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完,在见群臣保举的人选和他想要的不同之外,他直接把自己先前说的话吞回去了,恼羞成怒地说立储是他一人之事,别人无权干涉!
这让群臣怎么说?这毕竟是君父,君父翻脸不认人了,他们还能指责君父不成?
假支持八爷的官员们自然心里暗暗庆幸和得意,心想果然不出自家主子所料,让他们浑水摸鱼支持八爷这招实在高明,既隐蔽和保全了自己,又加深了皇上对八爷的忌惮,简直是一箭双雕!
而真正支持八爷党的那些官员,则真是狠狠地被康熙涮了。在为皇上的出尔反尔暗暗愤恨、无奈的同时,他们心中也升起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自家主子这番当了出头鸟,怕是已经引起了皇上的警惕,接下来,怕是日子要不好过了!这些人悄悄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各自眼底的担忧。
而康熙,康熙的表演还没完呢。在指责、发泄了一通之后,他又开始示弱了。
他道:“朕昨夜梦到了祖母孝庄文皇后,和朕之原配孝诚仁皇后,祖母和皇后闻朕之前废太子,颜色殊不乐……”
又道:“胤礽之前行事荒谬,大失人心,令朕失望,故有之前废太子之事。然经三阿哥提醒,朕又派人查实,胤礽此前之所为,实乃为胤褆镇魇之故……”
又道:“镇魇之术已破,又加调治,如今胤礽疯疾已除、本性已复……”
就像当初康熙要废太子,群臣阻止康熙也还是将太子废了一样,大权终究还是掌握在康熙手里的,他不想立胤禩,那么,即使群臣保举,胤禩还是不会被立。
不过,也就像当初康熙废太子需要与群臣拉锯,需要在群臣面前铺垫一样,现在康熙想复立太子,也没那么容易,不是一下子就能复立的,君臣之间一时又陷入了拉锯。
群臣推荐之后的次日,胤礽就被康熙从咸安宫里放出来了。
而不久之后,胤禩也被解除了禁闭。没过多久,他又被复封为了贝勒。不过,他之前被撸掉的内务府总管之位是回不来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胤禛却又开始韬光养晦了,他现在大量的时间都待在家里。不是在前院带着儿子读书,就是潜心研究佛法,要么就是来后院,和宋玉瑶一起看她那菜园子。
他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与世无争、对皇位完全没有想法的做派,这成功迷惑了康熙和其他阿哥。
不过,对男人们来说,外面是他们的战场。而对于后院的女人来说,外面的事她们插不上手,更干涉不了,唯有后院这一亩三分地,唯有这男人的宠爱、子嗣和地位,才是她们要考虑的。
胤禛闲了,在家的日子多了,女人们的心思自然就开始活络起来了。
乌雅氏自然是盼望着宠爱和孩子,又在吃坐胎药了,她还没放弃要生个阿哥的想法。
小乌拉那拉氏虽然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宠爱,但也在乎自己的孩子,为着女儿,她实在没办法安心地躺平。毕竟现在她这个做额娘的要是不上进,将来她的女儿就有可能去抚蒙!
耿氏也是一样,就是不为自己争,她也得为女儿争。毕竟爷的格格实在太多了,十一格格又排行最后,若是她这个做额娘的不想想办法,那十一格格怎么在爷面前出头呢?她可不想自己的女儿去抚蒙!
而且,毕竟她年纪还轻,又见钮钴禄氏生了阿哥,心里其实也还是存着些想头的。
福晋
和李氏倒是过了争宠的年纪了,如今也不多么指望爷的宠幸了,但是,她们那里还有孩子和娘家呢!
眼见着大阿哥一天天长大,而宋玉瑶却越来越得宠了,李氏和福晋都有些坐不住了。
想到爷之前告诉她的,宋氏没有把大格格嫁回娘家的意思,又想到宋氏娘家那永安侯的世袭爵位,想到自己体弱的二格格,李氏的心逐渐变得火热。
只是想到什么,眼睛又黯了下来,自己之前可是得罪过宋氏的,宋氏愿意让二格格嫁到她的娘家吗?
但是,让她放弃,她又觉得很难。毕竟宋氏娘家的情况自己也是知道的,宋家那个嫡长孙身上不仅有着世袭的爵位能继承,自身又是个相貌堂堂,听说才学也出众的,再适合自己的二格格不过了。如今大格格不嫁,岂不是天赐良机?
而不仅是她,福晋也动了差不多的念头。她已经从胤禛那里知道了,表兄妹成婚可能会影响子嗣的事,自然也就不打算将塔娜嫁给侄子了。毕竟娘家再重要,也没她自己唯一的女儿重要。
那为自己的女儿选择一个什么样的对象,就成了一个问题。怎么让自己的娘家与雍郡王府再次联姻,也成了一个问题。
对于宋家的情况和宋玉瑶的侄子轩哥儿,她了解得比李氏还要多些,自然知道,这位宋家嫡长孙是个好的,难免也动了把他列为女婿的后备人选的念头。
而且,除此之外,她还动了,在雍郡王府上,除了自己的三格格之外,另找一个庶女嫁到乌拉那拉家的念头。
在爷的这么多格格中,不得不说,最出色、价值也最高的,还真要数宋氏的大格格了……
三格格的婚事、雍郡王府与娘家的联姻,这两桩事在福晋的心里被反复思量,在圆明园时她心里转过的那个念头,此时又忍不住冒了出来。
只是,宋氏能把当年的恩怨揭过吗?福晋心里还是有些迟疑。
第116章
不过,比起后院这些女人,钮钴禄氏才是最坐不住的一个,也是心情最复杂的一个。
没想到这个穿越者这么厉害,自己利用生子、生女丸,提前生下了弘历,还生了龙凤胎,都不能将胤禛的目光从她那里争取到自己这里!
先机真的就这么重要吗?不是说男人都喜欢变心的吗?在现代,都有三年之痛、七年之痒,为什么现在这个胤禛不会?
这宋氏都跟着他十几年了吧?就算这个穿越者手段再高,他也该需要点新鲜感吧?历史上,胤禛虽然也算是专情的人,但是他也只是在某一个时期专情啊!
前期是李氏,后期是年氏,再后来是武氏、刘氏,怎么到了现在,这穿越者就能成为长青树了呢?果然是穿越过来的女人最独特吗?身上具有不同于这个时代其他女人的魅力吧?
钮钴禄氏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原因,她心里也嫉妒得不行。自己也是穿越女,宋氏知道的现代知识自己也知道,宋氏有金手指自己也有,难不成自己为了不暴露身份,就要继续这么隐忍下去,看着宋氏独占胤禛宠爱,过得这么风光吗?
人家宋氏不仅改变了原本两女夭折一直在潜邸做格格的命运,生下二子一女,代替李氏成为侧福晋,独占胤禛的宠爱,还利用穿越女的金手指搞出了这好几样发明,狠狠地震惊了这群清朝土著,被人人称颂。那自己呢?
难不成自己就要像历史上的钮钴禄氏那样,默默无闻,靠隐忍到最后取胜吗?钮钴禄氏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
明年胤禛就会被封为亲王,府中就会多出来一个侧福晋之位,而后年又是大选之年,年氏就要被康熙赐给四爷做侧福晋了。
自己也是穿越女,难不成自己就要继续做着这小小的庶福晋,看着后年入府的年氏把那侧福晋的位子给占了去不成?
