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神明学院28
晚上， 司临渊留下来吃饭。
虽然家里有家政机器人，颜宁玉还是更喜欢自己动手做饭，只要不忙时， 都会给两个孩子做她们爱吃的。
同样留下来蹭饭的还有属官艾尔德，在颜宁玉做饭时，他很勤快地帮忙打下手，总不能白吃白喝人家的。
最近跟着皇太子殿在这边蹭饭多了， 属官们都懂得怎么做。
吃过饭， 一群人坐在沙发喝茶吃水果聊天。
沈雾非将自己要去阿克塞的事告诉颜宁玉母女俩。
“你要去阿克塞？”颜宁玉紧张起来，“要去多久？”
一如每年假期， 沈雾非要进神渡空间进行实战训练，只要听说她要离开帝星，她就开始担心，整夜整夜睡不着。
阿克塞是帝国的边境地带， 也是受异种侵袭最严重的地方， 每年帝国军部都会往那边增兵， 以抵挡异种。
那里实在太危险， 听说自家孩子要去阿克塞，没有家长不担心。
沈雾非：“快的话两个月，慢的话可能半年。”她朝小姨笑了笑， “小姨，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很厉害。”
颜宁玉想起她连神庭都能打穿， 好像确实不用担心。
说完这事，沈雾非又提起让颜宁玉母女俩去军部当教官的事。
这下子， 母女俩都傻眼了。
“当教官？”颜妍挠头， 傻乎乎地说， “表姐，我这样子也能当教官的吗？”
颜宁玉更是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哪里能当什么教官？”
而且还是去军营给那些身经百战的战士当教官，他们给她们当教官还差不多，她一个没上过战场的普通人……
沈雾非道：“怎么不行？你们的《混元塑体术》已经练到第二层，他们很多都还没入门，以你们现在的等级，足以教他们。”
司临渊和艾尔德赞成她的话。
《混元塑体术》看着简单，实则练起来十分讲究，没点悟性的人，根本没办法入门，还得有人指点。
颜宁玉母女俩不仅天赋高，还有沈雾非亲自指点，远比那些人修练得快，也比较有心得体会，让她们去给那些初级者当教官完全没问题。
母女俩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她们从来没想过，原来她们已经具备给人当教官的资格。
沈雾非继续道：“妍妍平时要上学，修炼不能间断，可以周末时去军营教他们，顺便积累些战斗经验。小姨现在正好没工作，可以去军部应聘。”
她很快就要去阿克塞，离开之前要安排好母女俩，不仅给她们可以防身的护身符，还要让她们背靠军部，有军部震慑，想必没人敢贸然动她们。
司临渊知道她的目的，含笑道：“我和军部那边说一声，明天安排人给小姨面试。”
颜宁玉：“……”
颜宁玉看了看他们，她并不笨，惊讶过后，很快就明白沈雾非的用心良苦。
既然如此，她也不能让非非去了阿克塞还要为她们担心。
她终于下定决心，说道：“行，明天我去面试。”
“我也想去。”颜妍赶紧举手，朝皇太子道，“表姐夫，我能面试吗？”
这声“表姐夫”听得司临渊神清气爽，语气很温和：“你的年纪还小，达不到要求，去挂个名就好！我听非非说，你以后想报考帝国-军事学院，可以先在军营里锻炼，多积攒些战斗经验，对你以后报考军校有好处。”
颜妍认真点头，她知道自己的年纪还小，以前只是普通人，虽然已经将《混元塑体术》练到第二层，其实没什么战斗经验，唯一的战斗经验还是表姐喂给她的，平时没少被表姐摔摔打打。
说起来都要抹一把心酸泪，只要进到训练室，表姐简直不将他们当人看。
**
翌日颜宁玉在沈雾非的陪同下，去军部面试。
面试很成功，在测试过她修炼的《混元塑体术》的等级，以及对它的了解后，军部毫不犹豫地同意她的入职，聘请她为教官，专门教导初级者修炼《混元塑体术》。
军部对这事是乐见其成的。
除了军部确实需要像颜宁玉这种已经将《混元塑体术》练到第二层的人外，也因她是沈雾非的小姨。
有这位小姨在，相信沈雾非以后会时常来军部看看。
颜宁玉刚辞职，没想到下一份工作马上就找到，办理入职手续飞快。
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感叹人生无常，她这辈子居然也能吃上公家饭。
接着她特地腾出几天时间给沈雾非收拾行李。
孩子要远行，去的还是危险的边境，就算知道她的实力很强，当家长的还是忍不住操心。
颜宁玉买了很多吃的、穿的、用的塞到空间钮里，她特地找皇太子的属官询问阿克塞那边的情况，以免漏了什么，沈雾非到那里后不方便。
虽然知道皇太子的属官应该会为她安排好，但当家长的，总想尽份力。
在颜宁玉忙碌收拾时，这日来了客人。
当看到门口的客人，她脸上的神色变得很冷，压着声音问：“你们来做什么？”
来人是莫尔森家族的几位成员，为首的是现在的莫尔森家主——即是卡萨·莫尔森的父亲，还有好几个长辈。
莫尔森家主温和地道：“弟妹，打扰了，听说你们搬家了，我们过来看看。”
跟着莫尔森家主过来的长辈们露出友善的神色。
颜宁玉差点气笑，提醒道：“莫尔森先生是不是忘记了，我和雷诺早就离婚，你这声弟妹实在好笑。”
当年她嫁进莫尔森家时，这位当时已是莫尔森家族继承人的大伯哥从来没有叫过她一声弟妹，甚至没正眼给过她一个眼神，每次看她的目光仿佛在看下等人。
这声“弟妹”听得她刺耳之极。
莫尔森家主的神色未变，今日他们是特地带着礼物登门拜访，做足礼数。
颜宁玉也不好在门口做出失礼的事，让人看笑话，只好让他们进来，决定看看他们这次突然登门有什么事。
在客厅落坐后，莫尔森家主主动开口道：“弟妹，我们今天过来，是给你道歉的。”
“道歉？”颜宁玉觉得他们脑子是不是坏了。
“是的。”莫尔森家主一脸诚恳地说，“当年你和雷诺会离婚，是我们做错了，不应该插手你们的婚姻。还有沈雾非那孩子，她确实受了委屈，我们愿意补偿她……”
说起沈雾非，在场的那些莫尔森家族的成员目光闪烁。
听到这里，颜宁玉哪里不明白，不禁冷笑出声。
果然是贵族的作派，真是恶心之极。
莫尔森家主继续道：“弟妹，其实这些年，雷诺一直不肯接受家里的安排再婚，我们知道他心里是有你的，也希望你能原谅我们曾经犯下的错，和雷诺再婚……”
“不可能！”颜宁玉断然拒绝，“我当初说过，我不稀罕你们莫尔森家族的任何东西，你们也别来打扰我们。”
在场的莫尔森家族成员脸皮微僵。
当年她和雷诺离婚时，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那时候他们哪里会将一个下等人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轻蔑地想，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为了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也只能放放狠话。
哪知道，一夕之间，以往瞧不起的下等人居然翻身作主。
想到最近那些消息，不管是沈雾非觉醒强大的力量，毁掉帝星的神庭，还是她和皇太子的关系……
这些都让莫尔森家族不得不重视，生怕会被她报复。
除此之外，他们也想和颜宁玉修复关系。
颜宁玉十分不耐烦。
她没想到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居然能放下身段，过来给她赔礼道歉，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也让她见识到贵族的作派有多恶心。
但她并不接受，明知是屎，还要接受，那不是平白恶心自己吗？
颜宁玉连和他们说话都嫌弃，当即站起身，“行了，你们没事就走吧。”
“弟妹……”
“不然我将你们打出去！”
颜宁玉凶狠地说着，当即撸起袖子，在莫尔森家族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拳就将莫尔森家主打了出去。
众人：“……”
所有人都惊呆了。
颜宁玉不是普通人吗？她居然能将作为神眷者的莫尔森家主打出门，这固然有她突然动手让人不设防的原因，但她的力气有这么大吗？
趁着这些人没反应过来，颜宁玉再次动手，一个个打出门。
做完这些，她终于心平气和。
当年她就想这么干了，她对莫尔森家族的这些傻逼贵族容忍许久，做梦都想要揍他们一顿，为自己，为沈雾非出气。
莫尔森家族的人还是要脸的，被人打出门，他们终于破功，怒目而视。
