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着宝贝女儿“哎呀”一声，小脑袋往后撞姜时：“你不要说这么大声嘛，我不要面子的啊。”
既然被戳穿了，小姑娘立刻不装了，麻利地踩着姜时的大腿站起来，两只小两手各抓一块馒头片。
一块往自己嘴里塞，嚼得嘎吱嘎吱，香得她大眼睛弯成月牙。
另一块反手往姜时嘴里塞，含糊道：“说了要喂你的哟。”
姜时叼住，略显得意地望向一脸懵的爹妈。
他们仨中，现在论谁最了解大胖鱼，毫无疑问是他。
两位教授无言以对：“……”
等等，儿子是在向他们炫耀？？
夫妻俩对视一眼，啼笑皆非。
热热闹闹的一顿饭吃完，两位教授去科研院上班，姜时则带盼盼去海边。
——大半个月没去海里玩，小姑娘想大海了。
盼盼换上小吊带，姜时用厚厚的毯子裹着她。
他背了个包，包里装着盼盼换下的厚衣服。
到了海边，撤开毛毯，直接把大胖鱼扔海里，那娴熟的动作仿佛扔的是一颗白白胖胖的萝卜。
看得守卫们咋舌。
这要是他们，铁定小心翼翼往水里放。
好吧，小人鱼开心的笑声让他们觉得，她大概非常喜欢把她高高抛下去的这个动作。
姜时开了一辆快艇跟着盼盼——他已经考上相关的驾驶证。
“慢点——”
把自己裹在厚厚羽绒服的大哥，迎着冰冷的海风，大声叮嘱。
海面上小人鱼时不时跃起，蓝色的胖尾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鱼群簇拥着围绕在她身边。
“我已经很慢啦。”
盼盼浮出水面，手里抓着一只小小的八爪鱼，她只要了一条腿当零嘴。
在海里玩了一会儿后，远处水面荡漾，一条小鲨鱼迅速朝这里游，细细的声波传过来：
“公主殿下，你还记得我吗。”
盼盼茫然地看着它。
小鲨鱼连忙介绍它是上次被盼盼救的那一条——
它以为自己要死了，求盼盼吃掉它，结果盼盼治好它的伤，它又活了。
“噢噢，是你呀。”盼盼想起来了。
小鲨鱼顾不上被公主殿下记起来的激动，它飞快地说：
“公主殿下，上次和你一起的那条旗鱼，它好像快死了。”
盼盼同样记起那条给她带路的大旗鱼，她连忙问：“是有其他大鱼摆摆欺负它了吗？”
“不是。”小鲨鱼说，“它说它生病了，我不知道生病是什么意思，但听它说它活不成了。”
“它请我来找公主殿下，想见你最后一面，它现在没力气动了。”
这几天小鲨鱼天天往基地跑，就是想遇到盼盼，今天终于让它等到了。
小姑娘刚要一猛子往前快速游，忽然顿住，小身体一转，姜时已经把快艇开了过来。
“去吧，我会在后面。”
小鲨鱼带路，盼盼跟着它游，十多分钟后抵达一片海下珊瑚。
她浮到水面跟姜时说了一声，又沉了下去。
然后小姑娘看到了一动不动的旗鱼。
第107章 107更新
107：
“旗鱼旗鱼,我找到公主殿下了，你快看，公主殿下来了。”
小鲨鱼摆尾冲过去，朝旗鱼大喊。
旗鱼没有反应。
“你不会已经死了吧。”小鲨鱼急得用头去撞旗鱼,后者的身体顺着小鲨鱼的力道摇晃,接着平息。
小鲨鱼盯着看了几秒,扭头朝盼盼说：“公主殿下，它好像已经死掉了……”
盼盼轻轻地晃过来,绕着旗鱼转了一圈,没有在旗鱼身上发现有伤。
她靠近旗鱼的头部,小肉手放在尖尖的吻部上推了推：“旗鱼摆摆,你死掉了吗。”
让小鲨鱼鱼眼睛瞪大的一幕发生了。
一直没动静导致它以为已经死掉的旗鱼动了下，紧接着它两颗几乎没有生气的眼珠像是突然注入了一丝活力,渐渐亮了起来。
“公……主……殿……下……”旗鱼发出断断续续的虚弱声波。
小鲨鱼呆住。
公主殿下太厉害了吧,把死鱼喊成活鱼了！
“我在介里！”见到旗鱼活了，盼盼大眼睛开心地笑起来，“你说你生病了，是不是感冒了呀。”
在小姑娘的认知里，生病=感冒。
旗鱼的意识本来已经快要散开,它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即将融入水流之中，化作大海的一个小小分子，最终消失不见。
但它又不甘心。
还没见到公主殿下最后一面呢。
小鲨鱼说了帮它找公主殿下，万一公主殿下来了，自己已经死掉，那也太惨了，还让公主殿下白跑一趟。
于是它努力抗拒着死亡朝它送过来的牵引。
奈何生机的消散不是它坚不坚持就能避免的,最终它还是没能抵抗住死亡地靠近。
没想到正值紧要关头，它于恍惚间听到了公主殿下的声音。
那道特殊的声波出现后，似乎有股神奇的力量在水中横扫而过，将缠绕住它的死亡推开了一些。
就这样旗鱼短暂地又活了，恰如回光返照。
这些它刚才经历的种种无法诉说出来，它也没那个力气说。
光是说出公主殿下四个字，几乎耗尽旗鱼为数不多的力气。
它不清楚“感冒”两个字代表的意思，所以选择摇头，表示自己没听懂。
“不是感冒啊。”这超出了盼盼的认知，她苦思冥想好一会儿，“那你生的什么病？”
旗鱼再次轻轻摇头。
它眼中的亮光渐渐黯淡。
能见到公主殿下最后一面，它没有任何遗憾了。
作为一条鱼，此生圆满。
这时，盼盼小手往它脑袋上一拍：“我带你去看医生叔叔。”
这一拍，又把旗鱼给拍活了一点。
它感觉自己又有了一点力气，下意识问了句医生是什么。
“医生是治病哒。”盼盼牢牢记得老师教过的，“生病了要看医生，医生会给你检查，拿药给你吃，你吃完了就会好起来。”
旗鱼听得稀里糊涂，因为听不懂的太多，连问都不知道问什么。
它便干脆闭嘴不说话，避免浪费好不容易得来的活力，反正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
盼盼知道旗鱼没有力气，小手一挥，控着水把它托到海面上。
“哥哥，旗鱼摆摆生病了，不知道是什么病，我们带它去看医生叔叔叭。”
姜时目光落向状态不好奄奄一息的旗鱼，心中松了口气——还活着。
盼盼清楚死亡是什么，但他还不想让她太早接触熟悉的人或动物的死亡。
海中鱼类无穷无尽，这条旗鱼却是她认
识并且熟悉的一条。
对盼盼来说，已经有不一样的意义了。
半个小时后，旗鱼被放进一个鱼缸里送进了科研院进行检查。
——主要基地医院里的医生研究人体的，没有哪位对鱼有研究。
反倒科研院有部分教授专门研究海中生物。
一位姓王的教授正好空闲有时间，一听是盼盼的“鱼友”，二话不说话立刻帮忙。
抽血化验外加照片子，王教授一通检查后，得出结论。
旗鱼应该吃了某种有毒的化学物品，导致体内脏器被污染，进而衰竭。
