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1二合一
041：
观众只当盼盼说的是孩子话。
【连小孩子都知道它们被关起来会不开心。】
【我上次带侄女去海洋馆,她说鱼鱼关起来好难受，还问为什么不把鱼鱼放进大海里。】
【之前去过的海洋馆有虎鲸表演，里面的虎鲸背鳍都是弯的。】
【宝贝，你没
办法带它们回大海[哭哭]。】
【唉,它们一直待在海洋馆里,就算放回大海也很难生存。】
【假如我是鲸鱼,宁愿死在大海，而不是关在狭小的池子里,每天被观察,还要训练和人互动。】
【鲸鱼智商很高的,很多都会抑郁。】
嘉宾们分散着各自观看鲸鱼,只有盼盼和姜时在白鲸面前。
刚看完小须鲸的杨亦可走过来，正好听到盼盼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位大大咧咧的首富千金捏了捏小姑娘软呼呼的小脸,开玩笑地说：
“宝贝儿,让你哥把海洋馆买下来，这些鱼摆摆全是你的，你就可以把它们放回大海了哟。”
杨亦可挖完坑就跑。
盼盼眼睛猛地一亮，仰起小脸，直勾勾地盯着姜时。
小姑娘小小的脑袋瓜里正在天马行空地思考把鱼摆摆们带回大海的方法。
她可认真地想了。
海洋馆虽然离大海不远,但还是有一些距离,而鱼摆摆们不能离开水，她又没办法一条条把它们搬到大海里。
我们盼宝宝想得还是很周全哒的。
所以她琢磨的方向那是相当刺激。
冷不丁听到杨亦可的话，原来可以这么简单。
所以小姑娘立刻偷懒，抓着姜时的手摇晃：“哥哥，你买下来！”
对上小人鱼闪闪发亮的大眼睛，姜时：“……我买不起。”
弹幕瞬间变得欢乐。
【卖掉你就能买了[严肃]。】
【谦虚了哥，怎么可能买不起。】
【为了盼盼,倾家荡产给我买！】
【其实不贵，顶多几个小目标，洒洒水啦。】
【不是有大海龟吐的金币吗，是时候拿出来用掉了。】
【哈哈哈哈姜时的表情要笑死我。】
【姜时：内心慌得一批。】
盼盼愣了下，大声说：“那我买，我买得起。”
如果是之前，姜时多半会回一句：“你又没钱，买西北风吗。”
但他脑海里浮现大海龟酷酷吐金币的画面。
沉默两秒，姜时平静地说：
“这不是一件小事，我们要从长计议，等录完节目，再好好商量。”
盼盼不解：“不能现在买吗。”
逛街看到吃的东西，她想吃，拿钱买能立刻吃到。
大鱼摆摆关在水池里，她想要，为什么不能马上买呢。
小姑娘在心里两相对比，愈发疑惑。
“需要时间准备钱，还要老板同意卖。”姜时耐心解释，顺便教育小人鱼，“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盼盼思绪一下偏了：“热豆虎好吃吗？”
姜时：“……还行。”
【一说吃的，宝贝秒变大馋丫头。】
【笑死我了，宝宝说有钱买得起，你哪来的钱。】
【卧槽，姜时这个表情不会真想买吧。】
【怎么可能，一个海洋馆又不是一头佩奇，明显是在打发盼盼。小孩思维跳跃，想一出是一出，等离开海洋馆，盼盼自然不会再想买海洋馆了。】
【姜时要真的把海洋馆买下来，那我墙都不扶就服他。】
【醒醒，别说姜时不可能买，即使他想买，人老板也不可能卖。看看海洋馆每天的人流量，一张门票199，自己算算吧。】
盼盼向往地咂巴了下嘴巴，仿佛是在想象热豆腐的味道。
她扭回头重新趴在玻璃上，认真说：“你们等我把这里买下来哦。”
白鲸呆呆地看着盼盼，不知道在想什么，它没有回应。
这时，另一个断断续续的生涩音波传出：“买……不……了……怎……办……”
是对面大缸中的一只灰鲸。
盼盼甩着小短腿哒哒哒跑过去，脸贴在玻璃上：“我听不清，你再说一遍。”
灰鲸体型比白鲸大很多，它安静地沉在池底，玻璃前看它的人也比白鲸多。
这道断断续续的声波像是耗尽了灰鲸的力气。
它看着盼盼跑到近前，听到了她的话，却没有再回复，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白鲸终于回过神来。
它今年三十三岁了，年幼时被人类捕捉。
人类训练它表演节目，因为它聪明，能听懂人话，身体也灵活。
它从一开始的害怕难过愤怒，再到后面的顺从适应。
为了不挨打不饿肚子，它乖乖听从人类饲养员的指令。
等它被训练出来可以表演节目后，它开始每天日复一日永不停歇的表演。
渐渐白鲸年纪大了，表演上开始力不从心，总是失误。
海洋馆确认它没办法上台表演后，便只让它展出了。
白鲸每天吓吓前来参观的游客，觉得轻松，还挺开心的。
这么多年下来，它看过无数相同种族或者不同种族的同类结局。
有的病死，有的受伤感染死亡，有的劳累而亡，有的因为发疯攻击人类被结束生命，有的抑郁而终。
白鲸很聪明。
所以它引以为戒，不想让自己步它们的后尘。
因为它内心深处期待着能够再回大海，回到族群回到妈妈的身边。
尽管它已经记不清妈妈的气味。
白鲸每天都告诉自己，万一有那么一天能重回大海呢。
它努力保持乐观的心态，并且试图带动其他缸里的鲸鱼，可惜效果甚微。
它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渐渐沉寂下去。
灰鲸是十多年前来的。
和曾经的白鲸一样，那会儿它也是个宝宝。
一开始它会说话，它哭着向白鲸说它自己顽皮，悄悄离开妈妈独自跑出去玩，途中遇到了人类。
妈妈告诫过它要离人类远一点，可灰鲸实在好奇，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凑近观察。
它看着那些人类欢呼，看着它们拿出它不认识的东西，然后开始追赶它。
小灰鲸害怕得慌不择路，冲上沙滩搁浅了。
听到人类说要救它，它很高兴，甚至努力配合。
可它不明白，为什么救它的人类没有把它送回大海。
而是放进了小池子里，周围还关着几条不同种族的同类。
它害怕得大声哭闹，想回家想妈妈。
只有白鲸理会它，轻声细语地陪它说话，安慰它，像极了妈妈。
于是它委屈地向白鲸诉说自己来到这里的经过。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灰鲸渐渐意识到它们不可能像白鲸说的那样，总有一天能回到大海里。
它由一开始的哭闹发脾气撞玻璃想逃出去，到认命安静下来。
像白鲸说的那样让自己喜欢上这里，这样就不会难过了。
可灰鲸做不到。
它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
它没办法强迫自己喜欢上这里。
它努力学着白鲸那样，去吓那些来观看它的两脚兽，想从他们的反应中获得乐趣。
——没有。
它只觉得人类尖叫的声音很吵很烦。
而且随着它身体的长大，池子里的空间对它来说越来越小。
哪怕它还能在里面游，能翻圈，可在辽阔大海自由畅游过的灰鲸，只觉得愈发窒息。
它渐渐不再说话，无论白鲸怎么逗它，它依旧一声不吭。
除了换气进食，它便安静地沉在池底。
刚才那道断断续续的声波，是灰鲸近十年来，发出的第
一道声音。
它许久没有说话，已经不太会说话了。
好在白鲸和它熟了解它，第一时间听懂了它的声波，于是将灰鲸想表达的意思，准确地转告盼盼。
白鲸发出的音波很轻：“公主殿下，灰鲸是想问……如果买不了我们，会怎么办呢。”
它在海洋馆里生活三十多年，过往的那些经历没有磨灭它的智慧，反而让它明白得更多。
白鲸深知人类讲究利益至上，他们利用它们挣钱。
它们的存在，会源源不断地为海洋馆创造收入。
海洋馆怎么会轻而易举放弃它们这些摇钱树。
盼盼一愣，立刻把之前脑海里琢磨的想法说出来，开开心心地说：
“那我就把大海搬到这里来哟。”
观众有些不明所以小姑娘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但小孩说话向来天马行空，他们也没觉得奇怪，只当作是童言童语调侃。
【每次被会被小宝贝说的话可爱到。】
【见过搬书搬人搬石头的，就是没见过搬大海的，宝宝搬一个让姨姨长长见识[亲亲]。】
【理涛一下，搬大海啷个搬。】
【还能怎么搬，像愚公那样搬[狗头]。】
【拿个桶去舀。】
【整个抽水泵，南海北搬。】
【提问，如果全球几十亿人全部跳到海里，会怎样。】
【会死翘翘。】
前方忽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
有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声音十分响亮：“妈妈，这条鲸鱼发疯啦，它为什么要撞玻璃。”
