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为生产时受了大罪，产后又有点不好，她身体实在是有些精力不济，急需修养，她也怕万一劳神太过，损了身子，耽误了她之后再生小阿哥。
所以，她也只好暂时按下心思，按照太医和嬷嬷们的嘱咐好生修养身子，打算等她出了月子，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让李氏好看。
周嬷嬷、四个丫鬟、负责给福晋接生的稳婆，以及正院的其他下人们，自然没有一个敢在这时候告诉福晋她身体的真实情况的。
之前福晋差点大出血去了的经历把她们吓得不轻，太医可是说了福晋这时候不能再受刺激，要是她们告诉了福晋让福晋有个好歹，爷可饶不了他们。
她们之前可是也看见了，听到福晋生了个小格格之后，爷的脸色有些不佳。刚刚失了妹妹，又连续生了三个格格，爷的心情肯定是不好的，她们可不敢在这时候捋爷的虎须。
何况，福晋以后不能生了，以后她们正院还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呢……
第57章
因为十一阿哥的丧期还未过，十二格格也才去世没多久，所以三格格的洗三没有大办，满月宴也是。
只是四阿哥府上的人，低调地给三格格走了个仪式，并未广邀宾客。
福晋虽然为十一阿哥和十二格格的去世觉得可惜，但是见自己的女儿因此受了这么大的影响，连洗三、满月都不能大办，还不如当初大格格和二格格，她就难免为自家女儿委屈，暗暗觉得晦气。
不过，因为妹妹的去世和福晋只生了个格格，最近心情一直都不佳的胤禛，却并没有完全忽视三格格。
而是在满月这天的中午，让后院的几个女人一起，
陪着福晋在正院一块用了膳，并且当着后院女人的面，亲口给三格格取了塔娜这个名字，也算是给福晋做了脸。
塔娜，宝珠也。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取名的人对这个女儿的珍视。
福晋一扫之前生了个格格的阴霾，脸上逐渐又有了光彩，心想，爷还是看重自己和三格格的。
便是自己生了个格格又怎么样，便是因为丧期不能大办又怎样，她的三格格也是尊贵的嫡女，是爷的掌中之珠，比宋氏、李氏生的那两个格格要贵重得多！
不过，格格还是不如阿哥，出了月子后，她已经在盘算着抓紧让太医再给自己调理身体，等过几个月身体养得好一些，月事来了之后，就再给爷生个阿哥了。
都说先开花后结果，有些妇人一开始好几年不开怀，但是一旦开怀了之后，就能很容易地一胎又一胎地生，她已经生了一胎了，想必再生第二胎就容易些了！福晋脸上不禁抱着对未来的希冀。
还有就是李氏，现在自己马上就要出月子了，也逐渐有了精力了，要下手可得抓紧了，毕竟李氏这胎已经快要九个月了！
想到李氏这胎，福晋就不禁微微皱眉，这宋氏和张氏到底是怎么回事？
依她在张氏身边的人传来的消息，张氏明明是有心的，偏偏胆小如鼠，只敢小打小闹，大手脚她是不敢做的。
而宋氏，宋氏就更加奇怪了。不管是李氏之前那胎，还是她这胎，还是李氏现在这胎，都没见宋氏出过手，她是真的不在乎吗？
她难道就真的打算，眼睁睁地看着其他女人把爷的孩子生下来？
她就不担心李氏生下阿哥，等爷分府后夺了这侧福晋之位？
她就不怕以前和她分庭抗礼、还略输她一筹的李氏，以后压在她头上？
她家爷的后院里还能有这样良善的手上不沾一滴血的圣人？
福晋眉头皱着，只觉得怎么也想不通。
李氏看见福晋脸上的隐含的得意，心里却不禁冷笑了一声。她又不是不知道福晋不能生了，三格格就是福晋这辈子唯一亲生的孩子了，爷就算给三格格取名叫宝珠又怎么样？格格就算再是宝珠，还能比得上阿哥？
这样的得意，福晋这辈子可能也就这么一回了，且让她得意得意吧，想必很快她就会知道自己不能生的事，看她到那时还如何得意得起来？今天这份得意劲儿，怕是之后想起来，都觉得是讽刺吧？
这么一想，李氏脸上不禁带了点怜悯，她倒是想看看福晋知道真相后的表情了。因此，福晋现在越是得意，她脸上反倒越是“包容”。这要是让不明真相的人看了，说不定得夸她一句“识大体”呢！
这倒是让还不知道内情的福晋感到有点疑惑，李氏这表情不对啊，这是个什么表情？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就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不过，她并没有往自己不能生上想。本来正院的奴才们，在昨儿个太医给她诊脉说福晋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是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但是，想到福晋本来就因为三格格的满月宴不能大办而心情不好，她们就没敢触这个眉头，打算等这个事过去之后，再告诉福晋。
所以，福晋只以为李氏是在讥讽她不过只生了个格格，再有就是，李氏是在为她自己这胎有机会了感到得意，心里就不禁一窒。
心道，等着吧李氏，等塔娜的满月过完了，等自己腾出手来，就好好收拾你！
不过，宋玉瑶却没心思陪这些人搞这些妻妻妾妾间争宠的把戏，她前几天就接到了宋家托人捎来的消息，说是她之前所说之事办成了。
所以，她现在满心都在牛痘之事上，在想宋家到底把这事办得怎么样，完全没有心思去管福晋和李氏之间的眉眼官司。
本来之前她一直在苦恼，要怎么才能见到娘家人，毕竟有些事情她得亲自和娘家人谈过才能知道事情到底办得怎么样了。
但是，现在是住在宫里，不是特别的情况，娘家人是不能随意来探望的。
好在，之前福晋特意发话，说是体谅李氏现在快生产了、宋氏自上次大格格周岁后也久不见家人，可以让宋氏和李氏这两个有孩子又家在京城的庶福晋，借着三格格满月的机会，让她们的额娘随着她额娘觉罗氏一起入宫来见上一面。
李氏马上就要生了，等生下孩子，到时候她额娘自然有来见的机会，所以现在并不想让额娘跟着福晋的额娘一块来，弄得好像她额娘是福晋额娘的嬷嬷似的！
而且，她并不觉得福晋会那么好心，在她看来，福晋不过又是想要假装贤惠罢了。
何况，她现在可还怀着孕呢，若是让额娘和乌拉那拉家的人一起来，就怕额娘在来的时候会不小心着了乌拉那拉家的算计！
宋玉瑶倒是眸光一闪，不管福晋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倒是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额娘上门一次，也好问问上次交给家里的事怎么样了！
所以，借着三格格满月这个机会，宋玉瑶和瑚鲁克氏又坐在了一起，开始谈论牛痘这个事了。
瑚鲁克氏是跟着觉罗氏一起，先到正院拜见了福晋才过来的，一路上看到乌拉那拉家和福晋那里的排场，心里就是一酸。心道，都怪自家家世不行，才让女儿只能委屈地做个庶福晋。
不过，很快她就想到这三年来自家老爷和儿子辛苦研究牛痘所得出的成果，知道足以使自己一家一步登天的天大机会，很快就会到来，所以她就没有心酸太久。
女儿说的牛痘竟然是真的能预防天花，他们一家人可是亲身验证了的！
