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摆摆手拒绝，“我们又不是为了钱来这里的。你可以待在船上，如果我们能离开这个岛，会放你下去。但遇到危险，我可不会管你。”
“谢谢！海妖大人！感激不尽！”
鹰眼忽然说，“前面有人。”
“嗯？”她立刻坐直。
绕过一个河湾，前方陡然明亮起来，像是一条无形分界线，高大森绿的树木仅生长于此，前方水域清澈，高低层次不同的岩石，堆砌出不同高度的山崖，水流从山顶滑落，形成瀑布、形成小湖泊。但山间乱糟糟的，石块坍塌，树木被砍下不少，只剩满地残枝，和被踩踏过的草叶。
河流与湖泊的交汇口，几辆船只停驻。
站在最前方船头的是个年轻男人，披着皮衣披风，个子高挑，深紫色短发拢在脑后，一道贯穿脸颊和鼻梁的刀疤很是显眼。
米霍克没有见过。
她倒是先认出来了，震惊地大喊，“沙克洛克达尔？”
“呵呵呵呵呵呵……”他缓缓大笑，“鹰眼，海妖，撒西不理达呐。”
这句台词真让人有些怀念啊
艾琳捂着脸，“能被你这么说，那我还……还挺荣幸的哎。”
“嗯？”克洛克达尔有些奇怪。上次他们在罗格镇的见面，实在算不上愉快。不过她倒还挺识相的。
“你们来到这座岛是为什么？白香木？”
鹰眼：“剑士，绅士决斗者，约瑟夫博洛涅。”
“那家伙吗？”
克洛克达尔挑挑眉，朝身后的某个方向看了眼，“他在那个方向。”
黑帆小船在朝前继续前进。
克洛克达尔盯着他们看了几秒，挥手示意身边的船让开一条道路。
“这片区域里长着一种紫色的草，吃下之后可以抵抗森林里的毒雾。不过很遗憾，无法对抗蛇毒。”
米霍克把船驾驶调成直线前进的模式，左手只是轻轻搭在船舵上。
瑟瑟发抖的吉姆终于找到自己能发挥作用的地方，从背包里掏出几颗接近干枯的紫色小草，“这个！就是这个！”
艾琳问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个消息，你这家伙，应该不是什么大好人吧。”
“哼。”他左手摩挲起自己的右手手腕，“蛇王只是被重伤，还没有死。同为人类，我们当然没有必要进行内斗。而且，……我很欣赏你们两个呢。
“岛上的白香木已经都在我手上。如果你们目标不在此，我们可以合作，一起击败蛇王离开，不是吗？”
米霍克不置可否。
艾琳也没答应，“嘛，这个下次见面再说吧。”
她也从吉姆手里拿来一颗草，揪下小片叶子，摘下面罩，放进嘴里，“谢谢你的告知，我尝尝看。”
有股尘土和草木的苦涩味，嚼嚼嚼。
嚼嚼。
嚼。
艾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玩意怎么比黄连还苦啊啊啊。
她忍住要冒出来的眼泪，抬手带上面罩，扣上插扣。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有些颤巍巍，艰难地说，“挺、挺好吃的。”
再把剩下的叶子递给身边的小伙伴，“你尝尝……”
吉姆瞪大眼睛，“啊？怎么会好——”
她挥拳砸在他脑袋上，“闭嘴！”
克洛克达尔有些疑惑地挑眉，看不懂他们俩之间的情况。
但米霍克没有接过叶子，也没说话。圈圈纹的眼珠动动，盯着她沉默几秒，又转头看看船只围栏，再看看旁边船头的克洛克达尔。
最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安静地闭上眼。
他今天穿的是姜黄色衣袖内衬的风衣，颜色花哨，看起来很亮丽。
换平时，这样闭上眼睛，看起来气势会柔和些；但此时，下半张脸被包裹在黑色过滤面罩中，两条黑色插扣束在颈后和脑后，却显得更冷酷、不好接近，且有些傲慢。
也就看着是个冷脸帅哥罢了。
她幽幽地说，“喂，我知道你在笑！”
“是吗，”他重新睁开眼，金色眼睛定定注视着她。眉头轻挑起，显然带着些微笑意。
艾琳：“！”
你不要露出这种温柔的表情啊！冷酷一点也很帅的！主要是……主要是……臭着脸的话，我还能对抗对抗，这样看着我的话，真的想倒在你怀里撒娇啊。
“谁看不出来啊。”她嘟嘟囔囔，躲开对视的目光，清清嗓子，端庄大方地坐在椅子上，假装开始研究手里的紫色小草。
黑帆小船从其他船只中间飘过。
米霍克彻底松开船舵，扫视一遍四周的船只和克洛克达尔。
再伸手，从艾琳手中那株草上，扯下一片差不多大小的叶子，解开面罩插扣，把它送进嘴里。
吉姆龇牙咧嘴，“等等，那个真的很苦啊！”
海妖语气坚定地说，“甜的。”
“怎么可能？”
她用手将头发拨到脑后，“我说是甜的，就是甜的。”
他瞪大眼睛，“你刚刚那下，明明就是被苦得表情都变了吧！”
米霍克嚼嚼嘴里的叶子，腮帮子缓缓顿住，他皱起眉头，表情几乎变成凝固的状态。
吉姆立刻追问，“喂喂，你吃起来也是苦的吧？超级苦的对吧？”
鹰眼没立刻回答，按着喉结，把叶子吞下去。思考了会，慢慢把面罩重新扣上，随口回答，“也许是甜的吧。”
艾琳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哼哼~”
克洛克达尔：“……”
神金。
他站在船头，微微眯眼——这两个家伙，很自信嘛。
四周船上围观的赏金猎人们，有的发出小声的嘘声；也有吃过紫色草，疑惑地探头探脑；还有几个，盯着黑帆小船上的人影，声音颤抖，“两个赏金上亿的大海贼啊，加起来都有5亿多了。”
……
等到两人离开克洛克达尔驻扎的区域，吉姆还是不可置信。
他偷摸摸从海妖手里拿的那株草上，拔一片叶子，丢进嘴里。
嚼嚼。好苦啊。
再用力嚼嚼。更苦了！
他赶紧把叶子咽下去，“……你们两个……味觉有问题吧……”.