一只本来在水里慢吞吞游来游去的小须鲸突然加速，一头撞在玻璃上，不少人吓了一跳。
小须鲸撞完便贴在玻璃，尖尖的脑袋朝着某个方向。
孩子妈妈迟疑了下安抚惊慌的小男孩，说：“可能是想跟你打呼呢。”
小男孩盯着小须鲸看了会儿，大声反驳：“它眼睛都没有看我，它看的是另一边。”
他扭过头，企图通过小须鲸的视线去找它在看的人是谁。
走廊上人不少，他自然找不到，但他一眼注意到人群中的盼盼。
小男孩眼睛一亮，突然扔开他妈妈的手，甩着短腿飞奔到盼盼跟前：
“妹妹，那条鲸鱼在看你呢！”
他比盼盼高一个头，倒也没有莽撞地去抓她，而是她伸出手热情邀请：“我带你去看它。”
盼盼懵懵地说：“我不认识你呀。”
“我叫陈以轩，你叫什么？”
“我叫盼盼。”
陈以轩小朋友宣布：“你知道我的名字，我知道你的名字，我们已经认识了，四舍五入就是好朋友了。”
【哈哈哈哪儿蹦出来的小男孩，挺会四舍五入的嘛。】
【小小年纪就学会搭讪了，不得了啊。】
【小正太也好可爱啊。】
【hhh妹宝果然人见人爱。】
【亲测，小男孩喜欢和漂亮妹妹玩，我家那个棒槌就是这样，看到漂亮小姑娘立刻走不到道。】
【笑死，姜时第一时间把盼盼牵住，主打一个严防死守。】
“好的好的。”盼盼敷衍地应了一声，没有去牵小男孩的手，而是拖着姜时哒哒哒跑向小须鲸。
陈以轩小朋友也不在意，连忙跟上。
他妈妈尴尬地拉住他。
她其实早注意到盼盼他们。
她对明星不太关注，也没看自由的生活，所以不认识几位嘉宾。
但从旁边人的交谈里得知是几个明星在拍节目。
“轩轩，不要打扰别人。”她小声说。
小男孩不服气正要说话，盼盼忽然扭过头：“没有打扰哦。”
说完又扭过头去继续看小须鲸。
“妹妹说没有打扰。”
陈以轩挣开妈妈的手，跑到盼盼身边，睁大眼睛地看着用喙蹭玻璃看起来比先前活泼许多的小须鲸。
小男孩惊奇地说：“你看，它在亲你耶。”
“鲸鱼鲸鱼，你也亲亲我呀，我也很香的哦。”
他用手在玻璃上擦了擦，噘起嘴巴贴上去。
小须鲸的眼睛往它这里瞥了眼，没理他。
它听懂了盼盼说的话，但它退化得太厉害，一时半会儿说不了话，只能用动作表达它对盼盼的亲近和支持。
小须鲸已经不记得大海的味道，却从未忘过在大海里畅游的感觉。
它知道如果回到大海，现在的自己可能没办法很好的生存，甚至有可能活不了太久。
但小须鲸仍然想回归大海。
至少，它自由了。
小男孩没有等到鲸鱼的亲亲，失落地收回嘴。
转过头，看到盼盼粉嘟嘟的可爱侧脸，他觉得眼前的漂亮妹妹好像一颗吃过的水蜜桃。
小男孩本能地把噘起的嘴巴靠过去。
当然，这个动作刚启了个头便结束——一只大手重如泰山般按在他的肩膀上。
小男孩呆呆抬头，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姜时没说话，垂着眼皮无声地盯着他。
小男孩抖了抖，嘴巴一瘪。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先笑为敬。】
【吓我一跳，差点以为臭小子会亲到盼盼。】
【讲真，我也想亲盼宝儿，所以还挺理解小正太的行为，年纪小控制不住。】
【小朋友刚歪头就被姜时制止，他这是预判了啊。】
【好吧我是颜控，看在小朋友长得可爱又没有得逞的份上，勉强原谅他了。】
【完了，小朋友要被大哥吓哭了。】
小男孩妈妈妈全程目睹他的动作，只是没来得及制止。
得亏被姜时按住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尴尬得脸通红，用力把小男孩拉走。
小男孩不同意，试图把两只脚粘在地上，奈何人小力微。
“我要跟妹妹一起看鲸鱼。”他大声抗议。
“你为什么要去亲妹妹？你是男生，妹妹是女生，知不知道你这样非常不礼貌！”妈妈严肃教育。
小男孩为自己辩解，认真说：“妹妹像一颗乖乖的水蜜桃，就很想去咬一口嘛。”
“……”妈妈避免他再口出狂言，干脆把他抱起来离开了。
小男孩没有挣扎哭闹，只是趴在妈妈肩膀看着盼盼。
他想喊盼盼的名字，发现自己忘记了，只好大声说：
“妹妹，你不要忘记我哦，我叫陈以轩，拜拜~”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长得丑想得倒挺美。”
一道懒洋洋带着嘲讽的流利声波突兀响起。
白鲸旁边的大池里，一条全身黑白配色长相在人类审美中分外可爱的虎鲸不知从哪蹿出来。
先前一直没在池子里看到它，以至于大家还以为池子里是空的。
这会儿它冷不丁跑出来，瞬间吸引走廊上的人，惊呼声接连响起，全部涌到玻璃前，举起手机狂拍。
“啊啊啊是虎鲸！”
“我是听说这里有虎鲸才来的，先前没看到，我还以为是骗人的，没想到真有，来对了哈哈哈。”
“好可爱呀。”
——“可爱你妈。”
“它眼晴在哪。”
“那儿，看到了吗。”
“看到了，虎鲸眼睛这么小的啊，还没我的大。”
——“拿你的JJ来比，傻x。”
姜时：？？？
姜时：……
他看着突然出现在水池里不断骂骂咧咧的虎鲸，想捂住盼盼的耳朵，已经来不及了。
弹幕也因为虎鲸的突然出现而惊喜。
【哇噻，虎鲸！】
【看起来不是很大耶。】
【应该还没成年吧。】
【旁边标签上不是写了吗，十五岁，虎鲸二十到二十五岁成年，这是条青少年呢。】
【刚查了下，这家的虎鲸好像是从别的海洋馆那里买回来的。】
好在周围的人只在虎鲸出现时惊喜骚动，这会儿已经渐渐安静下来。
虎鲸没再骂骂咧咧，而是灵活地游到上方，居高临下地俯瞰玻璃外的人群。
随后眼睛转动，锁定在了盼盼的身上。
“公主殿下，你不要记得那个长得跟癞蛤蟆似的小两脚兽，你要记得的应该是我。”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貌美如花的虎鲸王子波卡。”
虎鲸波卡竖立在水
中，两只胸鳍贴胸口，做了一个十分绅士的动作。
现场游客和直播间观众分外惊喜，以为虎鲸是在给大家表演，快门声都快按出残影了。
只有姜时：“……”
盼盼有点懵。
主要虎鲸介绍有点长，成语比较多，小姑娘暂时还理解不了，最后茫然地“啊，哦”了一声。
“你说要买我们是吧。”波卡晃着胸鳍说，“千万别！花钱当冤大头这种事不要干。”
“我特么在这儿天天接客给那傻x老板挣钱，现在还要拿钱给他把我赎回来，美得他。”
虎鲸信誓旦旦地说：“我教你一个方法，非常简单。”
“你去把那傻x老板绑了，让他把海洋馆转让给你。”
“他不同意的话，你就吃他，直到他同意为止。”
“人类胆子小得很，最怕死了，这方法保证成功，他会乖乖的把海洋馆给你。”
“你不用花一分钱得到海洋馆，就可以把我们放了。”
姜时：“……”
盼盼呆呆的。
虎鲸凑到玻璃边，期待地问：“你听懂我的计划了吗？”
盼盼仰起小脸：“我不吃人哦。”
虎鲸：“哦，我也不吃，那你咬他。”
“我也不咬人。”
“……”
“那你就折磨他，不给他饭吃不给他水喝，他敢反抗你就用棍子打他用针扎它，专往他痛的地方下手。”
虎鲸兴致勃勃地继续说：
“我经常被人类用很粗很长的针扎，疼得很，所以人类也会很疼，只要他疼了，就会同意。”
这时，白鲸突然插话，声波震惊地问虎鲸：“你……你会说话？！”
白鲸是海洋馆里待得最久的，所以后面来的每一条小伙伴，它都会主动交谈安抚，从它们口中得知其来历。
大体型的鲸鱼，几乎都是从海洋里捕捉的幼体。
虎鲸波卡来时，白鲸和它说话，它从未理会过。
之后白鲸从饲养员的交谈中得知虎鲸是从另一个海洋馆里买来的，还说它脾气不好，咬过人。
虎鲸一点也不客气：“我他妈又不是哑巴，当然会说话。”
白鲸并不生气，只是疑惑：“那我之前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一直不吭声？”
“有什么可说的。”
虎鲸撇了撇嘴：
“难道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诉苦，你安慰我，我安慰你，就能摆脱这个牢笼了？”
“摆不脱就认命，不要抱有无谓的希望，放弃挣扎安静点，让脑子变得蠢一点，还能自在些。”
说着它又骂了一声，语气里带有几分羡慕：“你们几条蠢货倒是越待越蠢。”
它不同，随着年龄增长，反而越来越聪明，懂得更多。
越是聪明的物种，反而会被智慧所累，困在囚笼里发疯。
不过波卡调节得还算不错。
