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被发现
在有钱人的圈子里, 养情人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有些甚至会在婚内养情人。
温白苏看着炸毛的邢谚,眨了眨眼睛, 纯良的伸出手, 拍拍~
“不要那么紧张,其实你养过也没有关系呀, 又没有伤害其他人。”
邢谚:……
邢谚听着温白苏这轻飘飘的话, 差点没给自己气死过去。
被误会都是小事。
最重要的是, 温白苏这话, 明显是不在意他啊!
邢谚欲哭无泪的抹了把脸,特别认真地道:“我没有养过情人,你是我相处的, 最亲近的一个。”
他本来想说对象的, 但想想, 或许温白苏心里他俩只是形式婚姻, 只能憋屈地将类似词语都被咽了下去。
温白苏听懂了, 茫然的抬头:“你没有谈过恋爱?”
难不成那个晓杰和他其实是互相暗恋?
还没挑破窗户纸的青涩初恋?
邢谚不知道温白苏脑瓜子里的猜测, 把头摆得飞快, “没有没有,我连喜欢的人都没有。”不过现在有了。
啊?
温白苏糊涂了。
如果邢谚没有骗他,那‘晓杰’是什么情况?
舒钰兴他们总不至于冒着得罪邢家温家的危险,编织谎话来骗他玩吧?得多蠢才能干出这种事情。
这么想着, 温白苏就直接问了。
邢谚没想到温白苏知道郁晓杰,还以为他是他的‘心上人’,一张俊脸顿时就黑了。
“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之前让人去查才发现这个人,他对外一直说我们是爱人, 只是因为我爸妈反对,不敢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温白苏张大嘴,发出了没见识的惊叹:“你们洛城人好会玩哦。”
后面的秦执:……
不,洛城人也是第一次见这操作。
·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入目的地。
温白苏把‘晓杰’的事情丢到一边,让邢谚帮忙挑选他能用的弓。
常年生病,导致温白苏的力气和小孩差不多。
邢谚最后让人拿了一把少年人常用的弓,递给温白苏:“拉开试试,吃力就再换换。”
温白苏感觉自己被小瞧了。
对自己十分没逼数的他憋着气,费尽全力才把弓拉开,然后果断递给工作人员,让人换一把更轻的。
邢谚看他憋气的小表情,忍了忍,没有笑出声来。
温白苏耳尖滚烫,脚步哒哒的跑前面去。
邢谚跟在他的后面,拿出手机给徐源发了条消息。
郁晓杰干的那些事情太过于神奇,邢谚总觉得温白苏没咋信,还是把证据都整理出来,让温白苏亲眼看看比较好。
邢谚可不想他和温白苏之间夹杂个满口胡言的陌生人。
多闹心呢。
“邢谚,你快点儿~”
温白苏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邢谚放下手机应了声,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温白苏。
温白苏只觉得身边一阵清风,很快手上一轻,他的那把弓就落到了邢谚手里。
手腕被人抓住,温白苏侧头去看邢谚。
他感慨:“你好喜欢牵我啊。”
邢谚抿抿唇,含糊道:“我牵着你安全些。”
解释似真似假,手腕上的掌心出了汗,黏腻了他的肌肤。
现在的气氛有点奇怪,但很舒服。
温白苏难得沉浸其中。
·
两个人,谁也没有打破这暧昧又疏离的气氛。
邢谚握着温白苏的手,将他整个人揽在怀里,手把手教导温白苏射箭。
又是一箭精准中靶。
温白苏注视着那箭羽,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他定了定心神,不愿意在这时分心,但再定睛看出去,眼前依旧一片模糊。
温白苏心中一个咯噔。
怀中人的僵硬,邢谚哪里会发现不了,他松开手:“累了吗?”
温白苏舔舔唇瓣,隐藏紧张道:“有一点,你帮我把水拿过来好吗?”
邢谚闻言,将他手中的弓接走,“你找地方坐会儿。”
温白苏点点头,听着脚步声从身边离开,他按照脑海里的印象,慢吞吞地走到一边。
直到触碰到墙壁,温白苏才松了口气。
还好他记性好。
邢谚拿着保温杯过来,见温白苏屈膝坐在地上,蹲到他面前,将扭开了瓶盖的保温杯递过去。“还有点烫,你慢点喝。”
东西离得近了,还是能够看清楚些轮廓的。
温白苏接过保温杯,垂眸乖巧回应:“我知道了。”
看他没什么精神,邢谚想了下:“要不要回家休息?”
视线还没有恢复,温白苏可不敢走,他朝着邢谚侧头,眼睛努力聚焦,“我想看你射箭,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极轻,像是要挠进人心里。
面对心上人的请求,邢谚哪有拒绝的道理。
他撑地而起,“行啊!”
邢谚去拿弓箭了。
温白苏低下头,啄饮一口热水。
本就模糊的视线被热气晕染,温白苏心中轻叹一声,听邢谚回来,抬起头循声看向他站的地方。
这一次视线模糊的程度并不严重,距离这么远也依稀能看清楚邢谚持弓站立的身影。
长身玉立,温白苏想,应该会很帅。
弓箭射出去的声音很轻,但失去视力后,耳力会有明显的提升。
温白苏跟着看过去,听见邢谚笑问:“怎么样?”
温白苏放下保温杯用力鼓了鼓掌,“很厉害!”
听见温白苏的夸赞,邢谚勾了勾唇,压制着失态的冲动,重新搭弓射箭。
一筒箭射完大半。
保温杯里的水终于凉了些,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纸包,摸索着打开,尽量隐蔽将药服下去。
邢谚习惯性侧头就看见这一幕。
他脑子里的神经顿时就紧绷起来,视线上下扫过温白苏的身体,最后落到那双眼睛上。
是……看不清?雁删庭
邢谚的呼吸急促起来。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会看不清了?
他怎么能才发现?!
·
温白苏眨着眼睛,又坐了十来分钟,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明起来,就好像玻璃上的薄雾被擦去。
他心里松了口气,朝着邢谚的方向看过去,正好对上邢谚的视线。
他心中打突,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温白苏紧张的抠抠保温杯,“你看着我干什么?”
邢谚看出他的想法,勉强笑了笑,“没。”
他放下弓箭走近,“我刚收到工作信息,今天早点回家好不好?”
作为邦盛集团的主事人,就算现在有邢建邦坐镇,邢谚也不能完全放手,时常要接收一些公司里的情况。
面对刑谚说的这话,温白苏相信了,他心里松了口气。
“好啊!”-
回到别墅里,邢谚以工作的名义和温白苏分开。
他打开手机,给秦执发消息。
【老板】:温白苏视力什么时候出问题的?
