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指着空白的画页：“这里我已经画了一半啦。”
那是盼盼越狱当天没画完的半幅，没画完自然没有拍照发给姜时。
对上小人鱼疑惑的视线，姜时表情镇定，语气故意带一丝挫败：
“那一页被大鱼摆摆撕得太碎了，唉，哥哥实在修不好那一页。”
大哥果断把锅甩给大王乌贼。
盼宝不仅信了，还反过来安慰夸夸：“没事没事，哥哥还是超级超级棒的哟。”
夸完的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甜甜地说：“那超级超级棒的哥哥可以帮我把作业画完吗？”
姜时：“……”
在这等着他呢。
第66章 066一更
066：
鉴于姜时暂时没有工作,两位教授便安心地投身于科研事业，带着一支队伍动去国外参加学术交流会。
临行前的那一晚，盼盼主动“抛弃”了大哥，选择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待他们走后,姜时带盼盼去了一些游乐地方玩,她还没去过呢。
不过盼盼露面极容易被认出来,引起骚乱。
姜时只好给她乔装打扮，首先找出一个例图,让小姑娘将头发变成图片上的蓝紫渐变色。
有头发的颜色作掩盖,大家注意力在头发上,自然而然会忽略五官。
再加上口罩,不是非常熟悉盼盼的人，不可能认出是她。
姜时也只是简单地戴了个帽子和口罩,捂得太严实反倒更引人注目。
守卫穿着便衣作为保镖贴身保护。
姜时带着盼盼疯玩了两天,第三天带她去爬山。
一大早起来，兄妹俩吃完外卖送来的早餐。
基地有好几处食堂，里面的种类应有尽有，家属小区的住户都可以去食堂用餐。
但是点外卖显然更符合当代年轻人的选择。
外卖员只能将餐送到小区门口，再由专门负责外卖快递的后勤人员转送。
其实守卫可以送饭,不过姜时从没这么使唤过。
人家是来保护盼盼的,又不是来当助理佣人的。
吃完早餐，姜时换了身偏休闲运动的装扮，催促还没选好衣服的大胖鱼。
小姑娘现在喜欢自己选穿拾，大人给她选，她不同意。
盼盼还在纠结：“哎呀，你不要急嘛。”
过了会儿，她的小肉手指向一条粉嫩嫩的公主蓬蓬裙：“穿那个。”
姜时挑眉：“你确定？”
盼盼晃晃小脑袋瓜。
行吧。
以姜时的审美,只觉这条小裙子非常之丑。
但姜教授却觉得美爆了，喜滋滋地给宝贝女儿买了三条，三种不种颜色。
姜时取下小裙子，小姑娘高高兴兴换上，臭美地他面前转圈圈：“看。”
“好看好看。”大哥拿起梳子，“别转了，过来梳头。”
盼盼停下来乖乖过去，仰着小脸对姜时说：“我穿的公主裙，要梳公主头哦。”
姜时心想不要为难你哥，嘴里说：“……你不管梳成什么样都是最漂亮的小公主。”
他手上利落地给小姑娘左右扎了两个小啾啾，CPU两岁九个月的小鱼崽：
“而且最朴素的发型反而最好看，这叫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小鱼没听懂，但不妨碍她知道这是在夸自己，开心地接受了普通的两个小啾啾搭配公主裙。
不过她从抽屉里翻出M国总统送她的那个皇冠：“戴这个。”
姜时拿起往她小脑袋上一放：“你头太小了，戴上容易掉，等你长大些再戴。”
“好叭好叭。”盼盼叹了口气，拍拍自己脑袋嘟囔着说，“小头小头，下雨不愁。”
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身上的公主裙是粉色的，小姑娘便把自己的头发也变成粉色，又从首饰盒里选了十多个马卡龙色的发夹满满扎在头顶上。
姜时：“……”
算了。
她喜欢就行。
接着又找了个绿色的小恐龙包包斜挎上，往里塞满各种各样的小零食，跑到玄关换上小凉鞋，反过来催姜时：“哥哥快点。”
姜时拿了个包，里面装了些带娃外出的必须品，口罩纸巾水杯备用零食等。
看了眼天气，十月份的天气渐凉，山中温度更低，他想了想，又找了件盼盼的小外套装上，以防万一。
来到玄关，姜时扫了眼小人鱼小脚丫上的凉鞋：“爬山要穿运动鞋。”
“不要。”坐在凳子上的小姑娘蓬蓬裙摆散开，像朵五颜六色的俏皮小莲花，她大声说，“运动鞋和我的公主裙不搭。”
姜时：“？”
姜时：“……”
海蛇游过来期期艾艾道：“公主殿下，我今天可以一起去吗。”
前两天兄妹俩出去玩并没有带它——盼盼想带，姜时不准。
正值国庆放假时期，各处景点游客只多不少，带海蛇出去被发现容易造成恐慌。
他们不在家，海蛇无聊得只能在窝里吃了睡睡了吃。
盼盼低头和海蛇对视几秒，小肉手转而抓住姜时的大手摇啊摇：“哥哥，今天带花花一起好不好呀。”
海蛇也赶紧换了个方向，支起脑袋眼巴巴望着姜时，学舌盼盼：
“公主殿下的哥哥，今天带花花一起好不好呀。”
姜时：“……”
脆生生的小奶音听起来可可爱爱，令人心生愉悦。
海蛇的声波大概和它物种挂钩，有种阴森森的诡异感。
再被它做作的故意嗲起来，激得姜时衣服下的手臂鸡皮疙瘩狂冒。
大哥额角跳了跳，警告海蛇：“不要学盼盼说话。”
海蛇老老实实不吭声了。
最终姜时同意带它出去。
翠湖山丛林植被多，去爬山的游客相对没那么密集，确实可以带着海蛇一起。
一鱼一蛇顿时欢呼起来，小姑娘打开小包包，将花花塞了进去。
兄妹俩磨蹭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出发，前往目的地翠湖山。
