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后，闻栀张了张嘴，跟宋决澜同时开口。
“那我们走了……”
“下节课早点过来。”
闻栀下意识避开宋决澜的目光，低头盯着满脸懵懂的小棠，耳尖红了一点：“……嗯。”
三人在游泳馆门口分开。
走在回家的路上，小棠小脸上满是困惑：“栀栀，为什么下节课要早点过去？”
闻栀把宋决澜刚才的借口拿来用：“决澜哥哥说，你有个动作还需要多练习一下。”
“好吧！”小棠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
闻栀脸上的热意随着清风渐渐散去，冷静下来想了想，忽然发现，只要宋决澜不主动挑明这件事，他就能一直装傻下去。
“应该没什么难度吧……”他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耳垂，自言自语地嘟囔道。
＊
两日后，又到了上游泳课的日子。
清晨，闻栀还在柔软的被窝里睡得正香，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拿起床头柜上不停震动的手机，按下接听键，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闻先生，不好意思啊，这个时间打扰你。”
闻栀的大脑缓慢地运转了几秒，迟缓地想起这是朱正濠的声音：“没事，怎么了？”
“说来话长，昨天有段偷拍宋哥的视频在网上火了，传得到处都是。今天游泳馆还没开门，门口就堵了好多人，想来蹲宋哥。”朱正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头烂额，“宋哥肯定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所以今天的课也不能上了。”
闻栀愣了片刻，花了点时间才消化完这一段话，讷讷地“哦”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不用担心，这节课的费用我们会退回你的账户，这两天就能到账。”朱正濠又连忙补充道。
闻栀轻声应道：“我知道了。”
朱正濠那边似乎还忙着处理这件事，没多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闻栀放下手机，盯着已经熄灭的手机屏幕出神。
上次分开时，他还答应了宋决澜早点去上课，没想到会突然出这样的事，连课都不用上了。
他重新按亮手机屏幕，打开社交软件，还没点开搜索栏，就被推送了一条火爆的视频。
那条视频自动开始播放，背景是他熟悉的游泳馆，镜头晃了几下后，对准了刚从泳池里出来的高大男人。
只是看到背影，闻栀就认出了那是宋决澜。
这段视频并不算很清晰，也只拍到了宋决澜的侧脸，但那宽肩窄腰的身材和轮廓完美的侧脸，足以让很多网友疯狂点赞和转发。
视频左下角标了定位，评论区也有人提到宋决澜是游泳馆的教练，于是很多离得近的网友就决定过来一探究竟。
闻栀看完了那段只有几十秒的视频，关掉手机，又重新躺回了被窝里。
下午不用带小棠去上课的话，午觉就能多睡一会了，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
然而一闭上眼，耳边又回响起宋决澜那句“早点来”，心脏不知为何有点沉甸甸。
下午，小棠得知今天不用上游泳课后，小脸失望地垮了下来。
闻栀陪他玩了一会玩具，又给他放了一部动画电影，见他被转移了注意力，才回了房间。
窗外，天色渐黑，晚霞挂在了遥远的天边。
闻栀在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又无意识地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看了眼。
一整天下来，宋决澜也没有给他发来任何一条消息，不知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他正对着手机屏幕发呆，突然听到客厅传来小棠的说话声，似乎正在跟谁说话。
过了一会，说话声又消失了，就像是他的错觉。
平时小棠看动画片入迷时，偶尔会跟动画片里面的角色说话，他没放在心上，注意力回到电脑上，打算玩一会游戏。
下一刻，家里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闻栀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从书桌前起身，快步走到玄关，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紧接着，他纤长的眼睫剧烈地抖了一下。
这个人……怎么会在他家门口？
他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就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小棠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踮起脚握住门把手，吃力地拉开厚重的门。
“决澜哥哥！”小棠欢快地喊道。
宋决澜站在门外，冷峻的眉眼微微舒展，目光先掠过后面神情惊讶的闻栀，才落在小棠身上：“晚上好。”
“你……你怎么来了？”闻栀的舌头有些打结。
宋决澜弯下腰，把抱住自己大腿的小棠抱起来，视线落在小棠粉扑扑的脸蛋上：“今天因为我的事情，没给小棠上课，所以想带他出去玩玩，当作补偿。”
闻栀这才注意到，小棠肉乎乎的小手上戴着电话手表，原来刚才小棠就是在跟这玩意说话。
可是这个电话手表不防水，去游泳馆的时候小棠都没戴过，宋决澜是什么时候加上小棠好友的？
“一起去吗？”宋决澜的目光终于光明正大落在了闻栀脸上。
被他抱着的小棠也扭过头，一脸期待地看过来，一大一小都等着闻栀回答。
“……好。”闻栀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宋决澜之前在电话手表上跟小棠商量好，要去逛这附近的夜市，还答应给小棠买很多好吃的。
小棠之前经常跟父母去夜市玩，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前面带路，小短腿迈得飞快。
闻栀和宋决澜并肩走在后面，一时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喧哗声。
“你今天还好吗？”闻栀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宋决澜的目光望着前方脚步轻快的小棠，低声回答：“我没受什么影响，还不知道游泳馆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闻栀又有些担忧地问：“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他担心宋决澜会因为这次意外事件失去这份兼职，连工资都拿不到。
宋决澜这回却沉默下来，没有立刻回答闻栀的问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总是数着下一次上课的日子，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闻栀。
今天下午的课，他也是从上次分开后就开始期待，没想到却在早上接到朱正濠的电话，告诉他今天不能去上课。
他在家里干坐了一天，做什么事都静不下心，忽然发现自己连两天见不到闻栀都无法忍受。
但等暑假结束后，他见到闻栀的机会就更少了。甚至，他们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凉爽的夜风迎面吹拂，带来路上行人嘈杂的说笑声。
闻栀望着前方等了一会，却迟迟没听到宋决澜的回答。
垂在身侧的手忽然不小心碰到了对方修长的指节，皮肤相触的瞬间，传来一阵清晰的热意。
他的指尖像是触碰到细微的电流，微微蜷缩了一下，下意识就要收回来，却被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