秦执从手机抬头,看了眼正在认认真真打游戏的温白苏,低下头回消息。
【秦执】:你们射箭的时候,眼睛突然就不聚焦了。言闪亭
作为保镖,又是只负责温白苏的情况,哪怕邢谚就在旁边,秦执也从没有松懈过。因而温白苏出问题的第一时间,他就发现了。
不过当时看温白苏神情平静,又想要瞒着人,秦执这才没有立即跟邢谚说。
收到秦执的回信,邢谚靠在老板椅上,疲惫的捏了捏鼻梁。
有关于温白苏身体状况的文件中,从来就没有提过他眼睛的问题,所以这只可能是再度的恶化。
青年坐在墙边乖乖吃药的场景浮现。
邢谚的思绪微顿。
也有可能这本来就是病症之一,只是因为长时间断药,所以情况变得严重了。
想想这段时间对温白苏的纵容,邢谚懊恼极了,如果……如果他不心软,一直守着温白苏吃药……
心思百转千回。
邢谚拨通了温白苏妈妈的电话。
“喂?邢谚啊,你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电话那边的女人声音含笑。
“干妈对不起。”邢谚深呼吸两下,听着对面的询问,垂眸:“白苏他的眼睛偶尔会看不清楚了。”
韦昱彤猛地站起身,桌上茶杯碰撞的声音刺耳极了。
她缓了缓,“你跟我说说,怎么一回事?”
邢谚看着书桌,一字一句地将这段时间温白苏的情况说了,带他到处玩,不忌口的吃东西,然后……纵容他不吃药。
“胡闹!胡闹!简直是胡闹!”
电话那边的人暴跳如雷,她不敢想象儿子的身体经过这一遭,会被折腾成什么模样。
听着邢谚的道歉声,韦昱彤恨不得把人提过来揍一顿,但韦昱彤心里清楚,这并不能怪到邢谚的身上。
温白苏平日在家就很擅长撒娇,邢谚与他初相识也不会处处约束,他能放下工作陪伴儿子已经是尽心尽力。
温白苏,从来就不是邢谚的责任。
韦昱彤颓靡的坐在沙发上,低低的啜泣声传到电话另一边。
邢谚歉疚道:“我很抱歉,是我没有上心,之后我会守着他吃药的,只是不知道他的眼睛……”
韦昱彤看着天花板,良久,“不怪你,他应该去洛城之前就断药了。你……算了,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他哥联系。”
邢谚着急道:“就让他这么恶化下去吗?”
韦昱彤苦笑一声,“他会医,只要还有牵挂,就不会那么早走。”
泪水从她柔美的面颊上划过,“邢谚,让他开心些吧。”
和温老爷子的迷信不同,韦昱彤愿意让两孩子凑堆,只是希望温白苏能在邢谚这里得到不一样的生活。
事实也正如她所想。
没有他们在旁边约束着,温白苏放肆极了,什么都敢去尝试。
只是韦昱彤从来没有想过,温白苏会断掉自己的药,或许是治疗太痛苦了吧……
电话挂断。
韦昱彤捂脸痛哭。
·
邢谚不知道自己的电话带去的影响,他愣愣地看着书桌上的时钟。
滴、答,滴、答
脑袋里面好像一片浆糊,无法清明的理解韦昱彤那话。
他痛苦的闭上眼。
房间里,陷入长长久久的沉默-
“Amazing”“Amazing”“Amazing”
手机上一连串的通关声响起,坐在沙发上的病人自在的晃晃脑袋,显然一个打发时间的小游戏,就能得到他全部的欢心。
邢谚收拾好自己出来,在楼梯口看见这一幕,心口酸涩不已。
眼眶又开始发热,邢谚轻咳了两声,忍住将要崩溃的情绪往下走。
温白苏听见他的动静转头,欢快地开口:“你下来啦,工作忙完……你哭了?”
对上温白苏担忧的视线,邢谚笑了笑,“你眼花了吧。”
温白苏眨眨眼睛,还是觉得邢谚哭了。
他趴在沙发靠背上,“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要不要和我说说?虽然别的我做不到,但我可以给你个抱抱!”
邢谚看着他伸出的手,张了张嘴,拒绝顿在唇边,他声音干涩凝滞:“好。”
他伸出手,将沙发上的人整个抱了起来。
温白苏:!
温白苏忙抱紧人脖子,很想问问谁家的抱抱是把人整个捞起来的!
但是身前的人抱得很紧,沉重的呼吸喷洒在脖颈间。
邢谚在悲伤。
温白苏停住了挣扎,轻轻地回抱住邢谚,“不难过啊,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听见温白苏的安抚,邢谚更难受了。
过了好久,他还是没有忍住,“温白苏,你不怕死吗?”
温白苏意识到什么,他动了动,想要和邢谚对视。
邢谚手上的力道紧了紧,不愿意他看见自己狼狈的神情。
见做不到,温白苏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回答是早有预料的内容:“不怕啊,死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的答案,邢谚在船上的时候,就从温白苏的态度中得到过。
当时只觉憋闷,如今再听,便是密密麻麻的心痛。
他得做些什么。
***
“一定要这样吗?”
“我觉得你可能和我有仇!~!”
“会死人的,好邢谚,不要这样嘛~”
早晨的房间内,温白苏一头长发凌乱的缩在床上,将被子裹得紧紧的,一张小嘴胡乱叭叭叭,浑身警惕地看向站在床边的男人。
邢谚看着温白苏,眼神沉沉:“别撒娇!”
温白苏:?
重点是这个吗?!
