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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井廷呢?

如果主角是井廷呢!

在此之前,阮依依从未怀疑过井廷,她心中已然九成九认定了冯赫就是主角。

可真到了死神临近的那一刻,她的求生欲与防备心放大了无数倍,任何人在她眼里都可以是治她于死地的杀人魔。

如果身旁的的男人在下一秒突然睁开了眼睛,带着冰冷的笑意盯着自己,手中正握着一把早就藏在枕下的刀……

今晚的房间格外的凉,正躺在井廷身旁的阮依依明明人在被窝里,却止不住地打哆嗦,感到一阵阵侵入心肺的冷意。

吱——

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从门口处传来,动静虽然很小,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那好像是……手压在门把手上的声音。

阮依依警惕地坐起身子,小心看向门口,借着窗帘透过的微弱月光,她的目光锁定在井廷房间的门上。

门把手不见了。

更准确说,门把手被换了位置,此时正在门外。

如果刚才的声响,真是有只手压在门把手上发出的声音,那便证明,此刻门外正站着一个人。

吱——

又是一声,比刚才那声更加清晰,阮依依十分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她不想看,却又控制不住不看,她吞了一口口水,将视线慢慢上挪……

猫眼处一片漆黑。

方恣昨天描述被袭击过程时,曾这样说过:

“当你看到猫眼被什么黑黑的东西堵住时,不要怀疑,主角正盯着你。”

他就在门外?!

知道井廷不是主角,阮依依反而更加恐惧,虽然看不到,但她能感受到门外的人透着一股危险的阴气,简直像是一个在黑暗中神出鬼没的幽灵。

如果阮依依能尖叫,此刻一定喊得震天动地。

“井廷!井廷!”阮依依发不出声,只能呜咽着摇晃身旁的男人。

可井廷却毫无反应,他仍沉沉地睡着,根本叫不醒。

砰砰砰——

是敲……不,更像是踹门声,粗鲁至极。

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如同一道道催命符,刺激着阮依依本就脆弱的神经。

她吓得蒙头钻进被中,紧紧扒在井廷身上,一时间汗、泪、鼻涕将整个被窝都烘得粘腻潮湿。

嗒、嗒、嗒——

踹门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拖鞋趿拉在地板上的声响,缓慢而悠长。

阮依依微微探出头,猫眼处恢复成了透着光的模样。

主角走了?

是冯赫吗?

不对,冯赫的房间离她的房间并不远,就在斜对面,不至于走这么久,听方向是向楼梯口走去的,而那里的房间是……

冉凇?

阮依依的心脏一阵狂跳。

如果方恣钻进冉凇房间时,并没有注意到主角和她一同进入了房间,并迅速躺进了床铺……

不,方恣说过关上门时就看到冉凇睡在床上。

那会不会是……方恣在说谎?

冉凇本要追杀方恣,却因为念在她是他喜欢的作者,达成了交易,只要方恣帮他杀了所有人,她就能顺利过关,那一定是还没有揭晓的隐藏条件……

正琢磨着,远处的“嗒嗒”已经越来越小,完全超出了冉凇房间的范围,听上去倒更像是向楼下走去了。

楼下?

阮依依身子又是一抖,该不会是去找什么撬门的工具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一个房间不能再进第三个人,那是法官的规定,属于魔法屏障,肯定物理免疫……

阮依依不断安慰着自己,可后背的汗早已将床单浸透。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再没出现,可阮依依仍旧紧张到了极点,她将主角在一楼能做的所有惊悚的事,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慌,不知是不是错觉,阮依依感到窗外的风也越刮越猛,卷着霜雪击打着窗户,发出瘆人的声响。

哒、哒、哒。

蓦然,她听到了些明显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撞着窗户。

哒、哒、哒。

响声很轻盈,如同没有剪指甲的手指轻敲着机械键盘的按键,清脆中带着些刮划物体的刺耳。

好奇心慢慢战胜了恐惧,阮依依从床上缓缓爬起来,她伸出满是汗水的手,紧紧握住了窗帘,随后猛地一拉。

被月光与冰雪晃得银白的窗子上,正挂着一个东西,被呼啸的北风牵引,有节奏地旋转摇摆,一下下击打着玻璃。

那是一段焦黑的东西,像她妈妈晾在院子里的腊肉,被一根细麻绳吊在窗正中,仔细看凹凸不平的纹理下,还裸露着几根被熏得灰黑的指骨。

是那孩子的残肢,整整一截右臂。

此时正像倒吊的招财猫爪子一般,在风中有节奏地向她招手。

*

看着空荡荡的船只,高建辉内心满是疑惑。

阮依依去哪儿了?

跳海了?

可周围一点动静也没有……

忽而,海上狂风大作,高建辉来不及再想其他,他立刻放低重心,拼命用身体与桨艰难地控制着船的平衡,然而面对大自然,他却渺小得如同蝼蚁。

刺目的雷霆仿佛下一秒就要向他劈来,滔天巨浪像张开巨口的魔龙要将他活活吞噬。

正当高建辉打算认命时,一条绳索忽而拴住了他的船头。

那是一根单薄又老旧的绳子,却像是拥有着无穷的力量,一路拉着他的船乘风破浪,逆流前行。

乌云散去,晴空下天海相连,竟又是一片新天地,高建辉的眼前充斥着难以言喻的美景。

一张纸突然落在他脚下,高建辉捡起来一看,一张美元?

再抬头时,成千上万的钞票如同下雨般落下,不停填满着这艘小船……

*

“方恣,你看那

里有座岛!“飞翔着的王清隽兴奋地说道。

方恣看了一眼不远处泛着金光的小岛,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

“咱们下去看看吧!”王清隽说着开始降落,熟练地操控着身上的绳索,仿佛那本就长在她身上一般。

看到这一幕,方恣不但不感到奇怪,反而跟着一同向岛着陆。

她知道,自己此时正在一场梦中。

方恣经常做梦,有时候也能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比如拨打一个最简单的电话号码,却反复按错;又或者是,焦头烂额到处全世界找厕所,可偏偏每个卫生间每个隔间都有人占着。

而现在她又有了确定是否在做梦的新方式——门把手的方向。

夜里,门把手只会朝外,除非她不在现实世界。

显然,眼前光怪陆离的一切,是法官为她造的一场梦。

那小岛实在浮夸的可以,之所以泛着金光,是因为整座岛都堆满了金子。

冯赫与孙盛见了,眼睛瞪得滚圆,直接飞扑了过去,喜滋滋地开始在金豆子池中双人旱泳起来。

井廷倒没太失态,还端着偶像男演员的包袱,仅仅是掏出几个蛇皮袋,闷头进行着分装工作。

王清隽则表现得理性得多,瞧都没瞧地上的金子一眼,她默默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半天才拿出纸笔尺子,精心绘制着一路从出发地到这黄金小岛的航线。

蓦然,方恣感到旁边金光一闪,差点晃了她的眼。

竟是冉凇正把玩着一块比砖头更大上一圈的的巨型金条,看表情,还挺中意,甚至开口问她意见:“这个怎么样?”

方恣尴尬笑笑:“……够大气。”

“喜欢就好,给你的。”说着,冉凇直接了递过来。

“啊?不用不用,我不需要!”

方恣连忙将金条推回,却被对方强硬地塞在手中:“拿去防身。”

方恣:“……”

这时,一种又湿又黏的触感在方恣的掌心中蔓延开来,并伴随着一股恶臭。

她低头一看,手中的金条竟渗出了汩汩黑血,表面的镀金慢慢流失,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那是一块肉,一块腐肉。

由于工作原因,方恣认得,那不是动物,是人。

一时间,整座岛的光芒全部消散,放眼望去是一片尸山尸海。

方恣蹲下身检查着这些尸体。

起码有百人,统统都是小孩,不满一岁。

“啊啊啊啊啊!”