“颜宁玉！”有人气得口不择言，“别给敬酒不喝喝罚酒，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个厉害的外甥女，就能和莫尔森家族叫板……”
话还没说完，一辆飞行器咻的一下飞过来，吓得放狠放的人一屁股摔在地上。
飞行器的门打开，沈雾非和司临渊走下来。
她看向在场那群莫尔森家族的人，说道：“你们来做什么？你们要是不来，我都忘记你们当年做的事，既然来了，就正好算一算当年的账。”
莫尔森家主脸色大变，其他人也露出惊骇之色。
他们确实很怕面对沈雾非，所以才会特地挑她不在的时间过来，就是想着先从颜宁玉这里下手，只要颜宁玉接受他们的道歉，便能让她去说服沈雾非。
沈雾非对养大她的小姨很孝顺，绝对会听她的话。
司临渊目光冷冽地看向莫尔森家族的人，拉着沈雾非道：“非非，我们先进去，这里交给艾尔德，艾尔德是谈判高手，可以帮你们拿到应有的赔偿。”
沈雾非不语，看向颜宁玉。
她确实很讨厌莫尔森家族的人，不过她尊重颜宁玉的选择，要不要对付莫尔森家族，由她来决定。
颜宁玉哪里看不出她的意思，神色微软，说道：“那就交给艾尔德先生。”
她连多看一眼这些人都嫌恶心，并不想和他们扯皮，既然有人代劳，那就再好不过-
稍晚一些，颜妍放学回到家，听说这事，她的心情顿时变得恶劣。
颜宁玉看她紧绷着脸蛋，笑着摸摸她的头发，说道：“妍妍别生气，你放心，妈妈不会复婚的，不会让我的妍妍受委屈。”
颜妍眼眶蓦地红了，她看着母亲，“那你呢？”
“我怎么了？”
“你受的委屈怎么办？”颜妍难过地说，“其实当年最难受的是你，妈妈，如果你想……”
颜宁玉摇了摇头，笑道：“我也没什么委屈的，我和你爸爸是因为家族和观念不合离婚，而不是为一些龌龊的事。”
至少证明，她以前的眼睛没瞎，也没有辜负年少时付出的感情。
雷诺确实是个很好的男人，也是个好丈夫。
但他的家族实在让她无法接受，他再好也无法让她心甘情愿去接受他的家族给她的委屈，更让她无法忍受的，还是沈雾非在莫尔森家族受到伤害，让她终于下定决心离婚。
颜宁玉轻轻地抚着女儿的头发：“今天来的是莫尔森家主和几个长辈，你爸爸没有来。”
想来莫尔森家族的人应该是瞒着雷诺过来的。
如果雷诺知道莫尔森家主做这种事，一定会阻止，但他没来，便知他应该不知情，而且人并不在帝星。
颜妍扁嘴，气恼地道：“如果他敢来，我以后再也不认他！”
她无法接受爸爸帮着那些人算计她们。
“嗯，我们妍妍开心就好。”颜宁玉眉眼含笑，虽然离婚，但她并未剥夺女儿应得的父爱，她想让女儿有健全的人格。
**
皇太子的属官不愧是谈判高手，第二天，颜宁玉母女俩就收到来自莫尔森家族的赔偿。
眼看自己的账户积累的钱越来越多，母女俩都有种不真实感。
“这是不是太多了？”她小声地问艾尔德，莫尔森家族居然这么舍得？
这笔赔偿，不会是将莫尔森家族掏空了吧？
艾尔德严肃地道：“这不算什么，是他们应该给你们的赔偿，当年莫尔森家族确实伤害了年幼的沈小姐，殿下得知这事，非常生气，陛下也特地发话。”
说到这里，他对莫尔森家族也很不满。
这些贵族明面上光鲜亮丽，标榜自己是上等人，实则畜生不如，只要想到当年沈小姐还那么小，居然被欺负成那样，差点就被莫尔森家族一个顽劣的孩子引来的异种害死，就觉得他们罪不可赦。
颜宁玉瞪圆眼睛。
怪不得莫尔森家族这么大方，原来连皇帝陛下都发话了……
她心里有些高兴，这代表皇帝陛下对她们家非非是很喜欢的吧？要不然也不会为她出头——
第72章 神明学院29
转眼就到出发的日子。
沈雾非和颜宁玉母女俩道别， 与司临渊一同前往阿克塞。
从帝星前往阿克塞，最快也需要近十天。
这十天时间，沈雾非除了雕刻玉牌外， 没事会去训练室，指点星舰上的那些士兵的体术。
每个被她指点过的士兵，对她又敬又畏，背地里龇牙咧嘴地表示， 被沈小姐指点过后还真是挺疼的， 她真的是全方位地摔打，没给任何人面子。
等看到她连皇太子都敢摔打出去时， 士兵们顿时安详了。
连皇太子殿下都逃不过，他们被她摔打一下也没什么，战斗嘛，哪里有不疼的道理。
星舰上的人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转眼就抵达边境。
他们先在边境的一个太空堡垒修整， 然后进入阿克塞星一带。
太空堡垒就像悬浮在黑暗宇宙中的一座孤岛， 以神异材料建造而成， 外面笼罩着神力防御罩，是边境中一个重要的军事基地。
沈雾非看了看，对人类的科技又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来到太空堡垒后， 司临渊就忙碌起来。
他是帝国的皇太子，也是优秀的指挥官，由他指挥的战役往往能取得最大的胜利， 减少伤亡。
每年他都会在异种入侵最激烈的时候，亲自坐镇在阿克塞， 甚至身先士卒， 与军队一起奋战。
沈雾非则在太空堡垒修整一日， 然后乘坐神力机甲来到阿克塞星。
她驾驶的神力机甲是司临渊让帝国资历最深的机甲制造大师给她量身定制的，在出发前刚送过来。
沈雾非测试过自己与机甲的契合度后，对它并不满意，觉得实在太脆了，不够她一拳，决定自己亲自改造。
她让属官们准备一些特殊的神异材料，做成特殊的涂料，在机甲表面绘制密密麻麻的符文。
司临渊给她打下手，看到那朱砂般殷红的涂料出现在机甲表面，然后渐渐地隐没，十分稀奇。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一笔一画地绘制那些玄奥的符文时，他有种熟悉感，好像曾经他也接触过这东西，甚至熟悉它的走势。
当时沈雾非看到他的神色，问他要不要学。
“我也能学？”司临渊并不是怀疑她，而是有种莫名的笃定，曾经她应该也问过他。
“当然。”沈雾非说，“这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人能学会。”
就算她愿意教那些凡人，受此方世界的规则影响，教上一百年人类也学不会，只有他是特殊的，可以学一学。
她和司临渊不受规则影响。
所以这世间，她和司临渊是神明眼中的异端，他们不需要信仰神明，就能获得属于他们自己的力量，这是灵魂觉醒的力量。
司临渊没记忆，并不清楚这些，但他心里明白，他们都是特殊的。
这个发现让他的心情十分愉悦。
**
阿克塞星的战斗十分激烈。
源源不断的异种跨越星海而来，被帝国的军队拦截在边境，在阿克塞星与人类进行殊死搏斗。
人类不能退，一旦退了，阿克塞失守，后方将会有无数人类栖息的星球遭殃。
司临渊坐在星舰上，接过指挥权，指挥前方的战斗。
一条又一条的命令发布下去，人类不断地抵抗异种入侵，神眷者们在前方，军队在后方，形成两道坚实无比的防线。
星舰里还有几名军长，他们观察战场的情况，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眼底青黑，神色憔悴，脑仁因长时间没有得到休息而一抽一抽地疼着。
他们不敢闭眼，生怕一个闭眼，异种大军会冲破防线。
不过因为有皇太子坐镇，终于让他们得以喘息片刻，放松一些。
就在这时，一架火红色的机甲从天而降，嘭的一声砸在异种最密集的地方，并当场砸死一只SSS级的异种。
周围正在战斗的神眷者和士兵都呆了下。
就连星舰里，正在观察战场的那些军长也呆住了。
“这是谁的机甲？”
“咦？它居然不惧SSS级异种的毒液，将那只异种撕了……”
“怎么可能？”
“好厉害……殿下，这架神力机甲是帝国机甲研究部新推出来的产品吗？什么时候能投入战场？我也想要一架！”
“……”
一群人兴奋地问，十分激动。
众所周知，就算是神力机甲，面对SSS级异种时，也有报废的可能，根本挡不住SSS级异种。
所以每当遇到S级以上的异种，只能由神眷者出面击杀。
司临渊盯着在异种中穿行的火红色机甲，眼里露出笑意，说道：“不是机甲研究部的新产品，帝国只有一架，不过以后还会有的。”
只要沈雾非愿意，像这样的机甲她能亲手造出无数台。
他也可以亲自制造。
军长们原本有些失望，不过听说以后还会有，顿时振奋起来。
特别是看到这架神力机甲毫无顾忌地在高级异种中穿行，一拳一只异种，看得他们热血沸腾，恨不得也冲出去和那些异种大干一场。
“殿下，以后要是再有这种机甲，一定要给我留一台。”
“殿下，我也要。”
“我也要！”
“……”
他们纷纷朝皇太子申请一架这样的神力机甲，只要是战士，都会想要这样的战争武器，让他们能在异种中杀个对穿。
火红色的机甲成为所有人注目的对象。
看到机甲专挑那些高级异种杀时，更让他们眼中异采连连，激动得直拍桌子，恨不得自己马上也有这样一架机甲。
此外，他们意识到，驾驶机甲的人拥有极为高超的机甲操作技术，神力机甲在她手里如臂使指，战力飙升。
