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那就再演一出戏吧
听了司云亭的话,俞政低下了脑袋,没说话。
他只是想司隽音能够平安无事,幸福快乐。
所以在看到司云亭跟闻简然的那一刻,脑子想的全都是如何打发他们赶紧走,以免发现古晋的存在,到时候不好收场。
“再来一次,你还瞒着不瞒着我了?”金发女人问道。
俞政沉默了。
见他这样,司云亭就知道这小子还是会选择坚持今天的做法,不会轻易做出背叛司隽音的事来。
这么一看,当初让俞政回来,把监视司隽音的工作交给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司云亭轻叹一口气,好看的眉微微拧起,看的俞政愧疚难当。
“抱歉,夫人……”他酝酿良久,想要说点什么来解释一下,但他嘴笨,只会说:“我觉得,在没有违法犯罪的情况下,小姐有做一切的自由。”
被司云亭注视着的时候,俞政也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而且,只是一个男人而已,又没有造成什么事。自从古晋来了之后,小姐的病情也好了很多,即便断药,也比之前混沌萎靡的情况要强。”
司隽音遭遇海上事故回来后的这几天的变化,闻简然都看在眼里,的确要比前几个月的冷淡模样好了不少。
黄昏照晚,染红天边一片落霞。
司隽音迅速结束了电脑里最后一点报告敲完,这时,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悦耳的铃音旋律搅动了空气中的静谧。
垂眸看了一眼电话屏幕,是楚先生的助理。
“喂?”司隽音接起。
“司小姐,临时的通知您,楚先生今晚有个宴会,需要您作为女伴出席。”楚助理的礼貌的声音因为连日劳累带着一丝嘶哑,但依旧悦耳。
“宴会?”司隽音蹙眉低语。
曾经自己经常参加一些声色宴会,作为天之骄女的座上宾,她每次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傲然绽放。
但自从家里出事后,她在这种场合便销声匿迹了。这样的宴会,无非就是些场面上的事情,恭维奉承,想起来这些她又疲惫的叹了一口气。
但楚先生是她的贵人,如果没有他的资助,也没有现在的自己,他的要求,于情于理都不该拒绝。
迟疑了一下,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工作室的灯只剩她这一盏没灭,司隽音脱下工作服,疲惫的坐在半工作前,眼神空洞地盯着已经息屏的电脑,今天接待了几个躯体化病人,她的思维受了些影响。
不多时,范特助就把车开到了医院后门接她。
一开车门,司隽音就看到了专门为她准备的礼服。做工精致的礼服安静的躺在天鹅绒布衬底儿的木质礼盒里,璀璨的钻石沿着一字横肩散落在鸡心领的领心处,环绕着一颗光彩熠熠的宝石,宛若众星捧月,一看就价值不菲。
由于时间紧迫,她在车上换上了礼物,然后又画了一个参加宴会的妆容。
司隽音本来就五官精致,不施粉黛已经楚楚动人,画上淡妆,更衬托出整个人灼灼其华。如雪凝肌,一双杏眼长羽微颤,剪水潋滟,高挺的鼻梁小巧的鼻尖下一双朱唇如娇花浮水,荡漾一抹明媚的浅笑,乌发如瀑,柔顺的披在身后。
她一下车,门口的保安不禁屏息凝神。
流苏的细钻礼服将女人的身材曲线衬托的几近完美,长腿纤细笔直,缓缓走来。
楚远洲一身黑色长尾西装,朝她挥手,不由得挑了挑眉眼前一亮。他还从没见过司隽音这个样子。
女主的职业是一名私人医生,平时工作见面她总穿了一件白色的工作制服,及膝的白色大褂包裹下,她总是不苟言笑,面容严肃。但是现在的她截然不同,仿佛黑夜中绽放的昙花,花香露浓迎面扑来,超凡脱俗让人不敢亵渎,与平时谓之天差地别。
不得不说,这样的反差对于楚远洲来说是惊喜的。
“楚先生。”司隽音莲步款款礼貌问候。
自从上一个疗司结束,他们应该有半个月没再见了。
“今天是私人邀请,你可以叫我远洲。”楚远洲虽然年近四十,但因为常年锻炼,保养得当,在他脸上很难寻觅到岁月留下的蛛丝马迹,仅在他眼角留下细微的笑纹,不经意间会暴露他的年纪。
他是个白手起家的实业家,纵横商海多年,浑身散发着王者不怒自威的气息,让人望而却步,不敢质疑,“你不会介意吧?”
女主摇了摇头,“不会,远洲。”杏眼似笑似非。
他哂笑一声,伸出手臂示意司隽音挽住,女主礼貌的将纤细的手腕搭在他的胳膊上,宛然一笑,拉近了彼此距离。
“进去吧。”
外表平平无奇的郊区别墅里,装修的金碧辉煌,灯火通明,无疑是富人的销金窟。
主办方在台上发完言,就到了激动人心的晚宴时间。
楚远洲这些年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势头正好,那些混迹名流圈的商人们人精似的,个个踊跃的贴了上来,觥筹交错间共谋发展。
“这是?楚夫人吗?”突然,一位副总身边的女伴巧笑嫣然,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大家游离了一晚上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司隽音身上。
众目睽睽下,司隽音宛如绽放的玫瑰,盛气凌人,妖冶而绝世。面对众人异样的探究,她丝毫没有畏惧,迎难而上的倔强,让她不禁挺了挺胸脯,宛若一株亭亭玉立的盛荷,傲然绽放碧水。
曾几何时,她也是曾是这个圈子的常客,可由于司家家道中落,她也在名流圈销声匿迹。再次露面,身份已经从司小姐变成了“楚夫人”……
“楚总,身边换了新面孔,理应介绍一下呀。”
“司小姐你不知道?多年不见,还是光彩照人啊。”
“难怪我看眼熟,以前我还抱过你呢,已经长这么大了?”
楚远洲沉浮商场多年,花边新闻不断,他不怎么在意这些桃色。
“又不是陌生人,哪有介绍的必要?”楚远洲不动声色的绕开话题,语气平缓不闻喜怒。
身处舆论漩涡,司隽音面淡定的举起酒杯轻松代过:“人再好,在这里都不如杯里的酒好,我敬各位前辈一杯。”举手投足大家风范让人侧目。
“我也还记得您,陈叔叔是吧?”司隽音又朝说小时候抱过她的那人说,坦然的打了个招呼。
陈震显然没想到司隽音的脸皮还挺厚,讪讪的笑着点了点头。
“少喝点。”楚远洲贴在她耳边道,两人状似亲昵。
司隽音也不避讳,红唇擦过他的侧脸,嫣然一笑。
看着这一举一动,大家四眼相对,便心照不宣。
是了,恐怕不会有人不爱带刺儿的玫瑰,天生就有让人征服的欲望,即便是凋零也带着一股儿凌然之美,让人欲罢不能。
就连花名在外的楚远洲也无法抗拒这样致命的魅力。司隽音攀上了楚远洲,背后有人撑腰了。殊不知,楼顶上一双锐利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也将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
拉开闸门,回忆排山倒海的袭来。
“好同学,你偷听我们说话?”她抱臂问道,很是自来熟的模样。
古晋轻轻摇了摇头,视线迎上后面男生满含屈辱的目光。
“这里是公共区域。”他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哦,好吧。”司隽音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脸上没有丝毫的尴尬。
可她还没来得及移步离开,身后的男生又开了口。“司隽音,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肤浅,居然会喜欢这种男人?”他指向无辜被牵连的古晋,话语里带着几分不甘与愤懑:
司隽音忍俊不禁,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暗自感叹古晋长得的确不错了。
“拜托,你和他?这还用选吗?哪怕是鬼都会知道该选谁吧!”
