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主意了,最初是他一意孤行带他的宝宝来到这个世界上,不管他和卡尔·加文最终结局如何,他都要宝宝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长大。
现在,他在魔爪之下哭泣。
切尔·希特的心一碎再碎,颤抖着手关掉折磨陆庭深的电闸,大吼道:“我关掉了!我关掉了……放过我的孩子!”
洛迦的手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切尔·希特看见画面一转,镜头居高临下地对准了卡尔·加文悲伤欲绝的湿冷脸庞:“还有你老婆。”
画面从后置变成了前置,切尔·希特看见洛迦拽起了卡尔·加文的头发,他那朝思暮想的妻子,哭得他心碎。
“老公——!!!”卡尔·加文在洛迦手下拼命挣扎,大哭,“我……我不要再呆在这里了,我要回家!带我和宝宝回家……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Gavin——”
洛迦拍了拍卡尔·加文的脸,哼笑一声对切尔·希特道:“不瞒你说,我现在挺烦老师的。当初把我推出来担起重任的人是他,临阵倒戈的人还是他。”
“真是个无药可救的东西,贱得发慌。”洛迦笑,“不过没关系,我已经为他安排了记忆清除手术,就在几日之后。等他醒来,他不会再记得和你之间的感情,他对你,只剩仇恨。”
“到了那时,我会命他亲手杀了你。”
洛迦的声音让切尔·希特绝望:“你敢动我丈夫一根毫毛,我就把你老婆孩子挫骨扬灰。同盟会少了这俩废物一样转。”
“切尔·希特,我洛迦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失去的太多,已经没有什么好再失去的了。我连我自己的命都可以抛弃,遑论只是一个陆庭深。”洛迦盯着屏幕里切尔·希特惨白的脸,一字一句道,“你真要忤逆我,大可以试试。”
洛迦冷笑着关掉了视频通话。
抓着卡尔·加文头发的手顿时松了。
卡尔·加文惊恐的神色骤然敛去,神智在一瞬之间恢复清明。
五分钟前,他收到洛迦发来的私域脑电波通讯,命他配合演一出戏。
卡尔·加文抹去脸上眼泪,忙站起身走向保温箱:“孩子,孩子没事吧?”
洛迦长长吞吐了一口气,道:“我没用力,没伤到他一根毫毛,老师放心。”
两人担忧地隔着保温箱,满脸愧疚地看着哇哇啼哭不止的宝宝。
“怎么办怎么办?”卡尔·加文急得团团转,“我没有经验啊!”
洛迦点了点太阳穴叫赫德赶紧过来,而他过来也需要时间,总不好一直放任一个没足月的宝宝一直哭下去的。
一咬牙拿过一旁消毒过的小包被将宝宝裹起,硬着头皮抱在怀里柔声安抚,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哦哦哦~不哭不哭哦~哥哥坏坏,吓到宝宝了是不是?和你说对不起,对不起呀乖宝宝!”
宝宝瘪瘪嘴,哭声小了点。
直到赫德拿着小奶瓶风风火火冲进来,摊手:“我来吧!”
赫德娴熟地接过宝宝,把温度适宜的奶递到他小嘴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温柔地轻轻摇,给他唱儿歌听。
“Lullaby and good night,”(摇篮曲轻轻唱 晚安好梦乡)
“With pink roses bedight,”(粉玫瑰轻缀 铺满小床)
“With lilies o'er spread,”(百合花摇曳 散发芬芳)
“Is my baby's sweet head,”(偎着我宝贝 甜蜜安详)
“Lay you down now and rest……”(快闭上眼吧 静静休憩)
赫德轻轻唱摇篮曲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宝宝渐渐垂下眼帘,不再吓得一抽一抽,抓住赫德垂落在胸前的头发,叽咕叽咕喝着奶,安稳睡去。
洛迦总算松了口气,愧疚地看了一眼宝宝,幸好他含住奶嘴不哭了,不然洛迦真是要内疚死了。
卡尔·加文坐在赫德身边,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宝宝,时不时给他拉一拉包被,生怕他受风了,呛奶了。
这些日子,经过药物控制和赫德寸步不离的陪伴,卡尔·加文的精神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刚刚只不过是配合洛迦演戏而已。
他记起了自己的使命。
只是他终归和切尔·希特一样,孩子是他最大的软肋。
清醒的那一天,他拉着洛迦的手求:“不论如何,他是我的骨血,答应老师,别伤害他。”
“当然。”那一天,洛迦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宝宝的小脸蛋,“他会是同盟会最幸福的小朋友。比我们所有所有人,都要幸福。”
宝宝卖力吸吮着奶,感觉到爸爸在看他,小小圆圆的眼睛转过来,卡尔·加文的心都快融化了,小心翼翼地用指腹点了点宝宝的小脸蛋。
切尔·希特曾为宝宝取了个名字,叫切尔·肖恩。
逢场作戏的卡尔·加文点头说好听。后来洛迦问宝宝取名字了没有,卡尔·加文想了想,点点头,说叫卡尔·肖恩。
只换了姓没换名,这个名字,大概是卡尔·加文唯一还爱过切尔·希特的证明了。
他和切尔·希特之前的较量不分胜负,但这一次,是他赢了。
切尔·希特信了,信他真的对自己情根深种,信他真的离不开自己。
他信了,他输了。
今天闹了这一出,料想如今事态暂未尘埃落定,切尔·希特碍于老婆孩子在对方手上,暂时不会对陆庭深做出什么事来,但洛迦悬着的心依旧落不到实地。
切尔·希特一时为情所困,陆庭深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洛迦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若无其事地回了办公室,若无其事地锁了门,若无其事地拉开抽屉,拿出那枚戒指,平静的脸终于裂了一条缝隙,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伏案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