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上镜了,大明星,”夏时昳嗤笑道,“还想着吃。”
“对哦,”贺新朗这才想起来什么,“我靠。”
“哎,改改口癖啊,”卫恒也跟着笑,“到时候镜头前也说顺嘴了,你小心被封杀。”
“知道啦,出道第一天,您这一开口就封杀不封杀的,多不吉利,”贺新朗撇了撇嘴,“快‘呸呸呸’!”
“呸呸呸,”卫恒十分配合地顺着他道,“您指定还能再红他个百八十年。”
他俩这就说起相声了,大家伙儿都哈哈笑起来,片刻后,一旁的宁皖突然想起什么:“一会儿在申城落地了,会不会有粉丝接机啊?”
他们这七个人里,段卓尔是上岛前人气最高的,自然也不乏这方面的经验,接道:“估计不少。”
“合着等会儿就是第一次公开亮相了呗?”钟澄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早知道刚出来前抓个造型了!”
“现在也来得及。”说着,夏时昳便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一只便携式吹风机,还有一小盒发泥,穿过两人中间隔着的过道,递给他。
“你也太贴心了吧?”钟澄一时间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接过,发觉吹风机还是充电式的,愈发欣喜,“这玩意儿可真是个宝藏。”
然而低头摆弄了两下后,他又发现了这份“宝藏”的些许不对头:“诶,这里面吹的怎么是冷风啊?”
“里面就两节电池,你还想要热风?”夏时昳无奈地冲他解释常识问题,“冷风也能吹蓬,再用发泥定型就行了。”
钟澄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材料,再度抬眸望向夏时昳,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虽然没开口,但脸上仿佛已经写满了“不会”。
夏时昳同他对视几秒,终究是认命地叹了口气,起身穿过过道,坐在钟澄身旁的空位上。
见状,钟澄立刻讨巧卖乖地笑起来,十分自觉地正面朝向夏时昳,已然是一副恭迎造型师的架势。
夏时昳脸上的表情虽然嫌弃,手指却已经熟练地拨弄起钟澄的头发。
他向来最爱美,造型方面的事自然也很擅长,虽然自己留的是长发,但针对短发的简单处理也不在话下。
钟澄这会儿只是日常出街,要求不比舞台那么高,夏时昳用发泥给他简单定型,又吹了吹风,很快就营造出了一种自然而不刻意的蓬松感。
钟澄对着镜子轻轻晃了晃脑袋,随即又转头看向夏时昳,粲然笑道:“我说错了,你才是我的宝藏。”
话音未落,一旁正喝水的卫恒顿时被呛了一下,咳了好几声,才艰难道:“……虐狗也注意场合吧!”
“这就是有家有室的人享受的待遇么?”贺新朗身为全队最笔直的那个,对眼前这幅画面的接受度倒是十分良好,满脸艳羡地看了看钟澄,又望向夏时昳,“乖女,一会儿给我也抓一个呗?”
“去你的吧!”夏时昳一个川渝人,在贺新朗的影响下,如今也熟练掌握了捧哏常用语录,“抄便宜抄上瘾了?”
话虽这么说,还是很大方地把手里的工具递给贺新朗:“你随便抓两下也就差不多了。”
“开玩笑的,”贺新朗摆摆手,“我上了年纪了,可没女婿那么臭美。”
钟澄接道:“甭挨骂了!”
他是京城长大的,这句学得就很像样了,贺新朗的京腔又浓厚,两人这么一唱一和,还真有那么点味道,逗得大家伙儿都哈哈大笑起来。
“您迟早给我们嚯嚯成相声团体。”卫恒总结道。
贺新朗不服气:“开拓一下副业不也挺好么?”
几个人边插科打诨,边各自对着镜子简单整理外型,竟和当初刚上岛时飞机上的场景如出一辙。
只是这一回,旅途的起点和终点相互对调,他们的身份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贺新朗对着面前的镜子摆弄了几下头发,无意间注意到镜子中映出的江南峤的脸。
他坐在商务舱的最后一排,前方队友们正欢声笑语一片,他却并没有加入,而是出神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徒留下一张英俊又泛着冷感的侧颜。
贺新朗这人大约是有点“拯救不开心综合症”之类的先天倾向,一看到江南峤这副模样,他便忍不住想上前关心,也没顾虑那么多,转过头,问:“怎么啦峤队?还舍不得呢?”
