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皎洁怯怯叫道。
赵宴时松开她,眼睛缓缓在她脸上滚一圈:“叫大夫看过没有。”
“已……看过了。”皎洁蚊声答道,她低声说:“只是淋些雨水,多谢殿下惦念。”
赵宴时看她,淡淡说道:“既然没事就少做些闲事。”
皎洁收紧手中的木盘,片刻后才小心答道:“是,小女再不敢擅自行事,这碗姜汤我自饮就是。”
棒骨蹲坐在一侧,嗅嗅她身上味道走远了些,皎洁碎碎退了两步。
“还请……还请殿下允小女伺候一二以报王恩。”
赵宴时似笑非笑,坐下饮一盏茶。
许久后忽然道:“琳琅阁院毕竟是皇兄允我暂住,平白接你来府中也该有些事做,幼宁来此总爱追它,郡主体弱,合该管制些。你既不怕狗,就帮我看着棒骨,可愿意?”
皎洁忙道:“是皎洁福分。”
“棒骨不喜香料。”赵宴时抬眼看她,淡淡道:“往后取了吧。”
皎洁揪住香囊怯怯应下:“是。”
“不必你伺候。”赵宴时看看外面天色,“折腾许久,你好生歇下。”
他说完径自起身回里间去,皎洁白皙漂亮的手指在木盘上无措搓来搓去,像是担心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赵宴时站在窗下,听见掩上房门的声音,很快又听见另一个人的声音,他手背推开窗露出缝隙。
“姑娘!”李不为压低声音小心叫道,却是掩也掩不住的兴奋,“我在外等你许久,帮你提灯照路,园里花草多,怕你寻不见路。”
“李先生。”皎洁吓一跳,很快退了两步离他远些,匆匆说道:“多谢先生,却不必了,我还有事。”
她话音未落已一福身加快脚步退走,留李不为提着灯呆愣沉默,过一会儿又一阵风来吹灭了灯里的烛火,叫醒了李不为一样。
他打起精神,冲着赵宴时紧闭的屋门长长一拱手拜见行礼,提着已灭了的灯落寞退下。
赵宴时收手闭窗前又看一眼今夜不会再有人来的墙角,棒骨过来不停蹭他小腿,蹭得他皱眉烦了,轻轻踹开它。
风雨未止,呼啸而来。
梁安在榻上翻来覆去难受,总有股无名火在胸里四处游走,脑袋里想的全是那张冷漠面孔。
他湿淋淋转身过来,灰色眼睛格外无情,却如火油瞬间燃起。
烦得扯开了衣裳袒着胸膛,梁安说不上来的不爽利,说不清是好是不好,只是空落落的烦躁。
外面雷声大作。
“靖之。”
梁安惊得翻身跃起,室内空无一人,只有雷电光照亮窗纸。
他干脆躺到窗下的贵妃榻上,闭上眼睛脑袋里全是某一人的身影。
靖之……
别叫了,别叫了……
闭上眼睛的人越来越慌,心跳快的不正常,他呼吸乱了,有人噎住了他的喉咙,喉间不安地上下滚动。
那只手终于去了它不该去的地方。
风声,雷声大作,挡住了沉重乱套的呼吸声。
是那只冰凉丝滑的手,放在了他上,灰色眼睛就在眼前,总是如含水波,温柔无边,带着一点笑意时,叫人无法躲开。
靖之。
别叫了……
风雨越急,听着那声音约是吹动着院落中粗壮的石楠树激烈激动地左右摇摆。
别叫了别叫了!
赵宴时!
这股诡风还是更胜一筹,那棵树摇摇欲坠,盛开的花还是在最后的雷声中垂落枝头。
木窗被狂风袭开,卷走了室内的一切,带来了一朵吹落的石楠花落在人的脸上。
风雨看见了。
抽出手的男人如何震惊无措瞪直了眼睛瘫躺在贵妃榻上,死死苦撑的唯一一盏烛火晃动着照亮结实的胸腹,带着几点白色残瓣。
是花。
梁安好像彻底明白了,又好像彻底要死去了。
他直勾勾瞪着屋顶,无法欺骗自己即使在这个时候,脑子里的人还在微笑。
靖之。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