想到同为穿越女的宋氏的风光,又想到即将进府的年氏的得意,钮钴禄氏觉得自己实在不能再忍下去了。
“主子,钮钴禄庶福晋刚才派人去前院,请了爷过去。”小安子过来禀报道。
“嗯,让咱们的人,继续注意着那边的动静。”宋玉瑶正在看书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对小安子吩咐道。
半个时辰后,小安子又过来禀报道:“咱们的人传来消息,钮钴禄庶福晋交给了爷一样东西,让爷很高兴。”
“哦?可知道是什么东西?”宋玉瑶神情认真了起来,问小安子道。
“具体是什么东西,咱们的人不敢靠太近,没有打探到,不过,似乎是张什么方子。”小安子谨慎地回道。
“好,你下去领赏吧,让咱们的人继续盯紧钮钴禄氏。”宋玉瑶道,脸上若有所思。
这些日子胤禛对她的盛宠,看来终于让后院这些女人都沉不住气了,不仅福晋、李氏她们看着好像心里有什么打算似的,就连这钮钴禄氏,也开始有了动作了。
这样也好,虽然麻烦一点,但是,想必钮钴禄氏很快就能露出马脚了。宋玉瑶心里想道。
而离开的胤禛从钮钴禄氏手里的确是得到了一张方子,回到书房后,他就安排了下去,叫人叫来了工匠,准备材料,开始在前院实验开了。
而他也没特意瞒着自己的大儿子长岁,所以很快就被同为前院的长岁发现了。
“阿玛,你这是在让人干什么?”长岁好奇地问道。
“阿玛新得了个方子,正让人在实验。”胤禛正站在一边看工匠实验,此时见儿子来了,也不以为意。他说让其他人不要打扰,但这个其他人不包括他心爱的儿子长岁。
“这是何方子,有何用途?”长岁继续问道。
“水泥方子,用来砌墙的……”胤禛把这方子的名称和用途都告诉了长岁。
不仅如此,就连是钮钴禄氏给他的这个方子,他也告诉了长岁。
“噢,原来是钮额娘给的,若是真能如她所言,这方子可是就有大用,到时候阿玛可得好好奖励钮额娘。”长岁掩下眼底的思索,不动声色地对阿玛道。
看来,额娘的得宠,让钮额娘也有些坐不住了,不过,水泥方子?没想到她手里竟然有这种好东西!额娘果然说的没错,钮额娘这个人不可小瞧!
“若是这方子真有用,阿玛自然不会亏待她。”胤禛道,“不过你放心,阿玛不会让她越过你额娘去。”
“儿子自然知道阿玛对额娘和我们姐弟的心的。”长岁有些感动地道。
看儿子这样,胤禛的脸色顿时更加柔和了。
胤禛让人进行的方子实验果然成功了,水泥这东西,砌的墙结实,修的路平整,还可以用来修池子,也不渗水,果然是件好东西!
而且,难得的是这东西材料便宜,运输和使用也十分方便,不论是用来建房子,还是用来修路、修河堤,想必都是很好用的!
胤禛很想马上就把这东西推广出去,让它造福大清百姓。不过,他很快就压抑住了,现在不是时机,大哥刚倒了,八弟眼看着也要倒霉了,皇阿玛正铺垫着准备复立太子二哥呢,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适合冒头。要造福百姓,也不能赶在这时候!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了自己的这种冲动,且等来日吧!
长岁知道了,宋玉瑶自然也就知道了。而且,胤禛其实也没瞒着宋玉瑶,之后他自己也跟她说了。
这下宋玉瑶终于知道钮钴禄氏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个和她一样的穿越者!怪不得呢!
联想到钮钴禄氏变美了和生下龙凤胎这件事,她心道,这钮钴禄氏说不定不只是个穿越者,还是个带金手指的穿越者!
既然她也是个穿越者的话,那么就凭牛痘的事,自己也是个穿越者的事应该早就在钮钴禄氏面前暴露了。宋玉瑶眼神不禁一凝。
不过,很快她的神色又放松下来。钮钴禄氏就算知道自己是个穿越者又怎么样?钮钴禄氏自己也是,难不成她还能去胤禛面前揭发自己吗?
就算有一天她拼着自己的命不要了也要揭发自己,那难道胤禛就会信吗?胤禛可没经历过原本的历史,即使钮钴禄氏真的这样说,恐怕他也只会觉得钮钴禄氏是在有意构陷!
有时候真相也不一定就会有人信的,尤其是在真相看起来很荒谬,很像谎言的时候。
想到这些,宋玉瑶又淡定了,钮钴禄氏是个穿越者又怎么样,日子还不是一样照过。若是她跟自己井水不犯河水,那自然最好,若是她非要跟自己斗,那自己也不怕。若是来个老乡自己就斗不过了,那这些年自己真是白经营了!
就像当初宋玉瑶告诉胤禛的表兄妹成婚会影响子嗣的事一样,钮钴禄氏交给胤禛的水泥方子,暂时也并没被宣扬出去,这让钮钴禄氏很失望,不过想到现在朝堂上的行事,她又了然了。
胤禛肯定是不想现在出风头,才会暂时不把水泥方子告诉康熙的,等过了这段时间之后,他肯定就会回禀的。立下这么大功劳,她不信他会忘了自己。
她想的倒是也没错,胤禛为了表示对她的嘉奖,陆陆续续地给了她许多次赏赐,而且,去她那里的时间也多了一些,只是,还是比不上宋玉瑶。
这就让不了解真实情况的福晋等人又开始迷惑了,钮钴禄氏到底使出了什么手段,怎么又开始得起宠来了呢?
福晋本来想和宋玉瑶这脉合作的心,又有些动摇了,爷毕竟现在还年轻,阿哥们也还没有长成,三格格年龄也还不大,算了,还是再看看吧。
除了钮钴禄氏献上水泥方子之外,年前又发生了一件对胤禛来说,值得开心的事,被皇阿玛关押起来的胤祥终于被放出来了。
作为好兄弟,胤禛第一时间去看了胤祥。刚出来的胤祥形销骨立,一条腿还害了病,可见是受了大罪。不过不管怎么样,胤祥终于被放出来了,这都是件好事!
“以后谨慎些,一府的人都指望着你呢!”胤禛激动地拍了拍胤祥的肩。
“四哥……”胤祥眼里似乎有泪光在闪烁。这些兄弟中,唯有四哥,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弟弟照顾!他下定了决心。
在兄弟两个说了一会关心的话后,胤祥告诉了胤禛一个消息,当初伪造太子二哥手谕的事是老八和十四干的。
胤禛这么长时间其实半查半猜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是很感怀胤祥的一片心,最后,临走前,胤禛认真地道:“你放心,以后有四哥呢。”
“弟弟以后就一心跟着四哥了。”胤祥同样认真地道。
兄弟两个对视一眼,一种默契,就这么达成了。
康熙四十七年就这样过了,时间又到了康熙四十八年。
正月下旬康熙开始对年前群臣推举八阿哥的事进行秋后算账了,佟国维被革职,而马齐差点就被斩了。
不过好在只是有惊无险一场,康熙否了宗室有人要杀马齐的提议,只将其职位给撸了,并未再过分深究。
三月,废太子果然被复立了,但是,康熙也并不只是复立了废太子,他紧接着把除了老大、老八和老十三以外的年长皇子都给封了一遍。
老三、老四、老五都被封为亲王,老七、老十都被封为郡王,而老九、老十二和老十四被封为了贝子。
虽然太子已经复立,但是显而易见的,胤礽这位太子,面对的形势比被废之前,更加严峻了,他的兄弟们一个个势力都越来越大了。
而四爷后院里,李氏终究还是主动对宋玉瑶提了想让二格格嫁到宋玉瑶娘家的事,不过,被宋玉瑶拒绝了。
把李氏的女儿嫁到娘家,还是嫁给自己大哥的嫡长子,那以后自己是要跟李氏结盟吗?胤禛这还没上位呢,自己这就要跟其他女人明目张胆地拉帮结派了?不成,肯定是不成。
再说,把胤禛的女儿嫁到娘家,好处不一定有多少,若是万一有什么事,只怕还少不了被胤禛迁怒。额驸不是那么好当的,自己实在犯不着给自己侄子给罪受。
她拒绝了李氏,而福晋出于一些顾虑,终究还是没和宋玉瑶开口。她的塔娜,毕竟是王府的郡主,不愁找不着合适的人家!