孙盛冯赫突然看清了眼前的真相,发现自己正快乐徜徉在连绵起伏的的尸体中,尖叫着连滚带爬。

井廷听到叫声,也蓦然清醒,吓得差点瘫在地上,尸块从袋子中散落了一地。

王清隽扔下纸笔,除了眼前的惨景,她还看到了更惊悚的一幕:“高……高建辉!”

此时高建辉的船已然靠岸,上面堆着像塔一样高的美元,高建辉埋在钞票下,只露出一颗头,笑得癫狂。

只是方恣揉了揉眼,才发现那艘船根本不是船,分明是一口巨大的棺材,美元也不是美元,而是一摞摞上万面值的冥币。

棺材前头绑着一根老旧的麻绳,与他们腰间绑着的一样。

方恣顺着麻绳向上望去,此时所有绳子都汇聚到了一起,竟正栓在那鬼童的颈上。

鬼童漂浮在高高的空中,脸被放大了无数倍,像一只诡异的人头气球。

所以能一路飞到这里,是鬼童带他们来的?

此刻,鬼童满脸痛苦地攥着脖子上那几根麻绳,奋力而无助地挣扎着。

从它头顶淋忽而下了一大滩鲜血,宛如赤色的瀑布,不停浸湿着鬼童整个焦黑的身体。

绝望……

方恣再一次感受到第一场梦中被灼烧着的绝望,甚至比那时候更心酸万分。

她看着眼前丑陋恐怖的怪物,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惧怕,只感到悲悯和愤怒。

大量的鲜血顺着鬼童的身体流了下去,将黑色棺材染得通红,也同时将高建辉浇醒……

“啊?啊啊啊啊!”

一阵凄厉的惨叫,唤醒了方恣。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竟坐在一楼大厅,而其他人也围坐在她身边,个个脸上挂着惊恐。

发出阵阵噪音的不是别人,正是高建辉:“棺材……血!死人钱……”

这提醒着所有人,刚刚在梦中的彼此,并不是虚构的,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集体噩梦。

方恣看了一下墙上的钟,早10点。

今天的梦比平时久得多。

“阮依依呢?”王清隽蓦然站起身,质问高建辉,“你把阮依依弄哪儿去了!她人呢?”

高建辉显然被吓傻了,只絮絮叨叨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在时,还……不是棺材……”

“你杀了她?!”

方恣此时已经爬上了二楼,推开井廷房间的门,看到熟睡在床上的阮依依,松了一口气:“她没事。”

阮依依听到了方恣的声音,揉了揉眼睛,下一秒抱着方恣痛哭起来:“救、救我!”

第27章

“到底怎么了?”王清隽问。

一行人也跟着王清隽来到了井廷的房间。

阮依依看到所有人都在,终于找到了一些安全感,努力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才磕磕绊绊地将昨晚的事一一道来:“我……三点零三醒了,主角就在外面,他用猫眼盯着我,后来……他还踹门,特别狂躁,特别大声,我好怕……”

踹门?

方恣不由感到一丝奇怪,怎么跟袭击她的那个主角路数不一样。

她经历的袭击者,掩藏时悄无声息,下手时又快又狠,撤退得更是利落果决。

方恣想着,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门板,倒确实发现了被踢损的痕迹。

冯赫听了阮依依的话,非但没有表示同情,脸上还透着一股莫名的兴奋:“他后来进没进来?”

“没有……井廷当时在我身边,房间里已经有了两个人,他进不来,只能在外面吓唬我……”说到这里,阮依依委屈地呜咽起来。

孙盛嗤笑一声:“有些男人啊,真是窝囊,这要是谁敢欺负我妹妹我媳妇,非弄死他不可!”

“井廷应该没醒。”方恣笃定地说,“前天晚上,我逃到冉凇房间时,冉凇怎么叫都没反应,差不多快天亮的时候才从梦中惊醒,所以我猜测,除了主角的猎物,其他人必须要先做完法官安排的梦,才能恢复意识。”

众人听到自己的身体与精神,在夜晚竟会完全丧失自主权,任由法官摆布,不由脊背生寒。

阮依依连忙点头:“对,他当时根本叫不醒!”

“后来呢?”王清隽紧张地追问。

“后来……主角走了,好像下了楼,拖鞋趿拉地的声音挺大的,听得很清楚……再后来……”阮依依的瞳孔逐渐放大,“他竟然就在窗户外面!他敲玻璃,我……好奇,起来拉开窗帘,看到了手!那个死孩子的手!就吊在哪儿!”

说着,阮依依尖叫着用被子蒙住了头。

冯赫立刻走过去拉开窗帘查看:“阮依依,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外面可什么都没有!”

阮依依对那扇窗已经有了阴影,看都不敢再看:“不可能!我记得非常清楚!”

王清隽打开窗,呼啸的寒风顷刻吹得众人眯起了眼:“可能是被风卷走了,你们看,平台上还有一个不明显的脚印。”

方恣顺着王清隽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那双拖鞋留下的足迹。

孙盛捋了捋思路:“也就是说,主角先想进门,但发现进不来,随后便下楼,出了门,在大风雪里爬上二楼,就为了在阮依依窗户上挂个死人手……这图什么啊?”

王清隽想了想,分析道:“要么是想吓依依跑出房间,找机会下手,要么就只是纯粹想看她惊吓过度的模样,这会让

他感到兴奋。”

孙盛直皱眉:“你确定?还有这种人?这不一变态吗!”

冯赫尴尬地轻咳了一下:“……女孩子恐惧的样子那么可爱,喜欢看也很正常吧。”

孙盛:“……”都开始对号入座了。

“要不去室外找找线索,说不定……”

高建辉好不容易从梦中的恐惧里缓过来,刚开了口,第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冯赫无情打断。

“甭找了。”他嘚瑟地眉眼乱飞,“冯爷给你们答案。还记得我那个拍小视频的摄影机吗?我昨晚睡之前,偷偷把它藏在了走廊,想看看它记录了什么吗?”

谁也没想到,冯赫这种人,竟然也有高光时刻,闷声放了个大屁。

只是众人满怀期望跟着冯赫来到走廊,才发现,原来屁也可以是虚屁一场。

“艹,我摄影机呢?!”

“敢问冯大导演……”孙盛指着走廊角落处柜子上的几摞散乱的剧本,“你昨晚就是把摄影机藏这儿了?”

“对啊,用这些剧本挡着,很严实!”

“你不觉得原本光秃秃的柜子上,突然出现了成山的剧本很奇怪很显眼吗?你把主角当傻子啊!”

冯赫有些气急:“那我用啥?用皮鞭手铐吗?”

“你没合适的东西,可以找我借!”

“我凭什么信你,这事告诉别人就拍不成!”

“说得好像不告诉别人,你拍成了似的。”

冯赫越和孙盛斗嘴,心里就越气:“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台,玛德王八蛋,都一个屋檐下住着的,怎么还偷人东西呢!”

阮依依冷冷一笑:“算了,也不用为这种小事上火,反正你离死不远了,少个摄影机也没什么。”

冯赫:“……”

方恣蓦然看向阮依依,问:“依依,你看到小孩子的手之后呢?睡着了?你有没有看到井廷是什么时候下楼的?”

“下楼?”

阮依依十分不解,方恣只好向她解释,大家醒来的时候,竟全部诡异地梦游到了客厅。

“我看到那手就吓晕了,不知道井廷什么时候离开的。”

“大概几点?”