修长的手指带着灼热的温度，强势地插入他的指缝，五指收紧，紧紧扣住了他的手——
作者有话说：感谢yiinnnnff的地雷x2，感谢雨泥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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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想见到你
十指相扣的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静止。
闻栀的呼吸猛地停滞，大脑也停止运转，眼前像是有无数星光炸开，连手臂都不会前后摆动了。
他全身的感官都失去了知觉，只剩下掌心的热度在迅速蔓延，灼热的温度爬上了耳尖和脸颊。
持续的嗡鸣在耳边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逐渐找回了自己的听觉，行人的说笑声和嘈杂声又飘回了耳边。
然而闻栀的大脑还是一片乱糟糟，无法思考此时发生的事。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宋决澜打算在这个时候跟他挑明？
闻栀的心跳声如擂鼓，心脏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
他屏住呼吸，静静地等了一会，身旁的人却没有下一步动作，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
闻栀的思绪更加凌乱了。
那他现在……应该知道还是不知道宋决澜的心意？
如果不是宋决澜还在旁边，他甚至想掏出手机，问姚至桦一个问题。
一个人牵你的手，还跟你十指相扣是什么意思？
夜色中，满脸通红的不止一人。
宋决澜出于本能和冲动，勇敢地牵起了闻栀的手，在感受到对方柔软肌肤的温度后，大脑却变得一片空白。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说点什么，比如说他很喜欢闻栀，说他今天一整天都在想闻栀。
这些话已经到了嘴边，目光瞥到前方小棠蹦蹦跳跳的身影，又有些迟疑。
现在说这些话，似乎不太合适。
他对闻栀产生这些心思，本就不应该，而闻栀听到他的表白，说不定会生气。
所以他至少要避免在小棠面前，把闻栀惹生气。
当然，他更希望的是闻栀能给他回应，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宋决澜暗自纠结了一阵，回过神来，却发现掌心柔软温热的触感还在，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闻栀没有挣开他的手。
那只白皙修长的手被他强硬地嵌入指缝，虽然没有回握住他，但十分柔顺地任由他紧紧扣着，五指放松地展开。
闻栀似乎并没有对他的行为感到反感。
意识到这一点后，宋决澜的心跳变得更加剧烈，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涌。
在他十几年来的人生中，即使是在大型比赛中拿下冠军，也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
唯一清晰的念头，就是自己不想松开闻栀的手。
宋决澜不动声色地把那只手握得更紧，若无其事地继续刚才被中断的话题，回答闻栀的话。
“不会影响我的工作，等这件事过去，我就能回去继续给小棠上课。”
闻栀正在走神，被耳边突然响起的低沉声音吓了一跳。听完这句没用的废话后，顿时气得想锤宋决澜的头。
现在这个问题重要吗？
能不能先把他的手放开再说话？
闻栀有些郁闷地“哦”了一声。
夜市灯火通明的入口就在前方，路边的行人多了起来，小贩的吆喝声和食物的香气愈发清晰。
小棠知道在人多的地方不能乱跑，站在原地等闻栀和宋决澜跟上，一转头，却发现两人正手牵着手。
他立刻跑到闻栀的另一边，紧紧抓住闻栀的一根手指，像是怕闻栀被别人抢走了。
同样是牵着手，闻栀却觉得被宋决澜牵着的那只手在发烫，让他有些心慌意乱。
他就这样牵着一大一小，脚步有些僵硬地走进夜市。
一进入夜市，小棠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努力地踮起脚，伸着小脑袋去看摊位上冒着热气的食物。
有些老板见他模样可爱，还会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顺手拿一小份试吃的食物送给他。
小棠个子小小，却非常能吃，几乎把每个摊位都尝了一遍。
宋决澜之前答应了要给小棠买好吃的，便跟在后面付钱，手机屏幕一直亮着，支付成功的消息不断弹出来。
而在他付钱的同时，另一只手依旧紧紧牵着闻栀，似乎是怕松开后就找不到机会再牵，打算这一次牵够本。
两人原本干燥的掌心都捂出了汗，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小棠吃完手里的烤肠，又跑到一个卖豆腐脑的摊位，声音甜甜地跟老板说想要一碗。
老板笑容灿烂地舀了满满一碗，小心翼翼地递给他，看到后面跟过来付钱的宋决澜和闻栀，又热情地多打了一碗给他们。
“这是你们家的小孩吗？长得真俊真乖哟。”
闻栀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牵着他手的人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只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他们端着豆腐脑，走到摊位旁边的木桌旁坐下。
两碗嫩白的豆腐脑还在冒着腾腾热气，宋决澜把其中一碗推到闻栀面前，又递给他一个勺子：“尝尝？”
闻栀的右手还被紧紧牵着，只能用左手接过勺子，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再送入口中。
豆腐脑口感软嫩顺滑，但他平时习惯吃甜的豆腐脑，有些吃不惯这种咸口。
他吃了一口就放下勺子，打算留给旁边已经“吸溜吸溜”吃了小半碗的小棠。
“不喜欢？”旁边传来宋决澜低沉的询问声。
闻栀下意识点了点头。
下一刻，就见宋决澜动作自然地伸手把豆腐脑端了过去，拿起他用过的勺子，面色如常地解决了那一碗豆腐脑。
闻栀的眼眸微微睁圆，许久都没有眨动一下。
除了父母和小棠之外，他还从来没有跟别人共用过餐具，更别说吃别人剩下的食物。
宋决澜……怎么就一点都不讲究？
他的指尖不自然地缩了缩，神色复杂地撇开视线，落在旁边吃得正香的小棠身上。
小棠呼噜呼噜吃完最后一口，捧起干干净净的碗给闻栀看：“吃完啦！”
他灵活地跳下椅子，把桌上的垃圾都扔进垃圾桶里，又跑向下一个摊位。
经过卖棉花糖的摊位时，小棠被五颜六色的棉花糖吸引，停下脚步，蹦蹦跳跳地选了一个老虎造型的棉花糖。
宋决澜的目光扫过旁边眼眸微亮的闻栀，对老板说道：“再要一个兔子的。”
“好嘞！”老板爽朗地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开始制作棉花糖。
糖丝从机器里丝丝缕缕地飞出来，缠绕在细细的竹签上，随着竹签旋转越变越大，最后成了一个蓬松圆润的球。再在上面点缀其他颜色的糖丝，就变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老虎。
把老虎棉花糖递给小棠后，老板又开始制作兔子棉花糖。
闻栀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老板手上的竹签，看着白色的糖丝逐渐变成一只圆润的兔子，长出长长的耳朵和圆圆的尾巴。直到这个兔子棉花糖最终完成，立刻迫不及待地伸手接了过来。
棉花糖拿到手后，他才想起宋决澜并没有说，这个兔子棉花糖是给他的。
闻栀低下头，张嘴咬了一口兔子长长的耳朵，舔了舔嘴唇上甜滋滋的糖丝。
管他呢，不是给他的还能是给谁的？
继续走在热闹的夜市街上，宋决澜微微侧过头，视线几乎黏在了闻栀的嘴巴上。
他看着闻栀小口小口地咬着棉花糖，偶尔伸出舌尖，舔掉唇上沾着的糖丝，柔软的唇瓣变得润泽嫣红。
闻栀慢慢察觉到有点不对，漂亮的眼眸警觉地抬起，看了宋决澜一眼：“我吃得完。”