第107章 绅士决斗者
“咳咳咳。”
约瑟夫博洛涅按着胸口一阵咳嗽。他睁开眼,山洞里昏暗，仅有一盏油灯放在地上照明。
……可惜他已经有些看不清灯的光亮。
“博洛涅大人，您醒了！”
是跟随他多年的部下,莫里森的声音。
“嗯。”他抓着手边的剑,坐起来，看向山洞口。
模糊变幻的光中，死神像在隐隐招手。
“在剧毒中死去，真是个不浪漫的死法啊。……一个带枪的家伙,一条人鱼,还有，一个剑士。
“剑士，”约瑟夫博洛涅轻轻重复，像在用牙齿轻轻咀嚼着这个词。他用武器支撑身体坐直,闭上眼睛,等待他们靠近.
绕着湖泊区域，船只在北边和森林接壤的地域停下。
吉姆在前方带路，和山洞洞口守卫的人交涉一番。带着他们踏入山洞，又缩在洞口，不敢再往前走。
艾琳跟着米霍克的脚步,一起来到山洞中央。
里面总共七八人,他们有的拿起武器，有的防备地站起来。
棕色头发的男人喝住他们,“喂,你们是什么人？来这个干什么？”
只有最中间的黑发男人，一直坐着，似乎对意料之外的来客并不差异。
他看上去三四十岁，深蓝裤子灰白衬衫和黑色披风,只有脖子上系着一根深红色、像是领带的布条。拄着刀，额头抵着刀柄，好像依靠着武器上，又像是在对它亲密低语。
鹰眼朝他走两步，站在山洞最中央，几乎是被敌方所有人环绕，“你就是‘绅士决斗者’约瑟夫博洛涅吧。”
“是的。”
博洛涅抬起头，语气堪称温柔。
“我是乔拉可尔米霍克，是来找你切磋的。”
“特地追到这个地方来，还真是我的荣幸啊，哈哈哈。”博洛涅低笑，刀抵在石床上，支撑着站起身。
挂在肩上的披风显得他身体空荡荡，黑色微卷长发在脑后低低扎着束起，眉眼深邃，看起来有些风流。
他扯下系在领口的深红色布条，缠绕在刀柄和刀镡上，将武器直直举高，“这个——就作为这场战斗的赌注。如果你赢的话，她就归你。”
他的部下们或是茫然，或是震惊，却没人发出任何声音；作为医生的莫里森，则颓然垂下头。
米霍克眉头轻轻压低。
……中毒太深，他的死期将至了。
出于对对手的尊重，鹰眼同样拔出背后的十字架长刀，架在身前，“夜。我的武器，我的赌注。”
艾琳只能看见他的小半张侧脸。
他抬手在后颈拨弄两下，把过滤面罩摘下来，递给她。
“我帮你拿。”她接过。
吉姆似乎有点作为小弟的自觉，殷勤地凑近，想递两株草过去，但米霍克已经举起夜，斜砍过去。
他有些尴尬。
艾琳忍住笑意，安慰他，“没事，这个地方好像没有什么毒雾。”
鹰眼试探的出招，没有用全力。
博洛涅横刀挡下，朝他挑衅地笑笑，“没吃饱饭吗？”
“哼。”确定没有被中毒影响状态，他也不再留手。
山洞中央，两人默契地没有挥出大范围剑气，只先用纯粹的剑招剑式切磋起来。
米霍克出招风格并不狂暴，也不莽撞，动作从容不迫，却压迫感十足。
博洛涅开始单手执剑，一招一招接下来，像是启动中的设备，加载缓慢。但渐渐的，他的反应、他的敏捷都像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战斗从轻扬的试探中，悄然染上狂热气氛。
刀剑交汇碰撞，锋利的刃划破空气。
鹰眼和夜磨合熟悉将近两年，已经是如臂使指的亲密，原本适用的剑式，融合到夜的使用中，不断训练强化的武装色霸气更是强大的助力。
艾琳看得出来，他很兴奋，还带着点欣喜。很纯粹的、享受战斗的喜悦。
她熟练地找地方坐下。米霍克和赏金猎人家族的那场决斗，她人在南海，没有参与，估计也很精彩，但沉寂等待两三个月，这家伙又有些无聊了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战斗渐渐趋向白热化，甚至无意甩出的刀气破坏了山洞石壁。
