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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女儿已经想好了,在京城待了这么久,女儿想出去看看了。”朝朝脸上带着向往,又有些坚定。她当初选择恭格拉布坦不是为了像其他女子一样,一辈子安于内宅的。

“清格勒的年纪跟着你们倒也罢了,但是阿拉木的年纪还太小了。”宋玉瑶反对倒是不反对,不过考虑想起了自己的外孙。

“让清格勒跟着我们,至于阿拉木,女儿要拜托额娘帮女儿照顾几年了。”想到自己的小阿哥,朝朝眼里也有些不舍,但阿拉木现在才一岁多,带着赶路肯定是不成的。

“也好,你想去便去吧,孩子额娘会帮你照顾的。”宋玉瑶叹了口气,并没阻止。

“额娘,谢谢你。”朝朝眼眶微湿。

“和额娘说什么谢,只要你过得好,额娘便安心了。”宋玉瑶抚了抚女儿的背,带着一些安抚。

“额娘,你真好。”朝朝不禁道。

“那是。”宋玉瑶脸上有一丝傲娇。

“你到那里之后,在当地的农事上也可多用些心思,不只是耕田,那里的羊毛等物,也可以想法子更好地用起来。

比起咱们这边,对蚕丝、棉、麻等物上用的心思,那边用起羊毛等物来,还是粗糙了些。“宋玉瑶想到自己后世的记忆中那些大行其道的毛衣、毛袜、手套、毛毯等各种毛制品,提醒道。

“额娘说的是,之前按照您教的编织法子,女儿让人用羊毛线编织成的羊毛衣、羊毛手套和羊毛袜子就很好,轻便柔软,又保暖。

只是现在的羊毛太短,清洗起来也有些不便,编织倒不算费事,但用羊毛纺起线来,可要比用蚕丝、棉、麻等纺线织布,要麻烦多了。若是有法子能改善一些就好了。”

朝朝想到了之前用羊毛织出来的羊毛衣、手套和袜子,眼里忍不住熠熠生光,又想到自己让身边人做时,清洗、纺线的艰难,又忍不住眉头微蹙。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这世界上有短毛羊,未必就没有长毛羊,咱们大清之外,还有那许多洋人的国家呢!

咱们可让人多寻那些洋人打听着,看能不能得到长毛羊的消息。若有长毛羊种,可引入我大清。你到蒙古那边,也可让手下人择良种而培育,日久天长,双管齐下,不愁来日不能得到适合将羊毛纺线的长毛羊。

至于那清洗羊毛的法子,多让人尝试,再许以重金收集,时间长了总是能得到好法子的。“宋玉瑶不疾不徐地道。

“是,额娘说的是,只要用心去做,办法总是有的。额娘说的,女儿都记下了。”朝朝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

等到胤禛再来宋玉瑶这里的时候,宋玉瑶便将朝朝的想法和胤禛说了。

“长岁去青海也就罢了,毕竟是个阿哥,让朝朝跟着额驸去蒙古,你也舍得?”胤禛问她,自己的脸上却带着心疼与不舍。

“皇上要用恭格拉布坦,总不能让额驸与朝朝两个总是聚少离多呀!而且您也知道咱们朝朝的学问、武功,是不比长岁差多少的,跟着额驸一起去外面,她会有更大的作为。”宋玉瑶慢慢解释道。

“是啊,咱们朝朝朕是知道的,她是极佩服恪靖的。”胤禛叹了口气。

其他宗室女对蒙古唯恐不及,他的大女儿倒是视那里为一展所长之地。不过,他脸上却也带着一丝欣慰和自豪。

他的四格格、五格格、六格格、七格格的才干也不错,嫁到蒙古去之后都很快就立下了脚跟,有聪明的,甚至将额驸都拿捏住了,在蒙古那里地位不低,给他也帮了不小的忙。

而论起才能来,这几个女儿其实比不得朝朝,让朝朝在京城做一个寻常后宅女子,确实是委屈她了。

“那皇上是不反对了?”宋玉瑶问。

“朕反对什么?你们娘两个都有主意了,朕难不成还做那个阻拦女儿夫妻相聚的坏人不成?”胤禛忍不住白了宋玉瑶一样。

当上皇帝之后,他逐渐不复以往的压抑,变得随心了。

“那臣妾替朝朝多谢皇上了。”宋玉瑶给胤禛福了福,表示感谢。

而胤禛,又把她的手握住了。

“青海战事已平,等过几个月,善后的事做得差不多了,长岁也该回京述职了。”过了一会儿,他又道。

“臣妾也很久没见到长岁了。”想到儿子,宋玉瑶眼里闪过思念。

胤禛把宋玉瑶的手又握了握,眼睛里带着安抚,道:“等明年善后之事彻底做好,朕便让他回来。”

“皇上没哄臣妾吧?”宋玉瑶忍不住道。

“君无戏言。”胤禛脸色正了正,一派正色。

“臣妾多谢皇上。”宋玉瑶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这有什么好谢的?”胤禛摇了摇头,“说的好像长岁不是朕的儿子一样?”

“是,长岁也是您的儿子。您这个做皇阿玛的,也是想儿子的。”宋玉瑶打趣道。

这下,胤禛脸上反倒露出了一丝难为情。

宋玉瑶在心里悄悄笑了笑,不再继续打趣了。

时间缓缓地过着,等长岁处理完青海之事,和姑父、两个姐夫一起回京述职的时候,已经是这年的十月份了。从去年十月份出征,到今年十月份回京,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他先是去见了胤禛。

“阿玛……”长岁见了胤禛,似是情难自抑,一句“阿玛”就这么脱口而出,眼眶湿润,声音也哽咽了起来,眼神看着有些近乡情怯,也有些委屈。

很快,他像是反应了过来。突然跪下,向胤禛很是郑重和恭敬地行了跪安礼,然后声音里带着些哽咽地道:“儿臣参见皇阿玛,恭请皇阿玛圣安。”

“长岁,快平身!”胤禛一下子就心疼了,亲自走了过来,扶起心爱的儿子。

见到长岁之前,胤禛还有些担心,担心这平定青海的功劳、手握重兵的滋味,会让长岁变得不一样,会影响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直到现在,亲眼见到儿子,看到儿子的这个眼神,他才终于放下

了心。长岁,还是那个长岁!

