刻,房间里只开了几盏壁灯,光线昏黄柔和,音乐也恰到好处。
李兀被商时序带着缓缓移动,仿佛一瞬间被拉回了那个万众瞩目的婚礼现场,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就连后来商时序低头吻住他时,耳畔也似乎隐约响起了当年满堂的掌声和欢呼,遥远又清晰。
—————————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个商时序&李兀之子是什么回事?
【1L匿名用户】:
商二: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3L匿名用户】:
我也看到了,商二自己发出来的图片,这一张有点像墓碑怎么回事,还配文我们和孩子。
【6L匿名用户】:
出现了,我就说兀能生。
【8L匿名用户】:
所以兀真的有秘密?
…………——
作者有话说:小红:金牌女佣追随少夫人,少夫人选谁谁就是少爷。
兀:……太乱了,太乱了。
只能直接拉灯然后再倒回来回忆细节这种写法。[奶茶][奶茶][奶茶]
中秋快乐!!!
【正文】那就去抢回来 卧室……你自己……
李兀把整个脑袋都蒙在被子里, 眼前还晃动着刚才瞥见的、散落在地板上的那点少得可怜的布料,纤细单薄,带着蕾丝后背和镂空花边。他脚趾蜷缩了一下, 整个人又往被子里无声地陷进去一圈。
还有那个原本该在餐桌上维持红酒温度的冰桶,此刻也突兀地出现在这里,里面的冰块被动用过了。李兀感到耳根发烫,又把自己往被子里缩进去一点。
最后刚才匆匆一瞥,他还注意到商时序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红痕, 再结合不远处那副造型别致的乐趣银色镣铐……
昨晚被铐住的人不是他,而是商时序。
正当他试图把自己缩成更小一团时,商时序手臂一伸,直接把他从被子里捞了出来,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兀兀, 再缩下去,你真要憋死自己了。”
李兀伸手掐住商时序的脖子, 没什么力道, 更像是恼羞成怒的虚张声势,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卧室……你自己收拾!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这大概是他最受不了商时序的一点, 排场铺得特别大, 各种五花八门的道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昨晚发生了什么, 简直……
不知羞耻。
以前也是这样, 每次完事卧室里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小型风暴, 各种衣物和零碎物件散落一地。
李兀脸皮薄, 害羞得厉害,死活不肯让家里佣人进来收拾,哪怕自己困得眼皮打架,也要强撑着指挥商时序去归置。
商时序也困得不行, 一边迷迷糊糊地把东西捡起来,一边含糊地讨饶:“兀兀,明天早上再收拾行不行啊?眼睛都睁不开了……”
李兀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明明困得不行,却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决:“不行。现在不收拾好,以后你就别想再过夫夫生活了。”
这威胁通常很有效。只是往往等到商时序勉强收拾完,李兀自己早就扛不住睡意,歪在枕头上呼呼睡了过去,根本没精力去检查他收拾得到底合不合格。
后来商时序大概是觉得在家里收拾起来太麻烦,也怕真被断了“福利”,就换了策略。他开始经常带李兀去本市那些豪华又注重隐私的主题式酒店,直接订下总统套房,有些甚至是以年为单位长期包下的。
这样一来,确实省去了事后清理的麻烦。
他们结束之后可以直接离开,又不必担心被熟悉的人撞见。
李兀勉强接受了这个折中的安排。
那段时间他还要费心瞒着小红他们。当被问起怎么又夜不归宿时,李兀只能含糊地说,商时序带他出去玩了,玩得太晚就顺便住在外面。
小红总会拖长了语调,带着了然的笑意“哎哟”一声:“少夫人,您和少爷的感情可真好啊。”
有时候,和身边的人太过熟悉,也挺让人招架不住的。
但李兀看着那些风格迥异、极尽奢华的房间,私下里给它们起了个统一的称呼,叫做“淫//窝”。
能和江萱结识,说起来跟这档子事还真有点关系。
那段时间他们俩几乎把市里高端酒店住了个遍,都快成半个酒店测评专家了。一圈体验下来,一致觉得江家旗下的酒店综合体验最好,床垫软硬适中,床品亲肤透气,最关键的是隔音效果做得相当到位。
后来商时序便顺势和江家谈起了合作,计划共同开发一个定位更精准的新型酒店品牌。
第一次正式和江萱见面浅谈时,商时序听着对方的初步构想,职业病发作,刚想就某些细节提出些“用户体验”方面的建议,话还没出口,旁边的李兀耳根一热,迅速伸手,精准地捂住了他的嘴。
他生怕商时序语出惊人。
让他无地自容。
回忆倏然收回。
李兀用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踢了踢商时序的小腿,让他必须把房间收拾干净,并且强调自己睡醒就要立刻回家。
商时序单臂撑在枕边,低头看着李兀的脸,目光里混着心疼和一种饱餐后的怜惜,声音放得极轻:“好,兀兀,你睡,没问题的,都交给我。”