今天的天气很适合爬山郊游，公园里多的是一家人结伴而来的，带小孩的也不少。
山脚下有年轻大学生兼职陪爬，生意相当好，一群女生围着挑选。
盼盼开始爬楼梯，起初兴致勃勃，朝姜时宣布她的雄心壮志：“我肯定比你先爬到山顶。”
姜时：“哦。”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信。”
盼盼弧疑地看了他一眼，一鼓作气往前爬了十多梯，回头骄傲地看落在后面的姜时。
姜时保持着匀速迈长腿，每每他追上盼盼，小姑娘立刻往前蹿十多梯，和他拉开距离。
半个小时后，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儿的大胖鱼速度渐渐慢下来。
姜时低头，嘴角忍住笑：“累了？”
“没有！”小姑娘大力摇头，甩着小短腿继续爬。
又过了十多分钟。
姜时挑眉，悠悠询问蹲在一个平缓地带显得小小一团的小人鱼：“你在干嘛？”
盼盼一脸“你这都不知道”的表情望着姜时：“我在充电哦。”
周围路过的游客听到小姑娘奶声奶气的话，嘴里蹦出“哇”“好可爱”等赞美的词，还有人停下来举起手机拍盼盼。
五分钟后，盼盼站起来，显然充电结束。
姜时喂她喝了些水，她便雄纠纠气昂昂地继续往前爬了。
途中碰到一个大哭着不想爬伸手要家长抱的四五岁小男孩。
家长都快妥协了，忽然看到小盼盼，连忙对小男孩说：
“你看，比你小的妹妹都自己爬，你不会比妹妹差对不对。”
泪眼汪汪的小男孩和盼盼好奇的目光对在一起。
他看到盼盼嗖嗖嗖爬了好几个阶梯，呆呆地眨了眨眼睛，眼眶里的泪水掉下来。
然后他扔下自己的爸爸妈妈，转身朝盼盼追去。
盼盼一看他来追自己，不想被追上，卯足劲儿往上跑。
几分钟后，小男孩一屁股坐地上，哇一声对着跟上来的爸爸妈妈哭得更凶了：
“我、我追不上呜哇呜哇……”
小小少年伤心得难以自抑，生无可恋似的往后面一躺，小短腿不住扑腾：“我要下山，我不爬了。”
盼盼不知道自己打击到了一个小男孩的自尊心。
小姑娘展现出绝佳体力，爬累了就蹲下充会儿电，充完继续爬，全程没让姜时牵或者抱。
倒是姜时，在不间断爬了两个小时后，明显疲惫，胸口剧烈起伏。
而跟着的便衣守卫更是脸不红气不喘——他们还接过了姜时身上的背包。
姜时也不硬撑，神态自若地把背包给了他们。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演员，平时有些锻炼而已。
体力耐力和特种兵根本不在一个Level。
不丢脸。
到了一个亭子，里面没人，兄妹俩进去歇息。
姜时摘下小人鱼的口罩，拿毛巾给她擦了擦脸上和背上出的汗。
两人补充了些水和食物。
“哥哥，你累了跟我说哦，我带你爬！”爬得开心的小姑娘恢复力超强，一会儿功夫又能蹦蹦跳跳了。
姜时面对特种兵守卫不硬撑，在大胖鱼面前却轻描淡写，倚着亭栏一派悠闲：
“你都不累，我怎么会累？”
盼盼一听，把口罩一戴：“那我们继续爬吧！”
说完率先跑了出去，嘴里还哼着歌。
姜时：“……”
姜时慢吞吞地跟上。
爬了整整四个小时，兄妹俩终于登顶。
盼盼不知从哪捡来一根又长又直的棍子，兴奋地拖到姜时面前：“你看！”
“好看。”
“你喜欢吗？”
姜时点头，淡然地“嗯”了一声。
没有人能拒绝一根又长又直的棍子。
小人鱼不能。
姜时也不能。
盼盼两只小手用力举起长棍，大方道：“给你给你。”
姜时接过，下意识在空中舞了个剑花，收获小人鱼满眼崇拜。
“哥哥帅死了！是天下第一炫酷龙傲天！”她夸张地喊起来。
姜时嘴角微抽：“……不要乱夸。”
盼盼充耳不闻，叽哩哇啦把姜时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守卫们：柠檬。
兄妹俩在山顶待了会儿，姜时给她拍了很多照片，又让守卫拍了他俩的合照，最后坐缆车下山。
翠湖山，顾名思义，除了出还有湖——
群山环抱之间夹着一条蜿蜒的翠绿湖泊，湖水清澈幽静，高空的白云和群峰倒映在水面，山水完美融合，仿佛最天然婀娜的翡翠。
游客可以乘船游湖。
姜时正准备买票带盼盼去坐。
前方人群传来喧闹，工作人员宣告游湖项目暂时关闭。
某段水域好像是起了旋涡还是什么，有船翻了，上面的游客掉了下去，情况危急，工作人员正在努力营救。
吵吵嚷嚷的具体情况听不太清。
盼盼耳朵里钻进有人落水几个字，正在咔擦咔擦吃雪饼的小姑娘饼也不吃了，小肉手扯了扯姜时，脆生生的小奶音斩钉截铁：
“哥哥，我去救他们！”
第67章 067一更
067：
景区工作人员最开始没有说明游船项目突然关
闭的原因。
这让特意过来排队等候、结果被告知玩不了的游客不爽了。
前面的人闹起来,工作人员没办法，这才告知实情。
然后部分游客更加不理解，翡翠湖面积广阔，那边出事工作人员该营救营救,完全不耽误他们在这边乘船玩啊。
工作人员反复解释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翡翠湖是个深水湖,最深处超过百米,部分区域呈现出断崖式水位。
虽然看着吓人，但这么些年,除了一些自认为自己水性好,非要下水体验,然后把自己作死的人外,正常情况乘坐景区船只游湖是没有出过任何事故的。
哪想今天居然会突发漩涡，并且是毫无预兆直接发生在一艘游船下。
掌船的工作人员经验不够,不仅没能成功将船驶出漩涡,最后船还翻了。
上面的七名乘客落入水中，被卷进漩涡。