这日,父子两人聊了很久,一块用了晚膳,直到胤禛该处理政事了,才让长岁退下,去看额娘。

从养心殿出来的长岁,在离开养心殿之后,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今日这一关是过了。

皇阿玛对自己是好,但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二伯当初就是个例子,自己再怎么恭敬小心也是不为过的。

而到了承乾宫里,看着在阶前等候着的额娘,他的心里才真正有了一种安定的感觉。

“额娘!”长岁眼中忍不住又闪起了泪光。

“哎,长岁,你回来了。”宋玉瑶的眼睛也湿润了。

“是,额娘,儿子平安回来了。”长岁跪了下来,像出发前那样,给额娘郑重地行了一礼。

离京一年多,在青海见过那么多生死离别,他早就想额娘了。

“回来就好。”宋玉瑶拍了拍长岁的肩膀,眼角闪着泪光。

第157章

长岁这次并没有在京城待多久,十月刚过没几天,在京城待了还不到一个月,他就又要带人回青海了。

和长岁一起回来的恭格拉布坦,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回去的。他们要继续回去处理青海的善后事宜。

而这次,回青海的队伍中,又多了一个人——和硕文惠公主朝朝。

“公主,您实在不该这时候和奴才一起去青海的。”天色将黑,恭格拉布坦扶着朝朝从马车上下来,看着不远处太过简陋的驿站,他的眉头不禁紧蹙。

自己这些糙汉子住这样的地方也就罢了,公主金枝玉叶,何曾住过这样的地方?

朝朝瞥他一眼,道:“长岁和你都能住,这些将士也能住,就我住不得?我就是那娇滴滴的金丝雀不成?”

“公主,奴才知道您不是金丝雀,奴才只是觉得太委屈了公主,您从小到大何曾住过这样的地方?”见公主这样说,恭格拉布坦急了起来,连忙解释道。

“之前没住过,现在开始住就成了,凡事总要学会适应的。”朝朝拍了拍额驸的手,安抚了一下,认真地道。

她既然从京城里出来,选择跟着长岁和额驸去青海,就做好了要克服各种困难的准备。这才刚离开京城没多久,才哪到哪啊,难道就开始退缩了不成?

“公主,委屈您了。”恭格拉布坦也是知道公主的心思的,也知道公主此举也是为了不和自己再聚少离多,眼神温柔极了。

寻常武将家的夫人,很多都不愿意跟着丈夫去外放,公主这等金枝玉叶,明明能在京城享福的,却选择和自己一道,对自己是何等情深义重,这样的公主让自己怎么不深爱呢?

“额娘,阿玛!”刚才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清格勒,看着眼前的阿玛、额娘,眼神里闪着安心。

真好,不用再很长时间就不到阿玛了,额娘和阿玛都在身边。只是可惜弟弟还太小,不能跟着阿玛、额娘一起来了,不然他们一家四口待在一起,该有多好!清格勒眼中还是闪过一抹遗憾。

朝朝刚把清格勒打量了几眼,略问了几句,长岁就来了。

“姐姐,赶了一天的路了,可有不适?”长岁关心地问道。

“无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年也是常跟着皇玛法和阿玛一起出行的。”收到弟弟的关心,朝朝心里既暖,又有些无奈。怎么一个个的,都当自己是朵娇花呢?

也罢,额娘说的对,女子可以外柔内刚,男女有别,强大并不意味着就一定要表现得像个男子一样刚强。以柔克刚,可是《道德经》里都提倡的。

“姐姐没有不适就好。”长岁暂且放下了心,又开始关心起了清格勒,“清格勒身子可有不适”

“谢谢舅舅关心,清格勒身子也没有不适。”清格勒像个小大人似的,恭敬有礼地道。

“那就好。姐姐,你都累了一天了,快和清格勒入驿站休息吧。”长岁又回过头来对姐姐道。

“好。”朝朝点点头。

至于长岁和恭格拉布坦这些个男子,则还要再去关心一下手下的将士们,才能安心回去休息了。

而京城的承乾宫里,胤禛此时在陪着宋玉瑶用饭。该是吃晚点的时候了。

有些食不知味地用完了这一顿饭,宋玉瑶心里难免担心,脸上就有些忧色。

这就让胤禛看了有些打趣:“既然放心不下,何苦还让咱们朝朝去呢?现在可是后悔了吧?”

宋玉瑶瞥他一眼,心道,刚才用起饭来食不知味的难道只有自己一个吗?不过,今日大家都心情不好,她也就不拆穿他了,朝朝离开京城,她知道,他也是难受的。

“臣妾是有些后悔,儿行千里母担忧啊!”她反而有些示弱地道。

“都怪朕,朕不该招你,是朕不好。”宋玉瑶这么说,胤禛反倒不太好意思了,把她往自己怀里揽了一揽。

“孩子们长大了,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还有朕陪着你呢。”胤禛劝道。

“臣妾知道,只是一时半会的,还没能适应罢了。”宋玉瑶把脑袋往胤禛肩膀上靠了靠,柔声道。

“朝朝他们该到驿站了吧?”不一会儿,宋玉瑶问道。

“这个点儿,应该是到了,想来此刻已经在驿站休息了。”胤禛回道。

“也不知道朝朝和清格勒在路上习不习惯?”宋玉瑶又问。

“朝朝以前常跟着朕一起随皇阿玛出行,想来应该还是能适应的,就是清格勒,第一次出行,让人有些担心。”胤禛脸上又了忧色。

“清格勒的身子一向康健,路上又带了太医,应是无事的。”宋玉瑶反而宽慰道。

想到自己临出发前,又让朝朝带走的灵液药丸子,她还是有些放心的。

胤禛想到早年跟随皇阿玛出行不幸夭折的十八弟,其实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不过,朝朝夫妻两个想让长子跟着历练一下,而且清格勒又从小习武,身子一向健康,极少生病,他也就勉强同意了。只是,心里还是难免忧心。

“希望如此。”胤禛也不愿意再多想那些不好的事,只是决定,回头再多派个太医过去,也再多送点药材过去,省得孩子病了再缺医少药。

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对宋玉瑶说了。

“那就请皇上也再多派些太医、送些药材到其他几个远嫁的公主那吧,省得她们姐妹伤心皇上偏心。”宋玉瑶道。

“好,不过这样送下去,太医院的太医可要不太够用了,看来朕还得下令让太医院多培养些太医了”见宋玉瑶这样道,胤禛的眼神越发柔和了。

“有何不可?多培养一些高明的太医有什么不好?太医多一些,也不愁没有得用的了。臣妾还想着,要是能在各地建一些像是官学一样能为大清、为

百姓培养好大夫的医学就好了。

太医们只在宫中当差,并不接触民间,接触的疑难杂症总是有限,医术到底难以精进。民间大夫们良莠不齐,良医是有,庸医更多,百姓们也常常为庸医所累。“宋玉瑶对着胤禛畅想道。

“瑶儿的这番想法是好,可是却难以实现哪!官学已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若再开医学,开支更大,这一切可都要从百姓的赋税上来!现在对百姓来说,一旦有灾,赋税就已经难荷了。”胤禛有些无奈地道。

宋玉瑶想到去年胤禛才因为天灾减免了直隶、江南等四十九个州县的赋税,不禁沉默了一会儿,道:“是臣妾妄言了。”

