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90(1 / 2)

第86章

赵老三从小在外面风餐露宿惯了, 睡觉特别浅。

这会儿,他突然听到些许熟悉的动静。

他一愣,“蹭”地一下从床上爬起来。

这大夏天的, 他连外衣都不穿了, 就穿着个裤衩,睁着双大眼睛飞奔出门。

果然看到昏黄灯光下的几个人影, 其中一个正把手里的铁棍高高举起,眼看就要砸明香店铺的大门。

明香的店跟别家店的大门不一样, 又平又宽还用了玻璃。

好看,透光,却显然没那么牢固。

赵老三也不知怎么的, 热血上头的迎了上去。

昏暗中那些人侧对着他,他不大能确定这些人是谁。

但这幅调调他以前见得多了,甚至这事儿他以前也干过。

于是回去把自己那包抽了一半的中华烟拿出来, 准备上前和这些道上的兄弟说说话。

走了几步,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站在原地看起热闹来。

明香这个女同志实在是太出挑了。

这年头下海的人渐渐变多, 却都跟他一样,一步一步地稳扎稳打着。

虽然也挣了不少钱,相比于在西市的那些龙头来说, 根本就不算是什么水花。

可明香明老板,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生意都做到这些龙头的身上来了。

而且做的是那么新奇的东西, 别人都做不了。

听说拿着这样暴利的秘方, 却一点不肯让别人分一杯羹。

那惹到谁也是正常的。

赵老三站在暗处,听着那些人恶狠狠的对话。

“砸啊,王六, 不敢砸是怎么的?”

“你不会被一个娘们给唬住了吧?”

叫老三一听王六这个名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居然是这帮人。

王六是王刀疤手底下最狠的一条狗。

这个人好赌,身上一点人气都没有的,只要王刀疤给钱,要他给人捅刀子他也是敢的。

而这王刀疤就更不好惹了。

人家虽然是暗里的恶狗,却有一个在白道上颇有地位的堂哥。

他这位堂哥偏偏又非常有家族思想,平时倒也遵纪守法,但只要动到他们老王家的人,那是全力要保的。

王刀疤早前无恶不作,现在却依然能在这一片混得风生水起,跟他这位堂哥的保护不无关系。

赵老三抹了一把嘴唇,不敢再回去拿烟了。

好在他睡觉前,把昨天从明香店里买来的新的鸭子麻薯捏在手里。

这会这只鸭子还在他手心,他放在嘴里作势咬了一口,这才心绪稍定。

现在他皱着眉头,想着自己要怎么做。

明香实在是太可恨了!

一个娘们出来做生意却一点不谦逊。

他都主动过来找她,毫无保留地想要教他把生意做得更好,她却仗着自己有那些有钱人撑腰,觉得自己比他更会做生意,一点不把它放在眼里。

笑话!她要不是长得好,人家能天天来照顾她生意吗?

那甜点再好吃,能天天当饭吃?

齁不死你!

现在却仗着有这么点成绩,不把他放在眼里。

赵老三想到这里,不然全身松了劲,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不掺和了。

先让他们砸。

砸到几个娘们哭天叫地害怕了,自己再去来个英雄救美。

到时候再把明香数落一番。

赵老三都开始想象,自己到时候能有多威风。

他可以坐在后头明香那不怎么让旁人进去的家里。

然后明香还得亲自给他奉上烟酒,坐在他对面,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盈满了泪水,嘴唇哭得嫣红,白皙的脸上,两道泪痕把细嫩的绒毛给打湿,压出来两条两条晶莹的线。

“赵哥,我错了,我以前不该看不起你,我以后都认真听你说话。”

“你看我现在被他们盯上了,该怎么办呀?你跟他们熟,你帮帮我吧。”

然后他就可以翘着二郎腿,跟她把这事说道说道。

他会告诉她,在哪里做生意都要注意地头蛇,千万不能一来就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样子。

还要手把手地教她怎么去孝敬这些地头蛇,送什么烟和酒,钱方面怎么打点。

哎呀这些娘们儿,在家里待惯了,没见过世面,实在是太天真了。

总以为能做点吃的喝的,出来就能挣大钱,真是让人大牙都笑掉。

赵老三一想到这些嘴角的笑意就暖了起来。

他早前一直忙于生存,后面又急着挣大钱,根本没有心思去搞男男女女那一套。

现在却忽然地急切起来,身体里像是被谁埋了一个火种,循着经络到处游走。

其实前两天在明香店里坐过之后,那种感觉就更加鲜明且难以忍耐。

他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

他也知道自己这条件娶个老婆是简单的,但要娶像明香那样的,也还得往上够一够。

好在明香并不是黄花大闺女,而且孩子都有两个了,反而让他觉得高兴。

要明香是个黄花大闺女,这事也就难多了,可问题明香已经不是了,那他配个明香也已经是绰绰有余。

赵老三从来没见过明香的男人。

他想,一个男的,能放自己女人出来抛头露脸,还挣钱的欲/望还那么大,显然这个男人就是个孬种,说不定就是那种靠女人挣钱养着的小白脸。

长夜寂寞,一个女人天天没个男人在身边滋润,估计心头也是火急火燎的。

虽然有很多有钱人在追求她,比如那个许轻舟,可现在也哑了火。

终归那样有头有脸的富商,骨子里还是看不上明香的。

人娶个黄花闺女不行吗?非要生过娃的?