司隽音这话一出口,就连在一旁站着的古晋都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嘴角。
他默默在心里记下了她的名字——司隽音。
司隽音突然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趁着古晋走神的瞬间,用力一把推开了他。
古晋喘着粗气,缓缓松开了怀里的女人。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刚刚咬出来的那个牙印上,她的皮肤太过娇嫩脆弱,此时那牙印周围已经泛起了一大片红晕。
司隽音急忙拉上衣领,眼角闪烁着几滴晶莹的泪花,摇摇欲坠。
“你可真够狠的,司隽音。”越过石台,就出了八宝镇,三人搭了一辆车,顺着小镇外的公路又大概走了四、五公里左右,车窗外雪山为伴,山海相依,偶尔点缀田园阡陌,佛塔桑烟,一派美景。
汽车平稳地沿着公路一路前行,最终缓缓地停在了一座工厂前方。这座工厂的规模并不大,古晋粗略估计大约有1000平米的样子。规矩的红砖墙显得格外醒目,与周围如诗如画的自然美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上去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我们的目的地到了。”汽车把三人留在了工厂前的空地上,司隽音回眸示意古晋把草药包从车后备箱取下来。
相隔十几米,古晋见工厂厂房外围了一圈红砖墙,砖墙门口拦了一道铁椅大门,大门修了一座十来平米的门卫室,此刻门卫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条提醒事项健硕的藏地牧羊犬英姿飒爽地守在门口,双目炯炯有神的打量着三人。
“这是做什么的?“药草园的草药被连日细雨洗礼,在阳光中欣欣向荣的朝气,微风浮动,淡淡的药香浮动,夹杂着凛冽的泥土气息,让人神清气爽。
司隽音示意古晋扶自己站起身,挺了挺腰板儿,伸了个懒腰,叹道:“真香啊!感觉精神都变好了。”
“哪有那么神奇!”古晋也跟着深呼了一口气,鼻翼间充斥自然的芳香,让人心神放松,放着远方隐隐约约隐匿云海的雪山,不自然张开了双手。
“真是让人来了就舍不得走的地方。”
司隽音笑而不语,此刻丁真从草房跑了过来。
“咩咩咩~”
一直冲到了司隽音脚下,如撒娇的孩子用小巧的脑袋在她腿上蹭了蹭。
司隽音莞尔,嗔怪:“你这个小东西,小心踩坏了我的草药!”说着,抚摸着丁真的羊头。
丁真似乎听懂了司隽音的话,像一个做错事撒娇的孩子,晃了晃脑袋,撒娇似的“咩咩”叫了两声,尔后又朝司隽音拱了拱,卷曲细软的羊毛从指间划过,留下一片温情。
“它似乎通人性,就和养的宠物狗一样!”古晋看着一人一羊亲昵的样子,不知为何竟然有一种被冷落的失落感。
司隽音俏皮笑道:“她虽然可不是普通羊,她是尼拉的宠物!”
“尼拉的礼物?”
“这是八宝镇唯一由女人组建的藏皂加工厂哦!”青兰卓玛自豪地介绍。
古晋知道在很多少数民族地区,女性社会地位都比较低,只能相夫教子,没有经济来源,“剩下的药包就是要送给这些女工的吗?”
“是的。”司隽音点头。带着古晋朝工厂大门走去。
牧羊犬似乎认识司隽音,很乖顺的朝三人摇头摆尾表示欢迎。看来司隽音是这里的“熟客”。
刚走进大门,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藏族女人就满面和善出来迎接三人,“古晋,你来啦!”
“最近天气冷了,我照例给你们送了些预防风寒感冒的草药。”
“你总是这么司心我们!你自己在山上也要注意身体!”卓嘎热情的带三人走进厂区。
女人的表情一僵,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了一下。
她轻轻咬着嘴唇,眼睫落下的阴影好似振翅欲飞的蝴蝶,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凄美。
男人的呼吸近在耳边,她能清楚地看到他带眼底的怒火,还有紧握成拳、隐隐青筋跳动的手。
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他们谁都未曾真正忘却过往。
“古总,古总?”秘书在旁边已经唤了好几次古晋。
老板开着会又开始走神了,而且周围的气压低得吓人,这两天这种情况已经出现不下十次了。做下属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你们继续。”古晋终于让自己的思绪重新回到会议上。
会议结束后,古晋径直回到了办公室,然后把秘书叫了进来。
“上次让你去查的人,查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秘书一边迅速地翻阅着资料,一边汇报道,“楚远洲的私生活相当混乱,离婚之后情人就没断过,身边的女人就没停过,有明星、网红,最近查到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工作室合伙人,他和这个合伙人关系最为稳定。”
秘书每多说一句,古晋的心就愈发往下沉一分。年轻漂亮,关系最稳定,难道是司隽音吗?
哪怕是做楚远洲身边不唯一的情人,她都不肯回来找他吗?
古晋心中暗自思忖,或许,他真的应该相信司隽音,想必她一定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才致使如今这般局面。可是,窥探他人的隐私生活,终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情。古晋微微顿了一下,随后低声吩咐道:“继续查。”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几下,他瞥了一眼屏幕,是母亲的好吗。古晋对她的用意了如指掌,皱了皱眉,置之不理。
然而,古母却是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接连发来了许多照片。
“之前跟你提过的徐家千金,这个周末你必须去见一见。”古母发过来的消息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古晋连照片都懒得点开。古母催婚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次数多了,他也就渐渐麻木了。只是最近,母亲像是动了真格,又是哭闹又是哀求的,上次好不容易把他磨得答应了这件事,如今看来,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司隽音一时语塞。
“你在害怕什么?”古晋的声音夹杂在雨滴“哗哗”的声响里,站得稍远些的林宛宛没有听到,司隽音却听得真切。
林宛宛察觉到他们间的气氛有些怪异,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
最终,司隽音还是上了车,报出了自家的地址。
她向林宛宛道了声再见,后者道别时的神情似乎带着几分欣慰。
车内一片沉默,古晋播放了一点音乐,压抑的气氛这才稍微缓和了些。
雨如细密的丝线,连绵不断地落下,绽放出一朵朵水花。与车窗外的世界隔绝。古晋身上独特的麝香味道涌入鼻腔,撩拨着她那晦涩的心。她扭头看向窗外,一瞬间,竟感觉有些难以呼吸。
他们之间仿佛憋着一股劲儿,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古晋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司隽音,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他开口道。
她一整天轻松的心情瞬间彻底崩塌:“没什么好说的。”
“楚远洲呢,他没陪着你?”他忍不住试探着问道。
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在他眼里,她就是楚远洲的情妇。天之骄子的前女友居然成了富豪的情妇?这是不是让古晋那点不甘又开始作祟了?
司隽音却并不在意,只是阴阳怪气地说道:“他只给了我很多钱,怎么?”
“要是你缺钱,我可以给你一张支票,如果你愿意,还有画室……”古晋表情冷峻,却语出惊人。
司隽音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不等他说完,便忍不住嘲讽道:“古总如此大方,您的女朋友知道吗?”
“她不是我女朋友。”古晋淡淡地否定,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却不自觉地紧了紧,“我们是合作伙伴。”
“哦,那和我没关系。”司隽音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随后又移开了视线。
—
隔日,司隽音正在医院闭眼小憩。
上午十点,虞霁山准时推门而入。
他今天捧了一束龙舌兰,花束中心是一枝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似乎是刚摘的,花瓣上还有没退散的露水。
虞霁山小心翼翼地将花放在桌台上,然后将手中的保温饭盒打开,给司隽音介绍起今天的菜品来。
“隽音,你前两天不是说胃里不舒服吗,我煮了点八宝粥,又做了些生煎包和水晶蒸饺,不腻,尝尝吧?”
司隽音淡淡瞥了眼一旁的花,疑惑问道:“你这花是……”
虞霁山还以为她是好奇在哪里买的,于是自豪地说:“是我自己搭的。”
每次来医院,带来的手捧花都是虞霁山亲自在花店里挑好让老板包起来的。
这半个月来,就没重样过。
与古晋分手前的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这样一个漆黑的雨夜。路边暖黄色的灯光洒下,映照出他的身影,更添几分孤独寂寥。当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自己的心绪是被扯着走的。
收到司隽音潦草的就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扯着,不由自主地被牵扯。
司隽音只是草草地发了一句分手的短信,古晋给司隽音发了很多条短信,还打了无数个电话,他需要一个解释。
司隽音出事的时候,她切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手机关机,好多天都没去学校。家中的别墅一片狼藉,许多东西都被砸坏了,马上就要抵押给债主,司隽音只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住在这里。住在这儿的最后一晚,她在窗前看见看到了古晋。
古晋为什么会找到这儿来呢?
他是不是已经知晓了司家发生的事情?
司隽音的眼神里满是迷茫,望着屋内满地的凌乱,就如同看到她那狼狈不堪又满是绝望的未来。
她不可否认,自己此前的十七年都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尽情地享福作乐,如今一下子从天堂坠入谷底的滋味实在难受,更何况还背上了数亿的外债。
少女时代那仅存的一点自尊心,就如同摔落在地的瓷器,碎了一地,再也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模样。
古晋在门外一边用力地敲门,一边大声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司隽音,司隽音!你出来啊!”
“元元,你先出来好不好。”……
古晋的衣服被雨水彻底淋透,他的伞也不知道被风雨吹到哪里去了,可他还是锲而不舍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她。
司隽音的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父亲绝情地抛弃她的时候她没哭,母亲消失不见的时候她没哭,凶神恶煞的高利贷上门逼债的时候她也没哭。
但是现在,她蜷缩在地上,任由泪如泉涌,却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眼前这扇门,仿佛变成了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将两个世界完全隔绝开来。
一股无力感席卷全身。
她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古晋,不能再去给任何人添麻烦了。
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深渊,就让她在这深渊里堕落吧,谁也拯救不了她了。
尤其是今天的玫瑰,可是他专门去花园里摘的最漂亮的一朵。
司隽音并不想知道他的花是怎么做的,在哪里买的,只是在心里好奇这人为什么要把龙舌兰跟玫瑰用那样奇怪的组合搭在一起。
她不是很喜欢花,虽然装饰的很漂亮,可也能看出这搭配很怪异。
虞霁山十分不好意思地撩了撩头发,垂眸说:“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
司隽音额心一跳,当即坐起来,抱歉表示:“……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所以也没给你准备礼物,生日快乐。”
听到那句久违的“生日快乐”,虞霁山扬了扬嘴角,看她的眼神温柔得都要溢出水来。
“隽音,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一样的善良。
一样的细腻。
一样的会祝他生日快乐。
司隽音疑惑地望向虞霁山,不是很懂这家伙说的什么意思。
她跟以前一样?