盼盼听得似懂非懂，扒着鱼缸看看里面的旗鱼，又看看王教授，天真地问：“那旗鱼摆摆吃什么药能治好呀。”
王教授叹了口气，爱怜又不忍地摸摸小姑娘脑袋，拍拍姜时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盼盼眨眨大眼睛，仰起小脸不解地问：“哥哥，王爷爷什么意思呀。”
姜时组织着语言，但还没开口，旗鱼的声波率先响起，它一改之前的虚弱。
“公主殿下，我的病太严重了，治不好了。”
“因为公主殿下我多活了一会儿，还一直和公主殿下在一起，就算马上死去我也超级高兴。”
“公主殿下千万不要因为我死掉伤心，我会成为大海的一部分，然后再次诞生成一条新的鱼。”
旗鱼的声波渐渐低下，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它其实最后还想让公主殿下吃自己一口。
本能告诉它——只要被公主殿下吃掉，哪怕是一口，也会有很大的好处。
可最后旗鱼没有说出口。
它想起刚才那个给它检查的人类说它的身体被污染了，那它的肉肯定有毒。
怎么能让公主殿下吃有毒的自己！
不知道以后自己会新生成一条什么种类的鱼，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公主殿下呢。
这个念头掠过，旗鱼的意识彻底消散。
与此同时，听完旗鱼说话的盼盼皱着一张小脸，努力消化其中意思。
然后她意识到旗鱼摆摆这下真的死掉了，救不活的那种。
小姑娘有点茫然，想起很多鱼摆摆跟她说过，被自己吃掉会有好处。
她眼睛一亮，满脑子都是要让旗鱼摆摆得到好处，再加上旗鱼说它还会变成一条新的鱼。
以至于旗鱼的死亡并没有带给盼盼太大冲击。
她抬头冲姜时大声道：“哥哥，我们快回家，把旗鱼摆摆煮了！”
姜时：？？？
他看着旗鱼没了动静，见大胖鱼呆呆的，心中一紧。
正准备把她抱起来好好安慰，避她因为旗鱼的死心生阴影。
结果大馋丫头开口这一句将他震得不轻。
大哥认为得好好教育一番了。
他屈膝蹲下，和盼盼目光齐视，郑重而严肃道：
“盼盼，旗鱼是你认识的鱼摆摆，四舍五入，它是你的朋友，即便它已经死了，你也不能吃它。”
“好多鱼摆摆跟我说过，我吃掉它们，它们会得到好处。”
盼盼有些委屈地小声解释：
“所以我才想吃旗鱼摆摆，我才不会吃朋友的……”
姜时一怔，果断道歉：
“对不起，哥哥不知道真实情况，误会了你。”
“你能原谅我吗？”
盼盼的委屈一下没有了，大眼睛亮晶晶的：“没关系哟。”
姜时亲亲她的小脸：“谢谢宝贝。”
盼盼蹭蹭他：“不谢~”
“可是旗鱼已经死了，就算吃了它，它也得不到好处了。”姜时不得不提醒小姑娘。
盼盼超级会抓重点：“旗鱼摆摆说它会变成一条新的鱼摆摆呀。”
姜时理解了她的意思——新生的鱼会继承这份好处。
确实是这个理，否则那些鱼不会争先恐后让她吃掉。
“宝贝真聪明。”姜时都没想到这一层，不得不承认大胖鱼的新脑袋比他的灵光。
不过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旗鱼的身体被有毒的化学物品污染了。
姜时皱眉。
尽管以小人鱼变态的什么都能吃的体质，他还是不想让她冒险。
好在这个问题两位教授解决了。
夫妻俩笑着告诉姜时：“你以为盼盼没吃过化学物品吗。”
他们实验室里的东西，哪样没被盼盼啃过。
一些试剂，甭管有没有毒，全被她当饮料喝过——她速度快，稍不注意连瓶带试剂一起往嘴里塞。
两位教授防不胜防。
确认没事后干脆放任她了。
可以说除了具有腐蚀性的盼盼没碰过外，其他几乎都碰过。
那还是因为夫妻俩当着她的面试验过腐蚀性的化学物品，把小人鱼吓得不轻，并记住了气味，绝不去碰。
姜时：“……”
行吧，百毒不侵好像也没什么惊讶的。
确认不会有事，姜时便切了一小部分旗鱼的肉做了一盘红烧鱼——好歹给旗鱼留个全乎一点的尸体。
小姑娘认认真真把红烧鱼吃完，自己拿纸巾擦干净嘴巴和小手：“哥哥，我要把旗鱼摆摆埋掉。”
“好，你想埋在哪里？”姜时思考埋在哪里比较合适。
盼盼：“当然是海里啦。”
姜时：“……你确定？我想可能会有其他鱼把它刨出来吃了。”
盼盼小下巴一抬，骄傲道：“我是公主殿下哟，我埋的，它们才不会吃呢。”
“好吧。”
大哥任劳任怨地继续做苦力，用推车将鱼缸推到海边，小姑娘控着水注把旗鱼卷入大海，她自己也跳了下去。
“就埋在边上，不要跑远。”
“嗯嗯，几道啦，我很快就肥来~”
伴随着小奶音的消失，海面上迅速恢复平静。
盼盼很听话地没有跑远，就在附近的海底挖了个坑——
她让一群鱼挖的，它们一起疯狂摆尾，扫地似的，几下把坑给挖了出来。
小鲨鱼也来了，它没想到旗鱼还是死了，很是难过。
听公主殿下说要给旗鱼挖个坑埋它，小鲨鱼尾巴甩得最用力。
待坑挖好，把旗鱼放进去，鱼群再次摆尾，将泥沙盖回去。
盼盼趴上去，用自己的尾巴在上面用力拍了拍，再推过来一块石头压在上面。
做完这些，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旗鱼摆摆，拜拜~”
挥挥小手，盼盼鱼群告别返回岸上。
一露头她便被姜时迅速用厚毛毯裹住湿漉漉的小身体。
回程路上，小姑娘忽然感叹：“哥哥，你要是鱼摆摆就好了。”
姜时挑眉：“为什么？”
盼盼雀跃道：“这样你死了的话，我也可以吃掉你，等你变成一条新的鱼摆摆，就能得到好处啦。”
姜时：“……”
第108章 108更新
108：
很快,附近海域的鱼都知道公主殿下亲自掩埋了一条旗鱼，部分鱼非常非常的羡慕嫉妒恨。
尤其一些长了反骨的——
公主殿下越不让去挖旗鱼的坟，它们越要！
凭什么这条旗鱼能得公主殿下青睐。
必须挖出来康康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然后这群臭味相同的反骨鱼凑到一起，商量什么时候去挖坟。
“首先,我们需要知道旗鱼埋在哪里。”
“这交给我,我来找,我对味道超级敏感。”
“今天不行，公主殿下才刚埋完,容易被发现。”
“我觉得过两天晚上去挖最合适。”
“过两天是几天？”
“等等,大家都是鱼,为什么你们说的话我听不懂。”
“智商不够就别来凑热闹了哈。”
……