每艘船会配备两个水性好的救生员。
事发后，落水的两名救生员努力自救，并大声呼喊让其他落水的游客保持冷静。
漩涡暂时还没将他们拉卷到水下，还有机会。
旁边还有几艘没被波及的游船,上面的救生员一边向岸上转告情况,一边想办法营救。
但漩涡的危险性有目可睹，没有专业工具，冒然上前，很大可能自己也搭进去。
他们只能尽量将救生圈抛出去。
岸上接收到情况，避免万一又有水域突发漩涡造成事故，立刻关闭游船项目。
不清楚实际情况的游客难免焦躁郁闷。
下一刻，人群中接二连三响起惊呼,所有人瞪大眼睛看着湖水中坠入一个小小身影，幻彩蓝光一闪而过的刹那，无数尖叫炸响。
“卧槽鱼尾巴！！！”
“我的天，那是小人鱼？？”
“是她！就是她！”
“啊啊啊啊是盼盼！”
……
把盼盼扔进水里的姜时拎着她的两只小凉鞋，在守卫地护送下，追上几个穿着潜水服准备去救援的工作人员。
他们原本急着发动快艇，却在看到小人鱼自水中咻一下蹿出十多米，再咻一下从远处冒头，只能隐约看到些许水花时，神情便恍惚了。
直到姜时上前，在他们面前取下口罩，他们认出这张脸后才回过神——
刚才跳进水里的小姑娘，确确实实是大名鼎鼎的传奇小人鱼！
一位工作人员脱口而出：“小人鱼是去救人的吗？”
因为太震惊甚至忘了盼盼的名字。
姜时点头：“麻烦追上去。”
工作人员连忙将他和守卫请上快艇，几艘快艇轰隆隆以最快速度驶离。
另一边的漩涡区域，已经有三位游客被卷到水下。
救生员之一的陈淼努力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位，岂料对方恐惧之下反倒拼命将他往水下拉。
咕噜咕噜。
陈淼和游客一起沉到水下。
完了。
他想。
陈淼脑子里已经亮起走马灯。
其实如果不救游客的话，他应该可以坚持到救援。
奈何人的本能不可控。
有人在他旁边挣扎，他不可无动于衷。
生死关头，陈淼脑海里浮现出妻子的脸。
他和妻子是高中同学，三年同桌，感情水到渠成，约定好考同一所大学。
两人做到了，顺理成章在一起，毕业后结婚。
十年来他俩感情一直很好，偶尔有点小摩擦，反倒让感情更牢固。
两人都不太喜欢孩子，便约定好丁克。
双方父母从一开始不理解不支持，到现在不管了，随他们。
去年陈淼的公司裁员，他不幸是被裁的那个。
妻子安慰他没关系，她可以养他。
陈淼嘴上说着巴不得，心里却焦虑得很。
他并不介意吃软饭，只是不想让妻子一个人负担所有支出。
好在大概他命里带水的原因，陈淼从小水性就好，最后经朋友介绍，获得这个救生员的工作。
待遇不错，而且几乎不加班——翡翠湖下午六点关门。
对陈淼来说，比起在公司上班，救生员的工作薪酬虽然没有以前高，却让他更加轻松自在，能供自己支配的时间变多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也很幸运。
如今他的幸运大约走到头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
陈淼想起今天早上出门，因为一件小事和妻子拌了嘴。
她给他发微信，说今天他回去如果带了她最喜欢吃的戚风蛋糕，她就原谅他。
蛋糕我还没买呢。
陈淼张了张嘴，吐出一口泡泡。
不带蛋糕回去，妻子肯定会生气。
生气的话，那她应该不会……太难过吧？
不，她一定会非常伤心。
上次他被人追尾，她都吓坏了，生怕他受伤。
想到这里，几乎已然放弃的陈淼再一次爆发强烈的求生欲，他在呛了口水后，死死憋住了那口气，奋力往上。
大概老天爷也不想他死，陈淼感觉到旋转湍急的水流忽然间变得平和，好似一台正在脱水的洗衣机被按下暂停键。
紧接着将他往下拖的水流像是被无形的力量聚拢，托举着他往上，转瞬之间，他浮出了水面。
身体本能地大张着嘴里呼吸，新鲜空气顺利进入，缓解着几乎快要炸开的肺部。
我还活着！
陈淼几乎喜极而泣。
他耳朵里进了水，隐隐约约有听到欢呼声。
发现自己在水里没做任何动作，却丝毫没有下沉，那股托举着他的力量还在。
视线下意识转了一圈，陈淼看到游客全部浮在水面，有三个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其中就有把他拖下水的那位。
他记得后来对方松开了他，往更深处落下去。
旁边的船迅速将水里的人捞上去，好在经过不间断的急救，那些昏迷的人游客全部呛咳着吐出水，睁开了眼睛。
“陈淼你没事吧！”另一位落水的救生员李海涛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就喝了点水，我看到你被拉下去了，幸好幸好。”
陈淼觉得奇怪，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了？我们怎么自己浮上来了？”
“是小人鱼盼盼！”李海涛声音满是兴奋和激动，“她救了我们。”
陈淼眼睛不自觉睁大：“她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啊。”李海涛手舞足蹈地说，“反正盼盼一下就出现了，她一来，漩涡马上消失，然后你们就从水下面冒了出来。”
“她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小天使！”
李海涛之前对小人鱼没什么太大感觉，毕竟和自己的生活隔得太远。
