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我就不过去了。”江思琢刚参观完唐满住的的三室两厅,从前住江景大平层的生活记忆被唤醒，对雅秀小区的一室一厅就不太上心了。
何况,比起刚入账的81000,雅秀小区的2700元月租金显得有点不够看。
江思琢拜托道：“辛苦叶姐你帮着收租金。”
“好嘞！”叶舒岑再开心不过能被小老板委以重任，当即应下,“小老板你放心，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
刚说完，叶舒岑忽然见到江思琢又眉眼弯弯地笑了，莫名感觉有个坑在前面等着自己。
“叶姐，我有份资料。”江思琢从随身包包里翻出一份文件,“你先看一眼。”
叶舒岑抱着疑惑的态度接过资料，翻看第一页，猛地抬眼望向江思琢,瞳孔掩着震惊,“小老板……”
江思琢抬手止住叶舒岑的话头,“看完再说。”
叶舒岑低头再看手里这份只有董事层级的高级账号才能调到的内部数据，默默将小老板在神秘大老板心中的地位又提升了一层。
小老板还在上高中已经能让神秘大老板这般重视了，等上了大学，神秘大老板会不会让小老板空降L集团当管理层啊？
再等小老板历练历练,代替现有的CEO,掌管整个L集团也不是不可能。
叶舒岑被眼前即将展开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画面狠狠激励到了,进步,必须进步！
【呵！】009作为电子系统，也有人类的情绪，愤怒道：【奸诈的人类！妄想欺骗本系统，做梦吧！】
江思琢忍住不笑。
昨晚查出L内部资金出问题后，009气鼓鼓地一遍遍强调要不是它最近几年不在这个世界，早就能发现集团的财务漏洞了！
事实也差不多，L的资金小问题恰恰在六年前生出苗头，那会儿正是009这个神秘大老板彻底当了甩手掌柜的时间点。
小高管可能惧怕动作太大被代理人察觉，六年来，单单从代理人懒得管的房产上做手脚，但也在其中获益上亿了*。
上亿啊……
贪了上亿都没能让代理人抓到把柄，可见代理人真正重视的生意能带来多大利益。
江思琢心底遗憾，下发的奖励里怎么就没有整个L集团呢。
“小老板，”终于翻完资料的叶舒岑声音微颤，艰难吞咽了一下，“我看完了。”
叶舒岑能被代理人派来和江思琢签合同，工作能力绝对是有的，很快就看完了满满三页的资料。
正是全部看完了，整个人才头重脚轻。
这份资料里详细记录了集团高管陈泽利用内部关系和平账等手段，将集团名下不下几十处房产的租金收入囊中！
他胆子也太大了！
叶舒岑已经预料到不久后董事会可能发生的腥风血雨了。
小老板这还没进集团呢！
“看完了？行。”江思琢扬了扬眉，率先往电梯走，“喊几个小区保安过来，几年都不交租金的住户，让他们帮忙赶出去。”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十二层。
叶舒岑回过神，顿时眉开眼笑，“我马上喊！”哎呀，小老板性格就是豪爽，有仇不隔夜！
江思琢等叶舒岑打完电话，眺望了一眼窗外。
合生港湾的视野极好，左边临着横穿梧市的一整条河，粼粼波光，右边则是梧市的著名景点梧桐山，能望见整座山的全景。
眼下，山峰间融着一轮橘色的夕阳，已然快落山了。
“我们速战速决。”江思琢说，“我答应了别人晚上回去吃饭呢。”
也不知道贺既安做的煎带鱼有没有昨晚在楼梯间闻到的香，他现在该不会已经做上了吧？
隔着紧闭的屋门，优雅的音乐和缓流淌。
郑婉拿着手机将合生港湾窗外的景色一通拍，又将屋内的奢华装潢一通拍。
拍完心下恨恨。
“拍了有什么用，还不是不能发。”
这些年里，她和许德耀经常在外面幽会，直到上个月，郑婉才从许德耀口中听说他在合生港湾为二人租了一处房子。
合生港湾的房子啊！市值八位数！
许德耀的岳家是梧市的名门，但许家往高了说只能称上一句书香门第，更不用提郑婉真正的丈夫，许德耀的弟弟，不过就是一位大学讲师。
自从知道合生港湾有一处房产后，郑婉早就想来了，但担心被丈夫看出异常，这才忍到今天和许德耀约出来幽会。
租的房子又怎么样，她只要不说，有谁能知道？
【叩叩叩】
“你还知道来。”敲门声一响，郑婉拢着身上的真丝睡袍，半笑半骂地过去开门，“许德耀，你再晚点回来就——”
话音未落，郑婉蓦地睁大眼睛。
一排身穿保安制服的青年站在门口，为首的保安负责人那张周正的脸庞上全是冷漠。
保安负责人在郑婉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公事公办道：“您好，我们这边业主查明你们六年内都没支付过租金。”
租金？！
郑婉的脸色刹那间涨红，连负责人正常的打量也被郑婉解读成了嘲笑。
不仅被知晓在这租房子，还被说成了不交租金？
还有，许德耀上个月才说租在这边的房子，怎么可能有六年！
“胡说八道！”郑婉色厉内荏地挡在门口，“出去！你们立刻从我家滚出去！”
“你们再不出去，我报警了！”
“谁报警？你吗？”
一道清凌的声音在保安身后响起，江思琢闪身而出，甩了甩手里刚打印出来的合同，“根据签订的合同，如果租金超过十天未缴纳，业主有权强制请租户离开。”
郑婉瞳孔猛缩。
“你，你不是电梯里——”的小明星。
“我在公司系统里查过记录。”叶舒岑在江思琢旁边保驾护航，“非常确认，你、准确说是许德耀，他六年里都不曾交付租金。”