一只帝王蟹正巧路过,听到它们的谈话，立刻挥舞着大钳,雄纠纠气昂昂地冲着鱼群奔过去,边吐泡泡边怒斥：
“好哇……咕噜噜……你们居然要违背公主殿下的命令……咕噜噜……吃我一钳！”
离得近一条鱼瞬间被它夹住尾巴，后者嗷一声：“好痛！”
其他鱼吓了一跳，下意识散开。
一条魔鬼鱼率先反应过来：“我们鱼多，它只有一个，干它！”
其他鱼一想,确实是这个理,纷纷掉头回来。
帝王蟹见势不妙，立刻卧沙，想将自己藏起来。
来不及了。
冲过来的鱼群迅速把它掀飞，它在水中不停翻滚，拼命想要稳住身体，奈何成效甚微。
最后更是直接被魔鬼鱼的大翅奋力一扇，直接扇飞,一下远离了鱼群的视线。
帝王蟹运气不错，它被扇到几块石头处，借这个机会，它立刻钻到石缝下面一动不动。
果然，鱼群追了上来，几次路过石缝，却怎么也找不到它。
“都怪你，你扇那么用力干什么，这下好了，找不到了。”魔鬼鱼被众鱼指责。
魔鬼鱼一点不委屈自己，大声骂骂咧咧：
“找不到是你们没用，关我什么事，再叨叨，信不信我抽翻你们。”
后面再接一
连串污言秽语，词汇量相当丰富，把其他鱼骂得一愣一愣的。
——它们几乎没听懂，但不妨碍它们觉得魔鬼鱼骂得很脏。
“……”
鉴于魔鬼鱼骂得很凶，再加上它体型很大，战斗力也是有目共睹，众鱼不约而同的避其锋芒。
这就好比人类吵架，但凡一方发疯，另一方多半会选择偃旗息鼓。
它们不理会魔鬼鱼，围在一起唉声叹气。
“完了，那条螃蟹肯定会去找公主殿下举报我们。”
“呜呜，我还没见过公主殿下呢，我不想让公主殿下讨厌。”
“算了算了，我不去挖了。”
“要不再找找那条臭螃蟹，我觉得它肯定就在周围躲着，说不定正在偷听我们说话。”
“气死我了，我刚才应该吃掉它的。”
“你又不是鲨鱼，咬得动它吗。”
……
一些鱼打了退堂鼓，剩下的鱼被影响，于是都不干了，纷纷离开。
本来它们打算偷偷去挖，现在被帝王蟹知道，又没逮着它。
它还能上岸，意味着公主殿下知道是早晚的事。
它们当然不想上公主殿下的黑名单。
目送鱼群散开的魔鬼鱼翻了个白眼，不屑地骂了句：“一群蠢货。”
就算帝王蟹告状，只要不蠢到跑到公主殿下面前自爆，公主殿下又能知道它们是谁吗。
海里鱼那么多。
只不过这么一点小小的意外就放弃，它为自己先前与它们为伍而感到丢脸。
智商和它完全不在一个level上。
所以魔鬼鱼决定自己单干。
它又在周围晃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有发现帝王蟹的踪迹，只好离去。
帝王蟹的速度快不了，它要赶在它去告状前，把旗鱼的坟给掘了。
魔鬼鱼甚至想了一个计划——
它只是想看看旗鱼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才让公主殿下刮目相看，因此才要去掘旗鱼的坟。
等它看完，再把旗鱼埋回去。
帝王蟹去告状，到时候公主殿下一看坟好好的，肯定认为帝王蟹说谎。
哈哈哈哈，等着被公主殿下讨厌吧，臭蟹！
怀揣着这样念头的魔鬼鱼兴奋靠近海岸，在周围的海底转来转去。
然后它就被一群自发守在旗鱼坟旁边的鱼发现了。
这群鱼是为了防止有不听公主殿下命令的鱼，自愿留下来当“守墓鱼”的。
再加上留在海岸边，有很大几率可以见到公主殿下，它们便更喜欢待在这里。
这群鱼种类多样，部分体型比较大，发现魔鬼鱼鬼鬼祟祟的行为，有几条智商较高的大鱼一致认为魔鬼鱼有问题。
它们二话不说，招呼一声，气势汹汹冲向魔鬼鱼。
毫无疑问，魔鬼鱼被群殴了。
“你们给我等着！”它发出一道色厉内荏的咆哮，转身气急败坏地逃跑。
来时有多兴奋，离开时就有多狼狈。
一边“翅膀”被一条鱼炸起的棘刺给刺了好几个洞，游起来歪歪扭扭。
以及身体被多次撞击，内脏都差点撞出来——魔鬼鱼能活着，已经是相当顽强了。
更巧合的是，它碰到了吭哧吭哧往岸上爬的帝王蟹。
魔鬼鱼一眼认出是先前那只，而帝王蟹也一眼认出是它揍自己最凶。
“！！！”
狭路相逢的双方可谓是仇鱼见面。
帝王蟹见魔鬼鱼受重伤，自己状态格外的好，两只大钳嘎嘎给力，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把魔鬼鱼狂揍一通。
于是它立刻上前挑衅，把嘲讽拉到极致。
魔鬼鱼本来就一肚子气，瞬间红温，破口大骂。
帝王蟹哪骂得过它，明智地闭口不言，举起大钳率先冲过去。
魔鬼鱼虽然重伤，一动就痛得很，但它体型比帝王蟹大得多，认为自己再怎么也能解决帝王蟹——不解决掉它气不顺！
就这样一鱼一蟹的大战开始了。
双方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战局胶着，海水被掀起的泥沙搅得浑浊。
路过的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忍不住停下来看热闹。
待得战局终于结束，水色变得清澈时，看热闹的鱼群瞪大鱼眼睛，不漏过一丁点细节——
帝王蟹表现出了绝无仅有的战斗力，它的一只钳子断了，腿也掉了两根。
不过魔鬼鱼也没好到哪去，它身上到处都是伤，尾巴还被帝王蟹夹断，只剩一个光秃秃的小啾。
它体力不继，再打下去，怕是真得交待在这里。
魔鬼鱼拖着一身的伤，果断转身离开。
“你有本事别逃啊！”帝王蟹气咻咻地追了几步。
奈何一个是游的，一个是爬的，它再怎么也追不上一心想跑的魔鬼。
信心爆棚的帝王蟹冲魔鬼鱼的背影放下豪言壮语：“魔鬼鱼你给我听好了，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魔鬼鱼气得差点折回去再跟帝王蟹干一架。
好鱼报仇，十年不晚！
等它养好伤，再来算账！
帝王蟹心情好到没边，它在海底找到自己断掉的那只钳子和两条腿，用剩下的那个钳子夹住。
它仍然决定上岸去找公主殿下——把钳子和蟹腿送给公主殿下吃，不能浪费，里面肉还挺大一块。
要是公主殿下觉得一个钳子两条腿不够，正好顺便把自己一起煮了。
帝王蟹喜滋滋地想。
……
盼盼当然不知道海里面发生的事情，她被姜时抱回家扔进浴缸里好好泡了个澡，将上岸后不再保持恒温导致的冰冰凉小身体泡得暖呼呼的。
小姑娘顶着满头的泡泡，手里还抱着一捧，边玩边说：“我今天泡了两次啦，有点浪费，我一点都不冷哟。”