不像大熊猫，有好几处基地，游客可以买票进去观看。
小人鱼线下根本没机会看到。
但今天过后，他将成为小人鱼的死忠粉。
“那她人呢。”陈淼没在周围水面上看到小人鱼的身影。
“到水下面去了。”
李海涛话音刚落，平静的水面荡起点点涟漪，浅浅蓝光在水下越来越近。
两秒后，伴随着一声哗啦，盼盼破水而出。
陈淼呼吸屏住。
几乎所有人都扑到船边，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像是怕吓到她。
盼盼小肉手从水里举出一个手机，奶声奶气地问：“这是谁的呀。”
“是我的！”船上一个年轻女孩看到熟悉的手机壳，苍白的脸上绽放出惊喜。
她是和闺蜜一起来翡翠湖玩，落水后两人一直死死地抓着对方的手。
都以为这次死定了，没想到最后会被小人鱼救。
劫后余生的她们在船上互相紧紧抱着平复内心的心悸。
这会儿缓过神来，第一时间想拍个视频纪念一下，本能去摸兜里的手机。
女孩摸了空，她意识到手机掉水里了。
闺蜜兜里的手机倒是在，只不过泡水后自动黑屏关机。
女孩还没来得及哀悼自己刚买的手机呢，小人鱼盼盼就给她捡了回来。
盼盼游到船边，女孩正要趴下，被这艘船上的救生员制止——避免她不小心又掉下去，帮她从盼盼手里接过手机。
近距离和盼盼接触的救生员脸上表情都不会摆了。
这个距离他能看到小人鱼水下轻轻晃动的蓝尾巴，漂亮得不像真实存在。
再美的湖光水色都比不上那一缕梦幻般的蓝。
盼盼小肉手拨着湖水玩，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下面还有，请给我一个口袋，我把它们都装上来哦。”
救
生员晕晕乎乎地去找口袋。
“小鱼宝贝，我有我有。”
旁边一位中年游客从包包里摸出一个折叠好的透明塑料口袋。
去超市买东西，光袋子都要三毛钱一个，导致家里攒了许多没用的口袋。
所以她每次外出，包包里都会装个塑料口袋以备装东西。
“谢谢姨姨~”
盼盼拿着口袋朝中年游客挥手，后者捂着心口连声“哎哟”，只觉今天来翡翠湖来得太值了。
虽然有点对不起落水后那几位到阎王殿踩了一脚的游客。
但不得不说，能见到小人鱼是托了他们的福。
盼盼正准备往水下沉，几艘快艇呼啸着破开水面冲过来。
发现姜时在其中一艘上面，小姑娘胖尾巴一甩，迅速靠近：
“哥哥，我把掉到水里面的人全都救起来了哦。”
她满脸写着“快夸我呀快夸我呀”。
“这么快，真棒。”
看到安然无恙的大胖鱼，姜时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游得太快，转瞬没了踪影，快艇压根追不上。
从他上快艇到现场不到五分钟，结果等他一到，小人鱼告诉他人已经全部救了上来。
多亏了盼盼速度快。
被救上来的那些游客见到快艇上穿潜水服的工作人员，心里再次后怕。
如果不是盼盼来得及时，等潜水工作人员此时抵达营救，捞上来多半是他们的尸体。
“拿口袋做什么？”
“他们有好多东西掉到下面啦，我去捡回来。”
小姑娘摇晃着湿漉漉的小啾啾，热情邀请：
“哥哥，你和我一起下去玩叭，下面可漂亮了。”
姜时：“不要。”
穿着潜水服的工作人员脱口而出整齐一致：“我陪你去！”
“好呀好呀。”盼盼来者不拒，大眼睛变成弯弯的漂亮月牙，一脸开心地带着几个潜水工作人员下去了。
走之前，小姑娘还不忘一本正经地叮嘱他年满二十五岁的亲哥：
“你乖乖待在船上自己玩，不要乱跑哟，我很快就肥来哒。”
湖水很深，潜水工作人员跟着盼盼下潜到十多米便停下，盼盼让他们在那里待着，她继续沉到水底。
超过百米的深度已经透不进光线，四周一片漆黑，不过对盼盼不起作用。
小姑娘瞳孔边缘处蓝光浮动，湖底于她来说，亮如白昼。
大海里人迹罕至，海底多是各种珊瑚鱼类，鲜少看到人类留下的痕迹。
翡翠湖不一样，每天有大量游客，沉在湖底的东西五花八门。
盼盼如同在垃圾堆里找宝藏，翻到一个哇一声扔口袋里，越找越上头，完全忘了时间。
快艇上的姜时再一次看时间——
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小人鱼还没回来，连守卫们也开始流露出紧张的神态。
姜时相信盼盼在水里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很大可能她在下面玩上瘾了。
他冷静地从盼盼的小恐龙包包里掏出海蛇：“下去看看，让她赶紧上来。”
被赋予重任的海蛇老兴奋了，信誓旦旦地表示：“放心，我保证一句话就能让公主殿下立刻回来！”
它的极限距离是水下三十多米，再深就要嘎了。
于是海蛇赶在身体有些难受的时候停下来，大声呼喊，让声波顺着湖水往下传：
“啊啊啊公主殿下快上来，你哥哥死掉啦。”
第68章 068一更
068：
事实证明,海蛇没有对姜时夸下海口，它真的一嗓子将盼盼从水底喊回了水面。
小姑娘拖着满满一口袋战利品，胖尾巴都快游出残影了，咻咻几下蹿出水面。
看到姜时活蹦乱跳地站在船上,她惊喜地大声喊：“哥哥你没事！”
海蛇下去一会儿的功夫就让小人鱼回来,姜时不得不承认海蛇还是有点用,心想可以给它加个餐以兹鼓励。
但盼盼的话让他有莫名：“我当然没事。”
盼盼：“花花说你死掉了！”
姜时：“……”
很好，加餐可以省了。
海蛇在两米远处悄悄探出圆钝脑袋,敏锐地感觉到姜时在看自己。
它觉得公主殿下的哥哥一定是在佩服自己的头脑。