除了坠崖那次,他们以前好像就没怎么见过吧。
第 102 章 我没杀他
“以前?”司隽音满脸疑惑,轻笑打趣道:“霁山,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不是今年才刚认识的吗?”
自司隽音海难生还后,虞霁山就及时来找她说明了一切,如今两人的关系又恢复到了之前熟络的状态,对彼此的称呼也比之前更加亲近。
换做从前,司隽音每唤一次他的名字,虞霁山的眼睛都会染上光彩,像是得到了珍宝一样,表情是说不出的开心。
然而此刻,司隽音的这话刚问出来,虞霁山便愣住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竟然情不自禁说漏了嘴。
见男人低下头,用尴尬来掩饰心虚,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可以辩解的话,急的脑门渗出一层薄汗,司隽音眸色微扬。
她倒没急着让虞霁山解释,而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是在思考:“说起来,霁山,我总觉得,咱们以前好像见过?”
虞霁山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表情也不自在起来:“……是吗?在哪里见的?”
司隽音凝神思索了一会儿:“应该是上学那会儿?不过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高三那年坠崖受伤后,我就对以前的东西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坠崖失忆的事,虞霁山在两人刚重逢没多久就问过了,以此试探司隽音的反应,当时司隽音完全没有任何印象,表现非常自然,看不出来撒谎的痕迹,所以虞霁山才放心地和她继续处下去。
夜幕降临,星辰被乌云遮住了光彩,昏黄的廊灯在狂风中摇曳,山雨欲来风满楼。
司隽音坐在窗前望着做送给乡亲们的草药茶包,忙叫青兰卓玛和自己一同去后院收药材。
古晋看着屋外卷起的狂风,无心处理电脑屏幕上打开工作的e-mail,眼前不自觉的浮现出司隽音的身影。
正忙时,电脑办公通讯软件发来了通讯电话。
古晋按了下耳部的蓝牙耳机,电话接通,视频出现秘书的脸,熟悉的声音响起:“古总,您在忙吗?您之前让我查事情都查清楚了。”
他低声道:“你说吧。”
秘书:“是公司内部人员泄密,才导致成华集团同步发布类似药物信息的……”
秘书还没汇报完,便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脆女童声。
“古晋,古晋在收药材,忙不过来了,让我来找你帮忙呢!你快点来啊”
而后便听见,古晋“我马上来,你先回去不要让古晋出门!”
千里之外的秘书吃惊不已,是什么人竟然知乎古总大名,而古总的态度竟然如此温和,还有他们口中的古晋是上次视频电话里的那个少女吗?她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让他们古总主动示好?
要知道,古晋可是连国际顶流女明星林美与,都不屑一顾的冰山。
秘书无比震惊,同时又忍不住感慨。
古总真不愧是古总,能屈能伸,可以为了一个民族药,做到这样的地步上!难怪他年纪轻轻便是总裁呢。
少顷,他的声音略显急促:“继续说。”
“是化药产品线上的研究员张赫明,他担心名族药研发可能会影响他们部门未来发展,于是动起了歪心思,将公司机密泄漏了。”
古晋轻应了一声,表明自己已经知道。
可秘书那边却有些犹豫:“古总,我们需要立刻起诉,对张赫明进行起诉吗?”
“暂时不用。”古晋说完这话,秘书瞬间就明白了。
随后,秘书又想交代资助手术的病人康复情况,“病人手术效果非常好,玉髓丹的药效和价值,绝对超过市面上大部分同类型产品……”
话音未落,古晋不耐烦地问道:“之前拿走的那两颗药丸,分析出成分了吗?”
“没有,除了常见的中药成分,其他检测不出来,我会让技术部门那边再努力。”
如果真那么容易破解玉髓丹的秘密,那当初他母亲也许不会离去得那么早……
重要信息询问完后,古晋不等秘书在啰嗦就索性司断了电话,穿上羽绒防风衣就朝古晋得小院赶去。
挂断电话后,古晋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司隽音的家。
屋内空无一人,他毫不犹豫地径直朝后院迈去。
晾晒草药的簸萁是古晋下午一簸萁一簸萁叠放在草药架上的。由于他的身高比司隽音高出不少,最上层的簸萁需要司隽音踩着梯子才能勉强够到。
狂风肆虐中,司隽音一手紧紧扶着梯子,另一手则艰难地试图稳住那被风吹得下上颠簸的簸萁。
她的脚伤刚刚痊愈,此刻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古晋见状,心中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他顾不得平日男女授受不亲的礼节,将司隽音从梯子上环腰抱了下来。
他的动作既迅速又温柔,仿佛是在呵护一件珍贵的瓷器。
“古晋,你干嘛!”司隽音惊呼一声,脸颊微微发红。
“这么大的风,你万一摔下来怎么办?”古晋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容反驳的坚定,“你的脚才刚刚痊愈,这样很容易再受伤。”
他轻轻把司隽音放在一旁,眼神中满是司切:“站在旁边看着就好,这里我来处理。你是我救回来的,我不允许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司隽音望着古晋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的话语虽然霸道,却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全感。
在这一刻,她似乎放下所有的坚强和防备,任由这个来自异乡的人为她遮风挡雨。
带着从风雨中抢救下来的草药回到屋子,古晋间屋里放着许多专门制药的工具,有些上次做玉髓丹的时候见过。
“你在做什么?”古晋看病是有时间的,“晨曦出诊,中日不问”。藏民都深知这一规定,眼看被男子耽误了不少时间,后面排队的人就有些着急,队伍夹杂了不少专程为感恩古晋治病,为她送来在藏地难得的瓜果蔬菜,此刻识相的放下礼物道了问候便离开了。
司隽音又接诊了几个求医者,眼瞅着红日中天,铃铎缯幡,微风摇击。
她请退了排在门口的人,起身又给屋内供奉的神龛上了三柱长香。
有不少没看上病的人都倍感遗憾,在门口恳请道:“青兰卓玛阿吉,今天有外乡人耽误了时辰,能不能请古晋破例帮我们诊治诊治?您也知道这几天天气不好,上山可费了不少脚力。”
“您可行行好,这点山路能比得上姜唐草原吗?我们古晋菩萨心肠,您这样会让她难过的!”青兰卓玛说着收起了门板,“不是重疾,古晋不会破规矩,大家都请回吧!”
大家都知道古晋的规矩破不得,纠缠无益便识趣离开了。
万里无云的天空澄澈如碧,阳光笼罩扎基寺金色的宝顶熠熠生辉,勾金描银的廊柱下,色彩艳丽的壁画栩栩如生。
佛殿外,丁香、文殊兰翘首摇曳,多多金莲沿着白玉莲石道蜿蜒曲折隐没在一片古桃林中。石道穿过古桃林与药王殿偏殿相连,直入司隽音看病的院落,司隽音出了小院便可以从这里绕过扎基寺回到自己依山而建的小院子。
小院修的不像传统藏式屋舍高大壮观。层次分明,两进两出的院子精巧而精致。住房、客厅、佛堂、厨房、仓库、厕所一应俱全。横梁和天花板都出自当地的能工巧匠,简单的花纹修饰着屋舍,雕廊画柱,华丽而又典雅。
院子房顶四角都安放了白色石头,经过雨水的冲刷,在阳光下散放着细腻的光泽。
屋后小院种了几颗古桃树,开花时节桃花纷飞,宛若世外仙境。眺望远方雪山,大雨初霁,雪光染金,叹为观止。院中由石头堆砌了口圈、草房或车库。再往里走,用栅栏围了起来,左边是一块菜地,种了些耐寒易养活的瓜果蔬菜,右边是一个羊圈,里面养着十几只膘肥体硕的藏羊。
司隽音推门进去,羊圈里便发出了此起彼伏‘咩咩’地羊叫声。
见她进了羊圈,一只奶白色的小羊羔撒欢似地跑了过来,这只小羊与羊圈里其他藏羊的不同,一身卷毛细密柔软,个头也比藏羊小了大半,是司隽音在山坳里采药救回来的。
此刻它用奶呼呼的头蹭着她的长袍,嘴里还不时发出“呼噜噜”的低喃。
“小家伙的伤好多了!”
“它好福气遇到了古晋,用那么贵重的药材医治它!要不然已经成了餐桌上的美味了!”青兰卓玛说。小羊似乎能听懂她的话,不满的晃了晃头,“咩咩”叫了两声。
“能遇到即是缘分,万物皆有灵,又分什么贵贱呢?”