之前把旗鱼送到科研院检查，上岸的小姑娘也是先被姜时按在热水里泡热呼了，才赶去科研院的。
“等你觉得冷的时候，已经晚了。”
姜时拿了把旧牙刷，拎起胖尾巴往鳞片缝隙刷刷。
在泥水里滚来滚去，里面全是沙子，不用刷子刷，根本洗不干净。
刷子刷得盼盼有点痒，尾巴尖忍不住晃来晃去，甩了姜时一脸的水。
“老实点。”姜时瞪了大胖鱼一眼。
盼盼沉到水里，咕噜咕噜吐泡泡，然后又钻出来：“痒痒~”
姜时放轻动作。
“哎呀，更痒啦。”
“……”
姜时拽紧她的尾巴尖继续刷：“以前怎么不痒。”
“不几道呀。”小姑娘这下晃不动尾巴，整个身体痒得开始扭啊扭。
就在这时，姜时感觉牙刷好像刷下什么，他停下拿起牙刷一看，上面卡着一枚薄薄的蓝色鱼鳞。
姜时：“！”
盼盼还没发现，姜时停下没刷，她便不怎么痒了，小身体也跟着不扭了。
姜时冷汗都下来了，以为自己力气太重，把鱼鳞刷了下来，急声问：“痛不痛？”
“不痛呀。”吹着泡泡的小姑娘一脸茫然。
姜时把牙刷上的鱼鳞拿下来，低头仔细看胖尾巴，很快找到
掉下鱼鳞的地方。
他发现那里已经长出一片新的鱼鳞，比掉落的这片要浅一些。
意识到什么的姜时在旁边用牙刷反方向刷了两下，又是几片鱼鳞掉下。
盼盼这下终于看清了，大眼睛一下瞪得滚圆。
紧接着嘴巴一瘪，小奶音惊恐又委屈：“哥哥，你为什么要刮掉我的鱼鳞！”
之前姜时用刮鱼鳞恐吓过她，现在真的实现。
小人鱼脑海里立刻蹦出姜时把她做成生鱼片的画面。
姜时赶紧安抚：“不是我刮掉的，你这是换鱼鳞了。”
“昂？”要哭不哭的小姑娘一头问号。
姜时把牙刷放到一旁，用手轻轻抠起一片鱼鳞，观察盼盼的表情，见她没有任何不适，手指稍微一用力，鱼鳞便扯了下来。
“不痛对不对？”
盼盼乖乖点头，一点感觉都没有——要是痛的话，她早感觉到了。
“喏，你看，我扯下的这片鱼鳞下面有长出新的鱼鳞。”
姜时把鱼捞起来抱在怀里，调整位置让她看清楚：
“所以你这是在换鱼鳞。”
“噢……”盼盼好奇地盯着自己的尾巴，瞧了好一会儿，疑惑地问，“我为什么会换鱼鳞呢。”
姜时给她解释就像是长指甲一样——新鱼鳞长出来，替换旧鱼鳞，是为了让她的鱼鳞更坚硬。
“我懂了！”小姑娘小心翼翼去摸新长出来的鳞片，有点痒，过了会儿她惊喜道，“这个更好看呢。”
新长出的鱼鳞颜色要比之前的清透许多，愈发闪亮，依旧像一颗颗没有任何杂质的极品蓝宝石。
又因为是新长出来的，还比较“嫩”，稍微有些敏感，牙刷一碰便痒痒。
姜时干脆一片片手拔，这个过程相当解压。
小姑娘自己也没闲着，哼着小曲儿一起拔，时不时嘟囔几句姜时没不懂的婴语。
他找了个月饼铁盒，将拔下来的鱼鳞放进去。
尽管脱离了尾巴，鳞片依旧亮闪闪的，映衬着普通的铁盒都变漂亮了。
“我的鱼鳞真好看呀。”小姑娘沉迷在自己鱼鳞的美貌中，开心极了，“我果然全身上下都是宝贝~”
姜时敷衍地附和两句，手上不停。
下一秒，耳朵里钻进一句：
“哥哥，我的肉肉会是什么味道呀，会是鱼摆摆的味道吗？”
姜时：“……”
他屈指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捏了捏，没好气道：“你吃自己一口不就知道了。”
哪想小姑娘哼了一声：“哥哥坏！我又不笨，干嘛要吃自己一口。”
姜时：“……那你问我干什么。”
盼盼：“我好奇嘛。”
姜时暂时不想理她，加快速度拔完鳞片，让大胖鱼在水里玩。
他把铁盒里的鱼鳞清洗两遍，用毛巾一片片擦干，放在茶几上，两位教授回来就能看到。
“哥哥，我人脚脚变不出来了！”
盼盼打算自己用花洒冲洗干净，想变出腿翻出浴缸，结果没变出来。
姜时摸了摸她有些软的新鱼鳞，思索着说：“应该是换鱼鳞的缘故，等它坚硬些就能变出来了。”
小姑娘放下心来。
姜时猜测应该还要多泡水——如同她每次阻止完台风那样，尾巴也要经过长时间泡水才能重新变出胖脚丫。
于是姜时找来一个澡盆装上三分之一的水放到客厅，拎起大胖鱼转移进去。
再给她擦干上半身，换上一件小秋衣，又拿来吹风吹头发，吹干后扎了两个小啾啾。
他叮嘱道：“只泡尾巴就可以了，不要沉到水里面打湿头发和衣服。”
盼盼乖乖点头：“好的好的。”
“你不要管我了啦，快去换衣服，不然会感冒的。”小姑娘盯着姜时身上湿透的衣服，催促。
“听宝贝的。”
姜时眼中笑意晕开，啾了她一口，打开小猪佩奇，又在旁边放了些零食，方便她边吃边看。
做完这些他这才返回浴室，迅速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居家服。
从浴室出来，姜时发现大馋丫头居然没有吃零食，也没有看动画片，而是低头认真研究自己的胖尾巴。
澡盆旁边的地面溢出了不少水。
“哥哥，你快过来！”
听到动静，盼盼扭头看过来，大眼睛闪闪发亮，两只小肉胳膊朝姜时招手。
姜时迈着长腿过去：“怎么了？”
“看，我的尾巴站起来啦！”
待姜时走近，盼盼蹭一下从澡盆里立了起来，漂亮的胖尾巴绷得笔直，小身体活似企鹅一样摇摇晃晃，却愣是没倒。
姜时给她竖大拇指：“厉害。”
表演完的小姑娘喜滋滋地坐回澡盆，水花四溅——姜时这下明白地上的水怎么来的了。
盼盼翘起自己的胖尾巴，两只小肉手爱怜地摸摸它，奶声奶气地夸赞：
“你太争气了叭，比哥哥还要争气哟。”
姜时：“……？”
等等，比谁争气？？？
第109章 109二合一
109：
晚上两位教授下班,得知盼盼换了鱼鳞，先是把宝贝女儿夸了又夸，然后开始检查新鳞片，以及换下来的旧鳞片。
姜时看着他们细致地记录了一些数据。
比如鳞片大小和厚度。
新长出来的鳞片比换下来的鳞片稍微大了两毫米。
接着姜教授又拿出软尺给给盼盼量尾巴的长度。
姜时一愣,他先前都没想到。
盼盼知道这是测自己的尾巴有没有长长,非常配合,把胖尾巴翘起来，绷得直直的,还不忘叮嘱：
“尾巴尖尖也要量到哦。”
“好。”庄教授宠溺地摸摸她的小脑袋瓜。
小姑娘撑着澡盆边缘,巴巴地望着姜教授收回的软尺,忙不迭问：“我的尾巴有没有长长呀。”
姜教授翻出记录本,对比之前测量的数据，在宝贝女儿脸上亲了一口：“宝贝好厉害,长长了足足十厘米呢。”
盼盼：“！”
十对她来说已经是个不小的数字,但她对十厘米不了解，遂急切地问：“十厘米是多长呀。”
姜教授给她比划出一个长度，小姑娘一看，小脸皱成一团，大眼睛都没那么闪亮了。