他怕宋决澜又像刚才那样，把他吃过的食物拿过去继续吃。
就在这时，熙熙攘攘的夜市街上，迎面走来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正在旁若无人地大声聊着什么。
“……今天白白在游泳馆附近蹲了一天，啥也没见着！”
“我还想跟那个教练合个影呢，真是的。”
“哎，要不明天再过去看看？我就不信蹲不到！要是能拍一段他的视频发网上，肯定能收到很多点赞！”
闻栀有些迟疑地朝那边看了一眼，听出他们在讨论的人是宋决澜，如果宋决澜被他们认出来，肯定免不了惹来麻烦。
就在那群人越走越近时，他突然感觉到手臂被轻轻拉了一把，重心不稳地撞进了宋决澜怀里。
宋决澜顺势揽住他的腰，转了个身，微微低下头，将脸靠近他的颈侧，只给那群人留下一个宽阔的背影。
从路人的角度看去，就像是一对正在拥抱接吻的小情侣，没什么特别。
闻栀被困在滚烫的怀抱里，鼻尖满是宋决澜身上清爽的气味，感受到喷洒在他颈侧的灼热呼吸，浑身都微微绷紧。
过了一会，那群人的嘈杂说笑声才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人群中。
被忽略在一旁的小棠，拽了拽闻栀的衣角，兴奋地原地蹦了几下：“我也想玩捉迷藏！”
闻栀连忙伸手在宋决澜的肩膀上推了推，示意对方起来，眼神飘忽地对小棠道：“下次再带你玩。”
把夜市从头逛到尾，小棠的小肚子也吃得圆滚滚，心满意足地舔舔嘴巴。
宋决澜把他们送到了小区门口，才停下脚步，跟小棠道了别，目光又转向闻栀：“到家跟我说一声。”
闻栀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嗯。”
宋决澜仍是盯着他看：“早点休息。”
闻栀低头看了眼两人紧扣的手。
不松手他怎么回去休息？
宋决澜的五指下意识收得更紧，像是在最后感受一次掌心的温度，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松开了。
回到家里，闻栀的脚步还有些虚浮，右手仿佛还残留着宋决澜掌心的灼人温度。
普通朋友……会这样十指相扣逛完整个夜市吗？
这到底算是挑明了还是没挑明？
他心底有些淡淡的茫然，一时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继续装傻下去。
帮小棠和自己洗完澡，躺在床上时，闻栀才想起来要跟宋决澜说一声他们到家了。
他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却看到宿舍群里有人艾特他，顺手点进去看了一眼。
何津：[（视频链接）]
何津：[@栀，我记得这游泳馆地址在你家附近吧？]
丁明俊：[这教练一看就是他的菜，啧啧]
丁明俊：[你还别说，这是我在网上看到过最帅的一个]
闻栀的目光在那个熟悉的视频封面上停留片刻，唇角很轻地扯了一下。
闻栀：[是挺帅的]
他想说的是，真人比视频里还要帅。
何津：[可惜网上只找到这一个视频]
何津：[这视频都火了一天了，竟然还没有人蹲到他]
何津：[你不能饱眼福喽]
闻栀的指尖在手机背面轻敲了几下，脸上有几分心虚。
就在刚才，视频里这人还紧紧牵着他的手不放，而且，宋决澜的全身上下他都近距离看过了。
手机又震了一下，弹出一条消息。
宋决澜：[到家了吗]
闻栀回过神来，点开跟宋决澜的聊天框。
闻栀：[到了]
想到刚才群里的聊天内容，他又忍不住多提醒了一句。
闻栀：[你这几天还是尽量不要出门了，遇到那些人会很麻烦]
闻栀：[后天的课也先不上了吧]
屏幕那头静了片刻，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又过了一会，才慢吞吞弹出了两条消息，像是斟酌了许久才发过来。
宋决澜：[那可以去找你吗？]
宋决澜：[我想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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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你知道的吧
闻栀看着聊天框里弹出来的这两条消息，心里有点别扭的悸动。
就算他回复“不行”，宋决澜也会像今天那样，私下先跟小棠通好气，再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过来。
但他也说不出“可以”两个字，好像他多希望宋决澜来找他一样。
闻栀无意识地抿着淡色的唇，犹豫了一会，在手机屏幕上慢吞吞地敲了两个字。
闻栀：[随你]
屏幕那头又静了片刻，像是在斟酌他这两个字的含义，接着，一个周围冒着星星的卡通小狗表情包跳了出来。小狗正咧着嘴傻笑，尾巴摇得欢快。
闻栀没忍住弯起唇角，把这个傻乎乎的小狗当成宋决澜，用指尖在狗头上戳了几下。
次日，那条偷拍宋决澜的视频在网上的热度依旧没有减退，反而还因为各种转发和讨论而更加火爆。
闻栀带着小棠去画室上课，路过游泳馆时，远远看见游泳馆门口人山人海，把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他几乎能想象到，如果宋决澜真的出现在那里，会被那些狂热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等到第二天，宋决澜各种角度的高清肌肉照就会传得全网都是。
闻栀若有所思地望着游泳馆的方向，觉得应该劝宋决澜在家里多躲一阵时间。
他还是不太希望宋决澜的肌肉照被那么多人看到的。
然而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宋决澜就又出现在他家门口。
这回依旧是用小棠当借口，说要带小棠出去玩。
他们去了附近的公园，像周围许多普通的一家三口一样，给小棠买了个玩具泡泡机，跟在小棠身后，看他追着泡泡到处跑。
闻栀也被漫天的泡泡吸引，微微仰着头，目光追随着那些色彩斑斓的泡泡，时不时伸出指尖戳破几个。
忽然，他垂在身侧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牵起，五指收拢，将他的手包裹在宽厚的掌心。
闻栀的指尖微微一僵。
怎么又来？
今晚宋决澜不像昨晚那么过分，没有跟他十指相扣，只是把他的手轻轻握在掌心。
闻栀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能够平静地接受。
接下来的几天，在不能上游泳课的日子里，宋决澜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他们家门口。
小棠每天吃完晚饭，就对着自己的电话手表软软地问：“决澜哥哥，你什么时候过来呀？”
每当这时，闻栀也会在旁边悄悄竖起耳朵，听宋决澜的回答。
两人不知不觉间都习惯了有宋决澜的生活。
这天晚上，照例在小区门口道别时，宋决澜却没有转身离开。
夜色中，那双漆黑的眸深处仿佛盛着星光，目不转睛地盯着闻栀。
“明天……我有一场比赛。”宋决澜斟酌片刻后才开口，嗓音比平时更低，“你要来看吗？”
闻栀怔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宋决澜飞快补充了一句。
“我想你来。”
夏夜的空气突然变得有些燥热，闻栀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热，讷讷地应了一声：“好。”
宋决澜眼里浮现出明显的笑意，看得闻栀心跳得更快，赶紧移开了视线。
次日清晨，闻栀被闹钟吵醒，长睫颤了好几下才勉强睁开。
昨晚答应了宋决澜，要去看他比赛，所以今天必须要起个大早。
他在床上磨蹭了一会才爬起来，洗漱换衣服后，带着小棠一起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刚喝了一口牛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震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是宋决澜发过来的消息。
宋决澜：[我在楼下等你们]
宋决澜：[慢慢来，不用急]
闻栀缓缓眨了下眼睛，“咕咚”一声咽下嘴里的牛奶。