阳光炫目,司隽音俯身抱起小羊,长发垂落露出鹅颈间带的九眼天珠,小羊机灵的晃了晃脑袋,一口咬住了九眼天珠,扯了两下,见自己扯不掉,又把天珠吐了出来。
“这小羊羔子怪识货!知道古晋你的天珠是个无价宝!”说到这,青兰卓玛又道:“古晋,你是药王转世,菩萨心肠!活该今天那个人不识好歹!”。
古晋是活佛密门,在世药王传人,能识人间百草,采绝境秘药,制绝世神药,身上带的蜜蜡、玉石更是传世珍品,价格绝尘。
“无司紧要的人,你理他做什么?”司隽音感受掌心柔软,温笑道。
青兰卓玛感慨司隽音善良,她从来不为难贫困的藏民,有的病情严重的,用药贵重,她都只收取些瓜货作为药费。
可她也有困惑,发扬藏医是古晋一直的心愿,这个男子口中的合作似乎是个不错的机会。
似乎看出青兰卓玛的心事,古晋又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国学博大精深,藏医秘传更是嫌少被世人了解!那么多珍稀的药材都是治命良方,用好普济天下,用不好便成了有新人敛财的工具,我怎么能因为自己发愿,意气用事?”
“是这个道理!”青兰卓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若是为了利益只会两败俱伤。”
“古晋,今天来寺庙的香客,送了我们好多东西呢。还有姆拉给我们送了肉干,听说他们家在镇上专门做肉铺店的,味道可好吃了,我们尝尝吧……”
司隽音自小随师傅生活在寺庙里,深得“药王神”真传,她医术了得,且收费不高,
没多久美名就传遍了整个木卓巴尔山区。有不少村民和游牧至此的牧民慕名而来。藏地物资匮乏,尤其是牧民经济都不是很宽裕,出于感激就送些自家养殖的东西。
面对那些善良淳朴的藏民,那一片心意,司隽音就只能作罢,不过太昂贵的礼物,她还是不会收的……
青兰卓玛清点着今天收到的吃食,一边絮叨,同时还不忘给司隽音送一块。
司隽音坐在屋檐下,静默的听着,时不时的回上两句。
天光初露,山雨来势汹汹如泣如诉,进了67音,藏地就进入雨季的高峰时期,阴雨连绵说下就下,不过再大的雨到了晌午就会停止,正午又是艳阳高照,风轻云淡的好天气。
骤雨,敲打着窗棂,“吧哒……吧哒……”
司隽音起身洗漱,见屋外雨势不减反增,便冒雨出门将刚痊愈的小羊抱紧了草房。
进出不见青兰卓玛,心里惦记此刻正是她进山采药的时辰,刚才她出去看到房檐下的石台阶还没有被雨水完全打湿,想来青兰卓玛出去的时候雨还未来。
看着门口杂物柜上悬挂着两间雨衣,便知道她出门时没有准备,担心她在山里遇到意外,披了件防雨衣带了斗笠拿着,背着包便朝屋外走去。
7音是采灵芝和松茸的好时节,这几日,她常听青兰卓玛提及南坡河谷的灵芝。想来必定是趁着清晨灵芝最是鲜嫩采灵芝去了。
雨帘簌簌,洗刷着扎基寺肃穆的寺塔宝相,明艳靓丽的阑额藻头在氤氲中翘首日出。泥土的芳香让司隽音心旷神怡。她绕过扎基寺的竹林,一路朝南坡河谷而去。
连日阴雨,陡峭的山路越发泥泞,一路下坡,司隽音走的小心翼翼。
南坡是木卓巴尔山山脉植物生长最茂密的低山热带雨林地区,虽然是河谷地,却也有近3000多米,偶有几丛嶙峋怪石裸露,上面已经密布着厚厚的苔藓。
进了河谷,司隽音沿着平日带青兰卓玛走过的采药地点一路寻找,“卓玛!卓玛——”
山路迂回,雨势渐小。司隽音清零的声音在山谷间徘徊,前面有一处山坳是她们采药时经常避雨的地方,司隽音径直朝里走去。
不及司隽音走近,青兰卓玛的声音已经从山坳间传出:“古晋、古晋!我在这里……”青兰卓玛急切地朝司隽音招手示意,两条乌黑整齐的麻花辫在胸前摆动。
待司隽音走进了,她宝贝似的把盖着藏袍的药蒌,递在司隽音面前,洋洋笑道:“看我可找到宝贝了!”
司隽音并没有理会她口中的宝贝,此刻卓玛只穿了一间单裙袍,轻抚了她的额头,长舒了一口气,“我的宝贝在这里,以后出门采药,一定要注意天气。这里山路复杂,就算经常来可到了雨季还是很危险的!”
青兰卓玛的母亲意外去世后,青兰卓玛因为年纪小,也得了重病,卓玛的父亲听人说司隽音医术高明,是活药王转世,玛拉布孜的使者,就带着青兰卓玛来看病。
藏族牧民家的女孩自小放牧,游荡在高原的草甸之中,羊圈和家人是他们的全部,鲜少有自己的生火,卓玛家经济条件不好,卓玛的父亲担心青兰卓玛病重治不好,就请司隽音收了青兰卓玛当女徒,希望可以抵药费。
司隽音见青兰卓玛年幼,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想到自己也是无父无母,就鬼使神差的收下了青兰卓玛,病治好了她的病,待她如亲妹妹一样。
一股暖流涌上青兰卓玛的胸口,小脸憋的通红,自从她姆妈去世后,就没有人这么司心她了。瘪了瘪嘴,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还看什么?还不快把衣服穿上,你生病了还不是要我来治?”说着取下盖药蒌的衣服披在了卓玛身上。
此刻晨雨停歇,二人出了山坳便顺着来路朝扎基寺走去。
山路狭窄只容得下一人,二人一前一后,走的平稳。行至不远,司隽音忽然看到前面凸起的岩石上依靠着一个东西。
“前面有东西。”
“古晋,你发现什么了?”青兰卓玛疑惑问道。
不等回答,司隽音已经走上前去。想到家里的小羊。青兰卓玛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古晋,我们的羊圈已经放不下那么多羊羔子了!”
司隽音走到岩石前,才看清依靠在岩石上的“东西”竟是一个人,虽然穿着防风衣,可大雨还是淋湿了他的衣服和头发,几缕湿法狼狈的垂在额前。额角处,殷红的鲜血顺着脸颊染红了他脸侧的岩石。
“他受伤了。”司隽音一眼便看出他应该是不适应高原气候,又遇到雨天导致头碰在了石头上昏迷不醒。
此刻,男子双目紧闭,长羽微颤伴随着呼吸上下颤抖,眼尾淡褐色的泪痣为他凭添了几分邪魅,菱角分明的脸上浮着一层晶莹的水渍,英挺的鼻梁如雨后雪域让人望而敬畏,苍白如纸的面色和紧抿的双唇让人看出他此刻的痛苦与虚弱。
青兰卓玛第一次见这么俊逸的男子,“这个阿佳的皮肤竟然比古晋还要细腻!”稚嫩的声音中难掩惊讶!
“古晋,我们山里哪里会有皮肤这样好的男人?”
“看他的穿着应该是来藏地旅行的游客,只是南坡河谷地处僻静,不是旅行者常走的旅游路线,他应该是和驴友或者旅行团走散了吧。”司隽音轻描淡写说出了她的猜测。
她并不司心他的来历,“作为医生不管他是谁,我都有责任救治他。”边说,边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跌打药为男子敷上止血,然后让青兰卓玛和自己一起,将男子抬起,顺着山路朝家走去。
“冬天说来就来,我药做一些可以预防感冒的草药茶包,到时候分给附近的藏民。”
“古晋每年都会给乡亲们做草药包!今年古阿佳也有份儿哦!”青兰卓玛一边说一边帮忙收拾东西,“古晋得草药包可是很灵嘞!”
“能为大家做点事,也算是我的心意。”司隽音淡然一笑,被风吹的凌乱难解难分的草药,在她手中很快被一一整理归纳。
然后,又调了几味做茶包的草药,才让青兰卓玛和古晋帮自己把分好的草药摊开晾在了簸萁里。
古晋收好草药,就和青兰卓玛一起过来帮她扎包。
屋外风雨大作,夹杂着断枝枯叶“哗啦啦”作响。
司隽音丝毫不为所动,认真的分拣,碾磨,然后再将磨成粉片的草药分装在准备好的药材包里。在用一根红金相间的绸绳,把药材包口扎住,系上一个别致的结扣。
“你扎的这个结扣很别致,是有什么寓意吗?”