“殿下，驾驶机甲的人是谁？实在太厉害了！”
“是军部推出来的秘密武器吗？”
“是哪个军团的人？”
“……”
一群人猜测不停，在他们心里，驾驶机甲的一定是某个军团培养的精英战士，经过十分刻苦的训练，方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司临渊道：“她叫沈雾非，不是军部的，是帝星神明学院四年级生，不过她在校时，机甲操作课从来都是满分。”
说到最后，他面上露出骄傲的神色。
旁边的属官们看他一眼，暗忖瞧殿下现在得意成什么样了，要是忍不住就笑吧，没人敢嘲笑你的。
沈小姐确实很厉害。
周围的军长们吃了一惊。
居然只是在校生？没毕业的学生怎么会来边境？这不合规矩吧？
没给他们提出质疑，战场上异变徒生。
只见阿克塞星的上空，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缓缓地裂开一个空间漩涡云，那漩涡云不断地旋转着，丝丝阴寒腐臭的气息从漩涡中溢散而出，狂风四起，不少异种都被漩涡溢出的力量卷飞到天空。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类神色一紧。
有人叫道：“不好，这是天灾级异种撕开的空间虫洞！”
人类实在太熟悉这一幕，这是天灾级异种跨越空间的技能之一，它们能在任何地方撕开空间虫洞，跨越星海而来。
司临渊的神色变得严肃，正要起身，发现光脑有消息传来。
他打开光脑，看完消息后，脸上的神色微怔，然后缓缓地坐下，将一条条命令发下去。
在场接到命令的那些神眷者虽然不解，但仍是迅速地集合起来。
在人类恐惧的注目中，一只类似虫子的黑色节肢从空间虫洞探出来，卡在撕开的空间虫洞边缘，它像一把巨大的镰刀，锋利无比，能看到上面密布的根根倒刺，每一根倒刺都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节肢撕开了空间虫洞，将它撕裂到极大，然后是一只巨大的复眼怼在空间虫洞的入口，像是从里头往外窥探，观察空间虫洞外的情况。
对上这只血红色的邪恶复眼，人类像是精神受到污染，难受之极。
接着，又一只虫子节肢也伸出来，两只节肢用力地撕开空间虫洞，也让世人看清楚虫洞空间里的那只天灾级异种的真面目。
它就像是一只放大版的巨大虫子，脑袋是扁平的三角形，有像螳螂一般锋利的节肢，身后拖着一个硕大的腹腔，腹腔长满猩红的复眼，邪恶无比，与那些复眼对视一眼，仿佛将被拖入无尽的深渊，让人头痛欲裂。
更让人惊悚的，还是它背后飞舞的那些青色触肢，如同水母的伞状体边缘长出的须状触手，张牙舞爪地昭示着它们的存在。
这只虫形的天灾级异种慢慢地从空间虫洞里爬出来，每出来一寸，战场上的人类的神色就苍白一分，就像是受到某种精神攻击，让他们头痛欲裂，难以忍受。
不过瞬间，人类就明白这只天灾级异种的技能。
“它能精神攻击，快撤退！”
“退不了！”旁边有人捂着额头，嘶吼道，“我们不能退！”
战场上的异种也因为这只天灾级异种的出现，纷纷退到一旁，向它臣服。
异种的等级森严，强大的异种可以奴役、驱使低等级异种，成为它们的王。
终于，虫形天灾级异种完全从空间虫洞爬出来。
它的体型巨大无比，人类在它面前，宛若蚂蚁一般，就算依靠人类创造出来的机甲战机等，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在人类脸色发白、害怕惶然时，他们接到皇太子的命令。
“召唤神明！”
这道声音清晰地通过军部的联络器传达，也让惶急中的人类瞬间就反应过来。
必须召唤神明！
这是天灾级异种，不是人类能打败的怪物，只能召唤神明降临。
就像千年前，天灾级的异种第一次出现，入侵帝国时，人类的各种武器无法杀死它们，人类只能节节败退，死伤无数。
最后还是神明降临，杀死异种，并赐予人类神力，让人类渡过难关。
现在，面对这样可怕的天灾级异种，人类只能求助神明。
无数的神眷者开始召唤神明。
他们召唤神明，但神明愿不愿意降临，还要看神明的意愿，他们只能满怀虔诚地召唤，希望神明能慈悲，拯救祂忠诚的信徒。
神眷者们努力召唤神明，星舰里的皇太子则起身走了出去。
那群军长赶紧拿起武器，跟在他身后，看向皇太子的目光充满信任，虽然出现了一只天灾级异种，不过他们并没有绝望。
如果神明不愿意降临，还有皇太子在，皇太子受到兽神的庇护，能变成东方神龙，东方神龙的实力能与天灾级的异种一战。
皇太子是人类的退路。
然而，神明还未降临，那只虫形天灾级异种已经开始攻击，它背后的那些触须朝人类横扫而来，这一下足以让它收割无数战士的性命。
人类面色煞白，心知今日就要牺牲在这里。
他们不禁闭上眼睛。
下一刻，就见红色的机甲暴起，如流星般朝天灾级异种砸过去。
只见那只虫形天灾级异种居然被砸翻在地，它庞大的身躯压死无数的异种，血液横飞，那些触须也被红色机甲持着的神力剑削掉，断落在地时，像蠕虫般疯狂地蠕动着。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
这架红色机甲是不是太猛了？明明它在天灾级异种面前格外的娇小，但它的力气可不小，一砸一个中。
正好这时，天空洒下金色的神光，神明降临。
神明听到信徒的召唤，选择降临人间。
召唤成功的神眷者们面露喜色，纷纷虔诚行礼，迎接神明的降临。
刚从星舰出来的司临渊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神色莫测。
这次降临的神明是黑暗神。
虽然是黑暗神，但祂身上的神光同样是金色的，只是在金色中又弥漫着无尽的黑暗，神明被笼罩在浓稠的黑雾之中，令人无法窥探神明的真容。
黑暗神降临，瞬间震慑住那只天灾级异种。
天灾级异种发出一道尖利的虫鸣，不断地往后退，仿佛要远离神明所在之地。
在神明面前，就算是天灾级的异种也不堪一击，神明就是它们的克星。
“伟大的黑暗神阿鲁斯蒂，请您拯救忠诚的信徒，信徒愿意奉上最虔诚的信仰……”
黑暗神的神眷者们纷纷吟诵祷告词，欢喜地迎接黑暗神的降临。
黑暗神是神域七大主神之一，是至高神。
信仰黑暗神的人类不少，黑暗神的战斗力是无庸置疑的。
黑暗神接受这些信徒的祈求，一道黑暗的气息蔓延，迅速地笼罩住那只鸣叫的天灾级异种，将它掷向还未闭合的空间虫洞。
突然，一架红色机甲靠近，只见一片玉牌在天灾级异种之前，掷向空间虫洞。
玉牌灵光大亮，挡在空间虫洞前，并迅速地将空间虫洞闭合，也让那只天灾级异种无法被丢进空间虫洞。
这一幕让所有人类大惊，慌忙看向那架红色机甲，惊疑不定。
那群军长也惊恐不已，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只有皇太子和他的属官们极为淡定，甚至属官们都隐秘地激动起来，感觉又有什么毁三观的事要发生——可以参照帝星神庭崩塌一事
黑暗神极为不悦，看向那架红色机甲。
红色机甲打开，一个纤细的人影跳下来，她跃至机甲的肩膀，与半空中的黑暗神对峙，不悦质问：“你要将它重新放逐星海？为什么不杀了它？”
黑暗神隔着黑雾“看”过来，来自神明的威压让所有人类恐惧地臣服在地。
【你是异神？】
黑暗神的声音在沈雾非耳边响起，像是带着困惑。
沈雾非没有回答，说道：“黑暗神，我们来打一架，你要是输了，就留下来，别急着走！”
黑暗神：“……”
所有人：“……”——
等女主齐集七颗龙珠（七大主神），召唤神龙（司临渊：？？），这个世界就完结啦[撒花][撒花]
第73章 神明学院30
她说什么？她要和神明打一架？
在场的人类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要不然，怎么会听到有人说，要和黑暗神打一架？
人类怎么可能打得过神明？她这不是找死吗？
只有司临渊和那些属官完全不意外。
帝星神庭崩塌的内幕， 知情者并不多，那些知道真相的人，不管是出于什么考量，都不会往外传这事， 以至于很少有人知道沈雾非的实力有多恐怖。
属官们心里都激动起来， 暗暗握紧拳头，十分期待接下来的一幕。
沈雾非没理会现场这些人类的想法， 直视黑暗神，问道：“黑暗神，你的回答？”
她的语气平静柔和，比起刚才的质问， 像是极为随意的一种挑战。
分明就是没将黑暗神当回事， 随意而轻慢。
黑暗神不语， 目光隔着黑雾， 望着站在机甲上的人类。
神灵都是傲慢的，不可亵渎，如果普通人如此挑衅神明， 神明会直接降下惩罚。