宋决澜怎么来这么早？
他不敢再磨蹭，赶紧解决掉面前的早餐，牵起两腮还塞得鼓鼓囊囊，正在努力咀嚼的小棠，飞快奔下了楼。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楼下，副驾驶的车窗摇下，探出朱正濠有些憔悴的脸：“闻先生，这边！”
闻栀快步走过去，拉开后座的车门，看到宋决澜坐在最里面，唇角微弯，朝自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早。”
“早上好。”他弯腰坐进车里，跟车里的人都打了声招呼，有些不好意思道：“让你们久等了。”
“我们也刚到。”宋决澜回道。
前面的朱正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跟着附和道：“对，刚到。”
他今早天刚亮就起床，跑去找宋决澜，死皮赖脸地坐上了宋决澜的车，然后就在闻栀楼下等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刚才，他才得知宋决澜跟闻栀约的时间根本就不是一小时前，而是现在。
他在心里默默腹诽宋决澜脑子不正常，但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他是求着宋决澜带他一起去看比赛，而闻栀是宋决澜亲自请来的。
司机见人都到齐了，便踩下油门，朝举办比赛的市级游泳馆驶去。
“你今天要参加的是什么比赛？”闻栀的目光带着好奇，看向旁边的宋决澜。
宋决澜语气平淡地回答道：“青年锦标赛，之前学校给报的名。”
坐在副驾驶座的朱正濠转过头，补充了一句：“是省级比赛！”
闻栀有些惊讶地睁圆了眼睛：“这么重要的比赛呀。”
他见宋决澜轻描淡写地提起比赛，没表现出半点紧张，还以为只是什么友谊赛。
“是啊，不过对宋哥来说，还是小菜一碟。”朱正濠笑着道，看起来比宋决澜还有把握。
“这样啊。”闻栀的目光转回宋决澜身上，意有所指道，“但是在比赛之前，应该还是要练习一下吧？”
这几天宋决澜天天往他家跑，看起来根本没有心思练习，难道就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宋决澜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为自己辩解道：“我这几天有练习。”
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每天送你回去后，我就去游泳馆了。”
前面的朱正濠闻言，有些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
闻栀的指尖顿时有些发烫。
明明他跟宋决澜每天晚上只是正常见面，现在却搞得像两人有什么私情。
他像是想掩饰什么般的转移话题：“对了，游泳馆那边的情况还好吗？”
宋决澜应该就是因为白天没法在游泳馆出现，所以才等到晚上游泳馆闭馆后去练习。
说到这个，朱正濠就有些头疼：“不怎么样，那些人天天堵在门口，很影响其他顾客，不过门票倒是卖得更好了。”
他一开始找宋决澜过来，确实是抱着让他吸引客源的目的，但并不想在网上爆火，招来一群影响秩序的人。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只要宋哥一直不出现，他们过段时间自己就会走了。”朱正濠挥了挥手，语气轻松，“就当他们是来给游泳馆送钱了。”
闻栀也赞同地点点头：“没有新的视频出现的话，网上热度很快就会过去了。”
朱正濠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地问：“你也看了那个视频吗？其实拍得还不错，对吧？”
闻栀飞快地瞥了旁边的宋决澜一眼，含糊道：“嗯，还挺帅的。”
朱正濠愣了一下，笑道：“我说的是游泳馆在那个视频里看起来还挺气派的，最近很多人来办年卡呢！”
“……”闻栀感到一阵热意烧上脸颊，不敢去看旁边宋决澜的表情。
车子在市级游泳馆前的马路边停下。
刚从车上下来，第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游泳馆门口涌动的人群。家长和选手挤满了广场，手里提着印着游泳队LOGO的背包，门口的电子屏滚动着“A省青年锦标赛”的字样。
闻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回头一看，却见宋决澜正神情自然地蹲在小棠面前，把志愿者发的纪念品徽章戴在小棠衣服上，脸上找不到半点紧张。
他想起宋决澜说过，这个比赛是学校给他报的名，而他本人似乎并不看重。
难道宋决澜就没打算拿奖？
在广场上逛了一圈，他们就通过安检通道，走进了游泳馆。
宋决澜看起来对比赛流程十分熟悉，先把他们带到了观众席，才去检录处签到和确认泳道号。
朱正濠之前去看过几次宋决澜比赛，正在跟闻栀和小棠解释比赛流程，就看到刚才去签到的人又走了回来。
朱正濠顿时有些紧张：“怎么了？忘拿东西了吗？”
一般来说，选手签到之后就该去更衣室换泳衣，然后进行热身准备了，还没见到有选手又倒回来的。
“不是。”宋决澜简短回答，脚步未停。
他径直走到闻栀的座位前，在他脚边屈膝蹲下，抬手指向其中一个泳道，目光却锁着闻栀，低声道：“我在五号泳道。”
闻栀顺着宋决澜指的方向看过去，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我会一直看着的。”
旁边的朱正濠看着这一幕，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待会比赛开始后，那大屏幕上不是会显示每个泳道选手的名字吗？也没见宋决澜跟他说过自己在几号泳道啊。
宋决澜跟闻栀说完那句话后，就起身准备离开。
旁边有刚到的选手见到他，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拘谨地跟他打招呼：“宋哥，你也来参加比赛呀。”
自从走进游泳馆后，就有不少选手主动跟宋决澜打招呼，但宋决澜的反应一直很平淡。
这回，宋决澜也像是没记起这人是谁，简单地点头示意后，便迈开长腿，朝更衣室的方向去了。
上午的预赛很快开始，第一批选手陆续上台。
闻栀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五号泳道，过了一会，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从容不迫地走上来，做着简单的准备活动。
电子哨声响起的瞬间，宋决澜就动作利落地起跳入水，如同一支离弦的水箭般飞快窜了出去。
闻栀原本还在暗自紧张，看到宋决澜轻松地把其他人甩在身后，悬着的心顿时就落回了实处。
那个高大矫健的身影以绝对的优势，第一个游到对岸，长臂触碰到池壁后，大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了成绩和名次。
闻栀看不懂那个成绩有多好，但能看到宋决澜排在第一名，心底也有些雀跃。
虽然上午的预赛并不算什么，下午的决赛才是重点，但他还是忍不住为宋决澜高兴。
上午的预赛结束后，进入决赛的选手留在休息室，由游泳馆提供午餐。
闻栀和小棠则跟着朱正濠离开游泳馆，去附近找了家餐厅解决午饭，又回到游泳馆。
走到观众席，朱正濠突然想起什么，对身旁的闻栀说：“对了，午休这段时间，可以去休息室给选手送东西，你要去看看宋哥吗？”
闻栀脸上掠过一丝犹豫。
“去吧，我帮你看着小棠。”朱正濠从宋决澜的包里翻出一条毛巾，朝他挤了挤眼睛，“正好，他有条毛巾没拿，你过去顺便跟他说一声决赛加油。”
闻栀也确实想跟宋决澜说声加油，便不再推辞，接过毛巾，脚步匆忙地朝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里，一群选手正气氛紧张地做着赛前准备。
宋决澜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长椅上，抬眼打发走第无数个上来打招呼的选手，又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比赛视频。
尽管他坐在角落，但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