它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韬光养晦，学会了观察周围的环境，更学会了认人。
波卡甚至明白饲养员没有错，饲养员只不过听从上面的命令训练它。
它真正的仇人，是老板。
波卡曾经计划过报仇，可惜见老板时，永远都隔着加厚玻璃。
它没有机会。
它比这里的任何一条鱼都清楚，这一生不可能再回归大海。
对白鲸抱着终有一天能回大海的自欺欺鱼的想法，波卡一直嗤之以鼻。
结果没想到有一天，这个机会真的来临了。
它不知道公主殿下从何而来。
但她的出现，她身上的气息唤醒了烙印在它灵魂深处的认知。
她是海洋之主。
她说能够带它们回大海。
它信。
波卡觉得，它可以重新再活一次。
第42章 042一更
042：
下午两点,逛完海洋馆的嘉宾们前往第三站。
“等我哟~”
盼盼朝海洋馆挥挥小肉胳膊，转身蹦蹦跳跳跑到最前面。
第三站是海城著名的海上天桥，全长两千米，就在一条街外。
众人步行过去,顺便在途中觅食,大家还没吃饭。
街道两边海鲜店占比较多,看得眼花缭乱，一时不知道该选哪家。
最后选了一家海鲜烧烤。
原因是这个点他家生意还很好,外面摆的桌椅坐了三分之一。
人多的店不一定好吃,但人少的店肯定有人少的原因。
老板热情地迎上来,明星选择他家店,那可是活招牌。
以后他家的生意只会更好。
七个人坐了个大圆桌，商量着点好菜。
不一会儿老板亲自端上来一份果盘、水煮花生和凉拌折耳根,说是免费赠送的。
杨亦可盯着折耳根：“这是什么？”
沈括回答：“鱼腥草,又叫折耳根。”
杨亦可没吃过，鱼腥草，听起来很腥，她倒要尝尝有多腥，遂好奇地夹了一筷子塞嘴里。
下一秒,首富千金表情瞬间一变,仿佛折耳根在殴打她嘴巴似的，慌乱地说：“快给我纸巾。”
苏叶递给她，她连忙捂着嘴吐掉，狂喝好几口水脸色才缓过来：
“我的妈，这玩意儿是什么生化武器！”
于锋不信邪，吃了一口：“感觉还行。”
他一时有点难以形容这个神奇的味道。
再吃一口，嗯,有点上头。
苏叶又给杨亦可叉了一块哈蜜瓜：
“鱼腥草和香菜一样，喜欢的很喜欢，不喜欢的光是闻一闻就不行。”
林晏书很喜欢。
苏叶和沈括没动，两人透露之前在别的地方尝过，不太习惯。
杨亦可左边是苏叶，右边是盼盼。
餐椅对小姑娘来说太矮了，坐进去够不到桌面，老板特意给她拿了个凳子，她踩在上面刚刚好。
姜时给她夹了一筷子放碗里，盼盼已经学会用筷子了，就是用得不太标准。
小手放在筷子下边，露出上面很高一截，艰难地夹着放进嘴里，嚼得嘎吱嘎吱。
见小姑娘吃得津津有味，杨亦可忍不住道：“崽崽，有什么是你不吃的？”
盼盼抽空斩钉截铁回答她：“臭臭。”
杨亦可：“……”
谁都不吃的好吗。
在海鲜送上来之前，一盘凉拌折耳根被盼盼于锋林晏书三人消灭干净了。
小姑娘吭哧吭哧吃的时候，还不忘指挥姜时给她剥煮花生。
等吃完折耳根，姜时已经给盼盼剥了一小碗煮花生，海鲜也送上来了。
她暂时放下水煮花生，眼睛盯上一串烤鱿鱼，姜时递给她一串。
姜时叮嘱：“横着咬，不要竖着吃。”
盼宝宝习惯性的：“为什么呀？”
姜时拿起一颗葡萄，竖着铁签，再将葡萄串上铁签尖：
“竖着吃，不小心撞你一下，你的脑袋会像这颗葡萄一样被扎穿。”
画面太过形象，小姑娘看着被串上的葡萄，摸摸自己的小脑袋瓜，立刻横着铁签吃了。
【哈哈哈哈给我们妹宝吓一激灵。】
【这个方法不错，能让小孩意识到危险。】
【我们这里就有过一个小孩吃烧烤扎穿的，太可怕了。家里人一点不认为是自己的错，找烧烤店老板索赔两百万，老板也是倒了血霉。】
【最好还是不要让小朋友吃这种带签的食物。】
【小宝贝吃成了一只可爱小花猫。】
串在前面的，盼盼能轻易扯下来。
后面的她手里沾了油，滑得很，扯了半天也没下来。
小姑娘一急，咔擦一声，铁签断了。
断掉的那截掉在桌上。
杨亦可“哎哟”一声：“宝贝儿，你把铁签咬断了？”
盼盼大眼睛心虚地眨了眨，大声说：“它寄己断的。”
杨亦可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当然不会信盼宝儿的小牙齿能咬断铁签。
她给盼盼拿了几串蔬菜，用筷子摘下来放她碗里。
姜时拿湿巾给小人鱼擦干净蹭满油脂调料的脸蛋儿，又擦了擦她的手。
后面盼盼遇到铁签上扯不下来的，也不急了，让姜时帮忙。
嘉宾们边吃边聊，快结束时原本晴朗明媚的天空变了脸。
大片墨色云层席卷覆盖，太阳被密集的乌云遮掩，吹拂的风卷走了室外烈阳照晒的闷热。
“天气预报上没有雨。”
“不用晒太阳，又有凉风，完美啊。”
众人享受着凉爽的风，吃饱喝足后的心情愈发愉悦。
结完账大家慢悠悠走往海上天桥，时不时停下拍照。
盼盼被拍得最多。
等到了海上天桥，嘉宾们需要走到尽头处合照打卡。
天桥上人很多，边上有各种各样的小摊，发卡、明信片、冰箱贴、同心锁等等。
在天桥中段延伸出一截，这里摆了一颗巨大的造型奇特的石头，据说是从海里打捞出来的，反正它被人为的命名为许愿石。
许愿石上刻满了字。
当然这得花钱。
旁边有工作人员守在那里，支了个小摊，摆着刻字的工具。
按字收费。
一个字三十块。
工作人员侃侃而谈，说许愿石灵得很，有许多客人得偿所愿后过来还愿。
【多少？三十一个字？咋不去抢。】
【十块钱一个字我还考虑一下，三十，拜拜。】
【这个价格还好吧，哪里的景区价格都会比外面贵一些啊。】
【之前去XX，一个普普通通的锁当成同心锁来卖，两百[微笑]，栏杆上照样挂满了。】
【本地人不是托，这个许愿石真的很灵。之前我考级一直没过，就去求了下，结果下次去考真的考过了。】
嘉宾们本身的任务也是宣传海城，听完工作人员的安利，纷纷拿着刻字工具去许愿。
盼盼挨着姜时的大长腿，他俯身把她抱起来，低头问小人鱼：“你想要许什么愿望？”
小姑娘刚刚听工作人员说了好几个案例，她认真地想了想，大声说：
“我要爸爸妈妈哥哥永远健康平安，活到万万岁，成为老不死的！”
前一秒还在感动的姜时，下一秒：“……”
【老不死噗哈哈哈哈笑出鸡叫。】
【有一说一，活到万万岁，不就是老不死的嘛，我们妹宝逻辑没问题[捶地大笑]。】
【宝贝许愿只想到爸爸妈妈哥哥，都没为自己想，这么孝顺的崽上哪找去。】
【只有我在数宝宝这句话要多少钱吗。】
最终，姜时替盼盼精简了下内容，在许愿石上刻下：姜盼盼愿家人健康平安。
“哥哥，你许愿了吗？”
“没有。”
“为什么呀？”
“你已经帮我许了。”
“哦。”
许愿环节结束，嘉宾们各自按字数结完账，继续往前。
海风越来越大，天色比之前更暗，浓墨色的云大团大团积压，几乎快要坠下来。
天桥上的人见此天象，纷纷往外退。
节目组也放弃了让嘉宾们到天桥尽头拍照打卡的任务。
但众人距离尽头仅仅百来米，就此退离又有点不甘心。
嘉宾们互相看看，杨亦可作为年龄最大的大姐，她努力顺着被风吹乱的发型：
“那什么，来都来了。”
四个字让所有人不再迟疑。
“就是，雨还没下呢。”
“我们跑过去，以最快速度拍完就撤。”
【笑死，没人能拒绝“来都来了”。】
【有次和姐妹出去旅游，也是遇到大雨，我俩都没带伞，但想着来都来了，淋着雨也要把卡打了。】
【这天变得太快了，刚才还没这么黑呢。】
【莫非是哪位道友在渡劫？】
【说不定是千年蛇妖在化形。】
【画面看起来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看得人心里发紧。】
弹幕各种玩梗。
姜时抱起盼盼，众人一股作气跑起来到天桥尽头，迅速摆出各种POSE拍照。
搞定后大家飞快撤离。
没想到回程走到一半时风瞬间大到离谱。
两个女生体重轻，直接被风吹着走，吓得她俩抱在一起，愣是没敢再走。
“什么妖风！”杨亦可头发被吹得啪啪打脸。
工作人员将嘉宾们围在中间，顶着狂风慢慢蹭。
天桥上还有许多人，几乎都是顶着风前行，有些则干脆紧紧抱着栏杆不走了。
嘉宾们手机揣在兜里，顾不上拿出来，但工作人员几乎是手机不离手。
他们很快从手机上看到刚刚紧急发布的海城天气预报。
——11级台风即将登陆。
工作人员：“……”
直播间的观众也有许多知道了。
【卧槽！是台风！】
【搞什么，台风来得这么突然的吗，为什么气象台之前没有预警。】
【如果不打卡的话，他们是不是就能离开天桥了？】
【就算不打卡，他们依旧没那么快走出天桥，两千米长，跑步都要十多分钟。】
【只能说运气不好。】
【趁现在风不是最大，赶紧离开！11级台风很可怕，尤其还在海上。】
观众提心吊胆地看着。
天桥上的人感觉到风越来越大。