温白苏瞪着邢谚,在他靠近之时,果断往后面又缩了缩。
他揪着被子,视线开始往门口瞟。
邢谚一眼看出他的想法,身上肌肉紧绷,不着痕迹地留出他能逃跑的空间。
温白苏根本谬发现这是他的放水,眼睛一亮,猛然一掀被子,趁着邢谚视线被遮挡的时候,朝着门口跑去。
刚跑没有两步,腰上一紧。
邢谚将退缩半个多小时的人拉入怀里,顺手拿上热水,坐到了小沙发上。
“乖乖吃药,今天带你去玩枪。”
温白苏眼睛一亮。
看见药,眼睛又瞬间黯淡。
他开始不择手段,抱着邢谚的脑袋贴贴蹭蹭,“好邢谚,你最好了,不要吃药嘛。”
邢谚被他蹭得心浮气躁,只能先把水杯放下,按住了不安分的毛绒脑袋。“这件事没得商量。”
温白苏委屈。
他哼唧:“可是我一吃药就想吐,会很难受很难受。”
邢谚是见过温白苏吃药的,吐起来也确实厉害,听到温白苏这话,他坚定的立场就不由地动摇起来。
不过……
想想温白苏现在的身体,邢谚坚持:“必须吃药。”
温白苏委屈瘪嘴。
用尽全部手段也没办法让人改变主意,温白苏盯着邢谚准备好的药皱眉。
·
温白苏吃药会难受是真的。
或许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的抗拒心理,但更多是因为有些药的药性对他刺激性很大。
“呕——”
又是几粒药被吐出来,温白苏虚弱的瘫在邢谚怀里,口中满满的都是苦涩。
生理泪水随着眼睛的眨动淌出来。
温白苏缓了缓,伸手去拿剩下没吃完的药。
手指碰了壁。
温白苏低头。拿着药的大手紧攥着,青筋跳动。
温白苏扯了扯嘴角,伸手去扒拉邢谚的手,“我都开始吃了,不能白受罪一遭。”
邢谚张了张嘴,喉头堵塞生疼。
温白苏沉默的吃药,喝水,呕吐,再吃药,反复上面的过程,直到最后一份药入腹。
他虚弱的把自己塞到邢谚怀里,“我好累啊邢谚,我想睡觉。”
邢谚看着旁边的粥碗,声音茫然:“那就睡一会儿……”
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动静。
邢谚放缓呼吸,强行冷静大脑,听到平缓的呼吸才松口气。
他视线模糊又清晰,泪水无声落下。
·
哭声隔着门板传进来,温白苏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
好熟悉啊,是爷爷?还是爸妈?亦或者是哥哥?盐善汀
不、不对,都不是……
温白苏猛然睁开眼,他听见邢谚压抑的哭声,他好像在和谁说话,声音含糊,尽皆痛苦。
这样的声音,温白苏听到过很多次。
之前是他的家人,现在是……被拖下水的邢谚。
温白苏闭上眼,逃避的不去思考缘由。
胃部抽痛,温白苏蜷着身子,让自己陷入昏睡,借以恢复体力和精神。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人推门而入。
那人坐到床边,大掌轻贴着他的面颊,温暖而柔和。
他坐了没有多久,就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换上睡衣的男人躺到床上,将冰冷的他揽入怀中。
温白苏眷恋体温带来的暖意,大脑在此刻是无比的混乱。
·
吃药带来的影响比吐血更加严重。
温白苏躺在床上,蔫蔫的,别说出去玩,连打游戏都没有什么精神。
邢谚很想让温白苏继续吃药,但是他的情况太不对劲了。
在温白苏昏昏沉沉的睡眠中,邢谚终于忍不住,给远在大洋彼岸的温柏鄞打了个电话,“……他基本上是吃多少吐多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下去的那些药的问题,之后就一直昏睡,不管是什么都提不起他的精神。”
听着邢谚的话,温柏鄞皱着眉,沉思良久:“带他吃喜欢的东西呢?”
邢谚:“他吃不下去。”
温柏鄞闻言握紧手机,一个不好的想法浮现。
常年吃着药膳,温白苏的胃口一直不怎么好,所以偶尔他不肯吃东西,家里人也不会多想。
那么,邢谚的推测,并不是毫无可能……
温柏鄞深呼吸一口气,“先别逼着白苏吃药,刚好他过两天就要检查,我把新增的检查项目发你。”
邢谚闻言“嗯”了一声,他安抚地拍拍怀中睡不安稳的人。“他现在的不舒服有办法吗?都睡了快一天了,总不能一直这样。”
温柏鄞沉默良久,“我让人送份止疼药过去,你把地址发我。”
电话挂断。
手机很快亮起,那边已经将地址发过来。
温柏鄞联系了温家在洛城的医院,确定那边已经安排人去送东西后,疲惫的摘下眼镜。
温白苏的药方经过了他们父子和温老爷子的手,不可能有任何的问题,温白苏吃着那么难受,只可能是那药里面有成分对温白苏影响太大。
或许他新研究出来的药需要避开这些成分。
那都是小事。
让温柏鄞崩溃的是,弟弟难受了那么久,从来没有和他们说过。
到如今,甚至是擅自断药。
·
得了准话,邢谚只能先将担忧放下,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的陪着温白苏。
晚上快十点的时候,温柏鄞安排的人到了,随行的护士给温白苏打好吊针,就留在别墅里观察情况,一直到止疼药打完才离开。
这药的见效神速。
原本气息不稳的温白苏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噜。
邢谚抱着人,轻轻戳了下他的脸颊,叹息一声:“睡得真香。”
温白苏不舒服地哼哼两声,将脸埋到邢谚胸膛里,唇瓣被挤压的张开,温热的呼吸气流喷洒到邢谚身上。
邢谚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疲倦席卷而上。
他睡不太熟。
温白苏哪怕只是稍微动一下,邢谚都会醒过来。
也不做什么,就看着温白苏出神-
夏日的早晨也是凉爽的。
温白苏在床上拱来拱去,不情不愿的将脑袋探出来,支棱着头毛寻找邢谚的身影。
男人早就醒了,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捧着本书翻看。
一张俊脸没有什么表情,认真地看着书上的内容,侧脸被阳光渡上了一层金边,让他看起来温和而好相处。
如果那双眼里不时常闪现迷茫,这副模样还是很唬人的。
温白苏把脑袋缩回被窝里,自闭的出了会儿神,拱到床尾,将被子掀起一小条缝隙。
书皮上硕大的几个字跃入眼帘——《中医基础理论》
温白苏:?
温白苏的疑惑刚冒出来,就对上了邢谚投过来的视线,他讪讪一笑,试图争取:“今天的药可不可以晚点吃啊?”
听着温白苏祈求的话,邢谚就忍不住心中一酸,但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不想吃就不吃了吧,不过你眼睛方面的药必须吃。”
之前在射箭馆,温白苏就有主动吃药,眼睛方面的应该不会让他难受。
突闻喜讯,温白苏腾地坐起来,“真的?!”严擅町
经过昨天的事情,邢谚哪里还敢说不,他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好耶!”
温白苏也不追问他改变主意的原因,欢呼的原地跳起来。
邢谚瞳孔微缩,将手中的书放下,起身快步上前,抱住了在床上蹦跶的人。
温白苏:?
温白苏茫然的被放回地上,“怎么了?”
他神情惊恐:“你不会反悔了吧?!”
邢谚:……
虽然知道温白苏这样是因为吃药很难受,但是看着他这样,邢谚还是忍不住,没好气的戳了他脑袋两下。
温白苏从他的态度中瞄出一点意思,嘿嘿两声,拉着人就开始狂吹彩虹屁。
反正只要不让他吃药,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
折腾了这一次,温白苏就算醒了,不再昏睡吃不下东西,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出去玩。
被限制在房间里养身的温白苏哼哼唧唧,满是不情愿地吐槽邢谚:“都怪你,我都说我不吃药。”
邢谚好脾气:“好好好,是我不对。想不想吃炸鸡?”
温白苏的注意力超级好转移,“我能吃多少?”
自从吃药昏睡过后,邢谚连他吃饭都要管,不过也只是以前随便吃的东西多了数量限制。
忍忍还能过.jpg
面对温白苏的眼巴巴,邢谚很残忍:“最多一碟子。”
温白苏:……
温白苏蔫蔫的往床上一倒,将被子盖过头顶。
根本不用想,这一碟子的东西,估计加起来都不超过八块。
看他这副模样,邢谚好笑地摇摇脑袋,但也没有心软让他多吃。
按照温柏鄞的说法,温白苏的胃不太好,要是太不忌口,那就是给他本来就差的身体雪上加霜。
蔫蔫的温白苏,在美食端到房间时,还是欢快地下了床。
他翻出平板摆好,随便播放了一部电影,在自己身边拍拍,扭头去瞅邢谚:“一起看啊!”