“三点多。”

“三点多……”方恣又看向高建辉,“当时你和依依在船上,后来为什么只剩你一个人,当时发生了什么?”

高建辉被方恣问得有些不爽:“发生了什么?我还能在梦里杀了她啊!我们刚出海不久,就遇到了风暴,我叫她去拿救生衣,回头就不见人了,我还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阮依依想起在船上时,高建辉对她各种粗暴的辱骂,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也不得不承认,高建辉说得是事实:“对,他确实吼我去拿救生衣,我还没找到救生衣,就突然醒了,发现是一场梦。”

“醒了就会在梦里消失……”方恣不由提出一个假设,“那主角去骚扰依依的时候,是不是也不在梦里?”

这句话着实提醒了众人,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地锁定在一个人身上——高建辉。

“……看什么?你们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把‘该不会’收了,就是怀疑你!”冯赫双目放光,“我们这群人可从始至终都没分开过,可以为彼此作证,只有你落单了那么久,不是你还能是谁!”

“就是!”孙盛连忙附和,“你肯定是和阮依依一起消失的,结果发现杀不了她,又回屋睡了,假装和我们在梦里再遇见!”

高建辉气得笑了:“回屋?我醒来的时候可跟你们一样,都在客厅!”

“那……”孙盛顿了一下,“你就是看我们都梦游去一楼了,也跟着下去,免得露馅,这不重要,别岔开话题!”

高建辉却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盯着孙盛:“阮依依昏倒前,井廷可是在的,那证明你们也在各自的屋子里睡着,你们是什么时候下楼的?肯定只能在主角醒了之后呀!如果我是主角,看到井廷离开了,阮依依一个人在房间睡着,我为什么不趁机杀了她?还给她机会跟你们说着说那?那倒霉的就是井廷了。”

没错,阮依依如果突然死了,最逃不开关系的,只能是井廷。

高建辉为什么不杀阮依依?

这确实存在逻辑漏洞。

王清隽沉了沉眉,思考片刻,缕清了思绪:“法官说过,主角只能在夜里杀人,想必是高台长一直等到天亮都没有机会,这时即便井廷离开房间,你也没有了杀人权限,只好跟着他一同去了大厅,伪装在我们身边。我们沉睡的时间是0点到10点,将现实时间与梦境长度按比例划分,我们在岛上发现你的时候差不多是梦境进度80%左右,正好是早上八点!”

王清隽的分析令冯赫都拍案叫绝:“可以啊清隽姐,大数学家啊!”

方恣总隐隐感到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不对的地方。

她总觉得,说不定还有其他可能。

“就因为我没跟你们一路,就可以直接把罪名栽到我头上?”高建辉气得眼珠泛红,“主角正看你们笑话呢!乌合之众,被当猴子耍还不自知,一群暴民!”

“对对对,我们是暴民,可比不上你这官老爷!”冯赫阴阳怪气火上浇油,“我记得高台长出现时躺在哪儿来着?棺材里。棺材棺材,升官发财,人家都是拼爹,你这直接拼娃上位,好厉害啊,难怪他一口血吐你脸上!”

“对了,血。”方恣突然想到最后的情景,“李七雨说过,小鬼要以鲜血供奉,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断,假如孩子的尸体还被主角带在身边,他会经常用血浸泡尸体。”

孙盛一脸懵逼:“哪儿来那么多血啊?”

“自产自销呗,找把刀一割。”

冯赫提醒了王清隽:“大家可以互相检查一下,谁的身上有没有刀伤……”

只是她话未说完,就突然听到阮依依一声惊叫:“高建辉有刀!我还看过他胳膊上的伤!”

高建辉不敢置信地看向阮依依,他怎么也没想到,唯一的盟友竟会是第一个攻击他的人。

“我昨天说了谎,高建辉不是我帮忙解开的,是他自己用刀割开的,胳膊上还有一道很长的划痕,他恐吓我,所以我不敢说……”阮依依咬着唇道。

“等等,你们听我解释,那伤是我解绑时不小心割到的,我这么大岁数了,放血玩多危险啊!”

阮依依却直接打断:“肯定是高建辉!那个踢门的人和他一样暴躁!你们不知道,在船上他怎么对我恶语相向,就差没动手打我了!”

阮依依越说越激动,泪珠簌簌落个不停。

高建辉已然百口莫辩,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像是在宣判他的死刑。

“你这个婊子!”高建辉愤怒地向阮依依扑来。

下一秒,却感到腰上一痛,酥酥的,麻麻的。

他低头看去,阮依依握着一个小小的电击棒,威力十足。

他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留她在船上的人呐……

这是高建辉倒下去时,脑中最后的想法。

而此刻俯视着高建辉的阮依依,却满眼狠意与厌恶,从高建辉威胁要将她丢下船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好,今天必让这老东西出局。

高建辉再次醒来时,看到王清隽已经将那份熟悉的文件怼到他脸前:“这文件的内容到底是什么?这串英文字母又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代孕过一个孩子,死于这种病毒?”

高建辉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十一点五十八,他知道自己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高建辉冷笑一声:“天后不愧是天后,能爬到这个位置,的确有些过人的智慧,什么东西都能编得像模像样,你想它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我没什么可说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这群狗都听你的话。”

王清隽见高建辉打算破罐子破摔,也不再问,反正事情已然落幕。

倒是冯赫被激得恼了:“骂谁是狗呢?老子可是凭自己真本事抓住你的,和那娘们无关!别唧唧歪歪的,趁上路之前先把摄影机还我!”

高建辉见冯赫竟然还听不出自己话中的深意,不由笑得更加凄凉:“我的冯导 ,你就慢慢和这群女人耗吧,你知不知道,她们三个已经背着我们结盟了,想要摄影机?跟女主角去讨啊!”

下一秒,钟声敲响。

当——当——当——当……

【时间已到,投票开始】

高建辉挥挥手:“别投了,没意义。”他撑着腰部被电击的痛感,慢慢坐起身来,“审判我,不需要劳烦大家动手,我主动申请。一群虫豸,看看吧,到底谁才是主角!”

法官阴沉地笑了笑。

【可以】

一瞬间投票界面关闭,一条冰楼梯出现在高建辉面前。

【请】

第28章

比起江晴夏的恍惚,李七雨的狼狈,主动要求被审判的高建辉,则显得体面得多。

他神情严肃,目光沉稳,步子不急不缓,腰板挺得笔直,甚至有几分慷慨赴死的决绝。

“能帮我点支烟吗?”高建辉抬头淡淡问。

下一秒,他手指中夹着的烟亮起了一点火星。

高建辉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缭绕的雾,语气略带些狂傲:“我的事,我会自己交代。不需要法官你像对付江晴夏、李七雨那样,弄出那些影像逼我讲实话,我接下来讲得,每一句都是实话。”

【哦?】法官轻笑一声【洗耳恭听】

站在冰台上的高建辉,蓦然垂眼俯瞰着与他相处了几日的同伴们,完全没有等待被惩戒的不安,反而眸子中透着一丝智者对愚民高高在上的鄙夷。

“你们就那么想知道我那合同里写着什么吗?”他不屑冷笑,“实话告诉你们吧,那就是一份两国电视台之间的合作合同,就算你们找一万个人审,也找不出一丁点毛病。”

【原来是这样吗?那你又为什么那么紧张它?】

洞悉一切法官偏要故作不解,很负责地做起了高建辉的捧哏。

“他们找不出毛病,不代表就真的没问题,因为……”高建辉阴沉地半眯起眼睛,“它除了是份合同,同时也是一本用来破译密码的工具书。”

破译密码?