“才长长这么一点啊。”小奶音老失望了。
庄教授好笑地刮刮她的小鼻子：“我们做事情讲究循序渐近,那长高高是不是也要遵循这个道理呀。”
姜教授则给宝贝女儿画大饼：“宝贝每次长十厘米,等你长大，尾巴就会长到好几米呢，到时候说不定你站起来比房子还高呢。”
庄教授：“……”
姜时：“……”
看看着明显被激励到、一点不觉得十厘米少的小人鱼，母子俩俱无言地瞪向向乱画饼的姜教授。
以后要长不到那么高，看你怎么解释。
姜教授理直气壮地小声道：“等宝贝大一点，自然会明白长太高不好看，现在哄她开心怎么啦。”
老父亲主打一个只要宝贝女儿高兴就行。
盼盼在家泡了两天,新长出来的鱼鳞肉眼可见地坚硬许多，她也顺利地变出了两条小短腿。
两位教授去科研院了，姜时在两分钟前进了浴室。
盼盼自己从澡盆里出来，用毛巾擦干水渍，找出秋裤穿上，然后光着胖脚丫哒哒哒跑到浴室门口。
——两天没长出人脚脚，她可想念双脚踩在地面的感觉了。
“哥哥，我人脚脚长出来啦。”
“恭喜。”
“你快出来给我量一下人脚脚。”
鱼尾巴长长了十厘米，小姑娘当然也想知道自己的人脚脚有没有长长。
“等会儿。”
“你是在拉臭臭吗。”
“……知道还问。”
盼盼就地往下一坐，抱着自己的小胖腿玩，还不望催促：“那你快点嘛。”
“……”里面的大哥并不想搭理她。
过了两分钟，小姑娘忍不住：“你好了吗？”
姜时：“……你不要在门口守着。”
盼盼充耳不闻，小嘴叭叭的：“哥哥，你是不是拉不出呀，我去给你拿香蕉，妈妈说吃香蕉可以拉臭臭，你边吃边拉。”
她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爬起来去果盘里掰了一根香蕉。
想了想，再掰一根，两只手左右各拿一根，重回浴室门口，大声喊：
“香蕉来啦，你开门叭。”
姜时：“……”
大哥有时候真的很无助。
半分钟后，姜时一脸黑线地打开浴室门，小姑娘开心地朝他举起两根香蕉。
“……我真的谢谢你。”姜时深吸口气，“你自己吃吧。”
盼盼晃晃小脑瓜，恍然大悟：“噢噢，你拉出来了呀，下次再吃叭。”
“……”
姜时闭了闭眼睛，没好气地把她拎到沙发上，立刻找出软尺，转移了大胖鱼的注意力。
果然盼盼不再关心姜时五谷轮回的问题，马上把自己躺得板板正正，方便姜时量测。
等到姜时收起软尺，小姑娘立刻爬起来凑向他：“长了多少呀。”
姜时本来想故意逗逗她，但看到她欢喜期待的小脸，还是舍不得：“四厘米。”
盼盼一愣，不解地问：“为什么尾巴长了十厘米，人脚脚才四厘米呢。”
姜时：“因为人脚脚和鱼尾巴不一样，各自需求也不一样。”
盼盼扑闪扑闪大眼睛：“哪里不一样？”
姜时：“哪里都不一样。”
盼盼：“？”
兄妹俩大眼对小眼。
姜时轻咳一声，把她小脸转向电视：“看你的动画片。”
盼盼把小脸扭过来，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小声道：
“我觉得你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你都解释不了。”
姜时淡定回答：“我解释了你也听不懂。”
盼盼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你不解释怎么知道我听不懂。”
姜时悠悠道：“这涉及到不同物种的基因本质，鱼尾的基因序列和人腿的基因序列完全不一样。”
“尾巴状态下的你是一条人鱼，人腿状态下的你是人。”
“不过以你特殊的体质，也不能称为是人，我们普通人可不像你拥有异能……”
大哥巴拉巴拉一大堆，小姑娘露出听天书的茫然表情。
姜时适时停下，柔声问：“听懂了吗？”
盼盼乖乖摇头，瞬间老实了。
姜时唇角一勾，心说还忽悠不了你。
“哥哥，你真聪明呀。”小姑娘一脸崇拜地望着姜时。
大哥十分受用。
然后，盼盼喜滋滋地又来了一句：“这点像我。”
姜时：？？？
倒反天罡啊你。
*
盼盼腿变出来了，第二天自然该去幼儿园了。
但是吧小姑娘玩了大半个月，懒性给玩出来了，突然让她去上学，她不想了。
姜时强制把她从被窝里捞起来开机，她撒娇耍赖，抱着姜时狂啾，糯糯地说：
“哥哥，我这么乖，你一定不舍得让我去上学的，对不对？”
大哥表情不变，十万分的冷酷：“舍得。”
“……”
盼盼软呼呼的小身体往他怀里拱，外加甜言蜜语不要钱地往姜时耳朵里灌：
“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帅最聪明的哥哥，我超级爱你哟。”
姜时继续无动于衷：“爱我也没用，还是要去幼儿园。”
小姑娘瞬间离开他的怀抱，“哼”了一声，控诉：“你这样是会失去我的！”
瞧瞧这变脸的速度。
姜时捏捏她的小脸，好气又好笑：“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盼盼往床上一倒，幽幽叹气：“唉，我的人生好艰难。”
“噗。”姜时忍俊不禁，“这么多天没有见你的小伙伴们，你不想和他们一起玩吗。”
“想和他们一起玩，但是不想上学。”
小姑娘仿佛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飞快爬起来：
“哥哥，你请他们来家里玩叭，这样我就可以和他们一起玩了，还不用上学。”
姜时沉默两秒：“……你想得真棒。”
盼盼骄傲脸：“我可聪明啦！”
下一秒，她就被姜时拎进了浴室：
“刷牙洗脸，吃完早餐去上学，没的商量！”
盼盼：“……”
小姑娘最后老老实实走进了幼儿园。
同学们热情地欢迎了她，小雨眠更是一把抱住盼盼，开心地把自己的零食全部掏出来给盼盼。
这段时间盼盼没来幼儿园，除了被秦破川和宫越两个小朋友拉着玩，其余时间她都安静地待在自己座位上。
盼盼上学的不情愿很快消失，和小伙伴们叽叽喳喳。
宫越小朋友一脸八卦的表情说：“我跟你们说个秘密。”
盼盼连忙问：“什么秘密呀。”
连小雨眠也好奇地看着宫越。
宫越小朋友摇头晃脑：“今天早上起来，我发现我尿裤子了。”
小雨眠：？
她表情怪怪地看着宫越，尿裤子很羞羞的呀，他怎么能说出来呢。
盼盼“咦”了一声，安慰他：“没事没事，我哥哥还尿过裤子呢，你还小嘛，尿裤子很正常。”