有些停在原地抱栏杆的，原本是想着等风小点再走，现在发现风越来越大，开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无助惊慌爬满脸上。
节目组人多，让天桥上落单的人跟着一起，女生在内圈，男生在外圈，大家手挽着手，形成人墙，这样顺利地挪了几百米。
就在这时，一股比先前狂风还要强上数倍的风力猛然从侧方袭来。
人墙一下被吹得东倒西歪，害怕的尖叫声四处响起。
姜时俯着身，一只手死死抱着盼盼，另一只手及时拽住一个吹倒差点重重撞向栏杆的女孩。
女孩吓哭了。
好在那股巨风过后，风稍微小了一些，大家马上重新围拢在一起。
有个男人受伤了，他撞到栏杆上，手臂不知道被什么划中，溢出的血将衣袖浸湿。
这个时候没人能帮他处理伤口，他只得自己用衣袖紧紧缠住。
盼盼被姜时裹在怀里，后者尽量用身体将所有风雨挡住，一开始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的话又被狂风带走，姜时没听到。
小姑娘只好乖乖地不再吭声。
她被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开始扭动小身体，姜时察觉到，连忙松开些。
盼盼从他怀里抬头，小脑袋趴到他肩膀上，受伤的男人就在姜时侧方不远，她一眼看到。
小姑娘眼睛一下睁得滚圆。
紧接着一道蕴含着强烈惊悚的声音颤抖着响起：“那、那是什么……？”
一些人下意识看过去。
视线好的，在看清楚后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
只见远处海面剧烈翻涌，咆哮着形成了一道怵目惊心的惊天骇浪，与昏暗低垂的天幕相接，挟着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正在往这边以看似缓慢实则迅疾的速度靠近。
“那是……海啸吗？”
所有人呆滞地看着仿佛世界末日的画面，渺小的身体不自觉地瑟瑟发抖。
盼盼视线往周围转了一圈，最后落向面无表情的姜时。
姜时大脑疯狂思索怎么能让小人鱼平安的办法，软呼呼的小手忽然捧着他的脸，耳朵里钻进熟悉的小奶音：
“哥哥，不怕。”
姜时猛然回神，垂下眼皮对上小人鱼天真无邪的小包子脸。
他胸口一滞，抱着盼盼的手紧了又紧。
她还这么小，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是人鱼，会控水。
即使她被海啸吞没，也许，也许仍有一线生机。
“我……”
姜时嘶哑的嗓音刚刚开了个头，就听到小人鱼脆生生地说：
“你把我扔下去。”
姜时思绪一下变得空白：？？？
小姑娘攥紧小拳头，盯着远处高高的海浪，霸气道：“我要把海水打回去，让它不准笑！”
第43章 043二合一
043：
此时此刻,海城气象局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正常来讲，台风生成之前会被提前预测，气象台发布预警，群众提前做好准备。
然而海城直到台风已经降
临,气象台这边才发现,无数人在室外直面台风。
街道两边的树木被吹得一边倒,树杆纤细的直接撞腰折断。
马路上行驶的车辆晃晃悠悠地停下，有人试图下车去往建筑内躲避,但车门被风吹得根本打不开。
跑进建筑内的行人还算幸运。
找不到的只能硬顶着不断加剧的狂风寻找避风处。
各个热线不断接到海城民众打来的求援电话。
天桥上,节目组负责人正在拨求援电话,接线员记录了他们现在的位置,声称会立刻派人过去，并教了些面对台风的应急办法。
然而当看到远处海面掀起的涛天巨浪时,这位一直很冷静、组织同事应对的负责人对着听筒说了句：“不用派人了。”
狂风带来的背景音让接线员没听清,她请求负责人重复一遍。
负责人大吼：“不用派人来了！海啸来了！你们赶紧通知，能躲多少躲多少吧……”
通话中断。
接线员愣了一下，旋即脸色大变，哆嗦着马上通知领导。
临海的无数人呆呆看着远处聚集的海啸。
一些拼命奔跑，一些深知跑不了,便站在原地,开始给家人拨电话发信息。
还有的干脆举起手机拍视频，微信群发，附带一句：下辈子见。
天桥上，好几位摄影师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手里的摄像机，直播间的观众看到的全是晃动混乱的画面。
弹幕全是担心。
这时，摄影师们纷纷将镜头转向了海面，直播间的观众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太黑了,看不清。】
【先别拍了，赶紧跑。】
【等等……那是浪吗？好高啊。】
【！！！这他妈是海啸！】
【？？？】
【完了。】
【是海啸！快跑啊啊啊。】
所有没跑的人开始发信息。
而嘉宾们手里拿的是节目组准备的手机，他们微信上的好友只有部分工作人员和彼此。
如今联系大部分是通过微信视频，手机号码保存在通讯录，很少特意记住。
嘉宾们中只有林晏书记得他妈妈的手机号，他没打电话，而是编辑着短信。
节目组负责人让一位摄影师把镜头转向他们，意思不言而喻。
一时却没人说话，只有呼啸的风声。
忽然之间，天桥上猎猎的狂风安静下来。
不知谁嘶吼着喊了句：“风停了！快跑！”
人群立刻往前疯跑。
负责人顾不得让嘉宾们对着镜头说遗言，现在没有风，海啸还没近前，他们还有逃跑的机会。
然而跑出去的人刚跑几步，便又感觉到了肆虐的狂风，被吹得寸步难行。
他们踉跄着往后退，发现风又没了。
众人茫然四顾。
一片绝望的安静中，响起一道稚嫩的小奶音，她催促着说：“哥哥，快点快点。”
许多目光循声望过去，镜头也转了过去。
无数人看到，抱着盼盼蹲在地上的姜时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向栏杆，然后将怀里的小姑娘扔了出去。
所有人：！！！
杨亦可尖叫：“姜时你疯了吗！”
她扑到栏杆处，视线里翻涌的黑色海水迅速吞没了小小的身影。
众人呆呆地看着姜时的举动，完全反应不过来。
海啸来了，这里的人大概都活不了。
但主动把孩子扔进海里的行为，仍然超乎所有人的理解。
镜头也将这一幕录了下来。
弹幕原本被祈祷刷屏，此时全部炸了。
【我……看花眼了？姜时把盼盼扔进了海里？】
【姜时为什么这么做？？？】
【不要啊啊啊，我的盼宝。】
【谋杀！这是谋杀！！！】
【求求老天爷，让盼盼活下来。】
【姜时是不是觉得逃不过去，所以想给宝贝一个痛快。】
嘉宾们和工作人员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时。
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
毕竟很快他们也会被海啸吞没。
有不少人猜测姜时可能确实是想要一个痛快，他会跟着跳下去，可姜时没有任何要跳的意思。
他只是低头看着汹涌的海面，抓在栏面的手用力得指骨泛白，手背青筋根根凸起。
巨浪越来越近。
许多人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待最后时刻的到临。
过了会儿。
“浪……是不是停下了？”一位工作人员犹疑地说。
“好像是没动了。”
只见不断靠近的百米巨浪仿佛被按下暂停键，突然停止了前行。
上方浓墨色的云层快速游动，颜色逐渐变浅，目之所及的光线缓缓变亮，足以看清停滞下来的巨浪的细节。
大自然的力量让人惊骇，难以想象渺小的人类被吞没进去后，会是什么感受。
所有人脸色惨白地望着。
然而望着望着，每个人脸上绝望的表情渐渐被震惊、茫然无措、惊喜、诡异等复杂的情绪代替。
因为滔天巨浪在众人眼中，居然开始瓦解。
它越来越小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彻底消融在海面之下，连带着翻涌激荡的海水也恢复了平静。
与此同时，天空中变浅的乌云朝四方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太阳重新探出来，露出轻快明媚的笑脸，洒下炙热阳光，往水面铺上一层波光粼粼的碎金。
有人往前走了几步，确认台风也跟着完全消失。
劫后余生的他们反倒不跑了，兴奋地大声喊叫：
“海啸消失了！台风也停了！我们不会死了！”
弹幕也在欢呼。