李兀是真的累极了,半张脸陷进柔软的羽毛枕头里,白皙的皮肤上还残留着未散的红晕,嘴唇更是泛着秾丽的色泽。他那副眼镜早不知被甩到了哪个角落,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像两把小扇子伏贴在眼下。
其实商时序昨晚精力充沛得很,开玩笑,积攒了几年的渴望可不是闹着玩的。
本来事毕后他是打算收拾的,可动作到一半,他又改变了主意。
他怕。
怕万一李兀醒来,看着这过分整洁的房间,会下意识会试图将昨夜的一切归结为一场过于逼真的春//梦。
商时序清楚地记得,他们第一次睡了之后,李兀醒来时就是先装了一阵傻,眼神飘忽地试图营造出一种“我们只是纯洁地睡了一觉”的假象。
当时商时序完全就是不要脸才要到名分的。
于是商时序心一横,非但没收拾,反而刻意将房间弄得更乱了些。
皱巴巴的床单,散落的衣物,倾覆的冰桶……每一处狼藉都要宣告着他们昨夜到底有多激烈。
李兀醒来后,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鲨鱼玩偶,伸手拿过一旁早已备好的衣物。
那风格明显是商时序偏好的温柔人妻风,柔软的米白色针织衫,料子亲肤。他沉默地穿好,一抬头,视线就撞上了对面墙上那幅巨大的婚纱照,照片里他被商时序从身后搂着,两人都笑得晃眼。
李兀:“…………” 其实他早就想把这幅照片换掉了,奈何商时序在这件事上异常坚持,毫无商量余地。
他走下楼,小红看见他,立刻笑着叫了一声“少夫人”。
“您饿了吧?少爷特意吩咐了,说您醒了就让厨房准备些吃的。”
李兀现在没什么胃口,只问:“我的手机和眼镜呢?”
小红很快取来一部崭新的手机递上,同时指了指旁边,李兀那台旧手机正安静地躺在托盘里,机身还带着水渍,看样子是昨晚不幸掉进了那个冰桶,彻底泡了汤。
一副全新的眼镜也摆在旁边,镜腿纤细,款式和他之前那副很像。
李兀揉了揉眉心,问小红:“商时序人呢?我准备回家了。”
小红连忙回答:“少爷刚出去处理点急事,嘱咐说您要是找他,就给他打电话。”
李兀不想打电话,直接说:“我自己回去就行。”
结果他在玄关和客厅找了一圈,自己的车钥匙怎么都找不到。
他转身想去车库随便开一辆车先走,结果车库里清一色都是颜色扎眼、造型张扬的限量款豪车,开上路绝对能吸引整条街的回头率。李兀看着这片骚包的“彩虹车队”,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商时序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的,那头传来商时序带着笑意的声音:“兀兀,睡醒了?”
李兀没跟他绕弯子:“我车钥匙在哪?”
商时序在那边沉吟了片刻,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找不到吗?不应该啊……”
李兀懒得跟他多说:“那你让司机送我回去。”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有人低声叫“商总”的声音,商时序似乎对那边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才慢悠悠地对着话筒说:“别急。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我这边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就能结束,我马上回去送你,好不好?”
李兀起初还真以为商时序是确实有点忙。按照他对这家伙的了解,正常情况下,这人应该在自己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凑到跟前,摆出那副招牌式的、带着点讨好又有点贱嗖嗖的笑容才对。
看来这次是真被事情绊住了。
小红见状,便让厨房给李兀准备了点清淡适口的餐食。李兀这才拿起那部新手机,重新下载了常用的社交软件。刚一点开,消息提示就争先恐后地弹了出来。
最夸张的是戚应淮发来的,一长串的语音消息,红点醒目。
李兀懒得点开听,直接选择了转换成文字。屏幕上跳出来的大意是:李兀你为什么给商时序那家伙生了孩子?凭什么不给我生?!!!
李兀看着那行字,动作顿住,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的茫然和荒谬:“…………”
孩子?
什么孩子?
李兀在几个常逛的论坛和话题组里粗略扫了几眼,结合那些绘声绘色的分析,很快就拼凑出了整件事荒谬的来龙去脉。
商时序哪里是有事要忙,分明是做了亏心事,怕留在这里会被他当场掐死。
现在全网都在热烈讨论,信誓旦旦地说他李兀体质特殊,能生孩子。
李兀看着屏幕上那些离谱的猜测和讨论,只觉略微无语。
商时序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成熟男人和不成熟男人的区别了。比如徐宴礼和江墨竹,按理说应该完全不会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荒谬传言才对。
他刚抱着这个想法松了口气,结果没过多久,徐宴礼像是经过了极其艰难的思想斗争,给他发来一条消息,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小兀,那个……孩子,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是我的?