在郑婉僵硬的面容下，江思琢盈盈微笑，“离开前，希望你补上六年的租金，合计432W。”
郑婉眼前一黑，脚步踉跄着扶住门，“你在开什么玩笑！”
432W？自己上哪弄432W的租金！
难道许德耀真在这里租了六年？前面六年他都在和哪个小妖精厮混？！
郑婉从小学习一般，家境也一般，嫁给大学老师的丈夫后，学历没继续提升，骨子里的清高倒是翻了几倍。
因此，被江思琢直白地说不交租金，郑婉仿佛被当众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看来你不想付租金呢。”江思琢拍拍手，“辛苦几位迅速清理屋内的东西，送这位住户下楼。”
至于租金，反正也是流入L集团的账户，自然有人负责催促许德耀补上，除非他想法庭见。
江思琢吩咐一出，十来位保安挤入屋子里，不管郑婉怎么大喊，依然不为所动。
全部的私人物品都扔到了袋子里，将郑婉的脸面狠狠地踩在地上。
郑婉怎么也想不到不久前在电梯里嘲讽的不三不四的小明星，转眼就带着小区的保安要把她扫地出门！
“你们干什么？！”郑婉惊慌地看着架住自己胳膊的两个保安，发丝凌乱，“放手！你们放手！”
保安抱歉道：“女士，您一直拒绝离开，我们只能这样。”
郑婉再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被保安从江思琢面前拖走的结局，连带拖走的还有两箱私人物品。
虽然合生港湾的隔音不错，但十来位保安同时出现还是惊动了不少小区里的业主。
包括在小区外面蹲守明星业主进出的狗仔都得到了风声，一个个扛着摄像机对准小区大门，希望能从缝隙里拍到什么。
不一会儿，几个围观热闹就看见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被保安们架着从九幢的大门扔了出来。
郑婉感觉一辈子的脸都丢干净了，疯狂大骂道：“小贱人！我不会让你好过！！！”
在梧市待了几十年，郑婉出入过上流场合，连蔺家的宴会也找机会拿到过请柬，见过圈子里的真正顶层。
她从来没见过江思琢，再想到江思琢原本去的十二层，不用想也知道是先去讨好金主，吹了耳旁风，这才能让小区保安唯命是从！
郑婉早听许德耀说过他和房主认识，什么六年租金，全是借口罢了，肯定是房主两面讨好！
等许德耀那边处理好了，看她怎么收拾那个小贱人！
“小贱人！你别得意！”郑婉周身的优雅气质悉数不见，面相变得刻薄和咄咄逼人，“一个小三这么张狂！你给我等着！”
保安负责人皱眉，“动作快点！把人扔出去！”
那位江小姐在他们合生港湾拥有两处房产，这样的人，他们得罪不起！
再让这个疯婆子继续骂下去，一旦江小姐不高兴了，被牵累的还不是他们？
在负责人的急催下，保安们架着骂骂咧咧的郑婉径直往小区门口一扔，几个箱子也顺手一扔。
小区大门当着郑婉的面毫不留情地合上了。
狗仔们没想到真有人能被保安驱逐出小区，面面相觑，“谁啊？不认识啊。”
“不管，先拍！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郑婉根本没注意到隐藏在面包车里的狗仔们，拿起手机就给许德耀打电话，刚一接通，便哭了。
“你个死鬼上哪了！我都快被人欺负死了！！”郑婉忽然察觉到经过路人往自己身上投来的目光，顿觉羞辱，忙用头发捂住下半张脸，连箱子都不要了，匆匆跑走。
郑婉又想起小区业主们看热闹的目光，巨大的羞耻让她整个人都崩溃了，几乎跌坐在巷子里，大哭道：“许德耀！你个王八蛋知不知道有人用没交租金的破借口把我赶出来了！你快过来给我收拾她！！”
许德耀：“？”
许德耀正在陪岳父见客，偷偷出来接听电话，没料到竟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心里一咯噔。
“谁赶你出来的？”
情绪崩溃中的郑婉没注意许德耀未曾反驳租金的事，当即骂道：“我哪知道是谁！左不过谁养的小情人！”
许德耀躲着岳父在电话里安抚郑婉，又找人去接郑婉回家，紧接着就联系他在L集团认识的那位高层。
这个高层希望能搭上他岳家的关系，六年里，他确实一分租金也没给过。
许德耀直觉其中出了大的变故，一旦对方发生什么事将他抖搂出来，岳家肯定不会放过他！
[滴滴滴]
手机里的忙音持续不停，许德耀的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心也止不住地下沉。
完了。
真的出了事。
许德耀回头看着待客厅里的岳父和妻子，双手都在抖，腿也发软。
怎么办，怎么办。
“他不知道郑婉的存在，就算知道我带其他人去过，也没证据！”
L集团里，审查部成员神情严肃冷酷，在某位高管反应过来前，迅速控制了他本人和办公室的电脑以及一切相关文件，防止被人为销毁。
高管陈泽瘫坐在地上，面色惨白，桌上嗡嗡嗡直响的手机来不及接听，便被审查部的人收缴了。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审查部突然就查到他身上了？！
这两年他已经在慢慢平账，不该被发现啊！
叶舒岑回集团时，正碰上同事们探头探脑地围成一圈八卦，纷纷讨论什么事能让集团内的最高审查部出手。
“林总。”叶舒岑敲了门，走进集团CEO的办公室，早在合生港湾等保安驱逐郑婉时，她便将小老板提供的资料提交给了林总，林正棠。