【太好了呜呜呜呜，大家都还活着。】
【死神来逛了一圈，又回去了。】
【感觉是老天爷开了个玩笑。】
【我觉得是老爷鹅想打喷嚏，最后憋了回去。】
【谢天谢地。】
【头一次见到海啸台风只开了个头，还没发力就结束了。】
欢呼过后，观众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盼盼身上。
【你们不觉得巧合吗？姜时把盼盼扔进海里，海啸台风就消失了？】
【所以……姜时献祭了盼盼？】
【姜时应该下十八层地狱，受千刀万剐之刑！】
【我只想知道盼宝儿还活着吗。】
【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孩，被扔进汹涌的海浪里，存活的可能性为零。】
【宝贝会游泳，说不定……】
摄影师大概也在期待奇迹，镜头在平静的海面上不断移动。
一边内心觉得不可能，一边又不住寻找到那个熟悉的小身影。
就在内心不抱希望时，一道犹如天籁般的小奶音，钻进了许多人的耳朵里。
“哥哥，我回来啦~”
摄影师精准地捕捉到海面上冒出头的小姑娘，镜头放大。
然后手剧烈一抖，差点把摄像机摔了。
高清镜头不仅仅捕捉到在水里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同时还捕捉到连接在她下半身的一截胖嘟嘟的蓝色……鱼尾巴？
摄影师闭了闭眼睛，再睁开。
是鱼尾巴没错。
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美得不可思议。
弹幕静止几秒后疯狂喷涌，几乎让直播间卡死。
【啊啊啊妹宝还活着……卧槽！】
【！！！】
【我没看错的话，那是鱼尾吧。】
【谁能告诉我，我现在看到的是真的吗。】
【盼盼是美人鱼？？？？？？？？】
【一定是我的错觉。】
【所以姜时把盼盼扔进海里，是知道她能制止海啸？】
【我记得姜时把盼盼扔海里之前，盼宝催他快点。】
那个时候没人理解盼盼催姜时做什么。
现在清楚了，就是催他把她扔水里……
【怪不得海鲜会听姜时的话，合着根本不是亲近他，全是因为盼宝儿。】
【不是，世上真的有人鱼？会不会穿的鱼尾套装。】
【宝贝在海里去哪找假鱼尾套装！】
【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天桥上看到盼盼的人尽皆傻了。
姜时更是脑子一嗡，在众多惊呼声中，撑着栏杆一跃而下。
“哥哥，你怎么跳下来啦。”盼盼飞快游到姜时身边。
姜时紧紧搂住她：“快把尾巴变回去！”
他清楚尾巴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小人鱼的身份便瞒不住了。
但仍然试图亡羊补牢。
盼盼眨了眨湿漉漉的大眼睛，困困地说：“我变了，变不回去了。”
姜时愣住。
“我把海水打哭了
哟，它以后不敢再笑啦。”小姑娘一脸求表扬，“还把风也吓跑了，我厉害吧。”
姜时轻轻地“嗯”了一声：“非常厉害。”
小姑娘伸出软呼呼的胳膊攀住他的脖子，打了个呵欠：“我的眼睛有点想关上。”
姜时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亲了亲她的小脸，柔声说：“关上吧。”
电量耗尽的小姑娘立刻沉沉地睡了过去。
姜时看了眼远处的沙滩，怀中小人鱼身份的暴露，竟让他觉得待在海里于她更安全。
有关盼盼是美人鱼、并且制止台风海啸的消息，迅速在网络上发酵，并传到国外。
有直播视频为证，网友不得不信。
全网沸腾。
【我的妈，真的是人鱼！】
【还是一条可以制止海啸台风的人鱼！】
【啊啊啊啊这下更想偷了。】
【盼宝儿说她超厉害，原来是真的。】
【我现在开始担心盼宝宝会不会被拿来研究？】
【姜时也是人鱼？？】
【国外要是知道盼盼的存在，会不会来抢啊。】
……
与此同时，科研院一通电话打到中央，中央再下达给海城。
于是警察、消防、海警全部来了。
他们先是疏散海边的群众，包括其他嘉宾和节目组工作人员，有受伤的送往医院。
接着快艇出动，抵达姜时身边。
上面的两位海警不由自主地看了眼盼盼的胖尾巴，眉毛小心翼翼地动了两下。
其中一位中年海警对上姜时深邃的目光，肃声道：
“你好，我是海城海警支队长赵长胜，奉命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就是海警支队。
随后海警送来了姜时的行李箱和手机，包括大海龟吐的金币。
海警给姜时安排的房间没有浴缸，不过准备了一个大的洗澡盆，盼盼泡在里面绰绰有余。
姜时也快速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搬了个凳子坐在大澡盆边，看手机上的消息。
铺天盖地都是小人鱼的。
她胖嘟嘟的鱼尾巴传得到处都是。
还有一部分是他的，说盼盼是人鱼，他肯定也是，他们一家人都是人鱼。
他微博私信也爆了。
正看着，屏幕显示来电，庄教授打过来的。
姜时接通。
庄教授仿佛知道儿子在想什么，开口的第一句便是：
“盼盼暴露身份问题不大，上面一直知道她的存在。”
“我们也是刚知道盼盼还能阻止海啸和台风，之前她只表现出了能吃、控水和治疗方面的能力。”
顿了下，庄教授轻轻地说：“幸好。”
两位教授得知宝贝女儿和儿子遇到海啸时，冷静如他们心脏骤停，当场晕厥。
当然，个中插曲不用告知儿子。
姜时一怔。
“我和你爸还在山里面，科研院已经安排了人前来接盼盼，”庄教授说，“你先带盼盼回科研院。”
姜时垂眸看着水里的小人鱼：“以后为了盼盼的安全，要一直把她关在科研院吗？”
“当然不会。”庄教授说，“既然暴露了，也是时候对外公开了。”
“以前上面对盼盼重视的程度不高，只当作吉祥物，现在不一样了。”
庄教授说得不错，当得知盼盼拥有制止海啸和台风的能力后，中央将盼盼的重要程度提升到了最高等级。
好几道密令下发。
而在姜时带着盼盼住进海警支队的三个小时后，海城市长带着满满一大箱零食前来，以盼盼最喜欢的方式表达关心和感谢。
可惜盼盼还没醒，这位领导只好蹲在大澡盆边，对着熟睡的小姑娘左夸一句可爱，右夸一句漂亮。
夸着夸着，嘿，把盼盼夸醒了。
泡在水里的小姑娘冷不丁睁开眼睛，胖尾巴一甩，甩了市长一身水。
周市长惊喜地“哟”了一声，用袖子擦擦脸，露出慈祥和蔼的笑容：“盼盼，你好呀。”
盼盼懵懵的，茫然看着面前陌生的人。
不过姜时就在旁边，小姑娘便一点也不慌，礼貌地回应：“你好鸭，你是谁鸭？”
“我姓周，你可以叫我周叔叔，我是来向你表达感谢的。”
盼盼歪了歪小脑袋：“为什么要感谢我呀？”
周市长郑重地说：“因为你阻止了海啸和台风，让海城没有受到它们的侵害，更重要的是，保护了住在海城的上百万人民群众。”
这场海啸如果登陆席卷的话——以视频里巨浪呈现的高度，海城将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沿海居民多半毫无存活下来的机率。
可以说，盼盼凭一己之力，拯救了整个海城。
周市长怎么可能不感激。
盼盼get到了“保护”二字，她骄傲地抬起小下巴，还不忘把功劳强制性地分一些给姜时：“哥哥也保护了！”
姜时：“……”
他拽住了一个女孩，怎么不算呢。
周市长从善如流地点头：“对对对，你哥哥也保护了群众，海城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
盼盼开心地弯起大眼睛，胖尾巴一甩一甩。
周市长受她感染，也笑起来，忍不住说：“盼盼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呀，只要周叔叔能帮你办的，一定帮你办到。”
作为一城市长，对外说的每一句话都需要经过深思熟虑。
刚才这句话，实际是有些出格的。
盼盼眼睛一亮：“有的有的。”
周市长：“是什么呀。”
小姑娘：“我要买海洋馆！”
“……”周市长卡了一下。
好在市长反应过来，盼盼说的是“买”海洋馆，而不是“要”海洋馆。
周市长在来之前，迅速了解了一些盼盼的信息，自然看过她的一些直播视频。
“你买海洋馆，是想把里面的鱼放进大海里吗？”
盼盼点点小脑袋瓜。
周市长没有把她当小孩子敷衍，他思索了下：“我先打个电话。”
然后他走出去了。
过了几分钟回来，周市长对盼盼说：“海洋馆的老板答应卖，但是给的价格很高，需要很多钱。”