这件事若是报上去，他们宋家可就有了功在当下、利在千秋的大功劳，何愁家门不振、不能为女儿和外孙女撑腰？
瑚鲁克氏越想越是激动，看着自家女儿的眼神更是像看神人一般。她的妞妞自小就聪慧，当年去庙里拜佛，高僧还说过自家妞妞是有慧根的，如今可不是就应验了？
当然，瑚鲁克氏在三格格的满月宴上没表现得这么外露，她当时是强行压着情绪的。
强忍着没因为马上就要把这个事告诉自家女儿了，然后很快就要通过自家女儿告诉四爷，再进一步向上禀报，露出兴奋和激动来。
她忍得非常辛苦，导致脸上的表情都有点不是那么自然，倒是有心留意的福晋，内心越加得意了，只以为自己通过三格格这场满月宴敲打、震慑这些妾室及她们娘家人的目的达成了。
而现在到了宋玉瑶这里，和宋玉瑶独处的时候，瑚鲁克氏的情绪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看到瑚鲁克氏那激动、惊喜、仿佛被天上掉下来的金馅饼砸到的表情，宋玉瑶的心就是一定，知道十有八九牛痘这事是成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宋家不仅把这事做成了，而且似乎还做得非常好。
“你阿玛一听说我回家转告他的话，就连忙派你林叔去打听，自己休沐日，也亲自带着你大哥去走访。打听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在京城附近的一个村子里找到了一头生了痘的牛……”瑚鲁克氏说起自己丈夫来，脸上不禁带着笑。
“他一下值就亲自照顾这头好不容易找到的牛，不假手于人。这头牛带回来没多久，他就瞒着我和你大哥，悄悄地用牛痘粉末在自己身上做种痘实验。
后来，还趁着我带你大哥和两个弟弟回娘家的时候，串通你林叔、江叔，打算悄悄地拿天花痘痂在自己身上种痘，想要以此来验证牛痘在预防天花上的效果。”
说到这里，瑚鲁克氏不禁对宋老爷的做法气得咬牙切齿。可是她就跟了这么个人了，当初也是看上了他心性良善、一身赤忱的这个性格，才选择的他，能怎么办呢？
还不是只能担着惊、受着怕、时不时地操心他、盯着他？
瑚鲁克氏缓了口气又接着道：“幸好你林叔拼死拦下了他，自己替了你阿玛，说他这条命是你阿玛救的，如今替了你阿玛，也算回报了当时的恩情。”说起这话的时候，瑚鲁克氏十分感慨，老爷当年没白
救宋林，这些年也没白对他这么栽培，他确实是个知恩图报的！
“但是后来，你林叔平安无事了之后，你阿玛他还是自己又亲身尝试了，我拦都没拦住，好歹只拦下了你大哥！
他真是为了研究不要命了，也不想想，他可是幼年没有接种过天花的，若是有什么万一，叫我们娘几个可怎么活！“瑚鲁克氏想到当时的事，还是心有余悸，忍不住骂宋老爷道。
好在结果是好的，那位忠仆林叔和宋玉瑶的阿玛都没出事，牛痘也被验证了是真的无害、有效。
所以，结果就是，宋玉瑶的阿玛宋老爷，根据走访调查后大致得出的、被牛痘感染后并没有生命危险的结果，就大胆尝试、亲身实验，自己摸索着给自己和身边的亲随都接种了牛痘。
并且，在与宋家相熟的一位老大夫江大夫的帮助下，由他身边的亲随和他自己，先后亲自验证了牛痘在预防天花上的有效性。
然后，她的大哥和宋家的其他忠仆，也在宋老爷他们之后，相继接种并验证了牛痘在接种上的安全性和在预防天花上的有效性。
再到后来，在老大夫的帮助下，就连家里的女眷和小儿，所有的仆人，宋家和瑚鲁克家的一些近亲、宋氏族人，都已经给接种上了牛痘。
而且，通过老大夫江文柏的暗暗推广，这牛痘已经在下层百姓间逐渐开始传播了。老大夫坐堂的医馆周边村镇里的那些种不起人痘的普通百姓，很多都在老大夫的安利下，悄悄种上了牛痘。
根据瑚鲁克氏带来的消息，经过这二三年的时间，在宋家和老大夫的努力下，牛痘的安全性和有效性，已经得到了上千人的验证。
瑚鲁克氏还告诉宋玉瑶，出于忠君报国之心，和对百姓疾苦的了解，宋玉瑶的阿玛早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牛痘向上禀报之后公之于众，然后推广了。
要不是因为这法子是宋玉瑶最先提出来的、安排下来的，他们怕扰乱了宋玉瑶的计划，要不是这次三格格满月宴的邀请让宋家得了与宋玉瑶会面的机会，她阿玛就准备想法子联系四阿哥，打算尽快推动向上禀报和推广这件事了。
第58章
宋玉瑶听了之后，也为原主阿玛的大胆暗暗咋舌，若不是她是从后世来的，知道牛痘的安全性和有效性，仅凭别人的一番叙述，她可能都是未必敢轻易尝试的。她阿玛胆子是真大！
更难得的是，他没有乱动歪心思，而是选择冒着风险，自己亲身尝试，虽说可能也未必没有想要加官进爵的心思，但依她记忆中原主阿玛的性格，他此举心中恐怕更多的是因为想要济世救民，这也确实是个心中有赤忱的人！
那老大夫江叔，能够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和宋大人一起研究、验证、暗地里推广牛痘，也确实是医者仁心了，怪不得能和宋大人成为好友。
不过，宋家做事这么成功对她当然是有利的，这样和胤禛回禀起来，她也能有充分的理由。
毕竟，证据越充分就越能说服别人。想必等之后胤禛向康熙禀告之后，牛痘这个预防天花的神器，很快就能得到推广了吧！
想到康熙对天花预防、人痘推广之事的重视，她心中还是有一些把握的。
“额娘放心，我这两天找机会就会和爷禀报的，您回去让阿玛他们准备好，想必爷很快会召见他们了。”宋玉瑶对瑚鲁克氏叮嘱道。
“好，女儿你放心，你阿玛和你哥哥都准备着呢！”瑚鲁克氏道。
等瑚鲁克氏走了之后，宋玉瑶也忍不住双眼发亮、激动起来，牛痘这件事，竟然真的让宋家人给做成了！
“小兰，让小安子去请……”宋玉瑶忍不住脱口而出，让小安子去请胤禛过来。
但是突然想起今天是三格格的满月，胤禛必定要去福晋那里的。所以，只好暂时按下了这个念头。不过，由于太过激动，她还是忍不住在屋里来回走来走去，难以平复心情。
小兰看到宋玉瑶这样有些疑惑，突然想到什么，惊喜地问道：“主子，可是老夫人刚才给您带了个坐胎方子过来，您想让小安子去请于太医来给看看？”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今日是三格格的满月，请太医是不合适的，所以眼里闪过一丝了悟，安抚宋玉瑶道：“主子稍等一日，等明日一早就让小安子去请于太医过来。”
宋玉瑶却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无语地道：“并非如此，我是有别的事要找爷。等明日爷一下学回来，你就让小安子去请爷过来一趟吧，说我有事要见他。”
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依胤禛那着急的性子，若是她今日禀报，他怕是今晚就恨不得去找宋老爷和宋大哥过来，不然可能觉都睡不好了。所以，还是等到明日，先让他睡一个好觉吧！
而且，今天又是三格格的满月，她也没有必要这个时候给福晋找难看。
不过，小兰却道：“主子，明天派小安子就请爷好吗？依爷的性子，怕是要在福晋那里再歇几日的，您要是事情不急，不如再等几日？”