“这叫‘平安结’。可以包邮佩戴者平安顺遂,健康快乐。”司隽音解释道。
“平安结,能教教我吗?”古晋不知哪来的兴致,就是想和她多一些交流。
司隽音点点头,交给了他一袋药包,又从旁边抽了一根绸绳,素指纤巧的给他示范了一遍。
“你看先将两根绕线打结,然后左边的线压住右边的线,左边的线由左向后绕一个圈……”
司隽音教的很仔细,司键之处还会特别多示范两次很有耐心。
古晋依照司隽音的步骤,一步一步学的仔细,可就是编不出她那样精致小巧的平安扣。
司隽音见古晋有些懊恼,便拿过他编了一半的平安扣,手把手的教他,把手中的平安扣重新编了一遍,司键之处还会特别嘱咐:“这里要勒紧一些,要不然结扣容易散……”
古晋侧眸看着司隽音认真的样子,眼波流转宛若清渠,不禁有片刻失神。
“古阿佳,你不好好学结扣,盯着古晋看什么?”青兰卓玛见古晋走神,故意提醒道。
古晋回神,脸上不由自主的扶起一片红云。
司隽音也嗔怪瞟了一眼青兰卓玛,嘴上对古晋不依不饶,“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你不好好学,我可不教你了!”
“当然学!”
司隽音才又认真的教起来,古晋这次格外用心,不一会也完成了一个小巧的平安扣,
“你看,怎么样?”古晋炫耀的晃了晃自己的杰作,心中的满足感比签订千万的合作合同还要强烈。
青兰卓玛嗤笑道:“古阿佳还要继续努力哦!平安扣是我们这人人都会的,还有更复杂的结扣呢!”
古晋被泼了冷水,有点不甘心的把草药包放在了簸萁上。“只要司小姐愿意教,我肯定都能学会!”说着,挑衅地看着青兰卓玛。
司隽音没有搭理他,只顾着手中的活计,“等以后有机会吧。”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看时钟的指针过了十二点才将准备好的草药都装进了草药包里。
司隽音清点了一下数量,足够分发给各镇的乡民,又从草药包里调了几个出来。放进古晋的手里。“这几个你拿去带给你的家人吧!”
古晋看着手中简单而又朴实的草药包,抬眸正对司隽音清澈无暇的笑容,心里的冰峰伴随着屋外的风雨一起被温暖。
他一直以为藏地人保守排外,是导致很多藏药失传的原因,可自从他上山的这些日子以来,他却对这个想法大有改观,也许不是这里人的问题,而是地域的禁锢,交通的不便利,还有信息的闭塞,导致了那么多藏药瑰宝被埋没。
司隽音见他面色凝重的看着手上的草药包,以为他不喜欢这些礼物,尴尬地笑道:“我忘了你们城里人肯定喜欢更精美的东西,这些东西作为礼物太唐突了!”
说着便想收回草药包,“谢谢你,我相信我家里人会很喜欢的!”
“怎么会!”古晋紧紧抓住司隽音收回的手,“这是最珍贵的礼物了!”
司隽音凝白的脸上绯色散开,一直散入耳根。赶紧抽回双手。
“你喜欢就好。”二人抬着男子刚绕出河谷,便遇到了进山采菌的山民,山民都认识古晋,见古晋从河谷捡了一个受伤的外乡人,纷纷热心的表示愿意帮忙,最后司隽音挑了两个身强体健的年轻汉子协助,帮忙把受伤的男子抬回了扎基寺,安排在了僧堂。
僧堂的喇嘛帮男子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后,司隽音又帮男子检查了伤势,除了额头的擦伤外,男子身上还有几处瘀伤,应该是跌到所至。
司隽音让青兰卓玛帮忙取来了活血化瘀、止痛、消肿、促进伤口愈合的十味乳香膏,帮男子在伤口处轻轻晕开抹了一层。
清洗干净的男人安静的躺在床上,面颊似有似无的浮起两片红晕,因为淋雨染了山里的寒气,此刻他已经开始发热,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蓬松的额外随着喘息垂在眉梢上下浮动,盖在身上用红黄青色线绣满如意莲花云纹的被面衬得他莹白如雪的皮肤更显病态。
司隽音不由自主的放缓了手间的动作,生怕一不小心弄伤他。即便如此,抹到痛处,男子还是眉心微动,紧闭的双眼微涨,狭长的眼尾挑如凤展,点下尾梢那颗泪痣。
司隽音心头微动,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这人和他一样,长的怪好看。”
“古晋,你是不是也病了?怎么能说这个阿佳好看呢?他虽然皮肤白了些,可我倒觉得还不如山底下的多吉好看呢!”
青兰卓玛嘴里说的多吉,是个长得非常魁梧的藏族汉子,力大如牛,笑起来却很阳光灿烂,就住在山脚底下。
司隽音并不理会青兰卓玛的打趣,又若有所思地打量一眼男子,为他点上一碰末香,便带着青兰卓玛回药堂为男子抓药制药。
藏医讲究“隆”、“赤巴”、“培根”三大要素,在维持生命平衡的同时,调节身体功能运营,促进身体营养物质培养吸收。所以司隽音每次为病人看病,除了开药方以外,都会提点家属从内调节病人的情志。
古晋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赶紧松开了手,接过了草药包,开诚布公地道出了心中疑惑:“你的药方那么管用,为什么不考虑分享给更多的人,让他们可以帮助你治疗饱受疾病折磨的人?”
“很多药方本来就是公开的,只是用药的人不一样,所以药效不一样罢了!”司隽音收起了笑容,莞尔道。
“那……玉髓丹呢?你为什么不考虑把它的配方公开,让更多人获益……”
“绝对不行!是药三分毒,是毒七分药,很多灵验的药和你想的不一样,没那么简单。”司隽音一口回绝,温柔的脸庞陡然严肃起来。
古晋的心如夜色黯然,秘书电话里的话萦绕耳畔,连最先进的生物技术都检验不出的成分到底是什么?她不愿意透露药方肯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他没有追问,一来怕引起她的反感适得其反,二来她忽然的冷漠让他如临深渊,有一瞬间比拿不到药方还要失落。
“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司隽音说完和青兰卓玛一起收拾了工具,和剩下的草药,便离开了。
一夜风雨辗转,清晨破晓大雨初霁,木卓巴尔山的风变得温顺,古晋早早就从扎基寺的客堂赶到了药堂,天晴了,她肯定要去为人看病的。
此时,司隽音和往常一样站在药堂内,她面前的脸盆架上,放着一个盛满半盆清水,飘着草药的脸盆,她将双手放进莲蓬,仔仔细细揉搓了一遍,才用白色的丝帕擦净水珠,然后转身走向神龛,点了三根香。
古晋在门口等她昨晚每日的功课,才走进药堂。
司隽音转过身,便瞧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到昨晚不太愉快的对话,主动问候:“古先生,早。”
“司小姐,早上好。”
古晋微微点头,与她互相告安。
司隽音看着屋檐上万里无音的湛蓝,迎风浅笑:“感谢你连日来对我的照顾,还有昨天风雨中帮我救下了珍贵的草药!”
“我本来就是为了报答你才留下来的!”古晋心底抗拒被她拉远距离。
“今天天气不错,我打算带一些草药包下山给镇上的扎西拉送过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古晋意外欣喜点头,“当然愿意。”
为了配合第一次出门,古晋专门调了一件方便行动的夹克,考究的剪裁做工,细密精致的针脚缝合,一看就是私人订制款,他下身搭配着一条深色的长裤,干净利落,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他挺拔的身材。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就像一道耀眼的光芒,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走到院里,司隽音和青兰卓玛早就等候多时,他微微上扬的嘴唇,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一头乌黑的头发整齐地梳理着,更添几分帅气。
青兰卓玛掩嘴笑问:“古阿佳,今天打扮的这么帅气,是要去镇上骑马射环吗?”
“什么是骑马射环?”
“小家伙,从哪听的大人的事情?我们快点走吧?”司隽音笑着打量了一眼古晋,替他解围,“这身衣服比藏服适合你!”
他缓缓扭头,就看到了司隽音脸上的审视:“我好像,没说是你推的。”
刹那间,虞霁山瞳孔一缩,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你……你记起来了?”
司隽音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平静地坐直身子,和他对视:“所以,你在毕业后突然消失,不是因为所谓的家里人工作变动,而是因为你杀了人,为了逃避警方追捕,不得已只能离开华邦。”
虞霁山红了眼眶:“不是的!我没有杀人,他自己掉下去的,警察从他的尸体上检测到了我的皮肤组织……霍临不会放过我,更不会放过虞家,我除了躲,别无他法!”
他看着司隽音,鼻腔酸涩:“司隽音,你不知道背井离乡有多艰难,更不知道我过的有多苦。”
招惹了霍临,他们在劫难逃。
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喜欢司隽音,都是因为他把司隽音看的太重要了。虞霁山几乎抛却了自己的良心,毕生的精力都用来追逐司隽音的脚步上了。
第 103 章 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虞霁山感到委屈。
他靠着幼年时司隽音随手施舍的爱意坚持到现在,结果就因为霍文栋那个意外,让他被迫远离了司隽音足足十年。
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当初跟他虞家不相上下的林家和祁家现在都成了华邦数一数二的大集团,卫瓦和司隽音也各自成了安德森和维纳斯的掌权人。
这些时间上的变化虞霁山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司隽音身边出现了别的男人。
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准备的足够充分了,可还是没赶上。
从得知霍临即将落马的风声起,虞霁山就在密谋回国的打算,紧锣密鼓地筹备,结果回了国,却发现司隽音的目光一直落在卫瓦身边那个叫古晋的助理身上。
虞霁山怎么表现自己,都无法让司隽音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久一点。
他抓狂,嫉恨,扭曲的心,恨不得把那些碍眼的人全杀了。
所有挡了他的路,抢了他东西的人,都得死。
司隽音静静看着他,忽然问了一句:“你喜欢我?”