林正棠坐在办公桌后，冷峻的面容，一片铁青。
他刚收到叶舒岑发来的资料没两秒，大老板的邮件就来了，里面的调查数据更加详尽。
虽然大老板的措辞和从前一样看不出情绪，但他能敏锐感觉到大老板很不满意！
“一周内必须将贪款全部补上，通知法务部准备起诉陈泽。”林正棠咬牙，“我必须让他加倍吐出来！”
他兢兢业业管理集团，到头来因为一颗老鼠屎让大老板对他失望了！
叶舒岑一进办公室就瞧出了林正棠的不悦，等林正棠交代完审查部的同事，她才轻声将陪江思琢收租的过程说了。
“小老板……”林正棠抬头看了叶舒岑一眼，心里有些懊恼，怎么让叶舒岑捡漏了呢。
他从未想过落魄的江家千金能是神秘大老板的唯一有血缘关系的晚辈。
未来，整个L集团都可能交到江思琢的手上，真到了那天，叶舒岑说不定能爬他头上。
“你和小老板也见了两次了。”林正棠沉声，“有看出小老板的喜好吗？”
不怪林正棠想从江思琢身上入手，在他前面，L集团陆续换过三任CEO，但不管怎么换，神秘大老板都有能力稳住L的股价，这在业内是一桩奇闻。
“小老板很喜欢福和湘的饭菜，两次见面都在福和湘。”
叶舒岑想了想，迟疑道：“我们收租时，一个租客是唐满——”
“唐满？”贺既安正将江思琢打包回来的口味虾重新回锅，不然不够酥脆，“怎么突然听这人的歌？”
贺既安不关注娱乐圈，只不过刚刚听江思琢用手机放音乐，顺嘴问了一句是谁的歌，从江思琢口中听到了唐满的名字。
“可能因为我白天见到唐满本人了。”江思琢从岛台上的盘子里夹了块油条吃进嘴里，脆脆的油条淋着麻酱，看似黑料理，味道竟然还不错。
这是江思琢在网上发现的特色菜，黄瓜拌油条，回小区的路上和贺既安提起，不过半个小时，它就出现在了厨房岛台上。
抽油烟机的嗡响停了，贺既安将回锅完的口味虾盛进盘子里。
江思琢捧起岛台上的那盘黄瓜拌油条，“我先把它放桌上。”
桌上已经摆上一盘煎鱼和高汤娃娃菜了。
江思琢才将几盘摆好，桌角手机来了一条新消息，低头一看，是唐满，两个人白天加上的好友。
[唐满：江小姐，谢谢你的帮忙。]
江思琢以为唐满还在感谢白天赶走庞棱的事，说了句不用谢
谁知，刚回完唐满的消息，叶舒岑也发来了消息。
[小老板，集团已经派了法务部帮唐满和星百娱乐解除合约，而且也会帮唐满澄清不实新闻。]
江思琢轻挑眉，[确定新闻不实吗？]
一个完全不实的新闻，唐满的经纪公司竟然任由其发酵？再想到白天庞棱踹门和辱骂的样子，唐满真能和原公司解约，也算脱离苦海了。
[叶舒岑：确定。]
叶舒岑回到集团和林正棠提及唐满，也是因为离开合生港湾时，听到江思琢咕哝了一句唐满插足他人婚姻的丑闻。
有林正棠这位CEO的命令，L集团的公关部动作很快，半个小时不到就将事情原原本本查出来了。
江思琢看着叶舒岑后续的一条条解释，心里直犯恶心。
星百娱乐在发现唐满被圈子里某个老总看上后，第一想法竟然是牺牲唐满来置换更大的利益，唐满不听话？那就毁了唐满，让唐满不得不学乖。
[叶舒岑：小老板，不出三天，唐满的口碑就能洗白了。]
“009，你集团的人还挺乐于助人。”江思琢和脑海里的009说，“你看，叶舒岑只见过唐满一面，回公司立刻找人帮唐满查丑闻。”
【难道这就是你们人类说的合眼缘？】
江思琢笑着点头，“对，合眼缘。”
她确实答应过009不用009这位“大爷爷”提供帮忙，但作为系统的009可能不清楚，在人类社会，当你身处某个地位时，不用你开口也会有人揣测你的心意。
很显然，叶舒岑和集团里那位还没碰过面的林总都在揣测她这位小老板的心意。
贺既安从厨房出来时，目光触及到江思琢酝着笑意的微翘眼尾，灯光下，侧颈雪白，透着淡淡的粉。
片刻，他克制地挪开视线，唯独握着盘子的手指紧了几分。
江思琢在贺既安家里吃完饭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了，进门后想洗个澡出来做假期作业，忽然听到009的电子音。
【宿主，提交给管理局的任务S级评价已经通过了，请问宿主现在抽奖吗？】
“能抽奖啦？”江思琢眼睛一亮，坐在沙发上，搓搓手，“现在抽！”
细细碎碎的蓝光在眼前闪过，下一秒，一张虚拟的蓝色卡牌凭空出现，牌神上分布着银色的暗纹，像流淌的银河。
009暗箱操作，将卡池里谢谢惠顾的概率降为0，剩下的卡牌里，独立房产10%，奖励翻倍0.001%，奖励优化0.00001%。
【宿主，点击一下卡牌就能抽了！】嘿嘿，有它的暗箱操作，宿主一定能抽中独立房产！
至于奖励翻倍和奖励优化，概率太低，009选择性遗忘。
江思琢深吸一口气，伸着食指靠近空中的蓝色卡牌。
在离卡牌仅剩几厘米时，突然停住，“等一下。”
江思琢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到父母的黑白合照前，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爸妈，你们俩别忘了保佑一下我！”
相框前还有一盘荷花酥，一盘西梅和一束郁金香。
荷花酥和郁金香是江母喜欢的，西梅是江父喜欢的。
账户里入账八万一，江思琢觉得有必要让爸妈也享受一下。
江思琢认认真真拜了三拜，转过身，再次将手指伸向空中的蓝色卡牌。
手指碰上虚拟卡牌的瞬间，卡牌乍亮，叮铃当啷的特效音乐在江思琢脑海里响起。
009看到翻过来的卡牌，开心道：【恭喜宿主抽中合生港湾x1】……