邢谚没有拒绝。
平板上播放的是近期上映的一部喜剧电影,口碑很不错,邢谚却看不进去。
“咔嚓咔嚓咔嚓。”
邢谚的视线频频落到啃炸鸡啃得务必认真的温白苏身上,他终于忍不住,发出灵魂疑问:“你有在看电影吗?”
“啊?”
温白苏抬头,眨眨眼,“看了啊。”
邢谚:……不信
酥脆的炸鸡皮在牙齿下破开,香喷喷的滚烫汁水入口,温白苏收回视线,哈着气认真吃炸鸡。
电影什么的,只是背景音罢了。
·
在山庄里养了两天,就是去医院检查的日子。
算算次数,这已经是到洛城之后的第三次检查了。第一次的情况有所好转,第二次恶化也没有的太厉害,温白苏还挺好奇这一次的结果的。
不过,看着新增的检查项目,温白苏疑惑:“我做这些检查干什么?”
邢谚:“你吃药不是难受嘛,检查看看有没有办法。”
不管怎么样,温白苏如今的活蹦乱跳都建立在止疼药的基础上,并不是说他的身体真的没有事。
如果能够吃下药,当然是吃药缓解更好。
温白苏很快就明白了邢谚的打算,不过他关注的重点是:“你不会把我的事情跟我家里人说了吧?”
他提着一颗心紧盯邢谚的嘴,生怕男人吐出肯定的词语。
邢谚当然不会说实话,“没有,要是说了,你这会儿都能见到他们了。”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温白苏放下心来,晃了晃被邢谚抓着的手腕,哼哼:“你可不能让他们知道,不然我就……”想不到威胁邢谚的话,温白苏卡了下,鬼使神差的:“就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说着话,他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邢谚。
邢谚没有避开他的视线,与人对视,语气认真:“我不会让你难过的。”
这是承诺。
温白苏心头微跳,下意识转移视线,不敢和邢谚对视。
他突然感觉耳朵好烫。冰冷的手指不着痕迹的捏了捏耳垂,缓解那几乎要将人烫的神志不清的热意。
邢谚看着温白苏通红的耳尖,勾了勾唇,心中的欢喜几乎压制不住。
温白苏也对他有感觉!
·
确定了心上人的想法,邢谚在陪着温白苏检查身体时,唇角都带着笑。
那些检查单他也看不懂,听着医生的结论,趁温白苏出去了,将上面的内容全都拍照发给了温柏鄞。
·
安静的医院走廊上,温白苏将新增项目的单子给销毁了,同时他还不忘给人发消息,不让这边的医生将这次增加的几样检查结果发给爷爷。
一家子医生不好的地方就在这里,想瞒点什么都得想尽办法。要是爷爷他们不会医,就算这些东西直白的放在桌子上,也没人看得懂上面写的什么东西。
温白苏这么想着,又忍不住无奈的勾唇。
要是家里人不是医学大拿,他出生就得入土,哪里还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作为温家捧在掌心上的小公子,温白苏平日里用不了什么特权,但在这种小事上还是能够达成目标的。
负责和温老爷子汇报的医生很快就给了肯定的答复。
医生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检查单上也没有太严重的身体异样,将其瞒下来换取温白苏的好感正好。
·
温氏作为私人医院,在绿化建设上十分上心。
今天的太阳还不错,温白苏想了下,决定趁着邢谚还没有跟上来,去花园里走走。
能够在这里就医的都有钱有势,病魔不能驱散他们的高高在上,遇到的多了,温白苏不想和他们寒暄,默默的找了个角落。
“老子看你是不想干了!”
突然响起都暴喝声就在附近,温白苏想要忽略都做不到,他皱起眉不悦地看过去。
中年秃顶的男人阴沉着一张脸,那身白大褂穿在他的身上,愣是穿出了几分反派气质。
唔……温白苏想了下,为这个定位加了个前缀——炮灰反派。
他站起身走近,站在男人面前的女生声音都带着哭腔,“明明是他的问题,为什么我还要过去道歉,难道让他欺负我才是对的吗?!”
秃顶男人不耐烦地皱起眉,“人家可是上市公司的老总,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碰一下怎么了?又不是掉块肉。”
女生听见这话,神情满是不可置信,哭得抽抽噎噎。
温白苏瞅着,要不是需要顾忌的地方太多,她跃跃欲试的那条腿已经踹出去了。
温白苏朝身后招招手,“秦执,帮我揍他。”
‘背后灵’秦执:?
秦执看看那个虚胖的老男人,迟疑两秒:“揍到什么程度?”
温白苏沉吟一声:“伤情鉴定不达标的程度,赔钱的事情交给我。”
得了准话,秦执一捏拳头就揍了上去。
“啊!”
袭击来得猝不及防,男人捂着脸,震惊地看向秦执:“你神经病啊?!”
秦执向来沉默寡言,闻言又是一拳头下去。
看着男人的残相,护士小姐被吓得打了一个哭嗝,惊恐的退后两步,神情里充满了茫然。
温白苏慢吞吞的走到她身后,“你别害怕,我就是看不惯垃圾占上风。”!
护士小姐被吓了一跳,猛地往后扭头。
温白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护士小姐是认识温白苏的,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温白苏的意思,感激的连连道谢。
温白苏受了感谢,催促护士小姐离开,免得被挨揍的人迁怒。
他蹲在花坛上,默默注视秦执揍人。
这边没什么人,偶尔经过的,也都认识温白苏。
富二代仗势欺人在这个层次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就是有不知道这个主任行事的,衡量过后也不会插手帮助对方。
等打够了,他就辞退这混球。
就在温白苏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有人喝止道:“光天化日,你们怎么欺负人呢?”
温白苏转头看过去。
来人清瘦如同苍竹矗立,天然给人一种坚强独立的感觉,偏偏长了一张无害的脸,面带些许虚弱,唇瓣微紫,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惜。
“快让他住手啊,你听不见那个人很痛苦吗?你怎么这么残忍!”
突如其来一口残忍的大锅,温白苏从对方的外貌上回神。
温白苏深呼吸一口气,很是不解:“你怎么张口就来啊。知道他干了什么吗?没看见我的人没下重手吗?”
青年神情一僵,很快就有底气:“那你也不能动用私刑。”
有道理。
温白苏眨眨眼,看向痛呼半天,就青了两块的秃顶男。
这也算用刑?
这不是路见不平仗义出手嘛!
第24章 将错就错
阳光洒落, 照在青年的侧脸上。
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既视感浮现,温白苏压了压这种感觉,好声好气地解释:“他刚刚在威胁人, 想要职场压迫对方去做不好的事情。”
青年眉头皱了皱, 问道:“被欺负的是你?”
温白苏摇头。
青年轻笑一声,“既然不是你,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不是自愿的呢?”
温白苏:???
发现秦执没再动手的秃顶男人闻言, 连忙高声道:“他说得对!明明就是那死女人自己勾引人的, 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装的纯洁骗人!”