所以,明香看似风光,实则根本不可能在这些人身上讨到关爱。

可他赵老三就不一样了。

他什么样式的人没见过?根本就不会嫌弃明香生过娃。

而且他和明香住的近。

古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又长得不差,有的是办法让明香离不开他。

想到这里,赵老三彻底歇了刚才的心思,好整以暇地抱着胸,继续站那看着。

可眼见着那王六的棍子往下挥,他的心却又不自在起来。

他的眉头紧紧锁着,心脏跳的比当初被人被人追赶还要快,简直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天气本来就热,他的鬓角马上就被汗水浸湿,顺着脸颊流下来。

眼前不再是明香那漂亮温柔的脸蛋,而是她满脸是血、瞳孔瞪大的样子。

还有那两个娃娃。

那俩小东西虽然懂事得让人讨厌,那女娃娃更是牙尖嘴利得那人想打,却终究只是三四岁的奶娃娃。

这要是被这些狼狗一样的东西抓到手里,还不把胆子都给吓破了?

一想到这个,赵老三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揪住了,再狠狠拧上一把。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胸廓急剧的起伏着,捏着的拳头也开始微微颤抖。

这时,他忽然听到王刀疤又在呵斥那王六。

“砸啊你妈的!”

“你说了没事没事,那帮人自己都想搞她呢,谁还会保她?”

“你妈的钱是不想要了是吧?许轻舟都几天没来找她了,你觉得他会在意一个娘们儿吗?!”

这话说完,赵老三就见王六往一边的手心吐了一口唾沫,又把那铁棍高高扬起。

那狞狞的侧脸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跟当初那些不当人的小鬼子一般。

看得人心惊胆寒。

赵老三连着眼珠子都在抖,嘴角紧紧抿着。

他大口喘着粗气,眼见着那铁棍倏然往下,要在一小块玻璃门上砸出让人胆战心惊的响声。

面前好像有玻璃碎裂。

木门也好像开始分崩离析。

耳边似乎传来李红云和那几个学徒崽子的尖叫声,这帮人一看就是关键时候帮不上忙,只知道拖后腿的没用东西。

还有明香。

明香抱着那俩孩子,蹲在地上没地儿躲。

那俩孩子脸都白了,吓得哇哇尖叫,只知道把两个小脑袋往妈妈的怀里挤。

可他们的妈却根本没办法保护他们。

“啊啊啊!”

赵老三热血冲脑,随手抄起门口墙边立着的一个用来铲鸭毛的铁铲子,就往那边冲。

然而才刚跨出去一步,忽然不知从哪传来急促却又齐整的跑步声。

赵老三一听这声音不对劲,有点儿像军队里那帮人训练的架势,平时也不跑了,张着一双大眼睛四处望。

然而还没等他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好几声闷哼。

对着灯光定睛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怼大块头已经把王六和王刀疤那帮人制伏,每个人怀里一个捂着他们的嘴,拿膝盖去撞人家肚子。

赵老三光是听着都觉得疼。

他本能的感觉到出大事了,手里的铁锹“铛”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马上就有人注意到了他。

从他这个方向看去,那是一个让人看一眼就再也忘不了的男人。

男人三十左右,身材高大,面庞轮廓俊逸。

气势极其逼人,就是朝他看过来那一眼,就让赵老三觉得浑身上下像被刀锋舔过。

而且还是那种在冰水中冻过的刀子打出来的锋芒。

明明没有实质性的损伤,可他却觉得皮肤都开始刺痛。

在这样的威压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不禁像个恐慌者的娘们儿一样捏紧了手里的鸭子麻薯。

愣是把自己这宝贝了一晚上,明明睡着了都没舍得给捏坏的麻薯给捏

扁了。

鸭子彻底没了形状,心脏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腿也不听话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视线也不知什么时候垂了下来。

自己的腿、手和眼睛居然都不听自己的话了。

赵老三懊恼极了,从来没觉得自己怂包过,居然被一个影子给吓到了。

但不远处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如同深夜从海上潜伏上岸的无名巨兽,给人以难以抵抗的恐慌。

而那个男人甚至都不是都不像是这些巨兽的领头人,更像是一种操纵者。

说不上来的冰冷恐怖。

连本来燥热的空气都像是被凛上了一层寒霜。

赵老三之所以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就出于对危险的敏感度。

他当机立断,壮着胆子看了那边一眼,随后有些慌忙地跑回了屋里。

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他才敢松出一口气。

脑子飞快地运转着,思考着今天晚上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首先王刀疤肯定是被谁指使过来砸明香的店,多半是因为眼红明香的生意,又或者想要明香的配方。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显然又有一批人把王刀把他们给制服了。

这些人看着装和手法可能是白道上的人,有可能是当兵的。

可当兵的埋伏在后面干什么?难道他们也想要明香的配方?

不不,他们当然不会掺和这种事。

那就还有一个可能——

他们都是来保护明香的。

当兵的,保护明香?!

这也太他娘的稀奇了!

更别说,刚才那王六的棍子马上都要砸到明香的门上来了,不多不少,就这么巧,那些人就鬼魅一般出现了。

是的,就正巧掐在这个点上,让明香的门没有丝毫的受到伤害,又刚好抓到了人家行凶的证据。

真的能把点掐得这么好吗?

哪怕是王六那棍子已经砸在了明香的门上,赵老三也会觉得真实一点,没有那么不可思议。

现在他就觉得自己跟在做梦似的。

还是说,是一早布置好了的?