然后它就被盼盼一把薅住了。
已经反应过来的小姑娘用力捏着海蛇圆滚滚的细长身体,气呼呼道：“坏花花,骗我！”
“嗷嗷我的腰……我没有骗公主殿下！”
海蛇努力支起小脑袋瓜,理直气壮地说：
“你一直没回来，你哥哥担心死了,四舍五入就是死掉啦。”
小姑娘眨了眨大眼睛,陷入沉思。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理解的，过了会儿点点头：“好叭好叭，你没有骗我。”
姜时：“……”
鉴于周围人多，大哥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船上的游客没有离开，他们和姜时一样等着盼盼。
之前姜时从包包里掏出颜色绚丽的海蛇时,不少人吓了一跳。
这玩意儿一看就是毒蛇,毒性还很强的那种，居然随身携带，胆子也太大了。
他们没听到姜时对海蛇说的话，只看到姜时把海蛇扔进水里，过了会儿盼盼便上来了。
再根据盼盼说的话，立刻猜出大概情况。
小人鱼久不回来，姜时担心,所以掏出海蛇让它下去找。
盼盼估计还不想上来，于是海蛇说姜时死掉了，用这种话术激得盼盼立刻上来确认姜时的情况。
该说不说，这条蛇相当聪明。
而且知道它其实会说话，只是说的话他们听不懂，再看它时就觉得没那么吓人了。
同时有不少人朝姜时投去羡慕的目光。
——作为陌生人都能轻易感受到小人鱼好爱他。
被众多羡慕柠檬的视线注视，姜时神色自若，轻扬的唇角噙着浅笑，说不出的惬意和愉悦。
盼盼放开花花，两只小肉手将水下的口袋拉出来。
口袋里被五花八门的东西塞得满满当当，再加上灌满湖水，形成鼓鼓囊囊一大袋，比她整个人大得多。
拖着它的小姑娘活像某个表情包：我捡垃圾回来了.jpg
盼盼问船上的人：“你们都掉了什么呀。”
有说钱包有说手表有说眼镜……他们说一个，盼盼就往口袋里翻。
翻出来确认是对方的，她就递上去。
游客掉的盼盼几乎都捡回来了，除了陈淼手上的结婚戒指。
小小的素圈戒指，沉到水下，确实很难找到。
盼盼在口袋里翻啊翻，翻出一个金戒指：“给你这个。”
陈淼一看那金灿灿的颜色，愣了下，连忙拒绝，表示这不是他的戒指，他不能要。
盼盼歪了歪小脑袋：“我觉得你想要哦。”
陈淼尴尬地咳了一声。
那可是金戒指，本能之下动心再正常不过。
“你不要不好意思，我送给你哒。”小姑娘高高举起小肉手。
盼盼捡的这些“垃圾”，不知在水底沉了多久，没有明确信息，难以找回它们的主人，属于无主之物，她有权自己处理。
陈淼还是拒绝，盼盼不再坚持，拖着破烂上了姜时所在的快艇。
“哥哥，这些都是你的！”小姑娘说得那叫个豪气，“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袋子里剩下一些生锈的手机打火机钥匙扣潜水镜小瓶子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名副其实的垃圾。
其中还有一只长满水藻的人字拖。
姜时：“……”
面对小人鱼期待的目光，大哥从容不迫地自垃圾堆里找到那枚金戒指，盼盼开心地问：“你喜欢这个呀？”
姜时：“嗯。”
盼盼：“其他的呢。”
姜时慢条斯理用纸巾擦拭金戒指：“做人不能太贪心，有它够了。”
盼盼懂了。
于是小姑娘将口袋里的破烂重新倒回水里，只拿了个巴掌大的复古手持镜。
她摇晃着湿漉漉的小脑袋，对着手持镜小声嘟囔：“我也不贪心哟。”
“冷不冷？”姜时用毛巾擦小人鱼身上的水。
包里只有一件小外套，没有多余的衣服，早知道该多装一条裙子。
盼盼：“不冷。”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过，小姑娘“啊啾”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第69章 069二更
069：
盼盼在水里可以自动调节,适应水中温度。
但在岸上身体会遵循人类的那部分。
山里气温要比外面低几度，这会儿小姑娘从水中上来，浑身湿漉漉的，再被风一吹,属于是—
—
盼盼：我不冷。
身体：我冷！
打完喷嚏的小姑娘身体不自觉轻颤,她吸吸鼻子,惊奇地说：“我怎么在抖呀。”
姜时：“……”
他沉声道：“把腿变成尾巴。”
“为什么呀。”小姑娘一边习惯性地问，一边乖乖照做。
姜时从包里拿出伞撑开挡住,飞快扒下盼盼身上沾了水已经不蓬了的公主裙,给她穿上那件小外套。
接着又脱了自己身上的运运外套,将小人鱼从头连尾巴一起裹住。
这下是真的不冷了。
小姑娘挺不乐意,在他怀里挣扎，想把自己蛄蛹出他的大外套。
“你要热死我呀。”糯米团子不满地控诉。
姜时：“是。”
“！”盼盼震惊地睁圆大眼睛,蛄蛹得更厉害了。
大哥按住大胖鱼,恐吓：“不想感冒打针就老实点。”
“打针”两个字仿佛某种咒语，小姑娘马上不乱动了，安安静静窝在姜时怀里，小声碎碎念：
“不要感冒不要打针。”
没有小孩不怕打针。
盼盼也不例外。
她出生后该打的针一针没少过，但那会儿还小,没什么概念。
等到大一点,时不时抽血检查身体情况，简直是灾难，得好几个人才能把她摁住。
偏偏那会儿尾巴还不能变成腿，跑又跑不了，小鱼崽一急起来，还会用水团砸人。
每次抽血搞得像案发现场。
上次姜时带盼盼去抽血，一看到针具,已经有人脚脚的小人鱼二话不说就跑。
她可聪明了，还知道跑出去会被大人追上，所以只往一些狭窄的地方钻。