温白苏:……
温白苏无视掉还要夸夸其谈的青年,站起身垂眸看过去:“你当我没长眼睛和耳朵?”
秃顶男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温白苏的长相, 面色大变, 声音心虚下来:“小、小少爷……”
温白苏看他这样, 嗤笑一声。
居高临下道:“他说的对, 我不该揍你, 现在开始你被辞退了, 回去等辞退补贴吧。”
听到这话, 秃顶男也顾不得心虚不心虚了,着急忙慌地扑过来,“别辞退我,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我再也不威胁人了!”
温白苏被他扑击吓得头皮一麻,连忙往后退。
好在秦执早有防备,伸手揪住了人的后脖颈, 愣是往回拖了好一段距离。
“不是,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不满的声音从温白苏的身后响起, 温白苏回头,面露惊讶之色:“你还没走啊。”
青年闻言,心中愤愤,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认真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你不能这么随意地剥夺一个人的工作,这是以权谋私。”
温白苏好无语。
表面的好脾气终于消退,他嗤笑道:“以权谋私又怎么样?整个医院都是我家的,我不想在我的地盘上,看见我不喜欢的人有问题?我又没让他在这个行业混不下去。”
温白苏视线上下一打量青年,在对方说话前再次开口:“你多管闲事的本事可真牛逼,也不怕得罪人引火烧身?”
话语里明晃晃的威胁,落到青年的耳中却是只引起轻笑,他温声道:“这有什么好怕的?”
温白苏闻言一挑眉,还是个不畏强权的?
这么一想,本来就是想吓唬吓唬对方的温白苏,也就放弃了和他争辩,反正他要辞退人也不需要对方的同意。
正好保安也过来了,温白苏摆摆手,示意秦执把人交接过去。
他抬步要离开,却听青年开口:“初次见面,认识一下,我是郁晓杰。”
嗡——
温白苏的大脑一阵嗡鸣,伴随这个名字浮现的,就是从舒钰兴那两人口中得知的,有关于他和邢谚的情比金坚。
但很快,温白苏想起来邢谚说的话。“邢谚的‘地下情人’?”
郁晓杰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古怪,闻言笑了笑,声音悲伤道:“温先生误会了,我和邢谚没有关系。”
话是这么说,却好像带着无尽的委屈,看向温白苏的视线,也隐隐有难过与隐忍。
就好像他是因为温白苏的出现,才不得不对外这么说一般。
配合着那坚韧小白杨的表象,如果温白苏不是早从邢谚那里听了解释,真的就要相信他表现出来的委屈了。
温白苏懒得和这人斗智斗勇,顺着对方的话道:“原来是我误会了,没有关系最好。”
说着,温白苏快步离开。他真的怕这人又开口说话。
郁晓杰当然不想让人这么轻易就离开了,见他要走,忙高声质问:“就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你还能陪邢谚多久?”
这话像是一个个重石砸落,死死的压到了温白苏的心上,他的呼吸乱了一瞬,急促的咳嗽声响起。
秦执见状,也不和保安交代了,快步过来。
“温先生,失礼了。”
说着,秦执将人直接捞了起来,尽量用让温白苏舒服的姿势,带着他快步回到医疗楼。
看着人匆匆离去,郁晓杰的神情扭曲了一瞬,很快又轻笑两声。
就现在看来,温白苏也活不久了。
·
温白苏匆匆被抱进来,刚好遇上说完事情,出来找人的邢谚。
他看人咳嗽得厉害,顾不得询问什么,护着他们去找医生,连拒绝的话都不给温白苏说的机会。
医生检查过后,确定没有什么事,让护士送了瓶止咳糖浆过来,才道:“咳嗽对您的身体影响很大,平日里可以食用些止咳的,尽量避免咳嗽。”
温白苏提心吊胆的,见医生没说出咳血的事情,心中松了口气,也不管他发现没有了,满口答应。
邢谚看着温白苏喝糖浆,侧头问秦执:“刚刚发生了什么?”
秦执把那秃顶医生的事情简略汇报了,“…然后有个人说温先生残忍,温先生要走的时候还出言攻击。那人自称郁晓杰。”
秦执是知道郁晓杰的所作所为的,当然不会将这个重点遗忘。
邢谚听见这个名字,脸色瞬间阴沉。
他原本以为就是个爱慕虚荣的,让人辞退对方给个教训也就算了,倒是没想到这人还敢舞到他们面前来。
·
温白苏被一群人守着,确定他不再咳嗽之后,才被放开。
他忙不迭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站在窗边打电话的邢谚,不等他出声询问,男人就察觉到注视转过身来。
邢谚和电话那边的人叮嘱两句,快步走近,牵住了温白苏的手。
“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在医院里住一晚再回去?”
温白苏:!
“不要不要不要,现在就回去吧,回哪都行。”
看他对医院避之不及的态度,邢谚好笑地摇摇头,握着他手腕的手下滑,将那冰凉的手掌纳入手心。
温白苏心头一跳,抬眸看向邢谚。
邢谚见他没有反抗,心里松了口气,握紧手中的手温声道:“我找了家口碑不错的闽菜馆,去不去?”
温白苏努力忽视掉握着他的那只手,像是平常般雀跃:“当然要去!”
只是这话一出口,他就懊恼了。
那声音的抖动怕是只有聋子才听不见,早知道说一个‘去’字就好了。
邢谚确实听到了,看着心上人面上的懊恼,他不着痕迹地压住上翘的嘴角,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
闽菜馆距离医院比较远。
路过一个煎饼果子的流动摊时,温白苏哼唧着,和邢谚撒娇去买了一份。
柔软的煎饼包裹着脆脆的馓子,里面还有热腾腾的热狗辣条,温白苏吃得超级开心,把邢谚的念叨当成了耳旁风。
只可惜,他不能像秦执一样独享一份。
吃完手中的一半,温白苏眼巴巴的视线就落到了邢谚的手上。
邢谚三两口吃完手里的煎饼果子,差点被噎得喘不上气来。
温白苏:……服了
温白苏给他递了一瓶水过去,“我又不会扑你身上抢,吃那么着急干什么。”
邢谚闻言,忍不住顺着温白苏的话想象了一下:“虽然你不会扑我身上,但抢这件事,还真说不准。”
就温白苏撒娇的本事,邢谚就没有一次抗住了的。
温白苏:污蔑!
这是污蔑!
温白苏气哼哼。
从自己的世界醒神,邢谚厚着脸皮凑近温白苏,“看在我那么喜欢你的份上,可不可以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温白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邢谚。
“你你你,你刚刚说什么?!”
邢谚这才意识到自己嘴快说了什么。
他微顿,将错就错的凑近:“我说……我喜欢你。”
在邢谚的靠近下,温白苏退无可退。双颊滚烫,将他的大脑烧成一片空白。
温白苏眼神躲闪,又忍不住偷偷去看邢谚,却被认真注视着他的男人抓了个正着。
邢谚垂眸,轻轻碰了下柔软绯红的脸颊,语气认真:“温白苏,我喜欢你。”
温白苏呼吸凝滞。
羞意上涌同时,带着恶意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回响:“就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你还能陪邢谚多久?”