毕竟他和徐宴礼分开,到和商时序结婚,中间相隔的时间实在不算长。
这短暂的时间差,足够让徐宴礼在脑海里自行构建出一整套完整的、带着浓郁晚间八点档风格的狗血剧情况,一个发现自己意外怀有身孕的单身父亲,为了给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名分,不得不匆忙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李兀看着这条消息,差点把手机捏碎:“…………”
紧接着,江墨竹也发来了“关怀”,他没有直接问,而是十分“学术”地给他分享了几篇关于“世界上确有男性产子特殊案例”的新闻报道链接,附言:仅供参考,拓宽思路。
商时序这家伙,扔下这么一个爆炸性的谣言就彻底隐身,摆明了就是看着另外几个人为此跳脚、失态。
商时序刚从他那辆骚包的跑车上下来,脚还没站稳,就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钉在自己身上。
他今天穿得倒是人模狗样,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他快步走进屋,立刻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脸上带着点无辜的笑意:“饶命,兀兀。这事真不能全怪我,我也没想到网友的……想象力这么丰富,智商这么感人。”
李兀抱着手臂,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别废话,立刻澄清。”
商时序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拿出手机,点开社交软件,当着李兀的面开始打字,甚至还一字一顿地念出来,以示诚恳:“再次澄清,我老婆……不会生。”
李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把‘老婆’这个词换掉。”
商时序从善如流地删改,继续念:“再次澄清,我前老婆……不会生。那个所谓的‘孩子’,其实是我们之前养的一只小仓鼠,叫绵绵。不过在我心里,它跟我们的孩子也没啥区别。我相信,我前老婆……也是这样想的。”
李兀听着他越说越啰嗦:“重点澄清就行,不用说那么多没用的。”
商时序把澄清内容发出去后,随手将手机扔到沙发上,凑到李兀身边,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声音带着点黏糊的讨好:“别生气了,兀兀,生气老得快。”
李兀没什么表情地瞪了他一眼。商时序立刻又补充道,语气诚恳得像在发誓:“不过我们兀兀真的一点都不显老,看着还跟十八岁似的。我之前给你办的那张全身护理年卡,你一定要记得按时去。你想想,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这么细心周到地心疼你?”
“我要回去了。”李兀不为所动,站起身。
商时序连忙拉住他的手腕,语气带上了点委屈:“你就多住几天嘛。我真的改了很多毛病了,你没感觉到吗?我现在都不像以前那样疑神疑鬼了。”
李兀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嗯,因为你之前怀疑的那些事,现在基本都成真了。”
商时序被他这句话噎住。
他之前怀疑李兀会勾搭其他人,现在的确成真了,他的确跟几个男人都扯不清楚了。
商时序终究没能把人留住,还是先开车送他回去。
车钥匙的事,商时序说他们会继续找,等找到了就派人给李兀送回去。
回去的路上,商时序握着方向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要是咱们当初真有个孩子,是不是早就和好了?兀兀,你不觉得吗,我们之间之前的联系……还是太单薄了,说断就能断。”
李兀侧过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语气没什么波澜:“跟孩子没有关系。”
商时序沉默了一下,又说:“我会把商家那边的关系彻底处理干净的。我妈那边……”
李兀打断他,声音很平静:“其实我当初决定离开,跟你母亲关系不大。你把我保护得很好,他们根本联系不到我。所以那些所谓的‘出轨证据’,最后只能辗转交到她手里,如果她不告诉我,我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他顿了顿,像是回忆着什么,继续道:“我之前也一直以为,她大概从没喜欢过我。但现在仔细想想,我们结婚那么久,她也只主动找过我那一次。后来我离开的时候,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
“她说,‘永远别对一个出过轨的人,抱有任何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商时序把李兀送到公寓楼下,依依不舍地拉着人,手臂圈着他的腰,低头问他,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这还算是个……美好的约会,对吗?”
李兀抬眼看他:“在你没散播我会生孩子的谣言之前,勉强算是。”
商时序低笑了一声,没再纠缠。等看着李兀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转身上车,方向盘一打,直接开往了他母亲居住的老宅。
自从成年独立后,商时序就很少踏足这里。老宅的佣人见到他,都有些意外,恭敬地叫了一声“少爷”。
他走进客厅时,他母亲正在用晚餐。
商夫人穿着质地精良的丝质睡衣,虽然年岁已长,但保养得宜,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出众容貌。她正慢条斯理地吃着蔬菜沙拉,面前的平板电脑播放着新闻。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商时序身上,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你不是正忙着……‘约会’吗?怎么还有空回这个家。”
商时序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没什么铺垫地开口:“妈你原来这么关心我,我刚把兀兀送回去。”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妈,我现在这样……闹得满城风雨,你是不是觉得特别丢脸?”
商夫人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回答得干脆:“你自己知道就好。”
商时序看着她,眼神复杂:“如果不是你当初……故意截断所有关于兀兀的消息,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用这种笨办法。”
商夫人沉默着,没有回应。
商时序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的问题:“所以,你当初……是真的认为我出轨了,对吗?”
