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仔细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反派值,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他也明白该如何保证反派值增加之后不掉。
自从上次王室宴会后,他的反派值就已经加满了一半,甚至这些时日零零碎碎的积累,也已经快接近七十了,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直接加满——或许这有些难度,但沈砚觉得加不满的时候再说,反正他后面还有其他计划。
他的目光停驻在不久之前由克莱恩递交上来的名单,这些人就是这些时日对沈砚很有意见的人,他们已经觉察出沈砚的不对劲、王室的不对劲,也计划着要暴露教皇的野心和疯狂。
他们在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白鸽早就告诉了沈砚,然而他一直以来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手指轻轻敲击在桌面上,沈砚默默地想着,是时候做一些推波助澜的事情了。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显得神秘而又诡谲,搭配上这张本就美丽的脸,更透着几分无法忽视的美。
沈砚并未将这些事吩咐给那几条“狗”去做,因为按照他对他们的理解,他们绝对不会容许别人做任何诋毁他、污蔑他的事。
克莱恩最后是要绑起来的,莫尔是要继续用巫咒来帮他的,左右挑选一番,无论是雷纳德还是奥古斯丁的情绪都不太稳定,为了防止他们两个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沈砚还是将这些零碎的事情交给白鸽去做。
他闲适地坐在花园里,用剪刀修剪着盆栽的枝丫。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洒落,又在沈砚的身上点缀出明丽而漂亮的闪光。他美丽的面容上是悠闲轻松的神态。
自从克莱恩帮他处理大部分的事务之后,他总是沉浸在一派轻松愉快的氛围当中。
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时,这面容上就先缓缓带了笑容,随后转头看向那有些焦急赶来的奥古斯丁。他微笑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奥古斯丁,很少看见你这么失态的时候。”
奥古斯丁因为急匆匆赶来,来到沈砚面前时有些气喘。无论心中有着什么忧虑和急切,其实在看见沈砚的这一瞬间,那心绪便稍微平静下来,奥古斯丁也开口说:“冕下,外面有一些很不好的传言。对您不利。”
沈砚毫不意外听见这话,他重新转头过去,微微垂着眼继续给盆栽修枝。那一朵美丽的蔷薇在他的指尖绽放,也盛开于他的容颜旁边。眼睫落下如鸦羽一般的阴影,沈砚暂时没有说话。
这样的沉默让人知道他对这一切都不感意外。
当奥古斯丁有些怔神地看着沈砚时,沈砚才缓缓说道:“那么他们在说什么呢?奥古斯丁,是什么流言会对我不利?”
“他们说冕下收集禁术碎片并不是为了销毁,而是为了使用。”他冷厉的眼睛看着沈砚,似乎因着这些流言而感觉到愠怒。
那些张牙舞爪的枝丫在沈砚的手下变得格外温顺,就算枝丫上的荆棘也并未扎破他的手指。沈砚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动,用着依旧温和的声音说道:“你不是知道一切吗?你也知道这一切并不是流言。”
他此时又再一次抬起眼眸来,看向奥古斯丁所在的位置,“你只想到这对我不利?”他将剪刀放到一旁去,用手指摩挲着柔嫩的花瓣,微微低头去,距离近得像是在嗅闻花香。这娇美的鲜花更映衬他的美。
“你还听见他们说什么?奥古斯丁,把你听见的告诉我。”
“倘若收集完最后一片禁术碎片,整个大陆的血脉就会被控制,血脉混乱,大陆上的所有人都会成为您的傀儡。”
“那么你觉得这是真的吗?”
奥古斯丁没有说话了,安静地看着沈砚。
沈砚从刚才的椅子上站起来,朝奥古斯丁所在的位置走来。奥古斯丁微微低下了头。这位高傲的国王只有在面对他时才会低下他的头颅,表现出如此温顺乖巧的模样。
奥古斯丁说:“我已经说过,无论冕下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冕下。就算冕下再一次使用禁术,我也会心甘情愿走入咒阵当中去。”
他用着这样的姿态说着自己的忠心与爱意,一只被阳光晕染得温暖的手轻轻抬起奥古斯丁的脸,一枚轻柔、带着阳光温度的吻也落在他的脸颊上。
奥古斯丁被迷得目眩神迷,想要伸出手去拥抱沈砚也将吻落在他身上时,沈砚却已经退身离去,“奥古斯丁,你不用担心那些事情,你只用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今年的启明节,全权交由你来做。你要用你的能力,让更多人来到帝都,越多越好。”
他看着奥古斯丁,眼神之中都是温和与鼓励,“你一定能够做到这件事的,是吗?”
