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他大爷的……”
贺新朗刚骂了半句,就被一阵刺耳的电鸣声打断,下一秒,寝室内外的灯光骤然间熄灭,四下里变得一片漆黑。
“……停电了?”贺新朗接道。
宿舍里的其余几人仍处于猝不及防的惊愕之中,暂时无人答话,回应他的唯有窗外呼啸的风声。
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一直持续到今天晚上,看样子不仅没打算停下来,还颇有几分愈演愈烈的意思。
江南峤看向窗外,只见整栋宿舍楼都暗了下去,再往远处眺望,目光所能触及之处,皆是一片漆黑,建筑、楼宇,就连路灯都没了半点光亮,估计是这一块的电缆全被暴风雨刮坏了。
朝曦屿地理位置偏远,开发出来又没多久,岛上基础设施不怎么样,局部断水断电、信号消失的事时有发生,可这么大规模的停电,似乎还是上岛以来的第一次。
方才还一片寂静的寝室楼道里,很快便响起了一阵骚动。
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在这栋宿舍楼里,今夜显然无人入眠。
岛上的一切录制虽然暂时停摆,选管小哥们倒是依旧尽职尽责,不等江南峤他们宿舍的人动作,门外便传来一阵经由扩音器放大的通知声:“请大家在宿舍内保持原地不动,不要在楼道流窜,选管组将按照顺序给每间宿舍发放应急蜡烛,大家在使用过程中请注意安全。”
“……还发蜡烛,”贺新朗无奈地笑了声,苦中作乐地打趣道,“梦回高中了。”
话音刚落,寝室门便被敲响,选管送来了属于他们宿舍的“救命稻草”。
几人捣鼓着将蜡烛点燃,门又响了,这回是隔壁宿舍的钟澄和段卓尔,还带上了宁皖。
“刚发到我们宿舍,正好没了,说是还要等工作人员送一批新的来,”钟澄解释道,“先来你们这蹭会儿成么?”
卫恒将他们让进房间,小小一间宿舍,顿时又挤满了七个人。
夏时昳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想要看一眼最新消息,发觉信号也跟着一起断了,只得悻悻地将手机重新丢回床上。
此刻窗外正是风云突变,仿佛也是在冥冥之中映照着他们的处境。
分明正身处风暴中心,可四周却是伸手不见五指,对外界的状况一无所知。
“他大爷的,本来以为这逼也就是收了好处做个票,”钟澄关好宿舍门,开口便将话题引入正轨,义愤填膺地骂道,“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禽兽不如的玩意儿。”
“我刚也正骂呢,”贺新朗跟着他啐道,“也不知道要怎么判,这东西就应该被物理阉割,再判死刑。”
卫恒叹了口气:“怪不得去年会是那么个情况。”
他出道的时间久,更是各大选秀节目里的常客,一来二去的,认识了很多同他境遇相似的练习生,去年的《限时星动》女团季上,就有不少都是他的熟人。
“@限时星动受害者联盟”中的几名女孩,没有公布各自的确切身份,同时也表示她们并非个例,那么节目中的每一名选手,都有可能是不为人知的受害者。
一想到这里,卫恒就止不住地感到一阵揪心。
“何止是去年,”夏时昳幽幽道,“今年也差不多。”
他这话一出口,众人便不约而同地望向他。
其他几个人对这件事并不知情,江南峤和钟澄却很清楚,夏时昳指的是什么。
那一次幸而有云汀搭救,夏时昳最终才不至于落入虎穴,如今再结合这些女孩子的经历,难免令人又是一阵后怕。
而当时那间包厢里,被灌了药后瘫软在沙发上的选手,远不止夏时昳一个。
如今再回忆起来,他们中有的早已经下了岛,有的至今还留在节目里。
此时此刻,他们根本无法想象,那几个本应跟他们并肩同行的男孩,又不幸在这座岛屿的边缘触了何方的暗礁。
看出来夏时昳不欲多说,江南峤便适时把话题岔开:“万象的声明,意思是弃车保帅?”
“都到这一步了,众怒难平啊,”卫恒说,“声明里说的‘经济犯罪’,估计指的是阎炜私下里跟其他公司签对赌的事,到时候再查出来一连串的财务问题,万象也成受害者了,多少就能把自个儿摘出来点,总比包庇的罪名好听多了。”
“还说什么彻查的话,”贺新朗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糊弄人。”
夏时昳叹了口气:“搞不好还没等查清楚,节目先被一锅端了。”
“咱们的三公舞台……”宁皖也跟着皱了眉,“唉,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播……”
“这不是还没出什么事呢?别那么悲观,”钟澄说,“我看好多人都在说,这次背后下场的是……咳。”
他环视了一圈众人,又看一眼江南峤,最终还是没敢把这个名字说出口,但大家都已经是心知肚明。
“都是自家人,他应该只是想针对阎王,”钟澄接着道,“不至于影响到我们节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