洞内的空间不算很宽敞，石块摇摇欲坠。脑海昏沉的博洛涅更是不耐，觉得束手束脚，用力一招，将对手击退到洞口。
米霍克卸去冲击的力道，站稳。他回想了下山洞的位置和构造，看准位置，甩刀出招，破开山洞石壁。
敞亮的阳光照入。
瞬间刺得所有人眯起眼睛。艾琳也捂住要被闪瞎的眼睛，在心里对同船伙伴骂骂咧咧。
鹰眼用手压着帽檐，他跳上石壁缺口处，抬起夜，指向外面的空间，“换这里吧。更能让人尽兴，不是吗？”
博洛涅跟着跳起。
尽管有着最沉闷、近乎死寂的森林，但斯拉芙岛深处的这片布满湖泊与瀑的区域布，反而仙境般美丽。阳光温柔，湖水清澈，草地柔嫩，梦幻的白叶树木生长在湖泊四周。
虽然已经被人类破坏，但温柔的风总能隐约透露出几分曾经的美好。
黑色低马尾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清甜的、夹杂着水汽的空气，腐烂的肺传来刺痛，像是对此表示报复。早已模糊的视线甚至重新清晰起来，他仔细打量对面的剑士——很年轻，看起来不过才20多岁。
约瑟夫博洛涅抬起刀，轻声说，“能在这里碰到你……非常感谢！”
米霍克握住刀。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不会再有保留。‘绅士决斗者’，作为剑士，彬彬有礼、谦逊尊重简直像是怪物，但博洛涅的实力能让他完美保留这份风度。
莫里森视线死死追随着他，眼泪却从眼眶中肆意流出。
博洛涅举高手中武器，“……‘绅士风度’！”
米霍克没有说话，压低身体，右手握紧夜的刀柄，鹰隼般的眼睛冷静地注视对手。
刀剑交汇，刀刃和剑气碰撞，掀起的气浪如爆炸般扩散。
其他人几乎要被掀翻出去。
艾琳站在原地未动，只用手掌轻挡眼睛。她挥手散散四溢的尘土。
鹰眼直起身，举在身前的夜垂放在手边。
绅士决斗者垂着头，手臂握着的刀刃松了一瞬，他身体前倾倒下，刀插入土地中。博洛涅的额头再度轻抵在刀柄，但这次只是一瞬，他彻底倒下，栽倒在地。
只剩银白的刀，直直插在地面上，缠在刀柄刀鞘上的深红色系带，随风轻轻飘扬。
米霍克将夜插回背后的刀鞘。
他盯着刀和布条看了几秒，将羽毛帽子摘下。
艾琳慢慢挪到同伴身边。
他说，“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她想了想，也跟着把面罩解下，以示尊重。
角落里，莫里森嚎啕大哭。
吉姆看着银白的刀和红色布条，表情呆滞，内心却极度震撼。
第108章 水潭
鹰眼没有取走那把刀,任由它插在约瑟夫博洛涅的尸体旁。两人没再关注后续，先返回船上休息。
第二天。
棕色头发的医生捧着刀，找到他们停船的湾口,他登上甲板,“鹰眼！愿赌服输，丽莎（Lisa）属于你了。”
米霍克沉默几秒，看眼之前决斗地点的方向，伸手拿起刀。
那条深红色领带还绑在刀柄上。
莫里森神情不舍,视线在刀上最后停留几秒,转身离开。从方向上看，他应该是前往克洛克达尔驻扎营地的地方。
他拔出刀。
银白的刀刃铮亮，显然是刚被人精心保养过。
从表情上看，米霍克有些烦闷。他提着刀走进书房,估计是丢进哪个盒子里了。
出来后,问她，“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他们俩的行程安排很有规律，目标明确时按计划前进。没什么计划时，米霍克挑个剑士或者对手决斗；决斗结束后，艾琳就决定接下来的行程,她可能想去附近玩,或者从报纸上随机抽取某个岛屿。这种轮替会给旅途带来不少乐趣。
艾琳指着白香树生长的湖泊与瀑布区域，“我觉得,这个地方的景色还挺不错的。”她眼睛一亮,“我们去野餐？”
米霍克瞥眼蹲在船尾上、安分守己的吉姆，“可以让那家伙看船。”.
