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陆二人为掩人耳目,炸了最高统帅部之后向东北角方向奔逃,那里是一片树林,有一辆车早早放在那里,只要驱车离开中心行政区,此行最危险的部分便算过去。
按照计划,段陆二人将马不停蹄赶往下一处地点执行任务,他们时间紧,任务重,需在尽量短的时间内召回旧部,否则单凭同盟会如今的Omega同盟军,想要真正对抗联邦Alpha精英军队,还是鸡蛋碰石头。
不管再怎么宣扬平等,打仗这种事,天生还是体力、精力更强的Alpha更胜一筹。
清官抖袖尚有十万雪花银,更别提本来就心眼子多如藕的段陆二人。
自古以来,没有一个暴君手下的臣服者不为自己谋求退路,就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一无所有,手无寸铁。
人心如此,避无可避。
车子在密林路中疾驰。陆庭深坐在副驾,一路上都提起十二分精神监视四周,直到出了密林,汇入城市主干道中,如鱼入了深潭,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关起车窗,饮了口水。
段声寒亦是,调整了一下坐姿,忽然开口:“庭深。”
“嗯?”
段声寒执行力超强,得空了便问道:“几日前,赫德与我说了件事。他和我说大约一月之前,同盟会基地上方受切尔·希特投下时茧而时空凝滞,同盟会基地内所有人被瞬间冻结于停滞场中,只有他和你不在。你和他为救同盟会盟友不受时间熵伤害,前往军工部盗取第二个时茧,好通过缝隙进入时空隧道扭转因果,你对这件事还有印象么?”
“啊?”陆庭深一头雾水,“什么时候的事?”
段声寒道:“联邦试图攻破同盟会隧道的那一天。”
陆庭深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抽了抽嘴角:“根本没有这回事,切尔·希特什么时候投什么时茧了?他明明是派Ares-17轰炸同盟会上方,我将情报传递给洛迦,没想到是个局,同盟会做出反制,切尔·希特因此发现了我是内鬼的真相,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时茧的出现。”
陆庭深觉得莫名其妙的,真想骂赫德不仅是个白痴,还学会骗人了,但碍于人家正牌丈夫在场,又给咽了回去。
段声寒说:“你们之所以忘记了,是因为他去到平行时空扭转了因果,你们的记忆在冥冥之中被篡改了,所以才什么都不会记得。”
陆庭深没好气道:“这您也信?不是我说段哥,您昏迷这十年,您知道他闯出多少祸来么?多少次要不是我在后面兜着,早死八百回了,现在仗着您醒了,有人给他撑腰了,说谎都不用打草稿了。您不要告诉我,您真相信他说的话。”
段声寒说:“赫德不会对我说谎的,我相信他。”
其实问陆庭深也没有什么用,赫德说过,大家都忘记了。之所以问陆庭深,不是问他记不记得,而是相不相信。
时茧是联邦秘密武器,每一个联邦高层都知道它的存在,但众人并不知道,时茧还有可以通过两个及以上重叠,而打开平行时空的入口,扭转因果这一作用。
段声寒说相信了,陆庭深虽然心中依旧鄙夷,但嘴上也没再说什么,拧眉沉思了片刻,道:“既然如此,段哥打算如何做?如果真是赫德说的那样,要调查起来只怕困难,因为确实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而且……”
陆庭深欲言又止,本来想说现在调查这事是浪费时间,但段声寒是他不敢也不想违逆的人。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庭深,”段声寒开着车,脸色有些许愧疚,“赫德他从小被宠着,没有吃过什么苦,为人处事上的确有所欠缺,这些年给你们造成的麻烦,我代表他向你们道歉。我也很感激你们能包容他、不计前嫌保护他,我向你们保证,他本心不坏,只是有些胆小、脑子不太灵活。既入同盟会,我也不包庇他,你们该骂骂,该罚罚,让他长长记性也是好的。”
“只是庭深,他终归是我的妻子,我有我的私心,我爱他,不愿他受到委屈。该是他的功劳,我不想他被埋没,即便只是很小的一件事。他心思细,藏不住委屈,会很难过的。”
“这件事,我会自己去查清楚的,不会耽误到任务,你们放心。”
陆庭深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不住点头,然后开始羡慕起赫德,何德何能拥有这样一个完美体贴的丈夫。
他的人生剧本完美如此,所有人都羡慕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到自己的妻子,谈及洛迦,陆庭深脸上难掩悲伤之色,他没有段声寒那样心细,那样有包容心,没有一个Alpha应该有的担当。相比之下,担着重任的洛迦要比他成熟太多。
段声寒笑了笑,道:“你也还小,没关系,以后还有很多很多机会,足够你们相互补偿。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回首了。”
此时车已驶上高架,四下的天慢慢黑了下来。
既已与切尔·希特彻底割席,便不用再担心普通的通讯会暴露自己,洛迦弹了个视频来,陆庭深接起,一张俊美的脸跳出屏幕,他的洛迦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只有脸上贴着一块棕色的膏药。
洛迦在办公室吃晚餐,一份面条,半个溏心蛋,几颗小白菜,四五片午餐肉。也就只有吃饭的时间洛迦能闲一闲,这短暂的休息时刻,忽然很想给陆庭深打个电话。
自同盟会重建之后,他和陆庭深别说见面,就连聊一聊都是奢望,哪里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之前没觉得有什么,自段声寒醒来之后,看赫德和卡尔·加文日日魂不守舍的模样,洛迦忽然就很想陆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