“也不算妄言,朕知瑶儿是一片慈惠爱民之心。若等将来,有大化之君,国富民富,焉知不能将此事做成呢?只朕在位时,却是难了。

不过,来日等政通人和,朕广招天下医者来京同研医道,汇天下良方,再编一本传世医书,倒是未尝不可。“胤禛想着皇阿玛在位时编了许多书,也不禁动了想要让人编书的念头。

不过,他很快就按捺下来了。大清现在吏治腐败、国库空虚、百姓生活困苦,让百姓们都有饭吃能活下来,尚属不易,并不是做这些事的时候。

“好,臣妾等着皇上将大清治理得政通人和的一日。”宋玉瑶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柔和了。

胤禛身为皇上,能做的有很多,受限制的地方,也有很多。那她呢,她能不能再多做点呢?想到自己的异能,她心里又有了底气。

当这日,胤禛走后,宋玉瑶屏退下人,又开始坐在书房修炼异能了。随着功法的运转,一种无形无色的水系异能能量沿着周天路线在体内运转,最终汇聚在自己的下丹田处。

从康熙五十年的时候,她的异能升级到四阶,这十多年的时间,都没再提升过异能了。

随着异能等级的提高,升级越发困难了,每一次打坐带来的异能增长,都只是杯水车薪,离升级的界限,远之又远。远到让人怀疑,在她有生之年,还能不能修炼到下一级异能。

不过,就算再难,自己也还是要继续修炼的,修炼总比不修炼要强。宋玉瑶还是一遍又一遍地打坐着,时光的磨炼,赋予了她足够的沉稳和耐心。

而修炼完,她便又去了院子里那片菜地,还是让小田子他们下去了,她要自己打理。

异能悄悄地运转着,水系能量从她手中悄无声息地流出,逐渐渗透进院子里的某几株庄稼上。玉米已经改良出来了,接下来就该再培育下一种了……

时间就这样渐渐过去了,因为青海大捷,这个年过得不算差,不过,因为两个孩子都不在身边,宋玉瑶这个年过得还是觉得缺了些什么。

胤禛现在来陪她的时候越发多了。除了年贵妃那里,就是来她这里了,而在两人之中,来她这里的时候要更多些。至于其他人那里,他去的少些,只偶尔过去坐坐,聊一聊孩子的事。

宫中妃嫔年纪都不小了,倒也没闹出什么争端来。

太后看着这个状况,也没说什么,现在正是胤禛要倚重弘旭和年羹尧的时候,对两位贵妃多偏宠一些也说的过去,这不先皇的孝期还没过呢吗?等过了孝期再说吧!

至于谦嫔的不满,那就让她不满着吧。自己堂堂圣母皇太后之尊,难道还需要顾忌一个小小的嫔不成?

一个隔房的侄女而已,连个阿哥都不能为胤禛生,还整日上窜下跳的,也忒惹人厌烦!

看在是自己娘家人的份上,皇后和两位贵妃已经够给她脸面了,要不然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岂能容她蹦跶到现在

要她说,也就是老四后院人少,若是在先皇的后宫里,这样的蠢货,别说还能生下两个格格养大了,就连她自己,只怕也是用不了多久就能折在宫里!想起谦嫔,太后眼神里忍不住闪过一抹嫌弃。

时间就这样继续过着,转眼又到了这一年的四月,青海事已经处理好了,长岁被胤禛召回来了。胤禛给他的赏赐不少,不过暂时并没继续给他升爵位。

胤禛悄悄告诉她,长岁的爵位他是迟早要给他封的,不过长岁现在还年轻,还是得给他压一压。

宋玉瑶没说什么,长岁也没什么不满的。毕竟平定西藏的老十四现在也还只是个郡王呢,要是胤禛以平定青海为由给长岁升了亲王,那太后肯定就有意见了。

胤禛自己当初也是封了郡王很多年之后再封亲王的,这都是老传统了。而长岁作为长子,胤禛的年长的亲儿子,早晚胤禛肯定是得封的。又着什么急呢?

回来的长岁还是继续在胤禛的安排下参与政事,也会被胤禛派去做一些差事,比如去巡查河工、去监督审理一些大案,以及帮着负责户部的老十三清查账款、追缴亏空等。

朝朝和额驸并没有回来,恭格拉布坦被胤禛任命为青海办事大臣,在西宁府驻军。这是清朝开辟青海办事大臣的开始,恭格拉布坦成了这个世界的第一任青海办事大臣。

朝朝也和他一起,现在已经在西宁建起了公主府,未来他们将会长期驻守在这里了。并没有回喀尔喀,反倒是在青海的西宁归牧了。

不过,青海这里,不就如同当年的漠北吗?西宁这里,不就如同当年的归化城吗?朝朝倒是觉得,这里就很好。

站在西宁的土地上,遥望着百废待兴的青海、更远处的西藏,朝朝的眼中闪过野望。姑姑能权倾漠南漠北,那自己呢?

远在西宁的朝朝逐渐开始了她的行动。

时间到了这年的秋天,今年的甘薯和玉米已经要成熟了。

经过快四年的不断培育,宋玉瑶当初献出的甘薯良种,已经逐渐有了足够多的薯种,在朝廷的推广下,在大清各地种植起来。甘薯逐渐取代了原先的产量低、口味不佳的薯种。

当然,由于现在大清的赋税还不收甘薯,所以虽然很多地方家家户户都在菜地里种些甘薯,倒是也没太过影响到麦、稻、黍等五谷的种植。

不过,在很多偏远、贫困地区,饥荒闹得严重的地方,当地百姓种的就多了一些。五谷种了主要用于交税,而种一片甘薯,却是用这产量大、好养活的东西来填填饱肚子了。

去年宋玉瑶培育出的玉米,经过这一年的培育,所得的玉米种子也更多了许多。但想推广到各地还是有些不足,还需要把这些玉米种子培育得更多才行。所以,宋玉瑶答应其他娘娘的玉米宴,是暂时还不能兑现了。

而这个秋天,她的菜园子里,又有一种良种出现了,这次出现的是几株。

第158章

这日,宋玉瑶的菜园子里的土豆开始收获了,长岁派胤禛派去做差事了,得闲的瑞儿来帮忙了。

“额娘,这些土豆的模样明显与其他土豆很是不同,又是一种新良种吗?”看着眼前明显比其他土豆大一大圈的土豆,瑞儿眼神里闪着期待。

他拿起一个土豆,把上面的土擦了擦,拿到鼻子跟前轻嗅了起来。又拿起一个普通大小的土豆,再次嗅了起来。如此反复几次,两相对比,他眼神不禁一亮。

“额娘,这大土豆的味道闻起来,似乎与其他土豆有些不同!”他的声音里带着惊喜。

自家额娘常常能培育出良种的事,他自然是深知的,从小到大,他就是听着额娘的故事长大的。六十年的时候额娘才培育出甘薯,雍正元年的时候又培育出玉米,看这土豆的样子,额娘这么快是又培育出土豆良种了吗?