而这年从热河去木兰围场会蒙古诸部的时候,胤禛再次得到了随驾的机会。这次,他又带着朝朝和长岁去了。
而这一去,朝朝的婚事就有了眉目。
第117章
“姐姐,你真的想给弟弟找个蒙古姐夫吗?”一块出去和那群蒙古阿哥格格们出去跑马回来,长岁想起刚才姐姐对献殷勤的那几个蒙古阿哥和颜悦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嗯,是有这个想法。蒙古远是远,但其实比京城要自由。”被弟弟看穿自己的意思,朝朝脸一红,不过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姐姐,留在京城不好吗?额娘好不容易才凭功劳让你不用抚蒙,你又何必再去找这个罪受?蒙古到底不是京城,他们生活的地方什么样,你也是见过的,和京城可没法比!”长岁有些不赞成。
朝朝沉默了一会儿,却还是对弟弟开口道:“长岁你是个阿哥,和我不一样,你也知道京城那些贵妇们的生活什么样,咱们嫡额娘和庶母们的生活什么样。额娘那样一位丝毫不逊色于恪靖姑姑的女人,却只能困在后宅。我,我不愿意这样。
你也知道我的,我从小学文学武,并不比你懈怠,又有这一身武艺在身,并不愿意以后像额娘那样被困在内宅。”
长岁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姐姐你看好哪个?”
朝朝垂头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恭格拉布坦从小和策棱姑父一起被养在宫里,有勇有谋、武艺超群,现在虽说还是个光头阿哥,但是从他哥哥策棱姑父的例子看,指婚后应该就能封爵了。
他是喀尔喀蒙古人,依皇祖父对喀尔喀的重视,以后说不得会让他和策棱姑父回喀尔喀驻防。
巴图是恪靖姑姑夫家的侄子,身上有个贝勒爵位,性情温和、学问和武艺也不错,与姑姑和姑父的关系也很好。
**性格果敢,所在的察哈尔部落是漠南最强大的部落之一,他又是郡王的世子……”
对着自己亲弟弟当然没什么好隐瞒的,何况长岁一向聪明,自己还想着让长岁帮忙参谋参谋,所以朝朝把自己对那群蒙古小阿哥的看法一一说了出来。
听到自家姐姐的话,长岁嘴角不禁微抽,自家姐姐把这群蒙古小阿哥的性格家世摸得这么清楚,看来是真动了给自己找个蒙古姐夫的想法了。
有阿玛和自己给撑腰,以后舒舒服服地京城找一个官宦人家,做一个安逸的贵妇人不好吗?何必非到蒙古去过那种艰苦的生活呢?
虽然知道姐姐的志向,但是作为弟弟,自己是真不想姐姐去过那种苦日子。可是自家姐姐的倔强自己知道,看她连这些蒙古阿哥的情况都摸得这么情况了,恐怕真是下了决心了。长岁不禁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恭格拉布坦那小子也就罢了,从小被养育在宫中,以后多半是要留京任用的,嫁给他倒是也不见得需要到蒙古吃沙子去。
但巴图那小子家可是在喀尔喀,虽说有姑姑照应,但毕竟还是离大清太远了!**家是察哈尔的,倒是还近点……“长岁只好一一帮姐姐分析道。
“喀尔喀离大清最远,联姻也最少,大清对喀尔喀管辖起来最麻烦,但也正的因为这样,恪靖姑姑才能那里大有作为。
之前你我随着阿玛和皇祖父去归化城也看到了,恪靖姑姑在那里是怎样的地位。开垦四万余亩农田、制定《喀尔喀三旗大法规》,参政、监国,归化将军、都统需要向姑姑跪安问好,姑姑虽然住在漠南,但权倾漠南漠北,是名副其实的‘海蚌公主’。
除了姑姑能力超群之外,应该也有漠北三部大有可为的原因。“朝朝条理分
明地分析道,脸上闪着睿智的光。
长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道:“即使这样,那也没必要非嫁去漠北,喀尔喀还是太远了。若是像姑姑一样只在归化建府也就罢了,若是真要到喀尔喀建府,距离那样远,那你让阿玛额娘怎么办?怎么见你?”
听到弟弟这样说,朝朝也沉默了,这也是她的担心所在。她是想出去建功立业,想像恪靖姑姑一样做一番事业是没错,但是阿玛、额娘和两个弟弟自己也是舍不得的。唉!朝朝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忧愁,世事两难全啊!
长岁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见不得姐姐这样,就道:“若你实在不愿意像嫁在京里的宗室女一样被困在内宅,那漠南蒙古的科尔沁、喀喇沁、察哈尔、巴林、敖汉、土默特等这些部落,不是都可以选吗?
这些地方离京城更近,也是经常和大清联姻的。弟弟觉得,不是非要和姑姑一样和喀尔喀联姻不可。”
“可是嫁到漠南各部的公主、郡主、县主等宗室女们,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位,却没有一个像与喀尔喀联姻的恪靖姑姑那样有权势的。”朝朝也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
“罢了,我这做弟弟的,是劝不了你了,等回去的时候,你和阿玛和额娘说吧。你要是能说服阿玛和额娘,弟弟也没话好说。”长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于是,等九月下旬,朝朝和长岁随胤禛一起回京的时候,宋玉瑶从两个孩子嘴里,就听说了朝朝这次跟着胤禛热河,在木兰围场那里随着康熙会蒙古诸部的时候,悄悄看好了几个小阿哥的事。
“朝朝,你真的想好了吗?你恪靖姑姑能有今天的成就,可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
当年她刚嫁过去的时候,喀尔喀各部才刚刚归附,朝廷正要对准噶尔用兵,她甚至为了躲避战火迁居了几次。那些担惊受怕,可不是你这些年住在经常的郡王府里能想到的。
而且,一个人远离阿玛和额娘,独自生活在蒙古那样,与咱们这里的生活习惯、风土人情都很不相同的地方,你知道这会有多么不习惯吗?可没有那么简单啊!