姜时把她逮出来，还真费了不少劲。
最后抽完血，姜时哄了盼盼足足一个小时，她才原谅他。
海蛇觉得自家公主殿下被她的哥哥“欺负”了，它得为公主殿下战斗。
遂盘旋着姜时的腿，几下游到盼盼身上，支棱起圆脑袋，大声谴责姜时：
“你赶紧放开公主殿下，不准欺负她！”
姜时还没说什么，盼盼不干了，小肉手从大外套里伸出来，准确地拍在花花脑袋上：“不要凶我哥哥！”
海蛇：“？？？”
公主殿下你哪边的啊啊啊。
望着海蛇那张“脸上”流露出具像化的不可置信，被小人鱼无条件护着的大哥唇角一勾，闪电般抓起海蛇，将它丢进包包里，拉链拉上。
先前为了让海蛇去找盼盼，姜时一把将它从包包里掏出来。
事后回想那个触感，恨不得换一只手。
不过这一掏也让姜时有了收获——他对海蛇产生了些许免疫。
兄妹俩乔装出来爬山，只跟着四位守卫，而盼盼救人的消息已经在景区传开，岸上挤满了人。
避免出现意外，最后基地派出直升机将兄妹俩接了回去。
不少人发了小人鱼的视频到网上，说明情况，盼盼毫不意外地又上了热搜。
结果网友们的注意力全在盼盼那头漂亮的渐变色头发上面。
【@姜时，为什么要给盼盼染头发！】
【好看是好看，但小孩子不能染头发，染发剂会刻蚀头皮毛囊有毒，严重会影响生长发育。】
【拜托你们清醒一点，盼宝儿是人鱼，不要把她和其他小孩混为一谈。】
【我也是说，评论区的人长长脑子行不行，厌蠢症犯了。】
【有一说一，这个发色才符合人鱼的身份嘛，绝美~】
【昨天我在游乐园看到一个渐变色头发的小孩，戴着口罩，觉得可爱就偷偷拍了张照片，没想到会是盼盼[图片]。】
【这个也是盼盼吗[图片]，我在天文馆遇到的。】
前两天姜时带盼盼到处玩，小姑娘每天变出不同发色。
即使看不清脸，依旧吸引路人注意力，只不过他们没将小朋友和传奇小人鱼盼盼连在一起。
现在盼盼为了救人在景区暴露身份，顶着一头渐变色头发上了热搜。
在其他地方遇到过类似发色的人立刻回想起来。
网友们纷纷发图。
大家一看，发现姜时带盼盼去了好多地方。
【以后在路上碰到戴口罩的小姑娘，高低要多看几眼，说不定就是盼宝宝。】
【所以前天我在博物馆见到的那个小朋友是盼盼？！后悔没有拍照。】
【@姜时你有时间带盼盼到处玩，没时间发照片和视频吗。】
【求求了，喂一喂我们这些带嗷嗷待哺的粉丝吧。@姜时】
由于许多路人网友只相信自己的专业，仍然用键盘批判姜时给盼盼染头发是不负责任。
话里话外是盼盼就算体质特殊，也只是一条三岁不到的鱼宝宝，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用在她身上，谁能保证不会对她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
稍晚一些，科研院官方微博更新动态，表明改变头发颜色是盼盼自己觉醒的一个新能力。
附带盼盼一口气连续不断变了十多种头发颜色的视频。
这下网友们老实了。
……
回家途中姜时一直观察小人鱼的状况，到了别墅，还是不太放心的他立刻把盼盼扔进浴缸，用热水泡了半个小时。
小姑娘爬了几个小时的山，又在水里折腾那么久，这会儿被暖暖的热水一泡，电量马上告急，昏昏欲睡。
她这会儿要是睡了，半夜必然会醒过来。
要是让她睡会儿再喊醒，到了正常入睡时间又精神满满不睡。
经验已然丰富的姜时直接摇醒小人鱼，用美食勾引：“想不想吃火锅？”
盼盼往下垂的睫毛一下睁开，暗淡的大眼睛瞬间闪闪发亮：“想~”
“泡完去吃，”姜时说，“但你要是现在睡着了，那就吃不上了。”
来自火锅的诱惑让小姑娘的睡意跑光光。
过了几分钟，她打了个呵欠，精神再次萎靡：“哥哥，我的眼睛它想寄己关上。”
姜时捏捏她的小包子脸：“你跟它说让它不要关。”
盼盼：“它不听我的。”
姜时悠悠道：“你要想办法，香喷喷的火锅在等你哦。”
盼盼：“！”
小姑娘呆呆地想了会儿。
片刻后，她有了动作——
伸出两根小短指头，放在大眼睛上下，把眼皮撑开了。
“看，这样它就不会关上了。”小姑娘说完，喜滋滋地夸自己，“我真是一条超级聪明的鱼摆摆呀！”
姜时：“对对对。”
他肩膀轻颤，起身走出浴室，从冰箱里翻出一个新鲜柠檬，切成小片放在盘子里。
返回浴室，原本保持着撑眼姿势的小姑娘看到他手里端着吃的，二话不说放下手。
“你拿的什么呀。”
“柠檬。”
“柠檬是什么。”
“一种水果。”
“好吃吗。”
“你吃了就知道了。”
大哥把盘子递过去，大馋丫头迫不及待捡了一片塞嘴里。
下一秒，小包子脸酸成皱巴巴的一团，连带着胖尾巴不受控制在水里乱拍。
姜时忍笑抹了抹脸上的水，看着小姑娘忙不迭吐出柠檬片，表情肉眼可见的疑惑。
然后她把柠檬片转了转，继续往嘴里塞。
……小脸再一次扭曲，一秒一个表情包。
小姑娘连续转了好几次，甚至翻了个面，大概是想找出不酸的位置。
结果每个地方都尝了，没有一个地方是不酸的。
饶是如此，大馋丫头也没有放弃。
最后更是直接整片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吞了下去。
完了流着口水对姜时说：“它超级超级没有熟！”
大哥影帝级别的表情管理破功，笑出了声。
他一边用纸巾给她擦嘴，一边解释：“柠檬就是这个味道。”
小姑娘被姜时笑得有点懵，茫然地眨着大眼睛：“哦。”
姜时指着盘子里剩下的柠檬：“还要吃吗？”
大馋丫头犹豫了好一会儿：“要~”
姜时挑了挑眉：“……确定？”
