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大草坪上,放置着一个半人高的铁丝笼,笼子六面都用透明胶带一圈圈缠得密不透风。
周围四个角各站着一个女人,每人手里拿着条烟在拆,一根根烟点燃了,插进透明胶带里,数不清有几百根,密密麻麻地插在铁笼外的透明胶带上,烟嘴留在外面,而烟雾则全部充斥在笼子里,里面一片烟雾朦胧,隐约可见有一个人在里面拼命挣扎、咳嗽,铁丝笼被拍得砰砰作响,透出透明胶带的呼救声闷闷的。
边上围了一圈噤若寒蝉的Omega,卡尔·加文手足无措,又谨记切尔·希特的警告,完全不敢阻拦这几个女人的暴行,而白鹤因为顶了柏舟的皮囊,不敢露馅,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幸好,在三四分钟之后,有人及时狂奔而来,陆庭深几乎是扑过来:“赫德!”
四个女人见他来了,识相退下,扔了烟盒一眨眼溜得不见了踪影。
陆庭深粗暴摘了左手手套,仿真机械臂的五指倏然亮起光线,顿时五根手指甲弹出锋利至极的金属指甲,轻易划破缠了不知道多少圈的透明胶带,往两边扯开,终于呛人的烟雾不再缭绕,新鲜的空气涌进来。
笼子的门并没有锁得太结实,陆庭深的机械臂一个用力就捏碎了,从笼子里被解救出来的赫德满脸憋得通红,躺在陆庭深怀里瑟瑟颤抖,不住咳嗽,浑身要被二手烟的烟雾熏入味儿了。
一摸皮肤,浑身烫得吓人,怀中人浑身湿漉漉的,在陆庭深的怀抱里瑟瑟发抖。
“声寒……”赫德通红的鼻翼轻轻翕张,因为烟雾长时间的熏燎,赫德几乎已经睁不开眼睛,酸涩的鼻子挤进来一丝极度类似侧柏信息素的松针香,赫德顿时紧紧抓住来人的衣襟,哭着去蹭陆庭深的胸膛,“声寒……我好想你……”
因为外界刺激,赫德的紊乱期提前到来了。
陆庭深沉着脸,道:“我不是你的段声寒,别乱叫。”
赫德哪里听得见他说什么,紊乱期到来的折磨,连精神都失常了,处在这个阶段而得不到抚慰的Omega和一只低智动物没什么区别,他贪婪地抱住这个标记过他的Alpha,抬起湿漉漉的脸去蹭陆庭深的腰:“声寒……”
众目睽睽之下,陆庭深又不能置自己紊乱期的妻子不顾,只能硬着头皮走向卡尔·加文,单膝下跪,颔首:“殿下——”
卡尔·加文不知所措地退后了一步,听得陆庭深道:“殿下,我的妻子受了伤,可能需要您帮我找一个安静的房间,拜托了。”
陆庭深真的没有多少时间,洛迦还在下面被群狼包围着。
卡尔·加文反应得慢,但幸好,一直随侍在卡尔·加文身边的Simon,身为这座府邸的管理者,反应得很快,当即道:“请跟我来,元帅阁下。”
隐在人群中的白鹤目光凝了凝。
“多谢,Simon先生。”
总统府邸真的很大,这一去浪费了太多时间,陆庭深急得焦头烂额,来到房间后甩下赫德就要走,却被赫德紧紧攥着手:“别走——声寒……你要去哪儿?”
陆庭深不耐烦地深吸一口气,翻过颤巍巍的赫德,一口咬在了他的后颈腺体上,释放临时标记,持续了一分钟左右,赫德终于渐渐安静下来,神智却还不曾清醒,察觉到“段声寒”火急火燎地又要走,急得两臂一勾,紧紧抱住他的腰:“哥哥别走——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别丢下我……”
“声寒……”赫德不依不饶地缠着他,哀哀啜泣,“我还是很难受……”
赫德被二手烟几乎熏坏的鼻子分不清侧柏和松针的信息素,浑然忘我,只一心地赖着陆庭深,去蹭他、贴着他,极尽挽留。
他哭得梨花带雨,陆庭深又想起来当时在段声寒元帅府邸,一片废墟泥泞之下的赫德,哭得有多绝望。
即便理智告诉他,洛迦还在狼口里等着他,可他掰开了赫德的手,他的嘴又贴上来,八爪鱼似的,陆庭深又实在怕弄伤他,被他缠了三四分钟才得以解脱,还是卡尔·加文不放心,在Simon的陪同下进来了,陆庭深这才得以脱身,往地下舞台飞奔。
“Simon!怎么办?”卡尔·加文急得团团转,道,“他看起来很不好……我们是不是要为他找医生?”
Simon眉头深锁,沉思片刻,道:“殿下与我一道出来,我会让医生过来给这位贵宾检查身体。”
“我想在这里照看他,直到医生过来……”卡尔·加文抠着手指,“Hiter嘱咐我要招待好大家……”
Simon坚定摇头,道:“总统阁下嘱咐我,不能离开您半步,殿下。请随我出来。”
“哦……”
刚出了门,迎面碰到一个傻里傻气的Omega,焦急地东张西望,Simon停下脚步,恭敬问道:“夫人,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柏舟撇撇嘴:“我……我想尿尿……我找不到地方,快要憋不住啦……”
Simon为他指了路,他又从裤兜里掏出一几张破破烂烂的手纸:“我……我好像没有带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