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峤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立时便愣住了,方才的执拗劲儿随之烟消云散,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二十一世纪了,他自然不至于被什么处男情结支配,之所以会提出这个稍显荒谬的问题,不过是心底的占有欲在作祟。
可出乎他的意料,云汀竟然会如此直接地给他这样的回应。
从小接受的教育以及守心守矩的天性使然,江南峤本能地认为,既然他是主动的那一个,那么做了这样的事,就理应对对方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哪怕对方是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的身份、地位都远在他之上。
可眼前的人显然根本不会有他这些老古董一般的想法,反而又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变本加厉地逗弄他:“嗯?小朋友?”
“做…不戴…,事后不清理,”云汀的语气宛转又绵长,听起来愈发暧昧,“你还能怎么负责?”
他简直狠狠拿捏住了江南峤的命门,这话一出口,江南峤心头的那簇火就又烧到了头顶,直烧得他耳朵都发烫:“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不能……”
“行了,”云汀显然已经充分获得了逗弄他的乐趣,见好就收地笑道,“用不着你负责。”
……不是不能负责的。
后半句话根本没得到说完的机会,被江南峤吞回了心里。
“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有空想别人,”云汀轻叹了口气,抬眼看他,“现在还没告诉我呢,昨晚去那儿干什么?”
宿醉方醒,迎接自己的还是这样一副难以应对的意外局面,江南峤正头脑发蒙,自然便忍不住钻进了牛角尖儿里面去,这会儿云汀一提起这个,才让他回忆起昨晚这一切离奇遭遇的起因。
“……昨天钟澄突然收到夏时昳发来的定位,猜到他有危险,我们就一起去了,”江南峤如实答道,“当时也没想到那里……会是那样。”
“原来这波是想英雄救美,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云汀无奈地嗤笑一声,经验老道如他,已经很快猜到了后续发生的事,“然后他们就逼着你喝酒?你竟然就乖乖喝了?”
“是那个李总,”江南峤的声调降了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拿夏时昳做要挟,点名要我喝。”
江南峤不是钟澄那样的愣头青,只是这个年纪,难免有几分少年意气,所以云汀尽管没目睹全程,想也能知道会是怎样一副情形。
约莫是已经猜得差不离,这会儿听当事人再陈述,云汀也没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他眼中才倏地闪过一抹厉色,语调不由提高了些:“点名要你?”
云汀平日里不露声色惯了,这会儿的情绪也是转瞬即逝,偏偏被江南峤尽数捕捉,莫名便令他心下一动。
江南峤清了清嗓子,解释道:“他当时一直说我是……”
几个字到了嘴边,一时又有些说不出口,他看一眼云汀,小声说,“你的小狼狗。”
后者原本还是满眼愠色,听了这句,倏地笑出了声。
江南峤本就是硬着头皮说出的这句话,未料到云汀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不免有些恼羞成怒,嗔怪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云汀的嘴角仍勾着略带无奈的弧度,看他一眼,玩笑道,“说得倒也没错。”
原本只是从自己嘴里说出这些,就足够令江南峤脸颊发热了,没想到云汀又接了这么一句,竟然又令他感到一丝隐匿的甜蜜——尽管他很清楚这不过是一层虚假的糖衣。
可惜眼前的人尝不到他心底的那些酸和甜,正色道:“你们几个胆子也是真大,昨晚要不是我恰巧走错了房间,你到时候就跟夏时昳一样,打算怎么办?”
“我……”江南峤自知理亏,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或许是因为已经发生过了最亲密的关系,他难得流露出几分在外见不到的孩子气,小声说,“那你最后不是来了么。”
云汀笑得无奈,也不再数落他,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道:“说起来,夏时昳平时酒量怎么样?昨天那个状态,我看着不太对劲。”
江南峤昨天进包厢没多久就被灌了酒,一整个晚上都是晕晕乎乎的,根本没来得及关注夏时昳是什么状态,这会儿一经云汀提醒,他才依稀回忆起几分——
当时一进门,他们就看到夏时昳整个人都瘫软在沙发里,脸色潮红,意识明显已经模糊不清了。
江南峤的第一反应是以为他是被灌了酒,没来得及深想,这会儿云汀一提醒,他才意识到几分不同寻常——
两人之前一起喝过酒,夏时昳的酒量并不差,至少绝对不是江南峤这样一杯倒的程度;再者说,他性格丝毫不软弱,也绝不喜欢趋炎附势,怎么也不至于被硬生生灌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