有人压低声音，向旁边的人打听，语气满是崇拜和羡慕：“余哥，听说你跟宋哥是一个高中的？他平时每天都训练多久啊？”
被称作余哥的人不耐地皱起眉头，没好气道：“我哪知道？”
余轩虽然跟宋决澜一个学校，但并不像其他选手那样崇拜宋决澜，因为高中三年来，他的风头都被宋决澜压制得死死的。比起崇拜，他对宋决澜更多的是不甘和抵触。
好不容易熬到毕业，以为能摆脱这个阴影，结果居然还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宋决澜，他脸上的反感和不悦毫不掩饰。
余轩瞥着角落那个高大身影，在心中不屑地冷哼。
那个人不过就是游泳厉害、成绩又好、长得还帅而已，但性格冷淡，还目中无人，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高考结束都这么久了，肯定至今还连对象都没谈一个。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突然被轻轻敲响。
一个面容秾丽的青年推开门，漂亮的眼睛在休息室里环顾一圈，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径直朝角落走去。
在他走进来的那一刻，休息室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的交谈都静止了一瞬，看直了眼，似乎就连休息室里的灯光都亮了几分。
一片阴影投下来时，宋决澜还以为又是其他选手过来搭话，眉头皱了起来，周身的气压有些低。
抬起头，却是猛地一愣。
眼前的闻栀微微低着头，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递过来一条洁白柔软的毛巾：“我来给你送这个。”
宋决澜怔怔地看了他几秒，才抬手接过那条毛巾，低声道：“谢谢。”
“还有……比赛加油。”闻栀的眼神有些飘忽，又轻声说，“小棠说，想看到你拿到奖杯。”
宋决澜盯着闻栀的眼睛，指腹在毛巾上无意识地轻轻摩挲，喉结很轻地滚动一下：“你在的话，我肯定能赢。”
闻栀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
反正宋决澜还没挑明，他装作没听明白宋决澜的意思，顾左右而言他：“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大作用……”
“你知道的吧。”宋决澜深邃的目光始终紧攫着闻栀，薄唇轻抿了抿，沉声道。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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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压在了他唇上
短短四个字，像一颗重磅炸弹从天而降，瞬间激起滔天巨浪。
闻栀整个人都懵在原地，脑袋里满是那句“我喜欢你”的回音，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
宋决澜……就这样说出来了？
心头像是有一百只受惊的小鹿狂奔而过，踢踏的脚步声震天响，齐齐撞向他的胸口。
一片混乱中，也就忽略了心底悄然冒出的那一丝甜滋滋。
缓了一会，闻栀的嘴巴才微动，犹豫地吐出一个音节：“我……”
手背上传来的灼热温度打断了他的话。
“等比赛结束，再告诉我吧。”宋决澜轻轻握住闻栀的手，声音微微发紧，没有让闻栀继续说下去。
在刚才那漫长的沉默中，他的心就一点一点沉了下去，突然不敢听到闻栀的回答。
哪怕只是拖延一会，再晚一点听到那个残忍的回答，也是好的。
闻栀下意识抿起了柔软的唇，莹润的眸子盯着他看了一会，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休息室里，其他人离那个角落都有一段距离，即使有心留意那边的情况，也没听清两人具体说了什么。
他们只看到，那个漂亮青年走到宋决澜面前，递过去一条毛巾，两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宋决澜就牵起了人家的手，两人之间充满了柔情蜜意。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禁有点牙酸。
大老远跑到休息室来，就为了送一条毛巾，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看不出来，平时那么冷淡的宋哥，谈起恋爱来竟然这么腻歪。
余轩更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角落的那两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宋决澜竟然谈了对象，而且对象还长得跟天仙似的。
他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休息室里的人心思各异，目送着闻栀朝宋决澜做了个“加油”的口型后，又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众人投向宋决澜的目光中，除了一开始的敬佩之外，还多了点说不清的羡慕。
闻栀离开休息室后，剧烈的心跳还没有平息下来。
他没有立刻回到观众席，而是从游泳馆的后门出去，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趴在栏杆上吹吹风。
然而这并没有起到半点作用，他脑子里仿佛有个小人，正在声嘶力竭地大喊“怎么办”，喊得他心慌意乱。
怎么办？
他应该给宋决澜什么样的回应？
如果问他对宋决澜有没有感觉，那肯定是有的，这点他心里很清楚。
但他又不能真的答应宋决澜的表白，不然就意味着要跟宋决澜坦白那个离谱的谎言，而他显然没有足够的勇气。
闻栀漂亮的眉眼微微耷拉下来，卷翘的睫毛垂着，唇角也轻轻朝下撇着，陷入了苦恼之中。
他好像真的闯祸了。
在外面吹了许久的风，直到朱正濠打电话过来，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他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
观众席上，朱正濠见回来的闻栀有些无精打采，关切地问了一句：“刚才没遇到什么事吧？”
闻栀强打起精神，摇了摇头：“没事。”
“小棠这孩子真乖，刚才你离开这么久，也没吵着要找你。”朱正濠笑着摸了摸小棠的脑袋，感叹道，“我那个小侄子跟他一样大，一分钟见不到爸妈就又哭又闹，谁哄都没用。”
“他是很乖。”闻栀对上小棠黑葡萄似的眼睛，弯起唇角笑了笑，刚才的愁绪散去一些。
小棠也开心地咧开嘴笑，又仰着小脸问：“栀栀，你跟决澜哥哥说加油了吗？”
“说啦。”
小棠又好奇地追问：“决澜哥哥怎么说呀？”
闻栀的眼神飘忽不定，含糊地回答道：“嗯……他说他肯定能赢。”
宋决澜的确是这样说的，他只是省略掉了上半句话。
“好噢！”小棠眼睛倏地一亮，提前为宋决澜欢呼一声。
旁边的朱正濠则感到几分意外。
虽然宋决澜的确有那个实力，但不像是会说出这么狂的话的人啊。
接近决赛开始的时间，观众席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比上午坐得还要满。
观众席第一排的摄影师也调整好摄像头，镜头齐刷刷地对准泳道，严阵以待。
巨大的游泳馆内人声鼎沸，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精会神地落在那片泳池上，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期待感，等待着接下来进行的决赛。
终于，进入决赛的八位选手从休息室的通道鱼贯而出，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上了出发台，观众的呐喊瞬间如浪潮般席卷。
闻栀的手也不自觉地攥紧，紧盯着那个熟悉的挺拔身影。