正如当初遇到沈雾非时二话不说就动手的战神和光明神，祂们轻视沈雾非这异神，不准她进入此间世界。
但比起战神和光明神， 黑暗神明显谨慎许多。
虽然祂同样不欢迎异神，却也没有第一时间就驱逐她， 而是谨慎地审视她， 推测她的目的。
在场的人类紧张得手心冒汗， 近乎屏息地等待着黑暗神的反应。
此时神威之下，所有异种匍匐在地，战斗已经停下，人类也得以喘息。
这便是神明对异种的绝对碾压，只要人类能召唤神明降临，便能轻松结束战争。这也是人类为何如此崇拜神明，视神明为信仰的原因，慕强是人类的本质。
不过大多数人类都十分后悔，宁愿这次神明没有降临。
如果神明没有降临，沈雾非就不会冒犯神明。
神明肯定会勃然大怒，降下神罚，愤然离去，日后在危急之时如果想要再召唤神明，神明绝对不会再降临。
在场的神眷者眼底渐渐地染上血丝，特别是黑暗神的信徒，他们腮帮子紧咬着，方才能克制住心中的恐惧和愤怒，以及绝望。
要不是神明还在，他们都想破口大骂，质疑沈雾非是不是想要置人类于绝地。
他们愤怒沈雾非挑衅神明的愚蠢行为，生怕神明降罪，害怕神明不再眷顾人类，为此而绝望。
可惜，就算他们心里就像火烧火燎一般难受，在神明面前，也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只能看着沈雾非继续挑衅神明。
他们在心里呐喊，谁快去阻止她啊！
“黑暗神，你考虑清楚了吗？”
沈雾非的声音多了几分不耐烦，突然觉得战神和光明神挺好的，见面就打，并不啰嗦。
黑暗神终于给予回答：【可以。】
异神已经向祂挑战，如果祂不应战，便是告诉所有信徒，黑暗神害怕异神，这对作为主神的祂极为不利。
除此之外，祂降临的只是一个分-身，就算分-身在战斗中受伤，对本体的影响并不大，这才是祂应战的原因。
黑暗神的应战让那些信徒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就连军长们也紧张起来，忙看向皇太子。
他们急促而惊惧地说：“殿下，快阻止她！”
“快快快，不能让她胡来！”
“……”
除了皇太子及属官们，所有人都觉得沈雾非实在胆大妄为，不知所谓，她的所做所为，严重地挑战他们的认知。
自从神明降临后，从来没有人类敢冒犯神明，更何况是挑战神明。
孱弱的凡人有什么资格挑战强大的神明？
可惜，就算他们心急火燎，也阻止不了什么，在黑暗神应战后，沈雾非就已经动了。
她的速度快如闪电，倏然来到黑暗神面前，然后一拳砸过去。
这样的砸法，让众人想起先前她驾驶机甲时，也是这么一拳一只异种的，她这是将黑暗神当异种打不成？
下一刻，所有人的眼睛差点瞪凸。
因为黑暗神居然被她这一拳打飞出去，狠狠地撞向不远处的山峰，将那山峰直接撞崩塌。
这是何等恐怖的力气？
如果是凡人，经受这样的一拳早就死了。
但对黑暗神的影响并不大，祂从崩塌的山峰中冲天而起，无数的黑雾朝着沈雾非袭来，要将她束缚。
沈雾非只是随手一拍，将那黑雾拍散，继续靠近黑暗神，再次出拳。
所有人目瞪口呆中地看着这一幕，开始怀疑人生。
一人一神的战斗堪称山崩地裂、移山倒海，眼看着高山崩塌、大地撕裂，周围的异种纷纷溃逃，在场的人类同样求生欲暴涨，纷纷后退，退至安全的地方，继续呆滞地看着前方的战斗。
他们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觉得，好像沈雾非这种打法，真的是将黑暗神当异种打。
沈雾非没有丝毫手下留情地将黑暗神暴揍了一顿。
黑暗神的心理历程应该和同样被揍的战神、光明神差不多，眼看神力被她一拳一拳地打到快要溃散，祂终于受不住，决定跑路。
再不跑，让她生生将自己的分-身捏碎吗？
祂丢不起这个脸。
察觉到祂的意图，沈雾非抛出一张玉牌，那玉牌散发柔和的光，洒落到黑暗神身上，让黑暗神逐渐虚幻的身体又变得凝实。
黑暗神大惊失色。
祂和本体的感知被硬生生地切断了，甚至感觉不到神域的所在，更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你做了什么？】衪厉声质问，又惊又怒。
沈雾非：“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嘛，每次你们都匆匆忙忙地跑掉，我也会很困扰的。”
黑暗神：【……】
因距离太远，人类听不到这一神一人的对话，但他们能看到黑暗神好像被困住了。神明离开时，身体会变得虚幻，化作金光消失在空气中，可见刚才黑暗神应该是想脱离的，但不过片刻，祂的身体又重新变凝实……
人类几乎不敢去想那个可能。
黑暗神的信徒摇摇欲坠，信仰开始破灭……
黑暗神发现不管自己用什么办法，都无法离开，终于知道这个异神的手段有多可怕。
祂厉声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来都来了，那就留下来干点活。”沈雾非理所当然地说，然后抱怨道，“上次光明神跑得太快，要不然我也想让祂留下来干活的。”
自从知道这些神明打不过就会抛弃分-身跑路后，她便吸取教训，决定下次有神明降临，一定要将祂们留下来。
黑暗神很吃惊，【光明神？你遇到光明神了？】
“是啊。”沈雾非道，“不止光明神，还有战神，我还和祂们打过一架，祂们没和你过说吗？”
黑暗神：【……】
看到黑暗神的反应，沈雾非明白了。
她对神域的情况并不了解，也不知道这七大主神的关系如何。
神明降临千年，但人类对神明的了解非常少，只浮于表面，人类不敢冒犯神明，甚至探究神明的情况，神明也不会对孱弱的人类施舍太多关注。
所以人类世界中对神明相关的记载，更多的是有多少神明，神明的技能，以及神明什么时候降临之类的，多的就没有了。
如今看来，这七大主神的关系可能很生疏，要不然，光明神和战神不会向其他神明隐瞒她的存在。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光明神和战神丢不起那个脸，不好意思和其他神明说祂们被一个异神打败的事。
黑暗神身上的黑雾沸腾起来，然后慢慢地平息下来。
由此可见，祂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平静。
似乎明白如果沈雾非不愿意，自己没办法脱离人类世界，祂终于决定妥协，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沈雾非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很欣赏黑暗神的识时务。
她指着战场上铺天盖地的异种，“你先将阿克塞的异种解决了吧。”
黑暗神深深地看她一眼，没有说什么，黑雾从祂身上弥漫而出，向四处蔓延，所过之处，所有的异种都被黑雾笼罩，吞噬。
这是黑暗神的神技之一。
沈雾非负手而立，看着黑暗神勤勤恳恳地干活，满意地在心里点头。
果然，这些神明一个就能抵成千上万的人类精英，这么好用的战斗力，不留下来干活太可惜。
人类有个成语用得极好，物尽其用嘛。
黑暗神不愧是神明，很快就将战场上的异种清除一空，就连那只虫形天灾级异种也被祂的黑雾吞噬。
这让沈雾非极为满意，说道：“阿克塞星还有很多异种，就麻烦你了。”
黑暗神：【……】
发现这个异神真的将自己当成杀异种的工具，黑暗神十分生气。
然而打不过。
不仅打不过，还跑不掉，除了听她的还能如何？
黑暗神能感觉到束缚自己的力量很强，蕴含规则之力，除非祂的本体降临，否则无法挣脱它的束缚。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黑暗神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应人类的召唤而来，会沦落到人间不得离开。
对神明来说，这是一种耻辱。
**
直到战场上的异种悉数被清除，众人仍是茫然的。
他们看向战场，四野一片苍凉空寂，地面是一种干枯的暗红色，这是异种留下来的污血，浸入到土地，腐蚀着土壤，令其寸草不生。
这是他们已经习惯的景色。
每次战争结束，阿克塞星只剩下满目疮痍，毫无生机。
然而这一次，他们不再是战场上厮杀的一员，而是站在旁边，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黑暗神以一己之力，灭掉战场上所有的异种。
他们久久难言，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当沈雾非走过来时，所有人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没了反应。