宋玉瑶眉头微微拧起，在心中思量了一番，最终还是下决定道：“还是明日就去吧，这事拖不得。”牛痘之事既然已经有了结果，那还是尽早报上去为妙，和这样的国家大事比起来，后宅之中的争宠算计那都是小事了。
至于福晋那里，若是就这样得罪了，那也只能得罪了。她当初对自己下手的仇自己可还没报呢，若这样就算给她添堵了，那这也是她该得的！
小兰是了解自家主子性子的，见宋玉瑶这样说，便知道自家主子找爷应该是有急事。既然是急事，那自然耽误不得，因此小兰也就应了。
横竖福晋也是不能生了，没有小阿哥、以后也不能生的福晋，不过是没牙的老虎，翻不起什么大浪来，怕是个有孩子的宠妾都可以给她脸色看，她们主子以后也不必怕她了！
不过，瑚鲁克氏离开之后宋玉瑶的反应，和刚刚宋玉瑶的吩咐，却让小兰有些疑惑，看自家主子的表现，应该不是什么坏事，难不成是宋家有什么喜事？
但为什么主子要请爷呢？难不成是宋家老爷要升迁了，需要爷帮助？
于是，小兰就试探地问道：“主子，可是您家里有什么喜事？”
宋玉瑶脸上又忍不住露出笑，道：“是喜事。”但是，别的却不再说了。
她心道，反正，等到时候，小兰他们就会知道了，希望到时候他们别大吃一惊才好！
福晋想用这侧福晋之位，来挑拨她对付李氏的如意算盘，可是要打空了，谁说要争这侧福晋之位就要靠后宅里女人的争宠，就要靠生子？身为一个后宅女人又怎么了，谁说不可以有别的功劳？
宋家人心性不错，是个得用的，那原主宋玉瑶家世低又如何？她未必不可以通过她自己的努力，让她的家世升上去！
这时候，宋玉瑶的脸上散发出了明媚的光彩，就和当初她期待朝朝的一样！
宋玉瑶这一晚难得有些激动得睡不着觉，不过，她有异能，用异能在几个催眠的穴位附近滋润了一会儿，困意袭来，宋玉瑶还是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夜做了好梦的原因，宋玉瑶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嘴角还是挂着笑的，只觉得心情特别舒畅。
这一早上，她是看什么都顺眼，看天觉得蓝，看花觉得艳，看阳光觉得明媚，连路过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她也觉得悦耳动听……小兰小菊小安子他们都感觉到了她的好心情。
胤禛下学的时候终于到了。好在她在胤禛心里还算有点地位，在小安子去前院请他的时候，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不过还是道：“回去告诉你主子，爷待会就过去。”
在胤禛看来，宋氏不是喜欢张扬的人，等闲更不会派人来前院找他，今日这怕是真的有事？
胤禛怀着一些好奇，换了身衣服就来了宋玉瑶这里，道：“你今日这是找爷有事？”脸上带着淡淡的好奇。
相处日久，他在宋玉瑶面前，已经不像当初那样，那么掩饰心情了，因此这丝好奇，宋玉瑶可以清楚地看到。
宋玉瑶神色认真地道：“确实是有事，而且还是好事。昨日，妾的额娘过来，告诉了妾一件奇物，可预防天
花……”
宋玉瑶把她是怎么想到牛痘，又是怎么托自己娘家人帮忙打听的事，以及昨日瑚鲁克氏告诉她的事娓娓道来。
“竟是如此？竟然还有这种奇物？种痘近千人无一人丧命？凡是种痘成功的人，都能够完全预防天花？”胤禛听了宋玉瑶说的事后，不禁激动地连连发问，脸上的表情更是惊喜至极。
天花对满人来说，向来是闻之色变的，他的皇祖父顺治皇帝和孝献皇后就是死于天花，皇阿玛和太子二哥早年也得过天花。
直到后来皇阿玛下令遍访天下名医，从民间得来种痘良方，于太医院中设痘诊一科，专司种痘一事，宫中才有了种人痘来预防天花这个法子。
不过，目前种人痘的法子虽然已经比之前成熟了许多，现在用的水苗法比起最早的痘衣法、痘浆法和旱苗法成功率要高不少，但是这个法子现在仍然存在着不小的风险，每几十个人中，就可能有一二个、二三个人会种痘失败。
这还是指身体比较健康的种痘者，若是身体不佳的种痘者，那成功率更低，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种痘失败，丢了性命。
这时候，种痘虽然能预防天花，但是，仍然是要拿着命去赌这个成功的几率的。
所以，这些年，宫中种痘的阿哥格格中，体弱的那些，即使晚几年种痘，夭折的几率依然很大。他六弟胤祚，当年就是这么没的。
而先前体弱的十一弟和九妹，临到去世前，都十一岁了，宜妃和娘娘都没敢松口让他们种痘。
这还是宫中，药材充足，太医精心照顾着。而民间，种痘成功率还要更低一些。
一些富裕人家也就罢了，很多穷苦的普通百姓，压根就无力承担种痘的费用。
所以，皇阿玛自得了痘方之后，虽然出于救民之心，下令在各地推广，但是在普通百姓那里，因为种痘高昂的成本，却很难得到普及。
即使在一些富贵人家那里，一些身体并不算很强健的人，担心度不过种痘这一关，也不敢贸然尝试。
而若是这牛痘真像宋氏所说的这样，接种并无危险，后续也不需要大夫精心照顾和吃一些精贵的药材，又能有效预防天花的话，那可就是功在当下、利在千秋的好事啊！
不说此事报上去之后他能在皇阿玛那里得到多少封赏，在百官和百姓中获得多少名声，就是对大清和百姓来说，就是件难得的好事。
经世济民、利益天下，他读了十几年圣贤书，又如何不想呢？
胤禛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直跳，双眼更是亮得惊人。
宋玉瑶却道：“妾并不敢保证所有人种牛痘都不会发生危险，因为江大夫在给其他人种痘时，选择的都是他诊完脉之后，觉得身体状况还不错，应该能熬过种痘的人。牛痘的痘毒是小一些，但是若种痘人的身子极差，也未必不会发生危险。”
“这已经极好了！只要是身体健康的人，种牛痘基本上都能成功，种了那么多例，无一人死亡，哪怕是身子稍差一些的人，只要不是身子极差，都能撑过种牛痘，这已经是极好了！
那种身子极差的人，即使是一场并不严重的小风寒，都可能熬不过去，若熬不过痘毒微乎其微的牛痘，那也是这样的人自己身子差，与牛痘无尤了。“胤禛听了宋玉瑶的话后，并没有失望，反而这么对宋玉瑶道。
就像十一弟和九妹那样，长到十一岁了，还有太医随时待命，却还被一场对常人来说并不算严重的风寒夺去了性命，这能怪太医吗？
连皇阿玛、宜妃和娘娘都知道，这只能怪他们身体太差了而已，因此在他们去后，也并没有过分问罪太医。
“宋氏，你很好！此事若是属实，大清不会忘了你和宋家的！”胤禛此刻不是以丈夫的身份，而是以一位皇子的身份，对宋玉瑶郑重地说出了这句话。
宋玉瑶看着胤禛，也认真地道：“妾自然是信爷的。”不仅是信任相处几年的胤禛的人品，也信任历史上那个盖棺定论的雍正皇帝。他可是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
而且，现在宋家人和江老大夫已经把这件事做到了这个地步，基本上就可以直接拿来用了，又岂是别人想吞功就能吞得了的？毕竟康熙并不是个昏君。宋玉瑶心里冷静地想。
因事关重大，又想亲眼确认一下牛痘接种的真实情况，胤禛从宋玉瑶得到消息后，就带着身边的几个亲信，亲自前往了宋家。
宋家书房中，胤禛坐在上位，宋大人和宋大郎有些拘谨地坐在下位，气氛严肃。