明亮的灯光从高处洒下，那道身影稳稳地立在台上，肩膀宽阔平直，背部肌肉线条流畅，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下一刻，站在出发台上的那人忽然抬眼，直直地朝他们的方向看来，目光停留了一瞬，才转回前方的泳道。
观众席上密密麻麻都是人，但闻栀却莫名觉得，宋决澜的那一眼跟他对视了。
尖锐的哨声响起，那道修长的身形猛地发力，跃入水中，入水后便划开一条蓝色的轨迹，势不可挡地朝前方游去。
闻栀的呼吸无意识地屏住，目光追随着水里的那道身影，看着宋决澜跟旁边的选手一寸寸拉开半个身位，再逐渐领先一个身位，处于绝对领先。
最后五十米时，观众席上的喧嚣声快要淹没整个场馆，终于在第一个人触壁时，欢呼声骤然炸响。
电子显示屏上立刻出现了成绩和排名，在“宋决澜”三个字后面，赫然是一个鲜红的“1”。
那人从水中抬起头，没有立刻去看成绩，眼神短暂地扫过观众席，又在同一个方向停留。
闻栀砰砰的心跳声不断放大，耳边听不到其他声响，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群，跟那双眼睛怔怔对望。
旁边扛着摄像机不停拍照的朱正濠，兴奋地用手肘碰了一下闻栀的手臂，声音激动：“宋哥拿下冠军了！”
闻栀回过神来，紧攥着的手缓缓松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太好了。”
决赛结束后，经过几分钟的成绩确认，最终成绩公布，紧接着就是颁奖仪式。
获奖的选手依次上台，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奖牌，台下的闪光灯亮成一片。
朱正濠带着闻栀和小棠起身，趁大批观众还没散场，先离开了观众席，在游泳馆外面等待。
不一会儿，脖子上还挂着冠军奖牌的宋决澜就走了出来，大步走到他们面前。
朱正濠乐得露出满口白牙，凑上去跟宋决澜合影，然后满意地欣赏今天拍的照片，洋洋得意道：“这些照片拍得真不错！等我回去都洗出来，挂在咱们游泳馆外面展示。”
闻栀看着那枚亮闪闪的奖牌，也有些蠢蠢欲动，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朱正濠：“能帮我们也拍一张吗？”
他还没跟游泳冠军合影过呢。
宋决澜神情微微一怔。
朱正濠爽快地应了一声，接过手机，扎了个马步，把镜头对准他们和后面的游泳馆：“再靠近点，哎，对！”
闻栀往宋决澜那边歪了歪头，身体贴在宋决澜略显僵硬的手臂上，朝镜头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
朱正濠连按了几下快门，低头看了好几眼屏幕上的照片，啧啧称赞：“好看，太好看了！”
两个颜值都超高的人站在一起，仅仅是“好看”两个字都无法形容，简直是比精心绘制的画卷还美。
他脑子里甚至闪过“般配”二字，又连忙摇头甩了出去。
小棠在旁边眼巴巴地等了许久，迫不及待地冲过去：“我也要跟决澜哥哥拍！”
宋决澜便半蹲下身子，大手揽着小棠的肩膀，跟他也留下一张合影。
四人这才满意地离开游泳馆，坐上了等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不像来的时候那么热闹，朱正濠和小棠都在座椅上打盹，而宋决澜和闻栀各有心事，也沉默不语。
虽然之前说好，等比赛结束再告诉宋决澜答案，但刚才一打岔，也就没找到机会提起那件事。
现在车上还有其他人，就更不可能再提起那个话题了。
闻栀扭头望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色，思绪纷乱。
宋决澜的目光落在闻栀单薄的背影上，眸色有些微微黯淡。
或许，他不该那么冲动，说出那句让闻栀感到为难的话。
闻栀还带着一个孩子，不像他一样可以毫无顾虑地开始一段感情，闻栀需要考虑的事很多，比如小棠能否接受，又比如家里人的看法。
而他却没有替闻栀着想，只是自私地想让闻栀给出回应。
如果闻栀之后不再提起那件事，他大概也不会再逼闻栀回答。
车子平稳地在单元楼门口停下。
闻栀动作轻柔地抱起熟睡中的小棠，小声地跟他们道别，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回到家里，小棠迷迷糊糊被叫醒，爬起来吃了几口晚饭，就又倒头就睡，显然看比赛已经消耗完了他所有精力。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亮起了灯火。
闻栀坐在电脑前，无意识地转头看向窗外，心想今晚宋决澜还会不会出现在他家门口。
没有小棠“牵线”，今天又发生了那样的事，估计宋决澜不会再过来了。
他的目光在黑漆漆的夜空停留片刻，才转回电脑屏幕上，心不在焉地打了几把游戏。
夜色渐深，队伍里的几个舍友打着哈欠，说要去睡觉后，陆续离开了队伍。
闻栀也没什么兴致地关掉游戏，对着电脑屏幕发了一会呆，就打算躺上床。
忽然，放在手边的手机震了一下，屏幕光亮了起来。
闻栀拿起手机，在看到“宋决澜”三个字时，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指尖缓慢地点开那条消息。
聊天框里弹出来的消息只有短短几个字。
宋决澜：[你还想学游泳吗？]
闻栀懵了一下，把这条消息反复看了几遍。
竟然不是来追问他的回应的吗？
他没想到宋决澜竟然还一直记着这回事，犹豫片刻，回复了模棱两可的两个字。
闻栀：[嗯嗯]
消息发送出去的下一秒，对面的回复就立刻弹了出来，同样是简短的两个字。
宋决澜：[开门]
闻栀又是猛地一怔，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快步朝外面走去。
宋决澜难道……就在他家门口？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心脏就快要蹦出胸口，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到玄关。
没有开灯的客厅一片黑暗，闻栀呼吸微微急促地在门口站定，抬手握住冰凉的门把手，缓缓拉开门。
走廊上的光从门缝透了进来，照亮了门口一小块地方。
宋决澜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门外，走廊的光线在他身后勾勒出一圈朦胧的光晕，冷峻的眉眼都显得有些柔和。
这一刻，闻栀似乎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在整个天地间回响。
怔怔地跟门外的人对视片刻，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问：“你怎么在这？”
宋决澜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角：“小棠一直不回我消息，我就自己过来了。”
闻栀怔愣地眨了下眼睫。
所以这人一直在等小棠的回复，最后实在没办法，才联系了他吗？
好笨。
“小棠今天累坏了，一早就睡了。”闻栀忍着笑告诉他。
宋决澜漆黑的眸专注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问：“那你呢？”
闻栀扶着门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声音小了点：“……我还没打算睡。”
宋决澜的眸光柔软，跟今天在比赛场上那个锋芒毕露的人截然不同，低声问：“之前说过要教你游泳，你……现在有空吗？”
一听到“游泳”两个字，闻栀下意识就想拒绝。
但随即又想到，这可能是宋决澜想了一晚上，才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借口，估计也想不出第二个了。
闻栀不由得有些心软。
算了，游泳冠军都不怕教他一个旱鸭子，他又有什么好怕的。
“你等我一会。”
闻栀转身走回了房间，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换洗衣服，又回到玄关，弯腰换鞋：“走吧。”
这次只有他跟宋决澜两个人，并肩走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两旁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手又自然而然地牵在了一起。