商夫人放下平板,仔细端详着儿子,他继承了自己优越的相貌,却也带着那个男人的影子。
“如果你是我一个人生的,我不会怀疑。可惜……你身上流着一半你父亲的血。”
他们都从骨子里痛恨着那个名为丈夫和父亲的男人。
商夫人确实对儿子娶了个男性伴侣这件事心存芥蒂,同样也无法完全理解商时序为何会对李兀投入那般毫无保留、近乎孤注一掷的感情。
这么多年,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在虎狼环伺的商家挣扎求生。她从小灌输给商时序的信念就是要争,要抢,否则绝不会有人给他们母子的活路。
后来商时序真的成了这个庞大商业帝国的掌舵人,她则退居幕后,扮演起平衡各方势力的角色。
商时序在前方大刀阔斧,作风狂放不羁,她就得负责安抚那些被触怒的商家族人,替他收拾残局。
她作为母亲,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商时序对李兀那份近乎偏执的深爱?当那几张暧昧不明的照片最终被送到她面前时,她独自沉默了许久,她不知道到底做的局,还是真有其事。
商夫人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多年前,自己第一次撞见丈夫出轨时的场景。
那种瞬间席卷全身的心碎和灭顶的痛苦,年轻的她几乎想抱着年幼的儿子去死,来报复那个薄情的男人。
于是她去找了李兀。
她给了李兀一个选择:如果他愿意忍受这份瑕疵,继续留在她儿子身边,那么往后无论发生什么,森*晚*整*理他都必须自己承受;如果他选择离开,那么她承认,这个年轻人很有勇气。
谁知道李兀居然真的不吵不闹,也没把事情摊开,几乎给了所有人体面,离开得很果断。
商夫人尊重他的决定,并暗地里给他扫了一些探查他的尾巴。
商时序听着母亲平静的叙述,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堵住,此刻脸上全无平日那种玩世不恭的轻松,几次张口,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哑:“妈……我是流着那个男人的血,可我是你带大的,我真的……把他当成我的命在爱。”
“……他几年前离开的时候,也真的……差点要了我的命。”
商夫人必须承认,李兀那孩子确实很好。他身上有种难得的干净气质,心思澄澈。
她并不是那种因为自己曾在婚姻里栽过跟头、受过刻骨的伤,就心理扭曲,非要让身边所有人都跟着她一起浸泡在不幸里的恶毒老太婆。
或许……是真的好心办了坏事。
她是母亲,心底最深处,依然真切地盼望着自己这个看似拥有一切、实则在某些方面贫瘠得可怜的儿子,能够……真正幸福。
商夫人看着自己儿子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开口说:“既然是你的命,那就去抢回来。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作者有话说:商二真的很会玩[奶茶][奶茶][奶茶]
对的,商夫人也不是传统恶婆婆,不然早就三天两头地打上去了,只能说站在每个人的立场都没错,商二一天又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改了一点,是确实商二不让兀接触他们那边的人,所以他收不到。
商二:……原生家庭的痛,劣质基因的伤,我只是用幽默来掩盖我的忧伤。
徐大风格就是带点调/,超级S[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下一个就是徐大吃到了。
我看再过不过渡一下,开启下一个副本。
【正文】全睡了! 因为我另外几个前夫……
李兀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 熟门熟路地走进一家私人按摩会所。环境高档的正经场所,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精油味,他掏出商时序给的那张黑卡, 指尖在卡面上轻轻一敲。
“最贵的那几样都给我安排上。”
短短时间内,居然和三个前夫进行了某种交流。
李兀觉得浑身骨头像被拆开重组过,从里到外都透着酸软。
他瘫在按摩床上一动不想动,心想这简直比连续加班三天还耗神。
必须得找个方式补偿自己,刷商时序的卡就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就属那人最不知节制, 现在腰还隐隐作痛。
其实另外三位给的卡也都收在钱包夹层里,也不是一定要留作纪念,他是真忘了。就像忘记某件旧外套口袋里还藏着零钱一样。
自从分开后他就再没动过那些账户,直到前不久付钱拿错了卡,才发现结果还能支付。
然后他就挨着试了另外两卡。
貌似都能用。
离婚财产分割确实麻烦, 特别是和商时序这种家底深厚的。当初第一次没离成,后来签的那份协议里, 资产数字长得让人眼花。李兀现在要是仔细算算, 大概也能算个有钱人了, 虽然他自己总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零。
李兀最烦的就是算这些。
离婚说到底就是这么回事, 爱啊恨啊都可以翻篇, 唯独账目必须厘清。他记得签协议时律师反复确认财产分割条款, 那些数字在纸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
当初他宁可净身出户也要离。什么房产股权基金债券, 他看都没看就直接推回去了。只要能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商时序曾经对他的这份决绝一点办法都没有。
从前商时序总爱带着他出入这些场所。李兀还记得以前自己活得非常朴实无华, 觉得上千块的按摩不过是变相骗钱。
从抗拒到习惯, 从习惯到依赖,这个过程悄无声息。商时序用各种名目带他体验所谓上流社会的享受,一次次刷新他对消费的认知。
确实是被享乐主义侵蚀了,李兀心中想。
这种娇奢淫//欲就像温水煮青蛙, 等他回过神时,已经被腐蚀了。
这一切都怪商时序。
那个时候商时序在隔壁包厢跟各路老总谈生意,玻璃杯碰撞声隐约可闻,却特意给他单独开一间房按摩。
有时谈累了,商时序会溜过来,对着昏昏欲睡的李兀一边摸他的一手一边抱怨“那帮老狐狸真难缠”。
有次被合作方问起行踪,人家以为他在偷人。商时序笑得坦荡:“隔壁是我老婆,哎,我出来谈生意,他非要跟着,跟着就跟着吧。”
可事实是商时序硬把他拽来的。
商时序理直气壮:“反正刷王总那死胖子的卡。兀兀,老公要陪他聊两个小时,简直精神污染,你好好享受就当帮老公报仇。”
结果刚在按摩床上躺舒服,商时序的电话就追来了。那人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得意,尾音都扬着:“兀兀,你使劲刷老公的卡吧,你越花我的钱我越开心。”
李兀把脸埋在柔软的按摩枕里,声音闷闷的:“……我也刷他们的了。”
电话那头的笑声戛然而止。商时序沉默两秒,再开口时带着点不甘心的试探:“……那你也一定刷我的最多吧?”