发热的大脑顿时冷静下来。
温白苏撇开视线,“邢谚,车上还有人呢。”
邢谚不给他转移话题的机会,“放心,隔挡的隔音效果很好。”
温白苏闻言抬眸看去,他们和前排驾驶位之间,不知何时升起了结实的隔挡。
眼见心上人看着隔板出神,眉头蹙起,好似他的告白是什么大难题。
邢谚心中轻叹一声,开口道:“你别觉得为难,我只是不想隐瞒自己的感情。”
温白苏抿紧唇,良久:“对不起,我没有想过。”
邢谚轻轻按了按他的头顶,“我知道。”
男人的声音里透着些许失落,温白苏忍不住偷偷看过去,邢谚这会儿已经扭头看向窗户外面。
温白苏深呼吸一口气,竟怎么也压不下被带出来的失落。
难道他也喜欢邢谚吗?
和对方认识过后的一幕幕在脑海里盘旋,但每当温白苏有所意动之时,郁晓杰的那句话就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那人话语中的恶意毫不掩饰,温白苏却很难进行反驳。
毕竟他的身体,就是最大的拦路虎。
他不知道邢谚对爱情的忠贞程度,但他知道,如果他死在他们恋爱的时期,必然会在对方的生命中留下深刻影响。
温白苏……
不想伤害这么好的一个人。
第25章 逗人
车子缓缓在饭店前停下, 邢谚下车,习惯性的走到温白苏所在的车门边。
温白苏隔着窗户和他对视,深呼吸一口气, 起身下车。
看着人在身边站定, 邢谚小心地伸出手。
在他握住心上人手腕之前,那只手惊慌的背到了身后, 它的主人抿唇抬头, 眼中拒绝的意思十分明显。
邢谚没有强求。
他笑笑, “走吧, 我提前点好菜了,咱们过去就能吃。”
温白苏和他并肩而行。
和服务员报上名字,他们进入包厢里等了没有多久, 就将菜送了过来。
温白苏吃两口, 就忍不住去看给他布菜的邢谚。
他或许真的太迟钝了。
现在想想, 邢谚在很久之前, 就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照顾他身上, 而不是一开始的, 只是出于责任和礼貌的行为。
温白苏咬了下唇瓣, 看着被夹到碗里的菜,闷不吭声地吃饭。
饭菜十分美味,如今却味同嚼蜡。
温白苏忍不住,又偷偷看向邢谚。
邢谚这会儿正拿着手机, 不知道在回复谁的信息。
温白苏突然道:“你要不回公司上班?干爹年纪大了精力不足,在公司工作会很累,而且你本来也没办法脱手。”
听到这话, 邢谚拿着手机的手一紧。
他面色微沉,看向故作镇定的温白苏, 努力缓和自己的气势:“不用。”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温白苏动了心思,那就不是他的一句拒绝能打消的,继续劝道:“干爹没告诉你吧,他的身体因为年轻的时候太拼,留下的隐疾不少,现在已经不能太劳累了。”
“啪!”
手机被重重的放在桌上。
徐源和秦执对视一眼,默默地退出去拉上包厢门。
包厢内的气氛陷入凝滞。
邢谚知道自己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垂着眼眸,努力忍耐着心中的烦躁。
良久,他开口:“我会安排职业总裁。”
温白苏拨弄着碗里的肉丸子,好似上面雕刻了繁复的花朵,他声音很轻:“职业总裁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吧。”
安静的包厢里,这几个字几乎是在邢谚的耳边炸响。
邢谚面色冷凝,转移话题:“你说这话就不怕我生气?”
温白苏手顿了下,侧头看他,有恃无恐:“你会生我气吗?”
邢谚看他这样,都被气笑了。
修长好看的手抬起来,在温白苏躲避之前,狠狠揪了下那为数不多的软肉。
“嘶。”温白苏被扯得一疼,眉毛倒竖:“你找打!”
邢谚盯着他。
深邃的眼眸中满是神情,像是要将人溺死在其中。
温白苏顿时眼神躲闪,他轻哼:“我是为了你好,你别不知好歹。”
见他放软了态度,邢谚收敛所有的负面情绪,轻轻拍拍他的脑袋:“我不需要你的‘为我好’,你只好好的生活治病就行。”
温白苏快被这傻子气死了,口不择言:“你喜欢我有什么用,要不了几个月我就死了,平添不必要的难过。”
听到这话,邢谚落寞片刻,很快想到什么,来了点精神。
他凑近温白苏,钳制人,不让对方躲避自己的视线,“你拒绝我就是因为这个?”
温白苏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问题,但被邢谚这么逼问,总觉得肯定对方的反问就落了下风,哼哼两声,闭口不言。
邢谚不需要他的回答了。
他伸手将心上人抱入怀中,“感情是最不可控的东西,不管以后会是什么结果,都不妨碍此时的我喜欢你。”
“温白苏,我们好好治疗行不行?”
……
一直到进入山庄,温白苏也没有回应邢谚的那句请求。
晚霞挂满天际,为天地渡染霞光,美轮美奂。
他懒懒的看着窗外风景,任由男人固执的抓紧他的手,也懒得和人抗争将手抽出来了。
别墅里只有管家女士在忙碌,看见他们回来,打了声招呼,安排人送上热水和毛巾。
温白苏伸出去接毛巾的手被邢谚握住了,热腾腾的毛巾凑近,他抬眼去看邢谚,无语:“你好烦。”
邢谚厚着脸皮,“我给你擦。”
温白苏不想搭理他。
等邢谚动作轻缓地给他擦过脸,温白苏迈着气恼的步子回房间去了。
邢谚并不在意他的气恼。
既然温白苏对他的拒绝只是因为他身体不好,那么邢谚就没了任何顾忌。
身体不好就治,实在治不好,他至少有幸和人度过最后一段时光。
邢谚之前唯一的顾忌就是温白苏不喜欢他,而在医院时试探出的结果,正是他先前将错就错的底气。
他都表白过了,当然更加不会收敛自己的行为。
只可惜,开窍的心上人没那么好接近了。
想到这,邢谚在心里幽幽叹息一声,快步追着温白苏离开,“白苏,之前说的玩枪还想不想去?”
温白苏脚步微顿,接着加快,“去也不要你陪我。”
他身体差,加快步伐速度也就那样,邢谚三两步揽住人肩膀,将人揽入怀中。
“不要我陪,你想让谁陪?”
温白苏挣扎了两下,没能挣脱一身蛮力的邢谚,气死了。
“你松开我,不松开我就生气了!”