如果你真的打算要学你这位姑姑,这些你都得在心里做好预计,并好好想想,这些是不是你能忍耐和承受的。要知道,世界上,可是没有后悔药的,你的人生你也只能选择这么一次。“宋玉瑶看着自家女儿的眼睛认真地道。
作为一个额娘,她会支持自己女儿的想法,也希望自己女儿能有一片施展所长的空间,但是,女儿比较还小,难免会有些天真的想法,该警示的她还是得警示到。
“女儿……”面对额娘的询问,朝朝却没有在弟弟面前那么自信,而是露出了一丝忐忑。
她并非对蒙古一无所知才说这样的话,这几次跟着皇祖父一起去热河、去木兰围场、去塞外,她是见了许多蒙古人的,也是和他们相处过的。甚至在塞外的时候,她还去看过他们生活的地方。
那里确实和京城的繁华很不同,和雍郡王府很不同,她也不能确定若是以后真的嫁到了那里,一个人远离阿玛额娘和弟弟们住在那样的地方,她是不是会后悔。
但是,她知道,她也是真的不想困于后宅,她不想和额娘一样明明有一身才华,却无处施展。
额娘能安于在院子里种菜,但是她是这些年跟着阿玛去热河、去木兰围场、去塞外到处去过的,是见识过更广阔的天空、见识过恪靖姑姑那样不一样的活法的,她不愿意再做一个寻常的内宅妇人。
所以,朝朝还是鼓起勇气说:“女儿确实有一丝忐忑,但是,女儿也是真的不想困在后宅,女儿……女儿在额娘面前说句托大的话,女儿也想像恪靖姑姑一样。”
宋玉瑶看了自己女儿一眼,道:“你的心思,额娘知道了,你放心,额娘不阻拦你。”
朝朝这样的性格、这样的见识、这样的能力、这样的野心,本来就是在她的纵容、默许下培养起来的,如今她有了这样的想法、这样的决心,难道自己要阻拦吗?
如果现在要阻拦,要剪断她的翅膀,那自己当初又何必培养她呢?宋玉瑶默默地叹了口气。
不过,还没等宋玉瑶周详考虑给朝朝选择什么样的夫君合适,从木兰围场回来后,胤禛就主动对宋玉瑶提起了这事。
“这上面是几个小阿哥的模样出身和性格,你看看吧,看看合不合适配我们朝朝。”胤禛递过来一个小册子。
“哦?爷已经给咱们朝朝看好人选了?”宋玉瑶眉头不禁一挑,接过了这个小册子。
她把小册子翻开,只见上面一共四个名字,乌拉那拉氏、富察氏、钮钴禄氏、博尔济吉特氏的阿哥各一位,都是目前适龄未婚的。
宋玉瑶一个个名字看过去,把上面的介绍从头看到尾,一边看着一边和自己脑海中的记忆相对照。
乌拉那拉氏、富察氏、钮钴禄氏这三家自不必说,都是满洲大姓,这个博尔济吉特氏明显是蒙古旗的。
其中乌拉那拉家的这个名字宋玉瑶认识,就是历史上李氏的大格格所嫁的那位乌拉那拉星辉。
至于其他这几位,富察家的这位阿哥是马齐的三弟李荣保的儿子。李荣保自己倒是听说过,就是乾隆的皇后富察氏的阿玛,还有个有名的弟弟叫傅恒。至于这位阿哥本身,自己关于后世的记忆里倒是没什么印象,也无从得知他以后的情况。
钮钴禄家的这位阿哥是遏必隆第六子尹德的儿子,自己关于后世的记忆中倒是听说过一点他爷爷遏必隆和叔叔阿灵阿的名声,但是对这位阿哥的阿玛和他本身都没什么记忆,知道的并不比这时代的人多。
倒是博尔济特氏的这位叫恭格拉布坦的这位蒙古阿哥,自己虽然并没有关于他的记忆,但是他的哥哥策棱自己是在后世曾经听闻过一些的。
策棱和恭格拉布坦是从小被康熙养在宫里的,策棱在康熙四十五年的时候娶了康熙的女儿纯悫公主,然后被封为贝子。
纯悫公主好像是在康熙年间去世的,但是策棱却一直因为军事才能而被重用。在雍正年间,策棱甚至因为军功卓著,而让已逝的妻子和硕纯悫公主被追封为固伦公主,成为康雍两朝唯一一个,凭借自身的军功让公主妻子从和硕公主变为固伦公主的额驸。
不仅如此,因为极其信任他,雍正后来还派他回他老家喀尔喀去驻守,并从喀尔喀三部里独立出来一个单独的部来给他。这个人的能力和雍正对他的信任可见如斯!
宋玉瑶一边看着,一边在心里默默地评估着。从这上面的资料来看,这四个阿哥都是长相端正、心性不错、能文善武的,尤其是武艺方面都很不错。
胤禛应该确实是用了心的,从宋玉瑶这丈母娘看女婿的角度来说,这几个阿哥各方面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之前自己让宋家和长岁帮忙收集的消息,虽然比胤禛收集的要粗略一些,但大体上也差别不大。
结合之前朝朝对自己说的话,提过的那位恭格拉布坦小阿哥,宋玉瑶心里逐渐有了计较。不过她并没有明说,而是问胤禛:“这几位小阿哥,爷更看好
哪位?”
第118章
胤禛倒也没推辞,作为一个一家之主,他习惯了女人们问他的意见。
因此,他看了一眼宋玉瑶道:“乌拉那拉家、富察家、钮钴禄家的这三位品貌、心性、学问、骑射都不错,其中乌拉那拉家的这位,爷觉得要略胜一筹。
如果从这三位里选的话,爷更倾向于乌拉那拉家的星辉。他是福晋大哥家的幼子,福晋几个兄弟中,她大哥是最成器的那个。而她大哥的这个幼子,虽然最为年幼,但爷看着倒是有几分费扬古老大人当年之风。
不过,配咱们家大格格还是勉强了点,将来这小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接下咱们大格格一拳。”
胤禛说着说着,开始挑剔起来。
宋玉瑶听了不禁失笑,自家女儿的力气自家可是知道的,本来就是天生的力气大,这些年又一直在习武,就更是不可收拾。哪怕是男子,想必能在武艺上面胜过她的也没有多少。胤禛要是按照武艺方面能胜过朝朝的标准去找女婿,那可是难了。
不过,胤禛说这乌拉那拉家的星辉有几分费扬古老大人当年的风采,还是让她有些惊讶,所以她问道:“爷对那拉家的这个小子,评价这么高吗?”
“哼,也还尚可吧,在京城这些满洲大姓的适龄小子里,还算勉强。”可能因为现在是老丈人在选女婿,所以胤禛有些不那么得劲。
“能得爷这么一个评价,这乌拉那拉家的星辉看来也算不错了。”宋玉瑶评价了一句。
她心里却道,胤禛最看好这星辉,除了上面这个原因之外,应该也有想和乌拉那拉家再次联姻的原因。在这古代,大家族之间往往是通过世代联姻来加深关系的,康熙的后宫中就是个例子,而到了胤禛这里也是一样,显然他是想通过儿女的婚事,让下一代再与乌拉那拉家联姻。
但是,他选别的女儿的话,自己干涉不了,但要让自家的女儿嫁到乌拉那拉家,宋玉瑶还是有些不太愿意。
自己和福晋这种关系,早年福晋还是借助乌拉那拉家的势力和自己斗过的,如今将自己的女儿嫁到她娘家,这算怎么个事啊?
那以后,乌拉那拉家是福晋的娘家,还是自己女儿的婆家?雍亲王府是福晋的婆家,还是女儿的娘家?
自己和长岁兄弟两个,以后和福晋怎么相处?朝朝以后又怎么和福晋相处?