此话一出，小伙伴们齐唰唰转向盼盼。
秦破川小朋友震惊得眼睛溜圆：“你哥哥那么大了还尿裤子啊？”
“是哟。”盼盼点头，“但你们不要跟别人说哦，我哥哥也要面子哒。”
秦破川小朋友：“好的好的。”
宫越小朋友同样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消化两秒，点评：“你哥哥有点酷嘛。”
盼盼小下巴一抬，骄傲道：“我哥哥一直很酷。”
小雨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跑题了跑题了。”宫越小朋友小手一挥，“在说我尿裤子的秘密呢。”
他把话题拉回来，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说：“我不是跟我爸爸睡的吗，我觉得他要是知道我尿裤子，肯定会笑话我。”
“所以，为了不让我爸爸笑话我，我趁他没醒，在他身上尿了。”
“这样我爸爸醒过来，发现他也尿裤子了，就没有笑话我。”
宫越小朋友喜气洋溢地分享完他的秘密后，秦破川小朋友陷入沉思，似乎是在学习经验。
小雨眠沉默并皱眉，他怎么能在自己爸爸身上那样做呢。
唯有盼盼两只小肉手拍在一起，发出惊叹：“哇，你好聪明呀！”
“是吧是吧。”宫越小朋友愈发得意，“我也觉得自己贼聪明，我爸爸都没发现是我干的。”
盼盼锐评：“那你爸爸有点不聪明哦。”
“我爸爸就是不聪明呀。”宫越小朋友一副找到知音的表情，“他真的老笨了，我妈妈总说他是个棒槌。”
小雨眠小小声道：“你这样说你爸爸，他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没事，我爸爸又听不到。”宫越说完，下意识往周围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他爸爸的身影。
小朋友们不知道，教室里好几个摄像头，全方位无死角的拍摄。
老师还会把一整天的视频放到云端，家长有需要的可以去云端查看。
宫越的爸爸宫上校因为忙于工作，
多数时间不在家，便养成了工作间隙会去云端查看视频，看看自家的儿子一整天在学校干了什么，有没有听话。
当天下午放学，几个小朋友被家长各自接回家。
秦破川的妈妈问他今天在幼儿园里都学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小朋友那是一点秘密都守不住。
“盼盼的哥哥会尿裤子！”他完全忘了盼盼说过的，不要跟别人说，“盼盼说的！”
秦妈妈：“啊？”
她脑海里冒出姜时那张完美无缺的俊脸……盼盼肯定不会说谎，想不到啊想不到。
紧接着秦破川小朋友又分享了宫越小朋友的秘密。
听完的秦妈妈实在没绷住：“噗哈哈。”
她立刻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宫妈妈的对话框。
秦爸爸和宫爸爸是好友，秦妈妈和宫妈妈关系也非常近，这个消息她必须得马上分享给宫妈妈。
同样的，宫越小朋友也没忍住向接他回家的宫妈妈说起姜时尿裤子的事。
宫妈妈震惊脸——她和秦妈妈一样，一致认为小人鱼肯定不会说谎。
完全看不出啊。
宫妈妈还没感叹完，就收到了来自秦妈妈的消息。
“……”
待她看完，嗖一下将视线瞪向因为闲不住正在拔草玩的宫越。
“越越，你今天在幼儿园里，都和小伙伴们说了些什么呀。”宫妈妈微笑。
宫越黑黑的眼珠子灵动地转啊转：“什么都没说啊。”
宫妈妈盯着他看了几秒，想到早晨那会儿宫上校悄悄告诉她，说他尿了裤子。
当时宫上校怀疑自己身体因为旧伤的原因出现毛病，都没怀疑过他的儿子。
宫妈妈越想越觉得好笑，决定暂时不拆穿儿子，也暂时不告诉他爹，看他自己什么时候发现。
小雨眠倒是守口如瓶，半点秘密没有告诉杜爸爸。
但小姑娘小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杜爸爸问她怎么了。
小雨眠小声问：“爸爸，你会不会尿床呀。”
杜爸爸：？？？
“当然不会了宝贝。”他哭笑不得地回答，“你们班上今天谁尿床了吗？”
小雨眠摇头，又问：“大人尿床的话，是不是生病了？”
“呃……”杜爸爸说，“这倒不一定，不过也有可能。”
小雨眠不说话了，暗暗思索。
她决定明天去幼儿园告诉盼盼，让她哥哥去检查一下身体，要是生病的话可以及时治疗。
不然万一严重了，盼盼那么喜欢她哥哥，肯定会难过的。
她不想让盼盼难过！
……
盼盼同样没有分享宫越小朋友的秘密，但她在姜时面前夸了宫越聪明。
“他骗到了他的爸爸，好厉害哟。”
姜时挑眉：“他怎么骗的？”
盼盼蹦蹦跳跳：“不能告诉你哦，我答应了不能说出去哒。”
姜时也不是真想知道，小孩能有什么有意思的八卦。
他适时给予表扬：“宝贝很棒哦，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
小姑娘开心地笑起来，并信誓旦旦地表示：“所以，我要向公公学习。”
姜时：“……？”
他看了眼她的小脑袋瓜，心想里面装的什么。
有时候聪明得让人惊叹，有时候又透着傻气。
“学他怎么骗我和爸妈是吧。”姜时假意撸袖子，“姜盼盼，我看你是想挨揍了。”
盼盼见势不妙，立刻跑过去一把抱住姜时的大腿，朝他发射出甜甜光波：
“哥哥，我胡乱说的，你不要当真嘛。”
姜时：“真的？”
盼盼：“嗯嗯。”
“如果我发现你骗我的话……”
“放心放心，我绝对不会骗你的！”
终于把姜时哄好的小姑娘心想，笨蛋哥哥，我骗你的时候不让你发现不就好了。
回到家，盼盼换下厚厚的衣服，穿上轻便的睡衣，姜时拿出后勤送过来的一袋现做的泡芙，以及一个漂亮千层蛋糕。
“哇，哥哥，这是你做的吗？”
“……不是。”
“哦。”
小姑娘一口一个小泡芙，小脸塞得鼓鼓的，吃得大眼睛快乐地眯了起来。
姜时问：“有这么好吃吗？”
“超级大好吃。”盼盼拿起一个往他嘴里塞。
泡芙里的奶油混了不同的果粒，口味很丰富，甜而不腻。
见姜时吃完，盼盼又拿起一个塞给他。
“不要了。”姜时避开，小姑娘便塞到自己嘴里。
她又分了一个给海蛇花花，一口气吃到剩下四个，恋恋不舍地停下。
姜时轻笑：“给爸爸妈妈留的？”
盼盼重重点头，还叮嘱花花不能偷吃。