周市长说了个天文字数，姜时敛眸。
盼盼是没听懂的，但不妨碍她财大气粗：“我有钱！”
周市长也不好打听姜时的身家——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姜时给钱。
他看过相关资料，盼盼的父母，庄教授和姜教授的工资没有高到哪去，姜家高收入的只有作为艺人的姜时。
最后周市长又和盼盼说了会儿话，把海洋馆老板的联系方式给了姜时，这才离开。
他一离开，盆里的小人鱼就开始大声嚷嚷：“我要钱钱，要好多好多的钱钱。”
姜时冷静地按住她乱拍的胖尾巴：“现在能变成腿了吗？”
小姑娘试了试，闪闪发亮的胖尾巴变成两条小短腿。
但持续几秒后又变回了胖尾巴。
盼盼小肉手往胖尾巴上拍了拍，教训道：“你怎么搞的，太不争气了。”
姜时猜测，应该是她阻止海啸台风消耗过大，需要再泡一段时间水才能重新变回腿。
海警支队就建在海边，有不少海警巡逻。
很快巡逻的海警发现不对劲，海面在晃荡，紧接着爬出一只又一只的大海龟。
它们摇摇摆摆光明正大地走进海警支队的大门。
许多海警听到动静，纷纷跑出来，看到的是大海龟伸长脖子对着空地噗噗狂吐金币的画面。
大门有站岗的海警，一只大海龟被同伴挤到旁边，海警站岗是不能动的，被挤过来的大海龟撞在他皮靴上，大海龟顺势在他的皮靴上蹭了蹭有些发痒的脑袋。
海警全身笔直地站定，眼神原本镇定地看着前方，几秒后控制不住地往下瞄。
当发现皮靴一动不动时，大海龟似乎有点好奇，张开嘴去咬。
海警站岗归站岗，也不能任由被大海龟咬，它个头大，咬一口怕是足以把皮靴咬穿。
于是海警连忙往旁边移了一步。
他一动，吓了大海龟一跳，慌
忙将脖子往后缩，四条腿也往旁边挪。
当发现皮靴在不远处停下时，它又好奇了，再次凑上去张开嘴。
海警：“……”
接下来一人一龟重复上面的动作。
海警动，海龟退，海警停，海龟凑上去咬。
“笨蛋，赶紧给公主殿下送金币！我都送第三趟了，你还在这里转！”
一只大海龟发现这只大海龟在追着一个人类转，上来对着它就是一口。
追着海警的大海龟老老实实走了，海警缓缓松了口气。
他看着后面来的这只大海龟，与它的视线对上。
大海龟一动不动，海警也一动不动。
它本来是想离开的。
但是它心想先前那只笨蛋一直追着这个人类咬，一定有它的理由。
它想找出来。
于是这只大海龟盯着海警看了会儿，突然伸长脖子朝海警咬去。
它速度比前那只快不少，要不是海警时刻保持警惕，在大海龟伸脖子的瞬间往旁边挪，这一下还真给它叼实了。
倒霉的海警再次被大海龟追击。
他：“……”
最后逼得海警脱下皮靴，大海龟在皮靴上咬了一口，发现没什么味道后，悻悻走了。
又有其他大海龟看到它的动作，好奇之下也上来咬一口。
结果发展成，每一只进海警支队大门的大海龟，进去之前，会去咬一口皮靴。
吐完出来，还要去咬一口，再返回海里。
光着脚站在两米远的海警看着自己被咬得破破烂烂的皮靴，不禁庆幸还好脱得快。
除了海龟，还有无数螃蟹高高举着钳子往支队大门里跑，它们的两只钳子里各夹着一枚金币。
连一些八爪鱼也来凑热闹，几条触手吸着玉石项链等物，几条触手用来走路，一扭一扭地扭进支队大门，把吸盘上吸着的东西噼里啪啦甩进金币堆。
海警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空地上渐渐变高的金币堆，快被金灿灿的光芒闪瞎眼。
赵队长也看到了此等盛况，他迅速来到给兄妹俩准备的房间门口，将大海龟送金币的事情说了。
盼盼正在炫周市长带来的零食，她一边往嘴里塞小面包，小脸吃得鼓鼓的，一边小声催促姜时：
“哥哥你去看够不够。”
姜时跟着赵长胜来到大门处。
正好看到四只大海龟排成四方形，它们一起合作驼着一个铁箱，喊着口号一二一，稳稳当当地把铁箱运了进来。
“那条大章鱼可宝贝这个箱子了，天天盘，里面的东西肯定老值钱了。不枉我费劲偷过来，公主殿下一定喜欢。”
“它发现被偷会不会生气啊。”
“放心，发现不了。”
“为什么发现不了？”
一只大海龟得意地说：“我放了一个空的箱子在那里。”
第44章 044二合一
044：
姜时顶着无数海警战士的目光,神色自若地走到放下铁箱的大海龟们面前。
看了一眼堆成小山的金币，他说：“已经够了，都回去吧。”
大海龟们齐齐昂着脖子瞅他。
“他谁啊。”
“不知道啊。”
“他是公主殿下的哥哥。”
“你怎么知道。”
“听别的鱼说的，公主殿下有个哥哥。”
“你又没见过他,怎么确定是他。”
“笨啊,他全身都是公主殿下的气味。”
“公主殿下的哥哥咋长成一个人样,也太磕碜了点。”
“他是人类，当然会长成人样。”
姜时：“……”
“他既然是人类,又怎么会是公主殿下的哥哥。”
“这就不是龟龟我能知道的了。”
大海龟们陆陆续续离开。
有一只走到姜时面前,伸长脑袋问：“公主殿下的哥哥,你能帮我抠藤壶不？”
姜时还没回答,它下一句又来了：“你帮我抠了，我就承认你是公主殿下的哥哥。”
姜时：“……”
又一只大海龟凑上来：“笨啊,你这么说了,他不会给你抠的。”
“为啥。”
“你这是在威胁他。
像我让你帮我搬东西，说你要是搬了，我就承认你是头好龟龟。
那你不搬，是不是就不是头好龟龟了？
你听到我这么说，还会不会帮我。”
“当然会帮啦,我可是一头好龟龟。”
“……”大海龟卡壳,“这只能说明你确实是头好龟龟，我告诉你，人类是很小心眼的。”
姜时淡淡插话：“第一，我不小心眼，第二，我帮你抠。”
两只大海龟顿时停住话头。
“他能听懂我们说话，他真的是公主殿下的哥哥！”
“兄弟姐妹些快肥来,公主殿下的哥哥答应帮我们抠藤壶！”
其他还没离开支着个脑袋偷听的大海龟们全往姜时这里来了。
已经走出大门听到声音的，立马调转方向，啪嗒啪嗒甩着四条腿返回。
海警们从头到尾只听到姜时说了两句话，就见大海龟们热情往姜时跟前凑，把他团团围住。
他们互相没有说话，眼神交互得可热闹了。
面对众多排队等着抠藤壶的大海龟们，姜时果断寻求海警战士们的帮助——让他一个人抠，他抠一晚上都抠不完。
海警小哥哥们乐得做这份工作。
于是乎，全海警支队没在忙的成员们，全都跑来帮大海龟们抠藤壶了。
大海龟们也不是非要姜时一个人帮它们抠，一只只乖巧趴着，任由海警小哥哥们上下摆弄。
它们很少向人类求助。
一是害怕被人类捕捉，二是人类听不懂它们说话。
它们上前，人类要么欢呼，拿个什么东西对着它们咔擦咔擦。
要么会拿东西戳它们。
真正能get到它们意思的寥寥无几。
姜时被赵队长赞助了一把小刀，他旁边一位海警小哥哥忍了许久，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问他：“它们有在说话吗？”
周围抠藤壶的海警们看似不在意，动作不停，但全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姜时刮下一大串藤壶，这个过程相当触压，闻言“嗯”了一声。
海警小哥哥指着手下的大海龟问：“它在说什么？”
这只大海龟在说：“爽，好爽，不要停，快。”
姜时：“……”
姜时：“它请你快点。”
海警小哥哥很高兴，满口答应：“好好好。”手中加快了速度。
对面一位海警跟着兴奋地问：“我这只呢。”
那只在骂骂咧咧：“抠就抠，到处摸什么摸，臭流氓。”
姜时：“……”
姜时：“它请你不要到处摸。”
海警小哥轻咳一声，开始专心抠了。
不少海警询问姜时他们手里的大海龟在说什么，姜时一一翻译。
赵队长一开始分外严肃地让他们安静，不要问东问西打扰姜时。
姜时顺势说了句“没事”。
于是赵队长十分自然地接下一句，问他手里那只大海龟在说什么。
成员们集体用眼神蛐蛐他。
赵队长仿佛没看到，一脸严肃地望着姜时。
姜时听了下，什么都没听到：“它没有说话。”
赵队长有些失落地“哦”了声。
心想难道他抠得太重了？让海龟不舒服了？
一只大海龟大声说：“它胆子小啦，超不爱说话的。”
紧接着一道底气不足的声波响起：“我胆子不小，我
只是社恐。”
赵队长手下安静趴着的海龟伸长脖子反驳完这么一句，又飞快把脑袋缩了回去。
大海龟们七嘴八舌：
“社恐是什么玩意儿。”
“这你就out了吧，社恐的意思是社交恐怖分子，所以它控制自己不说话不社交，不然会变成恐怖分子袭击我们。”
姜时：“……”
海警人多，人手一只，转眼海龟们身上的藤壶清理完，它们一身轻松地重回大海。
这些海龟们记住了这里的人类可以帮它们抠藤壶。
它们喜滋滋地想：以后又长了，还可以过来再让他们帮忙。