宋玉瑶只要一想,就感觉朝朝若真的嫁到福晋娘家,会让他们母子、母女几人与福晋、与乌拉那拉家的关系,变得挺麻烦的。
不成,不成,就是不考虑朝朝的志向,她也不想把女儿嫁到乌拉那拉家。哪怕退而取其次,嫁给比这星辉阿哥稍逊一些的富察、钮钴禄家的两个阿哥,都要比嫁到乌拉那拉家好。宋玉瑶在心里默默地把这个乌拉那拉星辉划掉了。
“那这个蒙古阿哥呢?咱们家朝朝不用抚蒙,爷还把他列上了,想必他是有过人之处吧?”她再次把册子翻到记载着博尔济吉特恭格拉布坦这个阿哥的一页,做出一副好奇状问胤禛道。
“你倒是信得过爷,没怪爷给咱们大格格挑蒙古阿哥。”胤禛脸上露出个笑,明显被小女人这般相信他的做派给取悦了。
“妾有什么信不过爷的?爷难道还会害自己的女儿不成?”宋玉瑶这样道。
倒也不是她这么绝对地相信胤禛的人品和对朝朝的宠爱,而是依他们母子、母女几人的地位,胤禛要是因为朝朝的婚事寒了他们的心,绝对是弊大于利的。只要胤禛不是个蠢人,他就没有必要这么做。而胤禛是个蠢人吗?当然不是。
“你想的是,爷当然不会害自己的女儿了,可惜有些人却看不明白。知我者,唯有瑶儿也。”胤禛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不过看着宋玉瑶,很快又高兴起来。
宋玉瑶现在也懒得去猜,谁又惹了胤禛不高兴,听这语气,无非就是后院那几个女人。
这么多年她能盛宠不衰,其实从某种程度上,也靠其他人衬托。其他人做得更差,可不就把她这个做的还行的显出来了?
感慨完了,胤禛终于说到了正题:“这个恭格拉布坦虽然是蒙古人,但是从小是在宫里长大的,内里其实和京城的阿哥也没什么不同。
他哥哥策棱你也是知道的,是纯悫妹妹的额驸,和纯悫妹妹成婚后也是住在京里的,虽说是抚蒙,但也用不着去蒙古。他们两兄弟学问骑射都不错,皇阿玛以后都是要大用的。在这四个阿哥中,恭格拉布坦算是最优秀的一个。”
“听爷这么说,这个阿哥倒是不错。不过,还是让妾再想想吧,也让朝朝看看,她中意哪个。”宋玉瑶暂时并没给出准确的答复。
“好,不过你可不能一味惯孩子,这婚姻大事还是得咱们做父母的给掌眼。”胤禛叮嘱道。
“爷放心。”宋玉瑶应承着。
胤禛走了之后,宋玉瑶就把朝朝叫来了。不出宋玉瑶的预料,朝朝果然看上的是那个叫恭格拉布坦的阿哥。
这阿哥和朝朝年纪差不多大,相貌堂堂,各方面都甚佳,成婚后多半是能留京的,即使要去蒙古,那也是以后的事。而且即使以后他和他哥哥一起回蒙古归牧,女眷也未必不可以留京。所以宋玉瑶并没反对。
朝朝想要施展抱负,但她这个做额娘的却不能不为她多考虑,如此这般进可攻退可守,朝朝就算后悔也能有后悔的余地,才能让她放心。
在宋玉瑶母女、母子几人商量定了之后,她便给了胤禛准信儿,有胤禛出马,而且男方那边也是极有意的,两方一起使力,这事很快便成了。
胤禛这边并没直接出马,是策棱兄弟那边和康熙请求赐的婚。因为康熙之前已经允了四儿子这边为大格格自主择婿,所以他接到策棱兄弟请求赐婚的折子后,就把胤禛叫过去了。
知道是胤禛这边,甚至是大格格自己,愿意与这个蒙古阿哥结亲的,他有些惊讶,但是也答应了。
策棱兄弟是他看重的,虽然已经嫁了一个女儿给策棱,但他也正打算再嫁一个孙女给他弟弟呢,如今老四这边愿意主动为君父分忧,他自然是高兴的。
而原本他打算要指婚给恭格拉布坦的胤禔家的三格格,就被他另外指婚给了一位武将家的子弟。
罢了,老大已经被他圈禁了,老大的原配给他留下的三格格又是个身体不那么康健的,如今恭格拉布坦已经指婚给老四家的了,那就不让老大家的这个抚蒙了。康熙想道。
背后还有着这样的情况,宋玉瑶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在指婚的圣旨下来之后,在终于了了她一件心事之后,她却突然发现,原来朝朝和这叫恭格拉布坦的小子,早就互有情意。
“朝朝,你给额娘老实说,你选恭格拉布坦这个小子,到底是为着你心中的志向呢,还是因着看上这个小子了?”在那来雍郡王府上献殷勤的小子走后,看着女儿眼角眉梢的情意,宋玉瑶
不禁气道。
这个女儿真是好样的,竟然连额娘都瞒!她可不相信自己女儿只是因为指婚圣旨下来了,就能突然对这小子有这么深的感情了,多半是之前她跟着胤禛随驾的时候,早就和这小子相处过,发展出情意来了!
“女儿确实是为了志向,但也的确对恭格拉布坦有些好感,他与女儿的志向并不冲突。”面对有些气的额娘,朝朝不禁有些心虚,赶紧说了实话。
宋玉瑶审视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努力地在判断她到底在说真话还是在假话。
良久,她轻哼了一声,道:“你既然看上了他,却没告诉额娘,难道就不怕额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你定别人吗?”
“额娘,女儿知道你在给女儿定亲的时候,会问女儿的意见的。”朝朝脸上带着被宠爱的自信。
“那要是阿玛和额娘,给你挑人选里不包括他呢?”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宋玉瑶心里本来就没多少的气,就像是突然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更没多少了。女儿这样还不是自己宠的?不过,她面上还是一副佯怒的表情。
“在京城长大的适龄蒙古阿哥不多,而他是最优秀的一个。阿玛和额娘如果愿意让女儿与蒙古阿哥结亲的话,应该会考虑他的。”朝朝看着额娘乖乖地回答,看起来倒是有些运筹帷幄。
“你可真是长本事了你!连阿玛和额娘都在你的谋划之内是吧?”宋玉瑶狠狠地点了下这个一向疼爱的女儿的额头。
“额娘对不起,女儿不过是仗着阿玛和额娘疼爱女儿罢了。”朝朝连忙认错道。
“罢了,横竖是你自己的姻缘,既然已经选了这个,以后就好好过吧。”看着眼前这个翅膀硬了、已经有了自己主见的女儿,宋玉瑶心里的感觉有些复杂,不过倒也不是失望。
朝朝能有主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怎么得到,那她以后离开家去过自己的生活,自己也可以放心了。小鸟长大了,总是要自己出去飞的。
宋玉瑶看着朝朝,想起她当年刚出生的样子来,一时间有些恍惚。
第119章
朝朝的婚事定了之后,宋玉瑶的生活又平静了下来。不过,后院女人们得知这件事的反应,倒是让她有些好笑。
圣旨下来之后,再去请安的时候,福晋、李氏她们看她的眼神一个个都很奇异,好像在看什么倒霉蛋一样。
这会儿从正院里出来,路上,她还听到李氏在悄悄和身边丫鬟小声同情她,说她不该把女儿放出去让她随着爷一起到处去,可不就把女儿的心玩野了,更是不小心被蒙古阿哥看上了,让人主动向皇上请求赐婚。
那可是纯悫公主的小叔子,皇上自幼将他和他哥哥抚育宫中,就和宫里的阿哥们一样培养长大,可想而知是极看重的,巴不得能再嫁个宗室女给这个蒙古阿哥,好彻底拢住这两个兄弟的心呢!