门外四阿哥的侍卫统领额图浑带着几个属下守在门外，几十米之内，除了这几个侍卫之外，并没有人能够靠近。
“宋大人，牛痘之事，宋氏今日已经告诉爷了，若这事真如贵夫人向宋氏所说，那你们一家人就都是大清的功臣。本阿哥将会亲自回禀皇阿玛为尔等请功，但是在那之前，本阿哥要先确保你们所说的是真的！
否则，欺君罔上这个后果，是你我都承担不起的。现在，请宋大人将牛痘之事的前因后果详细为本阿哥道来吧！“胤禛双眼紧紧地盯着宋金柱和宋大郎，神情严肃地道。
这事虽然让人兴奋，他也不相信宋家会有胆子拿这么大的事来欺瞒于他，但他并没有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他得确认这件事的真伪，才能向皇阿玛汇报。
不然，若这中间出现了差错，他少不得被皇阿玛训斥一段，只怕还会在皇阿玛心里落下个识人不明、不堪大用的印象！
“是，四阿哥，此事是这样的……”虽然看着女儿和外孙女的面子，宋大人曾经也有幸和四阿哥见过一面，但是他此刻还是战战兢兢。
这等皇子阿哥，若非女儿，想必这辈子他都很难有打交道的机会。
“这么说，你们宋家人都亲自种过牛痘？你和你的仆人宋林更是首先种牛痘的人？”胤禛不禁问道。
这是他感到不解的，宋大人好歹也是个六品官，即使要验证牛痘，又哪里需要身先士卒呢？
难不成他还遇到了那等甘愿舍己为人的绝世好官不成？
胤禛看着宋金柱，眼里不禁出了一丝审视，这人难不成是为了名声撒谎？
“回四阿哥，确实如此。”宋金柱小心地回答道。他回视着胤禛，脸上的表情很真诚，并没有一丝撒谎的痕迹。
胤禛却没这么容易就相信，而是继续提出了一个辛辣的问题：“你们怎么知道能防住天花是种牛痘的原因？本阿哥记得康熙二十年的时候，皇阿玛就下令推广过人痘，宋大人，你身为官员，竟然没种过人痘吗？”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宋金柱，不打算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宋金柱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微臣是家中独子，身子一向又有些文弱，种人痘有不少风险，家母担心微臣抗不过去，所以当年她在世时并未让微臣种痘。”
不只是如此，就连宋大郎，宋家就这么一个嫡子，身子也一向有些文弱，宋家老太太在世时也是一直不敢放心让他去种痘的，于是就这么拖着。
直到三年前，宋家老太太去世，宋家父子才准备去寻江大夫种痘，却从瑚鲁克氏那里知道了宋玉瑶传回来的消息，所以就打算再等等。
胤禛收回了看宋大人的目光，其实是真是假也并不重要，只要这牛痘是真的有效就成。
“江大夫的医馆在哪？带爷去看看吧！”胤禛终于对宋金柱道。
宋大人和宋大郎带着胤禛，去了离宋家并不是很远的江大夫的医馆。
正好这时候，又有附近村镇的村民过来种牛痘了。除了让宋大人和江大夫打了个招呼之外，胤禛并未表露身份，而是就以一个普通旁观者的身份，观察着这位江大夫为那个中年村民种牛痘。
和现在流行的种痘法稍有不同，江大夫种牛痘并非是通过鼻腔吸入，而是用一把小匕首在病人胳膊上轻轻划一个小小的十字型刀口，然后取少量痘浆
涂抹于被划破的小口上……
种痘用的痘浆，也并非来自天花病人身上，而是来自一头生了痘的牛身上！
牛竟然也会像人一样染上天花而长痘？此事他从前闻所未闻！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牛痘种在人身上竟然一样能帮人预防天花，并且还比种人痘的危险要小得多，痘毒几乎是微乎其微，比生场不严重的小风寒还要轻。这谁能想得到呢？
江大夫手脚麻利地给这个中年汉子种好了痘，然后就让这个汉子进到一个已经坐了几个种好痘的男子的屋子里休息，完全没有给这汉子开啥药，或者进行什么其他治疗。
据江大夫所说，等让这个汉子在医馆里待上半天，确认痘已经种上了，也没有出现严重的痘毒之后，天黑前就可以让这个汉子自行离开了。
而这时候，一对村人夫妻带着上午种完牛痘的一个七八岁幼童，来向老大夫告辞：“谢谢江大夫，我家狗蛋身体并无不适，我们夫妻二人准备带他回去了。”
只见江大夫叮嘱道：“孩子两三天后可能会发一些低热，若是不严重的话，那就不用过来。用不了多久，低热就会自行消退。三四天后，今日种牛痘的地方，可能会出现一些红肿，会冒出几个丘疹、水疱和脓疱之类的，此乃常事，不用畏惧。等过一两周之后，这些丘疹、水疱和脓疱就会结痂，留下一道瘢痕，那就是痊愈了……”
上午种完痘，下午就可以走了，既不用吃药，也不需要大夫守着看护，种痘的症状微乎其微，最后也仅仅会在种痘的地方留下一条浅浅的瘢痕……胤禛听着江大夫对种痘的人说的话，越听眼睛越亮。
这样看起来，这牛痘之事应该确实是真的了！想到牛痘之法推广出去之后，会带来的巨大好处，胤禛内心看着江大夫的眼神就不禁十分火热。
等这几个病人都走了，胤禛给了宋大人一个眼神，示意要和江大夫单独说话。
等胤禛和江大夫详细了解了牛痘的种痘情况，他就示意几个侍卫把这个医馆悄悄保护起来，而自己则急忙回宫求见皇阿玛。
御书房中，康熙正坐在桌子前批阅奏章，梁九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道：“皇上，四阿哥求见。”
康熙手中的朱笔落下最后一个字，把这一本奏章批完之后，终于抬起头来，道：“这个点了，四阿哥来干什么？”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快到吃饭的点了，一般阿哥们便是来求见皇阿玛，也不太会选择这个点来，所以康熙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四阿哥胤禛自从上次被他批评“喜怒不定”之后，这几年来沉稳了不少，今日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就这个点过来。
梁九功小心地回道：“回万岁爷的话，四阿哥只说有急事要回禀皇父，其余的并未多说。”
康熙把朱笔放了起来，心中有些好奇，打算看看这个儿子来会说些什么，现在老四又没开始办差，他能有什么急事？
怀着这种好奇，于是，康熙就道：“让四阿哥过来吧。”
“儿子给皇阿玛请安。”胤禛恭敬地道。
“起吧。”康熙的声音不辨喜怒。
“儿子现在过来，是因为儿子从庶福晋宋氏和其娘家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
“照你这么说，牛痘比人痘的痘毒要轻很多，种痘要安全很多？你已经去看过了？”康熙强忍着内心的激动问道。
康熙初听胤禛说牛痘的事，还以为胤禛在跟他开玩笑，牛痘怎么可以能防治天花？简直闻所未闻。
而等听到胤禛把这件事完整地叙述了一遍，他神色就凝重了起来，意识到胤禛说的这件事很可能是真的，心中就不禁开始激动起来。
近千人种痘无一人身亡，绝大多数人种痘后仅有极轻微的症状，甚至不需要任何治疗就可以自行痊愈。
仅有少部分人症状严重一些，但在大夫的治疗下，也能保得性命。虽然这近千人都是较为健康之人，但也非常了不起了！