【？！！】009的电子音短暂停顿后，骤然变调，【1幢？！！】
江思琢盯着卡牌，慢慢睁圆眼睛，卡牌上，一行字清晰瞩目。
【奖励优化：奖励合生港湾x1幢。】
1幢20层，一层一户，单户市价值八位数，20层就是……
“？！！！！！！！！”
【作者有话说】
琢妹：谢谢爸妈保佑[撒花]
（感谢琢妹赞助，评论区抽小红包）
18
第18章 018
◎“月租金120w。”◎
【啊啊啊啊啊啊！】
【奖励优化？！！】
【1幢？！！！】
009慌得都快冒烟了,【完了完了，暗箱操作太明显，管理局肯定察觉到了！！！】
【宿主稍等一下！我查查BUG！】
慌里慌张的009焦急地查BUG,不理解它明明降低的是谢谢惠顾的几率，怎么就不小心提升了奖励优化的几率？！卡池里的奖励优化已经有十年没有宿主抽出来过了！
江思琢刚扶住柜子的手指动了动,片刻，唇瓣微张,轻轻呼吸。
虽然自从家里破产后她晚上经常梦见买彩票中奖一个亿,但突然抽中一幢楼……一幢市值快十位数的楼还是过于超出认知了。
江思琢没打扰在查BUG的009，径直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垂眸喝了两三口，这才平复心情。
【欸？】
“bug查出来了？”江思琢比自己想象中的冷静，还有闲心感谢009，抿唇轻笑，“谢谢你先前的暗箱操作。”
即使结果出了点儿小意外,009的心意总归难得。
009的电子音迟疑，【宿主，我查了两遍,中间没有一处BUG】顿了顿,009在江思琢的沉默里,惊悚道：【宿主！你好像真抽到了奖励优化的卡牌！！！】
江思琢：“？！”
“你……”江思琢吐出一个字才觉得声音微颤，低头将剩下的小半杯温水都喝了，怀着忐忑至极的心情，尽可能平静问,“009,你确定我抽到了一幢楼？”
【确定！】009整个统都飘了,【宿主,你也太欧了吧！】
管理局在卡池设置上特别抠门，毕竟太丰厚的奖励有很大概率导致世界意识的排斥。
因此，009在看见江思琢抽到奖励的一幢楼后，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暗箱操作出BUG了！
江思琢一双眸子明亮，顾不上再喝水，快声催促，“009，让我看看刚得到的一幢楼！！！”
哈哈哈哈我也是拥有一幢楼的房东了！
有了一幢楼的租金，银行的贷款就不用愁了，从前朋友借的钱也能还上了。
江思琢突然间对未来生出了强烈的期待。
【来了来了。】
很快，合生港湾的虚拟立体图出现在江思琢的眼前，而江思琢抽到的奖励优化的一幢楼赫然是白天刚亲身参观过的九撞。
江思琢本来只拥有其中两处，现在，一整撞都拿到手了！
“你们租金竟然都设置的月付？”江思琢正在挨层看收租时间，下个礼拜有六处能收租，下下个礼拜三处，下下下个礼拜七处。
一个六万，两个六万，三个六万……源源不断的六万，光是下个月就有一百二十万的房租！
江思琢想着想着，不禁再次口渴，月收入一百二十万呢，收个半年，银行的贷款就能全部清空，再收个半年，朋友们的借款也能清空。
一时间，江思琢的肩膀都松快了。
【毕竟宿主的奖励就是靠收租拿钱，月付能更好地激励宿主。】009解释，【一旦年付，宿主一年收不到租金，哪有动力做任务呢。】
“你说得对。”江思琢肯定道，“我这会儿就很想再完成几个桥段。”
009很开心，回归管理局指日可待！
抬眼看时间还早，江思琢一边让009和L集团那边联系房产归属权的变动，一边在微信上联系叶舒岑。
[YSC：小老板有什么指示？]
江思琢还没来得及回复，那边又飞速来了消息，[小老板，刚刚林总通知我，大老板准备将合生港湾一整幢楼都归在您名下。]
叶舒岑在聊天栏里打下“一整幢楼”四个字时，手指都在颤抖。
[嗯，我收租回来和大爷爷说很喜欢合生港湾。]江思琢含糊回，再详细的让他们自己猜。
叶舒岑立刻和同在办公室里的CEO林正棠说了江思琢的回复，两个人一起分析了神秘大老板突然间将合生港湾一整幢价值快十位数的资产赠予江思琢的原因。
林正棠心中猜测得以证实，“大老板果然很疼爱小老板。”
小老板说了一句喜欢，大老板就将一整幢楼都赠给了小老板，未来小老板说一句很喜欢L集团，大老板必然也不会吝啬。
话音刚落，叶舒岑再次收到了江思琢发来的第二条消息，“林总，小老板说喜欢低调，大老板又在国外忙赶不回来，介绍宴从简就行。”
林正棠一愣，介绍宴？
圈子里的世家豪门经常用不同的名头搞一些宴会酒会，像蔺家刚在前两个月趁着独子蔺擎的十八岁生日办了一次酒会，除了向商业伙伴正式介绍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外，也借机会谈一些合作。
在叶舒岑提及介绍宴前，林正棠并未想过帮江思琢举行宴会。
大老板才是小老板的亲戚，他作为下属总不能越过大老板。
“我懂了！”林正棠猛地一拍掌，这是小老板给他这位前朝下属的考验！
依照大老板对小老板的宠爱程度，L集团交付到小老板手上只是时间问题，他必须在小老板面前完全展现自身的价值，从而保证将来大老板的位置易主后，他仍然是L集团的CEO。
他一定要为小老板办一个风风光光的介绍宴！
一个小时后，当江思琢从浴室里出来吹头发时，在聊天栏里收到了叶舒岑回的消息，具体询问她的相关喜好，像饮食口味，酒水口味，花卉偏爱等。
江思琢笑了。