两人挑选出方便烤制的食物。他提火炉，她背包里背着食材，沿着某条小路,慢慢登山。
地面上残留着不少树桩。人为采集白香木，破坏山林时留下痕迹很明显。好在山间小湖、小水潭和小瀑布很多，长着很多绿茵茵的草，水边分布着不少深紫色小草。
艾琳顺手采摘了一些，伸手拨弄两下水潭里清澈的水，“这里的环境真的很梦幻啊，凉爽又安静。”
“你喜欢的话，我们在这里多留几天好了。”
“嘻嘻。”
等到崖壁陡峭，小路消失，不能再往上前进时，两人挑个清澈的水潭，坐在鹅卵石滩上开始吃午饭。
艾琳吃得差不多，跳进水里玩去了。
斯拉芙岛上的河流浑浊，她前段时候没怎么下水。干枯很久的皮肤在水里泡个够，再伸伸懒腰，才叫舒服。
她游到水潭边，对坐在岸边闭目养神的同伴说，“米霍克，来水里玩吗？超级舒服唉~水凉凉的。”
他抬起一边眼皮，“不了。”
又垂下头去，帽子边缘将脸完全遮住，看不到表情，但感觉有些懒洋洋的。
艾琳尾巴摆摆，一层水花甩起，扑落到他身上，这下帽子、肩膀、和长裤都有些被淋湿。
鹰眼：“……”
他抬起头，帽檐下的脸重新露出来，眉头皱在一起，拉着个脸，怎么看都不是高兴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乐得在水里打滚。
“哼。”
米霍克站起身，摘下帽子，挂在夜的刀柄末端。他双手拉开风衣，从两边扯下，甩在夜十字架型的刀镡上。
艾琳：“！！！”
等会，你就这么把上衣脱了？这这这……野外、强制、1V1
她蹭地往水潭深处游，害羞地用小手捂住脸，两只眼睛却从指缝里露出来，一瞬不漏地看他。
鹰眼把外衣全脱掉，只剩最后一件和脖子上的小刀，跳下水，朝她所在的方向游。
临到靠近，伸出一只手抓过来。
艾琳甩甩尾巴，轻松躲开了。
但又不舍得游太远。潭中的水清澈至极，他的脸，他的金色眼睛，还有身体线条，都清晰可见。
她故意徘徊在不远处，等他游过来，伸出手臂来抓自己时，又擦着他的身体*游开。
米霍克在海里常年练习过潜水和游泳。但人鱼毕竟是人鱼，在水中太灵活。
擦肩而过几次反复，他当然看得出来她的小心思，但只是弯弯嘴角，换换气，又继续陪她玩追逐游戏。
游着游着，她又觉得老躲没意思，故意反应慢半拍，被他抓住。
鹰眼用手臂束住她的肩膀，箍在怀里，抱着她浮上水面，脸和脸几乎贴在一起。他大喘着气呼吸，语气却很放松，“抓住你了。”
艾琳哼哼两声，脸红起来，甚至有点难受。
胳膊抱的不是很紧，她稍微用力就能挣开，但他这样把她抱在怀里，手臂上结实的肌肉、伴随呼吸起伏的胸膛，都存在感很强，偏偏彼此身体紧贴时又很舒服；池水冰凉，相比之下，米霍克的体温显得有些烫。
……弄得她腰都要软了。
米霍克等半天，没听见她回应，用手掌从脸上抹下水珠，手臂松开她，侧头看她，问，“怎么了？”
她不说话，透亮的蓝眼睛只盯着他，往下沉，半张脸藏回水下，像鱼一样，嘴里‘咕嘟咕嘟’地吐出一串气泡。
他身体也渐渐下沉，沉到同样高度。但没有学着吐泡泡，只安静地注视着她。
艾琳在比拼耐心的游戏中很少赢，很快就忍不住开口说话，“喂喂，为什么这么盯着我看？”
米霍克笑了下，金色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又往前游，脸贴近她的脸。
她有点诧异，以为这家伙想亲她，微微往后退。
但他却将额头抵在她额头上，轻声说，“博洛涅……也是这样，和他的刀交流的。”
交流这个用词很特别。
“他的剑有剑灵？”她好奇地追问。
“不清楚。”
“那你这是……把我当刀？”
“……不是。你是我的同伴。”
“也对，你应该不会和夜额头相抵。”
她闭上眼睛，往他怀里靠。
米霍克没提博洛涅和他的武器之间微妙的感情，手臂轻轻搂住她，抱着她往岸边游去。他把她放在水潭边缘，自己上岸，挑块大石头坐下，等待身体残留的水珠、慢慢流下。
瀑布的水声哗啦哗啦。
天蓝云白，谭水凉凉的，风吹起来也很舒服。
艾琳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纯爱，衣服都脱了，就想额头贴贴。她躺在石滩上伸个懒腰，“这个天气真的很舒服呢。我有点困了。”
“睡吧。”.
前半觉睡得很安稳，但睡着睡着，四周就反常起来。艾琳隐约感觉有地震，猛地坐起来。山体在轻微晃动，水面波动则更明显。
米霍克看上去早就穿好衣服，发现她已经醒来，不再看守，走到悬崖边，朝岛屿内的方向看去。
她飞速爬起来跟上。
很远很远，估计是在岛屿中部的位置，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传到地面的震动只是一瞬，已经平息。
距离太远，艾琳看不清，只能感觉到一个庞大的生命体，“是什么情况？啊啊……应该是蛇王吧。”
第109章 鹰眼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天黑时,他们下山，回到停船的港口。