邢谚眨眨眼,见人真的不开心了,声音放软可怜兮兮的:“不要不开心,我知道错了。”
温白苏:……
英气十足的脸做出一副小女儿姿态,不说辣眼睛吧,怎么也是破碎印象的,温白苏伸手,一巴掌挡住了他的脸,嫌弃:“丑死了。”
他本来就力气不大,手拍上去还拍打疼人,刻意放轻了力道,那好看的手掌落到邢谚脸上,轻飘飘的跟挠人痒痒似的。
邢谚心尖发痒。
他伸手握住温白苏的手,轻轻啄吻了下透着凉意的指尖。笑问:“很丑的话,你会不会不喜欢我。”
“我又不是看外mao……”反驳的话刚一出口,温白苏瞬间反应过来,“我本来就不喜欢你。”
邢谚低笑两声,“是嘛。”
“是啊是啊。”
温白苏说着,手睁开了邢谚,不搭理他往房间走。
眼看着人的耳朵都快烧化了,邢谚不再逗他,并肩走在旁边,偶尔侧头看一眼害羞的心上人。
快到房间门口,温白苏停住脚步,扭头看他,眉头微蹙:“你今天还要和我睡吗?”
他们现在的情况,睡在一起好尴尬的。
邢谚看着他,“不一起睡的话,你会冷。”
温白苏努力争取:“我可以让人准备上电热毯和暖水袋。”
邢谚哼笑:“不怕热?”
现在可是夏天,暖水袋和电热毯安排上,用不了多久,温白苏就能给自己热化了。
他是身体不好睡不暖,还不至于热感应出问题。
而且开着空调用这些东西,冷热交加的,也很容易感冒。
温白苏:……
温白苏承认自己无话可说了。
但是,他坚持:“可是我们睡一起很奇怪。”
邢谚脸皮厚,“我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之前都一起睡过那么多次。”
温白苏:好气啊。
他瞪着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的邢谚,“那你说怎么办嘛。”
邢谚抬起手,将他落到前面的发丝整理好,“接受我,名正言顺的睡一起。”
温白苏顶顶脸颊肉,“不要。”
“哦。”邢谚十分淡定,继续:“没关系,咱们领证了的,也是名正言顺。”
温白苏:……
啊啊啊!他要打死这个混蛋!!!
·
挑明关系之后的温白苏逗起来是真的好玩,眼看着他快要气炸了,邢谚压压唇角才没笑出声来。
他安抚生气的心上人:“你当和以前一样不就好了。”
温白苏盯着面前俊朗的脸,心中轻哼,发生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还和以前一样啊。
他不管邢谚,小跑进房间,着急的重重一关房门。
邢谚倒也不急着这会儿凑近。
温白苏本来就害羞又纠结,逼得太狠会让温白苏不舒服。
邢谚站在房门前看了会儿,加重脚步让里面的人听清他的离开,关书房门时还特意用了点力气,确保温白苏知道他在哪里。
徐源提前到了书房,看见邢谚过来,点点头道:“郁晓杰那边我已经安排人过去了,之后不会让他再出现在温先生面前。”
邢谚问道:“安排的律师呢?”
“已经在收集证据了,只等证据到位,随时可以起诉他的造谣行为。”
邢谚坐到老板椅上转了一圈,“看看他有没有别的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争取让人进去蹲几年。”
不管今天郁晓杰和温白苏说了些什么,但是他故意刺激温白苏的行为都已经惹怒了邢谚。
徐源闻言,迟疑道:“这个有点难,目前能查到的都没问题。”
郁晓杰对外的形象就是坚韧小白杨,还是邢谚的地下情人,很多人都是主动捧着他,郁晓杰做事也很有分寸,就连金钱纠纷都没有。
唯一和他有金钱来往的那几个,到现在还认为他和邢谚的地下恋爱关系是真的,甚至觉得邢谚如今表态,只是碍于温白苏的存在做的表象。
偶有极端的,直接把邢谚骂成了渣男。
真就是天降黑锅。
邢谚:……
邢谚头疼地抵住额头,过了会儿才道:“把那几个骂我渣男的也告了。”
徐源:“是。”-
温白苏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
一个人睡的时候,他总是睡眠很浅,常常会惊醒。
房间里的空调呼呼地吹,进来的脚步声很轻,温白苏困倦的睁开眼,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邢谚知道他睡眠轻。在另一间浴室洗好澡才过来,这会儿直接坐到床上,温声哄着困倦的人。
没有彻底清醒的大脑感知到了熟悉的气味,将睁开的眼睛再次闭上,温白苏几乎是本能的黏了过来,被邢谚整个揽入怀中。
清瘦的腰肢就在掌下,邢谚夹住他的脚,又让温白苏的手贴着自己的皮肤放好,暖着怀里的人。
轻缓地呼出一口气。
他终于也安心的闭上眼。
·
早晨的阳光落入房间内。
感觉到熟悉的怀抱,温白苏头皮发麻,朦胧的大脑瞬间清醒,僵硬着身子不敢动,也不敢去看抱着他的人。
他好像整个人都贴在了邢谚身上。
在往日里,对方那无比寻常的生理现象这会儿格外有存在感,温白苏耳根滚烫,试图躲避。
他知道这是正常的情况,但昨天邢谚才告白,温白苏很难不多想。
只这一点的多想,耳根就越发滚烫。
怀中窸窸窣窣,邢谚含糊的咕噜两声,大掌轻拍温白苏的后背。
温白苏生怕自己惊醒人,僵住不敢动了。
僵住片刻,他又忍不住愤愤。
明明都说好不一起睡了,偏偏还要跑过来欺负他,邢谚就是个大混蛋!
心里的小人跳着脚骂骂咧咧,温白苏一动不动地靠着邢谚,在温暖中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
温白苏撑着床坐起来,视线茫然的在房间里转过一圈,大脑缓缓清醒过来。
早上的尴尬浮现,温白苏拍拍脸,压下脸颊上的热意。
他起身换下睡衣洗漱好。
刚一拉开房间门,就看见了守在门口的秦执。
温白苏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秦执作为保镖,其实很少到他房间附近来,只有邢谚不在的时候,他才会守得近些,确保能及时照顾到他。
刚想到这点,就听秦执道:“老板有事回市区了,让我今天陪着您。”
闻言,温白苏心中些许失落。
他压下这不合时宜的情绪,“他干什么去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大概下午才能回来。”
秦执回答完温白苏的问题,跟着他下楼,一边道:“老板走前叮嘱我,让我带您去枪击馆玩,说是之前承诺您的。”
温白苏不开心地哼哼:“他的承诺让你去做算什么事。”
这话一出口,温白苏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
他忙改口:“我有些累,想在家里看电影,就不去了。”
秦执当然不会对雇主的情绪外露有什么表示,闻言只点点头表示:“好,我会让厨房安排好小吃饮料。”
本来还在纠结感情的温白苏闻言,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睛微亮:“我想吃什么都可以?”
在他的期待中,秦执的回答很无情:“老板交代过限量。”
温白苏:……
好烦啊!混蛋邢谚!
第26章 没收
邢谚还不知道心心念念的美人在疯狂扎他的小人。
他坐在主位上, 跷着二郎腿看被家中长辈压过来的几个年轻人,神色莫名的姿态看得人心慌意乱。
过了良久,他才不急不缓的开口:“听说, 我是渣男?”