一个月能收120W房租当然不少，但在他人眼里，自己获得的是一整幢楼，价值快十位数的一整幢楼。
等在宴会上借着L集团大老板唯一的晚辈的身份在圈子里亮相，有L集团CEO亲自作证，她这个小老板的身份才能开始真正有价值。
剧情里不就是因为她在事业和地位上都比不过男主才出的车祸？
江思琢认为有必要争一争事业和地位。
她整个白天都在外面跑，晚上回来又收到了一幢楼的大奖，心情大起大伏，晚上翻来覆去直到凌晨两点多将将睡着。
梦里，江思琢拎着之前挂在二手平台卖掉的大包，奔走在合生港湾九幢里，挨家挨户收房租。
她还让人必须交现金，包里的现金越来越满，越来越沉。
江思琢被压得走不动，低头一看，包里的现金居然都没了？！
再看，包里全是《5年高考3年模拟》《高考必刷一百讲》《高中小题狂做》……
不一会儿，天上下雨，不，天上竟然下成绩单。
年级748名！
高考落榜！
卧室昏暗，江思琢突然睁开眼，一个鲤鱼翻身从床上坐起，胸腔里的心脏砰砰跳动，额前的乌黑碎发被汗水打湿。
噩梦。
非常可怕的噩梦。
目光所及处，隐隐可见书桌上铺开的卷子，昨晚刚抽到一幢楼，太开心了，一个晚上磨磨蹭蹭假期作业就写了半面卷子。
江思琢用双手狠狠搓了搓脸，让自己从噩梦中清醒过来。009和管理局能奖励房产也能收回房产，下个月的120W房租也没真进银行卡，江思琢，你不能放松啊。
窗外零星有声音传来。
江思琢拿过手机解锁，已经七点了。
在床上兀自平复了几秒，江思琢掀开被子下床，拉开灰粉色的窗帘，初升的朝阳隔着小区里高耸的香樟和梧桐，斜斜映下熹微的晨光，将睡得白里透粉的脸蛋笼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周日。
蔺擎在家里睡醒的第一件事便是拿手机，打算在床上打几回游戏再下楼吃饭，手机的通知栏里有高天宝和左宸在群里发的消息，有沈轻灵发的消息，有——
“？！”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映入眼帘，蔺擎点开聊天软件。
[江思琢：[图片.jpg]]
[江思琢：假期英语作业。]
蔺擎靠在床头，两指放大江思琢发来的图片，上面是一张英语卷子，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已经写完了。
“江思琢。”蔺擎得意一笑，“你果然忍不住。”
昨天下午，他和江思琢说体育组队的第四个人必须是沈轻灵，当时江思琢故作冷淡说什么他能说服彭漫和沈轻灵换组就行。
结果呢？
一个晚上不到，江思琢就用英语作业试图和他搭话，至于昨天江思琢嘲讽的人以群分，自作多情，估计在生左宸的气，他被牵累了。
蔺擎在聊天框里打了几个字，须臾，再一个个字删除，冷笑，“真当欲擒故纵有用？”
“009，没有桥段完成吗？”书桌前，江思琢早上八点给蔺擎发的英语卷子图片，等做完其他卷子，一看时间都快十点了，竟然没有听到009有关桥段完成的播报，“我记得剧情有经常给他发作业的桥段。”
009同样纳闷：【桥段23：连续三天给男主发作业，督促男主完成假期作业，奖励两室一厅×1.】
【确实有桥段啊。】009刚说完，电子音上扬了，【宿主，有了！桥段23：完成度1/4】
江思琢扬眉，“他该不会刚睡醒吧？”
【有可能。】
“等等。”江思琢的关注点在桥段完成上，“连续三天，完成度不是1/3吗？4在哪？”
009言简意赅，【男主完成假期作业】
江思琢：“……”
从简单难度上升至地狱难度。
很快，时间来到十一点，江思琢做完了全部的英语卷子，准备攻克在和贺既安传纸条后有了些微进步的物理作业。
自觉冷淡了一个小时的蔺擎重新点开和江思琢的聊天框，不等他打下第一个字，江思琢的新消息来了。
[鉴于我们间的帮追人合作，麻烦你抄完后再拿去问问你同桌，别说答案从我这拿的噢。]
蔺擎唇角的笑骤然僵住。
敢情江思琢想通过他和贺既安套近乎？
“我凭什么抄？！”
[我怕他认出我的字迹。]江思琢正回着，听到敲门声，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继续回，[被他认出来的话，我会害羞的：）]
屋门打开。
贺既安抱着假期作业站在门口，迎上江思琢困惑的目光，淡声问道：“要不要比比谁先做完假期作业？”
【作者有话说】
琢妹：害羞啦
19
第19章 019
◎“我怀疑你在阴阳怪气。”◎
五六十平的一室一厅,卧室面积太小了，江思琢也不习惯将异性同学带到卧室里。
两个人索性在客厅里席地而坐。
江思琢刚借着某人的名头糊弄蔺擎，眼下见到正主,心里稍有不自在，不自觉避开了贺既安抬眼看来的视线, “我家地板很干净，不用担心。”
“我裤子也很干净。”贺既安盘坐在茶几前,放下带来的卷子,一本正经解释，“不会把你家地板坐脏了。”
“噗。”
江思琢顿时忍俊不禁,也不躲他视线了，笑盈盈看过去，“我们先做物理作业？”
国庆假期，他们班几个任课老师都留了作业，练习册十来页,卷子十来张，江思琢早上在噩梦的激励下，效率极高地做完两张英语卷子,物理作业开了个头。
虽然贺既安来家里来得突然,但江思琢很开心,有个学神在旁边做作业，自己肯定能事半功倍。
“那就先做物理吧，反正我一门也没写。”
“我还以为你全做完了呢。”
说话间，江思琢将假期作业从卧室里拿出来。
“昨天没什么心情做。”贺既安翻开物理卷子,果然像他说的空白一片。
