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来信(2 / 2)

欺君 胭脂独白 3069 字 2天前

小孩子不懂这些,却被梁安的脸色吓着,一个劲儿往侍女怀里扎。

“将军,王爷,小郡主怕是玩累了困了。”莫述堆着笑解释,话音中已想带孩子走了。

在场人没有意图阻拦的。

尤其因小丫头来被迫乖乖趴在一侧的狗,盼着她俩快些走。

幼宁趴在侍女肩上,又微微张开小小手掌歪着脑袋看赵宴时,眯着眼又嘻嘻笑,却见小皇叔没看着自己,再歪头,顺着看过去,又是那个黑脸叔叔,吓得她又一下子缩起来,这下不敢抬头,被人抱着匆匆走了。

人走得差不多了,赵宴时问:“可有心事?”

梁安迟疑着摇摇头,他说不清楚。

眼下有不能再耽搁的事,梁安没空解释,匆匆施礼告退。

赵宴时扫在几乎要跑起来的人身上,眼神微暗,不知他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梁安是去找老卢,见了面详细问了几遍,究竟有没有收到青州的信,老卢一再摇头答“没有”。

心里惴惴不安,梁安在屋里乱转,老卢看他如此焦躁收紧手掌,想上前说两句话又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将军,你咋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啥呢?”

伏山进来正撞在梁安身上,“哎哟”叫了一声拦住他。

梁安没心思跟他斗嘴,他一来梁安反而有了决定。

“伏山,你速速回青州去。”

伏山惊道:“什么?!”

老卢吓一跳,急道:“不可!”

这下伏山扭头先问老卢:“我是不知道咋了,你咋就不行?”

老卢急道:“你出青州前盛先生怎么交代的?”

伏山想想,盛天叫他跟在梁安身边好生看顾好将军。

盛先生说出来的话一向跟大将军是一样的,他不止是梁安等人的老师,也是青州军心照不宣的军师,说出来的话众人一样当军令听的。

尤其梁守青一死,整个青州由年纪轻轻的梁安挑起来,盛天自然而然成了暂时的主心骨。

虽然他不说伏山也会好好照顾将军,但他说出来了,就如军令,尤其现在林鸿羽已不在梁安身边了,伏山再半路回去,将军谁来照顾?

梁安没理会他们这些小小争吵,只脸色难看对伏山道:“自翰昀去青州至今,一封信未曾给我来过。”

“什么?!”伏山也大惊失色,“这么长时间,林二一封信没给过?”

他只潦草认识几个简单字而已,平日里来信也与他无关,因此也从不关心这些,更是不知道原来林鸿羽从没来过信给梁安。

伏山脸色比梁安还难看,他攥拳捶掌:“好他个林二,如今立了军功不把将军放在眼里了是吧?!”

“你说什么胡话!”梁安又被他一句话气得要笑不笑。

伏山瞪着两只牛眼:“要不是这样,林二咋会连句话都没有嘛?这人从来都是黏在将军身边,嫌我这嫌我那,怎么如今去了青州也当将军了,就连屁也不放一个了?哼!”

他不是眼气林鸿羽升官,更不是真以为林鸿羽见利忘义把梁安忘到脑后,纯粹是气不过就胡乱说话,可见他也认为这大半年时间林鸿羽一封信没给梁安来过,绝不正常。

梁安在这时候想,从前兰渝还在青州时候,师父有没有话也会附在信里一并说来。

盛天身体不好,常年断不了药,兰渝出了意外被困在京都这么久,他常吃的药没人配了又怎么办?

这些事不想便罢了,如今想来件件揪心。

盛天没消息,鸿羽没消息,京都里兰渝也没消息。

梁安脑子嗡嗡响,莫名想会不会是盛天出了事,林鸿羽不敢说才干脆连信都不来的。

他越想越乱,想到连盛天都出了事就连呼吸都不顺畅。

他管不了那些,急道:“伏山,你收拾行囊,今日就出发。”

“将军若实在放心不下,我亲自回去一趟。”老卢道,“我知道将军不放心此事交给别人,但我们做下属的无论如何不能叫你独身行事,大山最清楚将军平日动向,他不能走,我去。”

伏山道:“这一大摊子事从头到尾都是你在管,你急着走了一撒手,后头出了乱子咋整?”