他当年为了验证民间得来的人痘法的真伪，下令内务府选了三十个身体健康的宫女进行种痘实验，这三十人中就有四个人种痘失败而去世。
后来经过太医院的太医将这种痘法不断改良，不断培育毒性更低的优良痘种，并将种痘方法由旱苗法改为更安全的水苗法，种痘才变得更安全了一些。但绕是如此，种痘仍有不低的危险，身体若是稍弱一些的，就未必能承受住痘毒。
而这牛痘，却能将种痘的危险大大降低，而且种牛痘的成本远远要比人痘耗费要低，若是将这牛痘之法推行全国，那他大清子民就可再也不畏天花之患也！
康熙越想情绪越是激动，对身边的大太监梁九功道：“梁九功，传朕旨意，宣工部主事宋金柱和仁心堂大夫江文柏前来觐见。”
很快，康熙就召来宋大人和江大夫，把牛痘的前因后果都了解了一遍，然后下令太医院中痘诊科的太医前去进一步确认牛痘法的真伪，并让胤禛和宋大人两人也继续负责牛痘事宜。
经过一个来月的验证，太医们得出结果，种牛痘能预防天花确实为真，牛痘法确实必比人痘法安全，哪怕身子稍弱的人，若非身子差到一定程度，也能承受住痘毒。结果竟然比当初设想的更好！
康熙龙颜大悦，直接将江大夫召入太医院痘诊科，封为正六品御医，加封一等男，准世袭罔替，并赐宅院一座、黄金百两，另有其他赏赐不等。
宋玉瑶的阿玛宋大人则被封为一等永安侯，准世袭罔替，并赐宅院一座、黄金千两，另有其他赏赐不等。
而宋玉瑶这个最先发现牛痘、提议用牛痘之法预防天花的人，也终于迎来了康熙的封赏。
只见康熙身边的大太监梁九功，拿着一卷圣旨亲自来到了四阿哥的住所。
“梁公公，这道圣旨是？”胤禛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牛痘法得到了验证，这么大的功劳，看来该论功行赏了。
牛痘法是宋氏提出的，又是他和宋大人负责的，不知道这道圣旨是给谁的，还是给他和宋氏一起的？
“四阿哥，这是皇上给您庶福晋的旨意。”梁九功出意料又不出意料地道，看胤禛脸上有些失落，他又悄悄暗示了句：“四阿哥放心，您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万岁爷都看在眼里呢。准噶尔部的事已了，这不是阿哥们就要出宫建府了，封爵的事……”
胤禛眼中闪过喜意，很快又压下去了，不过，他心里却知道，这次封爵的事应该稳了，这么大的功劳，少说他能获封个郡王！
之前没能和皇阿玛一起，参与这次彻底解决噶尔丹的大战的失落一扫而空，便是不能和兄弟们一起在清缴噶尔丹残余势力的功劳中掺上一脚中又怎么样，他四阿哥胤禛，现在可是有更大的功劳呢！
这可是彻底解决天花，他胤禛的名声想必能在青史上留一笔，可不是兄弟们能比的！
宋玉瑶也听到了梁九功说圣旨是给她的话，脸上带着激动。看来牛痘的事，在康熙那里有了结果了，不知道康熙能够给她什么赏赐？这么大的功劳，一个侧福晋应该是当得吧？康熙总不至于这么吝啬吧？宋玉瑶在心里暗暗地猜测着。
一
旁的福晋、李格格、张格格等人，却是感到不解，圣旨竟然是给宋氏的？
宋氏不过一个整天窝在这后院里的庶福晋，最近又无妊无娠，没什么功劳，无缘无故的，皇上怎么会给她一份旨意？难不成是她那个六品主事的阿玛侥幸立了什么功劳不成？
这几个女人一个个在心里暗暗地揣测着，都觉得想不通。
尤其是福晋，今天上午，她刚刚从周嬷嬷等人那里知道自己不能生产的消息，如遭雷劈，受了巨大的打击，脸色这时候还没缓过来呢。
即使在梁九功面前努力维持，她的脸色还是没有平日自然，这会儿听了梁九功带来的消息，就更是有种说不出的僵硬。
不过，梁九功却有几分理解，四福晋看来是从四阿哥那里得到消息了，四阿哥府上有个立下这么大功劳的妾室，四福晋以后想要压住她，怕是也难！
在四阿哥府众人摆好香案、跪好后，梁九功打开圣旨，朗声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德以彰功，礼以崇贤……兹有四阿哥胤禛之庶福晋宋氏，端庄淑慎、秉性温良……首倡牛痘，有功于社稷，仰承皇太后慈谕，特封尔为四阿哥胤禛之侧福晋，赐封号为宁，赐以金册金印……尔其益加敬慎，恪守妇道，辅佐皇子，共襄盛治。钦此！“[1]
“恭喜宁侧福晋，杂家今日可是沾了宁侧福晋的喜气了！”来宣旨的梁九功，对宋玉瑶非常客气。
听说牛痘就是这宋侧福晋发现、提议宋大人他们去做的，然后才有了宋大人和江大夫今日的封官进爵。
就是四阿哥也因为这个侧福晋和她娘家的功劳，被万岁爷大加赞赏，等接下来封爵的时候，原本打算要压一压四阿哥爵位的万岁爷，似乎这次也打算要把给四阿哥的爵位提一提了。
别人是女以父贵、妾以夫荣，到这位侧福晋这里，却是父以女贵、夫以妾荣。
这位侧福晋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偏偏她就有这个运道、有这份慧根，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问题，生生凭一己之力让自己阿玛成了世袭罔替的永安侯！
大清上下，别说女子了，就是那些男人们，满朝那些大臣们，谁又有这个本事呢？
偏偏别人不服气不行，这可是济世救民的大功劳啊，几乎能彻底解决天花，能够世世代代活人无数！
这次这样的封赏，便是内阁那些老爷们都没什么意见。这样活人无数的功劳，确实当得一个世袭罔替的侯爷！
甚至，好些人还在可惜，牛痘这样的东西竟然是一位女子首先发现的，若是位男子的话，前程必定是光明。
他自己私心里，也觉得有些可惜。这要是个男子的话，那侯爷的爵位怕是落不到她阿玛宋大人头上，自己未来必定会平步青云，可是立下这份功劳的人却只是一个女子，真是可惜了！
“多谢梁公公！”宋玉瑶给小兰使了个眼色，让小兰给梁公公一个大大的荷包。
这都是惯例了，所以梁九功自然就收着了。他不缺这点银子，不过，因为四阿哥这里毕竟是个热灶，何况最近四阿哥一系又立了大功，加上对这位侧福晋挺有好感，所以梁九功就不吝多说了一句：“刚才，杂家才去令尊宋大人府上宣了旨，令尊被万岁爷封为一等永安侯了，恭喜宁侧福晋！”
梁九功嘴里说着恭喜的话，但眼眸深处，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可惜来。
可惜她现在不是未嫁的身份，不然凭她这份功劳、侯爷之女的身份，一个嫡福晋怕也是当得的！
而现在，有这么大的功劳在身，都将自己阿玛送上侯爷之位了，自己却也只能憋屈地当一个侧福晋……
梁九功眼中的可惜她也发现了，身为女子又怎么样？封侯的功劳只能让出去又怎么样？成了侯爷之女，却也只能当侧福晋又怎么样？
一个侯爷之位，就当还了借原主身体的恩情了。至于侧福晋的身份，胤禛毕竟是能当皇上的，依历史上李氏和年氏这两个侧福晋在胤禛登基后的封赏情况来看，现在的侧福晋，少说也是将来的妃位。依她现在的身份，将来甚至有可能不属于年氏，也能得一个贵妃呢！
至于她自己，都是活了一世的人了，加官进爵、功名利禄的事，还不能看开吗？
升官、封侯固然是好事，但是以后在外行走，交际应酬也多，倒是不如她这样安安静静地在后院里，能把那些好奇、试探、嫉妒、审视都拦在外面，为她提供一个可以专心修炼、专心研究的桃花源。