“嗯,把这些大土豆都捡出来,是不是良种,让人验一验便知了。”宋玉瑶脸上也作出惊喜的样子,高兴地对瑞儿道。

小兰、碧柳、碧纤等丫鬟,小田子、小安子、小福子等太监,看着眼前极像是又一种良种的大土豆,眼中也不禁闪着光。

土豆苗就比其他土豆苗高大、粗壮不少,现在所

结的土豆也比其他土豆大一半还多,闻起来味道比其他土豆更多一种清香……

这还用说吗?事实不是明摆着吗?十有八九,这又是一种能称为良种的异种!

这种土豆会是什么味道呢?应该会很好吃吧?这次皇上会给这土豆赐什么名呢?

宋玉瑶一次又一次培育出异种,身边人对这些异种进行试、验的程序已经很熟练了。

很快就有了结果,正如大家所期待的那样,这的确又是一种良种,一种无害、好吃的良种!就像甘薯和玉米那样,土豆的滋味亦是被大大改良了!

“皇上,宁贵妃那里说又培育出了土豆良种。”消息很快就送到了胤禛这里。

“又培育出了土豆良种?摆驾承乾宫。”胤禛刚见完了大臣,就知道了这个消息,顿时折子也不批了,就带着人往承乾宫去了。

很快,承乾宫就到了。

“瑶儿,你又培育出了土豆良种?”胤禛眼里闪着光。

“是,之前那几株长得高大、粗壮一些的土豆苗,今日收获之后,发现其所结土豆也比其他土豆要大上许多。

刚才臣妾让人试了,这几株异种土豆的味道比其他土豆要好上许多,没了那些苦味、涩味、土腥味,而是有一种清香之味,可称得上是一种良种了。“宋玉瑶边回答胤禛的问题,边带着胤禛去看今日收获的那两篮子大土豆。

“皇上请看,就是这些。这次不知是为何,竟有好几株土豆苗都与别个不同,所得的大土豆也就多些。”宋玉瑶指着地上那两篮子大土豆道。

“这次得的良种可是比之前的要多,运气倒是好!”胤禛也赞了一句,亲手拿起了一个大土豆,放到鼻间闻了闻。

虽还没尝过,但只这样闻着,这大土豆的气味,确实也能闻出来与普通土豆有些不同。它的土腥味更浅,清香味更浓,确实是良种的样子。

这些年因为后院里有个爱种田的瑶儿,各种庄稼他也一块接触了不少,还是多少有些经验的。

“臣妾让杜师傅做几个土豆菜,让皇上品尝一下?”宋玉瑶眼神询问。

“好,不过别用太多土豆,就用一个土豆少做一些送上来便好,这些都是良种,还是用来做种比较好。”胤禛嘱咐道。

“皇上放心,臣妾晓得的。”宋玉瑶吩咐了下去。

土豆丝很快就被炒好了,就如胤禛吩咐的那样,只用了一个土豆。不过,却也不只是一盘,杜师傅用这一个土豆做了四盘菜送过来。当然,每种菜只是很小的一盘罢了。

结果自然是没令胤禛失望的,无论是清炒土豆丝、红烧土豆、干锅土豆片还是蒸土豆,都是极好的。

品尝着这四种美味的土豆菜,想到这种良种的出现,会给他推行新政、会给大清百姓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好处,胤禛又一次激动了起来:“朕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一次又一次培育出良种,你为大清百姓实在做了太多,说一句功在社稷、利在千秋也不为过。”

“那就请皇上好好治理好这个天下吧,让海晏河清、天下承平,这就是臣妾愿望了。”宋玉瑶脸上微微一笑,看着胤禛认真地道。

“好,朕好好治理这个天下,倾朕所能,让海晏河清、天下承平。”胤禛脸上同样露出了笑意,一脸郑重地承诺道。

他忍不住往宋玉瑶的方向又靠近了一些,伸出胳膊,自然地将宋玉瑶又抱住了,心里除了喜悦之外,还再次氤氲起了一种感动的情绪。

谢谢你,瑶儿,谢谢你来到朕的身边。朕知你不是普通人,也或许并不是原先的宋氏,或者并不只是原先的宋氏,但没关系,有你,是朕的福气,也是大清的福气。朕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的!

心里这般想着,已经通过这一次又一次的良种出现之事,心里隐隐有了怀疑。但面上他却一点都没露出来,反而胳膊慢慢地收紧了,却又小心地没用太大力气……

不久,这些土豆就有了归宿。因南方这时候可再种一季土豆,土豆良种就被分出了一部分送到南方去培育了。不过也留了一部分继续在京城培育,留下的这一篮子,除了在宋玉瑶这里留了几个之外,其他的都被运到了圆明园的暖房里去培育。

这个暖房,是玻璃制造的。而玻璃这东西,也并非是宋玉瑶和钮钴禄氏两个穿越女苏出来的,康熙三十五年的时候,康熙就召集本土工匠和一些传教士等洋人在大清建了玻璃厂了。

现在,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大清已经有了不少玻璃制品,宫里已经有了和现代颇为相似的那种照衣镜。在胤禛登基之后,他甚至将养心殿的纸窗户都换成了玻璃窗。

而这两年,钮钴禄氏也又在大清玻璃的发展方面贡献了一些力量。在宋玉瑶培育出了玉米后不久,钮钴禄氏就又“偶然”得了个玻璃方子,献给胤禛了,这个方子的出现进一步降低了玻璃的制造成本。

自此,大清的玻璃生产就更进一步扩大了。现在在京城,玻璃已经不算是太稀罕的物什了。假以时日,想必还会再扩展到其他地方。

在这些大土豆被运走之后,小兰不禁感叹道:“玻璃暖房真是个好东西,有了玻璃暖房,这土豆、玉米冬日里就能多种上一季,也能尽快培育出更多的良种来了。”

“确实是个好东西,倒是多亏先帝、皇上和熹妃了!”宋玉瑶也赞赏道。

“熹妃娘娘也很有运道,这些年时不时地就能让人弄出一些颇有巧思的东西来。”小兰想到景仁宫的那位娘娘,不禁赞了句。

“熹妃运道是不错,也确实很有巧思。”想到钮钴禄氏每当“发明”出一样新物什或者献出一个新方子的时候,编的那些故事,宋玉瑶就忍不住想笑。

想必,为了献个方子,她也是绞尽脑汁了吧?难得的是,竟然这些年都没被胤禛抓住把柄,她虽然有时候看着有点不靠谱,但在关键的事情上,也还是很谨慎的嘛!宋玉瑶不禁暗暗在心里赞了句。

还有就是,钮钴禄氏也不知道前世是个什么身份,看着前世的年纪应该不甚大的样子,心计是有一些,但也不算很深,偏偏水泥、玻璃、肥皂等方子都能记得,倒实在是让人有些好奇了。

只是好奇,她也没法去问钮钴禄氏,不管钮钴禄氏是如何怀疑,自己反正是不会把来历和钮钴禄氏坦诚的。

宋玉瑶摇摇头,不再去琢磨这些,阿拉木这个点也该睡醒了,她得去看看,她还有事呢!