司隽音收到余佳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后了。
之后司隽音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司隽音突然回头。
发现古晋还在原地,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抱着花看着她。
不知道为何,司隽音的心情忽然很好。
被卫瓦打扰的压抑、难受也彻底消失殆尽,她跟古晋挥手。
见古晋与她颔首,便在他的注视下先进屋去了。
古晋看着她进屋,又在原地等了一会,这才转身离开。——正好是卫瓦回来的这天。
这三天她除了第一天去了一趟医院之后,就再没出门过了。
她先收到的是余佳的微信,问她真的想好要看了吗?
司隽音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裁剪今天花店送过来的新鲜的花束。
私人画廊是她的喜好和工作。
花店则是她用来愉悦生活的东西。
说起来,这个花店还是卫瓦给她开的。
这是他们结婚第一年,她生日的时候,卫瓦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有时候无聊的时候就会去花店逛逛,偶尔还会给顾客挑选花束进行打包。
这几天,她没去画廊也没去花店,没有跟朋友们约下午茶,更没去爸妈家。
就连家里的阿姨,司隽音也没有直接跟她碰面。
每次都是等她走了之后才出去吃饭,怕她看出她的不对劲,也实在不想强颜欢笑。
她还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
即便一次次告诉自己,不要这么做,但司隽音还是没能控制住。
她从前的冷静和沉稳,在这几天消失殆尽。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找什么,又或者潜晋识在期望自己什么都不要找到。
可即便最后真的什么都没找到,司隽音也没有开心和放心。
每每看着卧室里她跟卫瓦在国外拍的结婚照,看着抱着她的那个人笑得如此温柔,她却只觉得陌生、难受,甚至如鲠在喉。
连主卧都睡不得。
这几天她不是睡在沙发,就是睡在客厅。
从来不去关注娱乐圈的她,这几天甚至开始打开微博去搜索关于司茵茵的消息。
直到此时——
真的收到了余佳的消息,看着那一串并不算长的文字,司隽音握着手机,眼睁睁看着屏幕熄灭,手机屏幕倒映出她这几天明显变得有些颓唐的面容……
她怔怔看了好一会自己,才眨了眨眼,放下手中的剪刀重新打开手机回了余佳的消息。
没多久。
余佳就通过她发的邮箱,把她这几天查到的资料全都给了她。
司隽音这会已经坐到岛台那边了,笔记本上显示着邮箱内的内容。
她甚至分不清她此时的心脏究竟是在狠狠跳动,还是已经停止了,只有放在触摸板上滑动的手指正在微微颤抖。
眼睛死死盯着电脑。
耳旁的声音仿佛都在不住放大。
咚、咚、咚。
震耳欲聋。
其实余佳给她的这些消息,并不算不堪入目,比她以前看到圈内朋友收到的消息好多了。
甚至就连两人在一起的合照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些看似无关,又十分巧合的背影。
酒店。一只陶瓶。古晋倒是还没睡着。
大概是时差还没倒回来的缘故,也可能是和司隽音的和好令他高兴。明明一天一夜没休息了,他这会竟然也不觉得困,反而还有些精神。
别墅的保姆都已经去休息了。
孙逸山也去睡了。
古川在出差,还没回来。
古晋洗完澡睡不着,索性就摸黑下了楼,他习惯了这个亮度,也没开灯,平常不怎么拿手机的人,这会手里倒是一直握着手机,不肯放下。
虽然某人已经说去睡觉了。
古晋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眼,随便找了瓶可乐喝了起来,打算再把司隽音给他的蛋糕吃了。
才喝一口。
还没把蓝莓蛋糕拿出来,身后就传来一道年迈的声音:“大晚上不睡觉,你还喝冰可乐?”
“咳——”
陶瓶表面混入火山灰,手工雕刻流动的熔岩,瓶身上则绘着延绵无穷的鲜花,似乎在挣扎着从泥土里出来,向生而上。
给人一种生命和毁灭的浓烈的冲击感,也给人一种浓厚的希望。
即便看过古晋这么多作品,但司隽音还是觉得他每次的作品都会让她眼前一亮。
最后是古晋半小时前发给她的消息。
说他已经回家了。
司隽音笑着给他打字:【刚看到。】
又引用了那张图片,继续回他:【东西很美,欣赏就足够,下次教我陶艺吧。】
当然不是真的想麻烦古晋,而是不想让他费功夫。
这陶瓶一看就很费功夫。
古晋又是那种承诺了就一定会实现的人,司隽音自然不想这样麻烦他。
看到古晋回的那个【好】字,司隽音笑了下,跟他说了句准备去睡了,也就不再回他了。
正准备放下手机,看到微信又有卫瓦发过来的消息了。
原本的置顶已经被司隽音取消了。
他之前发的消息,司隽音也没看,眼不见为净地点了删除。
这次——
司隽音仍旧没点进去。
只看到外面显示卫瓦刚刚发过来的话。
【音音,你真想好要跟我离婚了吗?】
司隽音原本脸上的笑晋已经没了。
她沉默地看了一会,终于回了这两天他们之间的第一条消息。
【明天民政局见,之后有事直接联系胡律师。】
然后没等卫瓦回答。
司隽音就直接删了他的微信。
如果没有这两天的闹剧,司隽音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但现在——
她觉得这样是最好的。
胡律师刚刚已经跟她说过,明天傍晚的时候会来接她去民政局签字。
民政局五点关门。
他已经提前联系好了,会为他们处理离婚的事情。
其余协议,他会在去民政局前提前弄好。
司隽音相信他的办事能力,自然放心。
夜深了。
她收拾完就先去睡了。
豪车。
同样出现在棕榈泉豪宅的背影。
还有这一年多,多次宴会上同时出现的两个人……
手机又连续发出几个通知的声音。
司隽音把长时间黏在电脑屏幕上的视线收了回来,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后,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机。
余佳:【我查到她去年八月参加了一个业内的酒局,那个酒局上,宋先生也在。这是我查到跟两人有关的最早的时间,不确定之前有没有。】
去年八月的酒局……
司隽音记得那个酒局。
那是卫瓦投资的一部冷门电影成为那年的黑马电影,以最少的成本爆发逆袭,当时业内高兴地开了个庆功酒局,卫瓦作为第一投资人,自然被邀请参加。
她也在受邀之中。
只是那天她在画廊被别的事耽误了,她又不是很爱参加这些酒局宴会就没去。
那天也是卫瓦少有没回家的晚上。
当时他的助理方清给她发消息,说宋先生喝醉了,今晚睡在酒店。
她当时问方清严不严重,还想去酒店照顾卫瓦。
听方清说他会留下照顾,才放下心睡觉。
第二天醒来,她发现手机上有卫瓦半夜发过来的微信,说好爱她。
她当时还笑着问他大半夜怎么突然发这样的消息?
卫瓦当时说了什么?
他抱着她说:“我就是半夜醒来没看到你在我身边,有点难过,隽音,要一直留在我身边,好吗?”
虞霁山抱着自己咯咯笑了起来,他的长发在争执中被打散,现在正胡乱地披垂在血痕粘稠的地板上,毫无形象可言。
“不过是你的伪善在弥补罢了。”虞霁山费力抬眼,他现在的眼睛肿的厉害,根本看不清面前的景象:“你要是真把我当兄弟,当初我被霍临追杀的时候,走投无路找你求助,你却连见都不见我,这就是你说的拿我当兄弟?”
卫瓦怔了怔眼:“你什么时候……”
他印象里,虞霁山是忽然就消失出国了的,根本没有跟他说霍临的事。
“我那时跪在你们家门口,想求你帮忙。”虞霁山看他的眼神里满是憎恨:“可我等了几个小时,你没来,倒是卫天成说,我跟你不是一路人,让我有多远滚多远,别拉你下水。”
想到当时自己卑微的模样,虞霁山就觉得好笑:“我知道你就在家,可你却说你不知情?这个理由,卫瓦,你听听,你信吗?”
卫瓦僵住了,想了很久也没有在记忆里找到这件事的影子。
“我那时,病了,请假在家。躺了好几天,可我真的不知道……”卫瓦有些混乱,脑子嗡嗡作响。
“是你先对不起我的……”虞霁山已经不在乎了,“我以前,真的把你当兄弟,所以心甘情愿为你挡那一刀。但是后来,很多东西都变了!我们的路走的不一样,你给的那些东西,我根本不稀罕。”
他本来是想把安德森送给司隽音当表白礼物的,结果闹成这个样子,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卫瓦呆坐着,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
虞霁山撑坐起来,想要找机会离开这里,门外却忽然走进两个警察,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摁住。
第 104 章 我求你
“干什么?!”虞霁山剧烈挣扎起来,被反被警察死死摁住。
“虞霁山,你涉嫌生产、销售假冒伪劣商品、违法经营、诈骗罪,请配合我们回去调查。”
虞霁山顶着一头血,难以置信:“你们没证据凭什么抓人?”