如今难得这个阿哥主动看上了咱们府上的大格格,还让他哥哥帮忙一块请求赐婚,岂不是正中皇上的下怀?
皇上虽然金口御言允了大格格不用抚蒙,但是现在大格格太过张扬,引得人家阿哥主动请求赐婚了,一副看上大格格很想娶回家的样子,明摆着这门婚事要是结成了这次的联姻会很有用,皇上能允许爷不答应吗?爷能不答应吗?
本来好好的不用抚蒙,现在却又搞成了这个样子!可见闺阁女儿们还是养在深闺里比较好,整日出去晃悠,难免就有事端!
……
她和李氏的路逐渐分开了,李氏主仆的声音已经听不太到了。不过,宋玉瑶也能猜到之后李氏还会再说些什么,无非就是同情、怜悯她和大格格,觉得她不该放任大格格老是跟着胤禛出去随驾,以致于让大格格名声在外、被那些蒙古阿哥知道。
不只是她,刚才从福晋、乌雅氏、小乌拉那拉氏、张氏、耿氏等其他女人面上,她也看出了她们的这种想法,没有一个人觉得朝朝被指婚给这个蒙古阿哥是她们母女自愿的,都觉得她倒霉。
有的心思恶些的,比如乌雅氏,还隐隐有些幸灾乐祸,有些心思善些的,比如小乌拉那拉氏和耿氏,似乎还为她觉得可惜。
甚至,就连那个和她一样同为后世穿越女的钮钴禄氏,在正院时也悄悄拿眼神看她,眼底除了有着一丝同情和怜悯外,还有着一丝疑惑。
大概是在想为什么她一个混得挺好的穿越女,都为女儿争取到不用抚蒙的待遇了,最后还是让女儿落到抚蒙的地步了吧?显然,她也不觉得这是件好事。
宋玉瑶一路走回院子,路上遇到一些丫鬟、太监、婆子,一个个在她经过的时候,都异常恭敬小心,大气不敢出一声。
最近这几天,他们常常这样,似乎大家都觉得她这些日子心情不好,是不能在这个关头招惹的存在。
包括回了悠然居也是,院子里的下人们,明显也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态、动作,就和路上的那些下人们的表现差不多。
大概,没人觉得这桩婚事,是出于她和朝朝的本心吧?
宋玉瑶摇了摇头,轻轻叹息,彼之蜜糖,我之砒霜,反过来亦如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罢了,她们有她们的顾虑,然而她的朝朝,也有自己想要的。
日子还是那样过着,时日久了,这件事情在府里慢慢地也就淡了。宗室女出嫁晚,朝朝完全可以等到十八九岁甚至二十岁再出嫁,还能在家几年呢。
胤禛慢慢地又被康熙安排了一些差事,不过除了差事之外,他仍然很低调,读书、论佛、种田,全京城人都知道雍郡王是个对皇位没有野心的王爷。
倒是隔壁八爷府,虽说不如以前热闹了,但宋玉瑶听胤禛和长岁说,八爷仍然没放弃,八爷夫妇还是在暗地里拉拢宗室、官员。
不过,聪明的倒也不只是胤禛一个,作为年长的皇子,胤祉也深谙这时候该低调的道理,他开始专心在家修书了。
“哼,八弟现在倒是比以前聪明了,行事低调了许多。但是,可惜啊,现在已经晚了,之前可是群臣都推荐他为新太子,现在他就是说自己没野心,难道皇阿玛和兄弟们就会相信吗?”
“三哥倒是个聪明的,不结交群臣,只去笼络那群没有实权的读书人,经营名声。但是,只在读书人那里揽名声有用吗?呵呵……”
胤禛也不是心里一点都不憋屈的,有时候憋屈得狠了,就难免来悠然居,忍不住在宋玉瑶面前露个两句。
宋玉瑶就从这只言片语中,抽丝剥茧,和自己脑中的前世记忆做对照,判断着现在的局势,也给胤禛一些倾听和陪伴。
时间很快就到了康熙四十八年最后一个月,抚蒙的公主们那里又传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继前段时间胤祥的大妹妹八公主温恪在蒙古难产去世后,十公主敦恪又病死了。
胤祥听说比以往更沉默了,这段时间一直闭门不出,胤禛去看了他,回来后也一连很多天心情都不好。宋玉瑶叹了口气,默默开始给女儿培养医女了。
时间到了康熙四十九年,正月里,是皇太后的七十岁大寿。今年五十七岁的康熙亲自下场彩衣娱亲,为皇太后表演了玛克式舞——蟒式舞,跳舞祝寿。
作为宁侧福晋,宋玉瑶也有幸目睹了这样的一场盛宴。作为目睹者,宋玉瑶觉得康熙对这位嫡母应该是真有母子感情的,不然的话,哪怕是为了作秀,他其实也并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
要知道这场舞蹈不仅很废精力、体力,而且跳舞的过程中,还需要频繁地跪地敬酒,只是作秀的话,对现在的康熙来说,其实大可不必。
哪怕是帝王,在被权利异化的同时,应该也还是有感情的。当然,可能他这样做也不只是因为孝顺,也是给自己儿子们看的。
宋玉瑶垂下眸子若有所思,胤禛低调不争,一心表现孝顺这步棋确实走得很对,不管是出于康熙内心对父子之情的需要,还是对这些儿子们表现的期待,他都是想看到儿子们孝顺的。
很快二月过去了,三月就要来了,而这年又是大选之年。
“额娘,阿玛与年氏父子的关系不错,尤其看好年家的二公子年羹尧,今年他妹妹要参选,阿玛恐怕要让年氏进府了。”在大选刚刚开始的时候,长岁就悄悄地对额娘说了这话。
“嗯,额娘知道,这事你阿玛和额娘提过的。”宋玉瑶神色淡淡地道。
“今年四月年羹尧出使过朝鲜,回来后九月份被皇祖父破格提拔为四川巡抚。阿玛说他是个能臣,很是欣赏他。而且,听说那年氏姿容秀美、性情温柔、知书达理……”长岁脸上带着一些担忧。
目前阿玛后院里他这些个庶母也就罢了,李额娘早就失宠,现在能得阿玛几分青眼的也就钮额娘。钮额娘也确实有几分运道在,除了额娘之外,后院里这些庶母中没有能与之相比的。
但是,这和现在将要入府的这位年氏可不一样,年家隶属阿玛所领的镶白旗,年氏父子大权在握,都是实干之臣。这位年羹尧更是多得阿玛称赞,是除了佟家的那位隆科多之外,接下来阿玛打算重点拉拢的对象。
而年氏本身听说又有极佳的容貌才情,远不是只有一副好相貌、而才情粗疏的钮额娘可比,一旦入府,恐怕会成为额娘的大敌!
长岁越是分析,越是觉得等年氏入府之后,这个年氏带给额娘的威胁不会小的。
宋玉瑶看了长岁一眼,眼神中带着通透,语气也仍是平淡的,不见丝毫担心、焦虑
的情绪:“额娘知道,无论是为着她的家世,还是为着她的容貌才情,你阿玛必然会宠她的。”
“额娘,您不担心吗?”长岁有些不解问道。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一个年氏就能影响我们母子几人在府上经营多年的地位不成?”宋玉瑶不禁笑了,长岁一向聪明,现在怎么牵涉到自己的事,他就犯糊涂了呢。
“一个年氏不至于就影响我们母子几人的地位,但是,您和阿玛这么多年的感情……”长岁脸上有着忧虑,像是对父母感情破裂有些担心。
自他出生时,阿玛和额娘的感情就是好的,这么多年从来都没变过。之前虽然又出现了个钮额娘,但好在阿玛经受住了考验,没因为钮额娘就把额娘抛在脑后。
但是,现在又要来个年氏,这年氏的身份和才貌都比钮额娘强了不只是一筹,阿玛又正好要用他父兄……阿玛这次,还能经受住考验吗?