什么密码?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

高建辉熟练地点了点烟灰:“我与那个组织想要传递信息,自然要想办法避开上面的视线。所以每次与我联络的都不是一个人,他们有着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国籍,用着不同的语种。看似普通的工作交流,其实暗藏玄机,至于具体是什么信息,就要用这些工具书来一一翻译,懂了吗?”

方恣虽然没有完全听明白,但隐约猜出,高建辉所描述的,应该是某种间谍工作。

“王清隽眼睛很毒嘛,竟然发现了我偷偷标记的英文。”高建辉微笑着夸奖,却夸得咬牙切齿,“每次的密码都不一样,破译工具几乎几天一换。没办法,年纪大了,有时候实在记不住,只能给它们都做上小记号。这东西本该用完就销毁的,可我得防着点他们,所以留了点把柄在身上。”

如果那串英文是提醒高建辉的记号,那是不是证明,高建辉的这次间谍行动与病毒有关……方恣暗暗思索。

高建辉将烟头碾在囚禁他的冰柱上:“有些人真是没故事硬编,一份合同都能强行给我加一个代孕的罪名。也不动脑子想想,我真想要孩子需要费劲搞那些?有的是年轻漂亮的女人愿意给我生!怎么就还有傻子听什么信什么?我要信神神鬼鬼那一套,顶多混得像李七雨那样,跟在有钱人屁股后面捡点剩饭吃,成得了什么大事?人啊,得有正确的信仰。”

【哦?那敢问高台长,什么才是正确的信仰呢?】

“权力!”高建辉答得铿锵有力,字字清晰,“权力可以带来一切!”

方恣不由回想起这几天位高权重的高台长耐人寻味的经历。

先是被孙盛讥讽,后是被冯赫戏耍,被绑过,也被电过,老奸巨猾不如李七雨,翻脸无情不如阮依依。

实在让方恣想不明白他所谓的“一切”指的是什么?

“再说,杀自己孩子那么丧心病狂,像是我能做得出来的事吗!”

听高建辉说到这里,法官竟控制不住发出了“咯咯咯咯”的阴沉笑意。

“你笑什么?”高建辉有些愤怒,也有些紧张。

【所以杀起别人的孩子,心里就毫无负担了,是么?】

高建辉脸色瞬间大变:“你这话说得太不严谨了,我根本没杀过人,只是传递了一些信息出去,帮忙联络了一些事情,最后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这可不由我决定!”

孩子——死亡——病毒。

方恣蓦然明白了。

是RN病毒!

五年前,一种名为“RN”的新型传染病毒突然席卷全国。

病例皆为出生不满12个月免疫力低下的婴儿,发病时患者全身滚烫,伴有疱疹,呼吸逐渐困难,最后在三天内窒息而死。

死亡率高达92.4%。

那对全人类来说,都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全球因该病毒被夺取生命的婴儿远超十万。

直至三个月前,RN病毒才在国内彻底被控制住,然而对于那些失去孩子的家庭,痛苦却永远无法抹除。

【我懂了,所以你才是最无辜的,为这项行动铺垫了整整七年,贿赂了不下三千名相关人员,其实你并不知道RN病毒会带来什么,只当是为自己乏味的职场生活徒增一抹色彩,是吗?】

高建辉被法官问得面红耳赤:“少在这阴阳怪气!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把我们强行绑来这里肆意屠杀,只为赚取流量满足私欲丧失人性的魔头!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的所作所为!”

【我并没有批评,当然更没资格批评,只是作为一个魔头,试图去了解另一个魔头罢了。】

“我没有错!”高建辉坚决地说道,眼中没有一丝怀疑,“这只是立场不同!从古至今,哪个时代没有牺牲?哪场争斗不是遍地鲜血?不要用对与错,是与非来看待世界的格局。存在即合理,这件事既然能顺利推行,就意味着它符合时代背景,有着历史的必然性!我不过是一个被历史推着走别无选择的道具,没有我一样会有别人来做这件事!”

法官笑了,笑得甚至带着些怜悯。

【历史还真是无情呐,竟然就这么霸道地选择了你,还用那些肮脏的名与利残忍地折磨你,把你从一个不怎么成功的人,变成了一个还不算失败的杀人工具。】

“够了,闭嘴!”高建辉颤抖着嘴唇大吼,像一头败下阵来却不可认输的凶兽,“你现在所看到的苦难,都是为明天更美好的未来做出的奠基!没有跌倒,就不会前行!”

啪啪啪……法官缓缓鼓起掌。

【醍醐灌顶。想必听到这番话的人,没人不会对您刮目相看。】

他的声音骤然一冷,宣布道:

【请诸位量刑。】

一瞬间,整个血红的大屏被各种数据占满。

看着几乎要直通天际的“死刑”统计柱,高建辉的脸上再见不到刚才的傲慢。

此时的他面若死灰。

高建辉在上楼梯前,是做好了大不了死刑的打算,可是真当看到死神降临,他却不由恐惧起来。

“不!我没杀人……这不公平!这个计划里有那么多参与者,凭什么只单单审判我!我只是个传话的,并不是主导人啊!”

然而,“死刑”票数的增加却并没有因高建辉的辩白延缓,反而急速飙升。

“我愿意供出我的上线,我愿意供出参与的所有人,我老实交代,能不能……”

已经不能了。

统计结束,99.7%的投票者选择了“死刑”。

高建辉颓然跌坐在冰面上,瞪着眼前血红的判决,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是否加刑?】

大数字再次滚动起来,最后停在了“17820524”。

下一秒,冰台碎裂,高建辉狠狠跌落,掉进了一个四面墙壁,只容他一人勉强站立的狭窄房间内。

不。

那不是房间。

是一口立起来的巨大

棺材,他梦里躺过的那个。

只是这棺材,与梦中的又有所不同,高建辉的头顶有一处缺口,四四方方,钱包大小,而缺口附近还有一个电子屏计数版,上面记录着一串长达11位的数字。

以“3”开头,并不是他的电话号码,但却看起来莫名熟悉。

是……他所有银行账户余额的总和!

突然,一张粉红色的纸缓缓飘下,那是一张百元钞票。

那钞票宛若一只蝴蝶优美地向高建辉飞来,高建辉本能地用手去接……

啊啊啊啊啊——

顿时,他的手指被锐利的钞票,削掉了一块肉,鲜血横流,而计数板上的数字减少了100。

高建辉捏着残断的手指,呻吟得撕心裂肺,却惊恐地发现,第二张钞票也悄然而至。

他想躲,却无法躲。

这口棺材实在太小。

啊啊啊啊啊——

他的左耳被切下了一块。

接下来,钞票开始如刀子雨一般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越下越大,越下越快,它们像有技巧一般,每次只刮下高建辉的一点肉,一点骨头,不足以致命,却足以令那人痛不欲生。

“这……凌迟吗!”即便是孙盛这样的汉子都不忍再看。

才不到一分钟,棺材里的人已经血肉模糊,没了人形,只有无尽的惨叫和咒骂。

三百亿,三亿刀。

实在是太过残忍的酷刑。

可此时的方恣只想到了工作这些年,她接手过的所有因RN病毒去世的婴儿,他们被病痛折磨残留的模样触目惊心,并不比眼前这个人棍好上多少。

而那些死亡,不过是某些人为了一己私欲酿成的无妄之灾,用鲜血为那一辈子也花不光的积蓄,填上装饰的几笔。

“王清隽才是主角!你们这群傻子,蠢蛋!”