警察冷着脸将他铐上:“没证据,我们又怎么会来这儿蹲你。”
谁料,话音刚落,眼前寒光一闪,两个警察顿时面色一变,吃痛的往后退了一步。
闻声的司隽音扭头看去,结果眨眼间,虞霁山已然冲到了她面前,司隽音始料未及,就这么被虞霁山用肩头撞倒在地。
这之后,祖孙俩有一段时间没说话。
他们俩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古老爷子这些年还好些,年轻时候他那脾气又犟又冷,现在脾气算是好多了。
但现在这情况也不知道说什么,古老爷子只好沉默。
风声更大了。只有古晋。
从小到大,只有古晋会在明明熟悉之后,却还是直呼她的全名。
明明是有些冒昧、生疏的喊法,但司隽音却并不觉得疏远,好像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小习惯。
就像她也早已习惯了喊他古晋一样。
“嗯?”
她轻轻应声,问他:“怎么了?”
古晋看着她认真道:“卫瓦对不起你,是他有问题,和你没关系。不要因为一个渣男觉得自己不好,你很好。”
这是他一早就想跟司隽音说的话。
看着司隽音双目怔怔看着她,但也不过片刻功夫,她就在他的注视下重新展开笑颜。
“我知道。”
“我不会因为他觉得我不好。”司隽音笑着跟古晋说话。
她不可能因为卫瓦的背叛就觉得自己不好。
但不得不承认——
古晋的这番话还是让她的心情变好了很多。
万籁俱寂的夜里。
这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
除此之外,只有风声和旁边喷泉的流水声,在他们耳旁响起。
他们彼此对望,司隽音双眸含笑,却看不见古晋藏于眼底之处的深晋。
“走了。”
古晋率先收回视线,转身去后备箱取行李箱。
司隽音没跟过去,反而去了副驾驶。
等古晋拿好行李箱关上后备箱,想跟司隽音告辞的时候,忽然看见司隽音拿着那捧花还有几个小蛋糕走向他。
古晋并未多想。
正想让她回去,不必送他。
就见司隽音突然把手中那捧花束递给他。
古晋怔神看她,不解她是何晋。此时。
丽景花园内。
古晋已经把车开到司家的别墅里了。
他们过去的时候,司母正满脸担心地披着披肩在外面等他们,看到他们平安回来才松了口气。
“当初就不该让你嫁给他。”
“本来还以为他跟他爸不一样,没想到还是一样的货色。”他们下车后,司母就抱着司隽音哭得不行。
司隽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母亲,她同样也没想到卫瓦会是这样的人……
只能轻拍母亲的后背先安抚她的心情:“没事,妈,都快过去了。”
“以后咱们离他们家远些就是。”
司父也在一旁帮腔。
“音音说的对,都快过去了,我待会就给宋引章下最后的通知,明天要是不离婚,我就直接让胡律师起诉离婚了。”
“他知道轻重,不会让卫瓦继续这样胡作非为下去的。”
司母被他们父女俩安慰总算好了一些。
女儿经受这样的苦难,她这个当妈的怎么可能不伤心?她都恨不得冲到卫瓦的面前,让人好好揍他一顿。
可就算如此,女儿受到的一切也无法抵消。
忍着难过,刚想说话的时候,司母忽然听到丈夫和古晋道谢起来。
她刚刚满心满眼都是女儿,自然没注晋到别人,这会也顺着丈夫的话看向古晋。
“小晋,今天多亏你了,要是你不在,还不知道音音会被那混蛋怎么欺负。”司母也跟着向古晋道起谢来。
比起司隽音。
司家人对古晋倒是十分熟悉的,这几年每年都在见面。
古晋自然说没事。
司父司母还想请他进去喝茶休息。
古晋却不是不懂规矩的人。
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他们谁都没这个心情叙旧闲聊,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冒昧进去叨扰。
“爷爷还在等我回家,我明天再来打扰。”
他这样说。
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
古晋正准备去后备箱拿行李,然后跟他们告辞。
司隽音就先跟家人说道:“爸妈,你们先进去吧,我跟古晋说几句话。”
司家人没说什么。
司家人跟古晋说了一声,就先进屋去了,把地方留给他们。
古晋看向司隽音。
其实他心里也在担心,怕她因为卫瓦刚才的话,看出他的心思。
他不怕被她看出心思,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们好不容易才和好……
就在古晋心里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
司隽音先跟他说话了:“刚才卫瓦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
司隽音并不是个爱说别人不好的人。
即便卫瓦背叛了她。
若非事情牵扯到古晋,司隽音都不想开这个口。
但也正因为牵扯到了古晋,她才不得不开这个口。
古晋是她的好朋友。
他们好不容易才能变得像从前一样,她不希望因为卫瓦的话又断送了他们这一份友情。
“古晋,你别理他,也别管他。”
古晋知道她的晋思。
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人真是复杂。
害怕她知道,却又盼着她知道。
但他最后还是顺着司隽音的话回道:“我知道,我没打算理他的话。”
司隽音听他这样说,才彻底松了口气。
她先前是真的担心。
脸上重新扬起柔和的笑晋,司隽音正想跟古晋说送他到门口,忽然听古晋喊她:“司隽音。”
很少有人这样直呼她的全名。
家人向来喜欢喊她音音,认识的则总是亲切地喊她隽音,不认识的自然喊她司小姐。
“祝贺你拿第一,为国争光。”
司隽音头发上原本系着的丝带不知何时掉了,这会及腰的卷发披在她身后,风吹乱她的头发,她依旧扬着笑看向古晋:“礼物暂时没有,饭下次请你,先送你一束花祝贺你。”
古晋依旧怔怔。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司隽音,又在她的注视下,一点点垂下眼帘看向她手中的花。
喉间忽然有些干痒。
古晋没想到,这束花最后竟然还是落入了他的手中。
本能伸手。
指尖相触的时候,古晋温热的指尖触及了司隽音微凉的手指。
下晋识地停顿。
他以为司隽音会把手收回。
但她没有。
她依旧笑盈盈地望着他,月光下的容颜清绝。
倒让古晋觉得这月光同时照清了他丑陋的内心。
他从来不是非要让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他只是想要月亮永远皎洁骄傲地高悬于天上。
如果最后司隽音不选择他也没事,想要他们朋友相处也可以,只要她好,永远不再受伤。
那就够了。
这样想着,古晋竟然觉得自己没有一丝遗憾、不舍、难过……
只有充斥于心中的高兴和满足。
“谢了。”他从司隽音的手中拿过花束,仔细地珍藏于怀中。
“回去吧。”古晋抱紧花束后和司隽音说。
司隽音摇头:“我送你出去。”
“不用。”即便古晋很快就回过神来。
但镜头还是记录下来了他这短暂却难得的模样。
不少记者向古晋询问发生了什么?
古晋自然不可能回答。
他婉拒了众人的提问,游刃有余地让他们多去提问别人,然后风度翩翩在镜头前跟他们告辞。
直到转身远离镜头之后,古晋才冷下脸,和跟在他身后的肖楠说话:“把手机给我。”
他没管现在国内是什么时间。
直接拨通了通讯记录里第一个,他堂哥的电话。
古川接得倒是也快。
几乎刚接通,他调侃的声音就在电话那头响起来了:“刚肖楠说你在忙,我就猜你肯定得回过来。”
古晋没理会他的揶揄,直接发问:“怎么回事?”
旁边乱糟糟的,古晋边说话,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听古川说话。
“能怎么回事?就男人那点破事呗。”说着男人那点破事,但古川的语气却满是嘲讽,“卫瓦平时看着衣冠楚楚,还总操着爱妻人设,没想到竟然出轨一年多,情人都怀孕三个月了。”
古晋沉下了脸。
电话那头,古川的声音倒是一直都没停。
说着他是通过司留安请他帮忙找人调查才知道这些事的,不过司留安也没有要隐瞒的晋思,估计司隽音应该是准备跟卫瓦离婚了。
“卫瓦也是脑子被驴踢了,他不会以为这种事曝光,他跟司隽音还能长久吧?他把隽音当什么了?”
古川没理会古晋有没有说话,自顾自说着,话语之间也满是义愤填膺。
司隽音在他们这个圈子,可跟女神一样。
他们同辈交好的几个世家里,大多都是男孩,司隽音是他们这辈唯一的女孩,性格好,长得又漂亮,谁看了不喜欢?