花花：“……”
它哪敢嘛。
盼盼转战千层蛋糕，姜时拿勺子让她直接挖着吃，小姑娘率先挖出两小盘，同样是留给爸爸妈妈的。
又挖一勺喂给姜时，再挖一勺给花花。
剩下的她开炫。
“这个也好好吃~”
一个十寸的千层蛋糕，眼看着被她一点点消灭。
吃到一半，大概有点腻了，盼盼还翻出一袋辣条吃了几根解腻。
吃着吃着，她无师自通地解锁新花样，姜时眼睁睁看着她用辣条蘸着千层里面的奶油吃。
“……”
在吃的方面上，大馋丫头是个天才。
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打开群消息，才发现老师今天给小朋友们布置了一个用纸折成花朵的手工作业。
这种手工活动是需要家长带着小朋友一起才能完成。
姜时拎过盼盼的小书包，从里面拿出老师发的折纸材料。
小姑娘看到折纸，猛然想起今天还有作业呢。
她看看折纸，再看看还没吃完的蛋糕，水汪汪的大眼睛转了转：
“哥哥，李老师说我们小朋友不会折花花，所以要家长帮忙折，明天还要打分，满分是一百分哦。”
“我相信你一定会给我折一个一百分的漂亮花花！”
言下之意：你一个人折哟。
姜时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朝大胖鱼招手：“过来一起做。”
盼盼：“我不会呀。”
姜时边搜教程边说：“我教你。”
盼盼叹了口气，嚼着辣条：“那你等我先吃完。”
但小姑娘内心不太想折，她现在只想吃完香喷喷的蛋糕，然后看动画片。
于是她吃得可慢了，时不时瞄一眼姜时，发现他没有催她，也没有要开始折的意思。
算了算了，寄己的事情寄己做。
下定决心的小人鱼不再躲懒，几下把蛋糕吃完，再吨吨吨一瓶牛奶润润，扯湿巾给自己擦干净手和脸蛋，哒哒哒跑到沙发。
“我吃完啦，”她两只小手撑在姜时大腿上，“你教我叭。”
“稍等会儿。”
姜时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了盼盼一眼，抬手加了些音量。
盼盼听到了小伙伴宫越的声音：“……我跟你们说个秘密。”
“你在看什么呀。”
她咦了一声，三两下爬上沙发，小脑袋凑过去看姜时的手机，看到自己和小伙伴们出现在屏幕上。
此时，小姑娘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姜时按下暂停，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宝贝，你哥我什么时候，尿过裤子？”
盼盼记得可清楚了：“那一次哦，李度哥哥都看到了。”
姜时心平气和地说：“那是你半夜爬到我身上，尾巴上的水打湿了我的裤子。”
小姑娘一脸不信，软软的小身体依偎过去，小奶音贴心道：
“哥哥，你不用骗我，我不会嫌弃你哦。”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我都超级无敌爱你哟。”
姜时：“……”
这感动太扎心了。
第110章 110更新
110：
第二天早上,姜时送盼盼去幼儿园。
在小朋友们都进了幼儿园大门后，他敏锐地发现，周围家长看他的表情非常的耐人寻味。
尤其宫妈妈和秦妈妈——因为盼盼和她们儿子关系近，相应的她们和姜时也比较熟悉——跟他说话时,透着强忍的笑意。
她们夸姜时手巧。
因为盼盼抱着一捧五颜六色的折纸花花进的幼儿园,姜时精心包成了一个花束,很是亮眼。
姜时：“……”
他微笑着礼貌地敷衍完对方，挑不出半点礼仪上的毛病。
两位妈妈结伴离开之前,有意无意地瞄了眼姜时下半身。
姜时深吸口气,很好,他在家长那里以另一种方式出名了。
杜修远其实也看了云端的视频,但他自己是男人，懂。
所以他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笑着道：“盼盼是不是长高了？”
对方是军人,姜时并不意外他的眼力，点点头。
“我看她都和眠眠一样高了。”杜修远说，“这段时间眠眠胃口比以前好多了，不说身高，肉也没长,反而比之前还瘦了些。”
他担心女儿
之前因为中毒,虽然盼盼帮忙解了毒，但到底还给身体留下了后遗症。
杜修远把这个担忧告诉姜时，想着要不要带小雨眠去看看中医，调理一下。
“先别着急，慢慢调养，最好不要让她喝什么药。”姜时提出自己的建议，“中药的副作用通常比较小,但对小孩来说，是药三分毒。”
“你说得对。”杜修远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就是忍不住焦虑。”
姜时现在能理解他的心情——尽管小人鱼那变态的体质一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他同样会不由自主地担心她热了冷了，或者哪里不舒服了。
两个大男人又聊了些孩子相关的事，这才各自分开。
姜时回程接到一位比较熟的金牌导演打过来的电话——姜时出道那部获奖的影片，就是这位导演拍的——对方邀请姜时参演他的新电影。
听到这里，姜时忍不住一愣。
前一刻他还在和杜修远讨论孩子经，下一刻导演的这通电话让他想起自己还是一个演员。
“这部戏光是筹备就花了我三年半，剧本我也是磨了好几版，现在这版我觉得还是比较有意思的。”
导演林亿丰自信满满道：
“我先把剧本发给你看看，我保证你会喜欢。”
姜时直接道：“林导，感谢您想起我，不过目前我没有拍戏的打算。”
林亿丰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我知道，人鱼宝宝肯定比拍戏重要，但是难不成你一直不拍戏了？”
“等她大一点吧。”姜时说。
这要是别的演员，林亿丰肯定会说机会不等人，再过几年你还有人气？观众能记得住你？到时候早成十八线，就算想拍戏，估计也没人会用。
然而姜时现在的身份……全球除了偏远地或者网络不发达的地方，谁不知道他是小人鱼的哥哥。
哥凭妹贵。
甭管他什么时候拍戏，圈内的导演只会争着抢他。
刘铭杰那里每天都会收到大量邀约，可怜的经纪人只能全部拒绝。
林亿丰和姜时比较熟，所以直接找他本人。
诚然，他找姜时拍新电影，也有考虑到姜时如今的影响力。