“郭罗妈妈!”虎头虎脑的阿拉木操着小奶音喊道。

“哎!”宋玉瑶温柔地应着,“阿拉木饿不饿,用不要用饭?”宋玉瑶用一种比较慢的语速和小外孙交流着。

“回郭罗妈妈,阿拉木饿了,要用饭。”小外孙眼睛转了转,好像思考了一会儿,用肉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小肚子,然后抬头一字一句地对宋玉瑶道。虽然语速并不算快,但吐字是清楚的。

“好,那郭罗妈妈带你去用饭。”宋玉瑶牵着阿拉木的小手,去了饭房。

小阿拉木被奶嬷嬷服侍着用小米粥、蛋羹和小菜,宋玉瑶也吃着她的美味早餐。杜师傅这些年的手艺,是越发好了!

而用过饭,二儿媳妇采薇就带着孙子永璇过来了。入了宫之后,乌拉那拉氏还是规定几日请安一次,今日并不需要给皇后请安。

“儿媳给额娘请安!”她这儿媳妇温柔恭敬地道。

“孙儿给玛嬷请安!”二儿子家的大孙子奶声奶气地道。

“快起来,快来坐吧。”宋玉瑶眼神里带了笑意。

很快,承乾宫里,开始热闹了起来。

而没过多久,宫外的大儿媳妇华芝,带着三个孙子孙女也来了。几个大人们轻声细语地聊着,几个小孩子们在旁边也奶声奶气地聊着,承乾宫里越发热闹了起来。

大儿媳妇并不是每日进宫,但是小儿子还没开府所以是每日都过来请安的,所以每日宋玉瑶的宫里都是要热闹好一会儿的。

春季种的这些庄稼成熟了,但是秋日里要种的萝卜、白菜、小麦等这些庄稼,马上就要开始种了。她也该再安排安排了,除了这小菜园子之外,宫外她还有庄子呢。

宋玉瑶的日子就这样悠然悠然地过着,雍正三年很快到了年底,因为康熙的丧期已经彻底结束了,所以这个年过得很是热闹。

经过三年之治,胤禛的皇位已经坐稳了,一切井井有条,新的一年里,他有些意气风发的感觉,大刀阔斧的改革,他打算进一步开始了!

过完正月之后,瑞儿被封了贝勒,得了二十万两银子的安家费,他终于出宫建府了。

而孝期已出,三月里,胤禛登基之后的第一次选秀就要来了。

第159章

“皇后,此次选秀之事,就劳你操心了。”钟粹宫中,胤禛放下一杯茶,对皇后道。

“为皇上操办此事,本就是臣妾份内之事,何谈‘劳’字。”乌拉那拉氏眼中光芒微闪,一脸贤惠地道。

“皇后贤惠,这些年助朕良多,辛苦你了。”胤禛瞥了乌拉那拉氏一眼,看起来带着几分真心地道了一句。

乌拉那拉氏早年嫉妒心重、行事狠毒,做了不少错事,还对他的子嗣下手,好在没酿成大祸,几个孩子也都好好地养大了,他虽然没法原谅,但也不至于再和她计较。

“能得皇上这一句辛苦,臣妾做的这些都值了。”乌拉那拉氏眼中似有泪光,一脸感动地道。

其实她这些年做的也没白费,做一个“贤惠”的妻子确实是有好处的,她坐稳了胤禛的正妻这个位置。

虽然他对她不再喜欢,虽然她没有生阿哥,且生了塔娜之后就不能生育,虽然她娘家在阿玛去后就大不如前,但是她仍然坐稳了胤禛正妻这个位置。

甚至,娘家也因为她这个皇后而得利,她阿玛被追封了一等承恩公、额娘被追封了多罗格格、弟弟五格也承袭了世袭的一等侯之位。

她做到了“贤”,笼络好了娘家人,让他们一心一意跟着爷,便拥有了这一切。

值吗?似乎很值,确实很值。乌拉那拉氏除了没得到丈夫的爱,其他作为一个正妻该得到的,胤禛都给她了,似乎她什么好不满的了,天下的正妻多半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八弟妹似乎是好点,能把八弟笼络在手里,后院里只有两个上不了台面的侍妾,庶子庶女也都只有一个,但是,那样无子无女、背着嫉妒之名的日子,难道是自己想过的吗?

可为何,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空洞洞的呢?

最初她刚嫁给胤禛的那三年,他们是多好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既是夫妻、又是兄妹,胤禛那时候很喜爱自己,看着自己的眼神都会发光。

如果当年她没对宋氏、李氏她们下手,没对爷的孩子下手,一开始就是现在这个“贤惠”的样子,胤禛会不会一直喜爱她呢?

乌拉那拉氏不禁开始假设这个问题。

也很难吧,他后院里还有宋氏、钮钴禄氏、年氏,她比得过年氏的才色、钮钴禄氏的运气、宋氏的修养和能力吗乌拉那拉氏不禁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她的眼神恍惚了一阵,就又强迫自己从回忆里抽出身来,又贤惠地做一个皇后,道:“皇上身边已经久没有新妹妹了,这次大选,再为您选几个人吧?后宫这些姐妹的年纪已经都不小了。”

“这次大选不必进人了。”胤禛没去管刚才那一会儿皇后突然在恍惚什么,说出了自己心里早就做好的决定,他这次过来就是要说这件事的。

“这次大选不进人?”因为有些难以置信,乌拉那拉氏不禁反问了一句,刚才还有些恍惚的眼神,这下彻底清明了。

后宫里这些有名分的女人中,就算是入府最晚的年氏,现在可都二十九了,其他的可都三十往上,容色已经衰败了不说,也已经过了适合生育的年龄了!

“是,这次大选,朕不打算往后宫里进人了。”胤禛给了乌拉那拉氏一个肯定的眼神。

“那以后谁来服侍皇上?谁来为皇上绵延子嗣?”乌拉那拉氏把这话问了出来,这是她身为皇后该问的。

“朕这个年纪也该惜福养身了,五个阿哥也不少了,弘旭、弘暖都已经有阿哥了。”胤禛看着乌拉那拉氏认真地道。

“阿哥哪有嫌多的?皇阿玛当年生了多少阿哥……”乌拉那拉氏有些欲言又止。

她们这位爷是不近女色了些,也算是个长情的,但是后宫的妃嫔一个个都这般年纪了,宠爱到现在也够了吧?看重老人和宠幸年轻妃嫔并不冲突啊,皇阿玛当年不就是那么做的吗?

这位爷到底是搞什么?难不成一把年纪了,还想效法太宗、世祖不成?但是当年的宸妃海兰珠和皇贵妃董鄂氏,独占圣心的时候可都是正值妙龄、颜色正好啊,现在宫里得宠的宋氏、年氏这都多大年龄了!