至于前途的事，谁说女子的前途就只能局限在后宅争宠之中？她会让那些因为立下这个功劳的人是个女子，就觉得遗憾、可惜的人知道，即使是个女子，即使是在后院，她也能有一番作为！各位清朝的老爷们，请拭目以待吧！
宋玉瑶目光灼灼，不去理会周围那些惊讶、好奇、羡慕、嫉妒、遗憾、可惜的目光，心中满是坚定。
第59章
胤禛是为宋玉瑶高兴的，毕竟宋玉瑶是他的女人，她被皇阿玛封赏他脸上也有光。
而且，只有郡王以上才有侧福晋。他现在还是个光头阿哥，宋氏却是侧福晋了，这就相当于女人的诰命比男人自己还高了，皇阿玛是不会让儿子如此的，脸上也不好看，所以他必定是要给他封王的。何况，这事参与其中，他也是有功的。
宋玉瑶身边的下人们也是为宋玉瑶高兴的。事实上，听到圣旨将自家主子册封为侧福晋的消息后，小兰他们都惊住了。
牛痘？那是什么东西？自家主子不是整日与他们待在一起吗？不是就在这后院里吗？什么时候“首倡”牛痘了？
难不成上次三格格满月宴那会儿，主子与老夫人见面谈的就是这个事？第二天主子请爷过来也是因为这个事？
还有宋大人被封为永安侯？都是因为这个牛痘吗？几乎能彻底解决天花？比人痘还厉害？
……
宋玉瑶身边的这些奴才们一个个都是既惊且喜，还有种被天降馅饼砸到的茫然。
但是，福晋和李氏她们可就不然了。
宋氏的阿玛因为牛痘被封为永安侯？她成了侯爷之女？宋氏被皇上圣旨册封为宁侧福晋？
宋家提出的牛痘法比人痘法更有用，能彻底解决天花？牛痘是宋氏首先提出的？
这一个个消息落入她们耳中，只把她们砸得不轻。这怎么可能呢？宋氏的阿玛不过是工部的一个小小的主事，又不是太医，怎么可能立下这么大的功劳？
还有宋氏，她区区一个内宅女子，一直在宫里，又怎么可能发现牛痘？这怎么可能？
从福晋，到李氏，到张氏，一个个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福晋倒罢了，以她的家世，宋家即使封了侯，但这只是爵位，宋大人的官职并未变，还是六品，并非实权高官，和她阿玛这个实打实的实权大员不一样，宋家仍然越不过乌拉那拉家，所以她对宋玉瑶更多的是忌惮。
但是，李氏和张氏可就难受了，大家原先都是一个水平线上的，半斤八两，现在宋氏的阿玛却一跃而升为侯爷，宋氏也被圣旨特封为宁侧福晋，与她们有了天壤之别，这就不得不让她们非常嫉妒。
宋氏一个后宅女人怎么可能发现牛痘？她是怎么发现的？她还接触过牛不成？
但是若不是宋氏发现的，宋家又怎么可能把这能解决天花的美名送给一个出嫁女？这些女人怎么也想不通。
但是，不管这些人相不相信，想不想得通，宋玉瑶被册封为侧福晋，还获得了封号是做不了假的，圣旨就在那里摆着呢，皇上又怎么可能会开玩笑？
梁九功这个皇上身边的太监，也不是个会随口胡言的性子，也就是说，宋玉瑶被封为宁侧福晋、宋家被封侯的事是真的了！
这些女人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又不得不相信。
在梁九功走后，福晋脸色僵硬地道：“恭喜宋妹妹……宋妹妹，牛痘这是怎么回事，可能与姐姐说说吗？”
宋氏只封侧福晋倒罢了，但是她家里封爵，家世骤升，对她来说可就是个很大的威胁。
以宋氏现在侯爷之女的这个身份，做嫡福晋都够了，毕竟五弟的福晋才是个五品官呢，她家爷现在却有这么一个出身不凡的侧福晋，这让她这个嫡福晋以后要怎么做？
而且，如今自己又不能生了，宋氏可是能生的，一旦宋氏生了阿哥，那她这个嫡福晋的位置还能坐得安稳吗？宋氏这般家世，又有阿哥在手，还能把她这个无子的福晋放在眼里？
这个消息，对于刚得知自己不能生的福晋来说，可真是雪上加霜，可以说，这么些年来，今天是对她来说最糟糕的一天！
一旁的李氏、张氏等人也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宋玉瑶，想要宋玉瑶就牛痘之事给个，详细解答。
一旁的胤禛见这一群人都围着宋氏，却开口道：“今日先散了吧，广储司的人待会就会来给宋氏量制作冠服的尺寸了，你们有疑问改日再说。”
“是，爷说的是，宋妹妹先回去准备吧。”福晋脸上勉强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心里却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能再让宋氏有阿哥了！
胤禛跟着宋玉瑶一起回了宋玉瑶的住处，兴奋地道：“宋氏，你和你娘家，这次真是立了大功了！”
没等宋玉瑶说什么，他又激动地接着道：“等将来牛痘之法，推广到整个大清，我大清百姓就可再不被天花所苦了！”胤禛的双眼闪闪发亮。
“爷是个心中有百姓的。”宋玉瑶忍不住道。胤禛虽然也想着牛痘法的功劳，但是，心中更多的想到的还是百姓，作为一个皇子来说，他的确是合格的。四爷，确实是个有公心的人。
不管作为一个丈夫怎么样，作为一个上位者来说，有这样的上位者是百姓之福。
“皇阿玛接下来会让宫里还没种痘的阿哥格格们都接种牛痘，咱们大格格年纪也三岁多了，身子又一向健康，爷打算报上去让她跟着第一波种牛痘的人种痘。”胤禛看了宋玉瑶一眼，似乎在问她的意见。
理智上知道，他们四阿哥府的人在种牛痘这件事上做这第一波种牛痘的人比较好，但是他也怕宋氏会因为担心孩子，不想让大格格第一波种。
毕竟牛痘之法也只是最近三年才刚开始用，在牛痘的痘苗培养、种痘方法、痘毒减轻、痘毒医治等方面，还有可继续完善的余地。
但是，宋氏是第一个发现牛痘的人，宋家和四阿哥府又因为牛痘法获得了巨大的好处，若是他们家的孩子不首先种痘，怕是难以取信其他人和大清其他百姓。
所以，他又安抚道：“你放心，爷是大格格的亲阿玛，不会害大格格的。爷这一个月跟着太医负责牛痘的事，亲眼看见了，牛痘是极安全的，只要不是身子太差，哪怕是小儿种牛痘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再说，大格格也差不多到了该种痘的年纪了，早种上痘我们也早安心。”
“那就按爷说的来吧，妾自然知道爷是不会害大格格的。”牛痘本就是她提出来的，她自然知道牛痘的安全性要比人痘强很多。大格格本来也快到种痘的年纪了，不种牛痘，也是种人痘，那还不如种牛痘呢！
何况，她女儿的身体她是深知的，种人痘轻易都不会有什么问题，更别说种牛痘了，据瑚鲁克氏传来的宋家人和江大夫暗地里种牛痘的情况来看，种牛痘的这点副作用，对朝朝这样身体极为健康的孩子来说，完全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宋玉瑶自然并不反对。
“宋氏你……”胤禛本来还要再说什么，听到宋玉瑶就这么答应了，劝的话就没有继续再说出口，而是改口道：“等牛痘正式推广到各地，大清百姓都因此受益后，皇阿玛应该会给你宋家抬旗的。爷到时候也会帮忙争取一二，宋家有功于社稷，朝廷不会让功臣寒心的。”
“妾自然相信皇上和爷。”宋玉瑶温柔地看着胤禛道。即使听到这样的消息，她也还是语气谦恭、神色柔顺。