被割去所有皮肤的高建辉凄惨地叫嚷着:

“阮依依,你这个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阮依依看着眼前不堪入目勉强称之为人的高建辉,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她仿佛看到高建辉已经挣脱棺材的束缚,直直向自己奔过来,用残缺不堪的身体,将她一同拖向漫天钞票的地狱。

“不!不!”

随着两声绝望的尖叫,阮依依眼前一黑,跌了下去。

“依依?”井廷立刻用双手接住了到下去的阮依依,“她……晕过去了,我送她上楼。”

“我和你一起。”王清隽说着,帮忙扶着阮依依的头,一同向楼上走去。

待行刑画面关闭,楼下的显示屏终于出现了更新的信息,那是作为奖励而公开的第三条隐藏条件:

[主角每一晚只可杀一人,猎杀目标由法官指定。]

这是方恣之前猜测出的信息,只是下面还有一条她没猜到的:

[如果连续三晚,主角都没有杀人成功,则第四晚除法官指定目标外,还可增加一名猎杀目标,此人由主角在剩余的罪人中选择。]

“什么,主角还能再杀一个!”孙盛黑胖的脸陡然惨白,“那明天还能剩几个人了!”

“第二个人需要主角自己来选,岂不是……”冯赫嘟囔到这里,突然收了声,眼神不安地扫了扫其他人,没再说什么。

这信息并不让方恣感到意外,主角的进度显然落后了,作为游戏“导演”的法官,天平自然会向主角倾斜,只是“罪人”……

方恣反复琢磨着这个词,怎么看都是对应她这个“无罪人”的。

难道说,主角自由选择的猎杀对象,不包括她?

冯赫蹭了蹭鼻子,去了二楼,只是他即将消失在大家视野之前,又回头偷偷瞄了孙盛一眼,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有点累,回屋眯会儿去哈。”孙盛咧嘴僵硬地笑了笑,转身追了上去。

这猫腻着实明显到方恣都替孙盛冯赫感到尴尬,倒是一旁的冉凇没看出来,只是询问她:

“你要不要也回去休整一下?”

方恣点点头,她确实该回去休整休整了。

线索很杂,很乱,她得好好梳理一番,毕竟再不行动,人就要死光了。

“你的指甲怎么了?”冉凇突然一脸紧张地问。

方恣低头一看,自己的中指“指甲”正耷拉在指尖,一副要掉不掉的模样。

“这是甲片,不是我的指甲,贴上去的。”方恣说着,将甲片撕了下来,“因为最近文停更了,不需要频繁敲字,自己买来做着玩的,技术业余,胶贴得不牢。”

方恣刚想把甲片扔掉,却蓦然看到里面残留了一些棕黑色的东西,像……木头的碎屑。

她又检查了其他指甲,发现自己的右手指甲中都有这种物质。

方恣环顾一圈,终于找到了目标。

是客厅的茶几,那颜色、材质与她指甲中的一模一样,甚至还能在上面找到了对应的痕迹,她刮出的指甲印。

方恣是个有素质的好青年,不会随便用指甲在公共场所乱刮乱划,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她仔细地思索着,蓦然想起了一个情节。

在梦里,冉凇扛起她飞奔至船上,因为冲击太大,她直接趴在船板旁,干呕了起来,那时候方恣因为难忍不适,指甲抠住了船板……

应该还有其他线索!

“方恣,你找什么呢?”

冉凇见方恣一句话不说,在周围翻箱倒柜了起来。

最后,方恣找到了楼梯口,她发现第九个阶梯上有一块污渍:“冉凇,你看,这好像是血。”

*

咚、咚、咚——

“谁?”

“是我,方恣。”

下一秒,门被打开了,露出房间主人带着微笑却疲惫的一张脸:“你来了。”

“阮依依怎么样了?井廷还陪着她吗?”方恣试探问。

王清隽一边请方恣落座,一边叹了口气,答道:“不怎么好,一直不清醒,还开始发烧,三十八度二。她嘴里时不时还会念叨几声高建辉的名字,看起来吓坏了,我强行给她喂了点退烧药,才睡熟过去。我让井廷也回去了,他笨手笨脚的,根本不会照顾人,到时候别又把阮依依弄醒了。”

“让他回去挺好。”

方恣说着,又将楼下最新更新的隐藏信息告知了王清隽。

王清隽脸上没有太多起伏,只是说了声“知道了”,并站起身走向桌子,拿出药,倒了一杯水送服。

方恣盯着王清隽膝盖上新贴的创口贴,问:“这是你梦里伤得吗?也流血了?”

“嗯,不过不严重,也不知道在哪儿摔的。”

“你现在还觉得冯赫是主角吗?”方恣又问。

王清隽苦笑:“只剩三个嫌疑人了,我、冯赫、孙盛,也只能是他了。”

“那你觉得……”方恣还没来得将话说完,目光蓦然落在了王清隽破损的裤腿中,哪里露出了一截皮肤,上面有一小块疤,仔细看像是……烟头烫得疤。

可她清楚记得王清隽从不抽烟。

王清隽发现方恣正盯着自己的腿,连忙用手不自然地一掩,并下了逐客令:“方恣,我突然有些困,要不你先回去,我们晚上再聊?”

方恣一愣,点点头。

*

冯赫房间奔放的装修对孙盛的眼睛来说,确实是一种过于残忍的折磨,他只能将视线放在窗外的雪景上。

“看见没,那边高建辉还没凉呢,方恣直接去王清隽房间开小会了。”冯赫叹了口气,一副兔死狐悲的模样,“看来高建辉说得是真的,真正的主角是王清隽,咱们被那几个娘们耍了。”

孙盛挠了挠圆脑袋,有些疑惑:“阮依依

那种人两面三刀我能理解,可方恣看着挺正派一人啊,为什么要帮主角呢?”

冯赫冷笑:“要我就说嘛,傻蛋只会理解傻蛋,方恣是聪明人啊,你不理解很正常。看着正派就一定是好人啊?那都是伪君子!我这种真王八蛋,关键时刻才会为大局着想!”

孙盛连忙点头:“这点我承认。”

这么多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尤其是昨天孙盛被小鬼追时,只有冯赫和他一起相互扶持,共同落后,他已经逐渐放下了对冯赫的戒心,信任起这位兄弟。

“隐藏条件可是一点点透的,我估计肯定有什么条件,能和主角共赢,所以方恣才敢这么大大方方帮着王清隽。”冯赫皱眉认真分析,“王清隽和方恣属于强强联手,还哄骗了个阮依依,那傻子还以为她占了俩阵营,赢麻了,其实没一个人信任她,都在利用她,不过阮依依也就是个墙头草,不足为惧。”

“冉凇和井廷呢?”

“冉凇你看不出来啊?特么恋爱脑一个!现在是铁了心和方恣混了。倒是井廷,别看他傻,但他不怎么喜欢阮依依,尚有拯救的可能性。”

孙盛掰着手指数了数票:“……王清隽、方恣、冉凇、阮依依……他们都四个人了,咱们还怎么赢啊!”

“这不晚上还可能死俩呢吗?”冯赫拿出一张纸,写下了每个人的名字,分析了起来,“你是王清隽,你最想杀谁?”

孙盛抬起头,一脸认真指了指冯赫,下一秒被狠狠拍了头。

“傻啊!当然杀你呀,我这么跳,她找个借口投我不就完事了吗?”

孙盛:“……”

“不过别担心,只要咱俩晚上在这屋躲着,屁事没有!不但要躲,还要明着躲,得让王清隽知道,让她彻底放弃,选别人下手。以我对王清隽的了解,她肯定专杀男的,我们得引导她杀冉凇,不能把井廷杀了,明天的成败就看能不能拉到井廷和阮依依的票了。”

孙盛听得一脸懵逼:“引她杀冉凇?怎么引?”