额娘虽然仍然看上去还年轻,但是毕竟已经是做祖母的年纪了,那年氏也就和姐姐差不多大……
若是那年氏入府之后,阿玛被那年氏吸引,或者为了拉拢她的父兄,而偏宠她,可如何是好?一直得阿玛偏宠这么多年的额娘,受得住吗?长岁眼里的担心都快化成实质了。
“之前来一个钮额娘还不够,现在又要来一个年氏,阿玛都快做祖父的年纪了,难道就非要再纳妾不可吗?”没等长岁回答,一旁的朝朝这时候开口了,脸上带着隐隐的愤怒。
只是她也知道,这哪是寻常的纳妾,若只是为着色的话,比那年氏绝色的也不是没有,她阿玛现在也不是想纳绝色进来。
不过,她心里越发觉得自己选择恭格拉布坦的决定没有错,自己可是和他说清楚了,将来除非自己不能给他生下阿哥,否则是绝对不会允许他纳妾的。
他们蒙古人的福晋权利可是很大的,哪怕是在京里住,但她既然嫁了个蒙古阿哥,嫁夫随夫,以后家里自然就应该按照蒙古那边福晋的传统来,她可是要掌家的。将来这小子要是敢动歪心思,自己就要这小子好看!
“额娘还没怎么样呢,你们两个倒是先着急起来了。放心吧,额娘和你阿玛的事,额娘自己会处理好的,你们管好自己就行了。”宋玉瑶安抚道。
年氏入府后,后院的形势会变是肯定的,她也不确定到底会变成什么样,所以也现在也只能对孩子们安抚这么两句。
不过,她能够肯定的是,钮钴禄氏先前献水泥方子,想凭借功劳占下这侧福晋之位的计划应该是失败了。就像胤禛说的,光靠积累名声夺嫡是不行的,需要实权在手。
如今他要表现低调不能出头揽权,那这能带给他年家父子实权支持的年氏,他就不会放弃的。任钮钴禄氏一直上蹿下跳,府上剩下的这个侧福晋之位,到目前为止却一直没给出去,只怕是为年氏留的。
宋玉瑶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也许她该庆幸自己入府入得早,早早把这个侧福晋之位占了,不然对上这位年氏,哪怕她是穿越女,又能搞出些发明,怕是在现在这个关头,也未必就能争得过人家。
现在终归不是前些年那时候了,现在胤禛是不敢冒头的。何况,因为献物得到的金银赏赐、无实权爵位和名声,在关键时候,到底比不上年氏父子那样封疆大吏的实权在手,胤禛能当上皇位,以后年羹尧的军权支持可是功不可没的。
当然,到了皇位坐稳了的时候,情况又会不同。宋玉瑶一边想着现在以及将来的形势,一边在心里暗暗地思量着。
果然,三月的大选,年氏果然被指婚为了雍亲王的侧福晋。只是,因为两个公主的丧期未过,暂时没有入府,应该是得等到这年年末或者明年了。
“瑶儿,年氏……”在圣旨下达之后,胤禛没去管失落的钮祜禄氏,来了宋玉瑶这里,脸上的表情有些吞吞吐吐。
“爷不用多言,妾知道的。”宋玉瑶语气体谅,却是失落地垂下了眸子。
“瑶儿,你放心,等以后……”胤禛张开双臂拢住了宋玉瑶,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
第120章
康熙四十九年就这样继续过着,这一年九月里,胤禛生了一场病,有一些严重,病了前前后后得有快一个月。
不过,却也并不如历史上那般是得了时疫。这倒是与宋玉瑶记忆中的历史又有不同了。
但穿越过来那么些年,她已经习惯了历史时不时会有变动,稍微惊讶了一下也就算了。谁知道是这个平行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还是她和钮钴禄氏这两个穿越者不小心掀起的蝴蝶翅膀呢?
因为胤禛并没像历史上那样得会传染的时疫,所以现在的钮钴禄氏,也就谈不上因为伺候胤禛得时疫这件事出头。
这倒是让早就暗搓搓做好准备,甚至暗暗猜测着到时候宋玉瑶这个穿越者,会不会和她抢这个功劳的钮钴禄氏,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明明历史上胤禛这一年会得时疫的,怎么现在他就不得了呢?
不过,鉴于她毕竟不是历史上那个长相平平、一直无宠无子,靠这件事才在胤禛面前得脸怀上弘历的那个钮钴禄氏,倒是让她心里好过了一点。
但她还是决定再怀一胎,谁知道她之前生下的那对龙凤胎里的“弘历”,是不是历史上那个原版的“弘历”呢?万一只是名字一样,其实内里不是一个人,也没“弘历”的本事呢?
虽说她觉得现在她生的这个龙凤胎儿子,看起来也挺机灵的,但到底觉得还是不保险,所以她决定还是再生一个。甚至,怕生子丸这种外力的干涉会有影响,她干脆没吃生子丸,准备自然受孕。
她还是有一些自信的,依她现在用灵泉水培养出来的体质,只要她不再避孕,自然受孕想必也是很容易的。
钮钴禄猜得没错,她的身体的确很好,出了公主的丧期不久,新的一年,正月里,雍亲王后院里又传来了喜讯,钮钴禄氏又有孕了。
听到钮钴禄氏怀孕的消息,宋玉瑶就是一怔,胤禛没有得时疫,怎么钮钴禄氏还是在这个时候怀上了呢?
不过,想到钮钴禄氏是个穿越者,她心里又升起一股了然。难道是钮钴禄氏怕之前生的那个“弘历”不对,所以才想在这个该生“弘历”的时候再生一个?
这倒是也有可能。那她这胎到底会生阿哥还是会生格格呢?
要是这胎是格格也就罢了,如果是阿哥的话,那这个孩子和之前生的龙凤胎“弘历”到底哪个是那个真正的“弘历”呢?
想必到时候就够这个钮钴禄氏纠结的了。宋玉瑶脸上露出一种看好戏的神情。
李氏的二格格也有了归宿,她被赐婚给了乌拉那拉星辉。不过,也像大格格一样,现在并不急着出嫁,会再府里再留几年。
忙完了过年的事,新侧福晋入府的
事也该操办起来了。因为年氏是直接被封为侧福晋,所以,她是有婚礼的。当然,是要比嫡福晋的婚礼低一等的,也不能穿大红色的嫁衣。
随着年氏的婚礼开始操办,后院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福晋的心里是不得劲的,这么多年府里虽进了这么多女人,但是为这些女人办婚礼还是头一次。包括宋氏这个宁侧福晋,之前都是没有婚礼的,因为她不是一开始就以侧福晋的身份进来的,其他格格入府,也不过是一顶小轿、敬个茶也就完了。
如今这年氏,却是一来就得了这样的待遇。虽说她知道爷是为了年氏娘家的势力,可也还是让她不是滋味。
不独是她,李氏、张氏、乌雅氏、小乌拉那拉氏这些个女人,有一个算一个的,心情比福晋还差。
她们这些人当初可是什么婚礼都没有,入府这么多年了,也还是个格格、庶福晋,这新来的年氏倒是好,一来就什么都有了。
即使是早就知道年氏在历史上本来就是侧福晋的钮钴禄氏,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宋氏来得早,就能占了李氏的侧福晋之位,要啥有啥,轮到自己倒是好,生龙凤胎、献水泥方子,自己该做的也做了,可除了多得了两分宠爱,还有啥呢?怎么同是穿越女,自己就这么时运不济呢?