江思琢懂了,这是一个人做没办法比赛,胜负欲很强的学神同学自然没心情。
她刚放下自己的卷子,余光瞥见贺既安的手机屏幕亮了下，心底稍动。
江思琢直觉这是蔺擎发的消息。
cp粉头子009冒出来，印证了江思琢的猜测，【宿主宿主，男主把一张英语卷子都写完啦。】
“009，准确点，抄完。”
009嘿嘿笑，【他真的很听你的话！】
江思琢不置可否，分明是蔺擎爱面子，生怕她真跑去广播室表白别人继而让他在兄弟面前丢人。
“桥段23完成度有变化吗？”江思琢想到的能督促蔺擎完成假期作业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的卷子发他，让他抄。
桥段里单单说了完成假期作业，又没规定不能让蔺擎抄别人的假期作业，剧情里的蔺擎，大概率也是抄完的。
【有！】009即时公布，【桥段23：完成度1.04/4】
江思琢：“……”
“贺既安，你不回消息吗？”
贺既安随意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嗓音冷淡，“不用回。”
他长相清俊，个子又高，平日里，江思琢看见贺既安后，脑子里就只有很帅一个印象。
直到此刻，江思琢发现，这人不笑时，周身都显出一股子冷沉漠然的气场。
江思琢若无其事地在茶几侧面坐下来，贺既安回不回蔺擎也无所谓，反正这就是个让蔺擎老老实实抄卷子的借口。
一时间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静寂的客厅里只剩下笔尖划下的簌簌声。
江思琢很有先见之明，没指望在做作业的比赛里赢过贺既安，演算卷子上的物理题也不急不慌。
整个人太过投入，以至于不曾发现时而从旁边投来的注视。
半小时过去，江思琢终于认识到了卷子的难度，刚做到第一道大题，就卡住了。
“贺既安……”她面色坦然将卷子往贺既安面前一推，直直望进贺既安的眼底，“这道题你用的哪个解法？”
贺既安先看的江思琢，再看看身前推来的卷子，第一眼就从前面做完的十二道选择题里抓到三个错误答案，“……”
他入学当天在班主任黄老师拿的成绩单里看过江思琢的排名，听说那天江思琢高烧。
停了停，贺既安的目光挪到江思琢问的计算题。
“设F点，再将DF相连，然后……”他不疾不徐地讲解这道题，解题步骤远比他卷子上的*三言两语详细的多。
江思琢听着贺既安的讲解，再次感慨，还好班上其他同学没发现这个办法。
正儿八经问贺既安问题，只能得到一句类似困了和辅导书上有原题的回答，但你一旦问他用的哪个解法，暗示你有另一种解法，他的胜负欲就上来了。
贺既安讲完全部的步骤，静静看着一言不发的江思琢，不确定他适不适合讲题。
“我觉得……”江思琢察觉到贺既安看来的目光，心道，看吧看吧，刚讲完就在等自己的第二种解法了，为了人设不崩，她轻咳一声，面不改色道：“连EF更简单一点。”
再往下的步骤，江思琢闭嘴不说，毕竟，她也没想好连上EF后怎么继续解。
贺既安又看了看江思琢做错的三道选择题，没反驳，顺着江思琢的思路将EF连上，嗯，推到一半，第二个小问不行，再设一个点，推到结尾，第三个小问不行。
不管设几个点，他得让江思琢的解法能得出答案。
“你用的办法设了三个点？”贺既安经过一番心算，捋出正确的步骤。
几分钟后，江思琢冷不丁听到他的这句话，下意识点头，“对，三个点。”原来随口一说的办法真能解出来？
江思琢不动声色地坐直，有点骄傲，自己也很有学习天赋嘛。
“我算下来，你这个步骤似乎多了两个。”贺既安将一串推导写在草稿本上，递给江思琢看。
江思琢沿着拿笔的那只手往上看，见他眉宇微皱，貌似不解，“还是说我推导的哪里不对？”
“你推导的后续和我刚刚想的一样欸。”江思琢半点马脚不露，故作认输道，“那还是你用的解法简单一些。”
闻言，贺既安就清楚她两种解法都听懂了，唇角一弯，眼里淌出点儿笑意。
江思琢低着头没捕捉到他的笑，兢兢业业做完第一面的卷子，用手机将卷子拍了下来发给蔺擎，再用先前的借口让他抄完拿去问问贺既安对答案。
蔺擎问不问贺既安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借口好用。
否则江思琢解释不了为什么要把作业发给他看。
【嗡】
隔了大概十分钟，贺既安听到手机又响了一声，撩起眼皮看了看，还是蔺擎发来的。
他和蔺擎没有加过好友，聊天是蔺擎通过群聊发起的临时对话。
贺既安只觉得这人有病，无缘无故拿作业问他答案，问完一次没回复，竟然还问第二次。
两个人虽然是同桌，但彼此心知肚明，谁都看不上谁。
贺既安不想再被麻烦的人打扰，拿过手机，准备将其设为免打扰模式。
下一秒，他不甚在意的目光忽然凝在蔺擎发来的第二张图片，假期物理作业，AADCD……ABBC。
错的三个选择和江思琢错的三个选择一模一样，再联想到江思琢几分钟前拍照的动作，贺既安一双长眸变得黑沉。
敢情这是跑他面前炫耀？等着他回一句，再透露出答案来自江思琢？
哗啦。
江思琢将物理卷子翻到了背面，刚提笔写了一个解字，便听一道清淡嗓音自上而下响起，“第六道选择题你用的哪种解法？”
“我看看。”江思琢是但凡解出来就相信自己做对了，翻回第一页扫了眼第六道电流选择题，“噢，这道题说电压……”
自觉会的题目和自觉不会的题目在江思琢嘴里待遇也不一样，像这道江思琢小嘴叭叭叭。