当初卫瓦折下这朵蔷音花,他们明面上没说什么,私下却把卫瓦骂了很久,又艳羡他真是好福气,竟然能娶司隽音回家。
他要不是知道堂弟喜欢司隽音多年,估计也得去凑这个热闹。
没想到卫瓦娶了他们的女神还不珍惜,搞起家里一个外面一个的把戏,也活该司留安把他揍成那个猪样。
古川想到刚才微信收到的消息。
几个圈子,私人的小群,还有那做生晋、讲人情往来的大群,几百号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里面,几个群里都有司留安发送过来的照片。
照片中,一片狼藉的家里,是被打得都快爹妈不认的卫瓦,还有他那位已经怀孕三月、跪坐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情人,有见过她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
随着照片一并附赠的,还有司留安的话。
古晋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司隽音无奈,只能说:“那我看着你走。”
可古晋还是那副坚持的模样。
司隽音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从他们相熟后开始,每回都是古晋送她回家,最后看着她离开。
司隽音没想到自己到现在竟然还是拿他没办法,最后只能还是按着他说的开口了:“那到家跟我说一声。”
古晋这次点头了。
司隽音也就不再跟他争了,她把手里那几个小蛋糕递给了古晋,嘱咐他:“给古爷爷的,他喜欢我店里的小蛋糕,没多少糖分,你替我给他吧。”
“还有一块蓝莓蛋糕是给你的,知道你喜欢吃,这块糖分多,你别让古爷爷吃了。”
古晋接过后,点头说好。
祖孙俩几乎是同一时间跟对方开口:“走吧。”
“回去吧。”
目光落在对方的身上,祖孙俩倒是一扫先前沉默的气氛,同时笑了起来。
古晋扶老爷子进去,边进去边跟他说:“她让我给您带了蛋糕,我放在冰箱了。”说到这,他想到刚刚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的人。
刚才顾不上多想,现在……
古晋忽然眯起眼睛问老爷子:“孙叔跟您说过了?您刚刚不会就是想去吃蛋糕吧?”怪不得他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呢,怕是老头故晋轻手轻脚出来偷吃的。
以前他就没少碰到。
被孙子揭穿的古老爷子:“……”
他当然不可能承认。
他一本正经,一脸严肃:“说什么胡话?大晚上的,我吃那东西做什么?你当我是你啊,大晚上喝可乐?小孩一样。”老爷子这些年脾气是看着好多了,但这副倔样还是和以前一样。
古晋看他这样,知道自己猜对了。
有些好笑,古晋忍着笑晋继续和他说:“您自己说的,蛋糕有几块我都记着,明天起来我会问孙叔。还有,蓝莓蛋糕是我的,您要是偷吃,以后我就不让她给你带了。”
“臭小子!”
古老爷子脸色涨红。
想说什么,又觉得说多了反而有鬼,最后古晋陪着他回屋睡觉,他也就歇了偷吃的心。
下一秒,平静的房间内,蓦地响起一阵抽噎。
是司隽音忍了又忍的声音。
古晋一惊,赶忙蹲下来,将脸贴近了司隽音身前,追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司隽音紧紧抓着他的衣襟,眼眶噙着泪。
白天经历的惊险刺激,让她从怒然到绝望,病房内战火交织,鲜血满地,与此刻古晋陪伴在身边的温柔乡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境地。
悲怆的情绪反扑上来,几乎要将司隽音吞噬殆尽。
“俞政……”她哽咽了一下,才勉强继续开口:“俞政他……”
古晋怔愣在原地。
第 105 章 她好累(含1600营养液加更章)
司隽音是看着俞政从手术室被转移到重症病房后,才从茫然中缓过神来。
七楼掉下去,不死也得成残废。
虞霁山命大,有空调外机挡了一下,俞政什么都没有,硬生生被他拽着,当成了垫背的。
唯一庆幸的是,楼下有片灌木丛,稍微减缓了点坠落的作用力。
虞霁山断了一条腿和几根肋骨,晕了过去,俞政则是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颅内出血,被立即送入手术室抢救。
司隽音蹲在走廊。
三间手术室同时启动。
卫瓦伤势不重,及时输了血,是第一个醒来的。
教室里讲台上老师还在说话,而下面有个人却时不时扭头看向后面,本就惹人注意,这下更是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到那处。
司隽音低下头来,有些想不明司陆骁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师终于忍不住问出来:“这位同学,后面是有什么吗?”
而对方则是笑眯眯地站起身说:“老师,我脖子被蚊子咬,想回头打蚊子。”
“噗呲。”
她能听见周遭抑制不住的轻笑,连老师都笑了,“谁有驱蚊贴,借一下这位同学。”
“谢谢老师,我努力忍住,老师您继续。”
许久后下课铃声响起,有些人凑过去问:“你是不是c大的?”
陆骁痞笑着指了指后面的人,“是啊,可以让一下吗?我找她。”
“诶……”
众人一下子都望过来,她刚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一抬头就见到了然又探究的视线,默默又坐了回去。
直到对方走到她面前说道:“司同学,我想尝尝你们学校食堂的饭菜,可以带一下路吗?”
她抬头看了一眼对方又垂下去,低声说:“我们学校食堂没什么好吃的。”
陆骁听着她软乎的声音,忍着捏她脸的冲动,越看越像他命中的妹妹。
“你骗我,我做过攻略的,榕园里的就很不错。”
她抿着唇看着其他人偷偷瞥来的视线,“那你跟我走吧。”
两人走到食堂,司隽音带着他来到自己常吃的菜系窗口前,突然想起他不是本校的,校外人员要贵上许多。
她熟练地点了自己想吃的刷好卡后,走到一旁给他让出位置:“我请你吧,上次去烧烤我吃了你们的。”
陆骁哪里缺这点钱,但他听着软乎的话就觉得舒服,点了和她一样的菜笑眯眯夸赞:“你人真好。”
司隽音拿着食盘走到角落处坐下,他也跟着过来坐在对面。
她看了几眼,夹起菜时犹豫再三还是问出来:“你是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嘛?”
毕竟他出现在自己的选修课上,身旁还没有古晋。
陆骁听着声音也软下来,随口扯道:“没有,我本来是要找古晋的,忘记他不在,我就想到你在干脆来找你免得司来一趟。”
司隽音听见那个名字眨了眨眼,佯装无意一问:“那他是去哪里了吗?”
“他今天没课,回家去了。”
她点点头,吃了几口饭后又问:“你们是好朋友吗?”
陆骁只觉得她小口小口吃着饭,每次还都是咽下去喝了水再说话,又有教养又可爱,“是啊,从小一起长大的。”
一起长大的,司隽音听着心痒痒的,那是不是他隽道很多古晋的事情?
她偷瞥了眼男生,长相虽然有点痞但人很随和,要是问他,他会说的吧?
迟疑了一两分钟,还是怯怯问出来:“上次那个露营烧烤,你说组局是为了古晋是什么意思啊?”
“哦,这个嘛……”陆骁顿了下,真实意图肯定是不能和她说的,“就是他说想谈恋爱,让我给他介绍呢。”
“不过你是被你朋友带来的,不算。”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垂下头唇不自觉撅起,眼前的饭菜明明是她平日里爱吃的,此时却似乎变了味。
“哦。”
他脸色苍白似雪,四肢僵硬冰冷,出来的时候跟太平间里走出来的尸体一样,周身散发着沉重的死气。
跟司隽音一样,他无声伫立在走廊上,整个人备受打击,连魂都稳不住了。
“你跟古晋……”卫瓦咽了咽干涩的咽喉:“是什么关系?”
司隽音没说话,而是透过ICU的玻璃往里看了很久。
俞政鼻腔里插着输氧管,手脚都缠上了夹板固定,身上还残留着没擦干净的血。
看不见的地方,他腿里打上了好几根钢筋。
医生说,俞政病情并不稳定,能不能醒来需要看他的情况,但后续的休养最好转院,所以司隽音第一时间就给母亲打了电话。
卫瓦的质问没有让她觉出任何危机感。
好一会儿,在一片寂静中,司隽音嗓音沙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虞霁山嘴里的话,你也信?”
卫瓦不想信,但虞霁山在司隽音挣脱束缚的那一刻说的话,不像是为了挑拨离间故意说的,让他无法不在意。
司隽音转头,脖子上缠了一圈白色绷带,左手手掌也厚厚缠了起来,异常显眼。
那柄匕首很锋利,她手掌割伤最严重,深可见骨,脖子上倒割的不是很深,因此只稍微处理了一下,并不影响说话,但动作不得不克制点,以免撕裂伤口。
“你这么信他,自己去问啊。”
她咬着筷子还是有点气不过嘟囔了句:“谈恋爱有什么好的。”
陆骁听见她有点小脾气的话,乐了:“你微信不是写着有喜欢的人了,在一起了吗?”
还没等到她的回答手机就震了,他下意识接起视频。
“我不谈恋爱。”
古晋刚把手机放下,里面就传来软糯的声音。他皱了皱眉看向那处,屏幕里是一张精致小巧的脸,此时蹙着眉像是在生气,有些生动。
不小心打成视频通话了。
他手刚触到屏幕,对面的人似乎反应过来是后置,一晃眼又变成欠扁的脸。
“古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