压着家中纨绔过来的几位长辈擦擦汗, 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讪讪接话:“邢先生说的哪里话, 谁不知道您对温先生爱护有加, 怎么可能是渣男呢。”
邢谚的视线淡淡扫过他们, 落在了那几个明显不服气的年轻人身上。
他轻轻一抬下巴, 示意这几个人自己看。
几个年近半百的中年人看过去,顿时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这几个能被宠成纨绔子, 本来就不是会怕这点架势的, 立即就有胆子大的道:“他本来就是个渣男, 拖着人地下恋情好几年, 转头就和另一个结婚了, 不是渣男是什么?”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压着人过来的几个中年人都有些将信将疑, 难不成邢谚还真的做出了这种事情?
不等他们细想,就听主位响起轻飘飘的敲击声。
这声音好似敲在了他们的心尖,吓得人心脏颤抖。
“放肆!”开口说话那小年轻的父亲怒而拍桌,“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这是在污蔑?!”
那人可不是怕爹的,梗着脖子道:“我又没有说错!”
他爹快被这逆子给气死了。
今天带人来这里,就是得了徐源的暗示, 带着人来道歉的,现在他这一出头一顶撞, 直接就在一群人里鹤立鸡群。
哪怕邢谚是个瞎的,也不可能忽视掉他们。
越想越气,男人也顾不得现在的情况,抄起旁边的扫帚就抽了过去,“老子让你胡咧咧。让你冤枉污蔑人!”
邢谚看着那扫帚轻轻挑眉,视线侧移。
徐源往后一挪,深藏功与名。
两人在宽敞的会议室里打得鸡飞狗跳,眼见中年人体力跟不上,喘气声越发沉重,看了场好戏的邢谚轻笑一声。
这一声很轻,在一直关注他的人耳朵里,却十分的清楚。
男人停下动作,喘着气看向邢谚,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扫帚。
他能够在商场里混得如鱼得水,当然不是那么外漏咋呼的性子,他儿子敢这么顶撞他,自然也有他自己的娇惯在其中。
这一场,是他给邢谚做的戏。
在场众人心知肚明。
邢谚的视线落到青年的身上,“令公子心性纯真,您还是多加管教,别随意谁都能哄骗了去。”
中年男人明白,这就是高拿低放了。
他松口气,点头道:“我必定好好教育他,不让他人云亦云。”
听见这个对话,之前还心中嘲笑男人舍下面子做这出戏的一群人忙随声附和,“是啊是啊,我们一定好好教育家里的孩子。”
“人心那么坏,怎么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他们年纪小脑子不好,多有得罪还请邢董莫怪。”
邢谚视线撇过隐隐不服气的一群年轻人,敲敲桌子,侧头喊了声:“徐源。”
徐源立即将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分发出去,给年轻人的,当然是郁晓杰胡编乱造的证据,给一群家长的,则是这群人对外对邢谚的辱骂污蔑。
看着上面的内容,在座的人面色难看下来。
先前被揍了还不服气的年轻人一拍桌子,“这个混蛋,居然敢骗老子!”
他话刚出口,后脑勺又挨了下,“你是谁老子呢。”
年轻人呲牙服软,“您,您是我老子。”
中年男人接过他看的那份资料,视线飞快地扫过,对着邢谚面色严肃道:“邢董,这件事我会处理,先前合作的金尔项目可以再行商量。”
这就是要让利的意思了。
邢谚满意一点头,“贵公子性情豪爽单纯,我爱人或许会喜欢,有机会介绍他们认识一二。”
听闻这话,剩下的人连忙表态,得到邢谚的准话之后,拎着家里没脑子的走了。
处理完这些人,邢谚往后一靠。
安静的会议室内,闭目养神的邢谚突然开口:“温白苏在家里干什么?”
徐源一直和秦执保持着联系,闻言立即回答道:“温先生刚挑选好第二部电影,因为零食被限制,正试图让人送外卖进入别墅。”
邢谚:……
邢谚到底没有忍住,轻笑出声。
“你和老宅那边联系,让那个擅长做糕点小吃的厨师到山庄,尽量所有的东西都自己做。”
徐源应下,去联系人了。
邢谚在会议室坐了会儿,优哉游哉的去法律部。
能够被带来认错的,那都是行为不太过分,纨绔但尚且没有左了性子的。
剩下的那些还需要法律部起诉。
面对邢谚的巡视,法律部的部长立即过来,简单给他汇报了下情况,并预计了出结果的时间。
邢谚得到准确消息,直接回山庄去。
在董事长办公室守儿子的邢建邦:???
谭永君给新做的美甲拍好照片,道:“咱儿子对白苏上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生气干什么。”
闻言,邢建邦气哼哼的往沙发上一坐,“那也不能连亲爹妈都不看一眼的啊。”
他看妻子没有什么反应,又期期艾艾的凑近。“老婆啊,你觉不觉得,咱这事情做得不太好?小谚好像真的喜欢上白苏了。”
谭永君跟着叹息一声,放下手:“之前也是小谚先同意的,你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邢建邦无奈,“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他们疼温白苏这个干儿子,但是更疼自己的亲儿子啊!
眼看着温白苏命不久矣,亲儿子真一头扎了进去,这情伤可是板上钉钉的了。
早知道当初就抗住温老爷子的祈求,不让他和邢谚联系上,也不至于现在两头担忧。
幽幽的叹息声在办公室内荡开-
对于家长老父母的担心,邢谚其实一清二楚。
只是他当初能因为利益和恩情,就同意和温白苏结婚,如今栽进去了,也不会觉得这事有他父母的责任义务。
决定是他做的,后果是早有预料的。
邢谚只想趁着时间还来得及,尽全力去做想做的事情。
回山庄的路上刚好看见一个烤红薯的摊子,他让徐源停车,观察了下,确定那摊贩的卫生弄得还不错,这才下车买了两个红薯。
滚烫的红薯被锡箔纸包着,些许红薯的甜香飘出来。
温白苏应该会很喜欢。
·
今天是工作日,山庄的客流量降低,路上的车辆行人都少了。
宽敞的马路上,小电瓶晃悠得不急不缓,看穿着好像是个跑腿小哥。
邢谚眼睛微眯,想起徐源说的那话。
他示意徐源保持车速,降下车窗问那跑腿小哥,“你好,请问你是给温白苏送东西的吗?”
突然被问,跑腿小哥愣了下,才回答道:“是的。”
“停车。”
邢谚等车停下,“我是他爱人,你把东西给我吧。”
“这……”跑腿小哥迟疑道:“抱歉,我们需要把东西送到本人手上。”
邢谚大概清楚这种营业模式的规定,他翻出手机里的结婚证照片给小哥看了眼,在钱包中取了五百的现金递过去。
“这里距离别墅还挺远的,辛苦你跑一趟,这些我带回去也快一些。”
跑腿小哥顿时就松了口。
五百块已经是他跑这一趟的三倍价格了,就算回头出了什么事,人家投诉他扣掉的钱也不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