吉姆站在甲板上，欣喜地喊,“两位大人！你们终于回来了！那位沙沙果实能力者,派人来了。”
是克洛克达尔的使者，他再次邀请两人合作，还有关于蛇怪的事情要告知。
……
次日，沙鳄鱼营帐。
帐篷布帘被掀起,背着十字架刀的鹰眼、和人鱼鱼尾晃悠悠的海妖走进来。
克洛克达尔双腿岔开,坐在最中间沙发上，皮草大衣、深紫色大背头、嘴里雪茄还燃着。大佬范十足，只是面容看起来还很年轻。
“听说你击败了‘绅士决斗者’，恭喜啊,鹰眼。”
艾琳不喜欢烟味。
进帐篷后,她就瘪着嘴，找个远远的地方坐下，决意远离。
米霍克接过交流的任务，“你有什么事。”
克洛克达尔问，“那天的提议,你们考虑得如何？”
“我们没有和人结伴的习惯。同伴就是唯一的同伴。”鹰眼冷淡地拒绝,“如果你的目的只是讨论这个的话，见面未免太无趣了。”
“哼,”老沙对他的态度显然有些不爽,但并不算恼怒，“我昨天和蛇怪交手过，北面的河被它砸出裂缝，现在河道坍塌,船只已经不能正常通过了，它逃去东边的那条河。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想离开这个岛，必须得先击败它。”
他取下雪茄，“我们暂时结盟，一起出手对付它，怎么样？”
艾琳没吭声，努力压着嘴角，把玩手里装海水的水壶。
米霍克看看她——她撅着嘴，手里水壶抛啊抛的，看表情有些奇怪，也没像往常那样主动说话。
“结盟不必了。我对蛇王很感兴趣，就算它不占据离岛的路，也会和它切磋两下。多谢你告知它的动向。艾琳，我们走吧。”
克洛克达尔：“啧。”
“哦。”她扶着椅子把手起身，跟着往外挪。
不过出于尊重体贴、换位思考、等等方面，以及蛇王并不是接下自己挑战的对手，而是存在于岛上的自由怪物。
离开营帐前，米霍克还是侧身回头，对他补充说，“如果你也想参战的话，随便你。”
下战书？挑衅？
“哦？”克洛克达尔微微眯眼，嗤笑一声，“哼。那我还真要看看，你的剑术有多高水平？”
鹰眼：“……”
他微微按下帽檐，不大高兴地皱紧眉头，想想，但也最后没有解释，而是干脆转身离开。
艾琳笑嘻嘻地跟在同伴后面离开，跟他挥挥手，甜甜的告别，“拜拜，沙酱~”
他和海妖可不是什么关系密切的好友。
克洛克达尔嘴角抽抽，额头上‘井’字微微爆起，“……别用那种恶心的称呼喊我。”.
当天下午，补充好船只上的淡水、食物储备，还有对抗毒雾的紫色小草，两人收锚、启航，从白香木湖区域离开，按来时的路线，返回进入岛屿时的东面河流。
没过多久，克洛克达尔的舰队也出现在他们船后不远处，与黑帆小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米霍克只是看看，也确实如之前所说，任由他们跟着。
艾琳在开船，顺便给吉姆紧急培训开船技能，至少让他把船舵方向弄明白。
蛇王的实力她不清楚，但博洛涅没有干掉它，老沙带着船队也没有干掉它，绝不会弱。
……
森林开始反常的静谧，连风吹树叶时的沙沙声也消失不见。空气里渐渐出现一股刺鼻的腐肉味道，艾琳静下心来，甚至能听见前方远处传来心脏跳动的声音。
缓慢、平稳、庞大。甚至要耐心等待数十秒，才会出现下一跳。
她很少听见这么庞大的心跳声。
人类的心脏跳动并不明显，需要在安静时，靠近才能听到；上一次碰到心脏会这样跳动的……还是无风带的那群巨型海王类。
鹰眼显然也察觉到这不同寻常的心跳声。他拿出一堆深紫色小草出来，问吉姆，“吃这个有限制吗？”
吉姆扒拉下，大概抓出一把草的量，“我上次吃这么多，然后就因为心脏跳动太快，晕过去了。不过，这么多可以管好几天。”
米霍克抓出其中三分之二的量，吞下去，再重新戴上过滤面罩。为之后可能出现的激烈战况，做好提前准备。
“那这些归我了？”艾琳顺手拿起剩下的三分之一，也摘下面罩吃下去。
他说，“我和蛇王对战。你待在船上，先别下去。”
“嗯？”她有点疑惑，歪歪头。
“以防万一。”
“哦。”
……
随着船只渐渐靠近，庞大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立体。棕绿色、闷热的岛屿，浑浊的河水，巨大的树木、树叶里透露出来五彩斑斓的阳光。
河流流速渐渐变急促起来，像是前面的水流被堵住。
“船帆收起来，我们先停船。那家伙就在附近！”艾琳抓着船舵，对后面的人喊。
米霍克同样察觉到，他从围栏边跳下去。
吉姆紧张地不行，手忙脚乱地收起船帆，腿都在发抖，“海、海妖大人！蛇怪在哪里？我、我害怕……”
她拍拍他的肩膀，温柔地鼓励，“别害怕。实在碰到危险，你就先逃跑吧。”
他立刻不结巴了，“那我还是待在船上！有您在，这里更安全！”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要保护船，这里确实挺安全的。”
吉姆眼睛立刻感动的亮起来。他本来五官就长着很像猴，带的蓝头巾裁剪形状更是奇怪。出现经典动漫表情时就更搞怪了。