可如果是明香一早布置好了的,那这些人都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赵老三虽然刚搬到解放街来没多久,但其实对西市的每一条街道却都熟悉得跟自己家院子似的。

他从来没在西市见过这样的一帮人啊。

这边当兵的一般都集聚在对面星洲岛,平时虽然偶尔也出来采购点东西,但一般都不掺和这边的事。

好像他们做任务一般也不到这边,都是在海上,那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赵老三心头泛起无数嘀咕。

他的心还在砰砰跳着,可他也不是吓大的。

这会满心死到临头之感,却还敢凑过头去,从自己家那个小木窗往外看。

这一看,他的脸都绿了。

只见那浑身凛冽、穿着军装的男人,踏着军靴刚走到钓门口,忽然店门打开,一个娇俏柔软的身影从里头飞了出来,双臂一伸,猛地环在了那人的脖颈上。

玉白的手臂被灯光打出了蜜一样柔和的色泽。

哪怕看不清楚脸,光看那手臂柔美的轮廓,赵老三都能确定,这就是明香。

而她扑过来后,那刚才还让人心惊胆寒的军官身上的凛冽却突然一泄,毫无芥蒂地把那女人的腰搂住,居然就那样不知廉耻地搂着明香亲了起来。

就好像刚才那个严肃正直的冰雕不是他一样。

赵老三张大嘴巴猛的往后趔趄了几步,腰背撞在自家五斗柜上,噼里啪啦地传来一阵闷闷的疼痛。

心里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冻得他目眦欲裂、浑身发抖。

明香的男人,是、是那个军官?!

赵老三难以自持得一遍遍回想着最后一眼里,明香那如风似蝶一样朝那男人扑过去的样子。

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激烈的酸涩来,眼眶都开始辣辣地发起热来。

原来,原来能配得上明香的男人是这样的。

也对,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明香,明香就该配这样的男人。

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觉得明香残花败柳了,刚好能和自己配得上呢?

自己家的产业哪怕再翻上一倍,自己哪怕再小意温柔,明香有了这样的男人也看不上他呀!

第二天,赵老三昏沉着脑袋起来,却发现隔壁明香的店里一如往常地平静祥和。

他没看到什么军官也没看到军人,里头还就是李红云带着一帮小崽子在那里跟顾客介绍点心。

明香则是高高兴兴带着孩子去海边玩儿去了。

这让他有种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的错觉。

然而马上他就知道自己这并不是错觉了。

因为民警同志敲响了他家的门,把他给带走了。

审讯室里,他一遍遍地解释着。

“我不是真的想找流氓害明香同志,我就只是嘴上说说出出气。”

“民警同志,你们也知道我的我这个人看着是从流氓混上来的,实际上遵纪守法得很,要不然我也不会苦哈哈地开店做生意了,我直接给王刀疤当打手也能赚钱。”

他几句话说得带着颤音,根本就还没从昨天晚上的惊恐中出来。

加之又想到以前更年轻时候被关在这里的场景,顿觉自己一向自觉颇为强大的心成了块豆腐一样,随随便便震动一下就能碎成渣。

民警大哥们给他调查了一番,就笑眯眯地说误会他了。

赵老三刚松一口气,就听得其中一位在离他面颊不到十公分的地方问他。

“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或者见到什么人?”

赵老三脊背一僵。

他脑中飞快旋转,过了会认命般的说了一声:“我能作证。”

“我愿意出来作证。”

胆子都快被吓破的赵老三才刚舒坦了几天,就听几个消息传得满城风雨。

短短几天之内,市里出了名的炒货大王李老板,生意上是连连出事,出的还都不是小事。

随后他家的生意就一落千丈,没过多久就在西市的富商大佬们中被除了名。

他自己也不知因为什么事,被请到民警那边去了。

然后就是王刀疤。

坏事做尽却从来没被关过几天的王刀疤被抓了起来。

他手下那些小弟包括王六也都进去了。

一群一直都风光无限的人全部齐齐整整的被抓了起来,看着真是让人唏嘘。

一开始,赵老三心里还在掂量,说这都是暂时的。

虽然有自己的证言,虽然肯定还有别的证据,可王刀疤必定还是跟会以前一样,在里面装装样子,过两天马上就被放出来。

出来后估计会更张狂吧。

却没想到从那以后,他就再没见这些人出来。

就连王刀疤的那个堂兄也都出了事,位置都被别人顶替了。

然后就是市里出文件,对他们有些做生意的进行了一次整顿。

虽说动静不大,却也足够震撼人心了。

因为刚开放,其实市里都是非常鼓励大家出来做生意的,根本没有整顿这一说。

以前那些好勇斗狠争地盘的事儿,他们都当着都当热血故事来看,现在却不知怎么的来了这么一出。

就连许轻舟这样的龙头企业家的继承人也都比以前低调了许多,显然是受知道了什么,又或者是受到了什么敲打。

赵老三心眼细,突然就想起那天晚上那个一身束腰军装、气质渗人的军官。

他在这大热天里猛得打了个寒噤。

他就说吧,什么事都不要跟当官的扯上。

赵老三无比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对明香做什么。

但凡他做了什么,哪怕只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跟明香说了,估计现在他的这些产业也都保不住了。

可他心里却更加不得劲了。

活像一缸被火架着烤的陈醋,咕嘟嘟地冒着泡儿。

但是再不得劲又能怎么样呢?

