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迦原本应该幸福的人生毁在了15岁的那个早春,第二次生命,是卡尔·加文给他的。
洛迦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的救命恩人。
但卡尔·加文不能将他带在身边,毕竟在Alpha统治的帝星,Omega的身份实在卑微。
他自己尚且还在魔爪之下惶惶不可终日。
卡尔·加文为他登记了Omega身份,这样他每个月才能领到足够他安然度过紊乱期的抑制剂,又将他送进霍利普顿军校,在远没有到上军校的年纪,洛迦就在这里学习了。
举目无亲的日子里,能陪伴洛迦的只有深奥的医学书籍,与实验室里冰冷的仪器。
洛迦从来就没有选择。
卡尔·加文是救他出了地狱,又在往后的人生给予他全部关爱和温暖的人。他这一生,只为卡尔·加文奉献。
他犹记得老师围巾之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也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高高在上的总统阁下,私下里对自己的合法Omega妻子有多暴虐。
洛迦每年生日,都是军校放假的日子,他无处可去,为他庆祝生日的,只有卡尔·加文一个人。
往年都是卡尔·加文做了香甜的蛋糕过来,陪他一起过,17岁的那一天,也不例外。
但那一天下着瓢泼大雨,卡尔·加文没留神脚下,摔倒了,蛋糕也摔倒了。被雨水冲刷,不能吃了。
“对不起,洛迦。都是老师不小心。”卡尔·加文内疚地看着这个失落的孩子,抹去他脸上泪水,“老师明天再给你做一个新的,好不好?”
洛迦没有说话,转身抹泪。
“洛迦……”
“老师,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少年在窗边抹泪,窗外寒雨连天,滔天的委屈将他淹没。
“为什么只有我要呆在这里,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为什么他们都可以和您回家,赫德师哥可以,方祁师哥也可以,就我不可以!凭什么!您为什么这么偏心!”
“我不是你最喜欢的学生吗……”少年什么也不知道,少年只是不想生日的时候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少年有什么错。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今天就是不想呆在这里!这里很冷,我不想呆在这里了,一点都不想!!!”
“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洛迦咆哮着哭泣着,质问这个浑身湿淋淋的金发Omega,他最依赖的老师,“我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老鼠吗?!为什么我要像坐牢一样呆在这里……”
卡尔·加文一言不发,心都要碎了。
他能说什么呢?他能告诉他,因为他是反叛势利白方宁的Omega儿子,因为他是决不能被切尔·希特发现的秘密,看见他就会想起反叛军的事,从而自己会因此遭殃吗?
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沉默。
少年的哭声回荡在空空荡荡的教室里,卡尔·加文别无他法,只能道一句:“生日快乐,洛迦……”
“老师明天做了新的蛋糕,带来给你。”
“老师有苦衷,不是偏心。”
说完,卡尔·加文忍痛离开。
洛迦追了出去,在风雨交加的廊下撕心裂肺地哭。
从后视镜中目睹这一切的卡尔·加文终归不忍,让司机停了车,踟蹰许久,打电话给自己的Alpha总统丈夫的秘书,得知他今日有会议缠身,没有那么早回来。
卡尔·加文撑了伞,走到可怜学生的身边,牵起他冰冷的手:“走吧,老师带你回家。”
烤箱里的覆盆子蛋糕新鲜出炉,带着奶油和果酱香甜的气息,窗外寒风冷雨依旧瓢泼,但风吹不进温暖的屋子里。
老师的家好大好大,是一座巨大的城堡,富丽堂皇,精美至极。
这样漂亮的地方,老师以前为何从不肯带他来?他不知道,觉得很不高兴,眼泪又忍不住簌簌滚落。
那时他并不知道,这对老师来说,是永远飞不出去的囚笼。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在洛迦还没有逛完这座城堡时,窗外太阳已经西沉,斜阳投落进巨大的彩色玻璃花窗,美丽得让人心碎。可老师在窗下止住了脚步:“洛迦,该回学校了。”
可是洛迦不想走。
争执之下,一辆漆黑的军车从城堡大门驶了进来。
卡尔·加文的脸上顿时血色尽褪——
他浑身恐惧得颤抖,拉着洛迦发疯似的奔跑,慌不择路间,将他藏在藏酒室里,打开壁橱将他藏进去:“不许出声!听明白没有!”
“老师……?”
老师的眼眶通红着:“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出来,不许发出声音!明白吗?”
“知,知道了……老师。”
他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这般慌张,只乖乖地蜷缩在黑暗的柜子里,抱着膝盖,透过那一丝窄小的罅隙,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上天总是喜欢和可怜的卡尔·加文开恶劣的玩笑。
那一天,切尔·希特就是很想喝酒。
还亲自去藏酒室挑酒。
藏酒室里弥漫着淡淡的白曼陀罗气味。
一个4s级Alpha,不可能分不出信息素和单纯花香的味道。
他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在某一个壁橱前停下,打开上方的玻璃柜,取出了一瓶瓶口细长的香槟,扬声唤道:“Gavin,进来。”
卡尔·加文如遭雷亟。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