“你这家伙，真的很眼熟啊。”
她抓抓头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
鹰眼提着十字架刀夜，顺着河流边缘慢慢往前走。
心跳声就在前方。前面的草地和河岸都空荡荡，只有从河床里涨起的浑浊河水，在往四面流溢。靠近河岸时，远处才出现半截棕灰绿色、巨大的、堪比房屋的蛇尾。
鳞片分明，颜色与环境有些融合。
他举起刀，闭上眼睛，仔细辨别心跳声的具体位置，睁开眼，瞄准心脏，挥刀朝河水中砍下。
“嘭——”
河水先是被刀砍断，紧接着，一头庞然大物从河中暴起，疯狂胡乱地甩动脑袋。
米霍克反应极快，跳起避开蛇头的乱撞。蹬着树干，跳到空中，瞄准它挥刀砍击。但附着武装色霸气的攻击，只在它身躯留下一条豁口。
蛇王甩甩头。他从它身体上跳下来。
双方对峙。
露出完整脑袋的蛇怪，脑后显露出一条巨大的刀伤。几乎砍到身躯中心，蛇鳞断裂、皮肉翻边卷起，露出痂和一些破溃的血肉。
蛇怪张嘴咬来。
米霍克抬刀，砍在它的上颚。
它扭动着脑袋，发动力量，想将人吞下去。
他微微后退，卸掉对方的攻击力量，跳起，重新砍在蛇王头顶。
……
艾琳看战况暂时波及不到这边，将把舵的任务丢给吉姆，自己坐在船头vip席位观战。
船队从黑帆小船旁使过，有些在远处停下，有些则继续前进。
随着炮弹发射的声音响起。
蛇怪像被什么东西撞击，它歪歪脑袋，晃晃身体，往岸上爬了爬，脑袋晃动，蛇信在空气中狂躁地甩来甩去。
克洛克达尔从船头跳起，右手扬起一团沙尘，甩出去，“沙岚！”
炮击还在继续。有人站在船上开枪；几支带着武器的小队从船上跳下，冲到蛇怪身边，试图靠近攻击。
蛇王先是挨了一记沙尘暴龙卷风，脑袋被冲歪；身上还有火光和爆炸接连不断出现。它的后半截身体沉在水下，上半小截被打得晕头转向。
鹰眼站在对岸，提着夜。
身穿皮草大衣、半截身体沙化的男人，微微眯眼，有些不解地和他对视，“喂，鹰眼，为什么你只是站在那里看着？”
“等你们的炮火攻击结束。”他回答。
“哈？”
克洛克达尔还想再问，但蛇怪转头，朝他所在的方向砸来。
他再次越起，瞄准蛇怪身上之前留下的巨大伤口，手臂变成沙刃，挥臂砍下，“沙漠宝刀！”
沙刃砍下的瞬间，鲜红色血液也从伤口里爆出来。
巨大冲击猛地出现，地动山摇，庞大的气势掀翻围绕的所有人。
原本盘踞在水面下、巨大身躯，随着游动抬起，弯折盘横，叠成盘山形。不夸张地说，它的身躯已经堪比小山。
蛇王的脑袋不断晃动，眼睛直勾勾扫视四周。
艾琳也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虽然蛇没有头发，但她愣是从这家伙身上读出几分……怒发冲冠的味道。
蛇王精准索敌，脑袋直接朝他撞过去，克洛克达尔几乎没有闪避。任由巨大蛇头撞碎他的身体，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沙尘从攻击最中心点旋绕扬起，沙刃刮过蛇怪身上的伤口，痛的它仰头。
沙砾地面处汇聚成人形，披着皮草大衣的男人重新出现，毫发无损地站在岸边。
自然系沙沙果实能力者，所有身体部位都可以沙化，进而免疫攻击。除了武装色霸气、克制沙的水、海水、海楼石这类克制能力者的力量，普通攻击几乎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新仇旧恨叠加，蛇怪的怒火被他彻底吸引，甩甩头、无视那些炮弹和子弹攻击，专注于沙子人类。
它用头槌反复攻击几次，甚至换上嘴，开始撕咬。
克洛克达尔听过‘绅士决斗者’的结局，当然不会和蛇毒对抗，沙尘飞速移动，避开流淌着毒液的毒牙。
……
艾琳手拢成喇叭，好奇朝小伙伴大喊，问，“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米霍克朝她的方向看了眼，两三下跳过来，站在她身边，“人太多了，作为同一阵营的话，干掉他们不合适。”
他观察着激战中的蛇怪和沙，“而且蛇王对克洛克达尔很专注……决斗是1对1的事情。”
嫌己方阵营人多打起来很烦？
她擦擦并不存在的冷汗，“真可怕啊你这家伙。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沙化的攻击只能伤到它，他杀不死它。而且，他应该原本有受伤，在这样的攻势下……就快要力竭了。”
“啊啊，果然，你也看出来啦？”
艾琳大笑，“还在帐篷里讨论结盟的时候，老沙说，他把蛇怪逼退、转头去东边河流。当时，我就在想：‘为什么是逃去东边？老沙你没击败它，来找我们联盟，难道是因为他不想击败它吗？’”
“哼。”鹰眼轻哼，注视蛇王身上那条刀伤。
面罩下，他嘴角弯弯，没有帽檐阴影遮蔽，眼中战意暴露地坦荡。
是你留下的伤口，对吗？博洛涅。
击败身中剧毒、死期将至的对手，难免胜之不武；那如果击败你无法战胜的家伙——
是我赢.