也还是得乖乖憋着。

赵老三从来没有这么泄气过。

他只得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明香是他碰不得的女人,以后就当邻居处着,处处让着,能被她当个熟人

也就算幸运的了。

心里却愈加憋着一股气,要把自己的生意做大做强,给明香和……

和明香的男人看看。

曾易青大手刚触到明香柔软的腰腹,眼里就生起了火一般的渴望。

他的人都训练有素,默默把那些肮脏的老鼠给带走处置。

只有李航往这边看了一眼,眉头微皱地带着下属们去办事去了。

曾易青单手把人抱起,牢牢地扣在自己胸膛,听到一声娇俏的惊呼后,另一只手顺势又把她的腿弯给抄了起来。

随岁月打磨比从前更加沉默的他,冷冷吐出几个字。

“在哪儿?”

明香最喜欢见他这副样子,他越冷,她越喜欢去逗。

嘴唇凑近他的耳朵,呵气如兰。

“什么在哪?床吗?左转。”

“哎呀!小曾同志,你怎么越来越容易生气了?”

“啊,你真的抱疼我了!”

还想再说什么,却已经被带到了卧房。

门被军靴猛地往后一蹬,砰地一声关上了。

然后铺天盖地的吻,就把她所有的话语都封在了口中。

明香被他弄得浑身发抖,尾椎骨处向氏被人狠狠的抽了鞭子,又轻轻抚摸。

她抖着声音,扬起软绵绵的手臂,自以为狠厉地在他的腰眼上拧了一下。

“不要了,都几次了。”

“易青,门没锁,学徒就在隔壁,我不喜欢在这儿。”

“等找个时候,我们回星洲岛的家再一起玩儿。”

曾易青胸膛里的那股子后怕和怒意因为抱到了许久不见的媳妇儿而终于消停了一点。

他把人抱在身上,一点一点抚摸着她的脊背。

“难得见你主动认输?以前不是很喜欢的吗?”

“怎么?在大城市待久了,见惯了风月,就不怎么留恋我这个糟糠之夫了?”

明香:“……”

第87章

“见惯了什么风月啊, 哪里有风月可见?”

明香有些头大。

就知道这个醋坛子早晚会发作。

曾易青坚实的双臂一紧,把人又锁紧了些。

“媳妇儿,我后悔了。”

明香仰着脑袋趴在他身上, 跟只美人蛇似的。

“后悔什么?”

曾易青:“当初我说支持你出来做生意, 实现你的梦想,是真心的。”

“可现在, 我想把你抓回去关起来也是真心的。”

明香:“……“

明香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又转而温柔地舔舐。

“你不会, 你又不舍得惹我生气。”

曾易青伸出一只手来扶住额头。

“恃宠而骄啊,媳妇儿。”

“小心我打你。”

说话间居然真的在明香那里轻轻拍了一下。

这一下,让两个人的脸上都重新升起了灼热的情绪。

曾易青敏捷一翻, 重新把人压在身下。

正要凑过去吻她,明香用双臂抵住了他坚实的胸膛。

“唔,不玩了, 我今天真的没什么力气,一天都在带曾朝和曾阳。”

曾易青:“嗯,下次让妈带他们过来。”

明香搂着他的脖颈, 目光如水一般看着他。

“什么时候来的?不是说不让你出面我的事吗?”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曾易青的脸色眼见地沉了下来。

“我不插手你的事, 明儿早上我等到的就是我媳妇儿和孩子被别人欺负的消息。”

明香很是自负地勾唇笑了一下。

“放心吧, 我早就猜到会有人搞这种事, 你以为我是待宰的羔羊吗?”

曾易青:“哦?那你原先是打算怎么办的?”

明香:“秘方在我的脑子里, 他们来也不过是威胁我把它拿出来。”

“我一直不拿的话, 背后的那个人就会出来跟我谈判。”

“我在西市也找人寻到了很多消息,只要知道是谁在打我秘方的主意,就可以联络他的对家, 把他给摁死。”

曾易青一下子就怒了。

“媳妇儿,你在说什么傻话?”

“你把他摁死之前呢?难道要让自己的店被砸自己的孩子和店员被吓得哇哇叫?”

他激动地把明香搂得更紧了。

“那你如果受伤了怎么办?你是想把我心疼死吗?”

说到气愤处,捏拳在床板上狠狠地砸了一下。

明香从来没见过他这副狠厉的样子,赶忙用手包住他的大拳吹了口气。

“好了好了,我不会有事的。”

“我都安排好了,只要店被砸就会发出声音,买通的人就会过来帮我们。”

“而且店里设了放了很多打人用的玩意儿,就连红云都能跟他们对上一对,他们是为了拿配方,不会真的把我们怎么样。”

曾易青:“要拿枪抵着你的脑袋呢?”

明香一愣。

在后世待惯了,确实没想过这种可能。

这种场景,她只在影视电影里见过。

不过她也知道,随着开放得越来越深入,真有一段时间是非常腥风血雨的。

她咬了咬唇,眼神渐渐暗了下去,责怪于自己的疏忽。

曾易青见她这副样子,心又开始软。

“媳妇儿,没事了,我就是知道这个所以一直派人在附近盯着你们。”

“不过今天有点例外。我是想着两个小崽子都能来见你,老子为什么还要苦哈哈地独守空房,所以就让人趁夜送来了。”

“索性我来了,亲眼看到你没事,不然我真不知道明天要怎么安心工作。”

明香有些担忧:“我自己可以的,我一直把你藏着,不让人知道我男人是谁,就是不想让你介入到这些事里。”

曾易青:”是,我知道你的想法,所以听你的,也不让那些人查到我。”

“可现在,我他娘的觉得自己当时脑子真是被驴踢了。”

“你说我怎么会放着你一个人,去跟那些混账玩意儿做生意呢!”