夜色已深，街上偶尔才有一两个行人经过，车灯在马路上飞快掠过，将身旁人的脸照亮一瞬。
他们谁也没有开口，不紧不慢地走到已经闭馆的游泳馆门口。
宋决澜这几天经常来练习，轻车熟路地掏出钥匙，打开沉重的铁闸门，牵着闻栀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闻栀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宋决澜不像是来游泳馆打工的，倒像是来巡视自己产业的老板。
走到空旷无人的泳池区域，只有几盏应急灯散发着昏暗的光线。
宋决澜动作利落地单手脱掉上衣，先一步跳进泳池里，再转过身，朝岸边的闻栀伸出结实的手臂。
游泳馆里的大灯都没有打开，光线十分昏暗，巨大的泳池在黑暗中看起来幽深莫测，像是看不到边，也见不到底。
闻栀犹犹豫豫地在泳池边坐下，先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条腿，试探地伸进温冷的水里，轻轻地晃了晃。又过了一会，才放进去另一条腿。
他紧紧抓住宋决澜宽厚的手掌，一点一点往水里挪，最后闭上眼睛，不管三七二一往里面跳。
一阵轻微的失重感后，脚掌很快就踩到了光滑的瓷砖，水面只没过了肩膀。
即便如此，闻栀还是很没安全感地往宋决澜身上靠，紧紧抱着宋决澜结实的手臂，小声抱怨道：“为什么不去教小棠的那个泳池？”
宋决澜耐心地解释道：“那个泳池的水太浅了，你浮不起来。”
闻栀闷闷地“哦”了一声。
他今晚答应出来，只是为了见宋决澜，不是真的想学游泳，于是便偷懒地靠在宋决澜身上，手臂随意地划了两下水，提议道：“我们先学手的动作吧？”
宋决澜自然没有意见，先给他示范了一下划臂动作，长臂有力地划开水面。然后再绕到闻栀身后，从后面握住他的两只手，带着他模仿刚才的动作。
平日里熙熙攘攘的游泳馆，此刻只有他们两人，耳边只能听到水声，以及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感觉有些奇妙。
闻栀的后背紧紧贴在宋决澜坚硬的胸膛上，被又硬又烫的肌肉硌着，不自在地缩了缩指尖：“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宋决澜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修长的指骨托着他的手腕，在他耳边道：“这个动作没做到位。”
闻栀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耳尖发烫，有些气鼓鼓：“明明跟你示范的一样。”
宋决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划过怀里人白皙的耳垂，心口发烫，忽然也有点想不起来，这个动作的正确做法是什么样。
闻栀的爪子又在水面刨了几下，觉得自己的动作虽然没有宋决澜那么优美，但也没什么错误。
他不服气地扭过头：“你看……”
一回头，却撞进一双幽深漆黑的眸，那双黑眸里翻涌着浓烈的情绪，仿佛能将他整个人吸进去。
与此同时，后背紧贴着的胸膛里，传来有力而剧烈的心跳，一下一下地撞击着他的脊背。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是他的心脏在撞击胸腔，还是宋决澜的心跳传递了过来。
轻微的水声彻底停歇后，就只剩下两人的怦怦心跳声，和彼此微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闻栀微微仰着头，雪白的脖颈暴露在那道深沉的目光下，纤长的眼睫迟疑地轻眨了下，感受到气氛微妙而危险的变化。
下一刻，对方就像被蛊惑般，微微低下头，同样带着微凉湿意的薄唇压在了他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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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这是你的初吻？
一瞬间万籁俱寂，世界像是突然只剩下他们二人。
仿佛有一道细微的电流窜过全身，闻栀指尖发麻，呆呆地仰着头，瞳孔里映着宋决澜放大的脸，任由那片柔软的唇贴上自己的唇。
他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僵硬地靠在身后那具火热的躯体上，找不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像任人摆布的绵羊。
唇上传来陌生而柔软的触感，鼻尖充盈着对方的气息，这种感觉有些奇妙，但却并不让人反感。
闻栀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感受着这从未体验过的吻，长睫悄然抬起，好奇地观察近在咫尺的宋决澜。
只见对方浓黑的眼睫微垂，珍重而专注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仿佛在确认他的反应，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那片薄唇毫无章法地在他唇瓣上轻啄，从圆润饱满的唇珠，到轻抿着的唇角，都仔细亲了一遍，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闻栀渐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茫然地眨巴了一下水润的眼睛。
虽然他也是第一次接吻，但好像不是这样亲的吧？
在他唇瓣上来来回回亲了几遍，宋决澜才依依不舍地微微抬起头，跟他分开了一厘米的距离。
明明只是轻碰了几下唇，两人却都有些微微气喘，急促的呼吸声无端生出几分暧.昧。
宋决澜紧盯着他水汽氤氲的眼睛，嗓音低哑：“对不起。”
虽然没有明说是因为什么道歉，但两人心里都清楚，是因为刚才那个莽撞又冲动的吻。
闻栀抿了抿被亲得湿润的唇瓣，低下头，盯着水面荡开的涟漪：“……没事。”
他刚才也没有推开宋决澜，不能算是宋决澜一个人的问题。
想起自己刚才靠在宋决澜的胸膛上，任由对方亲了又亲，闻栀的脸颊后知后觉地开始发烫。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强装镇定地转过身，探究的目光落在宋决澜脸上，提起刚才就好奇的事：“这是你的初吻？”
宋决澜的耳尖飞上一抹红，老实地点了点头。
闻栀想起刚才那个生涩又笨拙的吻，有些忍俊不禁，浓密的眼睫很轻地弯了弯：“这样啊。”
宋决澜清明的黑眸里浮上一丝困惑，有些不安地问：“哪里做得不对吗？”
闻栀在这方面的经验跟宋决澜半斤八两，也说不出哪里不对，但知道刚才那个吻肯定有问题。
还没他学校宿舍楼下那些情侣吻得激烈。
转念一想，宋决澜年纪还小，估计还没见过别人接吻，什么都不懂也正常。
他不想打击宋决澜的信心，安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其实他还挺喜欢宋决澜的这个吻，带着清爽干净的气味，又不过分深入侵占，让人觉得很舒服。
宋决澜的薄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他知道闻栀肯定不是第一次接吻，至少也跟那个前夫亲过，所以才会发现他是初吻。
跟毫无经验的他比起来，那个前夫肯定技术比他好多了。
一股涩意和不甘涌上心头，宋决澜的眸色沉了沉，幽深的目光紧锁着闻栀，大手揽在闻栀的腰上，低声道：“我想再试一次。”
闻栀懵懵地抬眼看向他，反应慢半拍地点了点头，嗓音轻软：“哦，好啊……”
宋决澜不等闻栀说完，就低头又覆上了那片柔软红润的唇。
他没有任何接吻的经验，完全靠本能在行动，刚贴上闻栀的唇，呼吸就蓦地变沉重。
闻栀今晚应该是洗了澡才出来的，身上散发着比平日更浓郁的香气，他体内升起一阵燥热，有种想将闻栀一口吞进肚子里的冲动。
这样想着，宋决澜试探性地伸出舌尖，在那片柔软饱满的唇瓣上舔了一下。
怀里的人身体轻轻颤了一下，像是被他的动作吓到，却没有躲开。