盼盼用实际行回答，她把盘子里的柠檬全吃了。
吃完的小姑娘神采奕奕，目光炯炯有神：“哥哥，我的眼睛现在一点都不想关上了。”
——一个柠檬把小人鱼彻底干清醒了。
泡了大半个小时，确定小人鱼没有感冒迹像后，姜时才把她捞出来吹干，换上干净的衣服。
刚好火锅的外卖也送了过来，满满两大袋。
考虑到火锅味道大，姜时想了想，干脆搬了张折叠桌到楼顶天台，把火锅摆上去。
盼盼叽叽喳喳想要帮忙，姜时便派给她一个搬小凳子的活。
吭哧吭哧搬完的小姑娘成就感满满，然后乖乖坐在小凳子上面，等着姜时投喂。
姜时给她调好调料，她瞄到桌面盒子里的辣椒——商家装了一盒小米辣。
“还要辣椒哟。”
姜时夹了两粒放小人鱼碗里。
“不够。”
“够了。”
盼盼不说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直接捧起盒子，哪想小肉手没控制好，倒得有点多，差不多整盒都倒了进去。
小姑娘“哎呀”一声，姜时看过去。
兄妹俩对视，盼盼清透漂亮的大眼睛一转，目光锁定姜时的碗，里面一粒辣椒都没有。
“我分你一些！”小奶音超甜。
姜时：“不要。”
说着将碗托在掌心举高，小姑娘手摸了个空。
盼盼：“为什么不要。”
姜时：“太辣了。”
“公主殿下，我知道你哥哥为什么不吃辣椒。”
把自己盘在小盘子假装也是一道菜的海蛇踊跃发言。
盼盼好奇：“为什么呀？”
海蛇斩钉截铁：“因为吃辣椒他的屁股会痛！”
姜时：“……”
盼盼扭头，大眼睛看向姜时：“哥哥，花花说得对吗？”
姜时：“……对。”
大脑风暴的小姑娘陷入沉思，几秒后她一脸震惊：
“哥哥，你明明可以用嘴巴吃辣椒，为什么要用屁股吃辣椒呀？”
第70章 070一更
070：
吃完火锅,姜时把简单收拾了下的碗具放入洗碗机。
再将海蛇塞进一个开有孔洞的小瓶子里挂起来，作为它乱讲话的惩罚。
然后带着小人鱼出门溜哒消食，路上碰到了她的幼儿园同学杜雨眠。
小雨眠妈妈隶属海军航空部队，爸爸则是陆战队,平时爷爷奶奶在家里带她。
她比盼盼大半岁,性格比较腼腆胆小,在班上老是被其他小男孩欺负。
盼盼每次都会帮她，小姑娘就超粘盼盼了。
“半半~”看到盼盼,小雨眠开心地跑过来。
她说话比较迟,以至于现在发音还不太标准。
杜妈妈杜爸爸一开始担心小雨眠声带有问题,好在仔细检查过后,确认完好无损。
于是开始怀疑女儿是不是有自闭倾向。
但孩子除了不说话，没那么活泼调皮,其他一切正常。
终于在小雨眠快两岁时说出第一句话后,两人高悬的心总算落了下去。
“面面！”
两个小女孩成功接头，小脑袋挨着小脑袋，叽哩咕噜起来。
小雨眠拿着一袋刚拆开的旺仔小馒头，直接往盼盼手里塞：“给你。”
盼盼也不拒绝，拿起来哗啦啦倒嘴里。
小雨眠又从外套包包里掏出一包,还没给盼盼,她爷爷走近，声音随之响起，听起来很严厉：
“雨眠，爷爷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你吃的东西给别人，别人吃坏肚子就是你的责任。”
小雨眠抬头看了眼杜爷爷，垂着小脑袋没有说话,小手揪着那包旺仔小馒头，没再递给盼盼。
盼盼大声说：“我吃不坏哟。”
杜爷爷视线落向盼盼，露出一个颇为僵硬以至于显得有几分诡异的笑容。
他并没有和盼盼说话，而是朝小雨眠伸手：“私底下不要打扰盼盼，该回家了，跟盼盼说再见。”
“半半再见。”
杜爷爷又朝姜时点了点头，牵着小雨眠离开了。
回到家，洗碗的杜奶奶听到开门的声音，从厨房出来，疑惑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杜爷爷皱眉：“遇到小人鱼了。”
小雨眠脱掉鞋子去穿拖鞋，杜爷爷严肃地对她说：
“雨眠啊，你要乖乖听话，不要跟小人鱼玩。”
“她身份尊贵，你和她玩，别人会说我们家特意凑上去巴结她。”
“万一得罪她惹她生气，爸爸妈妈也会受影响。”
杜奶奶啐了他一口：“你说这些干什么，雨眠又听不懂。”
“多说几次她就懂了。”杜爷爷哼了一声。
“那个小人鱼现在是咱国家的宝贝疙瘩，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伴君如伴虎，雨眠又不怎么聪明，很容易出问题的。”
杜奶奶嘟囔了一句什么，转身回到厨房，过了会儿端出一大碗黑糊糊的药汁：
“雨眠，过来喝药。”
小雨眠脸上现出抗拒，她不喜欢喝那个药水，很苦。
可是爷爷奶奶说她生病了，喝了那个药病才会好。
三岁多的小雨眠不明白自己生了什么病。
如果不喝，爷爷奶奶会说“不喝的话我们不要你了”或者“爸妈妈不要你了”。
她听了很害怕，便会乖乖地把药喝下去。
小雨眠慢吞吞地走过去，杜奶奶等不及，几步走过来把碗凑到小雨眠嘴巴前。
她咕咚咕咚把那一碗药汁喝了下去。
喝完了，小雨眠含糊地说：“糖……”
杜爷爷瞪了眼要去拿糖的杜奶奶：“不是说不能吃糖吗，吃了就没有效果了。”
杜奶奶只好摸摸她的小脑袋：“乖，一会儿就不苦了。”
小雨眠默默点头。
杜爷爷朝她挥手：“去玩具房玩积木，把小房子堆起来，等下爷爷来检查。”
小雨眠转身去玩具房了。
客厅里杜爷爷问杜奶奶：“这是第几副药了？”
“第六，已经喝一个月了，怎么啦？”
“给我倒杯茶。”杜爷爷坐进沙发，指使杜奶奶，后者照做，把倒好的茶端给他。
杜爷爷靠着沙发喝了两口：“你感觉雨眠有变化吗？”
杜奶奶思索道：“有的有的，她说话明显要比之前流利。”