他把明香的手指放在嘴边有些重地咬了一下。

“这事你别管了,我也不会听你的。”

“老子他娘的如果连自己的媳妇儿都保护不了,还怎么有脸说保家卫国!”

又语气一软。

“还有,媳妇儿,你对我真的是越来越见外了。”

“我早看出来了,你当初答应和我结婚,就是因为不想待在文工团。”

“你是不是一直憋着劲儿,想着什么时候,如果我和你不那么好了,就一走了之?”

他的眼里透着委屈。

“反正你一向有这个本事养活自己。”

明香:“……”

明香总是会突然被这个人的敏锐给惊讶到。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看出来了。

不过现在自己身体在人家手里,而且这醋缸子还在蔫儿坏地生着气,刚才都还可劲折腾她。

她可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继续去逗这个人。

明香在他的嘴角狠狠亲了一口,发出响亮的“吧唧”声。

“哪儿啊?婚姻大事我怎么会胡来?”

说得她自己都心虚。

曾易青看着她狡黠的样子,也不想去拆穿她。

他认真地看着夜里一个人辗转反侧,肖想了一遍又一遍的脸。

“对,我媳妇儿从不胡来。”

“当初你就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明香心里苦笑,面上却是郑重点头。

曾易青:“媳妇儿,你说你当初就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明香眼睫一抬:“啊?”

曾易青眸光郑重地望着她。

“你说一声。”

明香倏然笑了,笑得胸膛震动。

二人紧紧相贴着,所以这震动也传到了曾易青的身上,让他觉得自己浑身的皮肤都过了电一般开始麻痒。

曾易青定了定神,再次认真道:“媳妇儿,你说呀。”

明香轻轻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好!说!”

“易青,我的小曾团长,当初相亲的时候,我见你第一眼就看上你了。”

“行了吧?”

曾易青吻在她额头:“现在不是团长也不是副师长了。”

明香:“嗯?”

曾易青:“又升了。你不在的时候出去做了几次任务,上头很满意。”

他当然不会说他这些任务做得有多九死一生。

明香也不想去想那些让自己害怕的东西,于是深情地吻了过去。

“我男人最厉害了。”

曾易青满足于她的主动,却又不敢把她弄得太疲惫,于是浅尝辄止。

没吃饱的后果就是,曾易青又把她给锁紧了些,有些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粗重地呼吸着。

“媳妇儿,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怀疑,你是在故意报复我。”

“啊?”

明香不解地看着他。

曾易青把额头贴上她的。

“我给你一个情敌,你还给我一堆情敌。”

“还他娘的有个胆大包天的就直接住在你隔壁,你说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明香:“……”

明香气得,直接在他的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那肌肉愈加鼓胀的肩头却似钢铁一般,差点没把她的牙崩掉。

只在皮面上留下两颗小小的齿印。

“你还好意思说。”

“要不是那小姑娘自己曝出来跟你没什么,我们现在就不在一块了。”

又狐疑道:“什么隔壁的人?易青,几个月不见,你这飞醋吃得我有点想笑了。”

曾易青咬牙切齿,冷冷笑着:“你隔壁那满院子都是鸭毛的那汉子。”

“可笑,他还想给你出头,就他那样蔫啦吧唧的身材,我要是不来,他得被人家打得满地找牙!”

明香:“……”

明香非常不赞同他的说法。

“赵老三啊?人身材不是挺好的吗,也高,看着也健硕。”

“他以前可也是好勇斗狠的主儿,怎么会是你说的蔫了吧唧呢?”

笑:“易青,知道你生气,可也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故意埋汰人啊!”

曾易青摸着她柔滑的黑发,继续冷笑:“哦?那你的意思是说他能跟我比咯?”

明香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敷衍道:“好了好了,你最好,你最厉害,你最强悍,谁都没资格跟你比,可以了吧?”

曾易青给她说得笑了,在她脸上做势要狠狠咬她,却只是轻轻地用齿尖儿碰了碰。

明香被他弄得痒痒,要把他推开。

曾易青猛得把人重新抱住,忽然变了神色,语重心长道:“明香,我看你一直在胡闹,想着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多生气。”

“那会儿我那破事,你表现得很无所谓,一直都是冷静淡定的样子。”

“我一直很喜欢你独立,那会儿却是真的失落,恨不得咬死你。”

“你可能对我没有那么多的深情,所以哪怕我跟别的女人有交集,你也没什么煎熬。”

“可我现在就是想告诉你,媳妇儿,我跟你不一样,我真的放不开你。”

“你他娘的在这边传到我那里去的每一点消息,都让我觉得像被大油锅煎着。”

说着把人一紧,又愤愤地骂了一句:“操!”

明香听着他的控诉,注意力却在别的方面。

“什么叫传到你那里去的消息?”

“你不会是在找人监视我吧?”

曾易青脸上露出一个坏笑来,那笑容又痞又悲凉,看得明香心中一动。

曾易青:“老子媳妇儿天不怕地不怕在外头闯荡,我给你保驾护航怎么了?”

明香突然用力把他推开。

“不是跟你说了,这样对你不好。”

曾易青:“放心,度我来把握,还是说你不相信我?”

明香:“易青,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的吗?”

