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 / 2)

荆棘之路 花渡渡 1892 字 14小时前

生物聚变装置被强行剥离,陆庭深满身蛇鳞渐渐褪去,露出了右手臂上叠满的密密麻麻的洛迦二字。

看见这些字的瞬间,陆庭深先是陌生和疑惑,再是深深的厌恶。

是谁在他的手臂上刻下这么多洛迦的名字?真是歹毒、卑鄙!

陆庭深发狠去抓,恨不得将整条手臂抓烂!

“庭深——”洛迦哭着跑上来,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泪洒他的胳膊与血流如注的脖颈,哽咽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和我回家吧,我会治好你的!”

陆庭深再次推开了他。

「响尾蛇」消失了,那个熟悉的陆庭深也没有回来。

除了一身仇恨,什么也没有留下。

杀人武器不需要幸福的回忆,仇恨才是它最好的养料。切尔·希特删除了他过往的一切美好、愧疚、只保留了刻骨铭心的仇恨。这些仇恨化成源源不断的养料,供养这具强悍的战斗实验体。

如今,实验体毁了,剩下一具满目疮痍的肉体,与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洛迦近不了他的身,只会被他一次又一次推开。那个曾在孤岛监狱一字一句说坚信我爱你的陆庭深,终究与他陌路分隔。

洛迦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带他回家,但却始终触碰不到他一片衣角。

他也不伤害任何人,只是孤独地缩在角落里,看向前方,眼神空洞。

段声寒唤了一声:“庭深。”

转机是段声寒和菲尔并肩走过来,他本意是想和菲尔强行带走陆庭深,实在不行就用一些粗鲁的手段,至少先把他带离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同盟会,那里一切医疗物资都很齐全,陆庭深可以得到完善的救治。

但是没想到,陆庭深居然唯独没有抗拒他和菲尔。

段声寒轻易来到了他身边,正要说话,疲倦又彷徨无助的陆庭深一头扎进了他的胸膛。头抵在他结实的肩膀上,段声寒浑身一僵,心中犹如打翻的五味瓶,五味杂陈。

许久,他伸出双手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背,沾染了满手黏腻的鲜血。

这一拍,陆庭深顿时悲从中来,哽咽痛哭。他问段声寒,为什么没有人爱他,没有人关心他。是不是自己真的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从前,段声寒是他黑暗人生中唯一的救命稻草,如今亦是。

“段哥在呢。”段声寒轻轻安慰,他的话语总是带着振奋人心的温柔的力量,“段哥疼你。”

洛迦孤零零地站在旁边,不知该往何处去。

菲尔示意他先把卡尔·加文带回去,陆庭深有他俩在,一定安全带回同盟会。

诛杀了切尔·希特,荆棘之路成功了,可几乎赔进去了卡尔·加文和陆庭深两个人,他俩状态堪忧,这束光明带来了太多遗憾。就像今日浓云密布的天,朝阳在浓云中穿行。

卡尔·加文依旧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抱着啼哭不止的卡尔·肖恩,像是风化了的雕塑。晨风吹过他的脸庞,风干了泪水,唯余一片斑驳的痕迹。

“老师,”洛迦来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牵了牵他的衣袖,“我们回家了。”

洛迦几乎是屏着呼吸取下卡尔·加文手上的枪,抱过痛哭的肖恩,出声安慰:“一切都会过去的,老师,我们回家。”

洛迦低头看了早已僵硬的切尔·希特,老师在面前,他没敢伸脚踹开,弯身将他搬开,解放出卡尔·加文的双脚,拉着他的手,安慰道:“自由和尊严,我们争取到了。我们会有更好的未来。”

卡尔·加文的脚步沉重得像是拖了千斤锁链,他也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悲伤吗?好像感觉不到,大仇得报的快感?更没有。

他的心,他的大脑,他的思绪都像结满了厚厚的蜘蛛丝,将他包裹在一片迷茫之中,他看不清前路,也无法思考,他飘在一片虚无之中。

“好……”卡尔·加文勉强笑了笑,“我们回家。”

卡尔·加文没有再回头看,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一切都结束了,他毕生所求的自由和尊严终于到来,不要再回头。

不要再回头。

所有人都应该告别不堪回首的过去,向全新的一天迈出勇敢的步伐。

众人陆陆续续回了同盟会,陆庭深与卡尔·加文分别送入监护室接受心理与身体治疗,下午六点,收拾联邦余孽的纪澜也回来了,但赫德却依旧不知所踪。

“赫德呢!这个白痴又跑到哪里去了!”

每次都要人等,心情复杂的白鹤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即便段声寒在场也不管了:“每次都要拖后腿,每次都要所有人等他!”

白鹤从前有多偏袒他,现在就有多失望。这个学生他以前只是觉得他愚钝了点,但荆棘之路走过白热化的阶段,次次都是他在拖后腿,次次整出一堆破事,爱之深责之切,这句话是真的。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会教出这样一个学生,为什么无论怎么雕琢都是一块破石头。

众人在脑电波公域轮番呼唤他,语音通讯、视频通讯,全无回音。

无法再等他一个人了, 时间来到下午两点多,众人已经开完了善后会议,赫德依旧没有出现。公域、通讯,依旧毫无回音。

这个总是拖后腿的笨蛋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片压抑的氛围之中,段声寒忽然开口了,道:“你们记不记得,倒计时最后几秒钟的时候,公域传来了一串代码?是谁发的?”

“都世界末日了,谁有空去发这些东西?”洛迦冷声道,“反正不是我。”

众人面面相觑了片刻,都摇摇头。

已知不是在座的任何人,问了卡尔·加文,也不是他,更不可能是当时完全没有人类意识的陆庭深。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赫德。

当时千钧一发之际,没有一个人有心去翻译,只是觉得那串电码怎么那么长那么快,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