“井廷和阮依依再睡一晚上,她不就只能杀冉凇了?”

“可……她一个女人怎么杀冉凇,要能杀,第一天早下手了,你是不是傻啊!”

冯赫翻了个白眼:“你才傻,这叫套路!王清隽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那个练拳击的肌肉男经纪人你听说过没?40岁就死了的那个,有传言说,是她杀的……”

孙盛:“!”

冯赫拿出一根烟,也学着高建辉的模样抽起来解压:“你说她把那个小鬼的尸体藏哪儿了,是不是埋在那片雪里了。”

孙盛顺着冯赫的视线望去,果然远处不明显的地方有一片雪似乎夹着点新土,像是有人在那里挖过坑一般。

孙盛的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你看,那儿好像还有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她就是用那个装着尸体去埋得吧?”

冯赫皱眉:“咋埋完还乱扔呢,艹,真没素质!”

*

方恣推开阮依依房间的门,看到面容清秀的少女正熟睡在宽大的粉红公主床上,房间里尽是茉莉花的清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赏心悦目。

可少女此时却压着眉,咬紧唇,眼珠不停晃动着,正饱受噩梦的摧残。

方恣没有过去叫醒阮依依,而是反手轻轻关上门,向那盆花走去。

她现在怀疑,这花盆里藏了关键的东西。

“难怪啊,养得不怎么好,可能有点烂根了,回头有时间,我帮你看看能不能救。”

仔细想来,李七雨当时对井廷说这句话,井廷好像下意识舔了一下唇。

方恣蹲下身,拿起一旁的铲子,快速地挖掘起来。

“你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方恣转头看去,井廷正站在她身后,瞪着眼盯着她。

“我……看它长得不太好,帮它松松土。”方恣笑得自然又大方,冷汗却不由湿透了后襟。

“不用了,弄这个太脏,我拿回房间自己处理就好。”说着井廷便要弯身去抱花盆。

“我帮你搬!”

说时迟那时快,方恣抢先将花盆抱起,并狠狠摔在地上。

哗——

花盆碎了一地,可里面……

什么也没有?

方恣尴尬地抬起头:“不好意思,手滑。”

第29章

井廷半眯着眼睛盯着方恣,什么也没说。

“啊——”阮依依突然惊叫,她被花盆碎落的声响吓醒,蜷在被里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别过来!我还不想死……啊啊啊啊,滚呐!”

井廷收回目光,连忙跑过去安慰:“别怕,高建辉已经死了,他伤害不了你的……”

方恣蹲下身,趁机摸了摸泥土,闻了一下。

没有血或腐肉的味道,甚至土质有些发干,不像被打理过,更不像是埋过尸体。

倒是那花的根,确实有些烂了,李七雨判断得没错……

“方恣。”

井廷蓦然叫了方恣一声,吓得她捏着土的手不由一抖。

对方带着男爱豆标准的官方微笑:“碎片不用你收拾,我一会儿会打扫,你还有事吗?”

这是方恣今天第二次被人下逐客令。

她刚离开阮依依的房间,忽而被人拽到了一旁。

是冉凇。

他一直守在外面,为方恣放哨,却没想到井廷本就在阮依依房内。

冉凇没有轻举妄动,他在门外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手里握着从厨房刚偷的餐刀,随时防备井廷对方恣不利。

“花盆里有吗?”冉凇低声问。

方恣摇摇头。

“那就不是井廷了?”

“还不能完全确定。”

方恣越想这事越觉得蹊跷,土是干的,就证明井廷很少浇水,可不浇水又怎么会烂根呢?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如井廷所说,这盆花他很少管,那又为什么会随他来到这栋别墅?

方恣不常用的便携蓝牙键盘,可并没在房间里找到。

“对了,刚才孙盛冯赫下了楼,他们出门了。”冉凇提醒道。

“出门了?”方恣微微皱眉,“外面雪那么大,天又冷得很,走远了还会被传回来,他们出去能做什么?”

“能做的很多啊,聊聊天,散散步,那边还有片湖,可以冰钓,只可惜冰冻得不够实,不能在上面滑冰抽冰尜,不过团几个雪球,做做雪雕还是可以的。”

方恣:“?”

冉凇见方恣目露“艳羡”之光,抿起唇,轻咳一声:“你想出去吗?我……可以陪你。”

方恣立刻回房拿外套:“走!”

冉凇:“!”

只是让冉凇失望的是,方恣既没和他聊天,也没跟他散步,更不去看一眼他用雪捏的小团雀小松鼠,只是一路尾随那两个男人来到了屋后。

孙盛与冯赫此时正鬼鬼祟祟地在一处雪堆旁用铁锹挖着什么。

“挖就挖,怎么还乱扔塑料袋呢?”躲在树后的方恣轻声嘀咕。

“塑料袋不是他们扔的,今天上午我出门时就看到了。”

冉凇不说,方恣都险些忘了,高建辉被电晕后,其他人都战战兢兢地在一旁守着,生怕“主角”耍诈,只有冉凇嫌无聊,出门散心去了。

“等等,他们现在开始埋土了。该不会是……”冉凇紧张地盯着孙盛和冯赫,“在埋那个孩子吧?”

“你见过干这种事还大张旗鼓带着兄弟的吗?他们不是在埋,是找过了,没发现,不想被人知道,在恢复原样,现在已经可以基本排除他们的嫌疑了。”

“他们也在找那小孩的尸体?”

想起刚刚方恣突然来到他房间,对他说,怀疑鬼童的尸体就藏在井廷的花盆里,冉凇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

“找这个真的有用吗?”冉凇问。

“你还记得第二夜的梦吗?帮主角做小鬼的那个人说过,孩子长得很像主角,这说不定是一切水落石出的关键。”

冉凇回忆了一下梦中那个恐怖的鬼童,不由皱眉:“都烧成那副样子了,怎么看得出来?”

“就算看不出,他身上也一定藏着能指认主角的线索。”方恣的眼神极其笃定。

只是看着孙盛与冯赫失望离开的背

影,又莫名有些泄气。

不在花盆里,也不在雪里,孩子到底被主角藏去哪儿了?

*

这一晚,格外冷,月亮不知是被乌云遮蔽,还是本就没存在过,整个天空一片漆黑黯然无光,只剩咆哮的风,狠狠拍打着窗户,像前来索命的厉鬼。

“别过来,走开!”阮依依用力拍开井廷的手,满面泪痕地在床上痛苦翻滚,“……求求你,放了我吧,高台长,我求求你……”

王清隽看着温度计,皱起眉来:“三十九度一了,情况不妙。”

“那怎么办,这也去不了医院啊?”井廷愣愣站在床旁,显得有些无措,如今的阮依依完全不让他接近,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照顾病人。

“先熬着吧。”

王清隽走到床边,扶起阮依依,亲手给她换下退烧贴,喂下退烧药。

面对王清隽,阮依依倒并不抗拒,乖巧顺从地任其摆布,口中还委屈地冒着胡话:“妈妈……救救我……妈……”

这让井廷感到更加尴尬:“清隽姐……要不,今晚你留下来陪她吧,我感觉我搞不来。”

王清隽没说什么,用鼻子冷冷哼出了一声“嗯”。

*

方恣睁开眼时,自己正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四周什么也看不到,包括自己举到眼前的手。

她小心向周围摸索,却什么也摸不到。

除了正踩着的地面,仿佛这个空间只剩她自己,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彷徨与无助。

方恣只能一小步一小步,试探着向前挪动。

蓦然,她被一个东西绊倒,狠狠摔在地上。

嘶——好疼。

方恣抬起自己火辣辣的手掌,已经破了,渗出了一些沾着泥土的血。 ?