“你身份不一般,不太好来插手我们的事。”

曾易青的手捏上她的脖颈,随后改为给她揉捏后背。

“放心吧媳妇儿,我不会犯错的。”

“你别操心这些事了,安心做你的生意,以后没有人再欺负你,西市也会更加太平。”

“这是我们这次的任务之一。”

明香:“……”

明香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

直到这时,她才恍然想起,这个人虽然不和其他军官一样那样强硬,在她面前总是温和,时不时还会在她面前露出孩子气。

可从一开始,在别人眼里他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啊。

明香深深地吸了口气。

“是任务啊?那我真是太幸运了。”

曾易青“嗯”了一声。

“国家重视经济发展,可偏有人跟国家对着干。”

“那几个混账东西一天到晚对你们这些小商贩下手,威逼利诱甚至明抢,上头也早想办一办他们了。”

明香点了点头,一双如水的眸子斜睨着他。

信他才有鬼,他从来不是假公济私的人。

但明香决定装傻。

明香:“这个不说,我们来说说你是怎么监视我的。”

“好不好呀?”

语气危险。

曾易青笑,不回答,只摸着她的腰身。

“看你都瘦了,在这边有没有好好吃饭?”

“吃不到我做的饭,是不是很想?”

明香:“……”

倒也没有,洪福饭店的饭也很好吃,李红云做的饭也不错。

但现在能这么说吗?

当然不能啊。

明香故作埋怨地撅起唇来,还用一只手捂住了肚子。

“是啊,这儿的饭我都吃不惯,每天都想着你做的饭。”

“今天下午带孩子们出去钓鱼,被那小船颠一下更饿了。”

曾易青猛地坐起身来。

“我去给你下碗面。”

又一改刚才的风流与强硬,絮絮叨叨道:“就知道不该放你一个人出来。”

“连饭都不知道好好吃。”

“媳妇儿,你真是要把我的心都操碎了,怎么都两个孩子的妈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

明香哪里会饿?

不过是顺着他的话,捋他的毛罢了,没想到人家的反应这么大。

明香从后面把人抱住。

“不用了,我不饿。”

曾易青感受着她身上汗津津的样子,大手搭上她绵软的手臂。

他转过身来,突然邪邪地笑了起来。

“媳妇儿,刚才那你动地挺辛苦的,这会其实真的饿了吧?”

明香:“……”

明香在他宽阔的脊背上一拧。

“你瞎说什么!”

但被这么一说,她确实觉得肚子里有些空荡荡的,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看来是真的消耗太大了。

明香躺着回去,把脚轻轻地在曾易青的背上踹了一下。

“别麻烦了,今天这么晚了,别把孩子们吵醒。”

“冰箱里还有一个奶油蛋糕,你去帮我拿过来,我们俩吃点蛋糕再睡觉。”

曾易青点点头,披上衬衫扣了扣子,出去拿蛋糕去了。

明香最见不得他坐床上扣衬衫扣子的样子,真是又痞又雅。

心说几个月不见,这家伙越来越勾人了。

对比一下,自己这几个月见了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曾易青这样式儿的。

果然兵哥哥就是最棒的!

曾易青自然感受到了他专注的目光。心里别提多得意了,连带着憋了这几个月的醋劲儿都泄去了几分。

他心说自己跟自己老婆斗什么气,那些人找死才会来跟他抢人。

于是心下又舒爽了几分,嘴角噙着笑意,去拿蛋糕去了。

蛋糕拿过来了,曾易青有些讶异地看着。

“媳妇儿,你做的东西可真他娘的越来越好看了!”

明香被他这难得激烈的反应给逗笑了。

“那不然呢?”

“易青,我这一个蛋糕可以卖到好几百块,如果不是特别出挑的话,怎么能让别人心甘情愿地买?”

曾易青点了点头:“听说过了。我媳妇儿真是好样的!”

那是四分之一个石榴奶冻蛋糕,是为了防着儿子曾朝晚上想吃甜品,特意叫人留的。

女儿对她做的甜品嗤之以鼻,好在还有个儿子给她捧场。

她当然得给儿子这个机会。

不想今天在海上玩得太疯了,那些混黑路的人又太不给力了,两个孩子压根都没机会半夜醒。

所以就留给因为太过放纵而饥肠辘辘的爸爸妈妈吃喽。

在明香看来,这就是一个很简单的蛋糕。

外层是白色做成碎银纸一般褶皱的奶油层,上面点缀着红宝石一般的石榴籽,其他空白的地方随意地散着几片迷迭香的叶子。

切面交错的,一层奶油,一层红色石榴果酱,也是后世很经典的做法。

可在曾易青看来,这玩意儿就他娘的太精致了。

他吃东西一向囫囵,反正食物对于他来说就是填饱肚子和提供能量的道具而已。

可看着这个蛋糕,他竟颇有些不敢下手的感觉。

明香见他难得露出那种犹豫的目光,不禁嫣然一笑。

她用勺子舀了一点奶油,伸到曾易青的嘴边。

“啊——”

曾易青显而易见地愉悦起来,抓着她的手凑过去,把那口奶油含在嘴里吞了。

“嗯,真甜。”

“就是这玩意儿会不会太绵软了,这要是放在战场上,真是考验人的意志力啊。”

明香心说这家伙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满脑子都是战场上那些事。

她笑了笑,毫不客气的自己给自己挖了一勺蛋糕,快乐地吃着。

但勺子太小,她刚刚挖得又有些急,于是便有一部分奶油颤颤巍巍地要落下来。

明香眼疾手快,把那点儿奶油用手接了,点在唇上吮吸。

正要吃下一口,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抬头,看见曾易青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这眼神她可太熟悉了。

于是勾唇一笑,用刚刚那根手指重新沾了奶油,送到曾易青的嘴边。

什么话都没说,只笑笑地看着她。

曾易青的眼神却越发灼热。

他像豹子一样过来,一口把那白润润的蛋糕给含了。

明香心说没事了,谁想人家忽然过来抱住她的脑袋,强硬把这口蛋糕分给了她。

明香被亲得有些懵。

心说早知道不撩他了。

却被人急匆匆地按回了床,刚穿好的衣服复又被褪去。

随后冰凉的触感到了自己的唇上、脖颈、锁骨,还有……

明香头皮发麻。

这个年代,这个年代啊!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这种玩法!