只有一直紧绷着脸的司临渊突然笑了。
“非非。”司临渊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没事吧？”
属官们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有事的不是沈雾非，而是被揍了一顿的黑暗神吧？
他们总算明白，当日她在帝星的神庭干了什么。
沈雾非摇头，“我没事。”然后又道，“你让他们回基地休息，不用在这边守着。”
听说这些士兵和神眷者已经镇守在这里两个月，而且牺牲的人不少。
每一年，都会有无数的人类战死在阿克塞，无数家庭破裂，无数的孩子成为孤儿，就像这辈子的她。
司临渊朝她笑了笑，握着她的手，转头吩咐那些军长，让他们安排那些战士去休息。
军长们下意识应一声，突然反应过来。
有人迟疑地问：“沈、沈小姐，真的不用留下人手驻守吗？”
战争只是一时结束，不代表异种不会再来，每年这时候，异种入侵得十分频繁，没人敢轻忽大意。
沈雾非摆手，“不用，有黑暗神在。”
众人：“……”
她说了！
她居然真的说了！
众人头皮发麻，不知道是惊恐居多，还是不可思议居多。
他们从来没想过，能让神明帮忙人类驻守战场，让人类回去休息……这事要是说出去，谁信啊？
要不是他们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
众人看向远处的山脉，能看到悬浮在山顶上的黑雾。
虽然看不到什么，但他们知道，黑暗神就在那里，这黑雾中有黑暗神的力量。
黑暗神居然真的留下来了？
人类恍恍惚惚的，难以置信。
沈雾非也不管他们，和司临渊登上悬浮在半空中的星舰，进星舰休息。
一路走来，所有见到他们的人都恭敬地行礼，面上可见敬畏之色，这敬畏都是对着沈雾非。
来到星舰的一间休息室，司临渊让人端些吃食过来。
他发现她喜欢美食，所以这次来边境时，特地带了个厨师，让厨师平时多做些食物放到恒温箱里，想吃直接拿出来就行，像刚做出来的一样。
属官们殷勤地端着食物过来，还想贴心地给沈雾非布菜，不过这任务被皇太子亲自接过去，并瞪了眼这些不识趣的属官，让他们赶紧走。
属官有些不好意思，忙退下去。
他们这不是因为太过崇拜沈小姐，恨不得将她当祖宗一样地供着嘛，没有和殿下抢的意思，也不敢。
在战场活动大半天，沈雾非也饿了，吃了不少。
吃饱喝足，她捧着果汁慢慢地喝着，品尝着异植水果的美味，以及里头蕴含的能量。
她说道：“异植结出来的水果味道不错，蕴含的能量可以供给体术者。”
“普通人也能吃？”司临渊挑眉。
练体术的都是普通人，异植结出来的果子蕴含的能量太大，并不适合普通人，会伤害他们的身体。至于给神眷者，他们有神力护身，这点能量又显得不够，对人类而言目前很是鸡肋。
“当然。”沈雾非说，“普通人练体术后，将来以武入道，日后也不算普通人，体质的改变，能让他们吸收更多的能量。”她一口气喝完果汁，继续说，“以后，异植应该会在帝国普遍种植，能给人类提供相应的能量。”
司临渊双眼发亮，按她这么说，确实不错。
他能想像，日后帝国的发展方向，人类将不再求助神明，可以自己面对所有的困难。
**
司临渊和沈雾非来到星舰的指挥室，就见一群人守在那里，气氛有些微妙。
再看前方的屏幕，便明白了，正好是异种再次入侵时，黑暗神毫不犹豫绞杀它们的一幕。
有黑暗神在，确实不需要人类派军队驻守。
众人都有种不真实感。
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不对，就算做梦，他们也不敢这么做啊。
谁能相信，区区人类居然能打败神明，并且让神明留下来干活……噫，这么一想，怎么感觉挺爽的呢！
沈雾非只是看一眼，便收回目光，和司临渊坐下。
周围的人看看屏幕，又瞄瞄她，觉得坐在那里的沈小姐比那些神明还要神秘莫测。
她真的是人类吗？
司临渊朝在场的军长道：“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军长们眼里都是血丝，熬了那么多天，战事总算告一段落，如果是平时，他们早就回去休息，倒头就能睡。
但现在，他们的情绪非常亢奋，实在睡不着。
一名军长道：“殿下，刚才有神眷者过来说，那些黑暗神的信徒……他们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其他人闻言，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微妙。
何止不太好，简直就是信仰破灭，怀疑人生，觉得以后再也无法面对他们信仰的神明。
任哪个信徒看到自己信仰的神明被打成狗，都会难以接受。
那一瞬间的天崩地裂，信仰破碎……噫，想想就挺可怜的。
属官们不禁又想起帝星神庭的那些神职人员，听说那天过后，他们的信仰已经破灭，至今还在医院的心理科治疗，没办法恢复过来。
对于神眷者来说，信仰破灭是最可怕的。
一旦没有信仰，他们就会失去神明赐予的神力，变成普通人。
神明在赐予人类神力时，是基于这个人类是祂们的信徒。
既然信仰都没了，神明怎么可能还会给你神力？
这是双向的。
但是，对于这群看到自己信仰的神明被一个人类轻松打成狗的信徒而言，太过幻灭，信仰会破灭真不奇怪。
司临渊道：“先将他们送到基地那边，找心理医生和他们谈谈。”
众人无言以对。
以往这些心理医生都是为在战场上的普通士兵准备的，神眷者拥有极强的信仰，并不需要心理医生，没想到有一天，也轮到他们要心理医生干预。
不得不说，挺奇妙的。
等那些军长离开，指挥室这边只剩下沈雾非、司临渊和几名属官。
司临渊和沈雾非聊起黑暗神的事，问她黑暗神为什么会留下来，还驻守在战场。
“祂目前没办法离开。”沈雾非语气轻快，“上次让光明神跑掉挺遗憾的，所以我就想个办法让这些神明不能随便离开，来都来了，总要留下来干点活。”
司临渊一怔，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他好像有些明白，笑道：“所以你先前向黑暗神挑战，只是想让祂留下来？”
要不然随随便便动手，显得她咄咄逼人，会引来那些神眷者的不满，也让黑暗神的信徒难以接受。虽然她不在意，但能不树敌也是好的，毕竟她在帝国还有亲人，需要保护那些亲人，不能连累到她们。
属官们呼吸微窒。
原来这就是黑暗神被留下来的原因，实在是——太好啦！
以往这种时候，异种入侵频繁，也是战争最激烈的时候，人类总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死伤无数，才能守住边境。
但是这次，有黑暗神在，根本没多少伤亡。
沈雾非托着腮，盯着屏幕上满目疮痍的阿克塞，继续道：“这些神明的力量挺不错的，我打算再弄几个神明过来，让祂们帮忙干活。”
“做什么？”司临渊不解。
神明的力量确实强大，一个黑暗神就能解决阿克塞的危机，并不需要太多神明。
沈雾非一双清润的眼睛折射着屏幕的光，声音清冷而柔和，“我想知道，那些天灾级异种是从哪里来的，数量有多少，那些神明应该知道这事。”
瞬间，控制室里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被她的话震住，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好半晌，司临渊道：“会不会危险？”
他虽然想解决异种带来的危机，但并不希望她冒险，在他心里，她的安危是最重要的，高于自己，重于一切。
“不会啊，挺简单的。”沈雾非依然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等会儿我去找黑暗神聊聊，想必祂应该希望我多弄几个神明过来陪祂吧！”
司临渊：“……”
属官们：“……”
明明她的语气十分温和，精致的面容温软又美丽，纤姿楚楚的模样，让人想要好好地呵护怜惜，却又莫名给人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属官们暗暗吞咽口唾沫，突然明白帝星神明学院的那些学生私底下为什么称她为大魔王了。
这些神明遇到她，也算祂们倒霉！
沈雾非说干就干，直接去找黑暗神。
司临渊陪她一起过去。
属官们虽然也很想去，但他们到底是凡人，对神明还是敬畏的，不敢轻易冒犯神明，送他们到黑暗神所在的山脚下，就不敢再过去。