她能看到了!

周围有了光,虽然有限,并不明朗,但起码可以看清……方恣脸上好不容易出现的欣喜却瞬间凝结。

她看清了。

借着光,她看见了绊倒自己的东西。

那是一颗人头,一颗女人的人头,正直直盯着她,笑得灿烂。

那女人像是被埋进土里,只露出一颗晃动着的头,咯咯咯咯……不停笑着。

她的笑声浮夸极了,带着一些失了理智的痴意,目光浑浊得对不上焦,却努力盯紧方恣。

方恣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转身便要跑,可下一秒,整个人却完全僵在了原地。

她眼前的地面遍布女人的头颅,一个个像西瓜一般钻出地面,密密麻麻,无处下脚,已然将她团团包围。

咯咯咯咯……她们此起彼伏地笑着,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形成了巨大的声浪,几乎要震碎方恣的耳膜。

每个人的妆容不同,发型不同,但脸上的表情却一模一样,一样的诡异,一样的夸张,一样的逐渐开始癫狂。

咯咯咯……哈哈哈……哇哇哇……她们越笑越用力,用力地几乎像是要把那刺耳的笑声活活呕出来一般。

方恣想逃,却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她宛如一个被钉在了这片人头西瓜田里的稻草人,一动不动。

那些埋在土里的女人已经将头全部拧向她,仿佛一个个灿烂的向日葵。

这时,方恣惊恐地看到其中一个女人的手指钻出了地面,那人挣扎着用手指刨着土,试图将整个手掌都露出来。

而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开始模仿那人的动作。

她们蠕动、挖掘,抓刨……

先是手指,后是手腕,再是手肘。

最后,甚至有人的整条胳膊都跃土而出。

哇哇哇哇……女人们笑得更加尖锐,她们用笨拙而怪异的动作,鼓励着彼此,用粗暴且没什么效率的手法帮助对方破土,即便最后搞得伤痕累累,胳膊上全是被抓伤的血痕,却依旧“哇哇哇哇”笑个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第一个人从土中完全爬了出来。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她们缓慢地向方恣爬来,每一个行动都充满顿挫感,仿佛……一个个被操控的木偶。

她们的关节非常自由,四肢可以被拧成各种角度,根本无法稳定地支撑她们扭曲的身体。

像蜘蛛又像某种爬行动物。

蓦然,爬在最前面的人,止住了脚步。她缓慢又费力地站起身,并从土里挖出一把刀。

她举着刀,一步步向方恣逼来。

“呜哇呜哇……”那人说着什么,方恣听不懂,看不懂,只感到她嘴里的泥土不断喷向自己。

当女人举起刀的那一刻,方恣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一滩腥热的血溅在了她脸上。

方恣的眼前多了一根手指,那女人的,她刚刚切下来的。

女人不顾自己的伤,将血淋淋的手指殷勤地托到方恣面前,发现方恣不接,最后退而求其次,放到方恣一旁的空地上,露出了极度满足的神情。

而此时,第二个人已经接过了女人的刀,毫不犹豫切下自己的脚,放到手指旁边。

刀后排起了长龙,每一个女人都要用它切下自己的一部分。

胳膊、膝盖、耳朵、舌头……方恣身旁堆起了由残肢堆砌的血山。

刀被递到了一个矮小少女的面前,她盯着沾满血水的刀,举起手,又蓦然收了回去。

她的目光由浑浊逐渐变得清晰,眼中的疯狂渐渐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惊恐。

咣当——刀被扔在地上。

少女转身向后逃去。

一瞬间,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怒,她们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疯狂向少女扑去。

一群人将少女死死按在地上,而第一个为方恣献上手指的女人,捡起被扔下的刀,面无表情向少女走去。

一声惨叫后,方恣身旁的血山上,多了一颗用来装饰的头颅。

啊——

看着少女合不上眼的头,方恣吓得失声尖叫,可声音从口中钻出,却变成了轻柔欢快的旋律,与眼前的人间炼狱格格不入。

人们听到方恣的“歌声”,竟开始跟着旋律起舞,也顾不得自己身上不断涌出血液的断口。

她们每个人手上用红绳系着一颗银铃,叮叮当当,有节奏地像在为方恣打拍。

那铃声震耳欲聋,宛如听觉污染,不断刺激着方恣逐渐薄弱的精神。

方恣第一次知道,原来声音也可以杀人,甚至杀的时候,还会让被害人痛苦不已。

正当方恣快要承受不住,濒临崩溃之际,铃声戛然而止。

方恣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女人们竟倒了一地,一动不动。

她们瘦弱的身体比刚刚看起来更加干瘪,像是被吸干了血液的干尸。

只是每个人都举着自己的一只手,僵硬地举向同一个方向——方恣的头顶,仿佛是最后死不瞑目的挣扎。

方恣仔细看,才发现每一个人手腕上的红绳都汇集到了一处,一根根细细的红绳拧成了一根粗粗的绳索,那根绳索下吊着一个东西,正吊在方恣的头顶。

黑乎乎的一团。

是鬼童!

他此时身体已经膨胀了无数倍,像一颗肿胀变形的黑瘤,身体随时可能爆炸开裂。

哇啊啊啊——

鬼童痛苦地哭叫着,他的身体膨胀得越来越快,而那根绳索俨然无法再负担这样的重量。

下一秒,绳索断裂,鬼童从空中直直掉下,猛地向方恣砸来。

方恣以为自己这回肯定是死定了,却不曾想,鬼童砸向她的瞬间,非但没有任何痛处,甚至自己的身体也恢复了直觉。

只是下一秒,方恣低头发现。

自己的身体已然成了那黑瘤,她成了鬼童……

地面开始陷落,一阵失重,方恣忽而向下跌落,跌进了一片泥沼里。

溅起的泥水带着浓重的血腥,恶臭不已,熏得方恣阵阵作呕。

可她来不及吐,泥水突然开始冒气了泡泡,像是刚烧开的水,不断沸腾。

伴随着滚动的水泡,泥

底的东西渐渐浮出水面。

那是数不清的婴儿尸体,已经烂得烂,残得残,其中有几个尤其惨不忍睹……

是RN病毒患者的样貌?

方恣渐渐感到事情不再简单,她挣扎着从泥里爬起,却不想,她越动,下沉得越快。

方恣努力向岸边游去,却事与愿违,整个身体一直在泥中央打转,甚至泥水马上就要漫过她的脸。

慌乱之际,方恣抓住了一个什么东西,圆圆的,长长的,似乎是一根柱子。

木头吗?

她来不及多想,挣扎着抱着那柱子,身体终于浮了起来。

然而,擦净眼前的泥水,方恣才赫然发现,她抱着的不过是一根女尸的腿。

尸体上面的腐肉甚至还被她扯掉了一块……

方恣大喘着惊醒。

是梦?

她的心却依旧狂跳不已。

那梦实在太过真实,女尸腿上滑腻的触感,仿佛现在还能在指尖感受到。

等等……

方恣缓缓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正握着阮依依的脚腕。

而眼前浑身是血的阮依依。

硬了。

凉了。

死透了。

第30章

正当方恣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尸体,隔壁突然传来了冯赫刺耳的尖叫。

“杀、杀人啦!”他的声音已然抖得变了调,“冉凇杀人了!”