奥古斯丁说:“是。”
沈砚沿着台阶走下,奥古斯丁静静地跟随在沈砚的身后。因为沈砚还没有允许他离开,他也就知道他还是可以短暂地跟随着他。
没有人不喜欢和他待在一起,无论是他的美丽、温和,还是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和他长久地待在一起,以至于每一次的久留其实都是一种恩惠。
“我之前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前几任的教皇都那么在乎异教徒的出现。”他的声音轻轻的,却又那么清晰,裹挟着风声缓缓传递。
沈砚全身都包裹在一片金黄、圣洁的太阳的光晕之中,周围所有的一切植株都显得如此繁茂、鲜艳,仿佛跟随在教皇身边确实能够得到最为纯净美丽的甘霖。
“我甚至痛恨这种宗旨的出现,任何一句话,一个神态都不能得到自由。有很多人自出生以来就被灌输信仰的力量,他们从来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我的母亲本身就对这一切不轻信,所以我从出生起就没有被告知信仰之力。我想整个大陆上也有着不少聪明人觉察出信仰之外的事情,那些更明智、更聪慧的人也像当初的我们一样隐匿在大众当中。所以我想过要完全摈弃这种信仰枷锁。但是……”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出现在他的脸上的,是一抹更深的笑意,这笑意虽然看起来还是柔和的,却又不禁让人脊骨生寒。
“当我坐上这个位置,我就明白为什么曾经的教皇们都在用信仰来囚困每一个人成为自己的信徒和傀儡。”他说,“至高无上的权力,只会让人感到迷失。我也一样,当然我不会像他们那样蠢笨,看不见那些隐匿在人群当中的异教徒。可是我们又很难找到那些人,也很难彻底清除他们,那到底要怎么办呢?”
他停下了脚步,手指抚摸上一片鲜绿的叶片。
原本他对这里面的东西都格外爱惜,对它们施以最为温和的关爱和照顾,甚至也不会无缘无故摘下鲜花或者叶片,但是这一刻那一双纤瘦美丽的手却忽然伸手将那绿叶与鲜花攥入自己的掌心里,这些毫无抵抗力的植株被他轻易摧毁,从他的指尖落下一片片可悲的碎片。
“那就让它们全都变成我花园里毫无抵抗力的鲜花。”他轻快地、愉悦地笑了起来。
他很少会有这么笑的时候,平日里他的笑都仿佛是浮在皮囊表面一样让人无法窥视他的心灵,可是这一刻他脸上的笑是在亲自剥下最外层皮囊之后表露出来的,也就更真切,藏在圣洁之下的恶,藏在光明之下的黑,才是让人浑身战栗的东西。
奥古斯丁那炙热的眼睛不可控制地看着沈砚。
【反派值+3】
沈砚转头看了奥古斯丁一眼,他的笑意更深了。
他在心里说:“奥古斯丁,你这个变态。”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雷纳德也从外面进来,瞧见奥古斯丁也在此处,他也有些怔愣,便对沈砚行礼,半分都没有对奥古斯丁这个国王有着几分尊敬的模样。
他们谁都没有在意这件事,只有沈砚对雷纳德说:“事情都弄完了是吗?”
雷纳德点了点头。
那就等好戏开场了。沈砚笑着想。
…
“冕下。”克莱恩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冷淡。
沈砚抬起头来去看他,面上流露出几分困惑无辜的神态,回答了他一句:“怎么了,克莱恩?”
克莱恩说:“冕下,最近那些大臣们都消失了。”他的眼睛在看着沈砚。沈砚知道他想要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毕竟那份名单只给了沈砚。
这简直就是一个毋庸置疑的答案。
不过沈砚的脸上还是没有半分破绽,这种无辜、温和的神态让人完全无法把这一件罪愆与他联系在一起。而且就算是心知肚明的这一刻,沈砚还说着:“是吗?有派人去探查是怎么一回事吗?”
克莱恩说:“嗯。”
沈砚笑着说:“那是不是没有半点线索呢?”
克莱恩依旧点了点头。
他每问出一个问题,反派值就增加了一点。
沈砚的笑意加深了,他问:“那么接下来你该做些什么呢?克莱恩。”
“如果不是什么另外的人来做这件事,也不会危及冕下的安危,这一件事其实无伤大雅。”
沈砚愉快地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抚摸克莱恩的唇瓣,不知是性格致使,还是因着什么,他的嘴角总是向下的姿态。他温暖的手指便是摩挲着克莱恩的唇角,在这里不知何时有了一个伤疤,当沈砚触及的时候,还隐约能翻起一丝血色。
大约是觉得疼痛,克莱恩的呼吸凝滞起来。
沈砚轻声说:“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克莱恩,你不好好爱护你的嘴唇,在用的时候难受的可是你啊。”他温柔的目光调笑一般看着他,“你不是最喜欢用你这张嘴来舔舐吗?”
话题忽然转移到这里,似乎那些人的安危与境况确实一点都不重要,还不如现在他们随口议论的一句闺房之乐。
克莱恩也说:“对不起,冕下。”
沈砚用一种遗憾的姿态收手回来,说了一声:“本来今晚想让你来舔,但是你的嘴角伤成这样,你还是……”
他的欲望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更何况他们有四个人,对于沈砚来说经常可以“吃到”,但是对于其他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漫长的等待。
在听见这句话时,克莱恩立即抬起眼睛来,期盼的目光看着他,就像小狗无声的期盼。
沈砚因着他这样的神态有些忍俊不禁,又笑着问他:“你嘴唇的伤是被那些家伙们打了吗?”
克莱恩这时诚实地点了点头。
沈砚又问:“那你为什么不来和我说这件事?”
克莱恩说:“因为我觉得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不用告诉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