他眸色转深，不再满足于只用唇感受对方，开始用舌尖描绘那完美的唇形，将那两片唇仔细地尝了一遍。
闻栀只觉得自己像在被一只小狗舔着，唇瓣上沾满了口水，全染上了宋决澜的气味。
这人是把他的嘴唇当成糖果了吗？
然而他还是不受控制地腰眼发软，若有若无地从鼻子里哼了两声，重量全都靠在了宋决澜坚实的臂膀上。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唇才缓缓分开，但依旧保持着一低头就能再次贴合的距离。
“这样呢？”宋决澜的目光沉沉地定在闻栀晶莹嫣红的唇瓣上，又低声问。
虽然还是吻得乱七八糟，但不得不说，宋决澜在这方面也算是天赋异禀。
闻栀不自在地撇开视线，含糊地评价道：“唔……还可以。”
他抬起手，用指尖推了推宋决澜坚硬的胸口：“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宋决澜肌肉紧绷的手臂依旧揽着他的腰，力道并不强硬，却让他动弹不得。
那双漆黑的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不舍地问：“不能再多待一会吗？”
闻栀受不了那样的眼神，望着别处坚持道：“小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腰间的手臂还是松开了，他总算能够在水里活动。
闻栀朝岸边走去，抬手撑在泳池边的地砖上，试图借力上去，却发现身上的衣服被水浸透后变重，根本没办法轻松上去。
一条滚烫的手臂突然从后面伸过来，圈住了他的腰，紧绷的肌肉微微发力，轻而易举地把他抱到了岸上。
随后，宋决澜的手臂也在岸上随意一撑，动作轻巧地跃上了岸。
闻栀坐在岸边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自己在水里会变得笨重，而这人在水里反而更灵活了。
以后绝对不能轻易跟宋决澜下水。
他们去更衣室换下湿衣服，就离开了游泳馆。
外面的街道比来的时候更静谧，一轮明月挂在夜空，月光静静地洒在并肩而行的两人身上。
闻栀被凉爽的夜风一吹，脑子顿时清明了不少，想起刚才在游泳馆发生的事，指尖微微蜷缩了起来。
他那算是给宋决澜回应了吗？
但宋决澜刚才也没提起那回事，就只是亲了他几下而已。
闻栀就像是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自欺欺人地想，如果宋决澜来找他要个说法，他就跟宋决澜坦白这一切。
如果宋决澜一直不提起的话，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人各自怀揣着心事，没什么交谈地一路走回家。
进门前，闻栀扶着门框，回头叮嘱宋决澜回去早点休息。
宋决澜应了声“好”，目光像是不经意地往下滑了几寸，落在他还有些湿润的唇瓣上，低声道：“晚安。”
闻栀感觉那道目光掠过的地方，都一点点灼烧起来。
他现在总算知道，一个人盯着他的嘴巴看是什么意思了。
“晚安！”他飞快丢出这两个字，没有一丝犹豫地关上了门。
又洗了一遍澡，躺在床上后，闻栀用手背探了探自己的脸颊，感觉温度还是有点高。
他平静地躺进被窝里，再平静地把被子拉过头顶，然后抱着松软的被子，无声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
比赛那日之后，游泳馆的混乱情况又持续了几天。
那段时间里，宋决澜没有机会和闻栀见面，就只能晚上去闻栀家里找人，带着小棠一起在附近逛逛。
有小棠在场，两人最多也就是牵牵手，一点越界的行为都没有。
时间长了，闻栀都有点怀疑那天晚上在游泳馆发生的事，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又过了一个星期，那条偷拍宋决澜的视频的热度总算下去了些，朱正濠又加强了游泳馆的安保，才算是解决了这场混乱。
恢复正常上课那天，闻栀还有点不太习惯，差点午觉又睡过了头。
于是又像第一次上课那样，牵着自己换好泳裤的小棠，匆匆忙忙赶到游泳馆。
宋决澜像往常一样，在离入口最近的泳池边等着他们。
闻栀快步朝那边走过去，跟那道深邃的目光短暂交汇，把小棠交到对方手上：“决澜，今天也麻烦你了。”
“不麻烦。”宋决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带着小棠去上课了。
另一边，朱正濠见到许久没出现在游泳馆的闻栀，热情地过来打招呼。
“小棠总算又能回来上课了，真不容易。”他望着小棠像只快乐的小鸭子般扑进水里，感叹道。
闻栀也望着那个方向，目光却落在另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上，嘴里附和道：“是啊，小棠在家里也一直念叨，说很想继续跟决澜学游泳呢。”
朱正濠忽然话锋一转，笑呵呵地问：“闻先生看起来跟宋哥关系很好？”
闻栀唇边的笑意微僵，心跳快了一拍，还以为朱正濠看出了什么。
该不会是那天晚上的事被朱正濠发现了？
“……还可以吧。”他飞快地垂下眼，语气尽量显得平淡自然。
朱正濠还谨记着宋决澜之前说过，想跟闻栀关系变好，又笑着帮忙说话道：“我觉得宋哥跟你和小棠还挺有缘，很少人能跟宋哥相处得来，但小棠就很喜欢他。”
听到这，闻栀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笑了笑：“我也觉得是。”
下课后，小棠光着小脚丫，哒哒哒地跑到闻栀面前，趴在闻栀膝盖上，仰着小脸：“栀栀，我想去那里玩一会！”
他这段时间都没来游泳馆，见到浅水区的小伙伴就有些心痒痒，得到闻栀的允许后，立刻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闻栀低头把刚拿出来的浴巾又放回去，却忽然感觉光线一暗，自己被一片高大的阴影笼罩。
一抬头，就看到一身水汽的宋决澜站在长椅前，正一声不吭地紧盯着自己。
一旁的朱正濠还没离开，闻栀被宋决澜毫不掩饰的注视看得莫名心虚，客气地问：“决澜，有什么事吗？”
宋决澜的神色如常，像是一个正常跟学员家长搭话的教练，语气没什么波澜：“之前你在我休息室落了件东西，我今天才想起来，有空过来拿吗？”
闻栀的脸上闪过茫然。
他的确去过几次宋决澜的休息室，但不记得自己落下过什么东西，不然也不会一直不过去拿。
旁边的朱正濠闻言也有些讶异，热心地插嘴问道：“落了什么东西？我去帮忙拿过来吧？”
话音落下，就莫名其妙被宋决澜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
“我去拿吧，可能是毛巾什么的。”闻栀思索着站起身，对这件事没什么印象。
朱正濠应了一声：“行，那我帮你看着小棠。”
闻栀跟在转身离去的宋决澜身后，还在想自己到底落了什么东西。
他记得自己一共去过三次宋决澜的休息室，第一次是在那睡了一觉，第二次是暴雨天在那躲了一会雨，还有一次就是赶作业了。
可能是躲雨的那次，在休息室里拿出毛巾擦水，把毛巾忘在那了？
就这样一路思索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休息室门口。
闻栀跟在宋决澜身后走进去，朝四周张望：“是什么东西……”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他的腰，将他一把揽到了门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他的后背抵在了坚硬冰冷的门板上。
紧接着，灼热的气息瞬间逼近，两片薄唇霸道地压了下来，封住了他欲要说话的唇。
闻栀的眼眸微微睁圆，还处于被骗的震惊当中。
接着，就感觉到自己的唇被黏黏糊糊地啄了好几下，触感柔软而温热。
闻栀觉得有些痒，又忽然有点想笑。
宋决澜把他骗到这里来，就为了展示这个生涩的吻技？
下一秒，他的长睫就剧烈抖了抖。
在吻遍他的唇瓣后，一条火热的舌头强势地顶开他的唇，伸进了他的嘴巴里——
作者有话说：小宋被老婆嘲笑后连夜看了几百个视频学习舌吻（）
还要再谈几章恋爱才到文案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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