她并没有因为娘家封侯、自己被封为侧福晋而骄傲自满，也没有因为听到娘家很可能被抬旗的消息而洋洋得意，看着和以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她地位、她娘家地位在一夕之间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事，似乎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胤禛眼里不禁闪过一抹惊讶。宠辱不惊，很多男子都没法做到，宋氏却做到了。他扪心自问，今日这事要是发生在他身上，要是他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也未必能做到这么冷静。宋氏以前是这样的性子吗？
他好像还记得生大格格前宋氏伺候他时还是战战兢兢的，后来宋氏就逐渐变得平和淡然了，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这样人淡如菊、宠辱不惊的性子了吗？
是什么改变了她？做了额娘，这几年的读书，还是近半年的养花种菜？胤禛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困惑。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是因为此宋玉瑶已经不是彼宋玉瑶，生了孩子之后的现在这个宋玉瑶是从末世来的。她经历过末世的浩劫、亲手斩杀过不计其数的丧尸，自然不可能在他面前战战兢兢，也不会因为封建帝皇的一道旨意就受宠若惊。
何况，她本就是从后世来的，知道牛痘必然是会成功的，也知道胤禛以后会做皇帝，即使她娘家现在不抬旗，等她以后做了妃嫔，生了阿哥，哪怕为了孩子，胤禛还能不给她、她娘家抬旗吗？
所以，对于这些早就知道的结果，她自然就不会像这时代的人一样，产生那么大的情绪反应。
很快，给宋玉瑶这位新出炉的侧福晋量尺寸好制作冠服的人来了。不过，还没等宋玉瑶做好的冠服等被送来，册封礼也还没举行，李氏生产的日子就要到了。
“主儿，李氏那边这两天就要发动了，真的不让咱们的人动手吗？李氏万一要是生下小阿哥，依李氏那样子……”周嬷嬷忧心忡忡地道。
“不必动手，让李氏平安生下这胎罢，若是她这胎是个阿哥的话，那就更好！”福晋意味深长地道。
“主儿是想让李氏和宋氏形成掣肘？也是，宋氏如今不同以往了，若是她再生下小阿哥，那李氏她们就完全不是宋氏的对手，对主儿您就是个威胁。而要是大阿哥出自李氏的腹中，那以后李氏和宋氏正好形成掣肘，主儿您就可坐山观虎斗……”周嬷嬷被福晋这么一提醒，顿时想通了其中关窍，眼中不禁一亮。
“还是主儿您高明，老奴看来是老了，不中用了，之前竟没想到其中的关窍！”周嬷嬷不由道，脸上带着对福晋的欣慰。不过，同时又有一种心酸，若是主儿还能生，又怎么需要这般？现在他们正院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氏生下小阿哥！
“宋氏那里，人手安排的怎么样了？咱们的钉子可插了进去？”福晋却没心思理会周嬷嬷的心思，而是接着问道，她眉头不禁紧紧蹙起，眼神中更是有着不难辨认的沉重。
一个宋氏，原先她并没有放在眼里，如今却一夕之间成为她的心腹之疾了。
“侧福晋那里并没留下咱们的钉子。”周嬷嬷有些为难地道，脸色也有些难看。
“哦？那好几个钉子，宋氏竟然一个都没留下？”福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难道老天就这么偏爱宋氏不成？爷的宠爱给她，如今家世和地位也给她补上？
“是，她一个钉子都没留下。”周嬷嬷提起这事，语气里也不禁露出了不解。
那送去让宋氏选的宫女太监中，有一半都是福晋安排的钉子，这个比例已经不低了，没想到侧福晋却一个钉子都没有选上。难不成侧福晋还懂识人术不成？还是说侧福晋的运道就是这么好？
想到打听来的消息，牛痘就是这位侧福晋首先发现的。不过是因为之前做宫女时同住的一位宫女提
过的几句话，她就能想到牛痘能预防天花这件事上，还专门趁着宋家的人来参加大格格的抓周宴时安排家里人去做。
而宋家的人也是真信她，竟然真给做成了，硬生生给宋家挣了个侯爷的爵位出来不说，也给侧福晋挣得这莫大的荣誉，这哪里是寻常运道的人能够做成的事？
当初那位和侧福晋同屋的、那个无意中得了牛痘的小宫女，可是早早就福薄地因为一场风寒去了，即使是她得的牛痘，可是她又哪里有侧福晋的运道？还不是白白为侧福晋做了梯子！
周嬷嬷想到这些，越发疑惑了，难不成侧福晋是那等运道极好、得上天偏爱的人？
据说太祖当年就是这般运道极好、得上天偏爱，但侧福晋不过是个女子而已，又怎么能与太祖比，这般运道怎么可能降在她身上？周嬷嬷心里实在不愿意相信。
“既然安排的钉子插不进去，那就想办法收买她那里的人，本福晋就不相信她那里就是铁板一块！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宋氏生下小阿哥！之前给她下的药，药效应该快过了！”福晋的神色里满是凝重。
第60章
“侧福晋，李庶福晋发动了。”小菊从屋外面快步走进屋里，小脸绷得紧紧的。
“嗯，咱们收拾一下，过去吧。”宋玉瑶放下了手中的书。
这天正是六月初二，差不多是历史上李氏该生产的日子。宋玉瑶收拾好带着小菊到了对面李氏那里，等着李氏生她的第二胎。
李氏这胎到底会是阿哥还是格格？宋玉瑶立在一边，静静地等着，心里好奇。
很快，福晋、张格格也来了，胤禛还在上书房，福晋说已经派人去请了。
“哇哇哇……”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申时中，李氏这胎才生出来。算不得快，不过这次倒是风平浪静，没出什么大褶子。
“是格格还是阿哥？”稳婆抱着襁褓刚一出来，还没等她开口，福晋就急胤禛之所急，抢先开口问道。
“恭喜四阿哥四福晋，李庶福晋生了个小格格！”稳婆小心地瞥了一眼四阿哥和四福晋，有些小心地说出了这句话。脸上带着喜气是没错，但是有些收敛，没敢太多。
“按照大格格和二格格的例，赏稳婆和伺候李氏的人。”四福晋心里也有些失望，她瞥了一眼脸色并不算好看的胤禛，主动开口履行了大妇的职责。
胤禛看了一眼刚出生的四格格，瘦瘦小小的，小脸苍白，透着股羸弱，一看就不是个多么康健的。跟大格格、三格格都没法比，好在比起二格格还是略强一些。
胤禛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只勉强不让脸色变得很难看，对稳婆道：“把四格格抱进去吧，好好照顾李氏和四格格。”
四爷府里连生了四个格格，四阿哥今年都十九岁了，却还是一个阿哥都没有，这确实没什么好恭喜的，所以，众人脸上并无太多喜色。
不说胤禛和福晋了，前者是陷入到了一种一直生不出阿哥的担心里，后者则是有种算盘打空了的失望。就连张格格，虽然庆幸李氏又生了个格格，但也难免担心爷是不是很难生阿哥。诸人都是心事重重，各有心思。
宋玉瑶带着小菊往回走，看足了四阿哥的笑话，嘴角不禁悄悄地弯了弯。不过，等回了房间之后，她就听见小菊忧心忡忡地对她道：“主子，咱们家爷不会一直生格格吧？咱们府里要是没有阿哥可怎么办啊？”
就连小兰，脸上也是挂着担心。