第110章 击杀蛇怪
舰队那边的炮火、枪弹攻击还在继续,米霍克暂时没有近身战斗，只挥出剑气，砍在巨蛇身躯上。
蛇王的仇恨被克洛克达尔吸引,始终在攻击沙团。他喘着粗气,借着鹰眼攻击的掩护，往后退，远离河岸边。
硝烟弥漫的炮火，让蛇怪一时失去目标。它摇晃着身躯,尾巴摆动,蛇信在空气中闪动，张嘴龇牙，不像是进攻前摇，像是在发布某些讯息。
看见蛇王这个动作,艾琳隐隐有点不安。
炮火攻势暂缓,米霍克踩着船队船头，重新回到正面对抗区域，他追着蛇王移动的轨迹，握刀砍下。它甩甩头，不在意浅浅的刀伤,继续朝他攻击。
远处,克洛克达尔扶着巨大树干，捂着胸口缓缓走出来,他甩甩左手手臂,头晕的感觉消失。再解除左手手掌的元素化，手指屈张，明显感觉到有轻微的迟缓和麻痹感。
“啧，难对付的家伙……”
有下属过来接他,“SIR？”
他立刻将左手恢复元素化。
手下问，“鹰眼在和蛇怪战斗，我们还继续开炮吗？”
自然系果实元素化后，战斗时并不惧怕炮火和子弹，所以他会让他们同时攻击，但显然鹰眼不乐意在有火力覆盖时近身战斗。
他观察正在和蛇怪对抗的十字架长刀，“不了，让他去和它打。你们去蛇尾，从那边进行攻击。”
“好……啊！！”手下刚应下，抬高的视线却穿过他，落在他头顶的背后，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喊，仓惶的往后退，脚底打滑。
克洛克达尔沙化，扬起躲开。
酒桶粗细、体型硕大的蛇，张口咬在他刚刚停留的位置。它一击未成，盘旋的身体从树干上落下。身后，更多体型不同、花纹不同的蛇，从草地、树冠上，或者两侧探出头来。
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
另一边，艾琳有见闻色预警，很快发现几条靠近的小蛇，她从水壶里抓起几把水，将它们打开，但蛇的数量不但没有减退，反而再增长，它们前仆后继，从陆地的各个方向出现，张开嘴朝船只方向袭来。
数量太多了，有大有小，铺满地面的蛇，露出尖锐毒牙咬过来，简直比噩梦里的情景还恐怖！
吉姆抓着枪，边绝望大喊，边射击，“救命啊——我要丧命蛇口了啊呜呜呜——救命啊——”
“枪法不错，”她飞快冲进厨房，将拖把木棍卸下来，拿在手里，“你留在船上，我尽量解决靠近的蛇，有漏的记得补，保持一条稳定的火力线。”
“啊？什么是火力线啊海妖大人？！”
大体型蛇拍一尾巴，更大体型的蛇也拍一尾巴，那些密密麻麻、聚在一起的小蛇，艾琳干脆附着武装色的木棍横扫。
蛇群重叠、纠缠、密集，它们的攻击并不强力，甚至不一定能够突破武装色霸气的防御，但她光看着就头晕、恐慌，只能闭上眼睛打。
“下次！再也！不要！来！蛇岛了！”
……
鹰眼确定好角度，踩在蛇怪身躯上，跳起，对准它的头顶中央砍下。
但出刀瞬间，它似乎也意识到什么，猛地甩头挣扎。幽绿色刀光从巨蛇头颅左侧划过，半片蛇头从空中落下。
蛇王猛地仰头，狂暴地撞击，四周，尾端横扫，拍开环绕攻击的人类。
最后的半截身躯从河道中挪动上岸。鲜血淋漓的半边蛇头，搭配头颈处的伤口，看起来血腥又恐怖。
艾琳听见动静，回头——山一样体型庞大的巨蛇，身体完全露出在陆地上。
她倒吸凉气。
前半截的身躯绷紧，像是蓄势待发、压满力量的弓，蛇头不断晃动，是正在瞄准目标的箭，蛇信舔着空气。
蛇头突然发射，张嘴直袭击向鹰眼。
米霍克跳起躲开。
蛇王咬在树干上。树干撞断、咬碎。再紧接着，朝他停留的地方攻击去。
他跳起躲避，抽空观察那截树干，被毒牙咬过的位置，上面沾染着一些透明液体。随着重力缓缓下垂，看起来并不具备腐蚀性。
战斗这么久，鹰眼的呼吸频率也开始变快。距离吃下紫色草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他摘下过滤森林毒雾的面罩，总算感觉呼吸变得轻松起来。
……
海妖、沙鳄鱼和其他人，被从岛屿四面八方赶来的蛇群拖住。
以河岸为中心，鹰眼和蛇王正在进行激战。
幽绿色刀光能在它巨大身躯上留下伤口，却无法完全击败。米霍克几次想用全力攻击，砍断它的身躯。可蛇怪似乎也意识到——眼前用白色小棍的人类能真正杀死自己，每到此时，它就会发起攻击打断，或是闪避。
他想先用攻击压制住它，再进行斩杀，但体型庞大、鳞片坚硬的蛇王，并不那么容易压制。
不间断的战斗下，众人体力都在被消耗。
克洛克达尔身体元素化可以抵抗攻击，但触碰到蛇的毒液时，蛇毒也会被元素化的沙吸入身体内，就算不断反复将蛇毒控制在左边手臂内，他还是渐渐出现视线动摇的中毒症状。
催促道，“喂，鹰眼，它脖子上有个巨大的伤口，你看不见吗？”
米霍克回答，“看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砍？”
“那是博洛涅留下的伤。”
“哼，算他死得有价值。”