乌拉那拉氏的大脑彻底清醒了,她已经被胤禛的话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朕自是和皇阿玛不能比。朕甫践祚,朝堂之事尚且忧劳不及,年轻妃嫔难免轻狂生事、恃宠而骄,朕无意再分心于此,此事不必再提。”胤禛一脸心意已决、不可再商量的坚定。

“皇上为国事操劳,又惜福养身,不愿再进年轻妃嫔,臣妾自是能够体谅,只是皇额娘那里……”见胤禛是这样的表情、态度,乌拉那拉氏自然知道他已打定了主意,是自己不能动摇的,就不再劝。

她现在的荣耀、地位是他给的,自然不能和他对着来。但是,皇额娘那边他要怎么解决?不给皇上纳妃这样的“嫉妒”名声,可不是她这个贤惠的皇后可以承受的。

胤禛再次瞥了她一眼,安抚道:“你只要按照朕说的去做就好,皇额娘那里自有朕去说。”

“皇上心意如此,臣妾自然不会违逆皇上的意思。”乌拉那拉氏终是应下了。

“那你休息吧,朕去趟慈宁宫。”目的已经达到,胤禛就不再多留。除了正事和孩子,现在他和乌拉那拉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恭送皇上。”乌拉那拉氏眼中闪过一抹失落,又有一种习惯了的麻木。她和他,早就回不去了!

不过,很快她就带着一种难以置信之感,陷入了苦思之中。

惜福养身、为朝堂之事忧劳这当然只是托辞,再是要养身,再是要忧劳,还能连宠幸个女人的时间都没有?不进年轻妃嫔,他到底是为了谁呢?年氏,还是宋氏?谁才是占了他心、让他甘愿如此的那个?

离开的胤禛,又去了慈宁宫。比起皇后,皇额娘那边才是最难办的。

“你今年后宫里不打算进人了?”太后眼神里有着和乌拉那拉氏同样的难以置信。

“是,儿子年龄已经不小了,国事又千头万绪,儿子有惜福养身之意,暂时不想再纳秀女入宫了。”比起在皇后宫里,此时胤禛脸上多了几分慎重。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怀疑地道:“你是为了那宋氏?”

知子莫若母,太后可不相信这个大儿子会只是为了什么惜福养身这样的理由!真想惜福养身,少去妃嫔那里几次就是了,用得着不纳吗?先帝六十多岁的时候,还让年轻妃嫔生过几个孩子呢!

胤禛的眼神一动,果然额娘还是猜到了,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因此他只道:“与宋氏无尤,是儿子自己有惜福养身之意。”

太后心里自然是不信的,不是为了后宫哪个女人,他为什么要不进秀女?

虽然那宋氏这些年看着并不是喜欢兴风作浪的女子,又能不断培育良种给大清百姓造福,但是,皇帝偏宠一人可是大忌。

“胤禛,你可知为帝者,偏宠一人可是大忌,对你后宫的妃嫔来说,狐媚惑主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太宗时的宸妃、世祖时的董鄂妃,当初是个什么结果,你也是知

道的。“太后并没直接和这个做皇帝的儿子说反对的话,反而是晓之以理道。

“朕的后宫里现在没有年轻的妃嫔,年氏都已经年近三十了,宋氏比朕还大一岁,孙子孙女都有了。”胤禛同样晓之以理道。

皇额娘已经年过六旬,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能说服皇额娘比较好,他也不想做那忤逆不孝之子。

“…………”太后不禁被胤禛的说法一噎,但又不得不承认,事实确实如此。

年氏今年都二十九了,宋氏今年都五十了,哪一个都不是颜色正好的姑娘了,要说年氏狐媚惑主,多少还有点可信度,要说宋氏狐媚惑主,这确实也有些太牵强了!

想到胤禛登基之前对年氏那偏宠的态度,几乎到了独宠的程度,太后不禁又开始怀疑了,难不成他不是为了宋氏,是为了那年氏?他这三年去宋氏那里多些,是因为宋氏的功劳、先帝孝期,以及要用宋氏的阿哥的原因?

“那你是为了年氏?前些年你对年氏的那些宠爱不只是为了笼络年羹尧,而是真对年氏上心了,所以现在才不想纳新人,一心只想继续独宠年氏?”太后的眼神再次怀疑了起来。

“皇额娘,儿子也不是为了年氏,儿子真的只是自己不想再纳女人进来添麻烦了。”胤禛眼神有些无奈。

年氏的身子不知还能支撑到何时,即使他不想让瑶儿受到非议和伤害,但也不会把年氏牵扯进来。她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自己不能还她一片真情,是自己对不住她。

“那你是……还不到五十的年纪就不再纳妃嫔,真是因为要惜福养身和对国事用心的缘故?”太后眼神更加怀疑了,胤禛的身子又没听说有什么问题,好好地怎么就突然不想纳妃了呢?

不对,胤禛的身子真没什么问题吗?

她可是知道这个儿子极为勤政,整日起得早、睡得晚,除了上朝,就是召见大臣,不然就是在批折子的,和时不时出巡、出游的先帝可是一点都不一样。

日日这么勤政下去,他的身子真的没有累出问题吗?他这个年纪,又这么劳累,该不会是力不从心了吧?太后的神情不禁变得凝重了。

“你是不是……若身子不适,可要及时请御医诊治,不要讳疾隐医。”太后有些欲言又止,看胤禛的眼神不禁带了些包容。

若是大儿子真是这么个情况,那她倒是不好再多劝了,把秀女们纳进宫里,又没办法宠幸,这不是让儿子心里难受吗?纳进来的女人们,只怕难免也有怨言。

“皇额娘!您想到哪去了?儿子的身子真没问题!”胤禛听明白皇额娘这话的含义,也看明白了皇额娘眼神里的含义,不禁提高了一些音量。

然而,他越是这么说,就越是让太后怀疑他是在覆盖弥彰、嘴硬不承认,眼神不禁越发包容了,也带了些凝重。

幸亏胤禛现在已经有了五个阿哥,前边三个已经长成了,要不然还真是有些麻烦。

“罢了,你若不想纳,那便不纳罢。不过,以后可不能再因为国事不顾身子了,国事哪里是能一天处理得完的,你该缓着来才是。”太后终于是妥协了,以一种胤禛没想到的方式。

她想着,回头得叫给胤禛看诊的御医来问问,能调理还是得让御医给胤禛好好调理调理才行啊!