她讲到一半，顿住，“欸？我这里计算错了，把加算成减了。”
“选C。”江思琢划掉原本的错误答案，肯定道。
贺既安又问了几道题，江思琢在第二道错题上卡壳了。
“这道……”江思琢指间夹着的圆珠笔在卷子上轻点，毫不心虚地对上贺既安的目光，“我排除法算的。”
贺既安垂下眼，没说对也没说不对。
“快十二点了。”他说，“中午想吃什么？”
江思琢本来计划在家里点一顿外卖来着，昨天刚收了八万一的房租，下周又能入账几十万，稍微奢侈一把也没关系嘛。
“我们俩中午也当饭搭子？”
贺既安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为难道：“是我做的饭菜不合你口味？”
“不不不，特别好吃！”比起外卖，江思琢当然更喜欢贺既安做的饭菜，“你中午想做吗？做的话我们一起吃！还是十五块？”
贺既安应了声，“你吃完转我。”
江思琢手头宽裕，想了想，提议，“我刚收到一笔钱，直接给你转一个月的饭钱怎么样？对啦，扫地机器人也不用分期付了。”
谁知，很缺零花钱的贺既安竟然摇头拒绝了。
“吃一次转一次吧。”他表情平静，“我这人大手大脚，放你那就当攒钱了。”
江思琢自然同意，“好。”
等再次做卷子时，江思琢的脑瓜里突然闪过借债关系几个字。
时不时的饭搭子转账和扫地机器人的分期付，至少能保证未来几个月里她和贺既安都能保持联络。
江思琢嘴角翘起来，以后联络多了，说不定不用激起学神的胜负欲也能问他问题呢。
快十二点时，江思琢做完了物理卷子，期间包括又挑了两道题询问贺既安的解法。
江思琢来回检查物理卷子上没有空处，拿着手机打算再拍一张。
刚举起手机，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横伸过来，当着江思琢的面，把她手机拿走了。
“？？？”
“我们不是在比赛？”贺既安压下手机，“保证公平，暂时没收。”
江思琢眨眨眼，“我没拿手机作弊！”
“我信你。”贺既安头也不抬，“但我不信这个手机。”
江思琢：“……？”
我怀疑你在阴阳怪气。
【作者有话说】
琢妹：[问号]
小贺：[白眼]
20
第20章 020
◎“出风头。”◎
国庆第二天,三中的高一高二生还在放假，高三生已经开学了。一整排的梧桐树在艳阳里掩下阴影，校门口的人流远比平时少。
黄老师开车来上班,刚下车，一眼瞅见了林荫路上并肩同行的二人。
一个俊朗得很突出,一个漂亮得很醒目，黄老师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抬脚快步跟过去。
随着黄老师离得近了,前面的聊天越发清晰。
江思琢：“质量，品质。”
贺既安：“quality。”
贺既安：“贪婪的。”
江思琢：“greedy。”
教学楼近在眼前,江思琢一脚踏进去，遗憾摊手，“平局。”
江思琢苦手物理和数学这两门学科，回回只能说个所谓的另一种解法做开头，后续根本编不下去,经常这么用迟早被怀疑。
因此，江思琢认为有必要向贺既安展现下自身实力。
英语就不错。
江思琢是今早上刚出小区不远，撞见了在店前买包子的贺既安,同行走了一段路后,提议说比一比谁背的单词更多。
于是,两个人一路来都在互考单词。
“下次再比。”贺既安朝边上瞥一眼，侧身靠近江思琢，这才温声打了个招呼，“黄老师。”
江思琢歪头隔着贺既安往另一边瞅,也笑道：“黄老师,早上好呀。”
快步来抓早恋的黄老师：“……”
“嗯,早上好。”黄老师没想到早恋没抓成反而听了一路的单词小考,脸上不由露出欣慰，只是打量贺既安和江思琢的目光里还带着一丝探究，“你们俩在校门口碰上了？”
江思琢：“我和贺既安住一个小区，来学校的路上碰见的。”
住一个小区？
黄老师忽然想起来贺既安刚转学过来填写的个人资料里，家庭住址确实和江思琢同一个小区。
这个小区离三中近，不少学生家长都在里面买了房子或租了房子，黄老师当时注意到贺既安住在这个小区时完全没联想到江思琢身上。
住一个小区，再上同一所高中，路上碰见的概率确实很大。
又是一个班的同学，碰见了再顺路同行也说得通。黄老师担忧他们早恋的心，放了一半回肚子。
“我当时在买包子。”贺既安补充了一句。
闻言，黄老师剩下的一半担忧也没了，教了二十几年的学生，她自认有一双火眼金睛，两个学生表现得坦坦荡荡，更别提她还亲耳听到他们在背单词，可见和早恋八竿子都打不着。
假期结束的第一天早读，教室向来热闹。
“哎哎哎，程昉，物理作业借我抄抄。”
“彭漫你化学卷子做完了吗？”
江思琢走到后门时，正好看见一个同学趴着彭漫的桌子，两手合十，夸张恳求道：“救救狗命啊学委！”
待贺既安走进教室后，几个同班同学眼睛一亮，随即，他们又想到了学神在课间被问题的冷漠态度，面上犹疑，不确定能不能从学神手里借到作业。
江思琢将他们的表情收入眼底，决定不告诉他们但凡开口和贺既安说一声他们的解法更简单，贺既安就能将假期作业全拿出来。
……
蔺擎在走廊就听到了各个教室吵嚷着抄作业的声音，但他今天心情好也不觉心烦，只顾着低头在手机上打字，走在他旁边的沈轻灵抿抿唇，“蔺擎，待会儿我作业借你抄？”
沈轻灵也是听着教室里同学们借作业的喊叫，突然忆及做过的梦。
刚做这个梦时，沈轻灵见到蔺擎疯狂追逐江思琢，心里嫉妒却不上心，嫉妒蔺擎对江思琢的在意，不上心是因为江思琢一个破产落魄的孤女注定不可能让蔺伯父承认。