突然被他cue到,江南峤回过神来,冲他解释道:“昨晚没睡好,困。”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你总这么关注我干嘛?恒哥会吃醋的。”
话音一落,前排的一众队友便跟相声台下的观众似的,统一发出一片:“噫——”
贺新朗难得被他怼得吃瘪,一时间哭笑不得:“你个浓眉大眼的,可越学越坏了啊。”
江南峤如今跟大家混熟了,就不像刚认识时那么高冷,冷不丁也说几句俏皮话,见他这会儿还有开玩笑的心思,贺新朗便当他没什么大事,放下了心。
夏时昳却是个心思细腻的,看得出江南峤不想说,他便也不追问,只是又从包里翻出了什么东西,走到后排,递给江南峤:“有点黑眼圈,一会儿遮一下,免得粉丝看见了担心。”
江南峤打开对方给他的小方盒,里面是一只变色镜,镜片是很浅淡的茶灰色,并不会像深色墨镜一般将上半张脸遮个严严实实,在第一次机场亮相时派上用场,既能恰到好处地修饰他眼底的倦意,又不会显得不尊重粉丝。
“谢谢,”江南峤收下盒子,冲夏时昳道谢,“你还真是哆啦A梦。”
“都是做顶流的人了,”夏时昳语重心长地叮嘱他,“以后走到哪里都要注意点。”
“哎,那个眼镜你以前在岛上戴过没啊?”一旁的钟澄倏然想起什么,问夏时昳,“小心被粉丝扒出来是同一副,到时候网上又要多出来一大片三角恋文学,什么婚内出轨、ntr之类的……啧啧啧。”
先前在岛上录节目的时候,钟澄不敢玩手机,如今录制结束,他立刻开始放飞自我,显然已经是打入了粉丝内部。
在座的几名队友大多也不是饭圈白痴,来回看看他们三个人,立时便也明白这“三角恋”大致是什么情形了,都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嘿嘿笑起来。
唯独贺新朗,求知欲强烈的傻白甜人设不崩,迫不及待地追问:“ntr?嘛玩意儿?”
这话一出口,大家笑得愈发止不住,夏时昳被他问得面色一赧,转而对钟澄斥道:“我看是你别挨骂了!”
宁皖小声接了句:“这回吃醋的不只是恒哥了。”
“没办法,”卫恒也笑,“谁让我们峤队是团宠嘛。”
江南峤附和地笑笑,没再插嘴,只听贺新朗仍锲而不舍地缠着前排的队友们,追问他们“ntr”到底是什么。
一群二十郎当的小伙儿,挤在一处吵吵闹闹,整个机舱内都洋溢着欢快的氛围,是江南峤从前的二十年里从未曾感受过的温馨。
眼前是热的,心口却是空的。
他刚刚隐去没说的是,方才他走神,其实是因为看到夏时昳帮钟澄拨弄前额的刘海,令他蓦然想起来,刚上岛不久时,某个静谧得只剩下心跳的夜里,有个人也是这么靠近他,从他发间摘下了一片椰树的叶子。
那幅被粉丝偷拍下来的画面,至今还保存在江南峤的手机里。
江南峤望向窗外,云层很厚,飞机穿梭其间,早已全然看不清地面上的风景。
他已经从他的小岛上起飞,未来迎接他的,将会是更广袤的崭新天地。
只是再也不会有那么讨巧的椰树叶,在只属于两个人的夜晚,恰到好处地落在他的发间。
作者有话说:
队内年龄排序(当前):卫恒26,段卓尔24,夏时昳23,贺新朗22,江南峤20,钟澄20,宁皖18
澄心澄昳年龄差是两岁多,不到三岁(一些莫名其妙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