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卓尔说得倒还真没错,大伙儿刚忙活了半天,却是粒米未进,肚子早都饿得咕咕叫了,这会儿有东西能充饥,烤肠都成了绝世美味。
这两人刚走,跟他们一处烤火的钟澄也过来了,送的是一大盘烤羊肉串。
身为一个北方人,海鲜他不怎么懂,在这方面就是行家了,大手一挥道:“节目组也太贴心了,连羊肉串都有,我刚尝了一下,口感特别嫩,应该是超保鲜运过来的那种,你们快尝尝!”
如此生动的一番安利,早都说得在座各位口水直流了,自然也不跟他客气,立刻就一人一串地上了手。
江南峤原本正和夏时昳并肩而坐,一抬眼,正好撞上钟澄亮闪闪的眼神。他立刻会意,十分自觉地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只有云汀身旁的位置是空的,于是在大伙儿的又一轮起哄中,江南峤就这么被半推半就地让到了他的偶像身边。
钟澄感激地冲他笑笑,而后毫不客气地在夏时昳身旁落座,从托盘里挑了一串最大的,递给身边的人。
夏时昳瞟了一眼这位不速之客,接过他献来的殷勤,终究是忍不住翘了嘴角。
“你还记不记得?”钟澄轻轻撞了撞夏时昳的肩膀,冲他低声耳语道,“咱俩第一次去那条京城最出名的美食街,那儿的羊肉串儿,真是又贵又难吃。”
怎么会不记得?那羊肉串个头大得惊人,夏时昳完全是被它的外型吸引了,才多看了两眼,没想到钟澄立刻就兴冲冲地买来了一大把。
想起他当初那副傻样儿,跟现在还真是没什么两样,夏时昳便忍不住笑了:“那你还上赶着被坑?”
“那我不就是想让你体会一下那儿独有的风味儿么,”钟澄倒是振振有词,“美食街这种东西,吃的就是一种仪式感。”
说着,钟澄又热情洋溢地望着他笑:“不过你尝尝今天这个羊肉串,跟那时候的味道绝对不一样。”
夏时昳尝了一口,不由又回味起几分从前的记忆,脱口道:“味道是不一样,人倒是没变。”
闻言,钟澄愣了一瞬,眼神旋即沾上了几分不同寻常。
夏时昳自知失言,赶在他开口之前,迅速移开了视线,默默埋头吃串。
好在一旁的贺新朗及时出现,打破了两人之间颇有些微妙的氛围。
贺新朗是个好酒之人,这就不知道从哪里拖过来了一箱啤酒,一人一瓶地发给在座众人。
轮到江南峤的时候,卫恒开玩笑道:“悠着点儿啊,小峤?”
他们知道江南峤酒量不好,还是因为初入试训基地时,几个人凑在一起喝的第一顿酒,当时江南峤没喝几口就上头了,思及此,众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落在当事人耳朵里,第一反应想起来的就不是那顿酒了。
江南峤下意识地抬眸看向云汀,就见对方也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目光猝不及防地相接,颇有几分心照不宣的意思。
江南峤不动声色地同他错开视线,清了清嗓子道:“我就意思一下。”
又说笑了几句,不远处的海岸线上有人自发地组织做游戏,气氛挺嗨,不少人都跑过去凑热闹。
卫恒和贺新朗都是热络的性子,一早就坐不住了。围观了一会儿后,钟澄也跟着心痒起来,迫不及待地拉着夏时昳加入了他们。
于是摊位上瞬间就只剩下了云汀和江南峤两个人。
四周清静下来了,云汀开口问:“怎么不去跟他们一起玩?”
跟拍的镜头也都走干净了,这会儿附近没别人,或许是方才憋得太久,也可能是喝酒真能壮胆,江南峤十分坦然地脱口道:“你都在这里了,还有什么好玩的?”
他这会儿突然打了一记直球,与方才在人前遮遮掩掩的风格简直大相径庭,云汀闻言,嗤地便笑了:“刚才不还躲着我呢?这会儿又不害臊了。”
江南峤靠酒精壮起来的胆量,顶多也就够支撑他这一句话,这会儿云汀把球踢回来,他便立时招架不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移开眼神,转而去拿烧烤炉上已经熟了的海鲜。
烤架上的一排烤串,有大半都刷满了通红的辣酱,唯独江南峤那边,单独留出了一小部分,只刷了烧烤酱,没再额外添辣。
他这会儿便挑了一只鱿鱼,撒了孜然、椒盐之类的调料,又烤了一会儿后,拿起来递给云汀。
云汀天生口味清淡,本就不爱吃辣,正好身为歌手,为了保护嗓子,久而久之,便养成了滴辣不沾的习惯。
只是这种相对私密的口味,知道的人并不多,江南峤却从方才开始烤串的时候就细心地考虑周全了,云汀神色间流露出几分讶然:“这么了解我呢?”
“毕竟是你粉丝。”江南峤答道。
“那你还是不太合格,”云汀看了一眼烤架上摆着的其他食物,玩笑道,“我也不吃这个。”
江南峤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发觉他指的是其中的一株韭菜,于是接道:“这个还是多吃点好。”
他这话本就意有所指,再联系到他们两人的关系,多少带了些令人想入非非的含义,偏偏云汀淡定依旧,回他道:“那也应该是你吃。”
你来我往地斗了几句嘴,江南峤的胆子愈发大起来,他抬眸看向云汀,声音低了下去,眼底沾了些晦暗不明的幽微:“你的意思是,还有下次?”
“小朋友,”云汀径直对上他的眼神,“看你行不行咯。”
江南峤早习惯了他同自己言语轻佻,可也未料到他这话答得如此直白,登时便怔了一瞬。
似乎早已看穿了他的赧然,云汀又笑了,配上他口中的称呼,仿佛真是在看个小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