“…………”沉默了一会儿,胤禛终于开口道:“儿子多谢皇额娘。”

罢了,皇额娘误解就误解了吧,好在他的目的达到了。胤禛眼神里有些无奈。

不过,在走出慈宁宫的时候,胤禛还是觉得有些轻松。瑶儿,朕答应你的,朕会做到的。想到瑶儿,他的眼神不禁变得柔和起来。

“皇上,接下来摆驾哪宫?”苏培盛在旁边问道。

“回养心殿吧,朕还有折子没批呢。”胤禛的语气里再次有些无奈。

其实,他现在是想去见瑶儿的,但刚和皇额娘说了那些话就在这个关头去找瑶儿,就怕皇额娘会多想。罢了,且忍一忍,明日再去吧。胤禛压抑住了要去承乾宫的心思,准备回养心殿。

这年的大选,胤禛后宫里并没进人,不过他给长岁指了两个格格,一个满军旗的,一个汉军旗的。也给瑞儿指了两个格格,一个满军旗的,一个汉军旗的。

因为弘历也到了该成婚的年龄了,他便也给弘历指了个福晋。而在二月份的小选中,他已经给弘历指过一个汉军旗包衣出身的格格了。

在大选结束之后,宋玉瑶因为这次大选胤禛后宫里竟然没进人而惊讶的时候,胤禛来了。

“瑶儿,朕以后宫里都不进人了,咱们好好过吧。”胤禛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脸上竟然有些不太好意思。

嗯?以后不进人、咱们好好过?胤禛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知州武柱国之女的武氏原宁妃、那弘曕阿哥的生母原谦嫔刘氏呢?这些都还没进宫呢!宋玉瑶眼里有些不可置信。

“朕不是答应过你吗?‘等以后’,现在可不就是朕说的‘以后’了?你以为朕是骗你的不成?”看着瑶儿这样的眼神,胤禛却没有不被相信的不悦,而是从心里涌上来一股深深的怜惜,让他心里有点疼。

瑶儿是等了太久,等到大半生都过去了,久到不敢再期待、不敢再相信,以为他说过的话早就忘了吧?是他不好,他心中有太多事,也把太多事放在瑶儿之前,总是让瑶儿等他。

好在,瑶儿的身子很健康,他的身子也还不算差,他们还有一些时光。

但是,时间也没有太多了,他四十九、瑶儿已经五十了,皇阿玛是个长寿的,也不过活了六十九岁,他的身子可不如皇阿玛,他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可耽误了,他也不想耽误了。

他又握住了瑶儿的手,紧紧地。但愿上天让他寿数再多些,让他和瑶儿的相守时光能再长些吧!胤禛心里真切地期待着。

“呃……臣妾自然知道皇上不是骗臣妾的,臣妾只是太过惊讶了。臣妾如今已经是这般年岁了,不仅容颜衰败,也已经不适合再为皇上绵延子嗣了,而皇上如今富有天下,值得最好的。

您这样实在让臣妾惶恐,惶恐自己不值得皇上这般对待,也担心会委屈了您……

您能有这个心,还记得当日对臣妾说的话,心里有臣妾便好了,实在不必为臣妾做到如此地步。“宋玉瑶一脸感动、受宠若惊地道。

她确实是真的没想到胤禛竟然还记得当年的话,没想到胤禛会真的做到。当然,她说这些话也不是心里真这么认为的,她有什么不值得的?要不是身在这古代,她的男人敢有其他花花肠子试试!这不是要以退为进吗?

要是胤禛真打定了主意以后不再纳妃了,自然不会因为她这样说就反悔,要是他真反悔了,说明他根本就没打定主意,只是这样来试探她、想她主动说出这样的话好借坡下驴。如果是后者,那她自然没必要做这个不懂得体察帝王心意的人。

“你值得,不要说这样自我贬低的话,在朕心里,你值得,没有人比你更值得了。咱们已经不年轻了,不知道还有多少岁月可以相守,朕不希望我们之间再有其他人了,以后咱们好好过吧。”胤禛眼神里透着认真和真诚。

“皇上……”宋玉瑶呆呆地看着胤禛,眼泪像没法控制般,逐渐流了下来。

“不要叫朕皇上了,叫朕的名字。”胤禛把她抱紧了,抬起手来,拿出帕子给她慢慢地擦着。

“胤禛……”宋玉瑶的眼泪越发止不住了,像开了闸的水一样,不住地流着。

“嗯,朕在。”胤禛继续给她擦着眼泪,极其耐心,然后他的唇靠近她的额头,轻轻地给了她一个吻,极其温柔。

“以后,只有你。”他承诺道。

“胤禛……”她哭得更厉害了,也把他抱得更紧了。

他说的是真的吗?不知道。他是真心的吗?她灵敏的五感,似乎能让她感受到他话语里、表

情里的真诚。

那就姑且当做他说的是真的,接下来的日子陪他一起好好地过吧。爱不爱的,这个年纪,其实也过了期待爱情的年纪了。

但若有温暖、真挚的感情在身边,其实也不是坏事。不过,此乃皇帝,伴君如伴虎,还是要牢记啊!宋玉瑶心里又叹了口气。

第160章

三月的大选刚过,四月,李氏的八格格就出嫁了,这个女儿倒是并没嫁去蒙古,而是被胤禛嫁给了汉军旗的武将尚家的一位子弟。

虽也是联姻,但到底比去蒙古好多了,而且以后便是额驸被外派到其他地方去驻防,作为女眷,又是公主,也是不必和额驸一起去的。所以,李氏的心情还不错。

看来皇上心中还是有她的,还念着和她的情分,四个格格中,又把这个小的给她留下了。就连看着皇上现在一心一意宠着宋氏,大有把其他女人当摆设的意思,她心里也没那么不得劲了。

都这把年纪了,外孙子、外孙女都好多个了,最小的格格也出嫁了,也不是年轻时候那把爷的宠爱看得那么重的时候了!

与之相反,谦嫔乌雅氏就相当不得劲了。虽然她承认,宁贵妃是和寻常女子有些个不同,虽然她也有了外孙子和外孙女了,马上最小的格格也要出嫁了。

但是,她可是爷的表妹啊,现在又有太后姑姑撑腰,难道不该得到些特殊吗?宁贵妃这把年纪都还能得宠,怎么她就不能了?

心里不平衡的乌雅氏,一边频频到太后宫里吹风,一边开始想方设法地偶遇皇上。

结果,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让谦嫔一个月内不必来请安了。”在又一次听完谦嫔的牢骚之后,太后有些不耐烦地道。

都半辈子了,就没得宠过,现在一把年纪了,外孙子外孙女都有了,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蚊子了,还想着靠着她这个太后来得宠?也不知道她这个隔房侄女脑子里在想什么?胤禛是有多不饥不择食,要宠幸这么个玩意?

就算她看在她是自己娘家人的份上,对胤禛推荐,但是,推荐这么大年纪的谦嫔……她以为自己和她的脑子一样蠢吗?太后摇摇头,实在有些忍不了谦嫔的愚蠢。

至于宋氏,罢了,胤禛的身子已经这样,他和那宋氏也都这把年纪了,也闹不出大褶子来了,宋氏又一向是个好的,就随他们去吧。她年纪也不小了,还想享享清福呢,犯不着非要为了这些无关大雅的事和胤禛闹不痛快。

至于其他人,皇后自是暗暗叹息,年氏则是有些伤心失落。不过,毕竟年氏是有三女一子的人,孩子们都还小,又都身子不太好需要额娘操心,加上二哥年羹尧又是个行事一向不谨慎恭敬、好喜欢惹是生非的,有这么多事牵着,年氏也没放任自己伤心和失落多久。

失落嘛,自然是失落的,曾经得过皇上那般宠爱,曾经以为自己得到了皇上的真心,而今渐渐发现,那一切可能只是因为自己娘家的势力,她哪能不失落呢?