想到之后还要被这后来的小年糕压在头上,她不禁觉得,论起憋屈程度,自己都快和历史上的钮钴禄氏差不多了,谁家穿越女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怎么轮到自己,这光环就不在了呢?
难道自己穿到的这个钮钴禄氏的身份,注定是个要扮猪吃虎的角色,只能苟到最后、先苦后甜不成?
钮钴禄氏站在窗边,抬起头来,成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脸上不禁有点郁闷、有点忧郁。
为年氏准备的院子已经开始收拾了,是后院里仅次于正院和悠然居的一处大院子,比其他格格、庶福晋那些女人住的院子要好很多。就是比起悠然居,也不遑多让。这就更让后院的女人们心里酸涩不已。
雍亲王府开始到处张灯结彩,看到这些的朝朝,也有些不顺眼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她逐渐长成了大姑娘、找到了另一半、订了婚,她开始更多地理解额娘、心疼额娘了。
虽然她依然爱阿玛,她也承认阿玛对她确实是没话说的,但是唯独在额娘这件事上,她开始对阿玛有了意见。
这会儿,从外面回来,见了额娘,她不禁用一种很怜惜的眼神看着她。
“额娘……”她忍不住给了额娘一个拥抱。
“怎么,看到外面那些布置,心里不舒服了?”宋玉瑶欣然接受了自家女儿的这个拥抱。
虽然她其实现在已经并不太在意胤禛再纳女人的举动,但是因为自家女儿的贴心,她心里还是觉得一暖。
“是,女儿心里不舒服,额娘应该觉得更难受吧?您……您还有女儿和弟弟们呢。”朝朝眼神怜惜、语言安抚。
“额娘没事的,咱们府上进女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额娘早就适应了。现在不过是进个侧福晋而已,都一样。”宋玉瑶淡淡地道。
朝朝闻言,认真地看着额娘的表情,似乎在判断额娘是在说真话还是在说假话,不过,当她看到额娘神色淡淡、不见什么难过的表情时,突然明白了什么,然后就叹了口气。
罢了,额娘这样也好,虽然这样会显得阿玛有些可怜,但是,这也是阿玛自己找的。而且他还有这满院子的女人呢,马上又要纳新侧福晋了,又可怜什么?
她在心里摇了摇头,摇去了对阿玛的一丝同情,而是又给了额娘一个拥抱。额娘明明一身才华、武艺在身,却只能憋屈地做阿玛的侧室,困在这小小的后院里,还要被迫跟阿玛的这些女人争宠,额娘才可怜呢!
长岁看到府里张灯结彩的这个样子,也没忍住领着已经住到前院的弟弟瑞儿,又来看了额娘。
作为要顶立门户的长子,他没像朝朝那样说太多感性的话,只认真地对额娘道:“额娘,您还有儿子呢,以后儿子会给您做依靠的。”
一旁才七岁的瑞儿,也顶着胖乎乎的小脸严肃着表情道:“额娘您放心,以后瑞儿也给您撑腰,不会让阿玛帮着新来的额娘欺负您的。别看儿子年纪小,但是,真的动起手来,阿玛也不是儿子的对手!”一边说着,他举了举肉乎乎的小拳头,看起来像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似的。
宋玉瑶被这一大一小两个儿子的话而逗得一笑,自己这三个孩子都是好孩子,都是自己的珍宝,不管胤禛怎么样,有这三个孩子在,自己在这时代都是不虚此行的。
她笑着对两个儿子道:“好,额娘等着你们给额娘做依靠、撑腰。”
她拍了拍大儿子的肩,又抚了抚小儿子的背。这一个个的,怎么就这么可人疼呢?宋玉瑶心里老怀安慰。
胤禛似乎也觉得有些理亏,这几天随着年氏进府的日子临近,他有些不太敢来看宋玉瑶了。不过,再怎么想逃避,他的理智告诉他,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只会让瑶儿对他心冷。所以,拖到婚礼前的最后一天,他还是来了。
不过这次,宋玉瑶也有心冷一冷他,摆一摆脾气,所以他来了自己也没搭理,只是自顾自地在屋里拿本书来看。
而胤禛也没生气,默默地在她屋里坐了半晌,喝了两盏茶,直到苏培盛回禀,有事需要他去做,他才又看了宋玉瑶一眼,有些悻悻地带着些心虚感地走了。
这场婚礼终于来了,果然很盛大,宋玉瑶看着这位新嫁娘身上接近正红的嫁衣下面显出来的身形,便知道这个年氏是个窈窕的,只是身子应该有些单薄。
等到第二日敬茶的时候,见了年氏的真容,她便知道这果然是个美人。
姿容秀美、我见犹怜、肤若凝脂,看着是个有些娇弱的体态,身上带着些书卷气,说起话来得体文雅,这年氏是个聘婷秀雅、知书达礼的美人。
看来历史上年氏能得宠那许多年,甚至胤禛要处置她二哥年羹尧都是等她去世之后,之后还重用她大哥,并非是没有缘故的。
除了她大哥年熙尧并不像年羹尧一样犯了大错之外,怕是也有看在年氏面子上的原因。依她了解的胤禛的喜好,年氏这个样子,应该是胤禛会喜欢的类型。
不只是宋玉瑶有了这样的判断,后院里其他女人,一个个都见了年氏的真容、说过话之后,也都有了这样的判断。
有家世,有才貌,性情也不错,这年氏是个大敌啊!这些女人们一个个心里都警惕了起来。
然而,面对众女警惕、忌惮,甚至有些人暗含嫉妒的眼神,年氏却仍然是落落大方。虽然脸上带着一丝新嫁娘的娇羞,但也还是从容的。
宋玉瑶看着这样的年氏,心里不禁对她又高看了两分。她垂下眸子,开始想之后的事,年氏入府,府里的形势应该是又要变上一变了。那这个世界的年氏的命运会怎样呢?是会和历史上一样,还是会不同呢?
旁边的钮钴禄氏,也和宋玉瑶的表现差不多,真正见了年氏,她既有一种亲眼见到历史人物、验证历史的感觉,又因为知道历史的发展,而在想着以后。
同样,就像宋玉瑶不太敢判断一样,钮钴禄氏对于年氏的命运也是有点不太敢判断的,在现在这样的四爷府里,谁知道年氏还会不会和历史上一样?
不过,她对年羹尧的结局还是有些把握的,她和宋氏这个穿越女,蝴蝶翅膀应该掀不到年羹尧那里去吧?
年羹尧最后那个结果,很大
程度上是他自己性格原因导致的,她就不相信年羹尧的性格还能突然改了,有权势了之后,尾巴不会像历史上那样翘上天!
而年羹尧倒了之后,年家失势是肯定的,到时候就算年氏不死又怎么样,她还靠什么得意?
钮钴禄这样一想,被年氏占了侧福晋之位的憋屈感就消散了不少,自己就算暂时斗不赢宋氏这个穿越前辈,面对这些古人,应该还是有先机的。
她看了一眼宋玉瑶,眼神交汇间自觉和宋玉瑶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在胤禛登基前,咱们两个穿越的就暂时井水不犯河水吧,现在小年糕这个大患在前,还是先应对这个大患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