沈雾非和司临渊一起上山。
整座山光突突的，寸草不生，空气中仍弥漫着异种残留下来的丝丝腐臭味道，很快又被硝烟味覆盖。
两人走得不紧不慢。
他们没有说话，不过只要看到两人交握的手，彼此之间涌动的脉脉温情，便知他们的关系。
端坐在山巅的黑暗神打量他们。
【你是异端。】祂审视司临渊，似乎有些不解，【你一个异神，为何会选择一个异端？】
司临渊脸色一滞，面无表情地看祂。
就算是神明，只要敢拆散他和非非，他照样敢打。
倒是沈雾非心里明悟，看来就算是神明，也看不穿司临渊的来历。
这也能理解，司临渊是转世而来，得这世间规则的承认，在这些神明眼里，他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凡人。
一个觉醒了某种力量的凡人，在神明看来，确实是异端。
沈雾非不会和黑暗神说这些，开门见山地问：“黑暗神，你想不想找几个神明来陪你？”
黑暗神一怔，【你想干什么？】
沈雾非：“也没干什么，就是怕你累着，想多找几个神明帮你干活。”
怎么会有人无耻得这么理所当然？将神明算计得明明白白，一点也不掩饰。
黑暗神都被她干沉默了。
司临渊垂眸笑起来，觉得她十分可爱。
良久，黑暗神终于道：“可以。”——
第74章 神明学院31
沈雾非并没有一直盯着黑暗神， 在彼此达成协议后，她给予黑暗神相对的自由，前提是， 祂要保证异种不能入侵阿克塞一带。
黑暗神应下。
还是那句话，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除了听话还能如何？
如果可以， 祂宁愿自己这具分-身被她打碎， 也好过被她强行困在人类世界，被她奴役。
然而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 这具分-身连黑暗神自己想舍弃也做不到。
有黑暗神在，沈雾非和司临渊不必在阿克塞星这边坐镇，两人回太空基地。
回到基地后，司临渊又是一阵忙碌。
他要向帝星和神星解释黑暗神滞留在人类世界的事， 顺便安抚饱受冲击的神星， 以免那些神职人员想不开， 干出点什么， 给人添麻烦。
黑暗神降临阿克塞，并且被沈雾非强留在人类世界的事，已经传开了。
现在帝国那边， 该知道的人都知道，帝国的高层，以及神星的神职人员……这事引起的震动是巨大的， 想瞒也瞒不住。
知情者都有志一同地将这事压下，并没有向民众公布。
就连镇守在阿克塞这边的那些神眷者和士兵， 也没有对外透露， 连亲朋好友都瞒着。
不是他们不想说， 而是对神明的敬畏，让他们不敢随便透露神明的事。而且，这种事就算他们往外说，只怕那些民众也不相信吧？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也不敢相信人类能打败神明，将神明强留在帝国，还像赶鸭子上架，让黑暗神代替人类镇守在阿克塞……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前所未闻。
谁敢相信？谁又敢不要命地往外说？万一黑暗神觉得丢脸，降罪怎么办？-
沈雾非并不管这些，做了就做了，她从来不会烦恼怎么善后。
反正有能干的男朋友在，善后的事可以交给他。
难得没事，沈雾非让人送一批机甲过来，开始制作特殊涂料，准备给机甲绘制阵法，增加机甲的防御性能。
至少让机甲能扛得住SSS级异种的攻击不废。
目前的神力机甲并不能挡得住S级以上的异种，更不用说那些天灾级异种，机甲还有提升的空间。
属官们听说她要给机甲绘制阵法，双眼发亮，在旁帮忙打下手。
沈雾非给一架机甲绘制好阵法后，将它丢给艾尔德，说道：“行了，你们找人测试机甲的防御性能。”
艾尔德压抑住激动，说道：“好的，沈小姐。”
马上有人捧着放在空间钮的机甲离开，去隔壁的机甲操作室测试。
属官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沈雾非的动作，可惜虽然沈雾非没有隐瞒的意思，大大方方地让他们看，但他们实在看不懂她在机甲上绘制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看着好像是一个个字符，又不是他们所认识的，更怪异的是，当字符连成一片时，那朱砂色的字符居然会化作一道光隐没在机甲表面，没有丝毫痕迹，看着机甲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实在是太神奇了！
属官们暗忖，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从来不知道，只是用特殊涂料绘制些字符，就能让机甲拥有可以扛住SSS级异种攻击的防御力。
这对人类而言，是最好的武器。
还有那涂料也很神奇。
这是他们亲自帮忙准备的神异材料，沈雾非以一定比例将之混合在一起，再经过一些工序，制成一种涂料。
这些涂料蕴含的能量并不低。
在属官们跟着沈雾非忙碌时，忙完事的司临渊寻过来。
看到他，沈雾非将手中的活交给他，说道：“司临渊，你来试试，给这架机甲绘制阵法。”
司临渊应下。
他接过她手里的工具，认真观察片刻，开始给机甲绘制阵法。
沈雾非双手抱臂，在旁边看着，指点他的不足。
他的学习能力很强，只要教过一次，不管是什么，都能举一反三，在沈雾非看来，他实在是个非常让师者喜欢的学生。
教这样的学生是最轻松的，她觉得以后可以多教教他。
中途指点出几次错误后，司临渊便不会再犯，绘制阵法的速度快了许多。
最后一道符纹落下，灵光亮起，阵法生成，红色的符纹隐没在机甲表面，没有一丝痕迹。
司临渊满意地道：“成了。”
属官们目瞪口呆。
皇太子殿下居然也能给机甲绘制这种叫“阵法”的东西？
“殿下，你怎么也会？”艾尔德惊奇地问，“沈小姐不是说，这阵法一般人学不会吗？”
属官们看了老半天，尽管他们很努力，仍是不得章法。
能追随在皇太子身边的属官，每一个都是帝国的精英，从智力到体能到天赋，都是顶级的。
可他们就是不得章法，毫无头绪。
司临渊用一种故作不经意的口吻说：“非非说过，只有我能和她学，除非以后也有人觉醒特殊的力量。”
属官们知道皇太子的情况，他并非兽神的信徒。
皇太子觉醒的是一种特殊的力量，能让他化身为东方神龙，这些年皇室一直对外宣称他是兽神的信徒，获得兽神赐予的神力。
所以，想要学会这种给机甲增加防御力的阵法，还得觉醒特殊力量吗？
他们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军长们找殿下讨要机甲时，他说以后会有的，因为他自己也会制造。
沈雾非和司临渊一起合作，将今日送过来的五十架机甲都绘制阵法。
当然，动手比较多的人是司临渊，也是让他多练习，熟能生巧，沈雾非则坐在旁边吃东西，像个监工一样，悠闲又自在。
沈雾非吃着基地厨子精心给她做的蛋糕，香甜的口感让她眯起眼睛，一边问道：“你的事忙完了？”
“差不多了。”司临渊回头朝她一笑，璀璨生辉，“听说神星的神职人员已经往这边赶过来，要来敬拜黑暗神。”
“来见黑暗神？”沈雾非诧异，“他们不怕自己的信仰破灭吗？”
上次看到光明神被她揍时，听说神庭的那些神职人员信仰破灭——嗯，还有一个钟离方思，信仰也破灭了。
她也没想到，让人类信仰破灭那么简单，只要当着他们的面揍一顿他们信仰的神灵。
司临渊道：“他们必须这么做，因为他们是供奉神明的神职人员。”
除非他们愿意让神星的信誉破产，否则就算明知道这是一条死路，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神星和神明牵扯得太深，只要是神明的事，神星都要有所表示，一旦没做好，对神星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帝国虽然忌惮神星，但一直没有将神星当作敌人。
因为神星的弱点实在太明显，如同镜花水月，不堪一击。
正是明白神星有着怎样的弱点，帝国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神明身上，依然要努力发展属于自己的科技，并训练出可靠的军队，为人类寻找一条出路。
沈雾非哦一声，没在意神星如何。
等司临渊将剩下的机甲的阵法都绘制好后，她将他叫过来，递给他一块蛋糕，当作奖励。
她道：“不错，你画的防御阵没有出错。”
司临渊不爱吃甜食，因为是她给的，第一次觉得蛋糕非常的美味可口。
两人正聊着，去测试机甲的属官们回来汇报情况。