但又有种果然如此之感。之前她便隐隐发觉皇上心里有人,也大致能确定那个人是宁贵妃,如今不过是彻底验证了罢了。

她、宁贵妃、皇上这三人之间,终究是自己来得太晚,而宁贵妃又实在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已经早早占据了皇上的心,自己又怎么争得过呢?

不过,她也没有被欺骗的愤怒和对皇上的怨怼,她嫁给皇上,本就是为联姻而来,这些年皇上对她、对年家的确也不差,她也有了四个孩子,这也就足够了!

她的身子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可不得沉湎于悲伤再损了身子,但愿上天能再让自己多撑些时候吧,她的孩子们还没有长大。也许,自己是该把宫务分出去些了,当然,不能全分出去,自己手里也不能一点权利都没有……

在这样的时候,年氏反而突然想通了。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对她最重要的。

“香草,你和香叶把咱们手里账册整理一下吧,把那些不甚重要又比较繁琐的挑出来,本宫想把宫权交一部分出去了。”年氏突然对身边的心腹丫鬟吩咐道。

“是,主子,您终于想通了。”香草有些惊喜地应道。

“是啊,本宫终于想通了。”年氏的脸上带着一些释然。

时间到了六月,谦嫔的九格格也出嫁了。太后虽然比较烦谦嫔,但毕竟这也是自家娘家的隔房侄女儿,李氏的八格格都能嫁在京里,谦嫔的这个格格自然也被留下了。

九格格也是嫁给了汉军旗的一个武将子弟,不过,她这次就不是嫁到尚家,而是嫁到蔡家了。

而九月,弘历成婚了,他的嫡福晋是叩德氏,满洲镶红旗,阿玛是正二品的副都统。

弘历成婚之后,胤禛来宋玉瑶这里的时候又开始念叨起瑞儿的岳家来了。

“当初给瑞儿选的这门亲事,他岳家是有些不够显赫了,这样看着,三个儿媳妇中,就瑞儿媳妇的官职低了。”他私心里觉得有些委屈了二儿子。

宋玉瑶瞥他一眼,劝道:“您可别为了补偿儿子,就又打算给儿子指些高门大户的侧福晋啊!他们小两口现在过得可是挺好的。”

胤禛不禁有些讪讪,道:“朕不过是感慨了一下,哪里打算这样做了,三月份大选的时候,朕不就没这样做吗?”

宋玉瑶白他一眼,道:“您不这样做就好,福晋的家世高也罢低也罢,都没关系,只要瑞儿过得幸福就好了。臣妾的家世,当年不是也不高吗?”

“其他人又怎么和你比?”胤禛不禁道。

不过,给儿子再多指个身份高些的女人的事,既然瑶儿不喜,瑞儿自己也不嫌弃岳家的官位低也就算了。瑞儿是他和瑶儿的儿子,即使没有个得力的岳家帮衬,他也不会让瑞儿受了委屈的。胤禛默默地想着。

还有就是,宋家的爵位也该再提提了,旗也该再抬抬了。正好瑶儿这几年培育出了甘薯、玉米、土豆,用这些功劳抬旗,也不怕没有由头。胤禛心里默默谋划着。

而宋玉瑶,她听胤禛如此说,也只能笑笑。只是心里却道,幸好这话胤禛只是在她这里说说,没在外面说,不然可太容易拉仇恨了。

时光悠悠,日子还是这样过着,一切岁月静好。瑞儿已经开府了,弘历成婚后没过多久也开府了,胤禛便也开始逐渐安排这两个阿哥帮他做事。不过,他最倚重的还是长岁。

诸王群臣们,看着胤禛对宁贵妃母子的宠爱,心里暗暗有些怀疑,不过却因为宁贵妃到底是汉军旗,而皇三子弘历、皇四子弘晖的生母是满洲大姓的钮钴禄氏心里有所顾忌。

宁贵妃的确是天下一等一的贤女子、奇女子,哪怕如今得皇上偏宠,也只让人觉得理应如此,她和那等狐媚惑主、祸国殃民的奸妃丝毫不沾边。

嘉郡王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好皇子,既有当今皇上的智慧严谨,又不失廉亲王的不耻下问、礼贤下士,也不缺恂郡王的聪明勇敢。

可以说是兼有先皇诸皇子之长,而避先皇诸皇子之短了,甚至比当年的废太子年轻贤明的时候都还出色!实在可以说是一位非常难得、非常完美的继承人了!

可以想见的是,若未来继承皇位的是这位皇子,他足以成为明君、创造盛世。

只是宁贵妃偏偏是汉军旗的出身!

皇上能扛过宗室、满洲八旗的压力,让嘉郡王做继承人吗?这是汉军旗大臣和汉族大臣的想法。

怎么这样一个这么完美的皇子,偏偏就不是满妃生的呢?怎么宁贵妃就偏偏是个汉军旗的出身呢?这真是让人舍又觉得可惜,不舍又不符合满人的利益,舍也不是,不舍也不是。很多宗室、满臣中的有识之士,忍不住扼腕叹息。

如此皇子,容貌俊美、风度翩翩,文不输状元之才,武能力压八旗骁勇之士,哪怕是他们这些和这位皇子立场不一致的人,也难昧着良心说他不贤啊!

先帝六十年的时候,于圆明园中赏花进宴、考较当今

的四位皇子的学业,回畅春园后没多久,就对雍亲王表露出委以重任之态,是不是有这位皇子的缘故呢?嘉郡王和皇三子中,先皇到底属意谁呢?这些宗室、官员们,忍不住悄悄纠结开了。

时间到了这年的年末,胤禛以宁贵妃献上的甘薯、玉米造福百姓无数,将宋家从下五旗之一的镶白旗,给抬到上三旗之一的汉军正黄旗。

宋家原先是正黄旗的包衣来着,现在宋家成了正黄旗的正式旗人。

除此之外,他还将宋玉瑶阿玛的一等永安侯之位,提升为一等永安公的爵位。虽然这一等永安公的爵位不可世代世袭,但是允许子孙以一等永安侯的爵位世代世袭。

论起爵位来,宋玉瑶阿玛宋金柱的这个爵位和皇后阿玛费扬古大人追封的这个一等承恩公的爵位都是一等公的爵位。

而宋玉瑶的嫡亲大哥宋思远所能继承的爵位和皇后嫡亲的弟弟五格所能继承的爵位也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除了宋家现在是汉军正黄旗,而福晋是满军正黄旗之外,宋家并不差到哪里去了。

努力这么多年,宋玉瑶和乌拉那拉氏家世的差距,只差一个满军旗、汉军旗之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