鹰眼握着刀，和身躯摇动的蛇王对视，“我观察过，他的力量止步于蛇王的脊椎骨，没有砍断那截坚硬的骨头。”
克洛克达尔一卷沙岚甩开蛇群，满脸不耐，想问这和不砍伤口有什么区别。
“等等，”他眯起眼睛，“你这混蛋……意思是，要凭自己的力量，在它身上砍出更深的伤？”
“直接砍断，”米霍克弯起嘴角，双手握着夜，“不是更美妙吗？”
他额头上的青筋再度跳起，侧身大喊，“……开什么玩笑，这可是生死战的时候，你在任性什么？”
路过的艾琳，给这段话翻译为：卧槽你倒是快上啊！我们清小怪呢，就指望你、全队唯一能打boss的输出发力了！结果你说你不开大招，非要等boss虚弱露出弱点位置打完美破防一击？？？
她顺手帮忙把老沙背后的蛇群打开。
克洛克达尔呼吸一滞，身体绷紧，额间甚至紧张到有汗珠沁出。
“！”那些蛇，他刚刚甚至没有注意到……
她叹气，有些同情地拍拍沙鳄鱼的肩膀，“哎呀哎呀，没办法。他还小，你让让他嘛，沙酱。”
“他还小？让我——你这混蛋——”
SirCrocodile气极反笑，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两、个，离开这座岛后，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艾琳立刻抬手比出个不标准的礼，“Yes，Sir！”
老沙暴怒下甩出一道沙刃，打开袭来的巨蛇，有气无力地骂她，“滚。”
……
鹰眼倒没有真的不开大招。蛇怪防备他的全力攻击，他也并不吝啬攻击，刀刃同样用尽力量，朝它攻击。
自从在河道中被打扰醒来后，它先和他对战，再是承受沙鳄鱼攻击和炮火轰击；直到伤口被重创，蛇王终于暴起，击退沙鳄鱼，再和他战斗，被砍下小半边脑袋，还和他进行着战斗，始终保持着狂躁状态的攻击，没露出任何疲态。
米霍克的视线从蛇颈移回蛇头，他握刀，朝蛇怪右边眼睛刺去。
它低头，想躲开针对自己弱点的攻击，但却被夜刺入头颅，这一下，更是刺激地发狂乱动。
他朝空中乱动的蛇颈接连砍去数刀.
刀气完美命中，蛇头被砍倒，歪歪地倒在另一边，但很快，又抬头，身体盘缩，蛇头匍匐在地，朝周围试探攻击的方向。
鹰眼跳上船头，踩着系船舱的绳跃上最高瞭望台，再从瞭望塔顶跃起，双手握着夜，从高空中接近，朝下挥劈。
猩红的蛇信猛地抖动，那瞬间，蛇王盘起的身体延展弹射起。
就是这下，十字长刀夜从空中劈下，将它的身躯斩断！
前半截巨大的蛇头蛇身疯狂弹起，像是脱轨的火车四处乱撞；后半截身躯慌乱地抖动起来，蛇尾拍地，啪啪作响，整齐的断口血液喷溅四溢。
米霍克往后退，但身上还是沾到不少血迹。
蛇头还在跳动，凑近任何东西都张嘴用力咬下。蛇身在猛烈游蹿下，甚至击倒了几颗巨大树木，滚落到河中，顺着河水流向，渐渐往下游滑去。
跳过河道的蛇头，张嘴朝船只袭去。
“啊啊啊啊——救命——”
“沙漠宝刀！”克洛克达尔用沙限制蛇头，阻挡它的胡乱攻击。
艾琳跳起，甩尾，将它拍到远离船只的方向，好奇地凑近看，惊叹，“明明都被砍成两半，居然还能动！”
蛇头张嘴乱咬，她跳到头顶，手抓住某片凸起的鳞片，尾巴用力拍下，却激起它的攻击性，被乱弹乱跳的蛇头甩下去。
“简直跟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用尾巴拍击蛇头，把它赶到森林深处的空地，任由它跳动。
渐渐的，蛇群不再狂躁，而是后退，躲避人类，纷纷往森林深处钻去。像他们来时那样，躲在树冠上、草地里、树丛中、河道里。
活着的人们纷纷大哭起来，“活着！我还活着！”
“太可怕了！那条巨大的蛇怪实在太可怕了！”
“我再也不想看见蛇了！”
克洛克达尔体力也在枯竭的边缘，他忍着身体四肢麻痹、头晕、视线模糊，往后面的船只方向走。
有手下跟着他，“SIR！”
“去把医生喊来。”
……
艾琳在蛇头边看守。等到它渐渐平静，眼睛无法闭上，虚虚盯着天空，她这才放松下来，离开蛇头，往回走。
河岸边，到处是被抢救的伤员，或者庆幸自己活下来的狂欢者。她四周搜索，没有看见老沙和米霍克。
“去哪里了？”她往自家船跳去，跃上甲板。
吉姆在甲板上嚎啕大哭，怀里抱着枪，嘴里念叨着什么，“感谢上天……我再也不出来冒险……我要回老家……妈妈我居然活下来……老婆和孩子……我想你们了……”
鹰眼坐在船舵边，他单腿屈膝，坐在地面上。
面罩完全不见，右手握着夜，眼神似乎有些冷漠阴沉，空洞地盯着前方空气。还处于戒备状态下，但却很明显是虚弱的样子。
她被他的状态吓到，扑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米霍克！你怎么了？”
他瞬间放松下来，闭上眼睛，低声说，“我中蛇毒了。”
再然后，就完全陷入昏迷状态。
艾琳赶紧抱住他轻轻歪斜的脑袋，“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