“那我教的她怎么总记不住。”
“慢慢来，这可是能变聪明的药，总要有循序渐进的过程。”
小雨眠安静地堆着积木。
她不明白，为什么爷爷奶奶总说她不聪明，可是爸爸妈妈又说她很聪明。
小雨眠抬头，漆黑的眼睛盯着墙上杜爸爸杜妈妈的合照看了会好一会儿。
夫妻俩去到另一个基地学习，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家了。
杜妈妈走之前给小雨眠买了个电话手表。
她有教小雨眠怎么使用，并告诉她如果想爸爸妈妈了，可以给他们发语音。
但是爷爷说爸爸妈妈工作很忙，她是个乖孩子，不能打扰他们。
然后把她的电话手表收走了。
小雨眠收回视线。
她想爸爸妈妈了。
*
杜爷爷牵着小雨眠离开时，盼盼下意识追了两步，停下，大声喊：“面面没有打扰我哟。”
姜时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小姑娘很快被地上一长条黑压压的蚂蚁吸注意力，蹲下去看它们：“哥哥，它们在干什么呀。”
姜时：“搬家。”
盼盼跟着蚂蚁们的路线移动，找到它们搬家的地点。
她一边看一边发出疑问：“蚂蚁
为什么要搬家呢。”
姜时随口回答：“可能要下雨了，先前居住的地方不适合住了。”
盼盼似懂非懂地点点小脑袋：“我几道了，下雨会把它们的窝冲走，所以它们要找一个更厉害的窝，对不对？”
“嗯……对。”
小姑娘继续盯着蚂蚁搬家，看得津津有味，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姜时一开始还以为大胖鱼会捣乱。
比如往蚂蚁前行的路线扔个石头或者树枝——这是他小时候经常干的事，老喜欢看蚂蚁们急得团团转的画面。
有时候还会故意抢走它们搬的食物。
某次作案，一个不小心被蚂蚁咬了一口，肿了个大包，好几天才痊愈。
两位教授原本以为小姜时长了教训，不再去招惹蚂蚁。
不。
他还干。
小区周围的蚂蚁窝被他欺负了个遍。
但是现在大哥已经过了玩蚂蚁的年龄，蚂蚁搬家看得他无聊透顶。
又不能刷手机——姜时特意刷了些育儿视频，专家一致表示不要当着孩子的面玩手机，要多和孩子互动。
他干巴巴陪小人鱼看了二十分钟，坚持不住了，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回家了。”
“不要，它们还没搬完呢。”
姜时：“……”
这是打算等它们搬完才走。
姜时：“它们会搬很久。”
“……”小人鱼选择性耳聋，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姜时干脆胡说八道：“你看着它们，它们会有压力，搬着搬着容易乱起来。”
说着脚下悄悄将一颗小石头踢到后面一截蚂蚁中，规律走着的蚂蚁马上乱起来。
“你看，乱了吧。”
盼盼转过头看到那截乱了章法的蚂蚁，眼睛一下睁得滚圆。
“好叭好叭，我站远一点。”她连忙站起来，后退几步。
诡计没有得逞的大哥扶额。
这时，有只蚂蚁晕头转向中选了个背离大部队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又开始原地转圈，盼盼凑近它：
“蚂蚁蚂蚁，你是不是迷路啦？”
蚂蚁一个劲地转圈圈，不搭理她。
盼盼目光锁定蚂蚁，小肉手一伸就要去逮它，被早有预料的姜时一把挡住，打断施法。
小姑娘气呼呼地用脑袋撞了下姜时：“它迷路了，我要把它送回去。”
“蚂蚁会咬人的。”姜时捏捏她的小肉手，“而且最喜欢咬小朋友的手，它咬了你之后，你的手指会肿起来，变成包子那么大。”
大馋丫头忽略前面，只记最后一句，眨巴着大眼睛：“包子是什么馅儿的呀。”
姜时：“……”
姜时：“人鱼馅儿的。”
盼盼：“……”
兄妹俩大眼瞪小眼，片刻后姜时用一片落叶，将迷路的那只小蚂蚁引回大部队。
此举赢得小人鱼崇拜的目光。
姜时借机再次提出回家。
盼盼依旧不同意，崇拜归崇拜，蚂蚁还是要继续看的。
姜时没法了，最后他直接将地上的小人鱼端起来，长腿甩出了残影。
小姑娘抗议：“我不要回家。”
姜时：“回家给你放小猪佩奇。”
“好哒好哒~”小姑娘立刻不乱动了。
姜时：“……”
你倒是再坚持一下啊。
回到别墅，姜时打开电视，趁小人鱼看佩奇，他去浴室洗完澡，换上睡衣，敷了个面膜。
小人鱼老老实实窝在沙发，见到姜时出来，她爬下沙发，跑到浴室，从水池下方台面上拿出一个蓝色的盆。
“哥哥，你往盆盆里面装热水。”
“你要做什么？”
“你先装嘛。”
姜时给她装满，又被小人鱼指使将盆子放到客厅沙发前。
他挑了挑眉，颇为好奇她到底要做什么。
“把你的人脚脚放水里面哟。”小姑娘终于透露她的目的。
蹲在蓝盆旁边的糯米团子雀跃道：“我帮你洗人脚脚！”
姜时属实没料到：“为什么要给我洗脚？”
盼盼：“佩奇帮她妈妈洗人脚脚了，我也要，我要做一条孝顺的鱼摆摆。”
原来小姑娘刚才看的一集小猪佩奇里，有佩奇帮她妈妈洗脚的剧情。
小姑娘洗得可认真了，一点不嫌弃：“我先给你洗，等爸爸妈妈回来，我再给爸爸妈妈洗。”
大哥享受着小人鱼的孝顺，笑着说：“那等我老了，你还会给我洗吗？”
“姥姥？”盼盼眨眨大眼睛，认真地说，“姥姥已经死掉了哦，她在地下，没办法跑上来给你洗人脚脚。”
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