李兀没答话,直接摸出钱包递给旁边的按摩师,随意指了张卡:“用这张,直接给我充个年卡。”
按摩师连忙说好。
商时序在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不开心。
其实李兀自己都分不清刚才递出去的是哪张。那些黑卡长得太像,他从来懒得细看。
精油的温热渐渐渗进肌肤,头疗过后是恰到好处的肩颈按压。李兀舒服得眼皮发沉,意识模糊间完全没察觉有人进了房间。
直到闻到一丝熟悉香水的味道,才勉强睁开条缝,徐宴礼正在他上方看着他,像是刚从某个某个场合抽身赶来。
徐宴礼推门进来时,身后紧跟着面露难色的工作人员。那位穿着制服的小姑娘对着李兀歉疚地躬身:“李先生,您这位前夫执意要进来……”
他随手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发丝还保持着精心打理过的纹路。衬衫最上方两颗纽扣随意解开着,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整个人透着种半正式场合特有的松弛感。
李兀恰好抬起头,视线就这么撞进对方镜片后的眼睛里。
以他们现在的知名度,李兀觉得这种场合实在不该碰面,不然又是满城风雨。
可惜徐宴礼这个前夫显然缺乏这种自觉。他转头对工作人员摆了摆手,语气自然得像在自家客厅:“你们先出去吧,我们有事要谈。”
门合上,这人已经挨着按摩床坐下。皮质床垫因突然增加的重量微微下陷,带着木质调气息的影子就笼罩下来。
李兀偏过头看向身侧的人,恍然大悟:“……我刚才刷的是你的卡吗?”
徐宴礼没有直接回答。温热掌心已经贴上他后腰,目光扫过旁边那排精油瓶,随手挑了瓶深褐色的:“我帮你按按。”
李兀还没来得及做好被前夫触碰的心理准备,浴衣带子就被解开了。他蹙眉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可拒绝的时机稍纵即逝。微凉的精油顺着脊柱滑落,随即被滚烫掌心抹开。
徐宴礼确实有点真本事,指节精准压住酸胀的肌肉,力道恰到好处。精油在皮肤上微微发烫,混合着对方掌心的温度,很舒服。
“小兀,很热,很舒服吧。”徐宴礼的声音贴着耳后响起,呼吸扫过他颈侧。
若是单纯按摩倒也罢了。
可徐宴礼的掌心分明带着别的意图,正沿着腰线缓缓向下游移,指尖若即若离地擦过危险地带。
刚触及裤腰边缘,李兀就扣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重,但足够明确。
“别这样。”李兀偏过头避开对方的目光,声音还带着按摩后的慵懒,拒绝清晰。徐宴礼已经是他能的最后底线,这道防线说什么都要守住。
否则倒显得他太不把离婚当回事,他不想变成偶尔会和前夫睡觉的随便人。
虽然已经随便好几次了。
徐宴礼被推得微微后仰,眼底掠过一丝诧异。随即又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李兀耳畔,嗓音压得又低又沉:“小兀,你也对他们说不可以吗?”
李兀翻身坐起,他迅速将双腿曲起,用手臂紧紧环住膝盖,整个人蜷成个防备的姿势。这个姿势让他觉得安全,像在胸前筑起一道屏障。他垂下眼帘,声音闷在臂弯里:“他们我都拒绝了的。”
这话说得又快又轻,连自己听着都心虚。
徐宴礼低低笑出声,双手撑在按摩床两侧,将人笼在阴影里。他微微俯身,眼睛鼻梁的轮廓在灯光下格外分明,俊美得恰到好处。因为垂着眼睫,眼尾泛着刻意为之的暧昧,像染了一层红。
“可我跟他们不一样。”他声音放得很软,带着蛊惑的意味,“我们是彼此的第一次,还记得吗?”
第一次。
这三个字落下来,沉甸甸的分量。
他们的第一次,从浅尝辄止的恋爱直接跨进婚姻的围城。心理上从懵懂到清醒,生理上从生涩到熟稔,全是这个人牵着他的手一步步走过来。
记得求婚时被套上戒指,紧张得掌心都是湿漉漉的汗。新婚夜那人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扣紧,戒指硌在指缝间发烫。后来又慢慢把戒指从无名指上褪下来。
所有这些瞬间,站在这段关系始终的,都是眼前这个人。
李兀像在自言自语:“……如果当初不是你放手,或许也没有后来的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徐宴礼立即认错,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温热的皮肤相触,鼻尖几乎抵着鼻尖,呼吸交错在一起。
“所以我坏。”徐宴礼低哑着开口,“你现在可以尽情践踏我,折磨我,把我当做你的裙下之臣肆意妄为都没关系。”
李兀一直觉得徐宴礼是个极有自尊的人。不像商时序这类厚脸皮之流,挨了巴掌还能笑着凑上来。可眼前这个人,明明刚被拒绝过,却还能放低姿态继续求//欢。
李兀最初把那些人送进节目组时,本意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他设想过各种狼狈场景,期待看见他们受尽折磨后主动放弃。
可现在一个个都变得陌生。手段愈发娴熟,示弱姿态越来越游刃有余。
段位明显提升了。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隐隐不安。
徐宴礼趁他晃神之际贴近,呼吸扫过他耳廓:“我的确不可原谅。所以,小兀,你要惩罚我吗?”