这批绘制防御阵的机甲的防御力很强，可以抵挡SSS级异种的攻击，各种参数也有所提升……
所有机甲测试完，确认机甲没问题后，司临渊将这批机甲当作奖励发下去。
拿到机甲的人高兴极了，那群军长特地跑过来感谢他们。
“没想到这种神奇机甲是沈小姐和殿下一起制造的，实在是太棒了，以后上战场，老子就敢驾驶着机甲和那群SSS级异种拼命。”
“终于可以打个痛快了！”
“迟早有一天，我要干掉那群SSS级异种！”
“……”
**
神星的人很快抵达边境。
司临渊正在给机甲绘制阵法，听闻这事，头也不回地说：“你们去安排吧，如果他们想见黑暗神，让他们去阿克塞，黑暗神一直在那边。”
属官们：“……是。”
属官们将皇太子的话转达给神星的那群神职人员。
看到他们瞬间扭曲的脸庞，属官们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殿下实在太黑心肝了，这些人明明只是想走个过场，巴不得皇太子能拦一拦，好让他们有个借口能不去的。
这下子，他们不去也得去了。
没有人知道神星的神职人员在阿克塞遇到什么，等他们回来时，看起来好像有些绷不住，一个个都去医疗室找心理医生，然后留在医疗室不肯离开。
**
这日，沈雾非和司临渊正在吃饭。
突然沈雾非放下手中的筷子，朝司临渊道：“有神明降临。”
司临渊闻言，二话不说，跟着她一起离开太空堡垒，朝阿克塞星而去。
两人来到阿克塞星时，见到降临的神明，骑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异兽，身上神光莹莹，让人无法看清楚祂的真容。
看到那只异兽，便能知道这位神明的身份。
是兽神。
沈雾非二话不说，一拳就过去。
瞬间就被打飞出去的兽神：“……”
黑暗神：“……”
司临渊：“……”
远远站着的属官们：“……”
以及远处看着的人类：“……”
黑暗神看着沈雾非暴打兽神，叹息一声。
先前她还会伪装一下，当众向祂挑战，现在她居然连伪装都不屑，直接先将兽神打服再说。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异神，为什么如此好战？战神都没有她好战！
沈雾非同样将兽神打了一顿，以此来确立自己在神明中的绝对权威，然后朝兽神拍了一张捆绑的玉牌，同样将祂强留下来。
做完这些，她对兽神说：“来，咱们聊聊。”
兽神：“……”
半个小时后，山巅的位置，两个人类，两个神明，在铺着猩红丝绒的圆桌前面对面而坐。
桌上摆着茶水点心，司临渊倒了一杯香浓的红茶放到沈雾非面前。
沈雾非端起来喝了一口，开门见山地问：“异种哪里来的？是不是和神明有关？”
黑暗神沉默地看着她。
兽神刚挨了一顿打，还被强留在人类世界，心情正不爽，冷笑道：“异神，这不是尔等该知道的。”
沈雾非的反应是，一脚将祂从山巅踹下去。
黑暗神：“……”
司临渊：“……”
山脚下的属官们：“……”
等兽神狼狈地爬回来，黑暗神再次确认，祂们和这个异神对上绝对讨不了好，不如爽快点。
“是的！”黑暗神坦诚道，“异种是诞生在神域的黑暗之物，乃污浊的使者。”
司临渊目光一厉。
异种果然和神明有关。
千年前，异种入侵之时，神明为什么能这般恰好地降临，拯救人类，成为人类的信仰？要是没点关系，谁相信？
只是以前没有证据，只能在私底下猜测，人类不敢明说，以免神明暴怒。
看来以后可以让教育部那边修改教科书上和神明有关的内容。
“它们怎么来到人类世界的？”沈雾非直击要害，“不会是你们这些神明将它们弄过来的吧？”
这么说时，她的目光不善。
如果这些神明真将灾难转嫁给人类，实在枉为神明，该杀！
黑暗神摇头，“不是，是它们跑出来的，就算神明也无法制止。”
“神域被黑暗之物腐蚀，到处都是漏洞，不仅神明可以降临人类世界，也让这些污浊的使者趁机跑出去，来到人类世界。吾等已经尽量修补漏洞，但需要时间，也需要神力，人类的信仰可以让神明增长神力。”
沈雾非并不意外，果然人类的信仰对神明有好处。
信仰成神，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她继续问：“神渡空间又是什么？”
“是被污染的神域碎片。”黑暗神继续道，“在被黑暗物质污染后，它们脱离神域，降临到人类世界。”
司临渊关心一个问题，“将来神明会收回去吗？”
黑暗神：“……不会。”
皇太子殿下顿时满意，都到人类手里的东西，怎么能吐出来？
因为神明，人类遭受千年的灾难，曾经差点亡族灭种，总得补偿人类，那十万个神渡空间补偿给人类是应该的。
兽神朝他怒目而视。
这个人类帝国的皇太子是个黑心肝的，居然敢觊觎神明的东西，堂而皇之地向神明讨要补偿。
实在是……
“你看什么？”沈雾非面无表情地看兽神。
兽神：“……没有。”
司临渊气定神闲地回兽神一个笑容，看得兽神生平第一次有想打人的冲动。
听说这个帝国的皇太子信仰兽神……
他分明就是异端，胆大妄为地借兽神的名义掩饰自己是异端，祂可不想要这种信徒——
第75章 神明学院完
从阿克塞回来， 司临渊在星网上，与帝后长谈一夜。
得知千年前异种入侵的真相，帝后的神色极为冷峻， 眼里压抑着怒火和伤痛，如果不是远在帝星，只怕两人会忍不住做出渎神之事。
“……千年前，神域与人类世界是互不干扰的， 因为黑暗物质腐蚀神域， 造成诸多漏洞，不仅诞生于神域的异种可以从那些漏洞来到人类世界， 神明也可以降临。”
神域与人类世界隔着无法打破的空间壁垒，就算是神明，也不能轻易降临人类世界。
人类与神明之间本就是不对等的力量体系，不应该出现在同一个世界里。
没有神明的干扰， 人类可以专注发展科技， 当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 人类会向遥远的星海迈进， 探索宇宙的未知。
异种入侵，神明降临，人类经受无尽的苦难之余， 纯粹的科技转为对神明、神力的研究。
如果不是当年帝国女皇定下帝国发展之基，让后继之君必须发展人类的科技，只怕帝国已经变成一个信仰神明、科技滞后的世界。
“也算是有利有弊吧。”皇后心思通透， 叹息一声，“神渡空间里的神异材料是人类世界没有的， 它们对帝国的科技发展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当年神渡空间出现时， 人类认为这是神明的赐予。
现在知道真相后， 没人再当作神明的赐予，分明就是神明也拦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侵蚀的神域碎片流落到人类世界。
这么一想，帝后心情终于好转一些。
这些神渡空间，就当是神明给人类的赔偿，人类可以借助这些神异材料，继续发展科技。
如果是以前，他们自然不敢这么想，就算是神明犯下的错，然而因人类与神明之间的力量体系不对等，没人敢指责，甚至让神明赔偿。
现在嘛……
有沈雾非在，估计没有神明敢拒绝。
皇后笑盈盈地看向儿子，突然问：“临渊，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还要一段时间。”司临渊说道。
皇后说：“行，等你们回来，记得带非非回家吃饭。”
司临渊：“……”
**
兽神的降临再次震惊了驻守在阿克塞的人类。
他们原本以为，一个黑暗神已经是极限，哪知道连兽神都被强制留下来，和黑暗神一起干活。
反正哪里有异种，神明就往哪边跑，杜绝异种入侵人类居住的星球。
这段时间，是帝国千年来最安稳的时候，异种几乎在帝国绝迹，人类也不再担惊受怕。
更让人类震惊的是，继兽神之后，又有两位神明降临。
分别是生命女神和自然女神。
两位女神是被黑暗神和兽神骗过来的。
当祂们被沈雾非强制留下来时，两位女神一怒之下，不客气地揍了黑暗神和兽神一顿，将怒气发泄在祂们身上。
没办法，祂们打不过沈雾非，只能打两个欺骗祂们的罪魁祸首。
一群人类远远地蹲着，看神明打架，庆幸现在的阿克塞星没有其他生灵，不然哪里扛得住神明的力量。
艾尔德好奇地问：“兽神和黑暗神是怎么骗两位女神降临的？”
一群人都看向沈雾非，觉得她应该知道。
沈雾非确实知道，指着被两位女神揍的黑暗神说：“黑暗神虽然是黑暗属性的神明，其实祂的性格比较单纯，据说从来不撒谎，一个从来不撒谎的神明，很容易能得到其他神明的信任，兽神和两位女神就是这么被祂骗过来的。”
众人：“……”
神明虽然有属性，但属性不代表就是祂们的本质。
