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秋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伸手撑着沙发, 将自己的身体稍微撑起来了一点,再一次要往温钰闵的方向靠过去,又去吻enigma的嘴唇, 将对方克制的、滚烫的呼吸吞下, 尝试着把对方让他感到不合时宜的话堵住。
可enigma却好像没懂他的意思。
即便体温已经滚烫得能把beta烫伤、呼吸急促到无法控制,身周的信息素浓郁到了一种即将把人溺死的程度, 却依然努力地调整着呼吸,几近克制着属于易感期本能的冲动,推开凑上来的beta。
他再一次询问:“小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温钰闵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被beta的主动撩拨得动情, 还是已经对某些问题追根究底的迫切——但都不重要。
将这些话听进去的beta此时此刻内心只剩下一种近乎烦躁的情绪。
那种感觉有些是高中的时候解数学题, 明明已经填出了答案, 古板的老师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询问解题过程。
倒不至于答不上,而是解题的过程实在是冗长繁杂,而尹秋白却耐心早已耗尽, 只想求得最快的捷径,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被问得好烦。
在enigma再一次开口时, 他以干脆利落的动作,打断了enigma的问话。
他坐在温钰闵的腿上, 垂着眼睛, 主动而又坦荡地用自己的唇蹭着对方的脸颊, 又拉着enigma的手。
他牵着对方, 将对方手放在自己的后颈之上。
“它要消失了。”
enigma的掌心下,那不久前留下的咬痕已快要愈合,伤口的颜色也在变淡。
过去的经历像是钝刀一次次划在肉上,疼刻骨铭心。
尹秋白觉得自己像是好不容易艰难地从苦海里翻身上岸, 想等伤口愈合时却又遇到了一片海。
尽管海宽容、温柔,试探着将温暖的浪打在他的身上,想要将他拥入怀里,他却依然犹豫着踟蹰不前。
因为旧伤没有好全,他害怕苦涩的海水打湿伤口,害怕巨浪扑裂未好全的伤口。所以他怯懦、后退对待温钰闵的爱意几番逃避。
他畏惧下一次出现步入上辈子的泥沼,但直到他坐上那一班飞机,落在这陌生的土地上,直到此时此刻——他朝着温钰闵张开双手的这一刻,他早就已经决定好要踏入新的海域。
他或许是有面对狂风暴雨的危险,但他相信迎接他的更可能是缱绻的潮汐。
生活也好、感情也罢,所有的一切过去都在此时此刻彻底放下,往前走,迎接新生活的开始。
他看向温钰闵的眼睛,和那双让他感到有安全感的眼睛对视,说:“温先生,再标记我一次吧。”
温钰闵似有所觉地抬起眼,和那双干净漂亮、却燃烧着最纯粹、最迷人的眼睛对视,声音沙哑。
“好。”
温钰闵伸出手,将尹秋白搂在怀里。
……
夜很深。
沙发承受了一会不应该由他承担的摇晃,好险因为质量过关,不至于在当天晚上寿终正寝。
只是这凌乱程度,估计出现在后院的垃圾箱中只是时间问题。
它要是有意识,应该会庆幸主人在使用它的时候,忽然想起还有床——这个该真正承担这一切的载具,好让它短暂地幸免于难。
同样被高估了使用阈值的,还有此时此刻,瘫在enigma怀里软得像化掉的史莱姆的beta。
尹秋白漂亮苍白的肤色从里至外透着情欲的粉色,他趴在enigma胸前,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眼皮困倦地垂着,显然是力竭的状态。
他赤裸裸地引诱enigma索要标记,却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beta,并没有天生适合承载这份汹涌浪潮的身体。
而enigma的身体素质和体力却强悍到了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再加上易感期的加持,此时的尹秋白已经是反反复复睡过去几次再醒来的状态。
他甚至有些绝望地感觉自己撑不到对方易感期结束就会一命呜呼,感觉天堂和地狱都只有一念之隔,分不清是快活得要死还是真的要死了。
好在即便是这种时候enigma依旧保持着他的贴心与温柔。
在几乎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beta额头轻轻吻了吻,给他接了水看着他缓缓喝下,又说:“你先休息一会,我去打抑制剂。”
用水润了润叫得沙哑的嗓子,发enigma起身要走,尹秋白不满地皱起了眉。
“不要。”
他几乎是有些任性地拉住enigma的手,说:“你还没标记……”
刚才伏在他身上的enigma已经有过咬他后颈的动作,beta此时的血液中也流淌着对方信息素的味道。
临时标记早就续上了,甚至有些过量——所以,beta现在想要的是永久标记。
标记Omega需要咬住后颈,然后成结。
标记beta呢?
beta没有腺体,有没有生殖腔,永久标记……要怎么在他身上落下?
温钰闵眼神有一瞬间晦暗,顿了顿,反握住尹秋白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又哄:“不行,你现在的身体受不住。”
“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