方恣一惊,穿上拖鞋,急忙赶到隔壁。

冉凇房间的大门此时敞开着,向内看去,一个巨大的身影赫然倒在床边。

与阮依依一样,浑身上下沾满了血。

是孙盛。

方恣走过去,一摸鼻息,已经死亡。

井廷与王清隽闻声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都呆在了原地。

“我没杀人,我醒的时候,他已经躺在这儿了。”冉凇有些焦急地解释。

“不是你杀的,还能是谁?他昨晚可跟我睡一个屋的,怎么就跑你这儿来了!”冯赫十分激动,满脸惊怒。

“我怎么知道?”

“你们看他啊!都不知道怎么抵赖了,就是杀人凶手啊!”

“其实……”方恣抬起头有些为难地看着众人,“阮依依现在正躺在我房里,也死了。”

冯赫:“?!”

当看到阮依依的尸体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王清隽控制不住地抽泣起来:“……我,我一早就醒了,看到依依不在,以为她去隔壁找井廷了,我不好意思去找,就回了房间……我要是早点发现问题,说不定,说不定她就……”

“找不找都没什么用。”方恣蹲下身,指了指阮依依裂了表盘的腕表,“时间停留在三点二十六,这应该就是死亡时间。”

方恣虽然不是专业法医,但多少比普通人懂一些,开始详细地检查阮依依的尸体。

“身上有十几处伤痕,像是刀割的,致命伤是割喉的这刀,挣扎反抗过,不过动作不大,估计是因为生病,体能受限。”

检查过阮依依,方恣又去查看孙盛。

“他没挣扎,只中了一刀,也是被割了喉,不过……”方恣翻开孙盛的领子,“他的后颈有一处痕迹,和高建辉那时候的一模一样,有人用电击棒电了孙盛。”

“电击棒……谁有电击棒?”冯赫狐疑地看向众人。

方恣尴尬一笑:“我有。”

王清隽冷下脸:“阮依依也有,你不是见过吗?既然都能杀了阮依依,自然也能从她身上偷走电击棒,这不算什么线索。”

“嗯,看刀口,凶手确实应该是同一人,凶器也相同,且这个人有自信杀阮依依,没自信杀孙盛,必须先偷袭……”

“这还用你说吗?”冯赫打断了方恣的话,“一个病秧子,一个大块头,是个人都知道要杀孙盛得智取啊!”他抓了抓如鸟窝般糟乱的头发,“阮依依是三点半死的,那不就证明她被主角选中了?主角昨晚可以杀两个人……别猜了,就是主角干的!”

王清隽沉了沉眉:“可问题是,主角是怎么分别在冉凇和方恣的房间杀了他们,一间屋子在晚上可没法存在第三个人。”

“这不简单?先杀人再移尸呗!人死了,那还算人吗!”

只是刚说完,冯赫不由捂住嘴。

谁能杀得了阮依依和孙盛?

不就是与阮依依孙盛睡在同一个房间的人吗?

现在最大嫌疑人已经不是冉凇与方恣,反而变成了他和王清隽。

可就算他能杀了同房间的孙盛,他也没办法进阮依依的房间杀她啊?

王清隽杀得了阮依依,又怎么进他的房间干掉孙盛呢?

哦!他懂了!

是色诱!

一定是王清隽用身体色诱了孙盛!

而方恣却在心里否定了移尸的猜想,她和冉凇的房间,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溅在她床单上的血,不像是后加上去的。

方恣仔细巡查了一圈两个房间,终于在冉凇的卫生间,发现了一把带血的刀,厨房里切菜的那把。

“凶器找到了?”冯赫看到那把刀,吓得脸皱成了一个油面包子,“赶紧扔了,扔北面那湖里,别今晚主角还要用这个杀人!”

“他要还想杀人就不会把刀丢在这儿。”王清隽冷冷道。

王清隽说得没错,方恣看着这把刀有些失神,这仿佛是主角特意留给他们的。

为什么?

这时,众人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面无形的大屏,屏幕中播放着一段影像。

画面中的主人公不是别人,正是孙盛。

“这个嘛……你也知道,最近想找我合作的餐厅那可多得是。”孙盛脸色通红,接过对面递来的酒杯。

“不急,我们等你慢慢考虑,孙哥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包括我们的定位、宣传……菜品也可以由您设计,都可以商量的。”

“还设计?”孙盛嗤笑一声,“你是我甲方爸爸吗?我只认钱,谁报价高,跟谁合作,你们现在给的这个数,还差点。”

那人脸色变了变,叫包间内的服务员出去,待门被关上才凑近孙盛耳畔,低声道:“我最近听说您父亲经营的养鸡场出了不小的问题,损失巨大,其实……我们可以想办法帮你解决。”

孙盛笑道:“解决?这玩意儿解决不了,那可都是带着病的,只能一把火烧了,自认倒霉吧。要不是为了填这窟窿,我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四处找活。”

“怎么烧不是烧呢?孙哥。”那人又倒了一杯酒,“你可以交给我们烧啊,这方面我们很有经验的。”

烧?

烧鸡?

孙盛有些听明白了,酒顿时醒了大半,他沉思片刻,缓缓端起杯,撞了一下那人:“谈谈你的方案。”

冯赫看到这儿,忍不住直奔卫生间大吐特吐。

孙盛这狗曰的!

之前因为想蹭他一部戏,可没少请他吃饭,回回必点那道招牌菜——鱼子酱烤鸡。

如今想起来,孙盛当时可一口鸡都没动!

冯赫还没吐完,又一段影像被展示在众人面前。

画面中,一个女孩被几个人按在厕所隔间,一个没穿校服的少女猛地揪起女孩的头发,上去就是一巴掌:

“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贱人还好意思缠着程铭讲题,这么骚怎么不去卖!”

满口粗鄙之语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阮依依。

骂完,又是连续几个耳光,阮依依下手狠毒,眼神凶戾,与荧幕中的清纯邻家妹妹形象毫不相干。

被打的女孩无法反抗,只能一边哭一边解释:“是程铭说有道题不太明白,过来问我,不是我主动的……”

“你的意思就是他犯贱咯?所以我比他更贱,对不对!”

阮依依一把撕掉了女孩的上衣,接着又去扒里面的内衣,而跟在她旁边的那个人,顺势拿出手机拍了起来。

“干什么呢!里面那几个!”一名老师突然喊了一声。

阮依依从厕所隔间探出头,甜甜一笑:“秦老师?是我,跟同学聊天呢。”

秦老师见阮依依一愣,继而满脸堆笑:“是依依啊,最近怎么

回学校了?阮校长没提,我都不知道。拍戏累不累?课落下不少吧?考前去我那儿,帮你补习!”

“人家可没空补习,这不正忙着呢吗?”阮依依转头盯着被吓坏的少女,冷冷一笑,“秦老师,把门带上,别让别人进来。”

少女哭喊着连连呼救:“秦老师?秦老师救我!秦老师别走!”

然而等来的却只是一声无情的关门声。

方恣看到这里,心上仿佛挨了重重一记闷拳。

花一样年纪的孩子们,却可以是这样一群恶魔,而本该保护学生的老师,竟也能变成助纣为虐的伥鬼。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一切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可大家的心态却显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冯赫喝了一杯水,强压着腹中波涛汹涌的恶心:“玛德,主角谁啊?孙盛这比杀得好!老子特么给你鼓掌!”

王清隽为哭红的眼睛补了补妆:“冯导,说话小心点,杀人这种事可并不应该提倡。不过比起李七雨和高建辉的死法,他们俩确实已经走得很安详了。”

这时,井廷忽而从楼下跑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说:“电子屏……电子屏上的信息,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