姜时告别意犹未尽的海警们，返回房间。
趴在澡盆里边吃东西边看小猪佩奇——姜时离开前给她放的平板——听到姜时回来，小姑娘大眼睛艰难从屏幕上移开：“钱钱够了吗？”
姜时：“绰绰有余。”
盼盼歪着小脑袋，一脸茫然地问：“错错有鱼是什么？”
姜时：“……意思是够了。”
盼盼：“那你直接说够了嘛，你这样说我听不懂，会显得我很笨。”
姜时失笑，告诉她“绰绰有余”是个成语，并详细解释其含义。
小姑娘听完，晃晃小脑袋瓜里刚刚接收的新知识，继续去看屏幕。
过了几秒，她像是突然想起来：
“哥哥，现在没有摄像头对着我们，我是不是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啦？”
姜时点头。
小姑娘欢呼，接着又问：“可乐姐姐他们在哪里呀。”
“应该在酒店。”
“那我们在哪里。”
“海警支队。”
“我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呀。”
姜时细细和她说明：
“你的尾巴暴露了，现在很多人知道你是传说中的美人鱼，为了你的安全，住在这里是保护你。”
“我知道了，保护我不被坏人抓走做成生鱼片。”
“……对。”
小姑娘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坏人抓不走我。”
姜时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
盼盼摇头晃脑，小拳手一挥：“你想啊，我连那么凶的海水都能打哭，坏人怎么打得过我。”
姜时点评：“你有点飘了。”
盼盼迅速纠正大哥：“我只能游，不能飘哦。”
转念一想：“躺在水里不动的话，还是可以飘起来哒！”
“……”姜时缓缓道，“坏人想抓你，有的是办法。”
小姑娘睁大眼睛，一脸不信。
姜时举例：“你在街上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他如果不做坏事不说话，你能知道他是坏人吗。”
盼盼摇头。
“你不知道他是坏人，你就不会打他，等他走近，突然把你打晕装麻袋里，这个时候你还怎么打他。”
盼盼思索：“等我醒过来再打他。”
姜时引导她继续思考：“他要是把你捆起来呢，要是一直往你身体里注射让你昏迷不醒的药呢。”
盼盼眨眨大眼睛：“那、那我总会醒过来的嘛。”
姜时：“等你醒过来，已经是盘子里的生鱼片了。”
小姑娘幻想了下那个画面，一个激灵，小包子脸都白了。
姜时用小人鱼能听懂的话说：
“你看，坏人打不哭凶凶的海水，也吓不跑厉害的台风，但他依旧能用各种办法抓住将海水打哭台风吓跑的你。”
“你不能以为自己很厉害，就觉得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面对人类，你要随时保持警惕，即使是认识的人也一样。”
“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能伤害到你的只有人类。”
面对大哥语重心长的教育，听得似懂非懂的盼盼重重点头：“我记住了。”
姜时也不指望她能一下听懂，教育本来就是潜移默化的。
……
第二天，姜时被海警的晨练吵醒，他睁开眼睛，感觉胸口沉甸甸的，垂眸一看。
小人鱼横趴在他身上，一只胖脚丫抵在他下巴上。
他身上的被子湿了一大截。
显然半夜小人鱼醒了，变回双腿爬到他身上。
姜时把鱼挪到旁边，起身下床，去洗手间洗漱。
他敷了张面膜，出来看到小人鱼突然蛄蛹着一屁股坐起来，哇一声哭了出来。
上次小人鱼这么大哭，还是摔到床下磕到头。
姜时心中一紧，飞奔过去，捞起小姑娘急声问：“怎么了？”
盼盼看着姜时，大颗大颗的珍珠往下掉，在姜时连续多次询问下，她才缓过来，委委屈屈地说：
“我梦到有个坏人把我做成好多盘生鱼片给好多人吃，他们还嫌我不好吃。”
原来是做噩梦了。
姜时松了口气，知道昨晚说的吓到她了。
他倒不后悔说的那些，就是心疼。
“梦都是假的。”他把小姑娘抱在怀里，轻摇着哄她，然后转移她的注意力，“你听外面。”
小姑娘果然不怎么哭了，竖起耳朵听外面。
晨练的海警们跑步时喊出响亮的口号，相当有感染力。
姜时拉开窗帘。
海警小哥哥们跑得整整齐齐，他们身高统一，体型相似，又穿一样的衣服，盼盼看得脸盲了。
小姑娘惊奇地睁大眼睛：“哥哥，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只是穿的衣服一样。”姜时解释。
小姑娘不信，床上的小珍珠也不捡了，蛄蛹着下床，要往外跑。
被姜时一把薅住，从行李箱拿出一套衣服和一双凉鞋——昨天穿的那双已经在海里不知去向。
“换好衣服再出去。”
盼盼只好乖乖把衣服换上，心思都在外面，衣服穿得歪歪扭扭。
俩脚丫往凉鞋里一塞，也不将后面拉起来，半趿着跑到门口，踮起脚尖打开门，啪嗒啪嗒地跑了出去。
然后就被门口的一位海警吓了一跳。
兄妹俩住的这间房，一直有派海警值守。
海警和小姑娘大眼瞪小眼，他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昨天姜时抱着盼盼进海警支队，把睡得香喷喷的小姑娘捂得那叫个严实。
而有关盼盼是人鱼的消息早在海警支队传开。
大多数海警不看直播，不刷娱乐消息，自是没有见过盼盼。
要说不好奇，肯定不可能。
盼盼率先礼貌地打招呼：“你好鸭~”
值守海警露出一个不知所措的笑容，僵在原地：“你好。”
“我叫盼盼哟。”
说完摇摇摆摆往前跑了，看得值守海警心一紧，生怕她摔了。
姜时朝海警点点头，跟了上去。
操场上步伐一致的晨练海警冷不丁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冒出来，一下乱了套。
指挥晨练的赵队长余光接收到了盼盼，对着队伍喝道：“不想丢脸的话，给我打起精神来！”
众人迅速调整好队形，重新变成一个整齐的方块。
盼盼站在跑道边，睁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在他们跑近时，直勾勾盯着他们的脸。
这下倒是能够确定姜时说的是真的。
他们的脸不一样。
目睹跑得整整齐齐的海警们，小姑娘觉得好玩。
等方块跑过，她二话不说跟着跑了上去，也不吭声，安安静静吊在后面当个小尾巴。
姜时没拦住，想上去把她逮回来，反倒被赵队长阻止。
赵队长对盼盼的漂亮尾巴可谓记忆犹新，现在变成两条小短腿，扑腾扑腾跑更觉可爱。
但他严肃的脸上那是一丁点都看不出：“小朋友想锻炼是好事。”
姜时只好作罢，叮嘱小人鱼：“把鞋后跟拉起来再跑。”
盼盼听到了，乖乖照做，撅着个小屁股把凉鞋穿稳当。
队尾的海警察觉到盼盼跟上来，立刻通知前面的。
于是海警们不约而同地降下速度小跑，方便小家伙跟上。
海警们喊口号：“磨练意志，增强体质！”
喊完一句，就听到一个小奶音含含糊糊地跟着喊：“磨练意志，增强体质。”
小小一声差点把海警们的心萌化。
原本以为小家伙最多跟着跑一会儿，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跟着跑了一圈。
海警支队的操场，一圈一千米。
海警们即使放慢速度小跑，也要盼盼努力跑才跟得上。
这就是人鱼的优秀体质吗。
不过跑一圈也是盼盼的极限了，小姑娘踉跄一下。
最后一排心神全在她身上的海警差点魂飞魄散，好在盼盼晃晃悠悠地站稳了。
她没再跟着跑，转身走到姜时面前，小脸红嘟嘟的，给自己挽尊：
“他们的人脚脚太多了，我只有两个，追不上。”
赵队长毫不吝啬的给予评价：“能跑一圈，非常的了不起。”
盼盼听出是夸自己的，眼睛弯成大大的月牙。
两只小肉手往背后一背
，学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哎呀，一般一般啦。”
整个小身体开心地摇摆起来。
姜时：“……”
赵队长严肃的表情快要绷不住了。
小姑娘肚子咕叽了一声，她连忙捧着小肚子：“我饿了。”
赵队长带他们去往食堂，早餐有粥馒头包子油条豆浆豆腐脑茶叶蛋等。
盼盼身高看不到，急得朝姜时举起手：“抱我抱我。”
姜时俯身将她抱起来。
“盼盼想吃什么？”赵队长嗓音不自觉往夹子方向转。
盼盼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这么丰盛的早餐，眼睛亮晶晶的，小手一挥：“全~都~要~”