曾易青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难道对于他们来说,世间的这种事都是无师自通的吗?

凉意过去,温热的呼吸打在身上,随后是更显灼热的唇。

明香瑟瑟发抖,听着那人故意发出的吞咽声,难得的感觉到一丝羞耻。

曾易青眼见着她的肤色爬上一层淡淡微红,抓着他的手指,被奶油沾染了的舌一路舔过去。

“媳妇儿,真甜啊!”

“这绵软软的,真是考验人的意志力呢!”

明香:“……”

明香一脚踹了上去:“你滚啊!”

但这下,却连脚踝都被人给控制住了。

明香笑骂:“你干什么!放开!”

曾易青大言不惭:“还是得向你强调一下我对你的热情。”

“省得你不知道你跟别人的接触会让老子有多吃醋。”

明香:“……”

好好好,这个醋缸子!

砸店事件过后,大家对明香的态度好多了。

再还没人敢用那种看猎物一样的眼神看她。

来求合作的时候都是拿出了实打实的诚意,而且态度非常恭敬。

加之西市的经商环境越来越好,越来越多的外乡人直奔这里而来。

市里的人口一下增加了几倍,解放街这里更加热闹,明香的生意更加烈火烹油,又招了几个学徒,考察了品行和能力之后,让李红云带着。

这期间,她回去生了个孩子。

明香:“……”

可能是那天晚上气氛实在是太甜了,这个孩子就这么不请自来了。

居然不是双胎,明香很是无语。

小丫头名叫曾群。

谁懂啊,她曾跟曾易青说,如果这二胎是双胎,她就可以给俩小家伙一个取名曾群,一个取名曾众。

这样他家娃就凑成了神秘组织——后世著名的“朝阳群众”。

谁知曾易青如临大敌地提防着,果然到孕期中期,明香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比一胎的时候小。

然后在一种又失望又期待的情绪,二胎顺利落地,果然不是双胎。

明香手帕都咬烂了,倒不是疼的,而是失望得。

曾易青却欢天喜地,在医院里就丢人现眼地说了好几句:“没吃苦就好,没吃苦就好,还是只生一个好。”

明香当时白眼都翻烂了。

觉得就是因为曾易青这种态度,才让她没有凑成朝阳群众。

不过也好,这二胎生的确实比一胎容易许多,不但孕期没以前那么大反应,生得也快,只些许疼了一个多小时这孩子就放过她了。

二胎生下来也不用明香怎么操心。

喂了六个月的母乳之后,孩子不肯吃了,就转成了奶粉。

你像自己做甜品生意的,牛奶、羊奶甚至骆驼奶应有尽有。

进口的,国产的也随便她挑,加上曾群爱吃,所以根本没什么苦恼。

唯一的苦恼就是,自己好不容易又抱上了软软嫩嫩的奶团子,每天嘴唇都能亲在那水灵灵、软若无物的小脸蛋上,六个月一到,家里就又用不上她了。

她只得回到西市店里,继续悠哉悠哉地搞她的生意。

回到西市一看,居然被隔壁赵老三给惊了一下。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赵老三的生意也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蹿。

赵老三又在其他地方开了好几个分店,每个饭店的学徒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这倒也不是明香自己看到的,所以才知晓。

她每天一方面筹划着开公司,一方面要和许轻盈这样的好朋友出去玩,回来还要给自己招揽人才,比如管账的会计、做品控的技术员什么的,她哪里那闲工夫去关注别人。

实在是这人太喜欢显摆了。

赵老三每个礼拜都会到他这里来买甜品,也不像以前那样在店里坐着吃,而是买完就走。

这倒也不稀奇,只是他每次要走了都会显摆上一句。

“我又在城北的梦潮街开了一家分店,一过去生意就可红火了。”

又或者:“今天有个小崽子被他妈送来跟着我学做卤菜,还塞了几百块钱。”

“我说这钱也来得太轻便了,就定了个规矩,以后要跟我学做卤菜,那都得给钱,一个五百在我家学一年,还要帮我做事。”

他虽然要说,可说话的时候却都是背着明香斜眼说的。

那想看不敢看的样子,就好像在忌惮着什么。

明香恍然想起那天晚上曾易青说的什么隔壁的打她主意之类的,不禁有些无语。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明香觉得曾易青就是吃醋过头了。

赵老三已经娶了一个漂亮媳妇儿,肚子都开始显怀了。

可见她这男人什么都好,就是一吃起醋来,啧啧!