李兀告诫自己要保持清醒。可或许是按摩师用了太多精油,甜腻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熏得他头脑发晕,连带着判断力都开始涣散。
李兀最讨厌徐宴礼这副游刃有余的姿态。
永远挂着温和笑意,不知道说出口的每句话是不是都要像精心打磨过的提案。
这个诡辩的政客,连离婚都要算计着推进度条。
对他温柔亲昵是真的,可转身就能冷静地部署离婚。所有事都必须按他写的剧本走,连感情都要被操控。
如果当初李兀找个普通人结婚,只要领证那一刻,徐宴礼反而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以未解除婚姻关系的身份约他,以在乎他生活的名义帮他的各种忙,甚至能以前夫姿态对他的婚姻指点几句。
可李兀偏偏选了另外三个。每个都家世显赫,每个都不好招惹。
所以他就是活该,以为自己是神算子。
这男人实在太狡猾。明明是他先放的手,现在倒把自己活成了个求而不得的痴情种。
所以李兀选择用最直接的方式报复,让他闭嘴,不许反抗。
李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徐宴礼难得露出失控的表情,眉头紧皱,那副金丝眼镜早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那眼镜确实像个封印。徐宴礼戴着时还能维持斯文表象,此刻镜片没了,手臂青筋暴起,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喘息。
但李兀不准他碰自己。
因为被禁止出声,徐宴礼那些惯常的指令都堵在了喉咙里。再不能温柔地提醒“小兀,抬高一点”,也没法用他如同播音腔般的嗓音哄着“小兀,看着我”之类的语言。
他一想说话,李兀就捂住他的嘴巴,徐宴礼只能看着他。
李兀不知道整个过程徐宴礼到底爽了没有。
反正他自己是爽了!
虽然后面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
李兀平时很少主动做这种事。大多数时候都是享受的那方,纯粹是偶尔兴致上来了才会翻身做主。
但在徐宴礼这里,这种随性从来不被允许。
李兀以前还特意查过他的星座,想知道这人是不是处女座。结果不出所料,不仅是处女座,还是个极品处女座。每件事都必须按照他预设的轨迹发展,节奏都要由他掌控,否则就会整夜失眠。
今晚的事值得徐宴礼失眠一晚了。
离开时,刚才接待的小姑娘迎上来,脸上带着笑意说贵宾慢走。李兀把口罩往上拉了拉,顺手抽出徐宴礼的卡多刷了笔慷慨的小费,虽然房间还算整洁,但总觉得该补偿些什么。
徐宴礼已经重新戴好眼镜,金丝镜框端正地架在鼻梁上。只是发型不如来时齐整,几缕碎发垂在额前,整个人透着股未餍足的郁闷。可依然要保持着得体微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兀做完一整套护理项目,终于感觉重新活过来了。但没人知道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全睡了!
四个,一个没落下,全睡了!
虽然这事不能全怪他,那几个人也没一个是无辜的。李兀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被磨得比城墙还厚,现在就算迎面飞来子弹都能挡回去。
大前夫徐宴礼站在会所门口发出邀请:“晚上师母他们组了饭局,还有些同门都在,要一起来吗?你都认识,以前都见过的。”
李兀至今还记得徐宴礼那位师母的模样。
他们结婚前见过一面,她穿着素色旗袍,发髻挽得一丝不苟,说话时眼角会泛起细密的纹路。她身上有种书卷沉淀出的气质,既温和又疏离。
当年他们结婚时,师母特意从外地赶回来。她送了一套青瓷茶具给他们,釉面温润如玉,盖子上的缠枝莲纹描着金边,挺贵重的。
她当时对李兀说结婚了过日子就像沏茶,水温太急会涩,太缓又不出味,以后的日子要相互扶持下去。
李兀挑眉:“然后呢?吃完饭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
徐宴礼推了推眼镜:“……如果你想的话。”
“要是我选你,”李兀故意但道,“以后都按刚才那个风格来,你能接受吗?”