“应该不会吧，大阿哥不也是连生了四个格格才生的阿哥吗？”宋玉瑶安抚道。不过，她心里也有些不确定了。
她穿越的这个清朝不会不是正史，而是平行空间吧？如今四爷的头几个阿哥都变成了格格，那接下来呢？四爷原先的那些阿哥还能出生吗？弘时、弘历、弘昼他们还存在吗？四爷还能像历史上一样当上皇上吗？
要是这些阿哥都变成了格格，后院中的其他女人也不能生下阿哥的话，那这皇位怕是轮不到四爷来做了，哪怕四爷再有本事。毕竟，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怎么能没有阿哥呢？爱新觉罗家可是真有皇位要继承的！
越是想到这些问题，宋玉瑶心里就真有些不确定了。连生四个格格，她也不禁开始有些怀疑四阿哥了。
不过，想着想着，她又坦然了。管胤禛是有阿哥还是没阿哥，到底能不能做皇上呢，她只过好自己的生活，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就是。
就算以后自己也只生女儿，她无非就是想法子给女儿谋个好姻缘、好出路便是了，她又不是非要胤禛当皇帝不可。
即使胤禛不能当皇帝，她一个后宅女人，身上又有着发现牛痘的这个功劳，新君还能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动她不成？所以，宋玉瑶就放弃了纠结。
四格格的洗三也同样没有大办，丧期不能同房，所以四爷府里的众人前所未有的平静起来。不过，小动作还是不断。
“主子，这几天新来的小路子看上去有点不太安分。”小安子悄悄对宋玉瑶说。
“怎么说？”宋玉瑶以眼神鼓励小安子继续说下去。
“奴才发现小路子跟正院的人有些接触。”小安子神色有些凝重。
“你悄悄盯紧他，看看他想干什么。”宋玉瑶吩咐道。
她身份的变化，看来是让福晋忌惮了，这还没出丧期呢，福晋就有些坐不住了。
在李氏出月子之前，广储司的人终于把宋玉瑶的侧福晋冠服给做好了。礼部的人给宋玉瑶举行了册封侧福晋的仪式，并且给她颁发了金册金印。
虽然因为宋玉瑶这个侧福晋是后期晋升的，不是一开始就以侧福晋的身份入府的，所以婚礼是没了。
但是，宋玉瑶不仅额外获得了封号“宁”，还在一般侧福晋都有的金册之外，额外获得了金印，所以宋玉瑶也没什么好不满的。
毕竟一个侧福晋的婚礼而已，又不是正室，难不成还有什么好办的吗？她也觉得尴尬。
虽然不能做嫡福晋，但是比起一般的侧福晋，康熙对她的封赏也让她比一般侧福晋地位更超然了一些，他也算是没有薄待她。
不过，这对福晋就不那么友好了。而福晋的阿玛又刚刚在这次清缴准噶尔势力的战争中立了功，所以为免让另一个功臣寒心，康熙思量过后，就把福晋的阿玛费扬古又提拔为了内大臣，让其进了专门护卫康熙的侍卫处，担任侍卫处除最高长官领侍卫内大臣之外的长官之一。
侍卫处的长官中，除领侍卫内大臣官职最高之外，就是分别来自镶黄、正黄、正白这上三旗的六位内大臣了。
这个职位名额仅仅有六位，上三旗每旗只有二人而已，主要职责是协助最高长官掌管统率皇上身边的侍卫亲军、护卫皇帝，能够担任这一职位的，都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那一批大臣，是真真正正的简在帝心！
消息传来后，福晋的内心瞬间安定了不少，看宋玉瑶的目光也终于不再那么忌惮了，毕竟像宋家那样仅凭一次偶然的功劳被封爵、实则并无实权在手的臣子，还是比不得乌拉那拉家的。
这期间，宋玉瑶的朝朝种了牛痘。当然是很顺利的，朝朝种痘之后，连轻微的发热都没有，几乎就没什么不适，很快就种好痘回来了，可算是了了宋玉瑶一桩心事。
时间就这样悠悠过去，转眼到了康熙三十七年，十二格格的丧期过去了，胤禛终于又开始进后院了。
“宋氏，给爷生个阿哥吧。”胤禛先去了福晋处几晚之后，就来了宋玉瑶这里。在上塌之前，胤禛抱着宋玉瑶这样道，眼神里似乎有一些祈求。宋氏是个有福缘的，也许她能给他生个阿哥出来。
他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前面三个哥哥都有了阿哥，后面的老五、老七也有了阿哥，今年又是大选之年，想必老八老九老十的福晋很快也就会入门了，他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好。”宋玉瑶的确也准备再生个孩子了，当然，生男生女她就没办法保证了。
而进入三月里，又是秀女大选的时候了，福晋这段时间开始频繁进出永和宫，和娘娘打听这届秀女的情况。
她现在不能生了，为了她这嫡福晋位置的安稳，大阿哥最好还是不要出在宋氏这个身份不低的侧福晋的肚子里比较好！
李氏不争气，张氏那里也早就被她做过手脚，不能生了，所以她就打算再请娘娘给指两个身份低一些、好拿捏的秀女进来。
许是德妃也为胤禛的子嗣担心，所以，所以早在三月秀女大选刚开始的时候，德妃就和福晋说过这届会给胤禛再指两个好生养的秀女的事。
若是以前，福晋还会不满，但现在，最近这几个月接连发生的这些事，却是让她快速的成长了起来。
在地位受到威胁的时候，她已经不能再放任自己再去由着性子拈酸吃醋了，所以，尽管心里仍然是酸涩的，但福晋对这次娘娘给胤禛指格格的事倒是并不反对。若是娘娘不提，她也打算主动求两个秀女入门了。
至于后院里住不开的问题，之前已经从娘娘那里得知，皇阿玛今年就有意给这些皇子封爵，让他们出宫建府了，所以，地方的问题已经不再是个问题了。
德妃看着四儿媳妇这次对新格格入府的积极，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乌拉那拉氏这是想清楚了。胤禛今年都二十了还连个阿哥都没有，也确实不像个样子，所以虽然九儿的周年丧刚过，她其实并没什么心情，但是，还是不得不勉强打起精神，给四儿子再挑两个格格。
唉！儿女都是债啊！
眼看着胤禛都成家有妻妾了，本来以为以后就可以不用再为这个大儿子操心了，没想到他却在最不该出现问题的子嗣方面出现了问题，一个皇子阿哥竟然还能缺儿子？德妃心里不禁有些无奈。
“行了，你回去吧，本宫已经在看了，等看好了就告诉你和胤禛。”德妃神色淡淡的对四福晋道。
“劳额娘费心了，那儿媳就先回去了。”四福晋得了满意的答复，终于安心地回去了。
现在，府里已经有她和宋氏这两个出身不低的女人了，侧福晋之位又被宋氏给占了，皇上和娘娘应该不会往他们府里指高门大户的秀女，所以这方面她倒没什么好担心的。
新秀女刚刚选得差不多，还没等皇上正式下旨赐婚，宋玉瑶这里就传出了喜讯，她有孕了。
胤禛自是欣喜不已，他盼着宋氏给他再生个孩子很久了。但福晋的脸色却是难看极了，千防万防看来还是没防住，她暗中做的那些手段看来是没起到效果，宋氏还是怀孕了！
听到消息，李氏也气得摔了个杯子，那张美丽的脸上满是嫉妒，不悦地道：“福晋看来也是个不中用的！”
张格格，也忍不住把手中的帕子攥得紧紧的，然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中也带着几分嫉妒，含酸地道：“这宋氏命怎么就这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