但凡姜时加入，都不需要宣传，这部电影先不说口碑，至少票房绝不会差。
“姜时，这个剧本当初在创作的时候，我就定的以你为男主，可以说这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剧本。”
林亿丰不想放弃，继续劝说。
当然啦，有那么一点夸大——剧本并不是为姜时量身打造，但话得这么说。
而且他也不算撒谎，后面改的剧本，确实是以姜时为主。
“我记得你说过，你享受拍戏，现在好剧本难得，过几年不一定能有你心仪的剧本，你也不想拍烂片吧。”
“你放不下人鱼宝宝没关系，你把宝宝带到剧组来，我想宝宝肯定会喜欢你拍戏时候的样子，甚至可以安排宝宝客串……”
林亿丰越说越激动。
要是小人鱼能来剧组……各方面的投资怕是得翻倍，整个剧组的含金量那得蹭蹭往上涨。
“……”姜时无言地“啧”了一声，“林导，您的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
林亿丰略有几分尴尬地“咳”了两声，但正主不在面前，他语气自若：“你就说我说得有没道理吧。”
“再有道理，我还是那句话，等盼盼大一点再说。”姜时认真道，“我不想错过她的成长，您找别人吧。”
林亿丰不死心：“哪怕你不带盼盼进组，这部戏最多拍四个月，四个月能错过什么？你要是带着盼盼一起来，你们兄妹俩朝夕相处，更不存在什么错过她的成长。”
姜时：“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安全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会请最好的安保团队。”
林亿丰说到这里顿住，按照小人鱼每次外出的安保等级来看，他根本不需要请安保团队，小人鱼会自带——国家哪里放心普通的安保团队。
最后大概反倒会发展成，整个剧组蹭小人鱼的顶尖安保。
“林导，抱歉。”
姜时出道时，林亿丰帮了他很多。
尽管有天赋有灵气，但姜时第一次拍戏，有许多不懂的地方，林亿丰会耐心地教他。
后面姜时拍了几部烂片，林亿丰还专门打电话骂他选剧本的眼光太差，但又赞了他在影片里的表现——烂片里姜时的演技和其他演员不在同一个层次里。
同时推了些资源给他。
林亿丰是真的欣赏姜时，不忍看他被埋没。
所以姜时才这么耐心地听林亿丰说这么多，要是换其他人，他早挂电话了。
其实他可以答应下来，甚至也可以带盼盼一起去剧组。
可这种明显利用盼盼还人情的行为，姜时不会做。
他又确实不想因为进组，而和盼盼分离几个月。
大胖鱼如今粘他，不让她跟着去剧组，她多半会想办法偷偷来找他，到时候又是一番折腾。
如果跟她好好讲道理说明情况，她乖乖待在基地不偷跑找他。
分离几个月，说不定会和他生分。
这是姜时绝不想看到的。
他也享受不了太久小人鱼粘他，顶多两三年。
毕竟随着她长大，会自然而然变得没那么粘他。
“等过几年，如果您还需要我的话，零片酬我也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亿丰知道姜时不会再改变决定。
他比较失望，矛盾的是，他又很欣赏姜时的这种为爱坚持。
他想起看过的一些评论，部分人的观点认为姜时根本不爱小人鱼，不过是因为小人鱼的身份。
哪个年轻人喜欢待在家任劳作怨地养娃啊，这个娃还只是妹妹，又不是女儿。
“好吧。”林导叹了口气，“其实给你打这个电话，我没抱太大希望，但还是想试试，尊重你的决定，大不了这几年我再给你想个本子。”
“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给你压力哈，我是真这么想的。”
林亿丰大大方方地笑着说：
“你是人鱼宝宝的哥哥，怎么着我也得蹭一蹭啊，不然亏大了不是？”
姜时也笑了：“那我就等着您下一部大作。”
“替我跟盼宝宝问个好，下次我来沪城，一定要当面见见她。”
背景音传来呼叫声“林导”，林亿丰对着手机道：
“行，先就这样，挂了。”
不等姜时回话，通话便中断了。
然后他发现，林导仍然把剧本发到了他的微信上，还有一条语音：
“你顺便用旁观者的眼光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改的，明显bug之类的。”
于是姜时上午的时间便被剧本打发了。
十一点左右，他点好外卖，等到幼儿园快放学时，起身去接鱼。
目前幼儿园里只有盼盼一个人回家吃午饭。
她吃的量大，以及幼儿园的食材没那么丰富。
老师们倒特别希望盼盼能在幼儿园里吃饭。
之前姜时不在，两位教授只好让盼盼在幼儿园里吃。
有她在，每个小朋友都会吃多一些——盼盼吃饭太香了——而且小朋友们吃饭的时候还特别乖，跟着盼盼学，很少把饭吃到餐盘外。
小姑娘被老师送到门口，小企鹅似的摇摇晃晃冲向姜时，开心地抱着他的大长腿：
“哥哥，我们折的花花打了一百分哦，李老师奖励了我一个圆圆的巧克力。”
她从外套包包里掏出来：“我没有吃哦，花花是我们一起折的，这个巧克力有你的一半。”
“你先吃。”盼盼把巧克力塞到姜时手里。
姜时对上她渴望的目光，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剥开外面的包装，再还给她：“你吃吧。”
“不行。”盼盼坚定地摇头，“这里面是你的一半。”
如果这颗巧克力不是因为折的花奖励的，姜时不吃让盼盼吃，她二话不说就会吃掉。
但现在在小姑娘的认知里，这颗巧克力其中一半属于姜时，她是绝对不能吃的。
姜时转瞬理解了大胖鱼的脑回路：“那就请宝贝帮我把我的这一半吃掉吧，我刚刚在家里吃了，现在吃不下了。”
“哦，”盼盼愣了愣，“那好叭。”
她不再迟疑，兴奋地张开小嘴，把体积不小的巧克力球一口吞进嘴里。
“不要一口吞……”
姜时的话还没说完，盼盼已经吞进去了。
姜时：“……”
小姑娘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口腔容量，这一口成功地把自己的小嘴巴堵得结结实实，咬都咬不了。
想吐又吐不出来。
“呜呜呜呜。”
哥哥，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