徐宴礼体贴地摇头:“一次就够了,小兀,你会累着的。”
李兀顿时怀疑这人刚才看见了自己偷偷揉腰的小动作。
李兀拒绝了和前夫共进晚餐的邀请。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在眼下这团乱麻似的关系理清之前,去见那些共同的老朋友。
徐宴礼闻言便说那他也不去了,提出要送李兀回家。
两人都没开车。傍晚的街道华灯初上,徐宴礼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和李兀走在一起。其实他下午原本在开会,直到手机收到一条消费提醒,来自一个陌生的店。他特意问了秘书吴术,才知道那是本市一家高端按摩会所。
吴术带着公事公办的腔调:“我已经和商时序的秘书建立了初步信任。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商时序今天全天都在会议室,应该没空去打扰李先生。”
徐宴礼指尖在手机轻轻敲了两下:“……做得不错,只是别被其他人也取得信任了。”
吴术一脸得令:“我明白。”
这张卡还是多年前给李兀办的,已经沉寂了整整四年。当消费记录突然跳出来,徐宴礼想了一下,直接推掉了后续行程。
两人沿着江岸走了段路,晚风渐渐吹散了李兀刚做的护理香气。他忽然觉得饿了,胃里空落落的。
徐宴礼熟门熟路地带他拐进一家亮着暖黄灯光的路边摊。塑料棚子被江风吹得微微晃动,这是他们年轻时常来的地方。
那时候不讲究什么,总是一大帮朋友来,吵吵嚷嚷地喝酒撸串,油渍沾到衬衫上也浑不在意。
挤在满是油烟味的塑料棚下。周围坐着的都是同样境遇的朋友,大家口袋里都没几个钱,啤酒只敢要最便宜的那种。可笑声却比现在响亮得多,碰杯时总溅出泡沫,聊起未来眼睛都在发亮。
徐宴礼那时还会被辣椒呛到咳嗽。
李兀望着江面呆呆地出神。
远处有夜航的游轮缓缓经过,鸣笛声在夜色里传得很远。江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带着潮湿的水汽。
徐宴礼把西装外套披在他肩上,布料还带着体温。老板很快端来烤串,铁盘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兀咬了口肉串,油脂沾在嘴角。他擦了擦皱眉对徐宴礼说:“这味道好像没以前好了。”
徐宴礼轻轻点头:“嗯。”
李兀招手让老板上了瓶酒。他先给自己斟满,又伸手给徐宴礼的杯子添上,透明的液体在塑料杯里晃荡。
“还跟以前那帮朋友有联系吗?”他问。
徐宴礼摇头。
李兀忽然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弧线:“徐宴礼,为了往上爬,你还真是放弃了很多。”
语气里听不出是感慨还是讽刺。
徐宴礼只是静静看着他。
李兀仰头灌下一大口酒,喉结轻轻滚动。
徐宴礼的声音在江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小兀,在我心里什么都比不过你。”
李兀低头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牵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听到情话就脸红的单纯傻瓜了。
男人说这种话,就像在床上承诺“最后一次”那样,根本毫无可信度。
他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下对方的杯子。
“那你加油。”他的眼神掠过徐宴礼微微僵住的表情,“因为我另外几个前夫,也都是这么想的。”——
作者有话说:兀:是你们把我逼到一个前妻不像前妻,现妻不像现妻的路上。
吼吼吼,好爽,几个前夫就像兀包里的卡,随时等着刷存在感。
老大吃一口,不过吃得很不爽就对了,舒服是留给别人的。下一章开始新副本。[星星眼][星星眼][星星眼]
【正文+论坛】圣洁的堕//落 看啊,……
从孤岛求生归来后, 鉴于本期节目实在把嘉宾们折腾得够呛,节目组难得大方地给所有人放了一周假。
每个人的时间安排如下。
李兀:在床上度过,在另一张按摩床上度过, 补觉,继续补觉……
徐宴礼:工作,被睡,工作,工作……
商时序:被睡, 求被睡并高强度网上冲浪,求被睡并持续高强度冲浪,求被睡的间隙中工作签了两份合同……
江墨竹:休息,默默施法诅咒其他人,诅咒其他人并用塔罗占卜老婆会选谁, 占卜结果不理想开始研究其他方法,诅咒其他人的同时联系李兀求一丝关注……
戚应淮:休息, 失败不甘心之后复盘, 运动并骚扰老婆, 骚扰老婆, 持续骚扰老婆……
何川:休息, 带小孩并补上亲子相处时光, 带小孩, 带小孩……
郑青生:休息, 和老婆争执理想与现实, 累了休战,休息……
唐览:休息,睡老婆,和老婆尝试新姿势, 和老婆开发更多新姿势……
第三期节目选址在森林环绕的半岛主题酒店,据说里面像个大型的主题式公园,这一期的主题是最后的舞会,据说还有什么人物扮演。
节目组递给李兀的角色卡印着告罪牧师,底下一排字,欲望是最后的圣餐。
要穿白色神职制服,领口缀着银线刺绣的十字架。
节目组告诉他解释这个角色要独坐在告解亭里,听选手的忏悔。
李兀表示他不想再听他前夫们的故事了,都是陈年旧事没什么好听的,听别人的还好一些。
节目组说别的老公那可能对别人的老婆放下心防,轻易交心,吐露心声啊,这不现实吧。
李兀:“……那有什么不可能,我以前可辅修过心理学。”
难道他拿下那么几个男人会真的没点手段吗?
节目组说这一场就要深入挖掘所有人的脆弱点,要走心了,一个男人最有吸引力,最性感的时候,就是铠甲裂开时,露出软肋的瞬间才最动人,也更有助于观众投票替他选到最合适他那个。
李兀犹豫:“……会不会太过了,万一他们觉得自己有权利保留自己的隐私,我其实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人。”
节目组:“又不是强迫他们说,他们也都同意了的,不想播的我们不会播的,他们愿意向你袒露心声才会说啊,又不会强迫他们,难道你不好奇?”