这天,明香正在店里打盹,忽然听得隔壁吵架。

好像是赵老三和他那新娶的媳妇儿陆桂芝。

明香记得曾易青说那天晚上赵老三似乎是要来救他们的。

又想着邻里邻居的,曾易青和他媳妇儿陆桂芝也都时常来店里光顾,便决定去看一看。

才不是因为她八卦。

刚走到门外,听得陆桂枝哭着喊她。

“明香姐,你拦住他,他要把我撇下了我怎么办!”

明香赶紧又往前一步,就撞见赵老三黑着脸匆匆往这边走。

再一看,陆桂芝在后头哭得可怜兮兮在往这边追赶他呢。

明香有些讶异,这俩平时感情挺好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这时,赵老三看见她出来,不知怎么的就停住了脚步。

明香既然已经被求救,于是顺嘴问了一句:“赵老三,怎么了?小两口吵架了?”

赵老三愤愤地扯了扯自己袖子:“她一个娘们没见识,嫌我招的徒弟太多了,吃她家饭了!”

“真没见过

这样的!”

明香这会知道这赵老三在隔壁几个市里连开了五六家分店,而且每家分店生意都很好,心里欣赏,于是笑了一下:“赵老板手底下的人这么多,人多口杂,桂枝又害羞,不擅长应付热闹,嫌弃一下也正常。”

赵老三脸色这才缓了下来,把脊背也挺了挺,有些骄傲地朝她扬了扬下巴。

“那是!”

“我说过了,天底下就没有比我更会做生意的。”

“明香,我先前跟你说的话都不是吹牛,后等我生意做的更大、钱挣得更多,你就知道了。”

“就是猪油蒙了心,娶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老婆。一天天的恨不得窝在被窝里,见自己亲妈都要脸红。”

明香无语,笑:“行了,你稀罕人家的时候怎么不说?”

“看你把桂枝气得,人家还怀着你的孩子呢,赶紧回去哄一哄。”

赵老三有些担心地往后面看了一眼,又重新看向明香,尽管那眼神还有些飘忽。

“哄个屁!”

又愤愤道:“懂又不懂还喜欢吵吵!”

“她知道我靠着这些徒弟赚了多少钱吗!”

“要是没有这些人,她不得跟人家老婆一样,挺着个大肚子去看店?”

越说越眼里冒火,把手里明香店里一直卖得很好的鸭子麻薯像捏解压玩具一样捏着。

“看店都还算轻松的,这要搁以前我一个人单打独斗的时候,她不得跟着一起杀鸭子、拔鸭毛、洗海带、煮卤水?”

“她自己家也是做生意的,我就搞不懂为什么这样小家子气!”

说到激动处忽然莫名其妙来了句:“跟你没法比!”

明香:“……”

明香见后头桂枝挺着肚子,哭得脸红红的,颠颠地跑过来,不禁想起这人平时温柔贤惠好相处的样子。

于是就好意地提醒了一下:“你家桂枝也没错,小心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赵老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啊?”

“我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你放心,我有的是法子。”

“那些小崽子想偷我的秘方,他们做梦呢!”

明香点了点头。

被明香这么一截,桂枝也就跟上来了。

如明香认为的,赵老三本性还是好的。

虽然在气头上,但在自己媳妇儿那张涕泪纵横的脸和突出来的小腹上扫了一眼,神色便也流露出一丝温情。

他用手给人家把眼泪给揩了,又往怀里搂了搂。

语气虽然不软,却也不是刚才那么硬了。

“好了,别哭了,我再买套房子,咱们跟他们隔开来单独住。”

“不过,到时候你可别又嫌没人帮你干家务活。”

“我你肯定是指望不上的,我这几家店都要去巡视呢。”

陆桂枝抽泣了一声,说:“我会做。”

赵老三“嗯”了一声,看了明香一眼,带着人回去了。

明香看了一出鹣鲽情深情深的好戏,不禁有些动容,又想起自家那越长越霸气的小曾同志来。

转眼到了1985年,星洲厂的罐头厂强大的资金支持下改造完成,成了明香的甜品加工厂。

与此同时,借着新颁布的政策的东风,明香的“明香甜艺”公司正式成立了。

公司一成立,几个重点城市立马就开花小样算被写着“明香甜艺”招牌的甜品店给强势入驻。

包括数千公里之外的——

京市。

第88章

但其实京市并不是明香主攻的城市。

她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广省的几个大城市。

比如深市和广市。

除了是对海滨城市的个人喜爱之外, 也是做了多方面考虑。

最重要的是,明香知道哪些城市是风口。

正如她预料的一样,这几年因为政策、地理位置等等原因, 这几个城市乘上了国家改革的东风, 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迅速地发展壮大起来。

城市的发展带给她的店铺源源不断的客流和财富。

而且这些海滨城市离星洲岛的工厂也很近,能够很快得到供应。

于是她的商业版图是这样的。

从星洲岛她的甜品加工厂开始, 数条线辐射到周边的海滨城市。

又另有一两条长长的线辐射到京市、上市这种国内心脏级别的大城市。

牛奶、羊奶、蔗糖、鸡蛋之类的原料直接从和国内靠谱的养殖户达成协议,以她的要求专门供货。

最初级的原材料在甜品加工厂加工成二级材料, 包括蛋糕饼、果酱、果汁、奶油、奶酪、饼干、糖果等等。

当然,也会按照顾客的要求从海上进口国外的材料。

这些材料无一例外的都会被严格把关,以保证质量。

然后用强大的输送网输送到各个城市的分店里, 由她的店员们进行精心组装和加工,再把成品包装好销售出去。

她的员工里,心腹是李红云、陆继红这样的多年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