赵队长：“你可能吃不完。”
盼盼认真：“能的哦。”
姜时适时补充：“她真的能。”
赵队长还是不信一个小家伙能吃得了。
直到看着盼盼风卷残云般地消灭摆了一桌的早餐，他才不得不信。
这位惊呆了的海警支队的队长沉默好一会儿才说：“她真的不会撑坏？”
她一个小不点，吃了十个成年人的份！
姜时微微一笑，刚要说话，一个月没有痛快吃的盼盼拍拍圆鼓鼓的小肚叽，眼巴巴望着姜时：“没有饱哦。”
赵队长：“……？”
姜时看了她一眼：“你饱了。”
盼盼：“没有！”
让她吃掉十人份的，已经是姜时的纵容了，他清楚她现在只是馋而已。
姜时强调：“你，饱了。”
盼盼听出他的不容置喙，只好妥协：“好叭好叭，我饱了。”
海警们纪律很强，即使晨练完来到食堂吃饭，看到盼盼，也没有凑上来，只是选择离盼盼近的餐桌。
所有人安静用餐，悄悄把注意力放她身上。
离得近的自然听到了小姑娘那句“没有饱哦”，他们进食速度快，纷纷留下一份或是包子或是油条没动，离开时放到了兄妹俩坐的桌上。
全程没说一句话。
盼盼目光看看姜时，又看看赵队长：“你们已经饱了，吃不下了了对不对？”
赵队长点头，姜时没吭声，盼盼大眼睛盯着包子油条们：
“不能浪费粮食，所以我帮你们把它们都吃掉。”
“……”姜时给她推过去，小姑娘飞快往嘴里塞，快乐地哼着曲儿。
赵队长告诉自己，人鱼毕竟物种不同，吃得多正常。
吃完早餐，姜时带盼盼回房间把她重新洗了一遍，吹干头发，给她扎了两个小丸子。
然后周市长又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科研院的院长及两位教授。
盼盼一眼认出来。
“院长爷爷~”
“吴姨姨~”
“李叔叔~”
连夜赶路的院长蹲下来，摸摸小姑娘的小脑袋，目光中满是慈爱：“还以为盼盼已经忘了我这个院长爷爷喽。”
小姑娘耿直地说：“是忘啦，看到又想起来了哦。”
院长乐呵呵的，掏出准备好的糖果给盼盼：“想起来就行，不然我可是会伤心的。”
他站起身，笑着望向姜时：
“小时都这么大了，你小时候我们见过的，还记得我吗？”
姜时有印象。
他那会儿六岁，暑假被爹妈带去科研院，无聊到处乱跑。
时不时会碰到院长，往他手里塞些小零食，叮嘱他跑慢点，别摔了。
唠唠叨叨的，小小年纪的他挺烦这小老头。
有一次他捣乱，把爹妈的实验数据给毁了，气得冷静理智的庄教授追着他揍。
姜教授从来都是和庄教授站一条绳上，小姜时心知这顿打怕是逃不了。
他琢磨着得找个靠山。
正巧遇到院长，小姜时瞬间跑到他身后，倒打一耙，状告庄教授家暴。
庄素心：“……”
最终他在院长的庇护下，成功地让自己免于被揍。
不过院长也郑重教育了他。
他告诉姜时，他轻易毁掉的几个数据，是父母实验了很久才得出来的。
小姜时不以为意。
院长把一些道理掰碎了讲给他听，他起初会不耐烦，渐渐却听了进去。
之后老老实实向庄教授道歉。
庄教授也向他反思自己不该那么冲动，带着他一起做实验。
可惜姜时从小对这些不感兴趣。
那会儿院长的头发还只是花白，现在已经全白了。
姜时神色多了些恭谨：“当然，您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院长见姜时还记得，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哪里没变，老喽老喽，小老头变大老头喽。”
盼盼剥开一颗奶糖，高高举向姜时。
姜时把她的小肉手推回去，她便塞进自己的嘴里，含含糊糊地对院长说：“不老不老。”
寒暄了会儿，众人便前往海洋馆。
周市长这边会帮忙将金币兑换成足够的数额支付给海洋馆的老板，剩下多余的金币捐赠给海城。
海洋馆里并不是所有鱼儿都想回归大海，有些鱼儿向盼盼提出想继续留在海洋馆。
这类鱼儿大部分是观赏鱼，它们并不需要表演节目，只需要待在水池里，等待被喂食，思想单一。
只有想回归的，盼盼才会将之送回大海。
海洋馆依旧会开着，只是以后不能再抓捕大型鱼类，海洋馆也将由政府帮忙管理。
反正盼盼给得够多，周市长乐意帮忙。
大型鱼类放归不是件简单的事，需要耗费不少人力。
尤其将它们从缸里运出来。
它们曾经都是幼年体被放进来，运输并不费劲。
现在它们的身长平均五六米，体重以吨为单位，想把它们捞出来谈何容易。
对此，盼盼的办法简单粗暴。
直接控制大缸里的水，将它们“举”出来，放进特制的大型水箱，水箱下装有滚轮，方便运输。
在场看到这一幕的尽皆揉了揉眼睛。
一些内心还不信海啸是盼盼阻止的，立刻滑跪。
有盼盼的帮忙，事情变得顺利多了。
再用起重机将它们装到运输车里，等把所有大鱼运到海边，已经是傍晚，为了避免被人围观，提前清了场。
“这是……大海的味道吗？”
离开大海三十多年的白鲸沉在海水中，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
昨天一出口骂骂咧咧个不停的虎鲸波卡一声没吭，它的呼吸孔不住收缩，仿佛是在确认。
灰鲸小须鲸更是没怎么敢动，似乎是近乡情更怯。
几条海豚却兴奋地跃了出去。
“是大海！是大海啊啊啊啊——”
它们的声波里带着哭音。
“哥哥，我带它们去玩一会儿哟~”
盼盼胖尾巴一甩，迅速往前，鲸鱼们下意识跟上她。
岸上的姜时用望远镜也看不到盼盼，不禁往水里走，院长拦住了他，宽慰他：
“不用担心，你在这里，盼盼会回来的。”
顿了顿，院长看着他，目光平和得仿佛一幅古卷，他轻声说：
“不过
，盼盼是属于大海的。”
姜时一怔。
“你父母原本计划等盼盼大一些，有自保能力后再将她放归大海。”
“但我们竟不知道，她在大海中是无敌的。”
“她天性向往大海。”
“将她拘在人类世界，是不是也像海洋馆里那些被关起来的鲸鱼。”
姜时沉默。
一想到让小人鱼离开，回归大海，他的心脏便生生地疼了起来。
*
盼盼在水中摆尾驰游，鲸鱼们围绕着她，最开始的恍惚已经消失。
它们发出了一声接一声的清鸣，欢快的跳跃腾挪翻滚，近乎疯狂地向大海宣布它们自由了。
“公主殿下，救命——”
一条大海龟惊慌失措游过来，被虎鲸直接撞上去顶出水面老高。
“啊啊啊啊哪个龟孙顶我！”
虎鲸：“你波卡爷爷我！”
紧接着一条大章鱼张牙舞爪地追上来，怒吼：“该死的王八，你把我的宝贝箱子偷哪去了！”
它冷不丁对上虎鲸、灰鲸、白鲸、小须鲸等大家伙。
八条腿瞬间僵住。
好个阴险的王八，一定是故意把它引过来的。
它瞅了眼自己，心想：
幸好有八条大长腿，够分。
只要脑袋还在，问题不大。
第45章 045二合一
045：
被高高顶出海面,晕头转向砸回水中的大海龟听到了大章鱼的声音。
到现在它都没明白对方是怎么发现箱子被偷了的，还这么快发现，并且确认是它偷的。
它明明放了个空箱子啊。
盼盼和鲸鱼们一起兴奋吃瓜。
她的小身体被鲸鱼们挡住，大章鱼没看到她。
它见大家伙们没有要吃自己的意思,僵滞的大长腿开始往后退。
它退多少,鲸鱼便跟多少。
大章鱼：“……”
果然不打算放过自己。
谁让它鲜味可口呢。
大章鱼一边保持警惕,一边恨恨回复大海龟：“我的窝里全是你的气味，还敢说不是你偷的。”
章鱼的神经系统非常发达,能感知到的信息也更丰富。
它回到自己的窝,立刻感知到强烈的陌生气味,小鱼小虾的气味不会这么浓。
说明有个大家伙闯入它的窝,停留了好一会儿。
这个时候大章鱼还不知道自己的宝箱被偷了。
它只是单纯因为窝被别的大鱼光顾而不爽。
所以大章鱼决定换一个更隐蔽的窝。
于是它出去寻找新窝，皇天不负苦心鱼,它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新窝,立刻喜滋滋地回旧窝去搬宝箱。
大长腿盘上宝箱，要将它带着走。
这一盘，立刻盘出不对劲。
宝箱变小了好多，还很轻。
大章鱼不信邪地打开宝箱，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时愣了好一会儿。
它甚至把每条触手都伸进去探了探,四面八方检查。
最终确定这不是它的宝箱,是个垃圾空箱。
它被偷家了！
大章鱼气坏了，宝箱里装的都是它平时在外面游荡时捡到的东西，全是它的心爱之物。
现在全没了。
它被其他鱼追着吃都没这么生气。
很显然，在它窝里留下强烈气味的，就是偷走它宝箱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