李兀:“…………”好吧,他还是挺好奇的。
八卦是刻在人骨子里的本能。
全知对亲密关系究竟是好是坏,这个命题太大,他暂时给不出答案。
但根据过往种种的经验来看,一无所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节目组还给李兀画大饼说之前李兀让他们改掉的毛病这一期都会觉得解决,他们有重金请一些情感大师过来。
李兀发出灵魂拷问:“……好//色也能解决。”
这可是困扰了李兀很久的问题。
节目组:“……只要你放话我们可以试试。”
李兀犹豫:“……成了阳//痿也不行吧。”
节目组:“…………”
李兀登上节目组的包机,从随身包里掏出本精装书,刚翻开扉页,身旁空着的商务舱座位就落下一道阴影。
商时序今天难得穿了身剪裁得体的炭灰色休闲西装,墨镜推在额头上,浑身散发着精心打理过的雅痞气质。
李兀见商时序今天终于身上的颜色少于三种了,拿着书挡住半张脸,觉得这个人帅这一点还是可取的。
见李兀转头看他,商时序立即扯出个标准笑容,八颗白牙在机舱灯光下闪闪发亮:“兀兀,好巧。”
见李兀不说话,他接着嘚瑟地道:“其实不巧,我故意的,谁让我是大投资商呢,我就想离你近一点,这点卑微且痴情的要求节目组还是要满足我的。”
而其他三个人当然是被发配到经济舱了。
李兀挑起眉梢,指尖无意识地在书本扉页上轻轻敲击,八卦问道:“你到底往这节目里投了多少?”
商时序立即倾身靠近,声音压得又低又磁:“这个数。”
他比了个手势,很快道:“不过兀兀放心,江萱他们还挺会弄的,不会赔的。”
他说话时,手指自然地搭在李兀的座椅扶手上围过来,一股商人的铜臭味语气:“好老公守则我都懂的,我的钱是你的,你的钱也是你的,赚来的都给你买包怎么样?”
李兀转头望向舷窗外翻涌的云海,留给他一个后脑勺,懒得理他。
李兀默默取出真丝眼罩和降噪耳机,争取把自己裹成与世隔绝的蚕蛹,才能让这短暂的旅途清净一下。
可惜物理防御终究没能抵挡住某人的迷惑操作,商时序竟凑过来靠着他肩膀自拍,手机快门声咔咔作响,拍了一路,活像把他当做什么地标建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打卡。
飞机刚停稳,李兀打开手机就被商时序几十宫格的双人自拍照差点闪到了脚,因为怕商时序胡言乱语,他把他的社交账号设置的特别关注。
毕竟他有时候更新的内容真是浮夸得刺眼。
每次姜武通分享商时序的什么奇葩行为给他的时候,总会带上三个字,你老公。
李兀从那三个字里读出了点别样嘲讽的意味。
他很想反驳,可事实就是这还真是他前老公。
上次被商时序不小心发现他是李兀的特别关注后,李兀都来不及解释。
商时序就捧着他的手大为感动说:“兀兀,想不到你这么在乎我,我以后会在你看不到我的地方多更新的。”
李兀:“…………”大可不必。
商时序账号更新最新一条,李兀戴着真丝眼罩蜷在座椅里的睡颜,被商时序一个角度拍了无数张,并配文“老婆在怀里睡觉,乖得像只猫”。
照片里李兀戴着黑色真丝眼罩,因为脸太小,降噪耳机像两只硕大的贝壳盖住耳朵。许是冷气太足,他把毛毯拉到了下巴尖,只露出微微张着的唇,整个人陷在航空座椅的白色软枕中,像个缩进壳里的软体动物。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发言,莫过于顺直基佬老公的分享欲,类似于觉得自己老婆当然天下第一可爱,老婆睡觉很乖,当然不会口呼吸,嘴巴很软想亲但怕被打此等梦男发言。
种种发言李兀真是看得脚下一绊,幸好徐宴礼及时伸手揽住他的腰。
徐宴礼刚好走在李兀身后,眼疾手快手臂稳稳托住他时。
“小心点,刚看见什么了这么惊讶。”徐宴礼的声音擦过李兀耳际。
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相机成精。
商时序已经追上来了:“兀兀你怎么了,是不是没睡醒?我来扶你啊。”
李兀立刻搂住徐宴礼的手臂,说:“我们快走。”
远离精神病!
徐宴礼于是侧身挡住商时序追来的视线,听见李兀说的我们两个字搂着李兀的动作更紧了,看着商时序心碎的表情,心情顿时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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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期的主题蛮有意思的,每个人都得扮演一个角色吗?
【1L楼主】:
新一期这主题设置够带劲啊,全员角色扮演?节目组终于开窍了是吧。
【3L匿名用户】:
我听说兀的角色是类似于圣子之类的角色,这设定太绝了,披着圣洁袍子坐在告解亭里,让人浮想联翩了什么我不说。[流口水]
【5L匿名用户】:
真的假的?这是节目组设定,分明是照着咱们午//夜场幻想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