就像黑暗神并不是人类想像的那般黑暗恐怖，反而挺单纯的；光明神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伟光正，甚至易暴易怒，容不得旁人忤逆，否则直接降罪。
这些来自神域的神明，性格各异，算是拥有超凡力量的一种智慧生灵，也有属于祂们的七情六欲。
只是人类将祂们过于神化了。
司临渊对此并不意外。
要是神明没点性格，会在人类冒犯时，直接降罪吗？人类之于神明，不过是弱小卑微的蝼蚁，连蝼蚁的冒犯都要计较，便能知道神明的性情。
这些神明并不是人类认知中公正严明、无欲无求的神祇。
属官们庆幸地说：“幸好第一个降临的是黑暗神。”
要是降临的是其他的神明，只怕根本骗不了那些神明降临，沈小姐的计划岂不是无法展开？
挺好的。
按沈雾非的想法，是要将神域七大主神都弄下来干活的。
既然这是神域的灾难，人类世界受无妄之灾，那神明就应该出面解决，要是神明再像以前那样，摆出那副祂们赐予人类神力、是人类荣幸的嘴脸，沈雾非不介意直接打上神域。
当沈雾非这么说时，在场四位神明不禁默然。
这是威胁！
祂们相信，只要她想，她真的能打上神域。神域本来就多灾多难，要是她真的打上去，只怕神域都会被她打崩塌，祂们这些神明不要面子的吗？
没办法，四位神明只好努力，将剩下的三位主神骗下来。
剩下的三位主神分明是光明神、战神和预言之神。
司临渊有些担心，“光明神和战神都被你打败过，祂们不会再轻易降临。至于预言之神，祂可以预言未来，应该早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不会轻易降临。”
预言之神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听说当年神域出事，也是祂提前预言到的。
这种能预言未来的神明，肯定会为自己规避危险，不会轻易上当。
实在麻烦。
沈雾非并不在意，“先看看，要是不行，还是打上神域吧。”
到时候急的就不是她，而是那些神明了，最近她正在研究如何消灭神域的那些黑暗物质，可以去神域练练手，她真的不急的。
司临渊：“……”
属官们：“……”
一时间，在场的人类无言以对。
他们突然想起，黑暗神有一次问沈雾非的来历，觉得她太过好战，战神在她面前都要自叹弗如。
也是那时候，他们总算明白，沈雾非并不是纯粹的人类，她可能是“神明”转世而来。
她的到来，是人类的救赎。
**
出乎意料的是，预言之神很快就降临。
驻守在阿克塞的人类看到降临的预言之神时，赶紧通知太空基地那边，同时在心里嘀咕，黑暗神挺厉害的嘛，居然能将预言之神骗过来。
沈雾非来到阿克塞，正要如法炮制，将预言之神揍一顿树立自己的威信时，预言之神毫不犹豫地道：“不必阁下动手，吾愿意留下。”
刚扬起拳头的沈雾非惊讶。
其他神明顿时心情不太好，觉得预言之神太狗了，凭什么祂们都被揍，祂却没有？
能预言了不起啊！
预言之神不愧是专司预言的神明，祂坦承道：“一年前，吾便预言到有来自域外的神明苏醒。”
瞬间，所有神明怒瞪祂。
祂预言到这事，居然不告诉祂们一声，害得祂们被她暴打一顿，实在可恨。
预言之神振振有词，“如果吾提前告知，尔等会选择与异神合作？”
不会！
神明们知道自己的选择，如果得知这事，祂们会第一时间选择驱逐异神，以免她给已经千疮百孔的神域带来灾难，打破现在的格局。
如果不是被她打服，反抗不得，祂们肯定不会听从异神的吩咐，更不会多看这些孱弱的人类一眼，如蝼蚁般的人类的生死与神明何干？
神明只打算收获人类的信仰，让信仰化为更强大的神力，让神明继续修补神域的漏洞。
只要确保人类不会灭绝，就能收获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
当神域的漏洞修补完，神域与人类世界的空间壁垒重启，神明不会再降临，异种不会再出现在人类世界，那么一切也会恢复如初。
这便是神明的打算。
或许再用个千年、万年，便能完成。
预言之神对沈雾非很客气，非常识时务，都不用她发话，就主动说：“阁下不必担心，再过几日，光明神和战神将会降临。”
“他们肯来？”沈雾非挑眉。
预言之神云淡风轻，“会来的！”
果然，五日后，光明神和战神分别降临。
看到沈雾非时，两位神明的反应非常精彩，让远处观看的人类瞬间就信仰破灭，再也无法信仰这些神明。
沈雾非不客气地将两个神明揍了一顿。
其他神明远远围观，丝毫没有帮忙拉架的意思，究其原因，就是祂们都被打过，凭什么这两个家伙不能被打？
光明神愤怒，“吾早已被她打过！”
“那就再打一顿！”生命女神不客气地道，“你收割那么多人类信仰，她要打你是应该的。”
听听这是什么话，光明神怒目而视。
光明神和战神是被预言之神的一则预言骗下来的。
降临到人类世界后，看到沈雾非时，祂们哪里不明白被预言之神骗了。
可惜祂们被诡计多端的异神束缚住，想跑也跑不掉，只能自认倒霉。
至此，七位主神终于降临。
沈雾非给这些神明们安排任务，以清剿异种为主，镇守在帝国七个异种侵袭最厉害的地方。
“以后哪里有异种，你们就去哪里，不能让天灾级异种再次出现在人类世界。”说这话时，她目光锐利地看着这些神明。
神明们默然。
虽然都是异种，但普通异种和天灾级异种是不一样的。
从当初黑暗神试图将天灾级异种丢进空间虫洞中便能知晓。
晚上，回到太空堡垒，司临渊问：“非非，天灾级异种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那些神明的反应这么奇怪？
沈雾非没给神明面子，直接挑破天灾级异种的来历。
“它们是七位主神的黑暗面所化的怪物。”她冷淡地说，“神域的黑暗物质其实是来自神明的黑暗面，每隔一个神明纪元，神域积攒的黑暗物质达到一个临界点，便会冲破神域，降落到宇宙中的某个地方……”
这世间有光便有暗，有阳便有阴。
只要是智慧生灵，都会诞生七情六欲，连神明都有无法克制的欲望。
人类有私欲，最多只是追求物质精神的需要，纵使无法满足，也因为人力和寿命有限，迟早会湮灭在时间长河中，影响力微乎其微，能在控制范围。
然而神明寿命无限，神力强大，祂们的私欲一旦诞生，更为可怕，会化作污浊黑暗之物，侵蚀神域，为祸世间。
沈雾非道：“神明不愿意面对自己的黑暗面，祂们会选择将天灾级异种远远驱逐，极少会亲自动手。”
如此，也能杜绝人类发现。
神明还是需要人类的信仰的。
司临渊的神色变得极为冷峻。
怪不得，以往神明降临，都会以驱逐天灾级异种为主，很少会杀死它们。
人类看不到被驱逐的天灾级异种的下场，以为它们被驱逐在黑洞之中，被宇宙射线杀死，甚至感激神明降临拯救他们，没有让天灾级异种毁掉人类的家园。
看他气得厉害，沈雾非说道：“没事，祂们不愿意杀，我帮祂们作决定，以后祂们会动手的。”
就算是神明本尊，该杀时也要杀光。
明白她意思的司临渊：“……”
好吧，确实不用再担心什么，有她在，那些神明除了妥协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司临渊伸手将她揽到怀里，脸靠着她的肩膀，闷闷地笑出声。
沈雾非不知道他笑什么，不过笑得挺好听的，说道：“以后我带你去神域逛逛。”
“真的？”司临渊抬眸看她，与她清润的双眸对上。
她嗯一声，他虽然是人类，但也是魔龙，皮糙肉厚的，能适应神域的环境。
神域不适合人类踏足，用科学的说法，那是一个高维世界，目前的人类肉-体太孱弱，无法在高维世界生存；用玄学的说法，神域到处充斥着强大的力量，会撑爆人类脆弱的肉-体。
**
七大主神降临人类世界后，人类开始频繁地在各个地方见到神明的身影。
哪里有异种，神明就出现在哪里。
人类从惊喜到惊疑，到最后已经淡定。
神明降临的次数多了，就不稀罕了。
人类对拯救自己的神明更加崇拜，无数的信仰汇集，让这群被迫滞留人类世界、守护人类世界的神明多少有些安慰。
沈雾非并不管这事。
神明的本体还在神域里，努力地修复神域的漏洞，祂们的分-身则降临人类世界，兢兢业业地剿灭异种。
当神域的漏洞修复完，神域与人类世界再次隔离，神明不会降临。
届时人类的信仰会渐渐地消失，神眷者将失去神力，神明不会再影响人类世界的发展。
属官们听沈雾非这么说时，顿时安心了。
他们也是知道神域真相的人，对这些神明彻底袪魅，实在没办法再敬畏。
“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异种吧？”艾尔德高兴地问，“沈小姐，那人类还需要继续修炼《混元塑体术》吗？”
人类会追求力量，是因为异种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