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又瑜煮了粥,画面里,他守着砂锅,时不时用勺子轻轻搅动,热气氤氲中,他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柔和到不像一个刚经历过挫败的失败者。
煮好粥,他仔细擦干净厨房的每一处水渍,赵禹庭从不知道他的这些习惯,之前在别墅,迟锦佑提过,他对生活打理的总是井井有条,精致到不像从贫民区出来的人。
擦完地,黎又瑜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抱着膝盖,像个等待风暴的孩子。
赵禹庭以为他会低落,会内耗,而他没有,刚才还委屈抱膝的他“蹭”地跳上沙发,抓过手机打电话。
几乎同时,赵禹庭手机响起,他只是看着,并没有接。
一连三个电话没接后,黎又瑜放弃了,走回卧室。
卧室没有监控,赵禹庭枯坐几分钟,离开电脑前。
深夜,赵禹庭处理完连日积压的工作,端着盛满酒的水晶杯再次坐到屏幕前,画面中,黎又瑜蜷缩在沙发上,单薄的身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卧室出来的,手里还握着手机。
原来他这么瘦,瘦得惊人,整个人几乎陷进沙发垫里。
凌晨四点的公寓里,月光惨白地洒在地板上,赵禹庭推开门,扯开领带,借着酒精,将愤怒混合在血液里燃烧。
沙发上的人惊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拽了起来,赵禹庭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吻得又凶又狠。
黎又瑜的后脑勺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他下意识地挣扎,却被掐得更紧。
“唔……你、放……”黎又瑜艰难地喘息,手指抓挠着赵禹庭的手臂。
“没有人,”赵禹庭咬着他的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可以成为我的软肋。”
“你、发什么疯?”黎又瑜挣脱他,靠着墙喘气,“你把我关在这里,回来就对我发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既然我惹你生气,你能不能把我当个屁放了?”
“休想。”向来冷静的赵禹庭此刻风度全无,如一头饿狠吃不到肉的狮子,狠狠扯开黎又瑜衣物,“一个奴隶,没有资格提要求。”
黎又瑜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眼泪瞬间飙出来,伸手抱住赵禹庭的背:“你会后悔的,你永远不可能征服我的灵魂,总有一天,我会离开。”
“拭目以待。”
说完,他抱起黎又瑜走进卧室。
野马和狮子的追逐在黎明上演,他们抵死纠缠、翻滚、奔腾……
晨曦透过纱帘,在凌乱的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漂浮着上等企业家破碎的骄傲。
黎又瑜抬起手,纤细的手指在阳光下几乎透明。他接住那一缕溜进来的阳光,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晨光中,他的手腕上还留着昨晚的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你打算关我一辈子吗?”他的声音有些哑,带着几分自嘲,“你一定觉得我很蠢。”
赵禹庭站在床边,晨光中的身影高大而沉默,他整理袖口的动作顿了顿,声音平静:“你可以去上学。”
黎又瑜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阳光在他掌心颤动,像是随时会破碎的梦境,他缓缓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赵禹庭:“什么?”
“圣罗兰学院,美术系。”赵禹庭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更多的阳光涌进来,“我已经安排好了。”
黎又瑜的手指微微发抖,那缕阳光从他指缝间溜走。他想起自己偷偷藏起来的画册,那些在深夜里一笔一画勾勒的梦想,他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了,就像他永远无法摆脱“淘汰者”的标签一样。
黎又瑜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很轻地说:“谢谢。”
赵禹庭背对着他整理衬衫,闻言转过身来,阳光正好从他身后照过来,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黎又瑜看见他后背纵横交错的伤痕,那些伤痕像是被人用鞭子抽出来的,泛着红肿和淤青。
黎又瑜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你的后背……”
赵禹庭套上外套,神情自若地系领带。
“不要把注意力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他的声音很平静,“转校手续今天办好,你准备下,明早修源送你过去。”
黎又瑜想起昨晚赵禹庭抱着他时,后背的肌肉突然绷紧,当时他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现在想来……
“你受伤,跟我有关吗?”
赵禹庭轻嗤:“你没那么重要。”
不知道为什么,明知会是这个答案,黎又瑜心还是抽痛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