谁知，直到高考前二人决裂，蔺伯父都没插手阻止蔺擎追江思琢，
等到翌日再做梦，沈轻灵这才知晓蔺伯父是看蔺擎被江思琢影响得向学了，所以没有动作。
沈家在事业上远不及蔺家，沈轻灵一直清楚蔺伯父对她友善，不过是看在世交的份上，但友善的前提是她不能作为蔺擎的恋人。
如果她也能让蔺擎向学呢？
一听抄作业，蔺擎高高扬起眉梢，“不用，有人巴不得让我抄。”
沈轻灵心里一突。
蔺擎说着话，手上打字不慢，在他和左宸、高天宝和陈伟志的小群里发了一条消息，“等着吧，周末前让你们亲眼看看江思琢和我告白。”
前天刚被江思琢威胁抄作业时，蔺擎憋了一肚子火气又无处发泄，在两次发图片都没得到贺既安半个字回应后，更是恨不能冲到贺既安面前狠狠揍上几拳。
直到晚上睡觉前，他再度收到了江思琢发来的N张作业图片。
明明贺既安没回他，他自然也没回江思琢什么，即使这样，江思琢还是坚持不懈给他发作业图片。
细想来，就算他抄完作业将答案拿给贺既安看，在不告诉贺既安这答案来自江思琢的前提下，江思琢和贺既安根本套不上近乎。
蔺擎忽然意识到了真相。
江思琢的根本目的还是和他套近乎，所谓的喜欢贺既安才是借口。想到这个可能，蔺擎嗤笑，如果不是江思琢提前得知了打赌内情，怕是早藏不住喜欢他这件事了。
教室里的江思琢还不知道被人揣测了一大波内心，正一边整理假期作业等课代表收，一边看前桌回头眼巴巴求彭漫，“彭漫，你的物理卷子——”
彭漫心无旁骛地背着文言文，“借给刘谣了。”
“啊！刘谣！”前桌朝着刘谣张牙舞爪，“你能不能快点？！”
江思琢拿着圆珠笔戳戳前桌的肩，等人看过来，一双狐狸眼盈盈弯起，“我借你啊。”
前桌：“……我等刘谣吧，不急。”
“？？？”江思琢板着脸推开刚刚摞起来的作业，物理卷子，化学卷子，生物卷子，英语卷子，一门门，一张张，“你看不起谁呢，看看，快看看，我全做完了。”
从下定决心认真学习起，刚结束的三天假期还是江思琢经历的第一个假期，也是江思琢第一次完完整整，认认真真做完了全部假期作业。
江思琢有那么点儿想显摆的心态。
前桌不客气道：“我要是不管对错也早做完了。”
见前桌一脸的不信任，江思琢呵呵一笑，握着桌上的卷子就转过身面朝贺既安，声音清脆，“贺既安，我们俩对对作业答案，看谁错的多。”
刹那间，全班都静了，望向江思琢的目光充满了惊悚。
你一个年级倒数的吊车尾，从哪偷来的自信和年级第一的学神对答案啊！
同样望向江思琢的还有刚进教室的蔺擎，原本萦绕在他胸口的那股子自得碎了个干净，浓黑眉宇死死拧紧。
在他喷火的瞪视下，江思琢一无所觉，朝贺既安灿然笑道：“我们先对物理答案？”
贺既安没错过之前江思琢和前桌的聊天，正欲回答，不期然瞧见了江思琢向着他轻轻眨了下左眼，澄澈的眼眸里有着彼此才懂的心知肚明。
他们昨天和前天都在家里做作业，吃完午饭和晚饭分别对过答案，他负责念答案，江思琢负责回应，全程下来，江思琢回应的内容只有两种。
“我也这个答案。”
“这道题你用的什么解法？”
说前者时，他注意到江思琢偶尔飞快划掉原本的答案写上新的答案，再飞快抬眼看他，往往在江思琢看过来前，他已经垂下眼眸，随即便听江思琢开心道：“下一道，这道题你用的什么解法？”
于是，全班人的目光更惊悚了。
贺既安竟然真摊开卷子，“你说答案？”
江思琢嘴角翘得压不下来，“AABCB.”
“我也这个答案。”贺既安在周围同学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淡然回道，“下面的五道题呢？”
江思琢：“DABBA。”
其他同学愕然地等到了贺既安再一次的认可，“答案一样。”
他们：“？！！”
一个假期结束，江思琢就开窍了？
经常在磕CP前线的009难得在男主和女主同时在场时没有提及剧情里的桥段，毕竟，江思琢昨天改答案的全称，作为系统的009一览无余。
009平时晚上也陪着江思琢做作业，非常了解江思琢的底子。
【宿主，你现在对答案全对，等下次考试再考吊车尾不就露馅了？】009搜索着人类常用词汇，【那时候岂不是很社死？】
“但我现在切切实实出了风头啊。”
话落，江思琢便听陪着表演的贺既安用着不高不低却能让全班都听到的声量，平静说道：“江思琢，我们物理卷子答案全部一样。”
同学们微微张大嘴巴。
被年级第一的学神亲口认可答案全部一样，这和宣布江思琢考了满分有什么区别！
贺既安合上短短三天里，对过两轮答案的物理卷子，抬眼问江思琢，“还想对什么作业的答案？”
“先不对了。”江思琢出过风头，显摆了一次就满足了，再说了，一个月的时间恶补物理，在期中考试里拿个好成绩还有希望，恶补全科拿个好成绩，痴人说梦。
江思琢转身朝愣住的前桌微微笑道，“你物理卷子对几道啊？”
同样吊车尾的前桌：“……”
她根本没做啊！不然干嘛求彭漫借物理卷子！
“后桌，我亲爱的后桌。”前桌眼巴巴的目标变成了江思琢，“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能把物理卷子借我瞻仰吗？”
江思琢递过物理卷子，大发慈悲道：“瞻仰吧。”
蔺擎黑着一张脸走过来，刚在座位上坐下，手机嗡了一声，来信人，江思琢。
[江思琢：有你这个同桌前两天拿作业和他对答案，我再和他对答案就不显得太特殊了，他一定不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