老卢对梁安说道:“将军,那就且容我一日,我将这些详细写明之后谁接手也不至于出岔子。将军且在宿州多待些时日,我去后速速回程,也好立时汇报。”

梁安也尚未决定,心里也有几分迟疑。

“老卢这句话说得也对,将军,会不会是咱东跑西颠的,送信的也没找见咱呢?”伏山挠挠脑袋,“上回京都来的信不也是耽搁了几日,咱也才到宿州没多久,不如再等等看,实在没消息咱们干脆也动身走了。”

这话有道理,但梁安不想再等,这次他必须要得到结果。

老卢看出来了,心知梁安这次铁了心,直接说道:“将军,有你在不会出岔子,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连夜出发。”

梁安心情复杂,老卢拦着他再说别的,扭身就去收拾。

“伏山。”

“啊?咋了将军?”

伏山看梁安不对劲,也帮不上忙,跟着干着急。

“翰昀会在什么情况下不写信给我?”梁安问。

伏山愣住,想了又想,脸皱成了一团小心安慰道:“将军,平日里我是爱和林二吵两句,但你可别往心里去,林二不是那样儿人,咱都一堆儿长起来的,要说对将军好,林二指定能和我一起排第一。”

这梁安当然知道。

他回头看伏山:“所以你认为,翰昀不来信的原因是什么?”

“那我觉得林二根本没有理由不来信,除非他真没法儿写。”伏山说完张着大嘴惊恐,“林二手不会断了吧?我的老天爷!”

他咋咋呼呼又开始胡乱猜测,梁安没再理会他。

但有一点是梁安认同的,林鸿羽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不写信给他。

他想起来在京都中,兰渝曾说收到过林鸿羽的信。

那就证明他不是不能写,为何偏偏不给梁安来信?到底为什么……

梁安没想到的是,他盼信来,就当真收了一封急信。

入夜前,有信来。

不是来自青州,信是林府寄来的。

寥寥几句,没提任何人的名字,只说京中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四个字更像是兰渝手笔,梁安知道,阿月也好,大家都好。

这信要紧说的不是这个。

自上回说弘文帝病有起色,到今日已能艰难说清短句了,皇帝龙颜大悦,大开宫门宴请官员及家中女眷,在筵席之中,有女献舞。

第二日,左相幼女封妃入宫的消息遍传四处。

梁安放下信纸,看着对面的赵宴时一言未发。

时至深夜,两人立在墙边。

梁安问:“偏偏是太上皇能言之后,依你看,这是皇帝意思,还是太上皇的意思?”

左相……

他严汝成把嫡女嫁给赵庆时,如今赵庆时落魄至被革除皇籍,家眷尽数为奴为婢,他不曾想如何救济长女,倒是又一门心思嫁了次女入宫为妃。

从前不曾察觉,严汝成此人竟是如此见风使舵之鼠辈。

可是皇帝他心中,又如何毫无芥蒂的?

赵宴时淡淡笑一声,似乎对这事没有兴趣。

他抬头看被乌云遮住的雾蒙蒙的月回道:“这些倒不知道,却不知皇后娘娘心事如何?”

梁安心里一动,想起凌云芷的模样。

从前常听闻太子夫妻恩爱,琴瑟和鸣,梁安也确实瞧见过二人伉俪之好。

这位皇后自太子妃时期就一向端庄大方,但自中秋一事后梁安对她难有好感。

若她果真参与将梁棠月推入太子宫中一事,想必为稳固皇帝江山,纳些妃子姬妾入宫与她共侍一夫也无不妥。

这事倒也不是梁安要紧知道的,京都的信来了,青州的信又在哪里?

老卢已出发了,梁安总能等来一个结果。

在那之前,还要在宿州待上一阵子了。